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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魔王

_41 水城正太郎 (日)
优子轻轻抓著头,露出有点难为情的神态。
「没关系啦,我真的觉得你很了不起啊。」
不知为何,阿宽也感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不晓得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怯,优子紧接著换上一脸正经八百的表情询问阿宽:
「哪,你相信神明吗?」
「咦?」
「我所谓的神明,是指真正的神喔。」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阿宽不禁感到困惑。
「嗯。可是我觉得所谓的敬拜斯哈拉神,实际上会不会就是相信由身处这份信仰背後的众人,彼此串连而成的联结,也就是自己跟家族成员们之间的羁绊呢……?像我的家族成员们,还有人与人的相遇,这些人事物应该都不是拜斯哈拉神所赐的吧。我认为能够出生在这个家庭,以及偶然与某人相遇,这些通通都是出於真正的神明所为,所以我相信真正的神明。我之所以成为演艺人员,也是因为我认为这是一项能够帮助我透过电视转播,让各种不同的连结在一起的活动。我最重视我的家,最重视我的家人。所以我不但愿意真心服侍斯哈拉神,也打算遵守家里的一切命令。」
「我心里倒是从来没产生过这么了不起的想法,我愈来愈尊敬你了。」
阿宽「呼」地叹了口气,只见优子随即感到有点难为情地笑了出来。
「就算你再怎么夸奖我,我也不会给你什么甜头尝喔。」
「反正我本来就没抱持任何非分之想啊。」
阿宽也跟著笑了起来。
开心地笑了一阵子之後,优子突然神情严肃地抬头看著阿宽。
「不过,如果你怀著那么一点点想跟我建立友谊关系的想法,事情或许会变得很有趣吧。」
——咦?
就在一瞬间,阿宽忍不住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的涵义。
——她这句话该不会是指……
阿宽不禁心生期待,不自觉露出正经的表情并往前探出身子,不料优子脸上却再度浮现出一副相当淘气的神情。
「因为啊,只要有人打算跟我交朋友,寄住在我家的所有人就会很想马上动手测试一下这个人的实力呢。」
「什么?所有人?寄住在你家?」
阿宽开口提出疑问,但话刚说完的瞬间,他便立刻察觉到无数道夹带敌意的眼神已在不知不觉当中,悄悄围绕在自己的周遭。
他大吃一惊,转身环视了周遭一圈。发现有许多名脸上套著只露出双眼的黑色头巾、身穿漆黑服装,看起来就跟忍者没啥两样的不速之客,纷纷摆出准备袭击阿宽的架势。虽然阿宽很想问问他们究竟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然而在简单扫视过周遭一圈之後,他便看出了个中端倪。原来在庭院的草皮上及板凳的旁边,都藏有暗门,甚至还有其他好几名忍者正从暗门里探出头或脚来。
「呜哇啊啊啊!」
阿宽顿时慌了手脚,优子却是笑容满面。
「不管是想跟我交朋友的人也好,粉丝追星族也罢。总之每个接近我的人,通通都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唷。」
「这这这、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阿宽吓得两腿逐渐发软。
「因为跟我建立友谊关系,就等於是想成为我的家人,所以大家都希望能测试一下,看看这些人够不够资格成为他们的朋友啊。」
「测、测、测试是指?」
「只要互相施展必杀技,并能够彼此认同对方的实力,就可以成为好朋友咯。」
「等等等、等一下!我根本就没学过什么必杀技啊!况且这群人根本就不打算跟我交朋友吧!他们纯粹只是想要除去所有接近你的男生而已吧!」
阿宽开始大吼大叫起来。
忍者们同时摇了摇头,接著一面缓缓逼近阿宽,一面异口同声地说:
「你……应该很想跟我们交朋友吧?」
「没错,我们也很想跟你交朋友,甚至建立起能够彼此较量实力的友谊。」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接近我家二小姐。」
「你自己听听看!最後那句话根本就是威胁!纯粹只是恐吓嘛!」
阿宽这么一戳破,依然坐在凳子上的优子顿时面露苦笑,伸手撑著脸颊。
「果然如此吗……?」
「本来就是嘛!」
「我懂了……难怪之前我带回家的男性朋友们,最後全都被吓得落荒而逃。果然还是得找个实力跟BRAVE差不多的高手,否则根本过不了他们这关嘛。」
优子感到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我、我知道了啦!我不会轻举妄动啦!」
眼见忍者军团散发出强烈杀气,不断摇响手中的刀剑及手指虎等兵器步步进逼,阿宽只能一再往後退,逐渐拉开与优子之间的距离。
「唉……话说回来,我爸在这方面的表现才是最糟糕的。我猜现在那个人搞不好已经尝到不少苦头了呢。」
优子轻声低语。
「你是说大哥吗?」
「想也知道嘛,既然他都打算娶姊姊为妻了。何况说穿了,他可是准备成为我们家正式成员的人物耶。」
「照你这么说来,难道如今伯父也正手持武器,毫不留情地袭击著大哥吗?」
「别讲得这么难听好不好。那算不上什么袭击啦,感觉应该像是在估算他的实力,或者说是在测试他的胆量才对。」
「不不,这只不过是换句话说而已吧……」
阿宽不禁抱怨。但由於听见周遭传来数道摇响刀锷的声音,因此他决定从现在开始最好保持沉默。

虽然身为访客,阿九斗及可萝奈却孤伶伶地被留在客厅,默默坐在里面等候。穿著和服引领他们来到客厅的女性虽有端茶过来给他们喝,但由於阿九斗只喝了半杯左右,所以剩余的茶水也早已冷却了。
「我该不会正在接受对方的测试吧?」
阿九斗开口询问可萝奈。
「这算是测试吗?个人并无法帮助你做出此判断。」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随便乱说话就是了。一定要提高警觉,谨慎应对接下来的场面……
就在阿九斗暗自下定决心时,客厅的纸门打开了。
「欢迎光临,我家绚子承蒙关照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个子虽小,浑身却散发出一股充沛活力的男性。
直到纸门打开之前,阿九斗都未能察觉到男子的到来。照常理推断,行进时应该多少都会发出一点脚步声才对。更何况连刻意隐藏行迹的优子,都还是被阿九斗识破其藏身之处。由此可以明显看出对方绝非泛泛之辈。
这名身穿和服的男性,年龄约在四十至五十岁之间,一张脸庞晒得黝黑,让那口雪白的牙齿显得格外醒目。整齐梳往後方的头发十分乌黑,看起来就是一副相当健康的样子。然而,在他身上却完全感受不到像那种虚有其表的男性时常表现出来的「轻浮气息」。他似乎随时带著一股严肃庄重的气息,却不致令人感到不舒服。
「我是绚子的父亲,名叫洋藏。」
他向起身致意的阿九斗打了声招呼,并请阿九斗就座。
「真是久仰大名啊。」
坐在阿九斗面前的洋藏爽朗一笑。
「让您见笑了。我才是承蒙绚子同学以班长身分,以及课业上的先进身分,提供了我许多帮助。」
阿九斗低头向他致谢。
「话说回来,我就单刀直入地请教一下,你喜欢绚子吗?」
洋藏出奇不意地点出主题。
若换做一般年轻男性的话,八成会被这个问题吓得支吾其词,然而对阿九斗而言,喜欢乃是包含了唯独「恋爱情感」之外所有好感意义的一个词汇。更何况能够毫不犹豫地老实表现出自身感受,原本就很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我非常喜欢她。」
阿九斗立刻做出回答。
洋藏豪爽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个给人感觉很舒服的年轻人呢。不过,你应该也很清楚绚子的立场才对吧?还有,如果让她跟你生活在一起,对服部家而言究竟代表著什么样的意义……」
阿九斗当然不可能不晓得在学园宿舍的日常生活当中,被视为阿九斗同伙的绚子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况且他是因为听说要谈论具有政治意义的话题,所以才会被请来这里的。
「我也明白这是一件具政治意义的事情,并不单只是所谓的感情问题。无论日後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只希望能够在考虑到绚子同学本人以及家庭环境状况之下,做出一个对她最有利的最佳选择。」
对阿九斗而言,这是一段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但若是在「打算与绚子结婚」这个前提下听见这一番话,那就只有代表一种意义。洋藏脸上浮现出打从内心感到喜悦,却又能够对眼前之人造成压迫感的笑容。
「这句话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听了十分开心。不过,我想测试你是否真的已经做好充分的觉悟,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试验?」
洋藏语调虽然平静,却夹带著一股连身经百战的强者都会忍不住心生畏惧的魄力。
然而阿九斗依旧冷静地接下了这句话。
「我早已做好接受测试的心理准备。」
「自始至终都如此乾脆……我非常中意你的男子气慨。」
就在洋藏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阿九斗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幅相当可怕的光景。
只见洋藏维持著正座姿势,猛然拔地而起。他展现出十分可怕的跳跃力,单靠下压膝盖的反弹力量便跳到了离地表超过一公尺以上的半空中。
阿九斗见状大吃一惊,反射性地站了起来。
就在他这么一站,在半空中保持正座姿势的洋藏随即抽刀出鞘,朝水平方向笔直劈出一刀。阿九斗虽伸手接住这一刀,却只是将毫无防备的手掌伸至锐利的刀锋前面。只见他的手指宛如进射而出似地飞向空中,刀锋则笔直砍中阿九斗的颈项。
——我死定了……!
阿九斗知道自己必会命丧黄泉。
——难道我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吗……不对,为什么我还能够思考自己的死亡啊?
当这个念头一浮现,阿九斗立刻觉得好像有人突然用力拨开了自己的双眼。
阿九斗伫立於客厅当中,洋藏则依旧维持正座姿势在他面前。他转眼环视了周遭一圈,只见可萝奈也面不改色地——虽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那张扑克脸也绝不会产生任何变化——坐在他身旁。
「你为什么突然站了起来呢?」
可萝奈开口询问。
——照她这么说来,刚刚那一幕并非现实……
阿九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项,并无任何异状。
「你的反应十分精彩,真不愧是被喻为将会成为魔王的人物。」
洋藏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他定睛一看,发现洋藏甚至连刀都没带在身上。再仔细想想,其实也对。既知对方并未携带任何武器,身为主人的他自然也不可能佩刀出现客人面前。
「刚刚那是……幻觉吗?」
阿九斗嘀咕了一番。虽不知原理为何,但可以肯定对方必定是利用了某种手法,让他看到幻觉。而阿九斗唯一能理解到的,就是这段幻觉极具真实性。
——如果洋藏先生实际上真的手握刀剑,相信他在现实世界也必定能完成同样的行动。
阿九斗内心如此确信。
「这只不过是个小花招罢了,你有何感想?」
洋藏出声询问,阿九斗则听出了隐藏於他语调当中的言外之意。
「虽说只是幻觉,但照方才的动作看来……意思就是说您若有心的话,实际上也能造成同样的结果,对不对?」
阿九斗一开口回答,洋藏立即展露笑容。
「一点也没错。这是我们一族所流传下来的独门秘术。如果对上神经较为纤细的人,光凭幻觉所造成的精神打击,很有可能致对方於死地,但我想你应该不成问题,所以便放手一试。虽然这玩笑开得有点过火,但或许该说我这人的个性就是这样吧,实在克制不住想要试试你身手的念头。即便到了这把年纪,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思考『要是实际动手袭击的话,结果究竟会如何』这个问题。」
——意思就是说,他能事先预知实际动手袭击的结果吗?如果双方实力有所差距,那就无需引发这场战斗,因为早已看清最後结果为何。不过假设两者实力相当,而这又是一场避无可避的战斗的话,那么在实际动手时只要稍微改变攻击方式,至少就可确保自己能够立於不败之地……
阿九斗这么刦剖析这段话,并进一步推敲他这项测试的真正涵义。
——洋藏先生虽说那是他的个性所致,但我相信他绝不可能单纯做出这种开玩笑的行动。所谓的政治性话题,八成就是要我接受洋藏先生的监控吧。事先认清双方实力差距,让我日后不致产生反叛的企图……洋藏先生的行动大概就是出於上述考量吧。
阿九斗弯腰正坐,向他伏首鞠躬。
「我深感佩服。今後还请您务必多多关照。」
「哎呀,快拾起头来。我也是因为听说你是个将会成为魔王的男子,所以好像表现得有点太投入了。况且既然得知你是一名如此优秀的青年,我反而更应该主动欢迎你加入才对。我才该说,今後请你多多指教啊。
洋藏虽相当开心地笑著回应,不过他却又突然眯起双眼,接著说出下面这句话:
「话说回来,若我当真动手,你认为结果会是如何呢?我想听听你的真心话。」
突然被他这么一问,阿九斗虽然愣了一下,脸上却随即露出难为情的微笑。
「由於方才洋藏先生不是来真的,因此我很难讲出个所以然来。但因为我已看出夹杂於其中的些许特徵,所以只要您愿意再施展一次给我看的话,或许我就有办法改变最後的结果。」
面对毫无顾忌地讲出这段话的阿九斗,洋藏瞬间睁大了双眼。但看他那反应,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惊讶。或许阿九斗本人并没有意识到那么多,但他刚刚等於是老实不客气地放话,要求洋藏再对他施展一次可能会致他於死地的独门绝技。
洋藏立刻换上欣喜的表情。
「我决定了,今後你就是我们家族的成员之一。我马上吩咐众人准备酒宴……不对,你应该只能喝茶才对吧?总之,我会派人准备最顶级的当地名产珍味,你就放宽心,等著大快朵颐吧。」
——总而言之,对方似乎很中意我。如此一来,应该就代表服部家已正式成为我的靠山了吧?我必须更用心学习各种领域的知识,好让自己成为一名有能力审慎思考政治问题的男子汉不可。
阿九斗一边悠哉地思考著上述字句,一边低头目送洋藏起身离开客厅。

这场酒宴的规模相当盛大。只见在铺设著榻榻米的大客厅当中餐盘呈一字排开,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乍看之下,那些似乎只是一道道随手烹煮而成、饶富乡土风味的山林料理,不过仔细靠近一看,就可发现其实每一道佳肴都是厨师们呕心沥血的杰作。此外,除了服部一族全员出动之外,似乎连寄住在这栋大房子的忍者们也都参加了宴席,众人齐聚一堂。对於以往只过著贫苦生活的阿九斗而言,大概只有「大公司举办的温泉旅行」来形容这个场合算是最浅显易懂的比喻吧。
阿九斗被安排坐在洋藏旁边,也就是上位。由於他以前从来没有坐过这种大位,所以有点搞不太清楚到底该怎么应对进退才得体。
绚子则坐在另一边,刚好跟阿九斗一起将洋藏夹在正中央。只见她整个人一直微微颤抖个不停,甚至到说「她真的很紧张」这句话听起来都觉得很可笑的境界。她摆出好像会让关节持续发出喀嚏声响的僵硬坐姿,就算洋藏开口跟她讲话,她也只会心不在焉地回应对方,优子则坐在绚子身边。这四人就是位居上位的所有成员,至於阿宽则是被安排坐到最後面。
阿九斗心想:照这场酒宴的样子看起来,这个场合八成也是一次类似用来测试自己的考验吧。接著洋藏起身开始致词,致词的内容非常直截了当,不过到了最後,他却要求阿九斗也顺便对在场众人讲几句话。阿九斗心中那股认为自己正在接受测试的猜想,至此总算转变成坚信。
「……接下来,就请正式成为服部家一分子的纱伊阿九斗同学来跟各位打个招呼。」
受到催促的阿九斗虽然站了起来,但是列席的忍者——他们当然没有戴蒙面布巾出席这种重要场合——却没有给予他任何掌声。他们的眼神都藏有一股明显的敌意。
——原来如此,这代表我必须设法获得他们的认同不可。
「今後,我将正式接受服部家的关照。或许也会为在场各位造成些许困扰,不过我已深刻体认到自己身处的特殊立场,也就是我的一举一动所衍生出来的政治影响力。」
阿九斗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全都转眼注视著他。虽然原本还有一些人正忙著彼此交头接耳,不过他们现在都安静下来,等阿九斗说下去。
「虽然美其名为政治影响力,但实际上那是一股负面的力量,因为我的行动会惹恼某些人。但是力量本来并没有所谓的善恶之分,这个原则也可套用在影响力之上。既然如此,那为何这股政治影响力会沦为负面力量呢?因为人们自己也遭到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大众舆论所蒙蔽了啊。」
阿九斗这段相当抽象的发言,促使一股困惑的气氛逐渐朝周遭扩散开来。
「权力的本质应该也只是所谓的舆论才对。既然如此,那我希望能够凭著自己的意志,加入有办法创造舆论的阵营。从今天开始,我将以个人身分贡献心力来服侍服部家,全力提升服部家的名声,而我认为这就是回报绚子同学的最佳方案。」
全场一阵哗然。这句话意味著号称魔王的阿九斗决定老实地臣服於服部家权威之下,然而更重要的是他那句「创造舆论」的挑战性发言,乃是一段近似主动宣布要投身参加政治权力斗争的言论。若换成是在其他地方讲出这段话,大概会被解释成「魔王清楚表现出征服世界的野心」。不过这里是服部家,这群身为斯哈拉信徒的武斗派人士都觉得这句话「十分可靠」。
「这……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原本我还感到有点战战兢兢,想说难道我们日後真的非奉这种家伙为主人不可吗……」
「这个人的确值得信赖,真亏绚子小姐治得了这种狠角色呢。」
众人的反应虽让阿九斗感到困惑,但他还是继续发表他的致词。
「我想在这里学习有关整个世界的知识,因此请容我利用服部家的力量。但是,我并非为了满足私欲而利用服部家。在座或许有人还无法相信我,无法相信我所拥有的异教徒身分。纵然如此,我至少还是可以向各位保证,我绝不会做出背叛绚子同学的举动。」
阿九斗看著绚子。
绚子对阿九斗投来的视线感到惊讶,不由自主地挺直背杆。过了一段时间之後,她好像总算理解到阿九斗方才那番发言所代表的意义了。只见绚子原本僵硬的表情缓缓扭曲,她为了遮住脸上的表情变化,急忙伸手遮住双颊,却还是阻止不了突然泉涌而出的眼泪。
——这、这是如此值得感激的事情吗?
由於阿九斗原本只是想要稍微要个帅,因此冷不防被绚子的激烈反应给吓到。不过她的泪水却深深感动了齐聚於宴会场上的忍者军团。
「呜喔喔喔!」
「你们一定要幸福啊啊啊!」
「我原谅你!虽然过去一直无法原谅你,但我如今决定原谅你!」
由大多数忍者发出的喧闹声,或者该说是呐喊声响彻了整间大厅。阿九斗虽然还搞不太清楚现场状况的变化,以及自己这段发言所造成的影响,然而因为绚子落泪而突然一鼓作气热闹起来的酒宴没有留下任何能让阿九斗辩解的余地。
只见美酒、佳肴及兴奋的谈话声互相交错,宴席就在无人宣布的情况下,迳自进入了所谓的全民乱讲模式。
阿九斗被迫持续跟一个接一个跑到他面前哭著对他说「你一定要让大小姐幸福啊」的忍者们乾杯。还搞不太清楚状况的他,在暧昧地与忍者们寒喧了一段时间之後,整个神志已经变得有点模糊不清了。
绚子也已止住泪水,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享用著菜肴,并跟前来寒喧致意的忍者们聊得相当开心。只不过她好像还是不敢正视阿九斗的脸,始终没有转头看他的意思。
至於阿宽则是莫名其妙地受到忍者们的欢迎,正滔滔不绝地谈论著有关偶像明星的话题。
「反正现在我们要聊的重点,就是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优子小姐的所有作品变得更加畅销。」
「若单就偶像歌手这方面来谈的话,最近唱片销售量不错的千里,应该会成为优子小姐的阻碍吧?」
「不不不,千里她算是老派偶像啦!也就是会遭到『其实早已有男朋友』这类绋闻整垮的类型。通常像那种利用处女情结或恋人幻想的老派偶像,她们的粉丝都很容易为了偶像结交情人这类小事而离开。但是优子她就不一样咯!她的个性虽然奔放外向,但却因为她个人很多才多艺,所以并不太容易使得粉丝对她产生恋人幻想。」
阿宽的偶像论引得忍者们频频点头称是。
「哦,真不愧是学院高材生啊。」
「果真是个知识分子呢~~」
此时,原先感觉似乎都很不开心的优子也突然开口说「我要唱歌」,并派人准备了伴唱机。
藉由优子献唱自己的主打歌,整场宴席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阿九斗则尽情品尝过往生活根本享受不到的幸福滋味。只不过,他根本没有搞清楚服部家众人愿意分享这份幸福给他的真正原因究竟为何……

时至深夜。一股不安的情绪突然袭向独自待在房间里的绚子。在宴席结束之後,她怱然觉得很空虚。相信任谁都有过对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话语感到後悔的经验,但如今她心里也浮现出类似的感觉,因为她突如其来地对阿九斗的态度产生了怀疑。
——会是我想太多吗?不,今天他确实表现得格外冷静。虽然平常他总是习惯板著一张脸,但我总觉得有人在今天这种场合开他玩笑时,他圣少也该表现出有点难为情的样子才对。
一开始在意起这件事情,绚子顿时觉得窝在房间里面反而让她痛苦不堪。
——等等,他对此事果然还是有所误会吧?完蛋了,我在意得要命啊。对了,其实只要去向他本人确认一下就好了嘛。就这么办吧……
绚子边想边站了起来。
不过……
——不对啊,想确认是一回事,但我到底打算用什么方法向他确认啊?就算是用问的,难道要我直接抛出一句「你真的有意思要跟我结婚吗」给他吗?假设他真有此意的话,那我对他起疑心一事反而会成为一个大麻烦。最後大概只能切腹谢罪吧……
绚子侧头陷入沉思,接著她脑中浮现出一个好主意。但是在想到这个点子的瞬间,她突然觉得身体好像变得格外燥热。
——那家伙还没改变信仰……意思就是说,他仍然抱持著在结婚之前,绝、绝对不做那档子事的主义……所以只要拿夫妻之间理所当然的人伦之礼向他施压,就可判断出那家伙;是否真的理解现状咯。
准备离开房间的绚子,突然停下伸手打开纸门的动作。
——等等,那要是他真的出手,不就代表我将跟他发生关系吗。不、不不不、不会吧,这样真的好吗?不、不行不行,这样的话,那我非得先去洗个澡不可……
绚子从衣柜里拿出更换的衣物,决定先前往浴室洗澡。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难不成其实我很期待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吗……
她在浴室里边洗澡边看著镜子,发现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实在有够不端庄。
「天、天啊……我再不设法绷紧神经,等一下肯定会被他讨厌……」
她出声提醒自己。
——我、我才不是因为害怕被他讨厌,才决定收起笑容的。不过……即使假设那家伙真的什么都不晓得,一、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他也就非得跟我结婚不可了吧?
一想到这个结论,绚子顿时变得满脸通红,连她都对自己的变化感到很难为情。
「我、我一定是泡澡泡昏头了我。还是快点洗净身体,离开浴室吧……」
绚子开始拚命清洗自己的身子。

另一方面,阿九斗这边。服部家为他安排了一间专用客房。他洗完澡,换上从学校带来当睡衣的T恤及短裤之後,随即钻进被窝准备就寝。
阿九斗细细品味著历经一番开心大闹之後的宁静夜晚。
——这种幸福的威觉……不过我好像就是静不下心……总觉得这种幸福跟我实在很不搭调。是因为我还没习惯的缘故吗……
正当他心生此念之时,突然感觉到房间外面出现一道气息。躺在被窝里的阿九斗随即坐起上半身。
「请问是哪位?」
阿九斗开口一问,纸门便缓缓开启。只见摆出正坐姿势,单靠膝盖力量挺直上半身的绚子出现在他眼前。
——咦……
绚子的模样跟往常相差很多。她身穿一袭白色的薄纱睡衣,在月光照耀下她的身体曲线毕露无疑,她脸上的表情则更令阿九斗惊讶。虽然看起来跟以往的紧张神情没啥两样,不过微泛红潮的双颊却让他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成熟气息。
「怎、怎么了吗?这么晚还跑来找我……」
阿九斗一问,绚子随即伸手绕至背後关上纸门,并微微压低视线对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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