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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男孩与我的罗曼史

_10 池秀贤 (韩)
男人一边盯着她的狼狈相,一边说道:
“很不错嘛,那个男的昨晚当然不会送你回来了!”
第15章 她是我的心脏
在过去的四个月里,容熙把一直缠着自己的男人当成粘在身上,令人生厌的口香糖。男人也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口香糖,但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直接冲到容熙眼前说这种话。他现在撕下了自己平日的绅士假面具,话语中充满了轻蔑,目光中充满了贪欲,容熙看到他这个样子,惊恐不安。
“于容熙,有的时候你真是漂亮得惊人,所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才会疯狂地追你。”
容熙自己没有察觉,她现在浑身散发着挑逗气息,让男人想去抚摩她裸露的肌肤。
“你还真够狠心,真能诱惑男人啊!我从不羡慕别人,可现在我非常羡慕那个毛孩子!”
此时的时亨和往日大不相同,他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贪欲,对容熙使用了非敬语,而且一步步走近她,容熙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时亨逐渐靠近了容熙,他的眼神让容熙第一次知道男人只用眼睛也能脱掉女人的衣服。他的目光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令人不快作呕。
容熙非常气愤,冷冷地冲时亨说道:“你不要再靠近我了!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要喊人了!”
但是,容熙根本威胁不了已经火冒三丈的时亨。
“在没有认识人的外国,和比自己小的毛孩子公然在外过夜,这样的女人讲话还挺文静贤淑嘛!你为什么对我却这么吝啬呢?嗯?”
时亨最后站到了容熙的眼皮底下,附在她的耳边冷冷地低声说道:
“我以为你不是那种开放的女人,所以一直谨小慎微!但是,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告诉我自己理解错了。怎么样?昨天那家伙咬你耳朵时全身都酥了吧?哼!我还以为你与众不同呢,结果你也是那种贱货!”
容熙活到二十八岁,还是头回有人这么恶毒地骂自己。无论是从公司辞职后被母亲撕扯着赶出家门时,还是走投无路被迫接受镇宇和善宇俩兄弟母亲的钱时,都没有遭遇过如此肮脏的咒骂。
这个怪物紧紧抓住容熙的胳膊,弄疼了她,容熙试图甩开他的手,可是越挣扎,时亨就把她的胳膊握得更紧。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对我客气点!听到没有!”
突然之间,刚才还气势汹汹地抓着容熙的时亨突然弯下了腰,因为容熙的右脚狠狠踢到了他的长腿上。
容熙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穿的是尖尖的高跟鞋,而不是运动鞋就更好了。接着,容熙又用提包连连砸向时亨的后脑勺,愤怒地大喊:“叫你胡说八道!”
容熙都快气哭了,勒紧了脖子似的胸闷气短。活到现在,容熙已经二十八岁了,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之外,容熙只允许过两个男人抚摩自己。这种算不上自己什么人的狗东西竟然骂自己是贱货,容熙非常委屈!气愤!难过!
“你这个狗东西,要是再敢碰我一根指头,我就杀了你!”
说完,容熙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宾馆里自己的房间,她感觉到心脏像疯了一般乱跳不已。
“天啊,容熙!你去哪儿了啊?胳,胳膊怎么了?都成青紫色了?”
吴编辑和容熙住同一个房间,她愣愣地瞅着失踪十四个小时的不良作家,不良作家听到她说“胳膊上的淤青”,赶忙冲进了浴室。对于昨天晚上在外边过夜的事情没有一言半句的辩解。
镜子中,自己雪白的胳膊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五个黑紫色的淤青,容熙阴郁地看着这一切。
十分钟后,担心浴室里边情况的吴编辑敲起门来,容熙正用肥皂冲洗被时亨手指碰过的胳膊,洗了又洗。淤青就像是地狱的烙印。容熙一边不停地洗胳膊,一边开始想念刚刚分开不到五分钟的善宇。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坐飞机离开这里的话,容熙真想把脸埋到善宇的怀里哭个痛快。真的。
“飞机?我们今天走不成了,否则也不会为了这事到处找你。”
容熙听到吴编辑的话很意外,收拾行李的动作也暂时停了下来,疑惑不解地看着吴编辑。吴编辑见状,递给容熙一张名片。
——S&S社共同代表杉原前
“这个人昨天把电话打到宾馆来了!容熙,太棒了#蝴是日本屈指可数的游戏软件公司的社长,昨天在博览会上看到了你的作品,他很感兴趣!想把漫画人物作为公司这次制作的游戏软件的人物!”
“杉原前?”
这是个好消息,足以使五秒前还糟糕透顶的坏情绪烟消云散。不过,容熙却觉得有点奇怪,好像以前在哪儿听说过这个陌生的名字。
容熙自己回忆了有三十秒,紧接着从自己身上穿的牛仔裤口袋中找出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印着的名字和印象中的名字完全相同,就是昨天差点撞到自己的高个男子,奔驰车的主人。
“这是同一个人吧?”
两张纸上清楚地印着相同的名字。
“杉原,杉原?我还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呢?”
“杉原爱子!你怎么在这儿?”
另一个杉原正倚着善宇家紧闭的大门坐在地上,善宇吃惊地问她。善宇不能穿着皱皱巴巴的衬衫去上班,所以回家换衣服来了,没想到爱子正在家门口等自己,就跟等妈妈回家的孩子一模一样。
“我在等你,从昨晚一直……”
善宇听到爱子的回答,心头不安起来。弓着腰坐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的爱子和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从昨晚?天啊!你……地上这么凉!”
善宇想冲着爱子大喊“女孩子坐在这么凉的水泥地上,以后要是月经不调怎么办”!可他的惊慌失措还没有到此打住。爱子又用右手猛拉站在自己面前的善宇的领带,把他的脸拉近到自己面前。
如同善宇对容熙做过的那样,爱子小巧雪白的鼻子也贴在了他的脖颈上。善宇不知所措地望着爱子。
爱子一边把脸埋进心爱的男人脖颈处,一边用不同于往日的凄凉语气问道:
“昨天晚上,你和她一起过夜了?”
善宇没有产生错觉,爱子的语调的确很难过,他知道现在自己要说的实情对爱子非常残忍,但,他还是照实回答了。
“是的。”
善宇认识爱子有两年了,从来没有爱过这个粉红女郎,不过,至少善宇把她看做朋友,总是很坦白。现在这个时候也是如此。
“是的,我和她过夜了。”
听到善宇无情残忍的回答,爱子把脸庞从善宇的脖颈处抽出来,尖声大叫。
“你撒谎!骗子!傻瓜!”
爱子的拳头胡乱落在了善宇的胸口,善宇的身子随之晃来晃去,他苦涩地望着爱子,感觉自己应该任由粉红女郎乱打,直到她打累了为止。
爱子看到善宇毫不反抗地默默承受自己的拳头,更加恨他;看到他因为不爱自己,所以根本不在乎自己荒谬的咒骂和毒辣的拳头,更来气了。爱子哭了起来,眼泪冲掉了睫毛膏,脸上精致美丽的妆容都哭花了。她一边哭得身子抖动,一边骂善宇。
“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银彩是你的FIRST吗?所以无论爱子多爱你,也只能做SECOND!任何女人也不能放在同样的位置上!你是个骗子!呜啊啊啊哇!”
善宇瞅着为了自己放声大哭的女人,不明白女人为什么总是为爱情流泪,怎么会这样放声大哭。善宇一边轻轻拍着身体颤抖放声大哭的爱子,一边在心底倒吸一口冷气。他突然想起了容熙以前也曾把头埋在自己背上失声痛哭,不过那次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哥哥。
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泪水呢?
爱子哭了好一阵,才逐渐停止了颤抖。她仍然把头埋在善宇怀里,声音里带着哭腔,平静地问善宇。
“她就这么好吗?她对你来说算什么?”
爱子的眼泪打湿了善宇的前胸,感觉很凉。善宇听到爱子的问话,也平静而简单回答:
“……我的心脏。”
这个时候,被善宇称为自己心脏的女人正怒视着头会骂自己是“贱货”的男人。
“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看到你和朋友在一起,一时有点发晕。”
事情发生二十分钟之后,疯狗非常意外地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发神经,刚才那张可怕的怪物的脸又重新戴上了绅士的假面具,挂着特有的微笑。容熙看到这种笑容,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是总算没有再踢男人的腿。不过,容熙也没有接受他这种令人恶心的道歉。他已经在容熙的胸口上插上了一把尖刀,现在一句“一时发晕”就想安抚别人了吗?这个疯子插在容熙胸口上的刀太深太尖了。
但是,非常遗憾,容熙是成年人了,她至少不想堕落到和眼前这个混蛋一般见识的程度,所以她把到了嘴边的各种咒骂之词又都咽了回去。然后,直视着这个混蛋,冷冷地说:
“对我来说,那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都忘了吧。不过,别的不说,你对我的警告我是不会忘记的。”
“你不是曾经警告我要对你客气点吗!”
在疯狗嚷嚷的胡言乱语中,容熙只接受了其中一条,就是自己被他凶狠地逼着后退时听到的话。
正在这时,吴编辑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她全然不知容熙和时亨之间的电闪雷鸣。吴编辑来提醒他们就要到和S&S公司约定的时间了。
“你们两个人!在那儿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就要晚了!这里可不适用韩国时间啊!”
“现在就走!”
因为是商务会谈,所以容熙身着得体的端庄衬衫和喇叭裙,脚上穿了一双高跟鞋。
容熙像军人一般恪职守礼,转过身去,背对着时亨向门口走去。她一转身,喇叭裙就掀起了圆润的波浪,清脆的高跟鞋声音一声声响起。时亨丢了魂似的盯着容熙的风情万种,如果容熙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所想,怕是要气得飞上天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喜欢你喜欢得要死!真想抱着你好好玩玩。
后脑勺好像被扎了似的,容熙感觉到时亨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于是,心底又涌起了换上高跟鞋的这二十分钟里默念了几百次的愿望。
“要是二十分钟之前,我就穿着高跟鞋该多好啊!”
如果容熙刚才穿着这双尖尖的高跟鞋,她一定会在狗东西的腿上留下一片青紫色!
“おあいてきでうれしいです。どうぞ,おらくになさて(很高兴见到您,请随便坐)。”
容熙一行人被领到办公室后,杉原前用特有的充满自信的微笑迎接客人们的到来。一起来的,兼任翻译的时亨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情绪,脸上也堆满了笑容,可是当他听到主人口中快速蹦出的外语时,就再也没法不紧张了。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再叫一个人过来好吗?我也是在日韩胞,不过说来惭愧,我并不熟悉爷爷祖国的语言。我的搭档也是韩国人,我想他能帮我们翻译一下。”
听主人这么说,时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在见到十秒后走进办公室的翻译之前,时亨确实这么想。但是,当翻译刚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容熙和时亨手中的咖啡杯都差点打翻在地。
这个手持资料文件,走进办公室的男人,要比大家预想的大公司社长口中所说的搭档年轻许多。他身材修长匀称,身着严肃的高级正装,长及肩部的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除了吴编辑之外,其余两个人都认识这个男人。
容熙更是不可能不认识他,自己一小时三十分钟之前还和他呆在一起,昨天晚上还和他手牵手一起过夜。
“我是明善宇,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善宇的脸皮厚到了极点,说的话也不要脸,甚至还厚颜无耻地伸出手来。容熙傻傻地和他握了手,哑口无言,心想:“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啊?难道对他说一小时三十分钟再次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吗?”
他们就工作问题,认真讨论了有一个小时,不过说老实话,容熙听这些就像听天书。而且,这个时候,在容熙的眼中,认真地讲着天书的善宇好像成了外星人。
“我们认为于容熙小姐的漫画人物足以吸引女生顾客。当然,不可避免地要对原作进行一些修改。贵公司的出版社里……はい,よくわかりました(是,我知道了)。”
这就是善宇,他一边自如地交换着两门语言,一边以容熙不习惯的成熟男人形象一会翻阅文件,一会摇头,一会又皱眉。
但是,容熙不了解的善宇也会以另一种形象出现。容熙只是看惯了他遇到困难时就咬着笔的形象,这是他在汉城往记事本上写字时的习惯,除此之外,他对她来说完全陌生。容熙愣愣地,酸酸地注视着善宇,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孩子是我认识的那个孩子吗?真是吗?”
容熙从来不敢说自己很了解这个小鬼。六个月前的一个凌晨,镇宇把这个金发的不良少年领到自己家之前,容熙根本不认识他。就连他的亲哥哥都摇着头说他是“炸弹”,那么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人能猜透这个变化无常的小鬼的心思,那就更是奇迹了。
话是不错,可它不能让此时的容熙心里好受多少。她现在心中充满苦涩,以为自己很了解对自己说要一起生活的男人,结果却发现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和你说了一会儿见的!”
业务商洽进行了一小时左右,会面结束后,善宇一上来就这么解释。容熙紧握双拳,听这小子继续讲。
“两年前,我不愿意去学校上课时就玩游戏,有一天突然萌生了这种想法——闲着没事,我也尝试制作一个自己喜欢的游戏?后来,爱子带我见了他哥哥,那时,杉原前也正想脱离父亲,独立创业。”
“所以,那游戏还可以。”
两年前,善宇比现在还要小两岁,只有二十岁。一个二十岁的毛孩子居然能够被同行接受,可见他制作的游戏相当不错,不是还可以,而是非常棒。
善宇正在讲述自己神奇的成功经历,突然发现容熙的脸色不大好,他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喂,哎!你怎么了?”
善宇一脸关切之情,想抚摩容熙的脸庞,而容熙却安静地避开了他的手。接着,用自己尖尖的高跟鞋突然踢向他的长腿,与踹时亨时相比,速度和强度都减半了。容熙的脚法的确具有和拳法一样的威力。善宇马上弓着背,强忍着痛没有弯下腰去。容熙正想离开,胳膊被善宇一把抓住了。
容熙仍在躲避善宇的目光,善宇却把她的头固定住,正对着自己。
“如果你想对我说什么,就看着我的眼睛说!我说过的,不要再把头从我面前转开!”
“我突然感觉你在戏弄我!我讨厌这样!”
“什么?你看到我不是比你小的毛孩子,而是比你出色的青年,你就伤自尊了吧?”
善宇的回答总是这么无情,直接。容熙听到如此赤裸裸的反问,好像受了侮辱,刷一下,脸红了。容熙甩开了捏住自己面颊的大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乱打善宇的前胸。
“不错!你这个坏人!我很幼稚,看不得别人比我优秀!你想捉弄谁啊?你这么有钱,当初为什么非要住进别人的鸡窝!”
“今天运气真背。”
善宇的前胸刚刚被爱子一顿乱砸,现在又挨了容熙的暴打,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萌生了这种想法。
善宇只忍受了容熙两分钟的拳头。两分钟后,他抓住了容熙的手腕。
“我非常尊重你的自尊心!但是,容熙!你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
容熙因为刚才时亨的事情,现在正神经质呢,所以就冲着善宇发脾气,直到听见他后面的话。
“我虽然以前就不讨厌这个工作,可是遇到你之后,我工作更努力了!你知道吗?”
“…………”
“我遇到你之后,就想成为更优秀的人,对你来说优秀的男人!和你相亲相爱一起生活,没有问题的人!”
善宇的话如巨浪一般在容熙耳畔响起,她突然很想在陌生的别人办公室走廊上痛哭一场。于是,容熙把头靠在刚才乱打的善宇前胸上哭了起来。不知道她为什么失声痛哭,仿佛泪腺出了故障。于容熙真的是因为明善宇才变成了傻瓜,无论何时何地都喜欢这么哭泣的傻瓜。
“呜啊呜呜呜……哇哇哇哇……”
容熙想起来自己被时亨蛮不讲理地恐吓咒骂后,有多么想见到这个男孩子,那时,她多想倚靠在他的身上尽情哭泣。
善宇看见容熙突然大哭,忙不迭地抱祝糊的背部安慰她。
“哎哟……容熙?容熙,别哭了啊!那个……是我不好。求求你不要再哭了!”
“我想成为对你来说优秀的男人。”
善宇能这么说,容熙现在为止遭受的所有悲伤,愤怒,打击都不见了踪影,她感觉到无比的喜悦。高兴,太高兴了,高兴得想哭。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这么不安呢?
虽然自己正在享受爱情,可容熙没有信心只感到高兴,心里一阵难过。她想享受可以从别人,哪怕只是一个人那里得到祝福的爱情啊。自己已经决定不再偷偷摸摸爱一个人的。应该庆祝出现了一个自己想为他哭的人吗?或者……
“我也喜欢你,真的。我也想成为对你来说优秀的女人。但是我真的可以爱你吗?你真的可以爱我吗?我们不会是在做错事吧?”容熙在心里对善宇说道。
此时此刻,在异国他乡陌生的办公室走廊角落里,容熙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无法回头,无法逃避的“爱情”之中。但是,她没有发现爱子正注视着自己和善宇在这个陌生的走廊上热情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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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爱一个人有错吗?
“这是什么?”
容熙哭着哭着,擤了擤鼻子,善宇递给她一把钥匙。这个钥匙环上拴着四把钥匙,容熙感觉很眼熟。实际上,容熙不可能没见过这个钥匙环,因为它正是以前自己给善宇钥匙时附带的皮卡丘钥匙环。
他连这个都留着呢。
容熙又感觉鼻子有点酸,就擤了擤鼻子。这时,耳边传来了善宇的声音。
“这是我家的钥匙,因为工作关系,你和同事必须延期回国了,我们这边会负责日程推迟部分的经费,不过,你从今天起就不要住酒店了。”
“嗯?为什么?”
善宇听到容熙的傻问题,皱起了眉头。
“你说为什么!我不想再见到你和‘枯树’一起住在宾馆里!”
“你难道不知道那家伙总瞄着你的腿看吗?就好像舍不得撒手的肉骨头!”
善宇很想再添上这么一句,但是如果他这么做了,面前的女人怕是会气得上蹿下跳,或者微笑着说“是吗?我现在还值得他这样吗”,于是,善宇闭上了嘴。但实际上,容熙听到善宇提起“枯树”,就已经开始紧张了,如果善宇知道就在今天白天枯树骂自己“贱货”而引起一场不快的话……现在善宇还不知道这件事,烈性子中就已经充满了火一般的杀意。
“即使善宇没有杀了他,也会打断他一条腿吧?”
容熙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关心那个狗东西是死是活,腿断与否,但是她不能为了收拾一条狗,就让没有过错的男孩子变成杀人犯或者暴力罪犯。所以,容熙默默地收下了善宇递过来的钥匙。
“我现在要去参加其他的会议,而且可能要加夜班,我把住址写下来,你打车先过去,好吗?”
善宇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递给容熙,然后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容熙平静地接受了男人的亲吻,叹了一口气。
“真是悲剧!”
善宇看到容熙突然慨叹突然泄气,蹙起了眉头。
“什么?”
“我就是穿上鞋跟有十五厘米高的高跟鞋,接吻的时候你还是需要低下头。”
容熙和善宇告别的时候没有料到不到两个小时以后,悲剧真的发生了。在以后的日子里,善宇总是非常后悔那天让容熙一个人走了。不过,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并不具备看到未来世界的特异功能。所以善宇和容熙那时根本不可能预知即将到来的噩梦,他们都是普通人。
“这么说容熙小姐要去大学朋友家住吗?”
面对时亨的问题,容熙尴尬地点着头。如果善宇知道自己突然成了容熙大学同学的话,大概也会和眼前的时亨一样眉头紧皱。也许他会脸红脖子粗地争辩说:
“朋友?我怎么会是你的朋友?我明明就是你的男朋友嘛!”
时亨很想追问她“你那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啊”,但他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有说。不过,容熙可以从这个恶心男人的恶心目光中读懂他心里的想法。
“那,现在没有办法,可以后你会清醒过来,回到我身边的!小姐!”
容熙收拾好自己不多的行李,和时亨说明天见的时候,乘坐电梯的时候,走出宾馆大门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时亨赤裸裸的目光好像在摩挲自己的身体,气得牙齿都在打颤。
“容熙小姐!”
喊容熙名字的女人坐在善宇的红色跑车驾驶座上,似乎这就是她自己的跑车一样泰然自若。要不是她喊自己的名字,容熙几乎认不出这个在宾馆停车场遇见的干练女人。不过,女人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倒是非常熟悉。
“爱……爱子?”
虽然女人改变形象天经地义,可是,爱子这岂止是改变形象啊,简直是脱胎换骨。她经常戴的粉红色假发不知去向,代之以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别着端庄大方的高档立体发卡。爱子身着时下流行的麻质印染连衣裙,将她高挑苗条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
比容熙高出十五厘米的苗条女人十分引人注目。依靠比容熙更纯熟的化妆术,比容熙更惹眼的青春武装起来的爱子不是汉城那个没有礼貌的粉红女郎了。她现在的成熟形象和容熙两天前在夜街上偶遇时的装扮有天壤之别。爱子表情复杂而苦涩地仔细观察容熙,从发梢到脚跟。可是,容熙却不会明白爱子的心思。
“上车吧,你要去善宇哥家吧?”
容熙认为这的确比坐语言不通的出租车好得多,就欣然接受了爱子的建议。如果容熙能追问爱子然后要怎样的话,就不应该这么认为了。
两个女人坐在飞奔的车里,谁都不说话。容熙虽然接受邀请上了车,却不想和不同于往日,突然变得冷冰冰的爱子搭话。特别是容熙想起了在汉城的时候,爱子有多粘着善宇。
爱子没有主动和容熙讲话,也没有和她对视,不过,爱子正通过后视镜仔仔细细地观察坐在后座上的容熙,观察自己情敌的模样。在同为女人的爱子眼中,如果能排除容熙是自己情敌这一势不两立的因素,那么此时的容熙真的是美丽异常,几乎不敢相信她和汉城那个寒酸土气的漫画家是同一个人。
这样一个女人,真的会转眼就要到三十岁了吗?
恋爱中的女人是美丽的,她也不例外。
正是自己深爱的善宇使容熙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自己爱的男人正爱着其他女人,就是他的爱让其他女人变得如此光彩照人。爱子突然萌生了这种真实又可怕的想法。
“善宇说过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心脏。”
爱子听到善宇袒露心声的瞬间,心痛地几乎要全碎了。也是在这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善宇把自己伤得有多痛苦,自己也要让善宇有多痛苦。
爱子心伤地通过后视镜注视着容熙,还有挂在后视镜上的又一个女人的照片。男人女人之间为什么总是会存在爱情这种可笑又痛苦的游戏呢?
爱情,是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半途而废的狂风暴雨,因为这该死的爱情,爱子现在决定变成以前绝对不想成为的卑鄙残忍的女人,她尽量控制着嗓音不要颤抖结巴,开口说道:“你知道这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吗?”
“不知道。”
“善宇怎么和你说的?”
“他没说。我也没问过,总感觉不应该问似的。”
容熙想起来那天晚上自己只是看了看照片,善宇就把照片翻过去了。不要问很难回答的问题,这是容熙成长过程中体会到的真理。
“容熙小姐确实明智。不久之前,我无意之中问起善宇,他冲我大发雷霆。不过好歹是解开了谜团,因为我就算是挨骂也憋不住肚子里的问题。”
爱子最后调整了一下呼吸,故意用希荷平常的语气对容熙发起了第一次进攻。
“你听说过吧?叫银彩的?”
“曾经想过……是不是这样。”容熙心说。
容熙感觉到心痛,好像心被人慢慢抓紧,她侧耳倾听爱子的话。容熙的脑中早就传来了危险的信号,“嘟——嘟——嘟”响着。
接着,就像回应危险信号似的,耳边又传来了爱子平淡的声音。
“这个女人是银彩,善宇的FIRST。”
“到了,我也有钥匙。”
终于到了善宇家门口,容熙还没来得及掏出善宇给她的钥匙,爱子就用自己的钥匙先容熙一步熟练地打开了房门。接着,爱子又在容熙前面先进了善宇家,钻到容熙不知道在哪里的厨房里。容熙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傻站在善宇家客厅里的时候,爱子已经在善宇的厨房里麻利地找出茶杯泡茶,招待容熙了。爱子的模样就像一个典型的家庭主妇。
爱子十分正式地双手送上茶杯,容熙也斯斯文文地接过了白色的茶杯。身材娇小的容熙用白皙的双手端着茶杯,这个样子看起来如同茶杯一样洁白素雅。
“容熙小姐,你现在真是美得惊人啊。”
爱子的手突然接触到了容熙的面颊,涂着优雅的粉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白皙修长,小心翼翼地抚摩容熙的脸庞,好像在把玩一件珍贵的瓷器。也许昨晚善宇也爱抚过她湿润的皮肤吧。
容熙被突然的接触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拨开爱子的手。直到这个日本小女人一边抚摩着容熙的脸,一边清清楚楚地问容熙:
“那你也爱善宇哥吗?甚至到了四个月没见面,一见面就直接上床的地步吗?”
听到爱子的话,容熙盯着她炽热的双眸,感觉好似以前见过的猫的眼睛。人抚摩猫的时候,它的眼睛细成了一条缝,冲人撒娇,可是如果有谁偷猫的食物,它绝对不允许对方这么做,会用锐利的爪子抓破对方。
爱子这时的目光炽热,绝对不允许虚假回答或者闪烁其词。容熙一边直视着爱子的双眼,一边直截了当地回答:“是的,我爱善宇,所以我们一起过夜了。”!
“是的,我和他过夜了。”
容熙和四个月前完全不同,她坦白地承认了这一事实。爱子从容熙的脸上好像看到了今天早上善宇的面孔,他们做出相同的表情,有着相同的眼神,说着相同的话,所以,也给爱子带来了相同的伤害。
这一刻,爱子感到心中无比剧痛,她使劲捏住了容熙的脸庞,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善宇哥的嘛!才过了四个月而已啊!”
同一时间,善宇的母亲,那个老女人和儿媳熙媛正在横田机场一起办理入境手续。老女人来这里是为了看看一个人偷偷回到日本,四个月来音讯全无的小儿子善宇。
“你是这样,镇宇也是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呢?竟然背着我把这孩子转移走了!听说他从当初托付的小叔子家里搬出来了?还自己买了房子?”
婆婆尖声质问了两个小时,熙媛已经累得疲惫不堪。老女人一直有飞机恐惧症,这是平生第一次勉强坚持着乘坐了飞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她的歇斯底里比平时还要严重一倍。所以,儿媳妇真想冲着冷酷地苛求自己的婆婆大叫:“房子买都买了!凭什么为了令郎的事情这样对我,这个老太婆!”
但是,如果离婚另当别论,可是现在,熙媛根本不可能吐露一言半语。所以,儿媳妇就低头不语,默默承受着婆婆的歇斯底里。不过,如果母老虎婆婆不在自己面前的话,熙媛真想掏出藏在包里的香烟,抽上一根,心想:“要是那样,老太婆该晕倒了。”
此时,老女人和熙媛还不知道她们要去的目的地——善宇家正有足以令老女人晕倒的事情等着呢。
“我……讨厌像你这么狡猾的女人,容熙小姐!”
爱子眼中充满了憎恶之情,她苦涩地对容熙说。爱子讲的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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