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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之境界

_19 奈须蘑菇 (日)
和服少女停下来,转身把冷冷的视线投向我。
“什么事。我这儿可没有其它的失物了。”
淡淡地说着。
明明脚边倒着五个人,这家伙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喂,你不是打算就这么离开吧。”
断断续续地说道,她终于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惨状。
倒在地上的人里有着被我打伤仍在流血的两个人。那是粗糙的暴力所造成的结果。
唔,少女抬眼看着我。
“放心吧,那边那个家伙的眼睛已经不行了,不过这种程度还死不了。是等着第一个醒
来的家伙做点什么,还是现在就清理一下?”
只能是女人才有的细细的高音,却说着男人才说的话。
我表示同意般点了点头。
“是吗。不过这种情形要叫谁来才好呢。警察?还是医院?”
认真地,说着奇怪的话。
我只是想到了医院,不过这完全是正当防卫,也许应该尽快和警察联络。但是——
“——警察可不行。”
为什么?那个女人用眼神问道。
为什么呢。我把绝对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像甩出王牌一般说出了口。
“我杀了人。”
一瞬间。感觉时间停滞了。
少女像是感到兴趣一般靠近过来,上上下下地观察着扶着墙勉强站立的我。
“那个,还真是看不出来呢。”
惊讶地说道。但从那为难似的掩住口陷入烦恼的样子,我想她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确证。
我就像发烧了一般,自虐似的继续告白。
“是真的。就在刚才杀的。用菜刀向肚子乱戳,又把头切了下来。那家伙不可能还活
着。……现在那帮条子还红着眼睛四处找我呢。是啊,天一亮我就一跃成名了呢——!”
发现时,自己已经自嘲般笑了起来。听得到自己呼呼呼的笑声。——为什么,那更像是
哭泣的声音。
“是吗。那么是真的了。那么也不要联系什么医院了。要是那样的话你可就直接进铁格
子了。……啊啊,衣服被回血沾湿了就脱下来扔了吧。我正想着那是不是什么流行的玩艺儿
呢。”
冰冷的手,触着我的胸部。
“——那。”
把话咽了下去。正如这个女人所说,身上的衣服被血沾湿需要脱下来。只穿着裤子,披
着防寒夹克逃掉。
……我明白了。这个女人明明知道我是个杀人犯,却连一点惊慌的样子也看不出来。这
——反而让我感到不安。
“你不害怕吗。我可是杀过人来的。杀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好可没区别。你认为我会让
知道内情的你就这么离开吗?”
“——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是不一样的哟。”
很不愉快似的眯起眼睛,和服少女的脸离我更近了。
……明明是我比她高出一头,却感觉到自己被仰视着我的她压制住了。
被那双黑色的眼睛凝视着,我不禁咽了口唾沫。
让我无言的,并不是那种被威压的感觉。
只是,看得出了神。
我活了十七年,直至这一刻前,从没有对人类产生过感情。直至这一刻前,也从没有被
什么迷惑住。直至这一刻前,也从没有过如此忘我的感动。
——对,直至这一刻前。
从没有感觉到,人是这么的美。
“我真的——杀了人。”
只能说这种事。
少女低下脸,噗哧一下笑了。
“知道的。因为我也是那样的。”
衣襟摩擦的声音。
少女对这个完全没兴趣似的,转身离开了。
离开了。伴随着咔哒咔哒的木屐声。
……那背影,我不想就让她这么消失。
“等一下,刚才说了你也是那样的什么的吧,你。”
跑近前去却倒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我注视着少女转回来的脸。
“那么帮助我。既然是一样的人,我们——”
仿佛忘掉了平时的自己似的叫起来。拼命地,毫不顾廉耻地。对于我既没有条理也没有
理由的叫喊,少女吃了一惊。
“一样的人……嗯,确实你也是空的。但是,所谓帮助是指什么。是解脱杀人的罪呢。
还是治疗身体的伤呢。很遗憾,这两者我都不擅长。”
——啊啊,是呢。
我,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呢。
想被帮助。只是那么想却不知道明确的想被帮助做什么。我也想不好。……那明明是比
什么都重要,已经刻在臙条巴心里的东西。
“——过不了多久这里会被发现,在那之前把我藏起来。”
不管怎样,这是最优先的事情。
那女人唔了一声,与至今为止的无感情正相反地,显出了像是人类的姿势思考着。
“藏起来什么的,是指提供隐藏的房屋这种事情吗?”
“所以说,帮我找一个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地方就可以了。”
“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地方,在这条街上可没有。不想被别人看见的话只有自己的家里
吧”
很为难似的说着。那种事情我也知道。
由于被打的疼痛变得急躁起来,我大声地骂回去。
“我说那样绝对不行!不会把我藏到你自己家里去吗,你这笨女人。”
可恶,边骂着边显露出恶态。不过,少女却像明白了似的点着头。
“好啊。我那里没问题你随便使用吧。”
“——哎?”
“原来这么简单啊,你就想让我帮你做这种事。”
她走起来。既没有向我伸手也没有把肩膀借给我靠着。
但是,少女的背影分明是在说着,跟过来。
我——用连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跟在她的身后。
只是这样一来,被连续殴打的身体上的伤痕也好,刺死人时心中留下的伤痕也好,全都
干干净净地忘记了。
只是追赶着超然地前进的背影。
那个少女是独自生活的吗什么的,还有连名字也不知道什么的,不得不问的事情像山一
样多,但我却什么也不愿去考虑。
……是啊,大概。虽然至今为止没有相信过,但是也许这就是被称为命运的东西吧。
因为在很早很早的过去。我的眼睛,已经变得只能看着那个女人了。
/2(矛盾螺旋、2)
咔哒一声,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吧。
时间差不多有十点了吧。我把自己工作得疲累不堪的身体扔到床铺上,也不过是几分钟
之前的事。从浅浅的睡眠中被惊醒,又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响动只有那一次。
隔扇被打开了。是与隔壁房间相连的隔扇。四方形的光,射入没有灯光的我的房间。
是母亲吧?我半睁着眼睛望向那边——
——每到这里总是在想着。
这种光景,没有看到就好了。
打开隔扇的是母亲。在逆光中,只能看出她是站在那里的。对于我来说,隔壁房间的惨
状比起那身影要更为触目。
倒伏在廉价的矮饭桌上的,是父亲的身影。
本应是茶色的矮饭桌被染成了赤红色,倒伏在上面的父亲仍然向铺席上流着鲜红的
血。……看起来,竟恍如坏掉的自来水管。
“巴,死吧。”
始终站在那边的身影说道。
知道那身影正是母亲,是自己的胸部被刺到的那一刻。
母亲用菜刀一次又一次地刺我的胸部,最后把刀子送进了我的咽喉。
要说噩梦也的确是噩梦。
我的夜晚,总是以这种方式迎来终结。

喀锵喀锵喀锵喀锵。
……被仿佛是从自己耳朵深处传来的声音吵醒时,两仪已经出门了。
我拉起自己被打得满是瘀伤的身体,开始四面观察起这个房间。
这里是共计四层的公寓中,二层的一角,和服少女的家。不对,与其说是家不如称为房
间更合适一些。从玄关直通向客间的走廊不过一米左右,之间有一扇通向浴室的门。
客间似乎也兼作寝室使用,直到刚才那个女人还躺在这里的床上。隔壁还有一个房间,
不过似乎是没有必要就不会去使用的样子。
——昨天夜里。
紧随着那个女人走了一个小时方才抵达的就是这个房间。公寓入口处邮箱的名牌上写着
两仪,那么这个女人的姓氏就是两仪了。
那个女人——两仪把我带进这个房间,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脱下皮夹克躺到了床上。
这是一种毫不关心的态度。我不禁生起气来,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上去干掉她。考虑的
结果是,在这里弄出大响动的话只会让附近的人聚集过来,那时便会很麻烦。迷惑了许久,
最后倒在地板上枕着靠垫睡着了。
然后是,一觉醒过来以后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这种事情而已。
“——什么东西嘛,那家伙。”
不禁自语起来。冷静地回想一下,两仪和我的年纪差不太多。与其叫女人,不如说少女
是更合适的形容。
要说十七岁的话那不过还是学生。这样的话是去学校了吗。不对,按理说这房间也过于
杀风景了。房间里有的只是床和冰箱和电话,再有就是挂在挂衣钩上的四件皮夹克,和装着
西服的箪笥。既没有电视也没有音响。不要说读剩下的杂志,连个桌子都没有。
忽然,想起了那家伙昨夜所说的话。
对于我所说的自己杀了人这句话,两仪的回答是自己也是那样。……两仪这句毫无现实
感的话也许是真的。因为这个房间正像是逃亡者住的地方。病态地欠缺生活感。
一想到这里,背上掠过一阵寒意。我原本是想抽到一张黑桃A,结果抽到了Joker 也说
不定。
……出去做点什么吧,我可没打算要在这里住下去。虽然想着应该道声谢,不过既然当
事人不在也就没有办法了。
我像潜入的小偷一般慎重地迈着脚步,离开了陌生少女的房间。
出到外面,毫无目的地走着。
起初是战战兢兢地走在住宅街的路上,不过这个世界好像与我无关似的维持着往日的光
景。就像时钟的针,毫无变化、反反复复的日常。
结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放弃了躲躲藏藏,走到了大街上。
街上和往常一样。既没有四处搜捕臙条巴的警察,也没有指责我杀了人的蔑视目光。
大概是尸体还没有被发现吧。对啊,像我这种半吊子做的事,应该不至于引起社会的什
么大变动才是。我还没有处在被追捕的立场。虽说如此,我也不想再回到自己家里去。
已经过了中午,我来到有狗的铜像的广场。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来,抬头望着安装在大
厦上的电子告示牌。
就这么呆呆地消耗掉了数个小时。
即使是工作日通过这里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人行道上的人都溢了出去,人行横道的信号
灯刚一变绿人潮马上就涌动起来。人潮大抵是由与我年龄相差很多的人组成。并且大抵都带
着知情达理的表情和笑容向前走着。
他们没有什么可烦恼的。不——是根本没有去考虑过什么烦恼。那帮家伙的脸上看不出
有个思考的思字,也一点看不出为了想实现的理想、为了所坚信的未来生活着的表情。
这个人也好那个人也好,都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走着。但是在那之中,又有几个人
是真实的。
所有的人吗,还是仅仅一握之数。
真实与虚伪。
像是要寻找出真实一般久久地凝视着自己无法融入的人群,但是完全分辨不出来。
这是当然的吧——说起来,那也不过是只有本人才能明白的事情。
我把目光从人潮中移开,仰望天空。
是了——虽然程度并不大,但是我也不是真实的。明明想着自己是真实的,然而却暴露
出了无聊的本性。
……直到进入高中之前,臙条巴可是田径界知名的短跑健将。初中时代从未败北过,连
一次也没有见到过其他选手的背影。并且确信着还有继续缩短时间的潜力,这无疑是才能。
比起任何事来——我都更喜爱跑步。在这方面我是绝对认真的。也有去面对一切挑战的
信念。
然而,我还是放弃了跑步。
原本,我的家庭就不富裕。从小学时起父亲就失业了,家业也渐渐地荒废下去。据说母
亲出身名门,为了和父亲结婚而与家里断绝了关系。这就是我既没有工作也不会劳动的父亲,
和不谙世事毫无作为的母亲。
在只是为了迎向毁坏而存在的家庭里,我认为自己比其他的小毛头们更早地懂事。刻意
谎报年龄去找工作,学费什么的都是自己去筹措。
毫不在意家里的事。我,只为了自己的事情去拼命努力。
不止自己去工作,在学校方面,我也以自己的力量升入了高中。已经不再视为亲人的父
母,和为了活下去所必需的金钱。对于怀有这两份焦躁的我来说,只有在跑步中才能得到解
放。
所以无论怎样疲累也没有放弃过社团的活动,直至升入高中也没有改变。
但是不久,父亲引起了事故。是在驾驶汽车时撞到了人。不止如此,更严重的是父亲根
本就没有驾驶执照——
付给对方的赔偿金,不知是母亲向家里低了头还是怎样解决的。我在那期间除了完蛋了
这个事实以外什么都没去想过,所以不知道。
等到纠纷结束以后,周围发生了变化。明明父母与我实际上已经没有关系了。但仅仅是
因为我是那一家的孩子,学校一方的态度急剧转变。
至今为止一直表示协力的田径部顾问,很露骨地对我表现出漠然。原本对有实力的新人
满怀热忱的前辈们,也开始施加要求退社的压力。
但是这种事情我已经很习惯了,所以不成问题。
问题是家庭那一方面。由于事故的原因,连至今为止勉强糊口的收入也失掉的父亲,已
经没有余力来维持这个家庭了。虽然母亲也开始做一些自己并不熟惯的零工,但是那一点点
钱连应付电费和取暖费都不够。
父亲从几年前就没有固定工作了,再加上无照驾车撞死了一个人。随着这些流言在附近
流传开来,父亲也就再没出过门。母亲一边承受着流言一边工作,但是却没有一技傍身。最
后,连我只是走在外面,就被别人边骂着滚开边丢石头。
……来自周围的反感逐日升级,但是我并不感到愤怒。因为父亲所做的事情就是事实。
我想差别待遇也好侮蔑也好都是理所当然的反应。该憎恶的不是这个社会而是父亲。
但是另一方面,我也不能把父母作为发泄愤怒的对象。
我,在那时起开始憎厌一切。包围着我的种种障碍,真的是非常麻烦。
去做什么,或是怎样地努力,反正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无论跑得再怎么快,有家庭
这个麻烦存在的话,将来什么的也就注定了——
我毫无疑问地,放弃了与那个时代的抗争。
由于去追求社会上理所当然的那种正常生活我吃尽了苦。接受了,自己的人生也不过就
是这么一种东西,拥有了这种观念的我,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幸。
与幼时的我一样。用所谓明智来取代幻想,我决定要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活下去。
这样一来便不再去傻瓜似的学校了。不,是因为不把一整天都用在工作上的话,是养不
起一家人的。年龄不大又有经验,工作要多少就有多少。还有着一半良心这玩意儿的我,还
做不出抛弃家人这种事情。虽说如此,从辍学以来我便没有再跟父母说过一句话。
就这样——当发觉到时,我连那么喜爱的跑步,也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明明是那样的喜爱。明明只有那样才能得到解脱。
发觉到那只不过是因为这么点不幸就会被舍弃掉的东西时,我确实愕然了好一阵。
赞扬我的人消失了。没有去跑步的时间了。只是因为这种借口一般的事情就放弃,实在
不配说是喜爱这种心情。
实际上——跑步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是无可替代的,要是用作名为臙条巴这个人的“起
源”的话,应该只能是那种事情。
……年幼时。曾被父母带去牧场看马。看着连名字也不知道的那匹马,我哭泣起来。只
是看着那一味跑动的身躯,就禁不住流下泪来。如果有前世这种东西的话,我一定是属于它
们那一类的吧。由于这么相信着,对于跑这种行为才有着单纯的感动。
但是,我是虚伪的。
是啊。虽然拥有着真实般的确信,但也不过是个虚伪的东西罢了——
“——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杀了人的东西。”
试着笑起来。明明一点也不快乐却能笑得出来,人类还真是满是故障的东西啊。
看厌了天空,再次眺望街道。
……人潮一如方才般源源不断。
带着笑容或装模作样的那帮家伙,应该不是真实的。要是为了什么目的而生存的话,会
跑到这种游乐场所来吗。不对,也许游玩才正是那帮家伙目的。但是——那种“真实”,我
绝对不会认同。
……喀锵喀锵喀锵喀锵。
忽然,在这里清醒过来。我——纵然进行着这种程度的独善式思考,也应该不会成为什
么主义或主张才是。
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迫近傍晚了。
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毫无目的地,尾随在了拥挤的人潮之后。

街灯微弱的光线照在陌生的住宅区的路面上。
在秋日西沉之后的三个小时里一直在走着。
烦恼着在哪里过夜,发觉到时,我已经来到了两仪的公寓附近。
人类,一旦堕落的话就会变得如此懦弱吗。我很惊异于这个事实。
我——名为臙条巴的这个家伙的长处就是快速切断自己感情,自己也明明一直为此而自
豪。但是现在,已不再是快或者慢的问题了,这不是完全没有切断自己的懦弱吗。
抬眼看时,两仪的房间中没有灯光。似乎她还没有回来。
“——也罢,进去吧。”
明明知道不便进入没有人的房间却还是走上了台阶。似乎是想把自己引导到直面的严酷
现实中,引导到唯一的救赎中,引导到紧紧抓住的自我之中。
当当地踩着铁台阶向上走着,最后来到二层一端的某个房间之前。
今天早晨离开时插在门上的报纸没有了。似乎之前两仪曾回来过一次。我敲敲门,不过
没有任何回应。
“看吧,不在。”
我在离开之前,试着转一下门的把手。
——动了。
门毫不费力地开了。
里面很黑。我的手依然握着把手冻在那里,头脑中一片空白。
也许就会这么站上几个小时吧,这般想着的下一个瞬间——我已经从门缝间滑了进去,
悄悄地向里面走去。
“————”
咽了口唾沫。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我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虽然我以罪犯自居,却又很讨厌犯罪。从年幼时起就厌恶卑劣的事情。尽管如此,继杀
人之后竟然又侵入到别人的家中——不对,这是不可抗力。而且那个家伙不是也说了吗,可
以随便使用什么的!
喀锵喀锵喀锵喀锵。
一边在内心作着毫无说服力的辩解,我一边继续前进。从玄关到走廊,从走廊到客间。
因为没有开灯,房间里一片漆黑。黑暗之中,我粗重地呼吸着放轻了脚步。
——可恶,这么一来不就真成小偷了吗。电灯。电灯。因为黑暗我才会这么奇怪。啊,
不过开关在哪儿啊?
为了寻找荧光灯的开关,我在墙壁上摸索着。
突然——就在这时,传来玄关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两仪回来了,在我作出相应反应之前,这个家的主人已经点亮电灯,推开了房间的门。
然后,她心不在焉地注视着不法侵入中的我。
“——什么嘛,今天也来了吗。做什么呢,连灯也不开。”
用像批评同学般冷漠的语气说着,两仪关上房门脱下皮夹克。
之后就在床上坐下来,在手中提着的塑料袋中翻寻着。
“吃吗?我讨厌冷的东西。”
一伸手,递过一个装冰淇淋的小杯。包装上写的是哈根达斯的草莓冰淇淋。对于我这个
不法侵入者毫不在意是一个谜,为什么会买自己讨厌的东西也是一个谜。
我双手捧着小杯,把理性总动员起来思考着。
这个女人,毫不关心我的事情。我杀了人的这种事情……虽然不知道认真到什么程
度……但应该是清楚的。那么为我提供自己的家作为藏身之地这种事,莫不是因为这家伙自
己也是被警察追缉的人物……?
“……喂。我说你,是个危险人物吗?”
自己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这般问道,和服少女哈哈地大声笑起来。
“真是奇怪的家伙呢,你这人。嗯——危险人物,你说危险人物吗!这个词还真是有趣
呢,非常有趣哦,真是的!”
两仪认真地笑着。剪得零零落落的黑发摇动着,在我看来只觉得是个危险人物。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嗯,是呢。这附近像我这样危险的家伙可没有第二个。不
过你也挺危险的吧?这样一来,岂不是怎么也无所谓了么。想说的就这些?”
含着笑,和服少女抬眼看着我。
……半是危险半是平稳的表情,就好像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
“不……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不是你说要我帮助你的吗。也没什么其它事情可做所以就帮你一下。你没有睡觉的地
方吧。暂时使用这里也不妨。反正最近干也也不来了。”
……没有其它事情可做所以才帮助我?那算什么,哪有这么愚蠢的理由啊。虽然我实在
不敢相信,但也不至于全盘否定这个理由。证据就是,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我看着穿着和服的少女。她完全没有在意。这与无视不同,是一种堂堂的自然态度。
……这般矛盾。最麻烦的事情,是两仪所说的无疑完全是实话。
还是说。也许这个人没有必要去理会一般性的理由呢。像是想交个友人,或者想赚点钱
这种很容易想到的关联,对于这个少女而言根本就没有去考虑过。
但是,那样一来——
“你是认真的吗。帮助我这个什么报答都没有的怪人藏身。莫不是有什么危险的打算。”
“真失礼呢。我可是相当正常的。不会去找警察。要是你说要找的话,那我去找也无妨。”
啊啊,我倒是不担心这个。这家伙联系警察的样子,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我所担心的
是更为根本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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