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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全译》作者:冯梦龙

_8 冯梦龙(明)
后来赵汝愚打开封好的盒子将取接玉玺的时候,贤圣太后才从宫内出来,把玉玺交给他。
[冯评译文]
玉玺是何等重大的信物?想用武力强取、用私恩奉献,这种作为与绛侯(汉朝大将周勃的封号,因功高而被称为执天子之玺)请求开释的意思相同。自有功名之士以来,从未听过这种做法的。这么好的一个题目,结果让两个太监去做,太可惜了。
99、裴宽 李祐
【原文】
裴宽尝为润州参军。时刺史韦诜为女择婿,未得。会休日登楼,见有所瘗于后圃者。访其人,曰:“此裴参军也。义不以苞苴污家。适有人饷鹿脯,致而去,不敢自欺,故瘗之耳。”诜嗟异,遂妻以女。婚日,诜帏其女,使观之:宽瘠而长,时衣碧,族人皆笑呼为“碧鹳”。诜曰:“爱其女,必以为贤公侯妻。可貌求人乎?”宽后历礼部尚书,有声。
李祐爵位既高,公卿多请婚其女。祐皆拒之,一日大会幕僚,言将纳婿。众谓必贵戚名族。及登宴,寂然。酒半,祐引末座一将,谓曰:“知君未婚,敢以小女为托。”即席成礼。他日或请其故,祐曰:“每见衣冠之家,缔婚大族。其子弟习于淫奢,多不令终,我以韬钤致位,自求其偶。何必仰高以博虚望?”闻者以为卓识。
[冯评译文]
温公云:“娶妇必不及吾家者,嫁女必胜吾家者。娶妇不及吾家,则知俭素;嫁女胜吾家,则知畏谨。”时谓名言。观韦、李二公择婿,温公义犹未尽。
【译文】
唐朝人裴宽(累官至御史大夫、礼部尚书)任润州参军时,刺史韦诜正在选女婿,很久找不到适当人选。
有一天正值休息的日子,韦诜登楼看见有人在后院里埋东西。他向人打听,有人说:“那是裴参军。他为人正直,认为别人的贿赂会玷污自己家门,刚才有人送他鹿肉干,东西送到就走了,裴参军不敢自欺欺人,所以把它埋起来。”
韦诜很赏识他,就把女儿嫁给他。结婚那天,韦诜带着女儿在帐幕后偷看,看见裴宽个子高而瘦,穿着深青色的九品官服,族人取笑他,叫他“碧鹳”。
韦诜说:“爱护自己的女儿,就要让她嫁给贤明的公侯为妻,怎么可以以貌取人呢?”
裴宽后来任职至礼部尚书,声誉很高。
唐朝人李祐,字庆之,高升以后,公卿贵人都登门来请求娶他的女儿。但李祐都加以拒绝。
有一天,李祐召集所有的幕僚,声称自己将要招女婿了。众人都认为对方一定是贵族公卿。
酒宴开始却未见提及,酒喝到一半,李祐引出在未座的一位小将,对他说:“我知道你还没有成婚,所以敢把小女托付给你。”说着当场就举行婚礼。
后来有人问他是什么原因,李祐说:“我常常看见官宦人家向达官贵人攀婚事,那些人家的子弟都习惯过豪华奢侈的生活,往往没有好结果。我以熟习兵法得到官位,自己嫁女儿,何必去攀附达官贵人,以求取虚有的名望?”
听到这话的人都认为他见识不凡。
[冯评译文]
司马温公(司马光)曾说:“娶媳妇要选家境不如我的,嫁女儿一定要选家境胜过我的。媳妇家境不如我,过门以后才能懂得勤俭朴素;女儿的婆家胜过我们家,女儿才知道要谨慎持家。”这话当时算是名言。现在看韦、李两位先生选女婿,深究起来温公的话尚有不足处。
100、王旦
【原文】
文正公之婿韩公,例当远任,公私以语其女曰:“此小事,勿忧。”一日,谓女曰:“韩郎知洋州矣。”女大惊。公曰:“尔归吾家,且不失所。吾若有所求,使人指韩郎妇翁奏免远适,累其远大也。”韩闻之,曰:“公待我厚如此。”后韩终践二府。古人自爱爱人,不争目睫,类如此。
【译文】
王文正公(王旦)的女婿韩亿,依照惯例必须调任偏远的地方。文正公私下对他的女儿说:“这种小事,不要担忧。”
有一天他又对女儿说:“韩郎就要调任洋州知州了。”
女儿大惊。
文正公说:“你回我们家,还不致流离失所。但是,我如果去托人请求,让人去见韩郎的父母,又祈奏皇上取消韩郎远调,恐怕会连累他将来的升迁,影响就大了。”
韩亿听到这些话,说:“岳父对我如此厚爱。”
后来韩亿果然升任枢密,中书两府。
[冯评译文]
古人自爱又知爱人,不斤斤计较于眼前之利,大体上就像这种情形。
101、公孙仪
【原文】
公孙仪相鲁,而嗜鱼,一国争买鱼献之,公仪子不受。其弟谏曰:“夫子嗜鱼而不受者,何也?”对曰:“夫唯嗜鱼,故不受也。[边批:见得透。]夫既受鱼,必有下人之色,将枉于法;枉于法,则免于相;免于相,虽嗜鱼其谁给之?无受鱼而不免于相,虽不受鱼,能长自给鱼。”此明夫恃人不如自恃也。
【译文】
春秋时公孙仪任鲁国宰相。平日喜爱吃鱼,全国人民争着买鱼送他,公孙仪不肯接爱,他的弟弟劝他说:“你喜欢吃鱼,又不肯接受别人的馈憎,为什么?”
公孙仪说:“就是因为喜爱吃鱼才不肯接受。如果接受别人的鱼,对人难免就得低声下气,可能会违法;违法就会免除相位;相位一免,虽然想吃鱼,谁还会给?不接受别人送的鱼,而不致被免除相位,又能长久自给自足。”
此正说明靠人不如靠己。
102、孙叔敖
【原文】
孙叔敖疾将死,戒其子曰:“王亟封我矣,吾不受也。为我死,王则封汝。汝必无受利地!楚、越之间有寝丘,若地不利而名甚恶,楚人鬼而越人禨,可长有者唯此也。”孙叔敖死,王果以美地封其子,子辞而不受,请寝丘。与之,至今不失。
【译文】
孙叔敖(春秋·楚人)病重,临死前告诫儿子说:“大王屡次要封我邑地我都不接受,将来我死了,大王会封你。但是你一定不要接受土地肥美的地方。楚越之间有一个地方叫寝丘,地方偏僻贫瘠,地名又不好,楚人视之为鬼域,越人以为不祥,可以让子孙住得长久的只有这个地方。”
孙叔敖死后,楚王果然要封给他儿子很好的地方,他的儿子不敢接受,请求寝丘。楚王于是把寝丘封给叔敖的儿子。结果一直到汉代,孙姓子孙依然在寝丘立足。
103、范镇
【原文】
范纯夫言,曩子弟赴官,有乞书于蜀公者,蜀公不许,曰:“仕宦不可广求人知,受恩多,难立朝矣。”[边批:味之无穷。]
[冯述评]
国朝刘忠宣公有云:“仕途勿广交,受人知。只如朋友,若三数人得力者,自可了一生。”呜呼,真老成练事之语!
【译文】
范纯夫说:“从前有子弟将赴任新职,来向蜀公(即范镇,封蜀郡公)求介绍信,蜀公不答应,说:“在仕途上不可使太多的人认识你。接受别人太多恩惠,以后就很难在朝廷立足了。
[冯评译文]
明朝刘忠宣公(大夏)曾说:“在仕途上不可交游过于广阔,只要有两、三个好友在困难时鼎力相助,就可以很顺利的过一生了。”唉,真是老成练达的话啊!
104、汪公
【原文】
王云凤出为陕西提学,台长汪公谓之曰:“君出振风纪,但尽分内事,勿毁淫祠、禁僧道。”云凤曰:“此正我辈事,公何以云然?”公曰:“君见得真确则可,见之不真,而一时慕名为之,他日妻妾子女有疾,不得不祷祠,一祷祠则传笑四方矣。”云凤叹服。此文衡山说,恨汪公失其名。
[冯述评]
见得真确,出自学问,狄梁公是也。慕名者未有不变,仕人举动,当推类自省。
【译文】
明朝人王云凤,知顺人,字应韶,出任陕西提学(掌官学政的官)时,台长(相当左右都御史)汪公对他说:“你去整顿风纪,只要尽你份内的事,千万不要超出范围,去捣毁滥设的祠庙,禁止僧侣和道士的活动等等。”
王云凤说:“可这正是我们的份内事,您为什么这么说?”
汪公说:“你看得真确的倒是没有什么关系,看得不真确而为了一时好名去做这种事,将来你的妻子儿女有病,有可能不得不祈祷拜神;你一祈求神明,就会被传为各地的笑话了。”
王云凤听了非常佩服。
这件事是衡山先生(文徵明)说的,可惜不知道汪公的名字。
[冯评译文]
对事看得真确,必须要有学问,狄梁公(唐·狄仁杰)就是有学问看事真确的一个范例。好名的人,没有不变节的。仕宦之人,一言一行当依此类推,多多反省。
105、华歆 王朗
【原文】
华歆、王朗乘船避难,有一人欲附。歆难之,朗曰:“幸尚宽,何为不可?”后贼追至,王欲舍所携人,歆曰:“本所以疑,正为此耳?既已纳其自托,宁可以急相弃耶?”遂携拯如初。
【译文】
华歆(三国魏·高唐人,字子鱼)、王朗(三国魏·郯人,字景兴)一起乘船避难,有一个人想投靠他们同行。华歆觉得有问题而推辞,王朗说:“幸好我们的船够宽,为什么不帮助他呢?”后来贼兵追到,王朗想丢下这个人,华歆说:“我原也考虑安危的事情,所以当时有些迟疑。但既然已经接纳他,怎么可以紧急时丢弃别人呢?”于是带着这个人一起逃走。
106、下岩院住持
【原文】
巴东下岩院主僧,得一青磁碗,携归,折花供佛前,明日花满其中。更置少米,经宿,米亦满;钱及金银皆然。自是院中富盛。院主年老,一日过江简田,怀中取碗掷于中流。弟子惊愕,师曰:“吾死,汝辈宁能谨饬自守乎?弃之,不欲使汝增罪也。”[出吴淑〈秘阁闻谈〉。淑,宋初人。]
沈万三家有聚宝盆,类此。高皇取试之,无验,仍还沈。后筑京城,复取此盆镇南门下,因名聚宝门云。
【译文】
巴东下岩院的住持拾得一个青磁碗,带回寺里,摘了数枝花插着,供奉在佛像前,第二天,碗中长满了花。又换一些米装在碗里,过一夜后,米也满了;装钱和金银都可以产生这样的效果。
从此以后,下岩院的僧侣生活富裕多了。
住持年老之后,有一天在渡江时,竟拿出怀中的碗丢入江水中。弟子们非常惊讶。住持说:“我死了以后,你们还能这种谨慎自守吗?把碗丢弃,是不想使你们增加罪过。”
[冯评译文]
沈万三(相传元末明初时的金陵富豪)家中有聚宝盆的事与此类似。明太祖高皇后要来试验无效,又还给沈氏。后来建筑京城,又取这聚宝盆镇在南门下,因而南门叫聚宝门。
107、东海钱翁
【原文】
东海钱翁,以小家致富,欲卜居城中。或言:“某房者,众已偿价七百金,将售矣,亟往图之。”翁阅房,竟以千金成券。子弟曰:“此房业有成议,今骤增三百,得无溢乎?”翁笑曰:“非尔所知也,吾侪小人,彼违众而售我,不稍溢,何以塞众口?且夫欲未餍者,争端未息。吾以千金而获七百之舍,彼之望既盈,而他人亦无利于吾屋,歌斯哭斯,从此为钱氏世业无患矣。”已而他居多以价亏求贴,或转赎,往往成讼,唯钱氏帖然。
【译文】
东海钱翁本来住小房子,致富以后,想在城里居住。有人告诉他有一栋房屋,别人已经出价七百金,就要出售了,赶快去想办法,钱翁看过房屋,竟然以一千金与屋主订好契约。子弟们说:“这栋房屋已经议好价了,现在忽然增加三百金,不会太贵吗?”
钱翁笑着说:“你们不了解,我们是小户人家,别人违约把房屋卖给我们,不稍微加些钱给他,怎能堵住众人的嘴?且欲望得不到满足,争端就不会平息,[此翁似乎听闻过大道],我们用千金买得七百金的房屋,屋主的欲望得到满足,而别人再也无利可图,在这间房屋里生老病死,从此成为钱氏世世代代的产业,绝无意外之患了。”
不久,其他的房屋都因卖主觉得价钱吃亏要求补贴或转让,往往又打官司,只有钱氏家没人争竞。
108、刘大夏
【原文】
刘忠宣[大夏]戍肃州,贫甚,诸司惮逆瑾,毋敢馆谷者,三学生徒轮食之。有参将某遣使致馈,敕其使不受勿返。公曰:“吾老,唯一仆,日食不过数钱,若受之,仆窃之逃,不将只身陷此耶?”寻同戍钟尚书橐赀果为仆窃而逃,人服公先识云。
[冯述评]
本不欲受,虑患乃第二义也。曹公在官渡,召华歆。宾客送者千余人,赠遗数千,皆无所拒,密各题识。临去谓诸君曰:“本无相拒之心,而所受遂多,念单车远行,将以怀璧为罪。”乃还所赠,众服其德。忠宣盖本此。
【译文】
明朝人刘忠宣(刘大夏)戌守肃州时,非常贫困。有关官吏都怕得罪宦官刘瑾,而不敢供给他膳宿,只有三个学生轮流供养他。
有位副将派人送礼物来,且命令送礼物的人,礼物不被接受不能回去。忠宣公说:“我年纪老了,只有一个仆人,每天饮食费用不过几块钱。如果接受礼物,被仆人偷走,就不只是贫困而已了。”
不久,同时戌守肃州的锺尚书之财物果然被仆人偷走,众人都佩服忠宣公有先见之明。
[冯评译文]
忠宣公本来就不想接受,考虑后患只是第二层意义罢了。
曹操在官渡时征调华歆,送行的宾客有一千多人,赠送的礼物有数千件,他都没有拒绝,只是私下派人记录送礼者的姓名。临行时,华歆对送行的人说:“本来没有拒绝的心意,但是接受的礼物太多,单独远行,恐怕会引人抢夺犯罪。只好退回各位了。”众人都钦佩他的美德。
忠宣公的做法,大概就是以此为根据。
109、郭子仪
【原文】
郭令公每见客,姬侍满前。乃闻卢杞至,悉屏去。诸子不解。公曰:“杞貌陋,妇女见之,未必不笑。他日杞得志,我属无噍类矣!”
[冯述评]
齐顷以妇人笑客,几至亡国。令公防微之虑远矣。
王勉夫云:〈宁成传〉末载,周阳由为郡守,汲黯、司马安俱在二千石列,同车未尝敢均茵伏。司马安不足言也,汲长孺与大将军亢礼,长揖丞相,面折九卿,矫矫风力,不肯为人下,至为周阳由所抑,何哉?周盖无赖小人,其居二千石列,肆为骄暴,凌轹同事,若无人焉。汲盖远之,非畏之也。异时河东太守胜屠公不堪其侵权,遂与之角,卒并就戮。玉石俱碎,可胜叹恨!士大夫不幸而与此辈同官,逊而避之,不失为厚,何苦与之较而自取辱哉!
【译文】
唐朝名将郭子仪每次见客,必有侍女多人服侍左右。但一听说卢杞(滑州人,字子良)要来,就把侍女全部屏退。他的儿子们都不明白什么原因,郭令公说:“卢杞容貌丑陋,妇人见了没有不笑的。将来卢杞如果得志,我们就活不成了。”
[冯评译文]
齐顷公因为妇女嘲笑客人,几乎弄到亡国。郭令公防备细微处的深思远虑,实在不是常人可及。
王勉夫说,〈宁成传〉篇末记载周阳由(汉朝人)任郡守时,汲黯(濮阳人,字长孺)、司马安(汲黯姊姊的儿子)都属于二千石高官,不敢和阳由平起平坐。司马安的份量不够,可以不谈;但汲黯和大将军平等,对宰相只行长揖之礼,可以当面指责公卿贵人,武勇的风范从不屈居人下,但是却受到周阳由压抑。为什么呢?周阳由实在是无赖小人,他任二千石级的高官,放肆蛮横,欺凌同事,旁若无人。汲黯其实是要远离他,而不是怕他。
后来河东太守申屠刚(汉朝人)受不了周阳由的跋扈而和他争斗,最后一起被杀,实在令人惋惜。士大夫不幸和这种人同事,应该谦逊地避开他,才是上策。何必和他争斗,自取羞辱呢?
110、唐肃
【原文】
唐待制肃与丁晋公为友,宅正相对。丁将有弼谐之命,唐迁居州北。或问之,唐曰:“谓之入则大拜。数与往还,事涉依附;经旬不见,情必猜疑,故避之也。”
[冯述评]
是非心不可不明,亦不可太明。立身全交,两得之矣!
【译文】
宋朝时侍制(官名)唐肃(钱塘人,字叔元)与丁晋公(丁谓)是好朋友,住宅相对而居。晋公将担当重大官职,唐肃就迁居到州北。
有人问他为什么,唐肃说:“丁谓入朝后将担任重大职务,如果我经常和他来往,好像在攀附依赖他。十几天不见面,又可能猜疑我是故意避开他,所以干脆避居他处。”
[冯评译文]
是非之心不可以不清楚,也不可以太清楚,像唐肃所为,保全身躯与交情,可算都做到了。
111、阿豺
【原文】
吐谷浑阿豺疾,有子二十人,召母弟慕利延曰:“汝取一只箭折之。”慕利延折之。又曰:“汝取十九箭折之。”慕利延不能折。阿豺曰:“汝曹知乎?单者易折,众者难摧,戮力同心,然后社稷可固。”
[冯述评]
周大封同姓,枝叶扶疏,相依至久。六朝猜忌,庇焉寻斧,覆亡相继。不谓北狄中,乃有如此晓人!
【译文】
吐谷浑阿豺有二十个儿子。
当他病重时,召见同母所生的弟弟慕利延说:“你拿一支箭来把它折断。”慕利延一下子就把箭易折断了。
又说:“你再拿十九支箭来把它折断。”慕利延折不断。
阿豺说:“你们知道吗。一支箭容易折断,很多数箭在一起就很难摧折,可见你们必须同心协力,国家才能巩固。”
[冯评译文]
周朝大封同姓诸侯,宗室繁多,互相倚赖,长久不衰。六朝(吴、东晋、宋、齐、梁、陈合称六朝)互相猜忌,动辄殴斗,终于相继灭亡。想不到北狄之中还有这种明晓事理的人!
通简卷三
【原文】
世本无事,庸人自扰。唯通则简,冰消日皎。集“通简”。
【译文】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只有通达的人,遇事才能化繁为简;就像太阳一出,自然化冰消雪。
112、唐文宗
【原文】
文宗将有事南郊。祀前本司进相扑人。上曰:“我方清斋,岂合观此事?”左右曰:“旧例皆有。已在门外祗候。”上曰:“此应是要赏物。可向外相扑了,即与赏物令去。”
又尝观斗鸡。优人称叹:“大好鸡!”上曰:“鸡既好,便赐汝!”
[冯述评]
既不好名,以扬前人之过;又不好戏,以开倖人之端。觉革弊更纷,尚属多事。此一节可称圣主。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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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宗将在南郊举行祭祀。
事前,有官员进献相扑的艺人,让他们为皇帝专场表演。文宗说:“我正在清修齐戒,怎么适合观赏相扑之戏呢?”
左右的人说:“以往都有这种旧例,而且他们已经在宫门外恭候。”
文宗说:“这大概是要领取赏赐。让他们面向外表演一下,就给他们赏赐吧,然后命令他们离去,我就不去了。”
又有一回观赏斗鸡,有优伶一直称赞鸡又大又好。文宗说:“鸡既然这么好,就赏赐给你好了。“
[冯评译文]
唐文宗既不追求好声名以显扬前人的过失,又不好嬉戏而打开谄谀之人借机为非的端倪。了解到让弊病产生然后再加革除是多事之举。就这一点而言,值得称为圣主。
113、宋太宗
【原文】
孔守正拜殿前都虞侯。一日侍宴北园,守正大醉,与王荣论边功于驾前,忿争失仪。侍臣请以属吏,上弗许。明日俱诣殿廷请罪,上曰:“朕亦大醉,漫不复省。”
[冯述评]
以狂药饮人,而责其勿乱,难矣!托之同醉,而朝廷之体不失,且彼亦未尝不知警也。
【译文】
孔守正(浚义人)任殿前都虞侯(武官名,掌管殿前侍卫及步骑指挥的名籍及训练政务)。有一天,在北园侍候宋太宗宴饮。孔守正大醉,与王荣(定州人)在太宗面前议论边塞战功的事,一时忿怒争吵而失态。左右侍臣请求把他们交付官吏处置,太宗不许。
第二天,两人一起到殿廷请罪。太宗说:“朕也喝得大醉,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了。”
[冯评译文]
给人喝酒而规定他不能乱性是很难的。假称一起喝醉,就可以不失朝廷的体统,而且他们也未尝不知道警惕。
114、宋真宗
【原文】
宋真宗朝,尝有兵士作过,于法合死,持贷命决脊杖二十改配。其兵士高声叫唤乞剑,不服决杖,从人把捉不得,遂奏取进止。传宣云:“须决杖后别取进止处斩。”寻决讫取旨,真宗云:“此只是怕吃杖。既决了,便送配所,莫问。”
【译文】
宋真宗在位时,曾经有名士兵犯了过失,依法要处死,真宗特别予以宽谅,改判打背脊二十杖,并流放边远地区。士兵却高声呼叫请求处死,对于改判不服。
侍从拿他没法,就上奏请示将士兵送往何处。
传达诏令的人说:“须等打完背杖后,再听取配送的处所。”不久就决议完毕,领走旨意。
真宗说:“这个人只是怕挨打罢了,既然判决完了,便该送到流放的边区。”
115、曹参 李及
【原文】
曹参被召,将行,属其后相:“以齐狱市为寄。”后相曰:“治无大此者乎?”参曰:“狱市所以并容也,今扰之,奸人何所容乎?”参既人相,一遵何约束,唯日夜饮醇酒,无所事事。宾客来者皆欲有言,至,则参辄饮以醇酒;间有言,又饮之,醉而后已,终莫能开说。惠帝怪参不治事,嘱其子中大夫窑私以意叩之。窑以休沐归,谏参。参怒,笞之二百。帝让参曰:“与窑何治乎?乃者吾使谏君耳。”参免冠谢曰:“陛下自察圣武孰与高帝?”上曰:“朕安敢望先帝?”又曰:“视臣能孰与萧何?”帝曰:“君似不及也。”参曰:“陛下言是也。高帝与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帝曰:“君休矣。”
[冯述评]
不是覆短,适以见长。
吏廨邻相国园。群吏日欢呼饮酒,声达于外。左右幸相国游园中,闻而治之。参闻,乃布席取酒,亦欢呼相应。左右乃不复言。
[冯述评]
极绘太平之景,阴消近习之谗。
【译文】
汉朝时曹参(沛人,与萧何同佐高祖)奉召入朝为相,即将成行,他交代继者要特别注意狱政和市场的管理。
继任者问:“官府治事,难道没有比这更重要的工作吗?”
曹参说:“监狱、市场都是容纳庶民的地方。如果管理不当。奸人容易为非作歹。”
后来曹参当上宰相。一切事务都遵照萧何的旧规办理。所以日夜畅饮美酒,无所事事。宾客来拜访他,都想劝说他一番。曹参往往请他们喝酒,只要宾客想说话,曹参就又给他们喝酒,一直喝到他们酒醉为止,始终没有机会说话。
惠帝责怪曹参不管事,嘱咐曹参的儿子中大夫曹窑私下去问他是何用意?曹窑停职回家。劝谏曹参。曹参很生气,打了曹窑两百鞭。
惠帝责备曹参说:“这件事和曹窑有什么关系?是我要他去劝你的。”
曹参脱下冠冕谢罪说:“陛下的圣明和高祖皇帝比较,自己觉得怎么样?”
惠帝说:“我怎么比得上先帝?”
曹参又说:“微臣的才能和萧何比较,怎么样?”
惠帝说:“你好像不如他。”
曹参说:“陛下说得很对。高祖皇帝和萧何定天下,法令已经非常清明,如今陛下以无事治理天下,参等谨守职务,遵循前规,不是很好吗。”
惠帝说:“你不必再说了。”
[冯评译文]
这不是在掩饰自己的短处,实在是表现自己的长处。
城中的官署正好和相国的花园相邻,群吏每天欢呼喝酒,声音传到隔壁。
相府的侍卫希望相国能到花园里来游览,听到这个声音后可管管他们。
曹参听见了,就命人在花园里摆开宴席,然后饮酒欢呼,和对方声音相应和,侍卫就不
再说话了。
[冯评译文]
极力铺陈太平时期的景象,暗地里又有减少近臣谗言的作用。
116、王旦
【原文】
曹玮久在秦中,累章求代。真宗问王旦:“谁可代玮者?”旦荐李及,上从之。众疑及虽谨厚有行检,非守边才。韩亿以告旦,旦不答。及至秦州,将吏亦心轻之。会有屯戍禁军,白昼掣妇人银钗于市,吏执以闻。及方坐观书,召之使前,略加诘问,其人服罪。及不复下吏,亟命斩之,复观书如故。将吏皆惊服。不日声誉达于京师,亿闻之,复见旦,具道其事,且称旦知人之明。旦笑曰:“戍卒为盗,主将斩之,此常事,何足为异?旦之用及,非为此也。夫以曹玮知秦州七年,羌人慑服。玮处边事已尽宜矣,使他人往,必矜其聪明,多所变置,败玮之成绩。所以用及者,但以及重厚,必能谨守玮之规模而已。”
亿益叹服公之识度。
[冯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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