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牛虻艾捷尔

_9 艾捷尔.丽莲.伏尼契(英)
喋喋不休地鼓噪。
附近,这使她感到很恼火。随后格拉西尼夫人打住了她那尖细的声音,不再
喋喋不休地鼓噪。

“你说她是英国人吗?”那个声音问道,“可这是一个地道的意大利名
字。什么来着——波拉?”
“对。她是可怜的乔万尼·波拉的遗孀,波拉约在四年前死在英国——
你不记得吗?噢,我忘了——你过着这样一种漂流四方的生活,我们不能指
望你知道我们这个不幸的国家所有的烈士——这样的人也太多了!”
格拉西尼夫人叹息了一声。她在和陌生人说话时总是这样。就像是为
意大利而忧伤不已的仁人志士,那副神情还带着寄宿学校女生的派头和小孩
子的撒娇。
“死在英国!”那个声音重复道,“那么他是避难去了?我好像有点熟悉
这个名字。他和早期的青年意大利党有关系吗?”
“对。三三年不幸被捕的那批青年当中,他就是其中之一——你还记得
那起悲惨的事件吗?他在几个月后被释放出来,过了两三年以后又对他下了
逮捕令,于是他就逃到了英国。
后来我听说他们在那里结了婚。一段非常浪漫的恋情,但是可怜的波
拉一贯都很浪漫。”
“你是说然后他就死在英国?”
“对,是死于肺病。他受不了英国那种可怕的气候。在他临死之前,她
失去了她唯一的孩子。小孩得了猩红热。很惨,是吗?我们都很喜欢亲爱的
琼玛!她有点冷漠,可怜的人。
你知道英国人总是这样。但是我认为是她的那些麻烦事才使她变得郁
郁寡欢,而且——”
琼玛站了起来,推开石榴树的枝头。为了闲聊竟然散布她那不幸的遭
遇,这对她来说是不可忍受的。当她走进亮处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
色。
“啊!她在这儿呢!”女主人大声叫道,带着令人钦佩的镇静。“琼玛,
亲爱的,我还在纳闷你躲到哪儿去了呢。费利斯·里瓦雷兹先生希望认识你。”
“这位说来就是牛虻了。”琼玛想道,她带有一丝好奇看着他。他很有礼
貌地朝她鞠了一躬,但是他的眼睛却在盯着她的脸庞和身段。那种目空一切
的眼神在她看来锐利无比,他正在上下打量着她。
“你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其、其乐陶陶的角落。”他看着那道屏风感慨地说
道,“景色真、真美啊!”
“对,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我出来就是为了吸点新鲜的空气。”
“这么一个美妙的夜晚,待在屋里好像有点辜负仁慈的上帝了。”女主人
抬眼望着星星说道,(她长着好看的睫毛,所以喜欢让人看到。)“看,先生!
如果意大利成了一个自由的国度,那么她不就是人间天堂吗?她有着这样的
花朵,这样的天空,可是竟然沦为奴隶!”
“而且还有这样爱国的女士!”牛虻喃喃地说道,拖着柔和而又懒散的声
音。
琼玛猛然一惊,回过头来看着他。他也太放肆了,这一点当然谁也骗

不过去。但是她低估了格拉西尼夫人对赞誉的胃口。那位女人叹息一声,垂
下了她的睫毛。
“哎,先生,一个女人不会有多大作为!也许有一天我会证明我不愧为
一位意大利人——谁知道呢?可是现在我必须回去,履行我的社会职责。那
位法国大使恳请我把他的养女介绍给所有的名流,过一会儿你一定要进去见
见她。她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姑娘。琼玛,亲爱的,我把里瓦雷兹先生带出来
欣赏我们这里的美景。我必须把他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会照顾他的,并把他
介绍给大家。啊!那个讨人喜欢的俄国王子来了!你们见过他吗?他们说他
深受尼古拉一世的宠爱。他在某个波兰城镇担任军事指挥官,那个地名谁也
叫不出来。
Quellenuitmagnifique!N
’est-est-pas,monprince?”[法语:多
么美好的夜晚!不是么,我的王子?]她飘然而去,滔滔不绝地对着一个粗
脖子的男人说着话儿。那人的下巴堆满了肉,外套缀满了闪亮的勋章。她那
悲悼“notremal-heureusepatrie
”[法语:我们不幸的祖国]的哀哀其声
夹杂着“charmant
”[法语:魅力]和“monprince
”[法语:我的王子],渐
渐消失在阳台的那头。
琼玛静静地站在石榴树的旁边。她为那位可怜而又愚蠢的小个女人感
到于心不忍,并对牛虻那种懒散的傲慢感到恼怒。他正在观察着她走去的身
影,脸上流露的表情使她很生气。
嘲笑这样的人显得太不大度了。
“意大利和俄国的爱国主义走了,”他说,随即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手
挽着手,因为有了对方相伴而感到大喜过望。你喜欢哪一个?”
她略微皱起了眉头,没有回答。
“当然了,”他接着说道,“这是个、个人喜好的问题。但是我认为在他
们两个中间,我还是更喜欢俄国那种爱国主义——彻底。如果俄国必须依靠
花朵和天空取得霸权,而不是火药和子弹,你认为‘monprince
’能把波兰的
要塞守住多久呢?”
“我认为,”她冷冷地答道,“我们坚持我们的意见,可是不必取笑一位
招待我们这些客人的女人。”
“噢,对!我忘、忘了在意大利这个地方,还有好客的义务。他们是一
个非常好客的民族,这些意大利人。我相信澳大利亚人会发现他们的这个特
点。你不坐下吗?”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阳台那头,为她取过一把椅子,然后站在她的对面,
靠在栏杆上。从窗户里照出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因而她能漫不经心地端详
起这张脸来。
她感到很失望。她原本以为即使他的脸不讨人喜欢,那么她也能看到
一张异乎寻常而又坚定有力的脸。但是他的外表突出之处是他倾向于身穿华
丽的衣服,而且表情和态度隐含的某种傲慢决非是一种倾向。撇开这些东西,
他就像是一个黑白种的混血儿,皮肤黝黑。尽管他是个瘸子,但他就像猫一
样敏捷。不知为了什么,他的整个性格让人想起了一只黑色的美洲豹。因为
曾被马刀砍过而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弯曲的伤疤,所以他的前额和左颊已经破
了相。她已经注意到在他说话开始结巴时,他的脸部神经就会痉挛。要不是
有了这些缺陷,尽管他显得有点浮躁,并且让人觉得有点不大自在。
他长得还是相当漂亮的。但是那绝不是一张吸引人的脸。

他很快就又开口说话,声音轻而含混。(“要是美洲豹能够说话,并且
他很快就又开口说话,声音轻而含混。(“要是美洲豹能够说话,并且

“我听说,”他说,“你对激进派的报纸挺有兴趣,并为报纸撰写文章。”
“我写得不多,我没工夫多写。”
“噢,那是!我从格拉西尼夫人那里了解到你还担当别的重要工作。”
琼玛微微扬起了眉毛。格拉西尼夫人这个傻乎乎的小个女人显然口没
遮拦,对这个滑头的家伙讲了不少的话。就她自己来说,琼玛真的开始讨厌
起他来。
“我确实很忙,”她说,态度很生硬,“但是格拉西尼夫人过高地评价了
我那份工作的重要性。大多无非是些无足挂齿的小事。”
“呃,如果我们大家都把时间用于哀悼意大利,那么这个世界就会乱成
一团。我倒是认为要是和今晚的主人及其妻子接近,每一个人都会出于自卫
而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噢,对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完全正确,但是
他们那种爱国主义实在让人感到好笑——你这就要进去吗?这儿多好!”
“我看我现在要进去了。那是我的围巾吗?谢谢。”
他把它拾了起来,现在就站在她的身边,睁大了眼睛。那双眼睛碧蓝
而纯真,就像小溪里的勿忘我一样。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他自怨自艾地说道,“因为我愚弄了彩绘的蜡
像娃娃。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既然你这么问我,那么我就要说一句。我认为那样嘲笑智力低下的人
不够大度,而且——呃——这是怯懦之举,就像嘲笑一个瘸子或者——”
他突然屏住了呼吸,很痛苦。他的身子直往后缩,并且看了一眼他的
跛脚和残手。但他很快就又镇静了下来,哈哈大笑。
“这样比较有失公正,夫人。我们这些瘸子并不当着别人的面来炫耀我
们的缺陷,可她却炫耀她的愚昧。至少我们可以相信畸形的腰部要比畸形的
行为更让人觉得不快。这儿有个台阶,挽住我的胳膊好吗?”
她感到有些窘迫,默不做声,重又走进了屋里。她没有想到他是那么
敏感,因而完全不知所措。
他直接打开了那间宽敞的接待室的门,她意识到自己离开以后这里发
生了某种不同寻常的事情。看上去大多数的男士都在生气,有些人坐卧不安。
他们全都聚在屋子的一头。主人肯定也在生气,但却引而不发,坐在那儿调
整着他的眼镜。
有一小部分来客站在屋子一角,饶有兴趣地看着屋子的另一头。显然
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似乎把它当成是一个笑话。对于大多数客人来说,他
们觉得是受到了侮辱。格拉西尼夫人本人却好像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她正在
搔首弄姿,一边摇着她的扇子,一边在和荷兰使馆的秘书聊天。那位秘书眉
开眼笑,坐在那里听着。
琼玛站在门口停顿了片刻,随即转过身来,看看牛虻是否也注意到了
众人的不安表情。
他扫了一眼幸而没有觉察的女主人,然后又看了一眼房间另一头的沙
发。他的眼里明白无误地流露出一种恶毒的得意神情。她立刻就明白了是怎
么回事,他打着一个虚假的旗号带来了他的情妇,除了格拉西尼夫人谁也没
有骗过。
那位吉卜赛姑娘靠在沙发上,周围是一帮嬉皮笑脸的花花公子和滑稽

可笑的骑兵军官。
可笑的骑兵军官。

“里瓦雷兹先生,我一直都在到处找你呢!萨利季科夫伯爵想要知道你
在明天晚上能否去他的别墅。那儿有个舞会。”
“对不起,我不能去。就是我去了,我也跳不了舞。波拉夫人,请容许
我给你介绍一下绮达·莱尼小姐。”
那位吉卜赛姑娘带着一丝傲慢的神态看了琼玛一眼,生硬地鞠了一躬。
她确实是够漂亮的,就像马尔蒂尼所说的那样,带着一种动人、野性和愚鲁
的美丽。她的姿态十分和谐自如,让人看了赏心悦目。但是她的前额又低又
窄,小巧的鼻子线条显得缺乏同情心,几乎有些残酷。跟牛虻在一起,琼玛
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这位吉卜赛女郎来到跟前以后,她的这种感觉就变得更
加强烈。过了一会儿,主人走了过来。他请求波拉夫人帮他招待另外一间屋
里的一些来客,她随即表示同意,奇怪的是竟然觉得如释重负。
“呃,夫人,你对牛虻有什么看法?”深夜乘车返回佛罗伦萨时,马尔
蒂尼问道。“他竟然愚弄格拉西尼那位可怜的小个女人,你见过如此无耻的
行径吗?”
“你是说那位跳芭蕾舞的姑娘吗?”
“他骗她说那位姑娘将会名噪一时,为了一位名人,格拉西尼夫人什么
事儿都会愿意做的。”
“我认为这样做有欠公平,不仁不义。这样就使得格拉西尼夫妇处境尴
尬,而且就是对于那位姑娘来说也是残忍的。我相信她也感到不大痛快。”
“你和他谈过话,是吗?你认为他怎么样?”
“噢,塞萨雷,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如此令人厌
倦的人,简直可怕极了。一起待了十分钟,他就让我感到头疼。他就像是一
个焦躁不安的魔鬼化身。”
“我原来就认为你不会喜欢他的。说句实话,我也不喜欢他。这人就像
鳗鱼一样滑,我信不过他。”
第三章
牛虻住在罗马城墙的外边,就在绮达的寓所附近。他显然有点像是一
位西巴列人。尽管房间没有什么显得特别奢侈的东西,但是细小之处却有浮
华的倾向,物什的摆放极尽典雅,直让加利和里卡尔多感到意外。他们原本
以为一个生活在亚马逊荒野之中的人不像别人那样讲究,所以看见纤尘不染
的领带和一排排的皮靴,以及总是摆在写字台上的鲜花,他们很纳闷。总的
来说他们处得挺好。他对每个人都殷勤友好,特别是对这里的玛志尼党的成

员。对琼玛则是例外,他好像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不喜欢她,老是躲着她,因
此就引起了马尔蒂尼的强烈反感。从一开始,这两个人之间就没有什么好感,
他们的气质水火不容,彼此之间只有憎恨。在马尔蒂尼那一方面,这种情感
很快就变成了仇恨。
“我并不在乎他不喜欢我。”有一天他对琼玛说,神情有些委屈。“我就
是不喜欢他,这也没什么要紧的。但是他那么对待你,这就叫我无法容忍。
如果不是怕这事在党内闹得沸沸扬扬,让人说我们先是把他请来,然后又和
他大吵一通,我就要让他对此作出说明。”
“别去管他,塞萨雷。没什么大不了,话又说回来,这事也有我的不对。”
“你有什么不对?”
“就是为此他才不喜欢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在格拉西尼家里做客
的那天晚上,我对他说了一句无礼的话。”
“你说了一句无礼的话吗?这可就让人难以置信了,夫人。”
“当然不是有意的,为此我感到非常抱歉。当时我说了人们嘲笑瘸子什
么的,他就当真了。我从来没把他当成是瘸子,他还没有那么难看。”
“当然不算是难看。他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他的左臂伤得很厉害,
但是他既不驼背也不畸足。至于说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那也不值一提。”
“反正他气得发抖,脸都变了色。我当然没有把握好分寸,但是奇怪的
是,他竟然那么敏感。我就纳闷别人就没有跟他开过这样残忍的玩笑。”
“我倒认为更有可能跟他乱开过玩笑。这人骨子里残忍得很,外表却又
装出风度不俗的模样,我看了实在恶心。”
“得了,塞萨雷,这就太不公平了。我并不比你更喜欢他,但是把他说
得更坏又有什么用呢?他的举止是有点做作,让人看了生气——我看他是被
别人捧得太高了——而且他那些夸夸其谈的俏皮话也着实让人感到厌倦。可
我不相信他有什么恶意。”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一个对一切都嗤之以鼻的人,他的内心
就有点龌龊了。
那天在法布里齐家中讨论时,他大肆贬低罗马的改革,好像他想对一
切都要找出一个肮脏的动机。我当时感到深恶痛绝。”
琼玛叹息一声。“在这一点上,恐怕我倒是同意他的意见。”她说,“你
们这些好心的人充满了美好的希望和期待,你们总是认为如果一个心地善良
的中年男士碰巧被选为教皇,一切自然都会好转起来。他只须打开监狱的大
门,并把他的祝福赐予周围的人,那么我们就可以指望在三个月里迎来至福
千年。你们好像永远都看不到即使他愿意,他也不能做到拨乱反正。是原则
出了差错,而不是这个人或者那个人举止不当。”
“什么原则?教皇的世俗权力吗?”
“为什么说得那么具体呢?这只不过是大的错误中的一个方面。这个原
则错在任何人都能握有别人的生杀大权。这种虚伪的关系不应存在于人与人
之间。”
马尔蒂尼举起双手。“好了,夫人,”他笑着说道,“你一旦这样开始谈
论废除道德论,我就不和你讨论下去了。我相信你的祖先一定是英国十七世
纪的平均派成员。此外,我到这儿来是为了这些稿子。”
他从口袋里取了出来。
“另一份小册子吗?”

“那个叫做里瓦雷兹的倒霉蛋昨天把这篇愚不可及的文章提交给了委员
会。我知道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要和他争吵起来。”
“这篇文章怎么啦?坦率地说,塞萨雷,我认为你们有点偏见。里瓦雷
兹也许让人感到厌烦,但是他并非愚不可及。”
“噢,我并不否认这篇文章自有精明之处,但是你最好还是读一读。”
这是一篇讽刺文章,它抨击了围绕新教皇的即位而在意大利引发的那
种狂热。就像牛虻的所有文章一样,这篇文章笔调辛辣,刻意中伤。尽管琼
玛厌恶文章的风格,她还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这种批评是有道理的。
“我十分同意你的意见,这篇东西确实非常恶毒,”她放下稿子说道,“但
是最糟糕的是他说的都是实话。”
“琼玛!”
“对,是这么回事。你可以说这人是一条冷血鳗鱼,但真理是在他的一
边。我们试图劝说自己这篇文章没有击中要害是没有用的——它的确击中了
要害!”
“那么你建议我们付印它吗?”
“嗯,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当然并不认为我们应该原封不动地付印,那
会伤害每一个人,并使大家四分五裂。没有什么好处的。但是如果他能重写
一下,删除人身攻击部分,那么我认为这也许是篇非常难得的文章。作为一
篇政论文,它是很出色的。我没有想到他的文章写得这么好。他说出了我们
想说但却没有勇气说出来的话。瞧这一段,他把意大利比作是一个醉汉,搂
住正在掏他口袋的扒手的脖子,柔声柔气地哭泣。写得太棒了!”
“琼玛!通篇文章里就数这段最糟糕了!我讨厌心怀恶意的大呼小叫,
对所有的事和所有的人都是这样!”
“我也是,但是关键不在这儿。里瓦雷兹的风格让人不敢苟同,作为一
个人来说,他也不招人喜欢。但是他说我们沉醉于游行和拥抱,高呼友爱和
和解,并说耶稣会和圣信会的教士们才是从中坐收渔利的人。这话可是一点
也不假。我希望昨天我参加了委员会举行的会议。你们最终作出了什么决
定?”
“这就是我来这儿的目的:请你去和他谈谈,劝他把调子改得缓和一些。”
“我吗?但是我根本就不大认识这个人,而且他还讨厌我。为什么其他
的人不去,该着让我去呢?”
“原因很简单,今天别的人没空。而且你比我们这些人更有理性,不会
犯不着和他辩论一番,甚至吵起来。换了我们可就不一样了。”
“我相信如果你们尽力,你们是能说服他的。对了,就告诉他从文学的
观点来看,委员会一致称赞这是一篇好文章。这样他就会开心的,而且这也
是实话。”
牛虻坐在放着鲜花和凤尾草的桌边,茫然地凝视着地板,膝上摆着一
封拆开的信。一只长着一身粗毛的柯利狗躺在他脚头的地毯上,听到琼玛在
敞开的房门上轻敲的声音,它扬头吼叫起来。牛虻匆忙起身,出于礼节生硬
地鞠了一躬。他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没有任何表情。
“你也太客气了。”他说,态度极其冷漠。“如果你告诉我一声,说你想
要找我谈话,我会登门拜访的。”
琼玛看出他显然希望把她拒于千里之外,于是赶紧说明来意。他又鞠
了一躬,并且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她的前面。

“委员会希望我来拜访你一下,”她开口说道,“因为关于你的小册子,
有些不同的意见。”
“这我已经想到了。”他微微一笑,坐在她的对面。他随手拿过一只插着
菊花的大花瓶,挪到面前挡住光线。
“大多数的成员一致认为,作为一篇文学作品,他们也许推崇这本小册
子,但是他们认为原封不动很难拿去出版。他们担心激烈的语调也许会得罪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