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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虻艾捷尔

_7 艾捷尔.丽莲.伏尼契(英)

“给你找点衣服。你这外套袖子上血迹斑斑,我可不能带你上船。”
亚瑟低头看看被窗户栅栏拉破的袖子。手给擦破了,流出的血滴到了
“给你找点衣服。你这外套袖子上血迹斑斑,我可不能带你上船。”
亚瑟低头看看被窗户栅栏拉破的袖子。手给擦破了,流出的血滴到了

“换上,”他小声说道,“动作快点。我必须回去,那个犹太老头没完没
了,一个劲儿跟我讨价还价,耽误了我半个小时。”
亚瑟遵命照办。刚一碰到旧衣服,他就本能地觉得恶心,不免有些缩
手缩脚。所幸的是这些衣服虽然粗糙,但却相当干净。当他穿上这套新装束
走进亮处以后,那个水手醉眼醺醺地打量着他,神情很是庄重。他煞有介事
地点头表示赞许。
“你这就行了,”他说,“就这样,不要做声。”亚瑟带着换下的衣服,跟
着他穿过迷宫似的弯曲运河和漆黑的狭窄小巷。这里是中世纪遗留下来的贫
民窟,里窝那人把这叫做“新威尼斯”。几座阴森森的古老宫殿孤零零地立
在那里,夹在嘈杂的邋遢的房舍和肮脏的庭院中间。这些宫殿两边各有一条
污秽的水沟,凄惨惨地想要保持昔日的尊严,尽管知道这样是徒劳无益的。
他知道有些小巷是劣迹昭著的黑窝,里面藏着小偷、亡命徒和走私犯,其他
的小巷只是穷困潦倒之人的居所。
那个水手在一座小桥旁停下了脚步,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
们。然后他们走下石砌的台阶,来到一个狭窄的码头上。桥下有一只肮脏破
旧的小船。他厉声地命令亚瑟跳进去躺下,随后他自己坐在船上,开始摇着
小船划向港口。
亚瑟静静地躺在潮湿漏水的船板上,身上盖着那人扔来的衣服。他从
里面往外窥视那些熟悉的街道和房屋。
他们很快就过了桥,然后进入了一段运河,这里就是城堡的护城河。
巨大的城墙耸立在水边,墙基很宽,越往上越窄,顶部是肃穆的塔楼。几个
小时以前,塔楼在他看来是多么强大,多么可怕!现在——
他躺在船底,轻声地笑了笑。
“别出声,”那个水手小声说道,“把头给盖住!我们快到海关了。”
亚瑟拉过衣服盖在头上。再往前划了几码,小船停在用链子锁在一起
的一排桅杆前。这排桅杆横在运河上,挡住了海关和城堡墙壁之间的那条狭
窄水道。一位睡眼惺忪的官员打着呵欠走了出来,他提着灯笼在河边俯下身。
“请出示护照。”
那个水手递上他的正式证件。亚瑟在衣服下面憋得难受极了,他屏住
呼吸侧耳倾听。
“你是挑着夜晚的好时间回船啊!”那位海关官员不满地说。“我看是出
去狂欢了一阵吧。你的船上装着什么?”
“旧衣服。买的便宜货。”他拿起那件马甲给他看。那位官员放下灯笼,
俯下身体,睁大眼睛看个究竟。
“我看没事了。你可以过去了。”
他抬起栅栏,小船缓慢地划进漆黑动荡的海水里。划了一段距离,亚
瑟坐了起来,推开了衣服。
“船就在那里。”那个水手默默地划了一程,然后小声说道。“靠近我,
别说话。”
他爬上那艘巨大的黑色货船侧舷。看到这位不谙水性的人这么笨手笨

脚,水手心里不禁暗自骂了起来。尽管亚瑟天生敏捷,如果处在他这个位置,
大多数人都会比他更加笨拙。
脚,水手心里不禁暗自骂了起来。尽管亚瑟天生敏捷,如果处在他这个位置,
大多数人都会比他更加笨拙。

“下去!”他小声说道。“我马上就回来。”
底舱不仅潮湿阴暗,而且散发出一种恶臭,让人难以忍受。亚瑟起先
本能地直往后退,生皮和脂油的恶臭呛得他透不过气来。这时他想起了“惩
戒室”,然后走下了梯子,耸了耸肩膀。看来不管到了哪里,生活都是一样
的,丑陋,腐朽,毒虫遍地,充满了可耻的秘密和阴暗的角落。生活还是生
活,而他必须设法过得好一些。
过了几分钟,那个水手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东西。因为光线很暗,所
以亚瑟看不清是些什么。
“现在把表和钱给我。快点!”
亚瑟趁黑成功地留下了几枚硬币。
“你必须给我弄点吃的,”他说,“我快饿死了。”
“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就在这儿。”那个水手递给他一只水壶、一些饼干
和一块咸肉。
“现在记住,明天早晨海关官员前来检查时,你必须藏在这只空桶里,
就在这里。在我们开到公海上之前,你给我像只老鼠一样静静地待在这里。
到了可以出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要是让船长看到了,那你就完蛋了—
—就这些!把喝的放好了吗?晚安!”
舱盖合上了,亚瑟把宝贵的“喝的”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爬上一个
油桶吃着肉和饼干。完了他缩成一团,睡在肮脏的地板上,生平他这是第一
次不作祈祷而睡觉。黑暗之中,老鼠在他周围跑来跑去。但是老鼠持续发出
的噪音、货船的颠簸和令人作呕的油臭,以及明天可能晕船的担心,全都没
有让他睡不着觉。他毫不在乎这一切,就像他毫不在乎那些名誉扫地的破碎
偶像。只是在昨天,它们还是他崇拜的神灵。
第一章
十三年以后..
1846年7月的一个晚上,几位熟人聚在佛罗伦萨的法布里齐教授
家里,讨论今后开展政治工作的计划。
他们当中有几个人属于玛志尼党,要是不建立一个民主共和国和一个
联合的意大利,他们是不会感到满意的。其余的人当中有君主立宪党人,也
有程度各异的自由主义分子。可是在有一点上,他们的意见是一致的。那就
是他们不满托斯卡纳公国的报刊审查制度。于是这位知名的教授召集了这次
会议,希望至少是在这个问题上,各个党派的代表能够不吵不闹,讨论上一
个小时。
自从庇护斯九世在即位之时颁布了那道著名的大赦令,释放教皇领地
之内的政治犯以来,时间才过去了两个星期,但是由此引发的自由主义热潮

已经席卷了整个意大利。在托斯卡纳公国,甚至连政府都显得已经受到了这
一惊人事件的影响。在法布里齐和几位佛罗伦萨的名流看来,这是大胆改革
新闻出版法的一个契机。
“当然了,”在这个话题首先由他提出以后,戏剧家莱嘉曾经这么说道,
“除非我们能够修改新闻出版法,否则就不可能创办报纸。我们连创刊号都
应该出。但是我们也许能通过报刊审查制度出版一些小册子。我们越是尽早
动手,就越是可能修改这条法律。”
他正在法布里齐的书房里解释他那一番理论,他认为自由派的作家目
前应该采取这条路线。
“毫无疑问。”有人插嘴说道,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律师,说起话来慢吞
吞的。“在某个方面,我们必须利用目前这样的机会了。我们可以借此推进
切实的改革,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一个有利的机会了。但是我对出版小册
子有什么用表示怀疑。它们只会激怒政府,使得政府感到害怕,却不会把政
府拉到我们这一边来,而这一点才是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情。如果当局一旦开
始认为我们是危险人物,尽搞些煽动活动,那么我们就没有机会得到当局的
帮助了。”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请愿。”
“是向大公请愿吗?”
“对,要求放宽新闻出版自由的尺度。”
靠窗坐着一个目光敏锐、肤色黝黑的人,他转过头笑出声来。
“你去请愿会大有收获的!”他说。“我还以为伦齐一案的结果足以促使
大家醒悟过来,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我亲爱的先生,我们没有成功地阻止引渡伦齐,我和你一样感到忧心
如焚。但是说实在的——我并不希望伤害任何人的感情,但我还是认为我们
这件事之所以失败,原因就是我们当中有些人没有耐心,言行过激。我当然
不想——”
“每个皮埃蒙特人都会这样,”那个肤色黝黑的人厉声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并不知道有谁言行过激,没有耐心。我们呈交的一连串请愿书语气温和,
除非你能从中挑出毛病来。
在托斯卡纳和皮埃蒙特,这也许算是过激的言行,但是在那不勒斯,
我们却并不把它当作是特别过激的言行。”
“所幸的是,”那位皮埃蒙特人直言不讳地说道,“那不勒斯的过激言行
只限于那不勒斯。”
“行了,行了,先生们,到此为止!”教授插言说道。“那不勒斯的风俗
习惯有其独到的长处,皮埃蒙特人的风俗习惯也一样。但是现在我们是在托
斯卡纳,托斯卡纳的风俗习惯是抓紧处理眼前的事情。格拉西尼投票赞成请
愿,加利则反对请愿。里卡尔多医生,你有什么看法?”
“我看请愿没有什么坏处,如果格拉西尼起草好了一份,我会满心欢喜
地签上我的名字。但是我认为不做其他的事情,光是请愿没有多大的作为。
为什么我们不能既去请愿又去出版小册子呢?”
“原因很简单,那些小册子会使政府无法接受请愿。”格拉西尼说道。
“反正政府不会作出让步。”那位那不勒斯人起身走到桌旁。“先生们,
你们采取的方法是不对的。迎合政府不会有什么好处。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就是唤起人民。”
“说比做容易啊。可是你打算从何下手?”
“没想过去问加利吧?他当然先把审查官的脑袋敲碎。”
“不会的,我肯定不会那么做,”加利断然说道,“你总是认为如果一个
人是从南方来的,那么他一定只相信冰冷的铁棍,而不相信说理。”
“那好,你有什么提议呢?嘘!注意了,先生们!加利有个提议要说出
来。”
所有的人都已分成两人一伙三人一堆,一直都在分头进行讨论。这时
他们围到了桌边,想要听个究竟。加利举起双手劝慰大家。
“不,先生们,这不算是一个提议。只是一个建议。大家对新教皇的即
位雀跃不已,在我看来实际上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已制订了一个新的方
针,并且颁布了大赦,我们只须——我们大家,整个意大利——投入他的怀
抱,他就会把我们带到乐土。现在我也和大家一样,对教皇的举动表示钦佩。
大赦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行动。”
“我相信教皇陛下肯定会感到受宠若惊——”格拉西尼带着鄙夷的口吻
说道。
“行了,格拉西尼,让他把话说完!”里卡尔多也插了一句。“要是你们
俩不像猫和狗一样见面就咬,那才是一件天大的怪事呢。接着往下说,加利!”
“我想要说的就是这一点,”那位那不勒斯人继续说道,“教皇陛下无疑
是怀着最诚挚的本意,所以他才会采取这样的行动。但是他将把他的改革成
功地推进到什么地步,那是另外一个问题。就现在来说,当然一切都很平静。
在一两个月内,意大利全境的反动分子将会偃旗息鼓。他们会等着大赦产生
的这股狂热劲儿过去。但是他们不大可能在不战之下就让别人从他们手中夺
过权力。我本人相信今年冬天过不了一半,耶稣会、格列高利派、圣信会的
教士们和其他的跳梁小丑就会对我们兴师动众,他们会密谋策划,对不能收
买的人他们则将置于死地。”
“很有这个可能。”
“那好啊。我们要么坐在这里束手待毙,谦和地送去请愿书,直到兰姆
勃鲁契尼及其死党劝说大公成功,按照耶稣会的法规将我们治罪。也许还会
派出奥地利的几名轻骑兵在街上巡逻,为我们维护治安呢。要么我们就采取
先发制人的措施,利用他们片刻的窘状抢先出击。”
“首先告诉我们你提议怎么出击?”
“我建议我们着手组织反耶稣会的宣传和鼓动工作。”
“事实上就是用小册子宣战吗?”
“是的,揭露他们的阴谋诡计,揭露他们的秘密,号召人民团结一致同
他们斗争。”
“但是这里并没有我们要揭露的耶稣会教士。”
“没有吗?等上三个月,你就会看见有多少了。那时就会太迟了。”
“但是要想唤起市民反对耶稣会教士,我们就必须直言不讳。可是如果
这样,你能躲过审查制度吗?”
“我才不去躲呢,我偏要违反审查制度。”
“那么你要匿名印刷小册子?好倒是好,但是事实上我们已经看到了许
多秘密出版物的下场,我们知道——”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会公开印刷小册子,标明我们的住址。如果他

们敢的话,就让他们起诉我们好了。”
“这完全是个疯狂的方案,”格拉西尼大声叫道,“这简直就是把脑袋送
进狮子的嘴里,纯粹是胡来。”
“嗬,你用不着害怕!”加利厉声说道,“为了我们的小册子,我们不会
请你去坐牢的。”
“住嘴,加利!”里卡尔多说道。“这不是一个害怕的问题。如果坐牢管
用的话,我们都会像你一样准备去坐牢。但是不为了什么事而去冒险,那是
幼稚之举。让我来说,我建议修正这项提议。”
“那好,怎么说?”
“我认为我们也许可以想出办法来,一方面谨慎地和耶稣会教士展开斗
争,另一方面又不与审查制度发生冲突。”
“我看不出你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认为可以采用拐弯抹角的形式,掩盖我们必须表达的意思——”
“那样就审查不出来吗?然后你就指望每一个贫穷的手工艺者和出卖苦
力的人靠着无知和愚昧来探寻其中的意思!这听起来一点也行不通。”
“马尔蒂尼,你的看法呢?”教授转身问坐在旁边的那个人。此人膀大
腰圆,留着一把棕色的大胡子。
“我看在我掌握了更多的情况之前,我将保留我的意见。这个问题需要
不断探索,要视结果而定。”
“萨科尼,你呢?”
“我倒想听听波拉夫人有些什么话要说。她的建议总是十分宝贵的。”
大家都转向屋里唯一的女性。她一直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托着下巴,
默默地听着别人的讨论。她那双黑色的眼睛深沉而又严肃,但是当她抬起眼
睛时,里面显然流露出颇觉有趣的神情。
“恐怕我不赞同大家的意见。”她说。
“你总是这样,最糟糕的是你总是对的。”里卡尔多插了一句。
“我认为我们的确应该和耶稣会教士展开斗争,如果我们使用这一种武
器不行,那么我们就必须使用另一种武器。但是光是对着干则是一件软弱无
力的武器,躲避审查又是一件麻烦的武器。至于请愿,那是小孩子的玩具。”
“夫人,”格拉西尼表情严肃,插嘴说道,“我希望你不是建议采取诸如
——诸如暗杀这样的措施吧?”
马尔蒂尼扯了扯他的大胡子,加利竟然笑出声来。甚至连那位青年女
人都忍俊不禁,微微一笑。
“相信我,”她说,“如果我那么歹毒,竟然想出了这种事情,那么我也
不会那么幼稚,竟然侃侃而谈。但是我知道最厉害的武器是冷嘲热讽。如果
你们能把耶稣会教士描绘成滑稽可笑的人物,引发人们嘲笑他们,嘲笑他们
的主张,那么你们不用流血就已征服了他们。”
“就此而言,我相信你是对的,”法布里齐说道,“但是我看不出怎样才
能做到这一点。”
“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做到这一点呢?”马尔蒂尼问道,“一篇讽刺文章比
一篇严肃的文章更有机会通过审查。而且如果必须遮遮掩掩,那么比起一篇
科学论文或者一篇经济论文来,普通读者也就更有可能从一个看似荒唐的笑
话中找出双关的意义。”
“夫人,你是建议我们应该发行讽刺性的小册子,或者试办一份滑稽小

报吗?我敢肯定审查官们永远都不会批准出版一份滑稽小报的。”
“我并不是说一定要出版小册子或者滑稽小报。我相信可以印发一系列
讽刺性的小传单,以诗歌或者散文的形式,廉价地卖出去,或者在街上免费
散发。这会很有用的。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一位聪明的画家,能够领悟这种文
章的精神,那么我们就可以加上插图。”
“如果能够做成这件事,这倒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但是如果真要去做这
件事,那么就必须做好。我们应该找到一位一流的讽刺作家。我们上哪儿才
能找到这样的人呢?”
“瞧瞧,”莱嘉说道,“我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严肃作家,尽管我尊重在
座的各位,但是要我来说,一哄而上强装幽默,恐怕就像大象想要跳塔伦泰
拉舞一样。”
“我从来没有建议我们都应抢着去做我们并不合适的工作。我的意思是
我们应该努力去寻找一个真正具有这种才能的讽刺作家,在意大利的某个地
方,我们肯定能够找到这样的人。我们可以给他提供必要的资金。当然我们
应该了解这个人的情况,确保他将会按照我们能够取得一致的方针工作。”
“但是我们上哪儿去找呢?真正具有才能的讽刺作家是屈指可数的,可
是这样的人又找不到。裘斯梯是不会接受的,他忙得不可开交。伦巴第倒有
一两位好人,但是他们只用米兰方言写作——”
“此外,”格拉西尼说道,“我们可以采用比这更好的方法影响托斯卡纳
人。如果我们把公民自由和宗教自由这样的严肃问题当成小事一桩,我敢肯
定别人至少会觉得我们缺乏政治策略才干。佛罗伦萨不像伦敦一样是片蛮荒
之地,仅仅知道办工厂赚大钱,也不像巴黎一样是个醉生梦死的场所。它是
一个具有光荣历史的城市——”
“雅典也一样,”她一脸微笑,插嘴说道,“但是它‘因为臃肿而显得相
当笨拙,需要一只牛虻把它叮醒’——”
里卡尔多一拍桌子。“嗨,我们竟然没有想到牛虻!就是他了!”
“他是谁啊?”
“牛虻——费利斯·里瓦雷兹。你不记得他了吗?就是穆拉托里队伍中
的那一个人,三年前从亚平宁山区下来。”
“噢,你是认识那帮人的,对吗?我记得他们去巴黎的时候,你是和他
们一道走的。”
“是的。我去了里窝那,是送里瓦雷兹去马赛。他不愿留在托斯卡纳,
他说起义失败以后,除了放声大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所以他最好还是去巴
黎。他无疑赞同格拉西尼的意见,认为在托斯卡纳这个地方是笑不出来的。
可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我们出面请他,他会回来的,因为现在又有机会为
意大利做点什么了。”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里瓦雷兹。我想他是巴西人吧。反正我知道他在那里住过。在我见过
的人当中,他算是一个非常机智的人。天晓得我们在里窝那的那个星期没有
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看着可怜的兰姆勃鲁契尼就够让人伤心了。但是每当
里瓦雷兹在屋里时,没有人能够忍住不笑。他张口就是笑话,就像是一团经
久不熄的火。他脸上还有一处难看的刀伤。我记得是我替他缝合了伤口。他
是个奇怪的人,但是我相信就是因为有了他,有他胡说八道,有些可怜的小
伙子才没有完全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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