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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眼的夏娜][高桥弥七郎][第十二卷]

高桥弥七郎(日)
序章
我就像一阵风一般,走遍了这个世界——人类的世界。
一边啃食人类来获得“存在之力”,一边出于好玩心理,不断扭曲的现世的事象。
我在这里随心所欲,仅仅为了满足自己刹那间的欲望而生存。
——而过着折中生活的同时,身边总带着约翰。
随着自己的放荡生活,我毫无遮掩地显示着自己的暴虐,任凭他发挥想像力和欲望,给予他所有的一切,培育他成长。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打算把他培养为像他的父亲葛尔咎斯那样的超级牛皮大王,可是也没有想过用其他的教育方式,如果不满足他,给予他一切的话,自己就会不甘心。培育他成长,已经不是一种无足轻重的乐趣,而是一种必需,不这样做就不行。
所以,这一定是一种欲望——我当时这么认为。
从不畏惧任何人任何事,不论是谁,只要防碍了自己欲望的实现,就格杀勿论,然后再去找寻其他能使自己产生快感的事。时而对黄金宝石感兴趣,便加以夺取;时而对美食感兴趣,便狼吞虎咽,大快朵颐;时而对人类的事业和野心感到不爽,便加以阻扰破坏;时而碰上自己心情好,也会帮助他们实现……一直这样肆意妄为下去。
只是,其中的理由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欲望了。
约翰他,是个奇妙的孩子。
无论任何人要倾诉什么,他总是会静心聆听,细心追问;无论有什么危机在迫近,他总能保持平静。对于我在这个世界的放荡行为,他也从来没有加以阻值,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和我一起,品位着随心所欲改变眼前的事象所带来的痛快淋漓感,甚至更往前踏出一步,想要确认这种力量的本质到底为何物。
也许是因为我从他婴孩时代开始就常常把他带在身边的缘故吧,从他懂事时开始,就已经能够清晰敏锐地把握“存在之力”的流向了。我这种放荡生活的结果,似乎让他形成了活泼开朗的性格。可另一方面,由于目睹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他似乎总是若有所思。
虽然经过了十年,我才终于发现他和父亲葛尔咎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但是我也没有想过要改变养育他的方法。给予那个孩子的所有东西,无论是知识,事物还是言语,都一定会演变成别的什么。让我产生一种跟兴趣不同的,类似于满足感的心情。
不过,这一定是一种欲望——我当时这么认为。
因为我想把一切都给予他。至于事实上由于所得到的结果而产生了更为巨大的喜悦,以及从给予自己这种结果的孩子身上发现更为巨大的喜悦这些事,我却一概加以无视。那是因为,对于满足了想像后就开始寻找理由,满足了欲望之后就开始思索根源的那个孩子。。。。。。我至今还无法理解他的意图,也无法看透他的目的。
直到那一天。
“就算是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啊。”
我无法忘记起初捉弄[宝石一团]为乐的那个时期。那是一个被稀疏的云彩早早遮蔽了的秋日之夜。
在两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后,躲到了德国英戈尔斯塔特的教堂屋顶之上。
“那是一个比夸大妄想还要厉害上一百倍的的远大梦想。”
两人再取笑着刚刚交过手的那个“红世魔王”的狂妄自大时,最后说出的这一句话,就是一切的开始。从那一刻开始,我的旅途不再是带这一个人的孤独之旅。。。。。。而是两个人共同拥有的未来之路。
“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梦想。。。。。。”
我惊讶的看着他那被淡淡的月光映照着的纤瘦面容。比起父亲,他似乎更像母亲。在出现男性特有的粗旷线条前的那种即将分崩离析的危险感觉,美得让人难以自制。
一起度过的这十七年,对于“红世使徒”来说,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但是,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这个我一直给予起所渴望的一切的少年,已经开始和我一起“挑战”所渴望的一切了。
无论做什么,无论什么在什么时候,我们两人都在一起。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满足感了,而可以称之为幸福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非欲望莫属了——我当时这么认为。
所以,这个时候我也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什么东西会那么遥远?我们马上去找吧。
但是,约翰却出乎意料地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这样的表情我向来是很不愿意看到的,更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露出这种表情。所以,我再一次安慰道——我会让你追上它,我们两人一起的话,是一定能做到的。
“这一点,我也觉得的确没错,可是如果没有你的协助,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自己总是满足他,给予他所有的一切。即使是在他开始和我一起挑战所渴望的一切之后。,我从来都是尽自己的所能协助着他。而他竟然怀疑这一点,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我甚至为此感到了悲伤。
对了,这个又算不算是欲望呢?——我第一次产生了这种疑问。
“其实它一直。。。一直。。。一直都在我的面前。”
我越来越搞不懂了。明明刚才还是说是很遥远的东西,现在却说在他的面前。明明有想要实现的梦想,却不明白告诉我那是什么。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约翰突然把嘴唇凑了过来。
不知为什么,我被他那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不由得马上拉开了距离。在我一直以来给予他的事物中,以及帮他实现的愿望中,唯独没有这一项。我终于明白到,他此时正是对这唯一的一项,作出了渴求。
那一项并非是别的,而是“彩飘”菲蕾丝这个存在的全部。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们一直在一起行动。我们一直在一起干着各种各样的事。我一直以为,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可能有更进一步的渴求了。
可是现在,我却知道了他有了进一步的渴求——知道之后,我突然变得害怕起来。
如果把自己的一切给予他之后,不能让他满足的话,如果实现他这个愿望的结果,最后却令他失望的话,那该怎么办?我的思绪突然陷入了恐慌,于是不假思索地飞着逃走了。
过了几个小时后,我有偷偷地从下面窥视屋顶上的他,然而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他的笑脸。
“意志坚定从不动摇,强大得让人害怕,却又开朗温柔,总是随随便便却又让人觉得万分可爱,明明最怕寂寞却又态度冷淡。。。。。。”
就在这个时候,教堂发生了大爆炸,[宝石一团]出现了。看来他们是跟踪我而来的。可是约翰却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面对着我,紧紧握者我的手,然后平静地继续说道;
“。。。那个人现在,正处于自己亲手砌成的墙壁对面。”
事到如今,我才第一次察觉到,自己没有任何可以责备他,阻止他的道德或者感情。正因为这样,我才会如此的害怕。
至今为止的一切,包括我现在的这种心情,并不是欲望——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两人再次从那死缠不休的[宝石一团]的追赶下逃了出来。可是却没有像平时那样,拼命得逃啊逃,逃到最后以大笑收场。我跟他一起逃啊逃,却害怕面对逃到最后的结果。因为我很清楚,在逃亡的最后等待着我的,并不是什么大笑收场的局面。
“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你。而且,我一早就决定了非你莫属了。”
在逃亡的最后,我终于发现了答案。
“我爱你。无论到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原来——这就是恋爱。
第二章 离别之路
在欧滋尼克湖上飞驰。
俯瞰着眼下宁静的湖面,
“那个人”正向着目标迫近。
被打落在后院假山斜面上的“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与“彩飘”菲蕾丝,全身上下都被缎带所缠绕,简直活像一个大茧子。面对那样的两人——
“这是我的请求是也。”
把面具抬高到额头之上的火雾战士“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卡梅尔及“梦幻冠带”蒂雅玛特,都毫不隐藏哀诉之色,说道:
“请你们两位……听我说。”
“倾听。”
站在他们身旁的夏娜,也把悠二藏在身后不远的位置上,俯视着下方。
玛琼琳依然以她可怕的力量,从内侧“啪吱啪吱”地把缎带扯碎,或是用托卡的火焰将其烤焦,为了实现自己的复仇而不断挣扎着。
威尔艾米娜强忍身上的重伤,拼命地维持着对这个俘虏——这好不容易才逮住的,在一瞬间前还发挥着压倒性力量的猛兽——的拘束状态。只要稍微有所松懈,她就百分之百会逃出来。而她一旦脱逃出来,就百分之百会重新开战了。
而另一个人,尽管并非是直接击中,但毕竟是在极近的距离内遭到了玛琼琳必杀的火焰弹攻击,也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或者说,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全身的力量已经用掉了一大半,处于一种极端衰弱的状态。现在这样子将她拘束住,也纯粹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由于她本来残存的力量已经不多,加上刚才因为情绪高涨而无节制地使出了大规模的力量,因此很快就达到了极限。或者说,她大半部分的力量都大概用在了散播于全世界范围内的探查和移动的自在法“风之转轮”之上了……
威尔艾米娜一想到她的这些情况,心情也不禁变得沉重起来。
“那么……”
站在她身边的夏娜,从火雾战士的角度出发思考了一下,但还是因为当前状况的错综复杂感到困惑,最后向自己胸前问道:
“亚拉斯特尔,从哪里开始,怎么说好呢?”
“唔……”
即使是亚拉斯特尔,也难以作出果断的回答。
站在她身后,跟她们保持着安全距离的悠二,也觉得很难开口。如果是平时的话,他是应该会为夏娜她们作出某些补充,对各种状况进行分析的,但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来袭的两人却都是以自己为目标。无论自己说什么,也会让人感觉到在求别人饶自己一命似的,而且实际上也的确如此。他不知道该怎么切入话题,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在各人复杂交错的想法形成的这种沉默之中——
“那很简单吧。”
突然间,一个率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佐藤!?”
悠二惊讶地回头一看,只见佐藤启作正站在大门礼堂通往后院的出口处。
在他的身边,是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力气,总算能自己站起来的田中荣太。他先是向悠二举起了无力——可是在颤抖——的手,意思是对他说“我知道”。然后,他以有气无力的声音,对被困于缎带牢笼中却依然狂乱挣扎的玛琼琳说道:
“大姐……那家伙,是我们的好朋友。”
“田中。”
悠二听了他们在理解了一切情况后说出的理所当然的话语,动摇和感激同时涌上心头。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到他这种单纯的反应,佐藤以僵硬的苦笑——这么一种奇怪的表情回答道:
“事到如今你就别隐瞒了吧?总共有五种颜色的火焰,从中减掉三个火雾战士和一个‘使徒’,剩下的就只有你了……就连我也能算出来。”
“是……吗……”
佐藤并非是为了责难自己而把事实表露出来,而只是想创造一个前提条件来跟玛琼琳说话——理解到这点的悠二,继续保持着沉默。
“大姐……”
他们的矛头,终于转向了目标人物——身披熊熊燃烧着青蓝色火焰的战衣,不断把身上的缎带烤焦扯碎的猛兽。
“难道你真的……认为这家伙……是银吗……?”
田中一改以往充满活力的形象以一种虚弱的声音说道。
佐藤则相反,在声音里加上了疑冢负面的声调,接着说道:
“玛琼琳小姐,如今在这里的坂井,如果并不是‘银’本人,反而是可以借此追踪到他的重要线索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就算你把坂井消灭,那家伙也很可能在某个地方优哉游哉地活着,坂井很可能孩子是被别人利用而已……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因为一时之怒而把这一切都毁于一旦呢?“
威尔艾米娜点了点头,向着依然不放弃挣扎的青蓝色野兽,平静地劝说道:
“适才我想告诉你的事,就是这个是也。火焰颜色的判明是昨晚的事。我知道一旦、告诉你,你一定会做出像现在这种事是也……所以……“
“恳求理解。”
在蒂雅玛特说话的时候,佐藤和田中,走到了悠二的前面,走到了夏娜的前面,向着玛琼琳的身边走去。
悠二向着毫无防备地向她接近的两人叫道:
“佐藤,田中——”
“行啦,你给我好好站在那儿。”
佐藤回头盯了他一下,回答道。
他话语中带有的严厉,让悠二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畏怯。
但田中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他,只是向着假山斜面号丧的,把玛琼琳隐藏于内部的青蓝色野兽发话道:
“大姐,实在是太过分了啊……”
他的声音虚弱得震颤了起来。
“我全部都知道。知道大姐你一直在寻找着‘银’,知道你为此怒火中烧大打出手的理由,还知道在封绝中,无论怎样破坏都没有问题,因为可以在事后进行恢复……”
重现于脑海中的那一瞬间的冲击,渗透了他的声音,渗透之后,又马上倾斜而出。
“但是……”
并不仅仅是恐怖,还混入了痛苦,悲伤和悔恨之情,那就是眼泪。
“那样的……那样的事……太过分了……”
这时候,威尔艾米娜感觉到——
(!)
企图扯碎缎带的来自托卡的抵抗力,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些。
“保护大家……火雾战士,不都是为保护大家而……”
这时候的夏娜——
(这个定义的范围有点过大了。)
虽然这样想,但也感觉到现在不是指出这种问题的时候,于是仍然保持沉默。
“在刚才的爆炸之中……”
田中的眼泪是不受控制似的不断溢出眼眶。
这时候,托卡突然抬起了下巴。
夏娜以为这是发出攻击的预备动作而提高警戒,为了保护田中和佐藤而积蓄力量。
然而,青蓝色的野兽内部,并没有力量的积聚反应。
只是默默地听着田中的声音。
“那里面,还有小绪在啊……”
听完之后,她僵住了。
“玛琼琳小姐。”
佐藤理解了她这个动作的含义。他在田中所抱有的感情中注入怒气,然而却没有流泪,像是把话挤出来一样说道:
“我所说的事,田中所说的事……你是在明明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采取了那样的行动吧。”
这时,刚才僵住了的托卡又再次挣扎起来。
在佐藤眼里,她这个行为其实是一种掩饰。本来自己认为是完美的女杰,作为自己憧憬的强者……看到了她的缺陷后,奇怪的是,自己对此没有任何的失望感。岂止如此,憧憬的激情一如既往,而且还感觉她这个样子——很可爱。
(我,我是傻瓜吗!)
他慌忙打消这个念头,以更强烈的语气追究道:
“你为什么要主动把自己几百年来的努力,就这样全部毁于一旦呢!”
田中也毫不掩饰眼泪,向她诉说道:
“当我一想到,如果这次像御崎市那样,全部痕迹都残留下来的话,我,我就——!”
被两个跟班以道理和感情相诉,青蓝色的野兽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这时候,马可西亚斯觉得劝告自己搭档的时机已到,于是开口道:
“我眼泪的大盗,玛琼琳.朵。”
他的声音中流露出明显的——佐藤和田中,甚至威尔艾米娜也没听过的,只有玛琼琳听了几百年的——感情。
“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还是应该好好想清楚。这样子耍脾气的样子,被跟班看到的时候,你这身为老大的臭样有多糟糕啊。”
那就是,悲伤。
“你一直吟唱,战斗到现在的理由,是多么的沉重?你打算要千刀万剐的目标,是多么的无足轻重?把你我联系在一起的呐喊声,难道就像今天这么空虚吗?”
“……”
回应那份悲伤,是沉默。
“你寄托于其中的信念……到底都丢到哪里去了?”
在最后一句话响起后,过了几秒。
经历了这充满了正负卖弄激情的静寂时刻后——
突然间,托卡“砰”的一声化作了火粉散开。
在火粉飘舞的空中还没有消失之前,在佐藤和田中身后。
“!?”“——啊!”
在悠二的眼前。
出现了玛琼琳傲然挺立的身影。
“啊?”
“大姐——?”
玛琼琳没有回答惊讶地回过头来望着自己的两个跟班,只是毫无表情地俯瞰着悠二。尽管夏娜在她出现的瞬间就护在悠二身前,但她毫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他不是……‘使徒’吧……”
“没错。”
也不知道夏娜的声音有没有传进她耳中。
她再次自言自语道:
“……他不是……‘银’吧……”
“这一点,必须详细调查后才知道。”
亚拉斯特尔的声音,也没能让案头有丝毫的反应。
她只是保持着一副沉静而平稳的外表。
“……”
然而眼瞳里依然充满着憎恨和愤怒的色彩。她说道:
“……那样的话,你6究竟是什么啊?”
悠感到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异常强烈而且让人昏眩的杀气。
“最想……”
他说了半句,又吞了下口水,然后又重新说了一遍。“最想知道的人,其实是我才对。”
“……是吗。”
玛琼琳总算回答了一句,然后重新思考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和立场。
(主动毁掉一切……?对,正是如此!)
她紧抿的双唇内,上下紧咬的牙齿发出“滋滋”的摩擦音。
(我明知道还那样做……?对,没错,正是如此!!)
然后,她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甚至让手上的皮肤也失去了血色。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但是,就算这样——又怎么样嘛!?)
夏娜和威尔艾米娜也没能反应过来。
那简直是神速——
在她挥下来的指尖处发射出来的火焰弹,“嘭”的一声——
在离那个“线索”(悠二)旁边几毫米的地面上,燃起了青蓝色的火柱。
连叫唤的时间也没有,悠二马上由于爆炸的热风摔倒在地,佐藤和田中惊愕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喝——!”
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把一脸苍白的夏娜挥出的大太刀,以及威尔艾米娜以颤抖的手伸展并缠绕于自己右臂上的缎带,以粗暴的方法统统撞开,然后向着校舍方向离去。
没有下杀手,就离开了。
她没有对捂着晕眩的脑袋的悠二多看一眼。
为了不让自己现在因为愤怒和憎恶的感情而扭曲的脸孔被任何人看到,
火雾战士“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就这样离开了。
她的搭档,什么也没有说。
登上了西恩迪肯山脊。
俯瞰着眼下平缓的斜面,
“那个人”正向着目标迫近。
过了一会儿,菲蕾丝微微地睁开了那如刀刃般细长而清秀的眼睛。
正为她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担心的威尔艾米娜,这时也安心地送了一口气,以轻柔的声音呼唤她。
“菲蕾丝。”
“……”
没有回答。她在凌乱的前发缝隙中,缓缓地挪动着视线,看了一下自己躺在地上的身体,被缎带重重缠绕着的样子,最后才终于向相识已久的好友望去。
接受了她的视线后,威尔艾米娜再次以轻柔却包含一丝苦涩的声音开口道:
“恳求你平心静气地听一听我接下来说的话,以及我现在阻止你的理由是也……就算是为了已经用尽力量的你,或者是约翰也好……”
然后,在苦涩中再加上一份痛楚,她开始把自己在与“坏刃”萨布拉克的战斗所看到的一切,毫无疏漏地缓缓道出。
在菲蕾丝为了挽救濒死的约翰而采取紧急手段,把他封印进“零时迷子”的时候,就在发生转移的一瞬间前,萨布拉克向其打入了一个神秘的自在式——由于那个自在式发生效果,导致“零时迷子”以这种异常的状态转移到坂井悠二的身上——作为这一系列过程的结果,身为“密斯提斯”的这位少年的火焰,变成了不可能出现的银色。
她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然而,在她的话说完之后,菲蕾丝却没有作出任何类似反应的反应。
是仅仅因为她听了这些事受了打击呢,还是因为力量已经消耗殆尽,没有足够的活力来作出单应呢,又或者是连站起来的力量本身也已经丧失了呢……
“所以,至少应该先进行一下调查,等收集到有关这个自在式的情报之后,再考虑救出约翰,或者让他再生是也。”
(那样说,不就是等于叫我去死吗……)
对满脸不满和犹疑的悠二置之不理,威尔艾米娜还是真挚地向好友恳求。
“希望你能给我更多一点的时间是也。如果现在鲁莽地打开‘零时迷子’的话,无论对谁来说,都将酿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是也。“
在威尔艾米娜的眼眸中,映照出了菲蕾丝套着护守甲的手。
“……先送开我吧,威尔艾米娜。“
听到她既非斥责也非对抗的声音后——
“菲蕾丝。“
威尔艾米娜马上面露喜色。她马上把缎带解开,然后向菲蕾丝伸出了自己的手。
(威尔艾米娜,这样也太过于放松警惕了吧……)
可那到身为自己养育员的女性如此深情地对待自己以外的人,不由得心生一丝妒嫉的夏娜,为了能在菲蕾丝表现出任何攻击迹象的瞬间作出反应而摆好了架势。同时让对方明确地察觉到自己的意志,以此产生一种抑制力。
不过,幸好现在的菲蕾丝看来并没有那个打算。她把手放在威尔艾米娜的手上……或者该说是威尔艾米娜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尽管站了起来,但还是脚步虚浮,身影显得比印象中要纤细许多。然而,她还是以强烈的视线刺往“零时迷子”的“密斯提斯”。
看到她几乎失去了身为强大“魔王”的力量感,然而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的样子,夏娜又进一步加强了对她的警戒心,用单手催促悠二藏到自己的身后。
菲蕾丝像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察觉了夏娜的存在似的,把前发之中露出的纤细面容,正对着炎发灼眼正闪耀着光芒的少女。然后,却以半含漠然的声音细语道:
“……你是……什么人?”
她提出了一个应该早就提出来的问题。
夏娜于是下定决心,自报姓名道:
“我就是‘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的火雾战士,‘炎发灼——’”
“不是。”
菲蕾丝以简短的声音盖过了夏娜的话音,然后继续要求她回答。
“我是问,你到底是这个‘密斯提斯’的什么人?”
“咦?”
对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问题,夏娜不由得语塞了。
“什么人……我并不是……悠二的……所以……”
身为火雾战士的少女,并没有松弛手持大太刀的架势,但表情则出现了一丝动摇。
在最佳化装舞台上,处于众人的环视之中,以响亮的上呢光阴向坂井悠二宣言那时的气势,涌现出来的无所不能的感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站在舞台上能轻易说出口的话,现在却说部出来。是因为内心认为在这种状况下不该说这些话而对自己施加了抑制力呢……虽然不太明白,但总之就是说不出口。
菲蕾丝以锐利的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位火雾战士的动摇神态——
“……是吗。”
然而却以一句话停止了追问,仿佛连头发的重量也感到那以承受似的,抬起头仰望天空。
间歇性地飘过彩霞之壁的颜色,是按令人难以置信的银色——
掠过安哥拉的首都,
俯瞰着眼下高楼林立的旧市区,
“那个人”正向着目标迫近。
“真的……没有问题吗?”
佐藤丝毫不隐藏疑惑之色,向悠二询问道。
悠二一边点头一边说明道:
“嗯。仅仅是对这种程度的范围进行修复的话,对我的存在也应该没有影响。而且不管怎么说,现在、菲蕾丝……小姐还在身边。也必须让夏娜和卡梅儿小姐尽量保留力量才行啊。”
原来他们正在商量用谁的“存在之力”来修复被刚才的战斗破坏得七零八落的封绝内部。
通常来说,这本来是由火雾战士利用自身的力量,或者通过消耗周围的火炬来进行修复的,但经过众人商量之后,最后决定使用悠二的力量。而他本人非但没有提出异议,甚至觉得这个决定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我在这么多人之中毫无疑问是最弱的,是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存在啊。不过,这点小事的话,还是很希望能够帮上忙。”
悠二这句听起来似乎充满了谦逊的话语,反过来说其实也是无形中对现在自己拥有的力量的一种自负。
对佐藤来说,那样的他显得尤为夺目耀眼,不由得打从心底羡慕着他,同时也产生一种不服气的感觉。
“……哪里能算弱啊……”
“咦?”
“不,没什么。”
憧憬着力量的少年,慌忙把对好友怀有的洪泽湖总复杂心情隐藏起来。
在他身后,田中则像是反复确认似的,逼近夏娜问道:
“真,真的能全部都恢复原状吗?”
夏娜虽然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体谅了他的心情,真挚地点头道:
“嗯 。幸好悠二在混乱之中也没有解除封绝……哇!?”
她突然吓了一跳,不由的叫了起来。
田中突然间用双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谢谢你……!谢谢你……!!”
像是膜拜一样,他弯着腰,把握在双掌中的手高举过头,口中不断重复着道谢的话语。
尽管有些困惑,但夏娜还是没有甩开他的手。
“我,我只是做了身为一个火雾战士应做的事而已。”
田中终于松开了紧握着的手,而夏娜则向着威尔艾米娜的身边走去。
她如今正在校舍后面,让菲蕾丝躺在自己用缎带编织成的床单上休息。察觉到夏娜来了,她马上站另外起来,然而却怀着使命和私情,深深地低下了头。
“……关于‘彩飘’菲蕾丝的讨伐行动,恳求你能多等一些时间是也。”
“恳请留命。”
夏娜点了点头。
“嗯 。”
虽然这完全不像教会了自己作为火雾战士的一切的她所说的话,但是她对好友抱有的感情却是容易理解的。而且本来自己就对她所提出的恳求没有任何异议。
“我也觉得现在不应该马上歼灭她。而且也必须向她了解一下有关‘零时迷子’的事……她现在这种缺乏力量的状态,也是因为自从跟‘永远的恋人’分别之后没有啃食过人类而导致的吧?”
“的确是了不起的坚定信念。”
连亚拉斯特尔也暗暗同意。
本来,“彩飘”菲蕾丝自从作为“约定的两人”浪迹世界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啃食过人类,作为一个发誓绝不啃食人类的异例“使徒”而为世人所知。她通过从“永远的恋人”约翰——体内藏有能在每天零时恢复当日所消耗“存在自力”的“零时迷子”之“密斯提斯”——接受“存在之力”而得以维持生存。两人均拥有非同寻常的战斗力,这也是她们没有被火雾战士当目标而自由自在地过着自己生活的一个重要原因。
(虽然看起来也不像威尔艾米娜口中所说的那么好……)
夏娜一边看着躺在面前的“红世魔王”的憔悴容颜,一边思考着。
菲蕾丝自从约翰失踪之后,就为了找他而把无数个具有传递性的探索效果以及把自身带到该处的自在法——“风之转轮”散布于全世界,而她自己大概也抑制了自身的显现规模,停止了作为“使徒”的活动了吧。失去了“零时迷子”这个力量供给源只后,她也依然坚持不啃食人类,仅仅是不断以“风之转轮”对全世界进行地毯式搜索……要不是的话,这位举世知名的强大“红世魔王”,是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几把力量耗尽,如此轻易地败下阵来的。虽然,在自己出现的地方有火雾战士这件事本身,也是她始料不及的意外情况(回过神后的她,对在这里跟威尔艾米娜重逢感到非常惊讶)。
不管怎样,夏娜继续思考。
(尽管会有各种各样的危险,但是为了迫近“零时迷子”这个宝贝的核心,还是必须让她进行多方面的协助才行。。。。。。无论是为了悠二,还是为了阻止什么人的不轨企图,也必须如此。)
如果单纯考虑其危险的话,那么歼灭当然也是选项之一。虽说如此,但她却是依然谜团重重的宝具“零时迷子”的制作者。为了得到有关该宝贝的详细功能等的多方面情报,不应该采取任何轻率的行动。
尽管炎发灼眼的少女以冷静的态度审视着事态的发展,但对于此时的威尔艾米娜——
“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是也。”
“咦?”
“为了能菲雷丝勉强能站起来行走。。。。。。我希望能让坂井悠二分给她一点最底限度的‘存在之力’是也。
提出的这个请求,却还是难以保持心境的平静。
那并不是仅仅因为“彩飘”菲雷丝和‘零时迷子’的‘密斯提斯’,合称‘约定的两人’——这样一个她不快的联想,还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对把悠二的“存在之力”分给她这样一个实际行为,产生了某种难以言表的抵抗感。
“如果让她一直保持这种衰弱状态的话,就连正常的反应不能做到,而且还会让她的精神过于紧张,最终也只会导致双方的关系恶化是也。”
“请求宽恕。”
连蒂雅玛特也这样说,夏娜又再次陷入了沉思。
的确,目前为了使菲雷丝与己方共同行动,从她口中了解到必要情报,并且防止她啃人类,让她跟‘永远的恋人’约翰在一起是一样,从坂井悠二那里摄取的“存在之力”这个处理办法,确实是一个妥善解决问题的必要措施。
可是这个行为毫无疑问是伴随着巨大危险的。即使在旁人看来,也可以感觉到菲雷丝对约翰有着无限的执著,而现在是她通过悠二来摄取“存在之力”。这种行为几乎跟在饿狼面前放上一块肉没什么区别。
“当然,我们也必须在摄取力量的现场监视着她的行动。菲蕾丝也已经答应了我,到时候就算是兵刃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没问题,如果有什么不轨举动,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加以斩杀是也。”
尽管威尔艾米娜做出了如此保证,但在夏娜看来,除了那种道理和危险之外——
(真讨厌。)
在感情的层面上,她无法抑制自己的这种感受。尽管如此,感情终究是感情。如果在道理上是正确的话,作为一个火雾战士,她也必须点头同意。
“……悠二?”
作为最低限度的抵抗,她向悠二征求了意见。
跟佐藤和田中一起,一直都在旁听着她们谈话的悠二,在对菲蕾丝有可能带来的危险做好了思想准备后,以一种期待着夏娜到时候在场监视的眼神,点了点头。
说到底,感情终究是不可能推动事态发展的。
夏娜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实行时间为今晚零时前,而地点则是佐藤家的庭院。
来到了安纳托利亚的高原,
俯瞰着眼下把地面隔开的山谷,
“那个人”正向着目标迫近。
玛琼琳.朵,如今正从校舍的屋顶眺望着封绝内的景色。
“……呼。”
她向前倾斜着身子,靠在铁丝网上,叹了一口气。
展开在嘎吱作响的铁丝网之下的,是刚才激战后留下的伤痕。
各处的模拟店依然冒着黑烟,操场上被大爆炸轰出的大洞,被搁倒烤焦的人们,以及他们的“碎片”……尽管她是有着数百年战斗历史的战斗狂,但是人多的地方进行战斗后的这副凄惨光景,也难免有惨不忍睹的感慨。
(——“你市在明明知道这一切的情况下,采取了那样的行动吧。”——)
自己跟班的自以为是的话语——
(——“刚才的爆炸之中……那里面,还有小绪在啊……”——)
还有那痛苦不堪的含泪欲哭的上呢光阴,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哼……”
她不由的咂了一下嘴。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以此为借口,把所有的一切都弄得乱七八糟。
难以忍受。
以此为借口,不顾一切地胡乱发泄自己的感情。
(如果连外表和虚饰都置之不顾的话……如果把自己的内心暴露到那种程度的话……就不要像个傻瓜一样胡乱发泄一通,应该为了探明事实真相而拼命才对啊……)
像是要伏在铁丝网上一般,她把额头靠了上去。
沉重的自我厌恶感,使她难以把头抬起。
展开在眼底的惨状……这里面,应该也有绪方真竹和吉田一美的存在。刚才的自己完全丧失了理性,直至被田中指出,才恍然大悟似的察觉到这一点。不仅仅是可以修复她们,就连不属于此范畴内的两个跟班,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还让田中看到了最凄惨的光景……
(太过分了……吗)
跟班们对这种过分对待发出的最大限度的抗议,又再次让她的头沉重不堪。
面对那样的她,从挂在右腋下的大书型神器“格利摩尔”传来马可西亚斯的声音。
“怎么样啦,我忧愁的淑女玛琼琳.朵。“
这并不是斥责,也不是追究,仅仅是为了让她好受一点,而让她把内心的话痛快吐出来。感受到搭档对自己的关怀,玛琼琳只回应了一句听似轻松却意味深沉的话语。
“我想喝酒。”
“回去后好好喝一顿就好了嘛,嘻嘻。”
“说的也是。”
这时候,威尔艾米娜轻飘飘地自天而降,落在她眼前。身旁还带着睡在按既像担架有像吊床的白色锻带商店饿菲蕾丝。
“……为什么……连你们也来这里了?”
在回答之前,她深深地向玛琼琳低下了那戴着纯白头饰的头。
“非常感谢你能停手是也。”
玛琼琳自嘲般地轻“哼”了一声。
“我没有做过任何值得你感谢的事。怎么了?”
然后再西询问刚才问题的答案。
威尔艾米娜又进一步把头低了下去,才开口说道:
“这是兼顾各方面的事情而采取的措施是也。‘炎发灼眼的杀手’在坂井悠二身边担当护卫工作,而我就用锻带从他身上接受力量的供给,以进行修复作业……暂时让菲蕾丝跟他拉开距离——”
说到一半,她又把视线移到睡在身旁的菲蕾丝身上。
由于她两肩上的装饰品已经缩小成肩章般大小,那披着连体紧衣的纤瘦身体,看上去显得更为瘦削了。在长发的前发之间露出的虚弱脸庞上,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强大的‘魔王“本应具有的气势和力量感。
她以虚弱的嘴唇,缓缓地编织出气若柔丝的声音。
“……‘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
“?”
面对着声来自菲蕾丝的意料之外的叫唤,玛琼琳也稍感惊讶。
“就来年……你这位举世知名的自在师……也不知道……约翰……和‘零时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来,他们两人特意移动到屋顶上来,也带有为了让她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面对她忍耐着严重的体力消耗而采取的这个行动——
(哎呀哎呀,真是了不起的执着信念。)
玛琼琳虽然对此感到无奈,但还是怀着对她这种执着的敬意,回答道:
“请恕我难以回报你的期待……”
然二很不巧的是,这并非一个明快的回答,甚至恰好相反。
“我并不擅擦长对那些细致的自在式进行分析啊。”
“你的话就连自在法也是即兴施展的嘛,根本不用怎么考虑自在式的构筑就能马上施放出来,是那种最难对付的超级天才呀,嘻嘻呜噢!”
“承蒙你夸奖了。”
玛琼琳敲了敲‘格利摩尔’,让搭档闭嘴。
不过,事实正如马可西亚斯所说的那样,她在施展自在法的时候,几乎不需要在意自在式的构筑过程,是个天才型自在师。基本上即兴地编织出自在式,对注入的“存在之力”分量也仅以目测来决定,连施展前的自在式维持也能轻而易举地办到。就因为她在整个过程中都能依靠感觉,而且还是在相当高的水平上进行的,所以她对理论上的自在式研究分析等方面毫不关心,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而且,她把一些在构筑上比较花工夫的便利自在式都纪录在“格利摩尔”上,在必要的时候才拿出来使用。由于采用了这样疑冢方式,她就更加对那些麻烦的自在式提不起任何兴趣了。这是一种只有天才才会发生的“过程脱落”现象。
菲蕾丝那憔悴的面容上,又增添了一层失望的神色。
“……是……吗。”
“关于自在式的效力和构筑的研究之类的麻烦事,你最好去问‘螺旋风琴’或者‘探耽求究’那些家伙吧——”
(啊!)
说完,玛琼琳才唐突地记了起来。
(说起来,那家伙所说的……)
她想起了自己来访这个城市的原因——某个“使徒”离开的时候说过的话。
(——“只要他出现的时机一到,你自然会遇见他,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那就是如今的状况吗。
还是说,那个身披盔甲的“使徒”,会以跟这种银色火焰相关的形式出现呢。
不管如何,这是自己数百年来的流浪生涯中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一丝线索。
(接下来,只要顺藤摸瓜地盯住在这里发生的事,就行了——!)
玛琼琳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燃起了一把火。她压抑住振奋的心情,将其变成了狰狞的笑意……这时候,隐藏着她这种笑意的无眶眼睛,映照出了来到操场商店饿炎发灼眼的光辉。
“看来就要开始了哦。”
“明白是也。”
威尔艾米娜回答后,不知从何处轻飘飘地伸出了一条锻带。
玛琼琳再一次看了看下面,坂井悠二和佐藤启作,田中荣台他们也始终没有走到操场上来。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虽然这是自己做的好事,但她也是这么想。
操场上,展开着一副连自己也难以正视的,以惨状来形容也显得程度过轻的光景。对在这个地方过着日常生活的少年们来说,自然会更加难受吧。突然间,她发现了。
(不,并不只是他们呢……)
如今站在她眼底的“炎发灼眼的杀手“,也跟少年们同样在这里过着日常生活。尽管如此,那位少女依然毫不动摇,坚定地站在那里。玛琼琳对这位浑身上下都被火雾战士的使命所充溢的少女,产生一种类似于妒嫉的感叹。
不久,威尔艾米娜可那到那位少女.夏娜向自己挥手示意后,就马上把锻带往下方伸展而去。那既像软管又像导火线的锻带,马上就伸到了夏娜的手边,然后又被扯进了大门礼堂的内部。
看来他们是打算由坂井悠二握住其中一端来供给“存在之力“,而握着另一端的威尔艾米娜则使用其力量来进行封绝内的修复。
“真费工夫呀。“
把身子靠在铁丝网上的玛琼琳,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哼。”
然后,她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从惊讶不已的威尔艾米娜手中随手拿过了那条锻带。
“让我来吧。”
“玛琼琳.朵?”
“只是心血来潮而已,心血来潮。”
“嘻嘻嘻,只是心血来潮打算赎罪吗呜噢!”
她敲了敲右腋下的“格利摩尔”,让洞察自己想法的搭档闭嘴——
“给我闭嘴,笨蛋马可。我只是偶然想负负责任而已,就这么简单。”
玛琼琳通过锻带,向手上握着其另一端的“密斯提斯”少年呼喊道:
“好……要开始了哦,准备好没有,悠二?”
(咦,玛琼琳小姐?)
听到意料之外的人发出的声音,悠二传递出一种轻微的,然而却是非常明显的怯意。
很久没有从他人的语气中感觉到这种感情的玛琼琳,也不由的涌起一股寒意。然而,她也只是加强了语气反问道:
“你有什么不满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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