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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之境界

_49 奈须蘑菇 (日)
在门的另一侧有什么东西沙沙作响的感觉,过了几秒…木制的大门打开了,一位留着茶
色长发的女性从里面探出头来。
她的年龄感觉比我大一点,特征是穿着适合这季节的红上衣。
而现在,她只是直盯着我的脸瞧。
“我是今早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近来吧。毕竟我是一个人住在没有邻居的地方。”
她瞄了我一眼后就缩回房间里,我则是带点闲惑地跟了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散乱,有如大辅哥的房间一样。
衣服和杂志占满了地面,正中央则有个像台座的东西。
我看到她钻进台座里坐下后,才发现那原来是电暖桌。
我察觉到她一副“还在等什么?”的视线,随即也怕怕地钻了进去。
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插电。
“……唔,原理你长得这副模样啊,真令人意外…”
她把下巴放到电暖桌上,然后就这样把头往旁边倒了下去。
…不过对我来说。这个人是女人这点还比较令我意外,但既然她是在卖药,说不定伪装
性别这种程度是小事而已。
“是这样吗,我只是喜欢穿男装而已。”
“——耶?”
由于她回答了我没有说出口的疑问,我不禁吓了一跳。
看见我的反应,她笑了出来。
“啊哈哈,你还真是容易懂啊!你本人跟在电话里的印象差很多,我原本以为你会是长
得更像爬虫类的人呢,没想到会是藏着一副小眼镜,把情报看得比人还重要的聪明人…不过
你长得怎样其实都没差——那么,你想问什么?”
她的眼光瞬间变得锐利,简直像脑袋里有个开关可以切换情绪一样。
我因此感到压迫,一边开口说道。
“首先是昨天的事,听说有人目击到那个杀人鬼,你知道吗?”
“嗯,是指穿和服与皮衣的怪女人吗?不用打听我也不知道,那是真的。因为看到的人
就是我。”
她的话让我惊讶不已。
…新闻只提到穿着和服的人,但实际上竟然已经连性别都确定了。
“那大概是昨晚半夜三点时的事,雨停之后我出门了。这阵子生意很清淡,可不能一直
呆在家里享受。我想你应该也知道,那间旅馆的那群人可是我的老客户。虽然最近都没看到
他们,但我想今天应该会不一样吧——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四个大男人一起往一个女子扑
去,真叫人看不下去啊!”
她有如在回忆昨晚发生之事一般地说着。
我用连自己都听得见的声音咬紧了牙根,不自觉地瞪着她。
“你说是穿和服的女性,但新闻是说性别不明吧?在那么暗的情况下,还真亏你看那么
清楚。”
“嗯?那当然喽,虽然远远看去只能看到影子,但她的体型可相当美丽。不过说起来却
是猛一看是分辨不出来的…咦?你认识那家伙?”
她保持躺在桌上的姿势,很惊讶地看着我。
但我什么也没说。
“…算了,反正也跟我没关系,我们都约好不多过问什么了。不过,你还是不要跟她有
所牵扯比较好吧?她不是普通人…因为我也跟失常的家伙打过交道,所以能感受到她是个危
险人物。
…啊用药作乐的人根本没什么危险的,因为不用药麻痹自己就没法飞翔的人,平时一定
是个正常人。所以比起这个,恐怖的是那场空手战斗。
…那女人被四个男人包围竟然手下留情,她很利落的砍伤了袭击过来的家伙,但被砍的
人却完全没流血。但那不是因为不杀生而手下留情,她只是为了能一砍再砍,所以故意不造
成致命伤而已。虽然不知道那群男人是察觉这一点,还是因为疼痛而恢复正常,他们开始想
要逃离那女子一般朝反方向跑起来,接着,她就从背后砍下致命的一击,大概是觉得想逃走
的猎物没价值了吧。活到最后的那个人最惨,虽然哭着求饶,但还是在一阵痛苦后被一刀毙
命。
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那女人杀了四个人后,竟然不逃跑而只是站在原地。我因为好
奇他在做什么所以探出头,正好跟她的视线对上。因为昏暗我只能看到一片影子,她的眼睛
有如发出蓝光一样。我连叫也叫不出来就逃走了,但事后想象那样反而救了我。要是出声的
话,那女人一定会追上来吧?”
她全身毫无反应,只是淡淡的说着昨晚发生的事。
虽然令人悔恨,但其中没有任何谎言或夸饰。
“…不过,这话听起来没什么真实性。因为你是在连对方脸孔都看不清楚的地方偷看对
吧? 也没有确认有无流血,或确认是否真的死亡。”
“没错,拿来当证据确实很薄弱,所以我才没有跟警察说。反正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跟
那群人合作。会说出看到穿和服的人,应该是别的家伙吧?因为那里是同类聚集的地方,所
以应该有其他看到的人。”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那个目击者无法判断穿和服那个人的性别。”
“没错…可是这有点奇怪,在那种昏暗的环境里,既然能够看出身上穿的衣服,应该也
能看出性别啊。一般来说,看到影子应该会认为那是穿着裙子,而且因为那女子在和服外套
着皮衣,所以也看不到和服的袖子部分。虽然我蛮自豪只有我才能看出那是和服,但似乎还
有其他眼力不错的家伙嘛!可是,怪就怪在这样为什么看不出性别?”
“这点的确很奇怪,若对方错认她穿着裙子,应该就能知道她是女性。但那个目击者不
知她的性别却知道她穿什么,真诡异。”
这样感觉起来,像是已经设计过的内容。
原本这次的事件就已经很不寻常,加上事件本身有进展的太过有秩序,更令人感觉很不
确实。
一点一滴渐渐明朗的杀人记录。
一点一滴夸张的杀人鬼行动。
犯人的真面目有如一张张掀开的扑克牌,这简直就是…
“对,像是幼稚小孩玩的游戏。”
她带着笑意这么说道。
我又一次被抢先说出尚未说出口的事。
我带着困惑看向她,她脸上还是挂着像猫一样的笑容,然后整个人趴在电暖桌上。
“要谈的就是这些?那我没什么其他情报了。”
我无法马上回答她的问题。
今早的新闻让我被迫接受决定性的事实,到现在都还喘不过气来。
那个穿和服的人在杀人现场被目击,我为了确认那是谁,为了反驳那不是式,所以来到
这种地方。
但是,这里却只有几乎算是最糟糕的答案在等我。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这些事不过与三年前的事相同罢了。因为,我还没亲眼确认到任何事。
“…嗯,关于昨晚的事就谈到这吧。”
我像是讲给自己听一样换了思考,因为必须询问的事还有两件。
“另外还有个很单纯的问题,杀人鬼的目击者是这次才开始出现的吧?特别是这一周,
完全不是发生在以前那种偏僻的地方。这次跟三年前的事件不同,进行杀害的地方全都在街
上是吧?就算没看到杀人场面的目击者,连事件前后看到可疑分子的人都没有,你不觉得很
奇怪吗?”
“…嗯,经你一提的确是这样,但这样说起来就怪了,杀人贵的杀人现场几乎全都在我
们的地盘,但卖药人并不想跟警察扯上关系,来买药的人也不会刻意去通报警察,因为这样
一来连自己也会变成可疑人物。对我们来说,可疑人物泛指一般人,但一般人如果穿着和服,
本来就会很引人注目不是吗?和服这种东西,现在只有好人家的婆婆会穿了。一想到好人家
的婆婆跑来买药,实在怪异到极点啊。”
她一边用脸颊靠着桌子,一边喃喃说着像暗号一般的话。
“…这样啊,简单说来,越平常的事就越不会被认为异常。举例来说,因为你是卖药人,
所以就算在卖药的杀人现场出现,从目击者的观点来看,反而觉得比较像日常的一幕。”
“嗯…”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但从她没抱怨这点来看,她应该也同意这个推论吧。
“但我刚刚说过,平常的卖药交易都相当正常,现在事情夸张到这种地步的话,他们不
会认为买药人很可疑吗?”
“我想也是,不过目击者昨晚第一次出现,也就是说,至今都没有目击犯人罪行的卖药
人或买家出现——就算有,也是目击者想保护的人,归类起来只有这两种可能而已,像这种
一直在都市里杀人的犯行,没有目击者反而令人觉得奇怪。”
“是这样吗?那只是因为没人看到所以没有目击者吧?"
“我指的是没人看见的场所,拿密室杀人来说吧,不是常被用来当作故事的题材吗?这
件事跟那个一样,看起来完全没有意义,因为把秘密当成犯罪来表现,这跟犯人自己举手已
经没什么两样了。”
“——啊?我的头脑不好听不太懂,密室杀人不是犯人用来躲避警察的方法吗?为什么
反而不能做?”
“这可是杀人事件啊,尸体所在的房间如果是密室就证明并非是门外之人干的。为了不
造成任何人的困扰所以把该处封闭,这就是密室的意义。
也就是说,只要处于密室,就一定得是自杀事件。如果打开密室后发现有人被杀,还会
引起你想成明明无人进入,犯人怎么杀死被害者?——那这种隐瞒罪行的方法,基本上是错
误的。
这样你懂吗,密室的意义就是自杀,要安排成密室就不能让人认为有下手杀害的犯人。
若是把密室当成杀人现场,就失去安排成密室的意义了。
…相反来说,再假定会有目击者的场合中没有目击者才奇怪,在街上杀人却完全没有目
击者,听起来不觉得太不自然了吗?”
她“唔”的一声,抬起头来回答道,“不过,不是出现目击者了吗?像是我还有其他人。”
“对,所以才奇怪,既然这次有目击者,那之前应该要有目击者才对。”
虽然是很粗略的推理,但并没有错。若以前都没有目击者,正好证明昨晚的事件与连续
杀人无关。
“原来如此,会没有目击者,代表是在不让人发现的情况下进行杀害。像这种被某人看
见的事件,杀人鬼是不会这样做的。”
她了解后交叉起了双手,脸色暗沉了下来。
我感觉自己的想法又被先看穿了。
“你头脑真不错耶,戴那眼镜真让人有聪明的感觉——那么,你认为是哪一种情况?昨
晚的事件是另一个人干的,或是之前就有目击者存在?”
“这还用问吗?”
我有如生气般的如此断定,但并没有回答问题。
因为两边都支持的答案,跟自己的理论互相矛盾。
她看着像是闹脾气而转过头去的我,再度笑了出来。
“对哦……你是男生嘛。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要证明她的清白吗?”
“在那之前我有件事要确认,说实话,我市为了这个目的才和你联络的,你能告诉我吗?
最近出现的"混合"卖药人是谁。”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你这聪明的小子。”
她的表情转变成大胆的笑容往我这瞄了眼,房间里悠闲的气氛,一瞬间充满了紧张感。
“‘混合’这玩意是LSD 和大麻的新产品,这种组合又称为‘印契’。但这次的新混合与
至今任何一种都无关,它的依存性非常高,只要一次就会上瘾,加上效果很强,常用的话会
损害身体。
赌命的快药根本不能算娱乐,对吧?对症下药才是药物的正确使用方法,以这种标准来
看,那玩意儿可不知是违法的东西。”
“是吗?可是我有试过,那种感觉除了让人想吐外,其它都蛮正常的。”
“已经流通了吗?一个药物不是有分耐性和依存性两种?耐性指的是每用一次,身体就
越熟悉药物的效果。容易产生耐性的药物,每次使用量都会增加,所以很花钱。
而依存性可分为身体与心灵的两种,讲简单点就是用来判断绒布容易戒除的标准。
以生活的使用频率来看,依存性越高的药就会使用越多次。不过到头来还是看本人的意
志,这个决定起来,比烟枪决定要不要继续吸烟都还容易。药物会毁掉一个人不过是迷信而
已,重点在于,本人的意志强度就是全部。以我来说,酒,香芋,咖啡这些东西还比较危险。
我实在很想问问政府,为什么那些药物违法而这些东西却是合法的。”
她握紧拳头雄辩着。
…但,因为我是出于不能赞同她也不能否定她的立场,所以只能缩着身体乖乖听她说。
“可是,确实有这种容易产生耐性,身体的依存性也高的恶魔药物,这种东西真的会毁
掉自己,所以我讨厌这种药物。关于‘血晶片’的卖药人,我一点也不知情。一来不想见到,
二来也不曾见过面。”
她说出了一种我没听过的药物名称。
“——血晶片?”
面对惊讶而发问的我,她“嗯”的一声,这举动感觉还蛮可爱的。
“就是那个新的混合。那真是相当夸张的东西,只需用两张纸配上十公克的干燥大麻而
已。”
她竖起指头表示价钱。的确,这只能用夸张来形容了。虽然日本的行情比外国高上不少,
但她所比的价钱竟然还比国外低。勉强要说的话,是连高中生都能拿零用钱买到的程度。
“那东西感觉像是想拼市场的速食啊。”
“嗯,不过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这种价格了喔,那人不会像黑道一样等身体产生耐
性,依存性变高时再一口气抬升价格,而且还把更上一层的混合提供给那些已经无法满足的
人。那就是被称为‘血晶片’的纸,虽然不知是不是高纯度的LSD,但评价相当不错。
纸是用口腔来摄取的对吧?可是效果却还超过静脉注射的方法,只不过我没有尝试过就
是了。”
“这件事,很有名吗?”
“当然,在这一行算蛮有名的,我还比较惊讶你竟然不知道呢。因为‘血晶片’的卖药
人只跟小孩做生意,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货究竟是怎么来的。组织末端的卖药人虽然知道,但
上头并不当成一回事,他们认为那不过是小孩玩意儿而已。
因为这样,所以警察们也不知道‘血晶片’这玩意。那些人只会把黑道当成目标而已。
像我这样单人作业的卖药人内情,他们根本不会去查——”
她啊哈哈开朗地笑了出来。
但相反的,我的心情却很阴郁。
我连听都没听过这件事。
把混合交给我的那个卖药人一定隐瞒了这件事。又或者因为针对我,才没透露出这点情
报。
“谢谢,这消息很有用。”
我道谢后便站了起来。
想问的事全都问完了,再来只剩下采取行动。
“你得小心喔,对使用血晶片的家伙来说,卖药人可是很有价值的……刚才我不是提到
最近没生意吗?因为这一带没有卖血晶片的人只有我而已了,谁叫我讨厌那种药物呢。不过
这样一来,至今建立的客户全都跑掉了,感觉起来就像新兴的宗教一样。”
她坐在电暖桌里很不高兴的说。
我穿过散乱的房间,手握住了门把,就这样头也不回的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至于答案我并不期待。
“——对了,你知道那个卖药人的姓名吗?”
“咦,你不知道吗?”
她说完就告诉我那个人的姓名。
…听完瞬间,我感到一阵晕眩。
但这样一来,至今接不起来的事就全都明白了。我努力冷静地再次道谢后,便走入灰色
的街道里。
/2

时间是六月。
最近的生活,感觉空前的充实。
我不知道随性与人交谈时这么快乐的事。
在放学后或下课时间。
等察觉时,才发现我一直等待他的到来。
等察觉时,才发现与他聊天时,心脏会跳得飞快,令人心痛。
嗯,承认吧。
我的世界被分成两半,其中一半的现实,都是依赖黑桐干也这个人的存在。

我醒来时已经是太阳下山之后的事了。
我从未了睡觉而潜进的大楼屋顶跳到另一栋的屋顶。
这个被我当作床铺使用的大楼屋顶,是关系以外者禁止进入的地方。所以我从隔壁出租
大厦的屋顶,调到这个没人会来的屋顶睡觉。
…这种笨蛋般的生活,我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从大楼走进巷子,我察觉到一股安静的违和感。
我——两仪式从出生开始锻炼的肌肤,感觉到了危险的东西。
我谨慎的移动到巷子里,刚巧有长今天的报纸被丢在那里。
日期是二月九号,整个版面都是有关杀人鬼的话题,还有犯人的模样。
“杀人鬼…杀害四人,身穿和服的人物为关键角色…”
我念出来后,不禁感到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
杀害四人?是指昨晚那四个家伙吧。
也就是说,我杀了他们吗?虽然至今都一直忍耐,但我昨天确实感觉凶暴许多。
因为我为了找寻不知是否存在的杀人鬼而徘徊于夜晚的街道上,说不定跟三年前一样,
我的意志反而想那样做。
我思考了一阵子,便丢掉了手上的报纸。
“可是,我可不记得我有干这种事。”
说完我便迈开了脚步,肌肤会敏感的感受到危险就是这个原因,以后我得比之前更加小
心别被别人发现而行动。
要比之前更常走暗巷。
要比之前躲在更污秽的地方。
…要比之前更加舍弃人性。
那时痛苦又无聊,而且没有意义的行为,我虽然知道却无法阻止,越来越觉得自己和笨
蛋一样了。
…真是的,我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不断重复吃不饱的饮食,无法消除疲劳的短眠。
没有目的,简直像在逃命一样徘徊在夜晚的街道上。
式在想什么,为了什么才在做这种事?像这样有如野兽般屏息追逐猎物,感觉自己像为
了成为杀人鬼而追踪杀人鬼一样。
不对,说不定。
那才是我真正的目的吧?
——不能杀人喔,式。
…我想起这句话,本来就已经很不高兴的情绪,现在变得更加昏暗了。
为了不再多去思考,我继续在夜晚的黑暗中走着。
这种事,越早解决越好。
…嗯,就是这样没错。得快点结束这种事,然后早点回去才行——

时间已经过了半夜两点,街上有如死尸般的安宁。
路上没有走路的行人,也不存在吵闹的车声。
建筑物挡住光线,是一个月光和星光都被乌云笼罩的夜晚。
没有任何人,应该不会发生任何事的街道,但确实存在着异常。
大马路上——
——远处的路灯下我看到一个人影。
两仪式停下了脚步。
——人影的举动感觉很可疑。
她以前,曾看过与这一模一样的光景。
——不知为什么,我跟踪起那个人影。
一边忍耐涌到喉头的恶寒,式有如被邀请般地走进巷弄内。

往更深的巷弄里走,那里已经是个异世界了。
形成思想的地方不再是道路,而发挥着密室的功能。
这个被周围建筑物包围的小路,应该连白天都不会有阳光吧?在这可说是都市死角的那
个缝隙,平常总有个流浪汉在这度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左右退色的墙壁被涂上了新漆。
连路都算不上的小径,感觉很温热。
原本一直飘散的水果腐烂味,现在被一种浓厚且不同的味道污染。
周围是一片血海。
原以为是红漆的东西,其实是人血。
淹满了道路,直到现在还不断流动的东西是人的体液。
刺鼻的气味是粘稠的红色。
在这些东西中心,有一个人的尸体。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那个已失去双手双脚,并且膝盖以下被切断的物体已不是人,而是
不断洒血的洒血器。
被切断的四肢不见了,不,尸体的四肢并不是被切断的,而是被比断头台还锋利的嘴凄
惨吃掉的。
“咕噜。”
响起了一声让人胃部纠结的咀嚼声。
那时吃肉时发出的原始声音。
这里已经是个异世界了。
连血的红色,也被温热的兽臭给逼退。
——某个人在那里。
那个黑色的纤细轮廓,令人联想到蛇的下半身。
对方的身上穿着和她一样的红色皮衣,无力下垂的右手拿着一把短刀。
那头留到肩膀的头发随意剪裁,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若只单看整体轮廓,对方的模样跟她几乎完全一样。
不同的只有一个地方--站在那里的那个人,头发不是黑色而是金色。
被巷弄腐败的风所吹动的金发,让人无法不去联想到某种肉食动物。
那是草原上以百兽之王之名而令人畏惧----名为狮子的猛兽。

“————”
这光景,式以前就已经看过了。
应该已经失去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不停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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