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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之境界

_26 奈须蘑菇 (日)
我在一个月以前,由于不想再见到自己被杀的噩梦而杀死的父母的尸体。不过是半年以
前的尸体。是现在也依然生活在东楼的名为臙条的家庭——
对于这种矛盾,我无法再考虑得更多。
就像无事可做仅仅站在一边的两仪一样,我没有感觉到任何惊异,怀着如同看着不断减
少的沙漏一般无法思考的心,注视着尸体。
与方才的光景——将我每晚所作的噩梦再次播放出来的事情相比,像这样,已然结束了
的尸体是那么让人不快。感觉不到特别的冲击。
在久远的过去死去的人类的尸体。
连究竟是谁也无法判别的,骨之山。
原本是眼睛的部分开了两个如同黑暗的洞窟一般的洞,只是在凝视着虚空。
……毫无价值。像这样毫无意义,无所回报,愚蠢地死去的,是我的父母。
无法忍受来自周遭的迫害,并且连因此而性情大变的丈夫也无法违逆,在不断重复着每
一天的生活的结末将父亲杀死,同时也杀死了她自己的母亲。
“————”
尽管如此,即使是这样,我也无法移开我的视线。
这算什么。
我该怎么做。
——既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只是极端厌恶的两个人死掉了而已,为什么我,会变得像
是一个木偶呆呆地站在这里呢——?
这时。从玄关方向,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哎,很有干劲嘛。”
两仪笑着说道,随后从皮夹克的内侧取出了短刀。
有什么人慢慢的走进了客厅。
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发出脚步声,进来的人影似乎是一个中年人。脸上没有表情,空虚的
视线中反而带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似乎在哪里见过的男人,向着我们袭过来。如同被丝线操纵的木偶一般,没有任何前兆。
然后,两仪轻而易举地杀死了他。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然后向着从玄关不停涌入的公寓的住户们,如舞蹈般杀了过
去。在其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成分存在。
很快客厅便被尸体堆满了。
两仪拉过我的手奔跑起来。
“多留无益。快走。”
两仪不愧是两仪。
我——自从看到父母的尸体后就开始觉到恍惚,但是尽管如此我也无法接受面前的状
况。
为什么——要这样不分情由地杀人呢,这家伙。
“两仪,你——!”
“有话之后再说。何况这些家伙并不是人。那些家伙已经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这种东
西既不是人也不是死人,不过是人偶罢了。每个家伙都想要去死,真让人恶心。”
第一次——露出满是憎恶的表情,两仪奔跑着。
我微微踌躇了一下,然后踩着被两仪杀死的家庭成员们来到了走廊上。
来到走廊,已经有五个人倒在地上了。就在我转过眼去的瞬间,两仪已在八号房前斩倒
不知多少人了。
——好强。
甚至可以说是压倒性的。似乎这帮家伙是从东楼过来的,却并不像电影中的还魂尸那般
动作缓慢。以异于常人的速度不断袭过来。
尽管如此,两仪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便将之解决。没有出血,正如两仪所说那帮家伙并
不是人类吧。
没有回血地将住户们杀死,打开通向中央大厅的路的两仪,如同白色的死神一般。
我向着被两仪切开的人群的前方看去。
从大厅流出电灯的光线,勉强照在没有照明的西楼走廊的入口处。那里伫立着一个黑色
的人影。
与没有意志的住户们不同。
几乎让人误以为是黑色的石碑的影子,是一个身着黑色外套的男人。
在看到他的瞬间,我的意识冻结了,如同被切断丝线的人偶一般连指尖也动弹不得。
不应该看到他。不,不对。我就不应该来这里。这样就不会见到他了。
不会见到那个,与静静的惨祸相应的,恶魔一般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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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在黑暗的回廊下等待着。
似乎是为了把守住通向中央大厅的,狭窄且唯一的路一般。
身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就连月光也拒绝着,恍如比夜还要深邃的影子。
暗色的男人毫无感觉地看着斩倒公寓住户们的白衣少女。
也许是感觉到了这种眼神,将阻路的最后一个住户杀死,两仪式停下了脚步。
少女——式,直到如此靠近才发觉到那个男人。距离不过五米。直到这种距离才感觉到
敌人,就连她本人也不敢相信。
不——这种事情不可轻视。尽管看到了男人的身影却丝毫感觉不到其气息这一事实,将
两仪式的余裕完全打消。
“……真讽刺啊。原本是要在完成我以后才应该去做的事情。”
用沉重的,让听到的人不禁从心底屈服的声音,魔术师说道。
一步,男人向前走来。
对于他漫不经心满是破绽的前进,式却没有反应。
明明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敌人,会将自己和臙条巴一并杀死,但却无法像平时那样迅速接
近。
——这家伙的,看不到……!?
强抑住内心的惊异,式凝视着那个男人。
之前在毫不介意的情形下都能看到的人的死,这个男人却没有。
对于人类的身体,有着只要去划过便能够将之停止的线。那是生命的破绽,还是分子结
合点间最弱的部分,式并不知道。只是能够看到而已。
至今为止的任何人,无一例外的有着死之线。
但是,这个男人,那种线极其地微弱。
式用极其强烈的,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毅力去凝视那个男人。脑部也许因此而过热,意
识大半都恍惚了。这样拼命地去观察对手,终于看到了。
……能够看到位于身体的中心,胸部正中的洞。
线如同孩子的涂鸦一般在同一个地方划着圆,结果看来如同一个洞。
“——还记得我吧,你。”
那个,有着奇怪的生命存在方式的对手,认识式。
现在的式所回想不起来的遥远的记忆。
两年前的雨夜所发生的事情的残片。
男人回答道。
“不错。像这样见面,确实是相隔两年了。”
如同捏住听到的人的大脑一般,沉重的声音。
那个男人缓缓地伸手触摸自己的鬓角。头的侧面。从前额向左,有一条笔直的伤痕。那
是两年前,两仪式所刻下的,深深的伤痕。
“你是——”
“荒耶宗莲。杀死式的人。”
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魔术师断言道。
那个男人的外套看来确实像是魔术师的穿着。
从双肩垂下的黑布,如同童话中出现的魔法使的斗篷。
在斗篷之下,那个男人伸出一只手。如同要抓住一定距离外的式的头一般,缓缓地。
式的双足微微放开,调整好体势。之前都是单手使用的短刀,不知何时已经用上了双手。
“恶趣味。这幢公寓有什么意义。”
强忍着自身的紧张——以及恐怕是从未体验过的畏惧,式开口了。
魔术师回答起来。似乎是对于式,有着得以聆听的资格。
“在普遍上没有意义。完全是我个人的意志。”
“那就是说这种不停的反复是你的兴趣了。”
双眸点燃了敌意,式凝视着那个男人。
不断反复——就是如同那个臙条家一般,夜里死去早晨复生这样不可思议的现象。
“并不是在效果上。我制造了一个在一日内终结的世界。但是那只不过是生与死相邻相
合的两仪而已。如果没有同样的人们的生存与死去,便不足以用来祭祀你的存在。死亡之后
再次复生的螺旋是不完全的。若将相互缠络且相克作为条件的话,便无法将其维系起来。于
是我便准备了他们的尸体作为阴,他们的生活作为阳。”
“啊?所以这一边是尸体的存放地,那一边是日常生活吗?还真是拘泥于无聊的事情
呢。那种东西,不是什么意义也没有吗。”
“——我理应回答你是毫无意义的,不过。”
说到这里,那个男人向呆然站立在式的背后的少年望去。
臙条巴,直视着名为荒耶宗莲的黑暗而动弹不得。
“是的,毫无意义。从最开始人类就不可能同时存在两种属性。死者与生者无法相容。
在满是矛盾的这个世界中,个体是没有共通这层意义的。”
魔术师将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回到少女身上。
如同臙条巴已然毫无意义一般。
“这是单纯的实验。我想尝试一下人类能否迎来与终结不同的死。人必定会死。但是那
只不过是各人被注定的死而已。所谓一个人最后的死,只有一个。死于火灾的人无论何种形
式都不过是死于火灾,被家人所杀的人无论何种形式都不过是为家人所杀。第一次脱离了死
的困境,但那只不过是为了迎来第二次,第三次的死所注定的方法。这种有限的死的方式,
我们称之为寿命。纵然人的死的方式是注定的。但是同样的结末重复数千次的话,其螺旋也
会出现误差的吧。误差哪怕是极其细微的事故也无所谓。下班途中被车轧死的这种不幸也是
好的——尽管如此,现在的结果还是相同的。二百个不间断的重复,只是让我看到了人的命
运无法改变这一事实而已。”
很无聊似的,男人毫无感情地说道。
仅仅如此——式,直感到不得不在此杀死这个男人。
那个男人通过什么样的手段,经过什么样的过程来做到这种事情这一点并不清楚。
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就是那个男人为了如此无谓的实验,令臙条巴的家人在每一
天不停地相互杀戮着——
“为了这个理由才将相同的死法……最后的一日不断重复吗。所以准备了在同样的条件
下开始的早晨,以及在同样的条件下生活的家人。那么,在夜里死的只有臙条家吗。”
“要是那样的话就不存在异界这层涵义了。招致到这里的家庭,全部都是业已崩坏的人
们。原本就是在走向崩坏的人,毫无疑问只会来到终点站。这是花费数十年来迎向终结的苦
行。他们,在一个月间抵达了终究会来临的终点。”
……既没有自夸也没有叹息,魔术师淡淡地说着。
式眯起黑色的眼瞳,向黑衣男子投去一瞥。
“……并不是毁坏制动再去推动他们的意思吧。确实,这幢建筑很容易让人陷入应激状
态。到处都在扭曲着。通过将地板制作得像海面一般处处是倾斜来扰乱平衡感觉,通过给眼
睛增加负担的涂装与照明来让神经在不知不觉间紧张起来。不用任何咒术性的效果便能让来
到这里的人陷入混乱。了不起的建筑师呢,你这家伙。”
“否。这里的设计是由苍崎来担任的。要赞美的话应该是向她而不是我。”
那个男人,又向前迈了一步。
似乎是话就说到这里的意思。
式狙定那个男人的颈部——在最后,问出了真正的疑问。
“荒耶。为什么杀死我?”
男人没有回答。
反而是,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话。
“巫条雾绘也好浅上藤乃也好,都没有效果。”
“——哎?”
对于出现预想之外的人物的名字,式想不出该如何应对。
趁着这个空隙,男人又向前走了一步。
“只能够依靠死亡来生存的巫条雾绘,拥有着与你似是而非的属性。”
被不知何时会夺取自己生命的病魔所侵蚀的巫条雾绘。那是只有通过死才能感受到生的
实感的一个女性。只有死,才能感觉到生的一个人类……由一颗心来制御两个肉体的能力者。
并且。紧靠着死,只能通过与之抗争才能感受到生的实感的两仪式……由两颗心来制御
一个肉体的能力者。
“只有通过接触死来获得快乐的浅上藤乃,拥有着与你似是而非的属性。”
……由于没有痛觉而无法从外界获取感情的浅上藤乃。那是通过杀人这一终极的行为来
获得快乐的一个少女。杀人,并且只能从被杀者的痛楚之中产生优越感的一个人类……人为
地将能力开启的古老血族。
“在死的面前她选择了死,而你选择了生。她一边摧毁着生命一边享受着杀人,尊视着
与你之间的杀伐。理应注意到的。她们既是同胞,同时也是拥有着与两仪式相反的属性的杀
人者。”
式,愕然地——注视着寄寓在这话语中的黑暗。
只能够,去注视。
“两年前我失败过一次。那家伙过于相反了。我所需要的是拥有相同的起源并能将之分
化的人们。是的,高兴吧两仪式。那两个人是只为了你所准备的活祭品。”
男人的声音,如同强抑住笑声一般高扬起来。然而表情却分毫未动。一如既往,满是苦
闷的哲学家的容貌。
“还剩有一颗棋子,不过被苍崎发觉到了也没办法。臙条巴是无用的东西。因为你是在
我的意志干涉之外,自行来到这个地方的。”
“你这家伙——”
式向持刀的双手贯注力量。
男人停下脚步,指向式的背后。
在那里的,只有方才被式所屠戮的死者们。
那是,直至压倒性的罪,与暗的具现。
“无正是你的混沌冲动,即起源——看看那黑暗。然后忆起己之名吧。”
含有魔性韵律的咒文响起。
就在心似乎被紧握住的感觉之下,式拼命地摇头大叫着。
“——元凶……!”
随着迸出的叫声,式向着魔术师飞奔过去。如同被绞至极限的弓所放射出的箭一般迅捷,
伴随着如野兽般的速度与杀意。

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然不足三米。
对于相互对峙在狭窄走廊上的式与魔术师来说,并没有逃走的路。后退之类——连想都
没有想过。
式的身体弹了起来。
在这种距离之下接近花费不上数秒。叹一口气的工夫便足以将短刀插进那家伙的胸膛。
白色的和服在黑暗中流淌。
而在那之前,魔术师发出了声音。
“不俱、”
空气为之一变。
式的身体,突然停止下来。
“金刚、”
一只手伸向空中,魔术师对着式发出了声音。
式,凝视着地板上浮现出的线。
“蛇蝎、”
在魔术师的身周,一切流动都渐渐中断了。
大气流动的种种现象密闭起来。
式看到了。
从黑衣男人的脚下,延伸出三个圆形的纹样。
——身体,好重……?
守护着魔术师的三个圆环,酷似描绘行星轨迹的图形。三个细长的圆环相互重叠着一般
浮现在地面和空气之间。
刚一踏上圆环最外侧的线,式的身体的动力便被剥夺了。如同被蛛网缠住,脆弱的白色
蝴蝶一般。
“这个身体。我荒耶宗莲便收下了。”
魔术师动了。
如果说式是在夜的黑暗中残留下白色和服的影子般奔跑的话,那个男人,就是溶入夜的
黑暗中渐渐向猎物逼近。
靠近的过程无法视认,如同亡灵一般迅捷。
在动弹不得的式的身边,魔术师的外套翻动起来。
对于魔术师毫无预兆的接近,式连反应都来不及。明明看到了——明明看到那个男人向
自己走来,却无法察觉到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背上走过一丝寒意。
至此为止,她终于理解到,敌人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魔术师伸出左手。
仿佛带有千钧之力的张开的手掌,像是要捏碎式的头一般伸了过来。
“别……过来……!”
背上仿佛是击打过来一般的恶寒,反而让她的身体从静止状态复苏过来。
魔术师的指尖触到脸部的那一瞬间,式反射似的背过脸去。顺势转过身去的同时,向着
魔术师的手腕挥去一刀。
随着一声钝响,短刀将魔术师的左手切断了。
“戴天、”
魔术师发出声音。
确实地被短刀的刃划过的魔术师的手腕,并没有齐腕落下。
明明刀刃如同切萝卜一般干脆地穿了过去,但魔术师的手连一点伤都没有。
“顶经。”
右手动了。
像是预测到从不死的左手中逃开的式的动向才放出的右手,确实地将她抓住了。
单手抓住少女的脸,魔术师将式吊在空中。虽然式不过是一个少女,但只用一只手便把
人吊起来的身影,让人不禁想到鬼或是什么魔物。
“啊——”
式的喉咙颤抖着。
在如同喘息的声音中,意识淡薄下去。
从男人的手掌中所感觉到的,只有压倒性的绝望。这种绝望透过皮肤直至脑髓,又沿着
脊髓滑落浸透了全身。
式有生以来第一次。
确信自己会就此被杀掉。
“——幼稚。这只左手之中埋有佛舍利。即使使用直死之魔眼,也看不到易死的部分。
只是单纯的切断,是不会伤到我荒耶的。”
用手掌压榨着少女的脸,魔术师淡淡地说道。
式无法回答。
抓住脸部的力过于强大,连回答的余裕都没有。
……男人的手腕,是一部专为捏碎人的头颅的机械。紧紧地勒入脸部的五指无论如何也
无法挣脱。如果随便摇动身体来进行反击的话,这部机械会毫不犹豫地捏碎式的头。
魔术师继续说道。
“何况连我也不会死。我的起源是静止。呼唤起起源的人,便能够支配其起源。已然静
止下来的人,你要怎样去杀他呢。”
式无法回答。
她倾尽一切情感,拼命地想要找出男人身上微弱的线。
游遍全身的名为绝望感的麻醉也好,脸部被紧抓的疼痛也好,这一切统统无视,只为打
开唯一的突破口。
然而在那之前。
魔术师观察着被自己吊在空中的少女,作出了结论。
“——是吗。头可以不要啊。”
用毫无感情的声音,魔术师的手腕第一次运上了力气。
啪,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瞬间——
几乎要将名为两仪式的少女的脸捏碎的右手,随着短刀的划过确确实实地被切断了。
“——唔”
魔术师微微地后退了。
在被吊起的姿势下将魔术师的手腕自肘部切断的式,将脸上的断腕剥下来跳着退了几
步。
黑色的手腕落在地上。
脱离到魔术师的三重圆所触碰不到的距离,式单膝跪倒在地上。
或许是由于几乎将脸部捏碎的疼痛,或许是由于为了捕捉到魔术师微弱的死之线意识过
于集中。式荒乱地呼吸着,只是凝视着膝前的地面。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开了。
“……原来如此,是我大意了。医院的那一次足以立证了。生也罢死也罢,只要是能够
行动的东西,便能够将其行动之源切断。这才是你的能力。纵然是我已然停止的生命,由于
这般存在而存有使我存在的线。切断那里的话确实会将我杀死。虽然左手是唯一的例外,不
过又能保留到什么时候呢。纵然是圣者的骨,只要还能活动,就有促使其活动的因果存在。”
似乎并不在意被切断的手腕,魔术师说道。
“果然那双眼要不得。作为两仪式的附属品来说过于危险了。不过在毁坏之前——麻醉
还是必要的。”
魔术师维持着三重结界向前踏出一步。
式,依然凝视着这三重的圆形。
“……不行的。你到现在也应该下决定了。”
反手握住短刀,式说道。
“我也知道结界哟。修验道中作为圣域的山里便张着女人禁入的结界。据说进入的女人
会变成石头,不过结界这东西不过是境界吧。圆之中并不是结界。只有其分界处草是阻挡他
人的魔力之壁。那么———只要线消失的话,其力量也会消失。”
然后,她将短刀插向地面。
将魔术师所拥有的三重圆形,最外侧的圆杀掉了。
“——愚昧。”
魔术师有些焦急地向前走去。
再有一步,就来到式身边了,不过式毫无反应。
……男人的护身符从三个减为了两个。
魔术师在内心赞叹了一下。并没有预想到式的直死之眼会强到这个地步。竟然连无形,
且没有生命的结界这一概念也给抹杀了,这是何等的绝对性——
约束触碰到境界的外敌的三重结界的外周,即不俱,已然被杀的魔术师,为了捕捉式而
奔跑起来。
“不过还剩有两个的。”
“——那也,来不及了。”
依然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式将手伸向背后。
在系住和服的带子中,还有第二只短刀。
从背后的带子中拉出短刀,式顺势向魔术师投了出去。
刀刃,贯通了两重结界。
如同打水漂的石子一般,短刀在圆的上方又弹了起来,向着魔术师的额头飞去。速度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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