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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男孩与我的罗曼史

_6 池秀贤 (韩)
“他已经死了,怎么能……”
但是漫画新秀可怜的辩解之声被编辑一句话压了回去。
“所以嘛,为了读者,你要让他活过来!”
容熙知道编辑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
“还有,为了保住你自己的饭碗!”
欲哭无泪的漫画新秀只好在心里惨叫了。
“我的命好苦啊!”
“我的命好苦啊!”任何时候这都只是在发牢骚。事已至此,容熙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他,也必须把这个不良少年画下去了。对容熙来说,长期连载是个绝好的机会。那现在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吗?我把你画成了漫画里的恶棍,而且不止这些,还……很悲惨地死了。
这是什么?
善宇老大不情愿地接过了容熙老大不情愿地递过来的方便面盒子,两个人还在为昨天的口角斗气。不过,容熙的回答让善宇的不情愿一下子烟消云散。
“是你的追星族来信#葫以我们,暂时休战吧!”
追星族来信?
这又是什么意思?
嗯,善宇在东京的时候,经常走在路上被记者偷拍,或者被星探跟着没完没了,读了还不到一年的大学里也有数不清的女性追随者,甚至成立了善宇追星族俱乐部,有时运气不济还会碰到男性追星族。但是,这些都发生在日本,而这里是韩国。善宇回到韩国后几乎过着隐居生活,怎么也想不出谁会送给自己一箱子这么幼稚的信封画着心形图案的信。
容熙看到善宇对着方便面盒子发呆,就把这个月的杂志递给了他。开始时,善宇还只是随意地翻着容熙给自己的漫画书,很快他看到书中有个长得很像自己的家伙,他对女人做出各种陌生的事情,然后又看到没过多久书中的他就悲惨地死去了,善宇皱起了眉头。
这到底是什么?我死了?
趁着激动的善宇还没把漫画书砸过来,容熙赶忙递上为了安抚他而买的易拉罐啤酒,用力拉开了属于自己的可乐,然后悲壮地说:
“为我们暂时休战而干杯!让我们来纪念于容熙作品的第一次连载!”
善宇一边心想“这是什么蠢话”,一边接过容熙手里的啤酒,也拉开了易拉罐。
当!
啤酒罐和可乐罐碰在一起,两个人干了杯。善宇正喝着免费啤酒,耳边传来了容熙的声音,善宇一下子停了下来,手里的啤酒差点洒到地上。
“所以……你把衣服脱了吧!”
什么?
这一刻,善宇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要不然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喝可乐也会喝醉?
但是,善宇看到容熙双目炯炯有神,怎么看也不像喝醉了,而自己好像也没有喝醉。容熙有些犹豫,有些颤抖,有些悲壮地……非常非常诚恳地对善宇说:“我要把你当作漫画主人公#葫以你能不能脱了衣服?让我写生你的身体!”
善宇一听到“脱衣服”的话,就毫不犹豫地拉裤子拉链,容熙看到这副情景,刷地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
“可以不脱裤子的!”
咦?不是你让我裸体的吗?
确实是容熙自己先让人家脱衣服的,所以现在看到无耻家伙的无耻问题,也没法发火。
“不是!只是上面,只脱上衣!我可不想再看你的屁股了,一点也不想!”
听到容熙的吩咐,善宇开始毫无顾忌地脱身上的衬衫。衬衫里面没有穿背心,衬衫下面的身体一下子暴露在容熙眼前,肌肤透着浅褐色和白色,看起来有点瘦弱,但是相当结实。
“那是?”
他脖子上常戴的那堆项链不见了,现在,他的脖子上只系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善宇调皮地露出洁白的牙齿哧哧笑着,然后把它拿起来看。
这是家里的钥匙!我怕自己忘了带!
这是容熙给他的家门钥匙,总是随心所欲的善宇竟然把钥匙带在身上,容熙心里泛起了些奇妙的感觉。也许容熙怕善宇看透自己的心思,或者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容熙赶紧低下头假装摆弄着照相机要给善宇拍照。她有点紧张地对善宇说:“先正面。”
容熙拜托模特这样那样,她抬起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善宇,还有善宇的身体。容熙看着看着,不由得再次萌生了“真是天生帅哥”的念头。善宇比哥哥镇宇小六岁,容熙就总是叫他小鬼,可现在看来他并不是小鬼。
善宇的后颈部分暴露在阳光下,颜色有些深,但是被衣服遮住的皮肤却白得似雪。悄悄挂上了一条银链子的脖子显得挺拔有力,肩膀也很宽,像个男人了。可能是经常运动的缘故,身体的肌肉非常结实,胸部肌肉看起来十分发达,腹部则平坦紧致。
到底是年龄小,善宇的皮肤比身为女人的容熙还好。善宇穿上衣服,人们会把他当成天生的衣架子,可脱下衣服后的身体和穿衣服时感觉又大不一样。这种感觉不能单纯地用性感来形容,怎么说好呢?善宇现在的样子让容熙联想起以前在动物园看到的豹子,关着它的时候人看着有点难过,可实际上它具有危及人类生命的野性。
如果爱子看到善宇现在这个样子,会感动地流泪,当然会的。
但是非常遗憾,今天早上,那个粉红女郎因为“好不容易来韩国一趟,哪能不出去旅游呢?”就去济洲岛玩了,过几天才能回来,也就失去了眼前这个黄金般的大好机会。所以,容熙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只有她和善宇两个人的公寓里,在自己的工作间里描绘善宇了。这对容熙来说是非常非常幸运的。
除了在电影院看的少儿不宜电影,容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男人脱衣服露出身体。
不,是第二次了吧?
仔细想想,善宇来的第二天自己就在无意之间看到了他的屁股,不过那时自己还没睡醒,而且大吃一惊,没能好好欣赏。容熙想起以前的事情,哧哧直乐,手上还玩着铅笔。善宇看到这副情景,不由得将信将疑地盯着容熙问道:
还早着吗?你不看哥哥也能画得和真人一模一样,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得用这么长时间?
看到记事本上的问题,容熙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你哥哥和你可不一样!从我第一次看到镇宇,他的样子就刻在了我的脑袋里!”
容熙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其他意思,可是善宇听到后脸色立刻变了,容熙见此情景,也开始后悔刚才自己这么说。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屋里只能听到铅笔在速写本上滑动的刷拉刷拉声。
“那个,正面画好了,你转到侧面吧,不是,再……”
容熙不太满意善宇侧面的角度,直接走了过去,抓祝蝴裸露的肩膀。善宇的身体有点凉,皮肤像玫瑰花瓣一样娇嫩。真是充满欲望的身体。容熙的手刚碰到善宇细嫩冰冷的肌肤,就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容熙真想抚摩一次善宇的肌肤,就一次。
不过,容熙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太过荒唐,所以她的手一接触到善宇的身体,就立刻缩了回来。但是,正像善宇所说,容熙是个什么都挂在脸上的人。容熙不会撒谎,她自己有什么想法,就会立刻清楚地表现在脸上,好像镜子一样,这一点自己都很难控制。
容熙现在的想法和她缩回去的手一样,被善宇看了个清清楚楚,但是善宇却一反常态,没有取笑纯真的容熙。
摸摸吧。
听到善宇简单的许可,容熙好像蒙上了罪名,开始用手掌小心翼翼地抚摩善宇柔滑的肌肤。容熙怯生生地,水流过似的轻轻摩挲这雕刻一般的身体,就像面对的是一尊价值连城的瓷器。冬日阳光晒黑的挺拔后颈,宽宽的肩膀,前胸,青筋显现的有力臂膀,细嫩的面颊……从来没有在镇宇那看到过的,感受到过的所有一切……
容熙的手指感受着皮肤,脸蛋羞涩地泛起了红晕。
丁零……丁零……
要不是这个时候响起了电话铃声的话,容熙自己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情。容熙先让剧烈跳动的心脏稳定下来,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拿起了话筒,暗自祈祷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颤抖。
“喂?”
话筒另一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容熙吗?我是熙媛啊……”
“4月”CAFE。
熙媛叫容熙出来见面的地点定在一家名为“4月”的咖啡馆,就在她们曾经就读的K大学附近。善宇听从即将成为嫂子的熙媛的命令,护送容熙到此,容熙站在咖啡馆门口就好像要被拖到屠宰场宰杀的羔羊,一点没有要动的意思,善宇敲着她的肩说:
干什么呢,还不进去?
但是容熙很难迈步其中。大韩民国有数万家咖啡馆,单单K大学附近就不下几百家,怎么会这么巧!为什么!熙媛叫自己出来见面的地点怎么就偏偏是这里!
“4月”。
七年前,明镇宇和于容熙在这家名为“4月”的咖啡馆里,在和咖啡馆名字相同的4月里分了手。就在这间“4月”里。此后的七年间,容熙再也没有踏进这家咖啡馆半步。至少,到今天为止是这样。
“好,我们干杯!为了容熙的第一次连载干杯!同时,也为了纪念柳熙媛再过三天就画上句号的绚丽姑娘时代!”
在熙媛的提议下,在座的其他三个人举起了各自的酒杯。考虑到容熙的酒量问题,大家给她安排了可乐。
一眨眼的工夫,五千cc就喝了个底朝天。
不过很奇怪,多少泛起些酒气之后,大家虽然按照熙媛的话,祝贺容熙开始连载,祝贺熙媛和镇宇即将结婚,可现场的气氛却愈加沉重。
无论熙媛怎么努力调动大家的情绪,善宇还是始终如一地不说话,而镇宇自从看到容熙和善宇一起进咖啡馆的情景后,就一个劲喝闷酒,也不开腔了。
低矮柔和的灯光,陈旧柔软的沙发,墙上密密麻麻的学生涂鸦,与七年前相比,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和七年前明镇宇跟于容熙分手的位置只相隔一张桌子。直到现在,镇宇还清楚地记得容熙当时说过的每一个字。
“我们分手好吗?”
那时,镇宇和容熙谈恋爱还不到三个月。容熙只有二十一岁,还长着一张娃娃脸。有一天,她突然非常严肃地把镇宇叫到这里,莫名其妙地这么问他。当时,镇宇满不在乎地盯着容熙。
镇宇和容熙交往的时候,除了容熙曾经羞涩地吻过他的额头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所以,他们还是刚刚擦出爱情火花的恋人,“分手”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但是容熙不会提些无聊的废话问题,所以镇宇只能诚恳地回答说:
“我以后感到孤独寂寞的时候不能再找你了,深夜想给你打电话也不能再这么做了,想再见到你也是不可能的了,不,是想都不能想以后再见到你了,我们二人再也不能约会了……嗯,会是这样吗?”
容熙像个玩偶似的,面无表情地听着镇宇的回答,用小勺小心地搅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咖啡。镇宇转移话题胡说一通,三分钟后,容熙平静地对他说:“那,我们分手吧。”
七年过去了。无论容熙当时有多少苦衷,总归是她甩了镇宇,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从那以后,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约会过,保持着单纯的朋友关系。
二十一岁的镇宇和容熙都长大了,如今已经二十八岁了。七年后的今天,镇宇还有三天就要结婚了,新娘正是坐在容熙旁边,喝酒吸烟的容熙的朋友熙媛。世间的事多么奇怪,又多么复杂啊。镇宇的视线不知不觉投向了低头冲着可乐杯子的容熙身上,而且停留在了自己七年前短暂爱过的女人身上。容熙坐立不安,希望这场酒宴赶紧结束,她起身去洗手间,借此躲避镇宇的目光。要容熙在和镇宇曾经分手的地方,和几个小时之前还追问自己与他弟弟有没有什么事情的镇宇一起吃吃喝喝,容熙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这个程度,对她来说,这不啻严刑拷问。
但是,容熙的逃避最终还是失败了。容熙虽然一口酒都没喝,脸上却是滚烫,她用凉水洗了洗脸降温,整理了一下头发,可走出洗手间的一刹那却大吃一惊。容熙没有想到天下无双的明镇宇会守在女洗手间门口等着自己。
在酒精的作用下,镇宇的脸又红又烫,他一步,一步,向容熙走来,走到可以听到容熙心跳声音的地方才停下来。这七年当中,从决定分手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就忌讳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此刻,镇宇打破了禁忌,把容熙娇小的身躯拉向自己怀里,然后对惊讶不已又不忍拒绝的容熙轻声细语地倾诉。
“都是我不好,我们才成了这个样子啊……百分之百……是我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容熙透过镇宇的肩,正好迎上了注视着他们的善宇的视线。
抱着容熙的镇宇已经醉了,胳膊没有多少力量,所以,柔弱的容熙才可以毅然决然地甩开镇宇。容熙拒绝了镇宇,在善宇的注视下,逃跑似的回到了熙媛独自一人留守的大厅。
善宇的醉意好像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他向哥哥走过去。然后做了一件平生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他揪起了哥哥的领口。即使善宇不开口讲话,他的眼神也是在向哥哥怒吼:
现在,你不要随便招惹她!你已经把她折磨得太久了!
镇宇模模糊糊地瞪着善宇,随即一边用力甩开他紧紧抓住自己领口的手,一边声嘶力竭地告诉弟弟:
“是我被她一脚踹了呀!”
善宇听到这句话非常惊讶,好像后脑勺被砸了一下。
容熙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甩开镇宇的,又是怎样离开那里的,还有,自己是什么表情和熙媛跟镇宇道别的了。
回家途中,善宇一直想问容熙些问题,但容熙一直回避着他的视线。此时此刻,容熙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话也说不出。于是,善宇也放弃了提问和回答。
他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哥哥分手呢?”
容熙只喝了两瓶可乐,可脑袋却是晕的,而且还犯恶心。她的这种奇怪症状一直持续到三天以后,镇宇和熙媛举行婚礼的那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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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与初恋诀别
“我现在浑身发抖,要是等会儿踩到婚纱裙角绊一跤怎么办啊?容熙,我的妆是不是画得太浓了?嘴唇红得像刚刚喝了小孩血。”
刚才还聚在新娘准备室里的亲朋都回到了座位上,这里只剩下容熙和熙媛两个人了。这次不是参加别人的婚礼,而是自己要结婚,所以出了名胆子大的柳熙媛也免不了紧张一番。
“其实,我现在真希望有口烟抽啊……但是好像不太好啊!”
容熙温柔地抚摩着花容失色的新娘的面颊。
“没什么好紧张的。熙媛,知道吗?你现在漂亮极了。”
熙媛听到朋友的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是吗?毕竟是一生中只有一次的喜事啊!为了漂亮,大清早就被抓起来去美容院受罪。”
熙媛说着说着,也不怕弄花了辛辛苦苦化好的妆,就突然搂住了容熙的细腰,全然不顾华丽的婚纱起皱。
“容熙啊,真奇怪,只不过是结婚而已,我现在就要成大人了,我和镇宇会幸福的……不过还是有点害怕。”
听到朋友说这番话,容熙差点落下泪来,她声音哽咽地凑到熙媛的耳边背诵咒语似的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你一定会过得很好的,一定会幸福的。”
很快,钢琴伴奏的声音响了起来,熙媛在会场职员的催促之下,走出了休息室,走向等待着自己的镇宇,走向了自己的未来。
容熙没有坐在观众席上,而是站在会场的后边看着婚礼进行。容熙正一声不响地注视着新娘在地毯上一步步走向新郎。这时,一个熟悉的人走到了容熙的身旁。
当容熙第一眼看到走到自己身旁,身穿褐色西装的男子时,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虽然男子金褐色的头发不是太适合如此庄重的场合,但是修长的身材配上非常得体的正装……这个站在身旁的年轻男子正是已经在自己家里赖了两个多月的善宇。
善宇脱下了经常穿的卡通T恤,代之以真丝衬衫,打了领带,脚上也没有穿往常的高帮靴,而是锃亮的皮鞋,就好像男子时装杂志上的高级绅士服装模特一样。善宇穿上正装,越发显得身材修长,总而言之,帅呆了!
此时的善宇再也不是平常的那个不良少年,而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形象了。容熙面对善宇这么突然的转变,瞪大了双眼,盯着善宇直看,像是要把他的脸看穿,直到善宇被她看得狼狈不堪。
“你这孩子,参加婚礼的时候看起来好多了。”
容熙真心实意地称赞善宇,但善宇并不领情,冷笑着回答:
如果你打算抢回属于自己的婚礼,机会就在眼前。
善宇今天写在记事本上的话也很讨厌,可容熙只是一笑了之。
虽然头依然很痛,心也痛得像是用针在扎,虽然一不小心,眼泪就会按照真实的心境夺眶涌出,但容熙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可能是刚才服用的止痛药发挥了效力,容熙开始感觉有些眩晕,她轻轻地把头靠在了善宇的肩膀上。
…………
善宇默默地站到了容熙的前边,好让她悄悄靠在自己肩上休息一会儿。于是,容熙就这样靠着男孩子的肩注视着正向来宾行礼的镇宇和熙媛,虽然头痛导致视线有些模糊。
“好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容熙轻轻地自言自语,自己说给自己听,这是于容熙和明镇宇最后的,与初恋的诀别。
HITE啤酒,百威啤酒,密勒啤酒,卡普里,OB啤酒,贮藏啤酒,百岁酒,梅子酒,马爹利,威士忌,葡萄酒……再没有了吗?
容熙好像过情人节买巧克力一样,挑选了各种各样的酒胡乱塞进购物筐中。善宇无可奈何地盯着她。
婚礼一结束,容熙就跟中了邪似的,冲向便利店。然后把能找到的各种酒,对她来说不啻毒药的酒全买了下来。在善宇的眼中,这是显而易见的自杀行为。
你这是干什么呢?
善宇看着结算单,恶狠狠地质问容熙,容熙则扑哧一笑,回答说:
“我要举杯庆祝失恋!”
那还不如买可乐!如果你不想喝死的话!
容熙摇着头不同意善宇的反对意见。
“我今天想喝醉!根本不想死,只是想让自己神志不清。”
容熙一边吐着舌头,一边望着还是一副愤青模样的善宇。
“怎么?你不愿意陪着我这个姐姐喝酒吗?不乐意就算了!反正我今天化了妆,去哪儿随便勾引一个色狼好了!”
在善宇看来,今天的容熙漂亮得一塌糊涂,别说勾引一个色狼了,就是三个四个也绰绰有余。
容熙今天为了参加朋友的婚礼,特意穿了浅绿色套装,十分清丽,套装裙子的长度刚好把她的“A-”身条显现得淋漓尽致。
再加上容熙戴了隐形眼镜,以前总戴的高度近视眼镜终于从脸上消失了。再加上现在的脸庞略施粉黛,如果只看外表,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容熙已经二十八岁了。
可以轻松地勾引三四个色狼了。
容熙在气头上喝酒怪笑的模样固然不雅,但善宇更不乐意她不找自己,而是在别人面前这样失态。善宇心想,如果容熙喝醉后像对自己那样扑到别人怀里的话,自己一定会很不高兴的。
如此说来,还是在我面前喝酒比较好!
善宇决定后,就不声不响地提起了容熙买的酒。
这天晚上,正像预料的那样,容熙刚喝进半杯啤酒就开始犯晕,等喝到第二杯的时候就完全走样了。然后一如既往地发出了一喝酒就“哦呵呵呵噢”的妖邪笑声,还伴着播放的流行歌曲《舞蹈皇后》的节奏,胡乱跳起了舞。嗯,只要看到这个女人,就绝对不会感觉郁闷了。看起来容熙从来没有去过夜总会之类的地方,跳的舞也非常可爱。容熙变得这么疯疯癫癫地,全是因为哥哥啊。
这时,善宇看着容熙这副颠三倒四的样子,提议玩一个游戏。
“真心话游戏?那是什么啊?”
电影里不是有这种游戏吗?旋转啤酒瓶,瓶口对着的人要如实回答别人的提问,绝对不可以说假话。
“绝对不可以说假话?”
绝对不可以!
容熙一喝酒就变得很坦白。这个游戏虽然有点卑鄙,可善宇很想通过游戏解开心中的疑惑。
你为什么和我哥分手呢?
容熙已经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了。但是容熙这次没像以前那样甩过来一句“这是私人问题”了事,今天镇宇结婚了,容熙想对人倾诉这个秘密,告诉别人自己对当事人镇宇都没有说过的原因。于是,容熙回答说:“我收了你妈妈的钱,条件是和你哥哥分手……”
善宇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当然,他们的母亲这种人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有钱能使鬼推磨”是这位高尚贵妇的人生座右铭,作为儿子,镇宇和善宇深知这一点。但是和善宇共同生活了两个月的容熙却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要是没有了自尊,恐怕她就会变成僵尸了。
怎么回事?
按照容熙的性格,一定会把母亲给她的钱撕个粉碎,要不就是把钱甩到母亲脸上啊。容熙看到善宇一脸疑惑,笑了。喝过两杯啤酒,她的脸上慢慢呈现出桃子般的浅粉红色。
“那个时候没有办法啊。我爸爸坐别人的船出了事。……在海鲜市场卖鱼的妈妈拼命卖鱼也凑不够住院费。爱情,对于穷人家的女孩来讲太奢侈了!”
你怎么不告诉哥哥这些呢?
面对善宇这种理所应当的问题,容熙害怕地摇了摇头。
“我疯了?你哥哥会原谅我用他来交换金钱吗?他会看不起我的!我怕他看不起我啊!与得不到爱情相比,被人轻视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啊!直到现在,我都怕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你要保守秘密呀,求你了……”
该死!
善宇听过这段令人心酸的爱情故事,感觉快要窒息了。突然之间,他非常后悔自己提议玩这种麦芽糖似的游戏,听到了这种麦芽糖般郁闷的故事。
第二次旋转的瓶子口对着自己,当容熙发出“咿呀”的欢呼声时,善宇后悔得更厉害了。
“你为什么进了精神病院?虽然有时你看起来像个疯子,但显而易见你很正常!”
两个月以来,容熙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怕翻开别人的伤口,所以一直没有开口提问。但是刚才她已经向善宇袒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所以自己问这个问题也不为过吧。只是,自己处心积虑地提问,对方的回答却让人非常扫兴。
因为就像你说的,我是个疯子。
“哪有这回事?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干什么呢?”
真的,医生就是这么对魔鬼老太婆说的,他说府上的公子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需要隔离监护。
“为什么?”
因为我在家里放火。
善宇在记事本上这么写着。他的态度就好像“我在我们家刷了油漆”一样轻描淡写,换句话说,他的态度不由得让人心生反感。容熙的醉意顿消,她这时才明白两个月来和自己同吃同住的男孩子是医生公认为疯子的纵火犯。
不过喝酒会壮胆吧?不管怎么说,这两个月来,他没有在自己家里放火,而且和他在一起的两个月过得很有意思。如果是两个月前听到这些,容熙一定会立刻赶走善宇,可现在她已经能泰然自若地面对这些了。容熙一口气喝下了一杯啤酒,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你活得也真是辛苦,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活得这么累?我们努力地生活,我努力地爱过……谁说的,爱别人的话,世界就会变成天堂的,全是骗人的鬼话!”
你一个人哼哼唧唧过了七年,算什么努力的人?
善宇本想这样质问容熙,可看到她两眼噙泪就不忍心再反驳。容熙的两只眼睛就像喷泉喷水一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容熙这么个哭法,哪是二十八岁的人啊,简直就像六岁的小女孩在放声大哭一样。她现在正式开始耍酒疯了。
“哦呵呵,爱一个人太难了,辛苦得要死,非常,非常辛苦,我太委屈了!我也想被别人爱啊!可是这算什么?我的青春全都挥霍在画漫画上了,我爱的人去找我的朋友,而我却在一天天变老,用不了多久我就要三十岁了啊!现在,真的,真的是大婶了啊!”
你还有两年才到三十岁呢。
善宇平时一看到容熙就把“大婶”挂在嘴边,始作俑者的他赶紧安慰容熙。可是对于男孩子的奇特安慰,还有两年就要三十岁了的容熙一边摇头,一边扑扑地擤了擤鼻子,接着大哭。
“两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就像你说的,我会僵尸似的烂在这个鸡窝里的!哦呜呜哦。”
善宇还从来没见过容熙这么无助地哭泣。当然,容熙第一次喝酒时也在善宇的后背上哭过,可那时善宇正背着她,没有看到她哭的模样。放声大哭的容熙头发乱了,睫毛膏晕开后合着眼泪一起流下来,活像个小丑!都二十八岁了的女人还跟个六岁的小姑娘似的。
善宇看到容熙这么柔弱无力,只能把她抱在怀里。善宇用宽阔的肩膀拥住娇小的容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然后对她说话,第一次开口说话。
“别哭了。”
容熙醉得太厉害了,终于如愿以偿地神志不清了,要不是这样的话,她也不可能亲耳听到固执地坚持不肯开口说话的善宇的声音。
善宇的语速比较慢,声音轻轻的,感觉很舒服。他的声音和镇宇有些相像,但是什么地方好像又不一样。容熙的耳边轻轻地响起了善宇的声音:
“别哭了,你哭的话,我的心很疼啊,虽然你的笑声很奇怪,可你笑的时候比哭的时候漂亮多了。”
容熙头回听到别人夸自己漂亮,她抬起被眼泪和脂粉弄得乱七八糟的小花脸,静静地注视着善宇。
善宇用自己的手背帮容熙擦去留在脸上的眼泪,然后怯生生地、哆哆嗦嗦地问她:
“我可以……吻你吗?”
这个时候的善宇不是平时那个总喜欢开玩笑,或者突然偷吻容熙的小鬼了,他用一个成年男子的目光注视着容熙。容熙好像被催眠了似的,小声回答说:“……好吧。”
善宇自己用手擦掉了容熙哭花了的睫毛膏,自己的嘴唇凑向她那还剩下一半口红的小嘴。容熙平静地接受了善宇温柔的嘴唇,还像善宇以前告诉过她的那样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容熙才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男人的嘴唇可以这么温柔。善宇柔和、温暖、湿润的舌头在容熙的嘴唇上敲门似的不停摸索,容熙本能地,略微羞涩地张开了小口,让他的舌头进来。然后,容熙又毫不反抗地接受了善宇擦去自己睫毛膏的手。
最初的长吻结束后,善宇稳定一下急促的呼吸,开始亲吻她的额头,脸颊,耳垂,下颌,后颈。容熙努力忍住了又要涌出的眼泪,心说:“我在接受别人的爱。”
善宇因为接吻而加快的心跳声音告诉了容熙这一点。不知不觉,容熙纤细的胳膊环住了善宇挺拔的后颈,就是容熙前几天看到的被冬天太阳晒黑了的后颈。
善宇温热的嘴唇一边从容熙的后颈转移到胸部,一边用他的大手解开了容熙衬衫的扣子。刹那之间,容熙惊慌之余连忙用自己的手去挡善宇的手。他们两个人的视线汇到了一起,看到善宇热切的目光,容熙放下了挡着善宇的手。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合适,善宇尽管有些忙乱,可还是让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告诉容熙:你听听我的声音,按照我说的去做。
两个人参加婚礼所穿的考究严肃的衬衫什么的全都杂乱地落在地上了。最后,容熙被善宇拥倒在自己的单人床上,而善宇则压在了容熙身上。两个人尴尬地凝视着对方赤裸的身体。
三天前就是这个身体,冰冷,如同玫瑰花瓣一般细嫩,自己想去抚摩的身体。容熙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抚摩着善宇的脖子,肩膀……还有前胸。
“温柔点。”
容熙喃喃自语。
“第一次,所以温柔点。”
善宇的嘴唇缓缓地摸索着容熙的耳背,耳垂。嘴唇经过容熙的面颊,下颌到达后颈时,容熙在这么严肃的时候竟突然大笑起来。
“嘻嘻!别碰那儿!太痒了!”
但是,当容熙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善宇炽热的目光时,笑声就消失了。那不是以前熟悉的小鬼,而是一个男人引导的目光。容熙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开始感到害怕,无法克制地害怕自己和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男人搂抱在一起的情况。
“没关系,不要慌,南无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没关系,容熙啊,你不要紧的。”
容熙在恐惧之中一边背诵咒语稳定情绪,一边从男人火热的目光中把头转开。善宇再也不能容忍面对自己的眼睛竟然转头的女人,他抱住容熙的面颊,让她的脸冲着自己。两个人视线对撞的一瞬间,容熙明白不可能用“下次吧”之类的方式蒙混过关了。
善宇的嘴唇再次从容熙的后颈处继续向下游走,向下摸索,嘴唇每接触到一个部位,容熙都感觉全身颤抖,好像用针在刺一样。在此之前,容熙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会有这样的感觉。接着,当容熙感觉善宇没刮的胡子拉碴的面庞碰到自己胸部的时候,她差一点大叫起来。
“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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