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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眼的夏娜][高桥弥七郎][第一卷]

_5 高桥弥七郎(日)
悠二想起昨天的情景。
夏娜将好几人份的火炬化为火粉,修复封绝内部。
而这些人在封绝解除后,便从原来的世界消失……如同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消失无踪。
悠二连忙紧搂主池。
“你、你想把池当作像昨天那些,变成火炬的人一样使用吗?”
夏娜毫不犹豫地承认。
“没错,这里不想做铁牛,没有什么吃剩的火炬,所以要用那些快要死掉的人。只要奄奄一息,即将变成火炬的人,就可以把一切恢复原状,还能顺便治愈其他人的伤势,这个人的残渣也可以当成火炬来安置,一点问题也没有!”
“当然有?!你说池‘跟我一样死了’是不是?!”
“这不是废话吗?没有木柴就无法生火。没有还原的力量,事物就无法修复,人也无法治愈。”
“……唔……”
夏娜总是把事实摊在眼前。
悠二完全找不到反驳这个事实的理由。
“明白了吗?如果你不希望用你的朋友,那我可以用其他人。”
“问……问题不在这!”
“那你想怎么办?时间我在这样四处断垣残壁,所有人遍体鳞伤的情况下,直接解除封绝吗?话先说在前头,一旦解除现在因果独立的状态,让这个空间继续运作,到时躺在地上的这些人必死无疑。”
夏娜仍然是直接陈述事实。
悠二也明白她说的都是正确合理的。
就算外行人也看得出,他怀中的池被碎片割伤、被火烧灼,伤势非常严重。一旦世界恢复运作,绝对是重伤……部、恐怕真如夏娜所说,必死无疑。
然而,悠二无法从倒地的同班同学中,挑出当成火炬来使用的人选,追根究底,害他们遭到池鱼之殃的是他自己。
夏娜的话是正确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有些事明知正确,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付诸实行。
“……”
见悠二默不作声努力摸索解决办法,夏娜感到十分不耐烦。
“这样好了!”
语气显得不屑。
“就用你好了。”
“什么?”
夏娜故意用捉弄的口气提议:
“使用你剩余的一部分灵活也可以修复人事物,当然,你所拥有的‘存在之力’……也就是‘熄灭前的剩余时间’也会相对减少。”
悠二在了解这个提议所代表的沉重意义之后,很快便作出决定。
“我明白了,用我的好了。”
“?!”
夏娜吃了一惊……接着不知为何略显愠怒的说道:
“先前一直犹豫不决,怎么现在又这么爽快答应。”
听了这个问题,悠二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答:
“哪有爽快?”
“那我问你,问什么要这么轻易舍弃剩余的存在与时间?”
对于夏娜这个在不知不觉间语气转为责备的问题,幼儿给了一个平静而又坚定的答复。
“因为会变成这样是我的责任,况且……”
悠二脸上的笑容令夏娜感到诧异,接着他如此说道:
“我不是舍弃,是活用。”
当晚。
过了半夜,天空低垂的云层开始在路面垂下雨水的帷幕,使得稀疏的灯火笼上一片迷朦。
街头一隅,位于拉着坂井门牌,一座相当普通的独栋住宅屋檐下,绽开一把黑色大伞。
“什么嘛、什么嘛,那个‘密斯踢死’搞什么嘛?!”
伞下传来一阵愤怒的声音。
在雨水笼罩的路灯下,隐约浮现的身影正是夏娜。
她撑着伞,身穿水手服,很不端庄的盘腿坐在屋顶上。
倾盆大雨来到她的四周全被弹开、干涸。顺带一提,这个现象与她生气完全无关。
“一个残渣而已,神气什么!”
最后是按照悠二的希望,使用他残余的灵火来进行封绝内部的修复工作。
损坏的教室,以及同班同学们的伤口与衣服大致恢复原状。之所以加上大致,是因为存在之力剩余的量已经几乎见底,几位朋友的伤势也留下青紫程度的后遗症。
见到一切恢复,悠二苍白的脸上再度泛起笑容。
悠二当时的笑容,直到现在仍然让夏娜浑身不自在。
“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不对,很诡异的……不对,很讨厌的……对!很讨厌的家伙!”
拉尖的嗓门所诉说的内容,听起来完全不符合她的作风,话中充满了像是牢骚抱怨般拐弯抹角的弦外之音。
回家途中,夏娜虽然跟在悠二身边,却一直保持沉默。悠二好几次想跟她说话,都换来一个卫生球,到最后只好放弃不再开口。甚至在自家门前分道扬镳之时,悠二说了句:“明天见”,反而是由亚拉斯特尔“嗯!”一声简短回答。
接下来,夏娜立刻跃上屋顶,负责戒备法利亚格尼一伙人。
以目前状况与对方个性判断,这个做法似乎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不过由于两人之间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一方面也是为了慎重起见,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于是,当夏娜一座上屋顶之际,先前的沉默之墙仿佛坍塌了一般,开始滔滔不绝的向亚拉斯特尔抱怨。
望着她从未有过的气急败坏模样……亦或可以形容成乱了手脚的模样,亚拉斯特尔似乎有些感到好笑的开口说道:
“总而言之,他是你许久以来,能够以平常心对待的人类。”
这番冷不防发自胸前出乎意料的话,让夏娜心头为之一惊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知所措。她意图隐瞒心情,于是刻意摆出冷漠的态度,一如往常坚定的陈述事实。
“他是‘密斯提斯’,当事人的残渣。”
唔嗯!对于夏娜明确的回答,报以满意语气的亚拉斯特尔,仍然继续问她。
“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不、或许对于人类而言,对于自己的存在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再怎么说,残渣就是残渣,无论他对什么事情有什么想法,却什么事都不能做了……没错,什么事也不能做了……”
亚拉斯特尔从夏娜顽强的答复当中,感觉到一丝不平与悔恨的语气。于是给了一个乍听无情,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的回应。
“你说的没错,只是现实拥有各种不同的面向。一件事并不一定只出现一种现象,例外或意外这类超乎想象的事经常会发生。”
“……”
“话虽如此,看他精神奕奕,就表示目前的‘存在之力’还很旺盛,总有一天,他的思考能力、意志力、存在感都会逐渐转淡直到熄灭。”
亚拉斯特尔深沉浑厚的声音成了意想不到的打击,让夏纳停顿片刻才继续接腔。
“……哼!他最好是撑到我们歼灭法利亚格尼为止。”
此时,铿锵一声,传来一个金属碰撞的声音。
夏娜循声望去,只见屋顶一隅出现一个突起的金属物品,是梯子的前端。
从梯子里冒出一把伞,接着出现悠二的脸。
“啊啊,你果然在这里!”
夏娜毫不掩饰不悦的心情,短短回了句:
“不行吗?”
面对她极其冷淡的态度,悠二面露苦笑,只觉得她还真会记仇。
“……待在这里不会很不方便吗?”
“哼!不管你的……”
事!正欲说出口,夏娜随即注意到一点。
“喂,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只探出一颗头的悠二歪着头,边想边回答:
“呃,该怎么说才好呢……应该说是一种空气的流动吧?感觉像是……例如今天的封绝迷你版。”
亚拉斯特尔出声表示理解。
“是吗?说的也是,多次亲眼目睹存在之力体现的情况,应该慢慢会分辨得出来吧。”
一般人根本来不及注意到这些,存在之力就会逐渐被消耗、压榨殆尽,不过这些话他并未说出口。
这次轮到只探出一颗头的悠二询问:
“先别管我的事,你们这个‘平井缘’要怎么办?一直呆在这里,不回平井同学的家没关系吗?”
夏娜冷哼一声。
“无所谓啦!反正办成‘平井缘’只是顺便而已……况且,她全家都被吃掉了吧,她的父母也是火炬,随便说说也可以蒙混过关。”
实在是自找麻烦,不过当事人一点自觉也没有。
“我现在忙得很,没事的话就快离开!”
“忙?”
看上去只是坐着而已,不是吗?
“……是这样吗?”
悠二询问夏娜胸前的亚拉斯特尔。
虽然“天壤劫火”这个名号听起来很耸动,不过这个异次元的“魔王”谈吐稳重,蛮容易亲近的。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这个答复不是敷衍悠二的Yes,也不是对夏娜窝里反的No。
悠二感觉自己开始欣赏这个既能顾及夏娜心情、又会暗示悠二答案的“魔王”。为了对他表达敬意,于是改变问题(如此一来形同完全不理会夏娜的抗议,不过亚拉斯特尔并未表示任何意见。)
“你一直在雨中保持警惕吗?”
夏娜无法对着“肯定比自己正确的”亚拉斯特尔抱怨,遂绷着一张脸说道:
“对啦!因为敌人的目标是你。”
“哦,不过也不一定要呆在这里吧……唔哇、嘿休!”
悠二有些重心不稳的爬上屋顶,身上不知为何背了个登山背包。单手撑着雨伞,小心翼翼沿着湿漉漉的屋瓦爬上去,来到夏娜面前,不顾衣服会沾湿就直接坐下。
原本盘腿而坐的夏娜这时也合上双腿,调整坐姿。
胸前的阿拉斯特尔说道:
“你不需要担心我们。”
嗯!悠二颔首。
“我明白,不过我有事想请问一下。”
说着,一边放下登山背包,取出保温瓶。
“……?”
夏娜默不作声,瞪着悠二。
悠二就是在她的注视之下,灵巧的撑着雨伞,一面打开可充当杯子的瓶盖,将瓶内的液体倒出。
是热咖啡,已经搀好奶精了。
“来。”
他递出冒着热气的杯盖。
因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无计可施的夏娜只好接过杯盖。
好温暖。
不仅仅是杯盖,同时也感受到除了在店面的买卖以及使用力量以外,手与手的碰触。阔别许久的淡淡温暖。
夏娜将杯盖拿至胸前,以雨伞挡住脸,呆在伞的暗处说道:
“好吧,要问什么?这杯咖啡就当作交换回答你吧。”
虽然连一句谢谢也没有,不过悠二也不多作奢望。反正他也是不请自来。
“嗯。”
悠二随口回应一声,同时做好心理准备。
直到心情沉淀下来,可以清楚听见雨水打在雨伞上的声音,才再度开口。
“你之前说过,我一旦消失,其他人就会忘了我的存在,对不对?”
“没错。”
夏娜无情的表示肯定。
悠二慢慢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夏娜这种几近无情的坦率感到畅快的理由。
这个少女从来不做无谓的安慰,不会以多余的矫饰隐瞒自己的真性情。面对任何问题,她会毫不隐瞒的给予明确答复。所以自己对此感到愉快又欣慰。
(总而言之,意思是说我所需要的不是安慰。)
悠二……这么说固然有点奇怪……借由与夏娜的交谈,逐渐了解自己的心态。看来,他并不是一个会自我陶醉在悲壮情绪的人。
当然夏娜也不可能因为悠二而改变说话的方式(悠二可以肯定)。她只是不了解什么叫做安慰罢了。
这个吻合的结果甚至让悠二觉得好笑。
好笑转为微笑,悠二再次询问。
一个希望获得率真回答的问题。
“夏娜、亚拉斯特尔,那你们呢?你们也会逐渐忘记我,再也不会想起我吗?”
“……”
其实这对夏娜而言是个微不足道的简单问题。只要与其他问题一样随意回答就好,但不知为何,竟一时语塞。
于是此时亚拉斯特尔答道:
“不会,因为我们目睹你‘原本的模样’逐渐消失的过程,我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于存在之力的振幅以及任何状况都能感应得到。”
“……是吗?”
夏娜呆在伞下说道:
“没错,不过到头来就跟一般的记忆一样,会逐渐被后来发生的事件所埋没。”
“你们愿意这样保护我,这样就够了。”
夏娜并未正眼看悠二,但不知为何她明白他现在正面带微笑。为了逃避这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肯定,她一声不响的啜饮咖啡。
“……”
热腾腾的。
但是……
“沙糖!”
“我有加进去啊。”
悠二这次出声笑道,并从登山背包里取出为预防临时需要而另外准备的沙糖棒,一边问道:“对了,你们打算整晚都呆在这里吗?”
夏娜抓起三包沙糖棒,全部倒进杯中。
“没错,反正已经习惯坐着睡觉,如果有任何状况,亚拉斯特尔会叫醒我……”
没有搅拌的用具,下那毫不客气的开口萦求。
“汤匙!”
“啊!”
忘了带。乍看之下做事很有技巧,但总会丢三落四的。这就是为什么会加上“感觉好像”的缘故吗?悠二本想回家拿汤匙,但突然觉得这么做会很好笑。
“对了,为什么一定要在屋顶上埋伏?你们不在身边保护我就没有意义了。”
“……意思是要我们进屋吗?”
夏娜拿起雨伞瞪视悠二,实在不习惯这种太过亲昵的态度。
“让女孩子在雨中一整晚坐在屋顶上,老实说会让人睡不着觉。”
“不管我的事,不过……亚拉斯特尔?”
“嗯,说得也是,之前从来没有保护某样东西的经验。”
“我希望是‘某个人’,不是‘某个东西’。”
悠二明知是白费力气的抗议,却仍然姑且一试。
果然两人……
“随便都行啦!”
“没错,一点也不重要。”
不约而同地如此回答。
“……好吧,进屋也行。”
雨伞内的夏娜双眼圆瞋。
悠二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
“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一拳把你打飞!”
“……我还不至于有那种特殊的嗜好……好痛?!”
喀的一声,装有咖啡的杯盖命中脸部,悠二险些从屋顶滚下去。
“等……等一下!”
事实上被喊住的是悠二才对,但以现在的情况却不得不如此回答。
原本打算让他们谁在目前无人使用的父亲书房,正欲走出房间之际,突然被夏娜与亚拉斯特尔拉住……应该说,接收到制止的命令。
虽然压低音量以避免被一楼的母亲发现,但仍然极力发出声音表示抵抗。
“我要你们进屋,但没说要你们和我睡同一个房间啊?!”
夏娜边在床上跳来跳去,边说道。
“我们进屋是为了保护你,为什么要跑去睡其他房间?”
“别挣扎了,就睡这里!”
亚拉斯特尔完全以命令的语气下达指令。
此时夏娜把这个能够表达意志的坠子从颈子取下,塞进枕头下面(还是为了防偷看嘛!)。
“……你在干嘛?”
“看不就知道了,我现在要换衣服,你快躲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枕头下面继续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
“规矩就是这样,听清楚的话就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话虽如此……悠二心想,一边左顾右盼,正巧发现(?)一个壁橱。
“……”
目光转向夏娜,只见夏娜颔首。
“一般都是自己送上门的不速之客,才会躲到这种地方吧?”
悠二面对壁橱,嘴上不停唠叨。
身后传来……
“敢偷看你就死定了!”
听口气绝对不像是开玩笑的威胁。(晕,那种身材有什么好看的啊)
悠二叹了一口气,一边打开壁橱的门。下层塞满了旧漫画跟未使用过的被褥,所以爬到上层。这里也堆了许多旧玩具等等杂物,所以只能尽量蜷缩着身体抱膝而坐。灰尘沾满了眼睛鼻子。
此时正好与位在眼前,不知为何一直无法丢弃的大型机器人软胶玩偶四目交接。
“等一下,我现进去再说,好痛。”
屁股压坏了买来一直摆着没做的塑胶模型外盒。
“你在蘑菇什么?赶快关上啦!”
“那么急干嘛啦?反正你的身材又不怕别人看(好话)……噗呼?!”
喀的一声,这次是闹钟命中后脑勺。幸好是塑胶制品,悠二很没出息的松了一口气,从里面拉上壁橱门。
“……”
隔着壁橱门的另一端,听见夏娜正在床铺一带发出窸窣声响,从衣服的摩擦声判断,应该正在脱衣服。(我靠,听人家脱衣服也是一种变态知道么?)
“……”
刚才虽然是在开玩笑,但实际面对这种情况其实蛮尴尬的。咳咳!悠二故意咳了几声,开口询问以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
“……你有没有带睡衣……哇?!”
又有某个硬物打中壁橱门。
“不是说不准偷看吗!”
“才没有!看壁橱门不就知道了?!”
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你知足吧,我们要是在还不把你掐死)?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开始自行解释起来。男人在这种场合下永远是弱者,处在壁橱门的黑暗之中,悠二抱着苦涩寂寥的心情品尝难得的人生经验。
“喂,我在问你有没有带睡衣?”
“没有啦,只有替换的内衣而已,身体脏了亚拉斯特尔会帮我净化,换衣服只是一种心情而已。”
“哦——那就好,……啊,差点忘了,床铺旁边的抽屉有一套运动服,你拿去穿吧。”
要是让她穿着内衣睡觉(想得美),到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思及此,突然浮现一个疑问。
“嗯?对了,你有带行李吗?”
“东西大致都有带齐。”
“在哪里?”
啪的一声,听起来像是布或什么东西摊开的声音。
“就在亚拉斯特尔的火雾战士身穿的黑衣之中。”
悠二想起来了。
这个声音确实是在教室遭遇袭击时,如同一道铁臂保护自己的黑……
“喔,就是那件大衣吗……记得好像连刀也收得进去。”
就像某个很方便的口袋一样,悠二以自己可以理解的方式融会贯通。
这是,床铺又传来轻微的衣物摩擦声。
(替换的……内衣……?)
忽地,从先前的对话浮现的字汇,让悠二不自觉用力屏住气息。
一瞬间的想象之后,紧着这是强烈的内疚袭来,为了制止自己继续想象便开口说道:
“对了,我要在这里头待到何时啊?”
得到语气冷漠的答复:
“当然是半夜。”
“太夸张了吧!”
悠二全身虚脱。
整个体重顺势压向垫在屁股下的塑胶模型纸盒。折断的支架贯穿纸盒,刺中屁股。
“好痛?!”
他反射性跳了起来。
“啊!”
等发现之际已经太迟了。壁橱门倒下,悠二王壁橱外摔了个倒栽葱。
在颠倒的视野之中,正好全部脱光的夏娜手上,抓着一件悠二看不出形状的小碎布伫在原地。(我要暴了……)
“……”
面对这个超乎意料的状况,夏娜也一脸错愕的盯着倒栽葱的悠二。
“……”
柔亮的黑发之中,衬托出一个瘦小的、毫无瑕疵的、形同白瓷一般的躯体。
这是一个尚未发育成熟,胸部很明显还不够丰满(我靠……),但以流畅利落的曲线所勾勒而成的轻盈身影。
悠二顿时看得出神(羡慕……),全然忘记自己正面临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机。
(……好美……)
半夜,奇迹般似的只被揍得鼻青脸肿而逃过一劫的悠二,痛得醒了过来。
“……”
凭借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路灯微光,颠倒的视线在一片昏暗之中,仍然往床铺位置移动,只见一个裹着毛毯的小丘。
然而……
在床铺前方的地板,插着亮晃晃的武士大刀“贽殿遮那”。
保持着滚落之际的姿势,眺望这个意思清楚明白的象征,悠二低语道:
“……下次,恐怕被看了也不会帮我治疗吧。”
“那当然。”
亚拉斯特尔不知从何处以鼻音回答。
**************************
翌日,天明之后万里晴空。
清新的晨光也透过窗帘映入房间。
由于顾虑到敌人有可能趁着拂晓发动攻击,亚拉斯特尔在枕头下面一直保持警戒,不过整晚并未发生任何状况,也没有任何人出现,因此熟睡中的夏娜并未受到打扰。
另一方面,在“贽殿遮那”对面墙边的地板上,于半夜再度入睡的悠二像只蓑衣虫斑全身裹着毯子梦周公。
位于他以毛巾所卷成的枕头一旁,闹钟突然铃声响起。
悠二在半秒内察觉声音来源,看也不看边伸手往闹钟的开关一敲,让它安静下来。
……恩……
睁开沉重的眼皮,第一眼所看见的物体是——金属球棒。
平时,他并没有抱着这种东西入睡的嗜好。纯粹出于预防
万一,亦者可是白费力气的小动作。当然他所提放的对象
,并非床铺上的少女。
U2猛地坐起身,本想伸伸懒腰,不料全身到处酸痛
“啊,好痛……”
是睡在地板的关系吗?感觉身体特别痛。相反的……昨天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地方,已经不再疼痛了。是夏娜手下留
情的缘故吗?还是自己年轻力壮,恢复力强的关系……恩
……就当成是后者好了。
U2目光移动向床铺上的小丘。大概是闹钟的铃声只响了半
秒就被关掉的关系吧,完全没有醒来的动静,只听见轻微
的呼吸声。如果除去矗立在前方、令人触目惊心的武士大
刀,这个光景看起来到也是算天下太平。
忽地,像是那把武士大刀提醒了什么似的,U2望向自己的
胸前。
他不经意看一下
灵或出现了。
“……哎!”
和昨天骇异有所不同的叹息。
绝望和恐惧已经渐渐淡去,几乎完全感受不到。
是因为察觉到这一点,才会发出这个叹息。
(虽然人类是适应力很强的生物,但是连这种情况也能这
么快适应,感觉实在是太夸张了……难道说,这是一种希
望可以继续维持以往生活的执着,所造成的反应吗?)
U2静静只立以免吵醒夏娜,并推开连接阳台的玻璃窗。
他走到狭小的阳台上,遥望屋外景色。
深吸一口早晨的凉爽空气。
上班上学的自行车来往于自家的门前马路。
再马路两旁有昨天留下的黑色水塘。
天空,一片蔚蓝。
一切,都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清新早晨。
(……改变的是我……站在这里,感觉一切的我吗?…
…)
现在,身体所感觉的事物,动辄让他将所谓存在的消失
这类,只能用言语或理论解释的事情视为无稽之谈,足见
他真的很现实。
在身后的床铺上,他所感受的事物之一,同时也是疼痛
的原因正发出几声咕哝。
望向脚下,昨晚用来爬屋顶的梯子已经折叠起来放在低
上。
U2想起昨晚,自己与夏娜以及亚拉丝特而的对话……感
觉多少夹杂了不纯正的画面,不过,这种事应该没什么大
不了的,对吧,他暗自辩解。
(像那样偶尔谈天、偶尔说笑、偶尔打闹……透过这些
事情……)
可以忘却自身存在的问题吗?
(可以吗?……)
这句话有种不协调感。
试着思索片刻,仍然不明白这种不协调从何而来。
(算了,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答案。)
想到这儿,U2笑了。
接着,发现自己在笑,不禁吃了一惊。
抱着这种难以名状的心情,面对床铺出声……语气显得
战战兢兢:(将来苦喽……)
“喂,夏娜……上学的时间快到了哦……?!”
啪嗒一声,被褥锨开,夏娜坐了起来。
想到昨天的事情,U2连忙低下眼睛,接着发现她身上有
穿着运动服(应该说,看的一清二楚)。看来她有按照自
己的话去做。由于衣服太大,几乎遮住了整个脖子。
夏娜把脸转向半安心半失望的U2,睡眼惺忪的表情,有
着与外表年龄相符的可爱。长发也简单绑成一束披在身后

“……恩……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夏娜以带着睡意的声音回答U2,一看见他的脸却突然惊鄂的睁大双眼。
“怎……怎么了?”
U2连忙环视自己全身,包括自己胸前那个碍眼的灵火在内,但看不出任和异状。
就在这个时候,夏娜再度钻进被褥。
等待了片刻,看样子她完全不打算出来。按照刚刚的情况来看,感觉似乎不是在记恨昨天的事。
“你准备好了就赶快出门,别被人发现哦。”
U2说完,边走出房间。
被褥之中,夏娜摆出难得一见的困惑表情。
“我说,呀拉丝特而,‘那个’是怎么回事啊?”
枕头下面的呀拉丝特而也语气沉重的回答道:
“恩,你也发现了吗?”
“怎么会这样,我完全不明白。”
“应该是,位于体内的宝具的力量吧。”
其实呀拉丝特而由U2目前的情况,想到了一个宝具。
处在封绝中仍可自由活动,不可思议的“密斯提司”BJU2。
原来如此,假如他体内的宝具是那个物体的话,便可以解释这一切了。
然而,这件宝具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
“红世使徒”秘宝中的秘宝。
“零时迷子”
倘若真是这件宝具,说什么也不能让法力亚格尼抢走。
而夏娜,对于U2目前的情况,有种感觉开始萌生。(来了.....)
仅仅在刹那间心头掠过一句“不会吧……”,一种不自觉的、微不足道的心情(我们称之为“萌”)
如同昨天,递到面前的那杯咖啡般,带有一丝丝的温暖。
第三章 夏娜
夏娜第二天上课,依然和第一天相同,不断上演老师遭到学生顶撞后,出现悲惨的崩溃这种滑稽,甚至带有残酷性质的表演秀。
老师提心吊胆、学生战战兢兢,这种情况持续至第三节课,然而到了第四节课情况急转直下,演变成一面倒的局势。
负责这堂课的体育老师(男性33岁、独身)似乎以从同时口中得知这几天平井缘这名学生所造成的风波。
虽然开学只有短短一个月时间,因其阴险傲慢的性格,并且老师一色咪咪的眼光注释女学生的恶劣行经,因而恶名传遍全校的这名体育老师,可是个决不纵容狂妄学生的典型。他早已想好对策,准备在自己的课堂上要挫败那个平井的锐气。
一上课他便突然要求全般同学跑长距离马拉松。
根据这一个月的记录,平井的体育成绩并不优异。想必很快就会举白旗投降。即使学生精疲力尽,却仍然被迫继续跑下去,体育老师一边享受凌虐他人的快感,同时命令面露不满的学生们继续跑步。
岂料和当初预期完全相反,平井若无其事的继续跑步。
上课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但这名看起来跟小学生没什么两样,感觉整个人埋在运动服内的娇小少女,仍然以相同的速度踩着脚步。
体育老师虽然焦虑不安,但因为它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修理她,所以除非她累垮,否则不会让众人停止跑步。包括U2在内,不幸被抓来跟火雾战士较量耐力的学生们,实在是倒霉到家了。
终于,一名身体比较虚弱的女生在操场的跑道上蹲了下来。
情绪焦躁的体育老师放声大吼:
“喂——吉田!你敢偷懒!!”
  “吉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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