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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与龙共舞

_15 浅井Labo (日)
「……那你只会流于好色之徒。看来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啰。」
「我比较想被称为温柔的男人说。」
只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又是如何呢。虽然以平均标准来说我很容易被定位成好女色的男性,但又和吉吉那那种纯粹为了打发夜晚时间而去猎艳的心态截然不同。或许二哥优希斯教过的训示——要帮助有困难的女性,被我的行动扭曲真意了也不一定。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让吉薇哭泣了。
向陷入沉思的我说了声「保重」,娜洁推动药柜。我清楚看到她的笑容里,似乎隐藏着什么。我对女人的表情变化很敏感。
「怎么了吗?」
「话说,索雷尔先生的职业是攻击型咒式士……对吧?还开了间事务所。」
推着药柜的手和跨出的脚步同时停止。
「是这样没错?」
我一回答完,娜洁便开始调整呼吸。只见肩膀上下起伏几次后,她回过头。嘴边挂着虚弱的微笑。
「其实,我身边遇到了一些令人困扰的事情。」她露出怯怯的笑容。「索雷尔先生出院之后,我可以到事务所找您商量一下吗?」
「可以啊。既然是工作当然欢迎,而且美女还有优惠哦。」
街坊上攻击型咒式士的工作内容,基本上都是这样。我在病床上重新面向娜洁。
娜洁陷入沉思,长长的睫毛贴在脸颊上。过了一会总算睁开双眼。
「事情有点复杂,我到时候再过去和你谈。」
娜洁推动移动式药柜往病房外走去。药柜在门前绊住。一只男人的手接住差点往下掉的器材。
「刚好换人呢。」
我清楚看见接住器材的那双手,手指戴着戒指。穿着黑色僧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病房门前。
是莫尔汀枢机主敦长。
「非常谢谢您。真的很抱歉。」
道过谢后,娜洁便先行离去。接着进来的是莫尔汀枢机主教长和秘书官赫洛迪鲁。
「你似乎很有精神嘛。」
莫尔汀戴着象征枢机主教长的帽子,以及长袖僧服。这是正式的枢机主教长服装。赫洛迪鲁则穿着黑西装。脸上留着不相衬的胡子,露出一副很担心我的表情。
「嘉优斯,真亏你还活着。」
赫洛迪鲁迫不及待越过上司,往我这里冲来。枢机主教长苦笑着跟在后头。
「虽然很老套,不过这是点小意思。」赫洛迪鲁将左手提着的篮子放在病房里的柜子上。原来是水果拼盘,还有蔷薇与满天星的花束装饰。花束装饰得太过华丽,和冷清的病房成对比。莫尔汀浅浅地笑着。
赫洛迪鲁摸着我的手脚。
「手腕怎么样?还能动嘛。脚呢?站起来走给我看看。」
为了让赫洛迪鲁安心我只好下了病床,在病房里走几步路让他看。赫洛迪鲁还真是个容易担心的男人,也不顾上司还在场。我自在地走了几步路,也不忘瞪赫洛迪鲁一眼。
「赫洛迪鲁,你该担心的是自己吧?就算没我这么惨,两脚和肩膀不是也被射穿了吗?」
换我搭上损友的肩。隔着衣服看不出他好了没。
「经过吉吉那的紧急处理,我的伤势已经好很多,而且还请最高级的咒式医师看过,我现在的状态反而还比以前好哩。」他的笑容颇有余裕。「可惜申请不到劳灾补助款了。」
「是吗。」
我握紧拳头出其不意地往赫洛迪鲁腹部一揍。赫洛迪鲁被我揍得身体一弯。咳了几声。他惊讶地抬头望着我。
「怎、怎么了?」
「这是把我拖进奇怪事件,来自学院的传统回礼。」
突然受到攻击的赫洛迪鲁表情十分震惊。
我拿起放在枕边的报纸。将艾里西翁报、托里毕雷报的同一面拿给赫洛迪鲁和莫尔汀看。
整起事件引发轩然大波。
莫尔汀枢机主教长和阿兹议员的暗杀未遂事件公诸于世。搜查行动立刻从狙击手布雷南堤的尸体,以及咒弹的人手管道等隐藏在背后的关连性展开调查。结果启示派教会的最激进派长老欧肯迪欧乌斯遭到传讯。
由于证据不足,虽然没有被起诉或判刑,但长老却因此失势,激进派因此失去了领袖。
被陷害与案件扯上关系,最激进派的宗教人士和军人也无计可施。不但垮台,下达暗杀指令的人等也被逮捕。
被视为是莫尔汀枢机主教长仇敌的古兹雷古统合幕僚次官,则完全不出面说明,也没被列入嫌疑名单。
事件之后国民舆论的主战声浪也大幅没落。反倒是莫尔汀枢机主教长和阿兹议员两位所主导,关于圣地割让的两国暂定会谈顺利成行。大约春夏之时就能正式缔结条约了,报纸上这么写着。
凯.库优尔议长也会以幕后推手的形象,强化自己在政治上的立场吧。
在大厦顶楼发现了咒式狙击手布雷南堤的尸体。但是,那些可怕的甲贺忍者做事向来十分缜密,即便搜查的工作再彻底,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你事先告知,我绝对会回绝那份工作。」
「的确。不过,也正因如此才会委托你当护卫。」
莫尔汀枢机主教长耸了耸肩。赫洛迪鲁维持弯着腰的姿势别开视线。
「什么时候还我这个人情啊?」
我只是开开玩笑,赫洛迪鲁却严肃地保持沉默。
「包含刚刚说到的部分,我想和嘉优斯两个人单独谈谈。」莫尔汀枢机主教长看向赫洛迪鲁。「车停在医院门口,会妨碍到病人出入的。可以帮我把车开到别的地方吗?你想想,移到没有人通行的医院停车场也比较好对吧。」
赫洛迪鲁点点头,从我身边离开。
「好啦,想切水果却忘记带刀了。」莫尔汀翻找着柜子抽屉。赫洛迪鲁打开病房的门,回头看向我。我隐约听到老友低声说了声「抱歉。看来无法补偿你什么了」。
收到那么严肃的道歉完全在我意料之外,但还是对好友的担心和情义感到很开心。
小小的病房里,只剩下我和莫尔汀枢机主教长两个人。莫尔汀拉了张病房里的椅子屈身坐下。
「再向你道一次谢吧。」
这位皇族开口说道。
「这次多亏了嘉优斯和吉吉那努力工作,才救了我莫尔汀枢机主教长以及阿兹.毕达下院议员的性命。而且,拜会谈顺利成立之赐,也拯救了无辜的民众。」
银边眼镜下全知的眼眸凝视着我。
「我想要好好的答谢你,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事情请尽管说说看?」
「那只是工作。」
我感到有些疲惫地靠着窗,往外看。病人和护士在楼下正门玄关前进进出出。来往的人群里,我看到了赫洛迪鲁正打开轿车车门。赫洛迪鲁注意到窗旁的我,朝我挥了挥手。我也轻轻地挥手回应。赫洛迪鲁点点头坐进车厢。开往空地上无人的停车场。
虽然发生了许多事,但已经结束了。想起了这一整个礼拜的遭遇。简直是千钧一发的逆转秀。
「啊……是吗?」
我注意到一些事情。
不能说是百分之百了解,但我大概抓住这部剧本的大意了。
我转身面向室内,莫尔汀枢机主教长冷静的眼神迎向着我。
有些事情不得不说。
没错,现在开始才足真正的战斗。
「那么就照之前讲好的,至少告诉我两件事情吧。」
得知真相的机会仅此一次。我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再从腹腔长长吐出。我必须要慎重选择每一个用字。
「初次见面,继承光荣龙皇之血的莫尔汀枢机主教长会议议长猊下。」
有那么一瞬的时间,我在莫尔汀枢机主教长的脸上看见奇异的表情:与其说是讶异,反倒像有点高兴的样子,主教长的嘴角略为扭曲。
「真奇特的招呼方式啊,你的故乡都是如此问候吗?」
「不,我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因为这次的确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
我单刀直入地说。莫尔汀眼神反而充满了疑问,我配合对方的演技继续说道:
「我所认识的莫尔汀枢机主教长,从相见开始直至暗杀事件结束都是另外一个人。恐怕是十二翼将中的易容高手杰农.卡尔.达利伍斯所假扮的吧。」
莫尔汀枢机主教长初次露出了打从心底感叹的表情。
「正确答案。」
这么简单就承认了,早就知道他不好对付。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件事的呢。杰农的变装可是能骗过各种识别装置,我寄予高度信赖的超高水平喔?」
面对提问,我慢慢缓了口气。接着回答。
「首先,对自身危险保持高度警戒,预备替身多达六人、有些偏执的倪下来说,无论有多重要,甚至也不是为了凯.库优尔本人,却亲自前往有暗杀危险的地方这点,实在是太不自然了。」
「但是,以个人兴趣来说不无可能呀。」
「我在那个时候也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某处有点奇怪。」
我继续说着:
「让我开始觉得不对劲,是在你吃冰品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在亚尔康多拉神殿你说过自己很爱热腾腾的乌鲁克料理这件事。这是我不久前才刚想起来的。」
枢机主教长侧耳倾听,而我举起右手。
「猊下和替身的杰农都是右撇子。」
我用高举的右手指向自己的眼睛。
「以心理学来说,当右撇子的人想起曾经见过的某个地方,眼球会往左上移动。」我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上角。「相同的,若想起热或冷之类和触觉有关的回忆是往右下。而和声音有关的回忆则大多往左下移动。」
我分别指了指各个方向。
「那时候,叙述对料理的喜好以及过去体验的莫尔汀枢机主教长,眼球是往左下移动的。而且不只一次,发生了好几次。」我指着左下角。「于是我才怀疑,那个时候的猊下会不会是个因演技所需,透过某人用‘声音’告知事实的冒牌货。即便肉体清楚刻下相同的记忆,思考和反应是演不出来的。」
莫尔汀枢机主教长修长的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
「那么你怎么保证眼前的我就是本人?你觉得此刻在场的我是真的吗?」
「严格来说并没有证据。怀疑也只是怀疑,刚才说的反应也不过足大部分的情况罢了。」
我摊开手掌,表示已经没有底牌了。
「真要说的话,热爱戏剧胜过一切的莫尔汀枢机主教长,不亲手拉下布幕,我想这出戏是不会结束的。而且,我已经和替身的杰农约定过要‘说出真相’。要是你违反了‘自己’所答应的诺言,也不符合剧本的定向吧。」
坐在椅子上的枢机主教长,用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轻轻鼓掌。
「说得也是。如果把说出真相的约定当做无关乎己的承诺,就不符合剧情走向了。」他停止拍手。「对自己高超的演技引以为豪,抱有赌上性命之荣誉的杰农,要是知道他已经被你识破的话,大概会想要再挑战一次吧。」
「这还只是开场白,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呢。」
我深吸一口气,吐出。再重复一次吐纳。
我拚命压抑着震动不已的声音,尽可能平静的提问。
「莫尔汀猊下,您为何要计划暗杀自己?」
我和莫尔汀,两人之间弥漫一股冰河般寒冷的宁静。
枢机主教长高雅的微笑完全没有一丝变化。
只是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欣喜。
「居然连这点都发现了。这可真出平我意料之外。」
「这是从推测中设下的陷阱。还有,不必刻意假装掉入我的陷阱没有关系。我会发现到这个地步应该也在您的预想范围之内才对。」
「本来想依约老实告诉你的,可惜演变成如此失态的说法了。」
对于我的答复,莫尔汀枢机主教长的笑容却一点都没有消退。
「我很在意你的思考脉络,你是怎么想出解答的?」
出现在我心底的不是恐怖,而是畏惧。
我鼓舞着自己逐渐却步的心试着说下去。
「暗杀者们对猊下的行动太过了如指掌了。甚至在七个替身混淆视听之下还能掌握机密会谈的时间和地点。这不得不让人想到是否有内贼私通。」我反证自己的推理。「但是,他们却不是选在祭典途中或停留在饭店的时候下手,而是挑我和吉吉那跟同盟国攻击型咒式士都在场,护卫最严密的时候发动袭击。即便如此还是以失败告终,而且还如您所望一举清除了政敌与对龙皇国有所威胁的障碍。」
综合这些条件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总而言之,故意泄漏情报并在幕后操控时机导致暗杀失败的,就是您自己。」
面对我的指控,莫尔汀枢机主教长一脸泰然自若。
「很遗憾,严格来说你的推论并不算正解。」
莫尔汀眼镜下的瞳孔闪着冷光。
「内贼并不是我。」他像是要测试我的反应一般,刻意地缓慢说着。「是嘉优斯你的老朋友,赫洛迪鲁哦。」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烈风撞击着已经离开窗户旁的我。我踏出一步支撑住差点弹飞的身躯。爆炸声足以撼动整间医院。
眼前的莫尔汀枢机主教长,只用手指整理了一束被吹乱的浏海。他无视于突发状况,缓缓走近窗户。
没有任何人在的停车场外.一部车熊熊燃烧。
我的损友,赫洛迪鲁一等咒式秘书官正坐在那台燃烧的车里。
车子再度爆炸。车顶被炸飞,拖曳着火苗的零件掉落在停车场。医院的病人和护士、医生们大声尖叫。
大火冒出浓浓黑烟,车子只剩下焦黑的轮廓。
「骗人、赫洛迪鲁死了……赫洛迪鲁才是背叛者?」
我对好友突如其来的死亡感到一片混乱。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的爆炸,应该是赫洛迪鲁带给嘉优斯的水果和花束造成的吧。」
莫尔汀枢机主教长对定格在窗前的我说。回头一看,中年圣职者正啃着苹果,那似乎是和赫洛迪鲁带来的东西对调过来的。
「真相总是无趣且平庸的。」
找不到水果刀的莫尔汀枢机主教长干脆直接啃起苹果,他说道。
「我可没有品尝装有高性能炸药水果的闲情逸致,于是就中途调换过来了。让赫洛迪鲁尝尝他自己带来的礼物滋味。这还真是刺激的口味呢。」
莫尔汀边听着慌张的人们所制造的混乱背景音乐边说道。相较于他的一派悠闲,我还是无法正常思考。
「为、什么。赫洛迪鲁他没有背叛你、背叛我的理由啊?」
刚说完我就惊觉到答案。莫尔汀像是看穿我的内心般点点头。
「结果,赫洛迪鲁还是没能忘却,拉贝多迪斯七都市同盟所造成的未婚妻的死。只能说是因为复仇冲昏头了。」
莫尔汀口气带着遗憾,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赫洛迪鲁刚进入军部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是最激进派的古兹雷古统合幕僚次官的走狗了。假装反对军部而接近我。军部对我虎视眈眈的消息,基本上也算是事实。」
莫尔汀语气平淡地告诉我。
「我假装上当信任他,让自己这边的情报流进激进派,诱导对方采取行动。本来就是为了牵制敌人而暂时养着备用,既然丑角的戏份已尽,也只好尽快让他从舞台上退场了。」
「没、没必要杀他吧。」我悲痛欲绝。「应该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啊!」
「赫洛迪鲁为了除掉稳健派的我,不惜连好友嘉优斯一同杀害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哦?」
没有反驳的余地。也救不了赫洛迪鲁。莫尔汀将身体深陷椅背。
「事到如今,赫洛迪鲁会和殉职的护卫们一起,被视为暗杀悲剧的牺牲者发给遗族年金。而且,还将更进一步成为排挤激进派的追究理由之一。为了他自己,也为了我,他不得不走上绝路。」
莫尔汀枢机主教长将真相串联起来。
「然后,嘉优斯所说的真相稍微有点偏差。只有操控赫洛迪鲁的话,危险性太高了。」
「是吗……」我的想法还太嫩了,要考虑到最糟糕的情形。「也就是说,暗杀者本身,也是您的……」
「没错。暗杀的甲贺忍者也是我的人。十二翼将其中一名萩菈索.欧柏托.甲贺,我让他隐藏身分刻意接近激进派。忍者的各大流派分布在整个大陆,不容易被怀疑。再说,若不控制住暗杀者本身,也无法阻止冲突发生。」
莫尔汀带着微笑坦承自己的恶作剧。
「接着我利用萩菈索煽动胆小又光说不练的激进派。咒式狙击手布雷南堤不过是掩盖掉我单派出萩菈索的气息,以及增加紧张感和写实情境的赠品罢了。」
莫尔汀加深了笑容。
「送我归天的暗杀计划,自始至终都是我一手策划,顺利安全的以失败收尾。」
我被莫尔汀枢机主教长的气势彻底压倒。这些阴险的计划付诸言语陈述出来,实在太可怕了。
「为此不惜让萩菈索等旗下的甲贺忍者和我们互相残杀,甚至让护卫送命是吗。」
莫尔汀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圣职者一样。
「送死是忍者的分内工作之一。护卫们也是一样的。少了死亡,事件就欠缺真实性。没有被害者也无法葬送灭国的激进派。」
坐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名人类。不管怎么看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但正因身为人类却做出这些事来,才让我打从心底感到恐惧。
「关于和平会谈,我已经向神,还有死去的双胞胎哥哥亚斯艾里欧发过誓了。而忍者和护卫们的死我也要负全责。即便能拯救更多的性命,我也知道这是不会被原谅的。」
莫尔汀认真的告白。
「这是战争。战争之前的战争、避免引发战争而挑起的战斗。我对这样的战役并不感到厌烦。」
坐在眼前面貌平凡的中年男子让我感到恐惧。
一切事情的始末都掌握在莫尔汀枢机主教长手里。
无论在哪里,杰农和有关人等都安全无虞,而不管发生什么,莫尔汀都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不论是赫洛迪鲁或激进派,都照着莫尔汀的剧本走。我和吉吉那不过是其中的小配角,被编列在死亡行列的其中一人罢了。连身为己方的七都市同盟也只是担任其中一个角色而已。
莫尔汀微笑着。
持续微笑着。
找不得不开口。
「故意牵扯到我们的理由是什么?让阿兹.毕达议员泄漏情报,引诱七都市同盟退至达耶夫线,皇国会给你什么好处?」
莫尔汀枢机主教长缓缓举起右手。
「雇用你们的第一个理由,是为了让背叛者赫洛迪鲁以为自己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有个让赫洛迪鲁产生可以自由运用的错觉的棋子是不可或缺的。」
他扬起戴着戒指的食指。
「第二,加上嘉优斯和吉吉那这些外人,整起事件就会得到第三者的证词。有了真正感到惊讶的人,才能增强真实感。」他又举起中指。「第三,经赫洛迪鲁证实,嘉优斯并非敢违抗国家极权的蠢蛋,更不是个勇者。」
他的无名指和小指相继举起,最后握起五只手指。
「至于最后的理由和皇国支付的代价先保密,敬请期待下回揭晓。」
「真是无比复杂又没有意义的策略啊。」
「这是我的兴趣嘛。穿插在人与入之间的背叛与阴谋、斗争与死亡。以及爱情。你不觉得很戏剧性吗?」
我的背脊不寒而栗。
被莫尔汀的阴谋剧本卷入的人们,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以登场人物步上舞台。那份爱恨情仇,也只是剧本事先配置好的情节罢了。
「要是我说出一切会怎么样呢?」
「什么也改变不了,再说嘉优斯也不会为了没意义的事赔上性命。」
完全没有证据。利益隐藏在本人遭假暗杀的大义名分之下。即便我去告发以和平为名的莫尔汀枢机主教长,大概也会被认为是奇迹复活的我在胡言乱语吧。
告发不仅仅会造成国家混乱。对我个人画百,也可能给吉薇带来麻烦。
「我不仅要看紧哲贝伦龙皇国,也要看顾伍戈多大陆,以及这整个星球。」
莫尔汀枢机主教长补充说明自己的权力所在,正因如此,莫尔汀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不只我个人的命运操纵在他手中,连哲贝伦龙皇国、伍戈多大陆,甚至整个星球都是他的游戏场。
必须要有人杀了他。即便他可以被称为是救国英雄,也不能让这种人活下去。
我的右手从窗边移开,紧握成拳头。对方既不会使用咒式,也只是个弱不禁风的中年男子。我只需要一秒的时间,徒手便能够解决他。
我非得这么做不可。
但是,我却连一步都踏不出去。
整桩事件的连带影响力实在太可怕了。我的一念之间也许会影响到历史、或某些我所不知道的事物。一想到这点我不住犹豫起来,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铿锵一声。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房门已不知在何时被打开。从门间的阴影可以看见一只握着魔杖剑的右手。
刚才的声响是隐藏在门后的攻击型咒式士收起佩刀的声音。
我差点忘了十二翼将的存在。既然已经决定葬送赫洛迪鲁,像莫尔汀这样思虑周到的人,不可能没有随扈便只身前来。
「是否和你所迷惘的相符呢?」
隐藏在门外的武士恐怕是为了阻止我轻举妄动的行为,才故意发出那阵声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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