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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吴相对论1-400

_86 吴伯凡 / 梁冬 (当代)
吴伯凡:嗯,对!在前不久有一条……在圈子内的人关心的新闻叫:迈克·波特--著名的战略管理学大师迈克·波特创办的一家公司叫“魔力特”,以前我们在节目里也提到过这家公司。这家公司是他的那些合伙人、领导者都是全球顶级的管理学大师,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很著名的著作和文章。就这样一家公司,创立时间也不短了其实,也有二、三十年了,但是最近呢破产了。
梁冬:波特还在吗?
吴伯凡:还在。
梁冬:你说他走了,破产了,那也没话说,是吧!
吴伯凡:对,全世界每天有多少个公司在破产,其实无所谓的。但是呢,他有意思的是,你是一家教别人怎么做生意,教别人如何制定战略的一家公司。教别人高瞻远瞩,如何避免风险。
梁冬:蓝翔技校(山东蓝翔高级技工学校[原山东蓝翔技校],创建于1984年。该校办学早、规模大、专业多、设备全、质量高、管理严,目前年培训能力已达到3万人,学校占地千余亩,校舍面积40万平方米,教职工千余人的现代化的职业培训机构。设有厨师、汽修、挖掘机、美容美发、电气焊、无线电、计算机、数控等八大门类60多个专业。)的水龙头给砸锅了之后,没人去修,呵呵!是这么个概念!蓝翔技校饭堂的菜很难吃,诸如此类,都是这样子,是吧!
吴伯凡:对!赵本山他们推的一个电视剧里头,我看了,记得有一个情节:就有一个人专门治那个不孕不育症嘛,把药都开了,人家钱也付了,人开始就道家常了:您挺好的?唉,我们老两口挺好的,无儿无女,但是还是挺好的。他是治不孕不育的,人立即就把那个药给扔到垃圾桶里去了,这常常是这样,啊!
梁冬:对啊!我经常看见有一些人告诉你说要做准分子手术,可以把眼睛那个近视眼治掉,可以自己推一推自己的眼镜,准分子手术挺有用。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干嘛自己不做啊!对吧?我那个朋友每次都给人家解释:因为我的鼻子短,而且鼻子有点塌,所以呢我戴眼镜比较好看。然后把眼睛摘下来,你看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这一点,但是总是显得有点苍白,不够有力嘛。就是我们今天提到的这些话题呢,包括波特的话题也好,包括不孕不育症的话题也好,包括眼镜的话题也好,包括我们俩自己的话题也好,诸如此类,最后总是背后隐藏着这样的一种规律。
吴伯凡:嗯,这我们看到的太多了。小时候就读那些什么《王老师谈作文》啊,就《如何写出一手好文章》来呀,《如何成为一个作家》啊,《给文学青年》这样的书啊,但是那些人呢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梁冬:对,而且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比如说在电视里面教大家炒股的人,你想,如果我真的能知道这个股票会发达,我犯得着去电视台领那两千块钱吗?
吴伯凡:领个嘉宾费,没有两千。
梁冬:没有两千,以伯凡的经验,两百而已,哈哈哈……
吴伯凡:两百太少,两千太多,四、五百块钱吧,呵呵呵……
梁冬:还不够操作一个来回盘的。所以,就好像这个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总是出现,那我们今天要讨论的问题就是对于那些好为人师者,我们怎么看待,是不是他们不能做到,就说明他所说的东西就真的可以一盘否定呢?
吴伯凡:美国人在抢白别人的时候,经常说到一句话,如果两人发生激烈的冲突以后,另外一个人就会说,既然你如此聪明,那你为什么没发财呢?这可以用来说很多啦,说很多的经济学家、管理学家、咨询顾问、炒股大师、所有在机场的那些教别人做生意的人啊,这真的是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道理很简单啊,谁都能明白的,既然你自己都没有成为作家,你都是靠写那种教别人如何写作文来出书,不能出别的书,你怎么可信,你除了教别人炒股票以外,你没有任何赚钱途径,别人怎么会相信你。
梁冬: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有一年,我约了一个很著名、中国可能最著名的在电视里边跟大家分析宏观经济形势、批评国家经济、对世界经济全球格局进行批判,出很多书的人,我约他吃饭。我说:“老师,我这儿有100块钱,我应该怎么做分配?”然后他告诉我应该这样这样这样,后来果然亏的一塌糊涂,我问他你是这样嘛,他说:“我也亏的一塌糊涂,所以现在要出来拼命讲课。”
吴伯凡:我知道的一个很著名的股评家,我知道他是被套的,这些年来一直还在那儿站岗呢,就这个现象听起来很荒诞,但是很多看起来荒诞;听起来荒诞的事情,它并不那么简单,也不能一概地说,啊,这些人都是骗人的。
梁冬:讲的东西都是废话。
吴伯凡:因为好多事情啊,比如说这句话:既然你如此聪明,为什么不能发财。你可以用到很多事情上,你发现这句话呢听起来很有道理啊,既然你如此聪明,为什么不能发财。世界上它比如有摄影家之外,总有摄影家批评家,文学家之外有文学批评家,有大量的这种批评家,这应该说这些人文学批评家肯定是不会写作品的嘛,他要写作品,他就不会……
梁冬:他就站在另外一个队里面去了。所以今天这个话题呢就很有趣了,我们慢慢展开呵,就是为什么那一些股评家最后都不能成为最好的股票操作者,而那些股票操作者为什么又要对某一些股评家还是很认同呢?这个背后其实想来应该不那么简单。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著名战略管理学大师迈克尔·波特创办的摩立特公司的破产说明了什么问题?那些善于教别人做生意、写文章、炒股票的人为什么自己往往不善于做生意、写文章、炒股票?为什么说很多思想家给别人建立起了思想的大厦,自己却永远住在思想的茅草房里,现实生活中到底是知易行难还是知难行易呢?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VUCA时代的战略之上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呢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这之前呢我们谈到了一个话题啊,就是说呢,一个叫做迈克·波特的人,他是世界上非常著名的战略管理大师,著名的波特五力,啊就是他所提出来的。但是呢,波特先生他所自己创办的咨询公司呢最后破产了。这破产了意味着两个东西:第一个呢就是说他不善于管理公司,他不能为自己的公司制定一个良好的战略,要不然为什么会破产,是吧?第二呢就也许他的理论本身就有问题,你是应该是最懂战略的人,你自己就做了一个现身说法,反面的,是吧?假如这个理论是正确的话,怎么会做了一个反面教材,啊,这就让我们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到底这个战略有没有用,到底这个知易行难,还是知难行易或者是知行合一,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哲学命题了,是吧?
梁冬:对!
吴伯凡:到底是知易行难,还是知难行易?孙中山说知难行易。
梁冬:我们之所以有些时候,之所以做不好,是因为我们所理解的东西还不是真正对的东西,你真正理解对的东西,就没有那么难了,这是他的一个观点。有一段时间中国不是特流行各种那个辩论赛嘛,有一年中央电视台,那个什么什么辩论赛就有这么个话题。到底是“知易行难呢,还是知难行易。”
吴伯凡:我们不妨对波特的理论做一个简单的介绍啊,波特呢其实提出了很多理论,最著名的就是五力分析模式,就你在进行战略竞争的时候,他有五个力,决定你的竞争优势的,首先是你在这个行业内部的你所处的这个位置,就是现有的同行之间对你的这种压力。
梁冬:就你的竞争力的大小。
吴伯凡:在一个呢就是你的上游,你跟你上游(供应商)能不能形成一种优势,还有你的下游(你的客户之间)能不能形成优势,有的是店大欺客,有的是客大欺店,这就是三种作用力了,还有就是替代性产品,就是你的这个产品有一种已经出现的替代产品,还有一种是潜在的进入者。举个例子,就是以相机为例,假如你不是那种特别专业的那种相机的话,就一般使用相机的话,突然会有一种现有的这种产品,他通过改进以后,一下子就能够替代你,当时日本的傻瓜相机就一下子把其他的就给竞争下去了。原因就是它在操作特别的简易,假定拍照的那个人是一个傻子,他都会拍,如果镜头盖你没打开的话,比如我们经常犯这种错误嘛,镜头盖不打开的话拍照,他这个傻瓜相机是镜头盖不打开,你那个快门你按不下去,他把消费者、把用户的学习成本降到最低,一下子在这个市场上就取得了非常好的业绩。这是当年日本傻瓜相机之所以具有竞争力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把其他国家生产的现有的那个相机一下子就给比下去了。还有一种就是潜在进入者,它好像不是这个行业内出现的一种新的产品,一种更新换代的产品,而是另外一种东西,跟你好像不相关的,我们说同行是冤家,有的那种不同行也是冤家,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手机,有了照相功能以后,就把一般的……尤其是现在,很少有人再去买那种卡片机啊,那种傻瓜相机现在就没有市场了,原因是因为手机它就可以代替这个相机了,而且手机是随身携带的,相机你还……
梁冬:真未必随身携带的。
吴伯凡:诶,对。所以这就是波特教我们在分析一个企业、一个产品竞争力的时候,要考虑到五种要素,五种作用力,在这个作用力的模型下来回答你的产品,你的公司是否有竞争力,应该说这个模型呢出来以后啊……
梁冬:还是很实用的。
吴伯凡:很实用的。
梁冬:是一个思考工具嘛。
吴伯凡:到今天,唉,它是一个思考工具。到今天呢也还是有它的可用之处的,但问题就在于波特提出这种理论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个时候产业的界限非常的明晰,行业壁垒也是相当高的,你不能随便进到一个行业里头去。后来呢随着计算机的出现,导致了一个什么问题呢?就行业边界越来越不明显了,由于数字技术是数码化技术嘛,它能够把一切都给数码化,所以音乐也好,文字也好,视频也好,都是……说白了都是一个数码。所以你用一台电脑可以生产各种各样的形态各异的那种产品。以这个手机为例,手机它可以用来打电话,数字信号,成像也是数字的,所以导致那就是过去的行业边界,你过去生产相机的,就生产相机的,生产录音机是生产录音机的,生产相机的一般不生产录音机,生产电话的,生产这个计算器的,是吧?你手机里头你打开所有的这些功能过去都可能是一个巨大的企业,就是我们今天的那个App store那个……
梁冬:现在生产手机最好的公司是一个生产电脑的公司。
吴伯凡:嗯,对,就行业边界模糊,行业壁垒变的非常的低,波特的这五力分析模型,越来越不适应现在的这个环境。
梁冬:我在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啊,最重要的这个关于波特的思考呢,就是说明他提出的东西仍然没有跨越时间界限,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不得不说西方在过去几百年里面,他们的很多应用在可用的地方所提出的理论,经世致用的理论都过于工具理性了,以至于它不能够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有些时候我们再来看孔子所说的东西,再看老子所说的东西,甚至你可以看到朱熹所说的东西的时候呢,你还发现他站在今天的角度仍然是很有效果的。这就不得不让我们去思考一个很有趣的话题,就老吴所讲的,波特他所提出的理论是倡导上世纪八十年代,二十年之后,三十年之后,你居然会认为一个理论过时,这是很可笑的,如果你把它放在一个中国文化的理论范畴的话,你听说过哪一个中国的理论三十年之后会过时的,没有。
吴伯凡:三千年都没有过时的。
梁冬:对,这是什么原因呢?这就是道和术的关系,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迈克尔·波特提出的五力分析模式为什么没能超越时间的界限?数字技术的出现为什么导致了产业边界的模糊和行业壁垒的消失?为什么说经济学是用来解释问题的,而管理学是用来解决问题的?为什么说经济学家知道Why;管理学者知道How;而管理者是天生Know How的人?曾国藩为什么会说“可议事者不可图事”?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VUCA时代的战略之上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较早之前呢,我们提到一个话题啊,就是世界著名的战略大师波特呢……提出的波特五力的这位大师呢,他自己的咨询公司关门了,那伯凡呢其中的一个观点认为呢是因为他所提出的理论呢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当时的产业边界仍然是比较清晰的,所以呢,他的理论里面针对如何面对不同行业之间的替代竞争的这些理论呢在当时是非常具有前瞻性和意义的,而放在今天呢,就似乎不能够解决许多的问题了。当然我们也觉得说,这是其中的一种观点,但是呢,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呢,我们也可以发现说,原来在过去的有一段时间里面,我们看到的很多所谓的流行性的理论,不管是在政治、经济还是企业管理这个理论,他们都有某种程度的时间的局限性,这种时间的局限性,多少让我觉得说,哎呀,原来还是有道术之差别啊,你提到术呢,可以一时一地之用,道呢它一定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的。
吴伯凡:嗯,这波特的五力一分析,之所以过时,除了那个时代的局限以外,还有一个就是学科的局限。我们现在都认为他是一个管理学大师,其实他真正的身份是产业经济学家。经济学和管理学很不一样的。
梁冬:是吗?
梁冬:对,经济学他着重于解释问题,因为张五常教授他专有一本书叫《经济解释》,他认为经济学是用来解释问题的,他能够把一个我们日常司空见惯的一个现象,他进行一个很有条理的解释或者是证明,他有点像几何学的那种方式。几何学我们一眼一看,对,这两条线就是垂直的,问题几何学他强调的不是结论,而是过程,你要证明这两条线是垂直的。
梁冬:为什么1加1等于2呢,要去证明这个。数学要解的问题。
吴伯凡:对。是数学要解决的问题。经济学它在这点上呢,它跟数学是非常相似的,它更多的是解释问题,它问的是why--为什么?而管理学,他问的不是why,而是how,就是说他如何解决问题。波特他自己说,我是一个产业经济学家,这背后其实就说,他理论是用来解释问题的,而不是用来解决问题的,比如说,他有一个前提,潜在进入者和替代品,这个是建立在一个信息充分的条件下,你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你在开始办一个公司的时候,你可能不可能把全世界的企业都查一遍?都做一个深度访谈,看有没有潜在的进入者,来威胁到我的这个产品我的这个商业模式,是不可能的,就我们日常的决策是不可能建立在信息充分的条件下来做出一个决策来的,从一开始,从前提上它就有问题。
梁冬:这是一个,另外一个就除了经济学者和管理学者有区别之外呢,其实管理学者和管理者那区别就更大了,管理学者是把你的管理变成一个可以讲述、可以传播的知识体系的人,那管理者呢是一个把你的知识变成真正解决问题,日常之中在解决问题的人,我日常观察当中好的管理者都不那么善于表达,而善于表达的人,通常都不是很好的管理者。
吴伯凡:对,这是两种能力嘛,就是知道……
梁冬:how的能力和Know  how的能力,是两回事。
吴伯凡:对,能够把这个how讲清楚的能力,和Know  how是两回事,Know  how就知道,这个词很麻烦。
梁冬:Know how to how, Know how是两回事。
吴伯凡:这个Know how以前我们讲到过,Know how是指这个隐性知识,就是在大量的制造业,尤其是在精密制造业,比如说造手表,造精密机床,在汽车的某些零部件制造和安装上,他都有好多诀窍,或者叫秘诀。这个秘诀呢,他不是说为了保守秘密,这有的人他知道那个秘诀的人啊,他不告诉你,不是因为他想保守秘密,就是他不想保守秘密的话,他也没法告诉你,他说不出来。
梁冬:他说不出来。名可名啊,非常名。
吴伯凡:这个厨师他说加盐少许,他真的不是想骗你,但是他那少许跟你那少许是很不一样的,不会说精确到几克的,这个呢,就是经济学家和管理学家和管理者的确是非常不一样的。列宁曾经说过一句话,还挺有意思的,说:“我们并不是学了生理学了以后才会消化食物的。”
梁冬:对啊,我们也不是上完了计划生育课之后才会生小孩的。这个东西,我们也不是学完了DNA、干细胞、人工克隆之后才会把人弄出来的,这个东西都是两回事。生命有生命他自己的特点。
吴伯凡:目不识丁的一对夫妇,她可以生一群孩子。
梁冬:全世界的科学家在一起,也弄不出一个孩子。
吴伯凡:现在还只能搞出一个多莉克隆羊,是吧?
梁冬:对,可能可以克隆个人,但是肯定不是特别成功,特别有效的,而且是不知道的。因此呢,这就回到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几个字上面来了。我们以前呢对这句话的理解呢还是不够深入,现在我越来越发现,就是孔子说的那句话:“巧言令色鲜矣仁”呐;“敏于行而讷于言”呐。
吴伯凡:对。曾国藩说的是:“可议事者不可图事”。就说,能够跟你一块议事的人,是不能跟他一块干事的。
梁冬:对,我这个事情,是我从百度出来之后一个很重要的一个反省,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就不是一个学管理的,尤其是我读了管理学院之后,我得出的一个结论,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的管理者,所以,那你要想做企业,你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你去专门去找那些擅长做管理的人,然后呢跟着大家一块混,好像你在这个团队里面,其实你一定要知道你自己的工作边界在哪里,所以我一直在致力于做一件事情,就是跟大家分享管理的知识,但是真正做事的时候,我还是要听大家,你们怎么看?你们怎么做?最后他们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做,我们就这么做吧。
梁冬:我说:那好吧。就按照你们该做的去做吧,不用管我的。
吴伯凡:对,擅长管理的人,他这里头有一个是有天赋的。前两天我坐飞机的时候啊,有一个老太太就跟我挨着坐,本来我是靠走道的,她是靠窗的,平时找人换位置啊什么的,叫我来说,我就很难开口。
梁冬:是吗?
吴伯凡:但是呢,她就那种笑容,那种语调,那种氛围里头,好像这事她是在帮你似的。
梁冬:她怎么说的?我很好奇。
吴伯凡:她营造了一种氛围,就非常自然的,这个位置就换过来了。对于有的人来说呢,叫我来说呢,第一我不太……不太敢张口。第二呢,就可能说的特别生硬。完了之后坐起来……
梁冬:起来。继续继续。
吴伯凡:我认识机长,我认识机长,用这种方式,那很生硬,但她就是把这个问题,就是行云流水,不露痕迹的就……
梁冬:润物细无声。就解决了。
吴伯凡:而且有时候,一个事情办成了,有时候员工跟老板,来谈工资的时候,老板强迫员工接收了一个水平的工资,但是这里头可能就埋下了祸根,同样员工有时候讨价还价,要了一个很高的工资,也埋下了祸根,就一个问题解决之后。
梁冬:新的问题就来了。因为解决这个问题才埋下……
吴伯凡:所以好的管理者他不是说解决一个问题的,他后续的问题也处理的很好,就我跟她换了位置以后,那个老太太那种亲和力啊就很自然,你跟她坐在一起,后来她拿起电话在打,在说,呦,我这吓一跳,那是一老总哎。听她打电话,在布置一些任务啊,什么什么的,显然是在跟她员工在布置工作,我才知道那是一个老总,所以我当时在想,我是天生做不了管理者的,这肯定有天赋的成分在里头的。
梁冬:说回来呢就是,有一本书叫《现在发现你的优势》,我们经常在节目里提到,其实这本书反复讲的一个东西,就是你必须要知道你的天赋在哪里,而且一个人的天赋呢,基本上在3岁以后,最多最多到14岁以后,就定下来了,这和你的许许多多的隐性的你所不知道的过程所形成的“业”有关。这个词呢我打了个引号呵,就是说你的惯性吧,我们习惯于这样去做事情,其实这就是你的天赋。所以,今天我们和老吴用了半个小时呢稍稍地和大家一起来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通常情况下,当一个人滔滔不绝地很有系统和架构的理论去把一个事情表达出来的时候,你一定要非常清醒的知道,他仅仅是在把这个事情说的非常好,而且大部分让你觉得说的好的人,说的也的确很有道理,也与你心有戚戚焉,但是你一定要知道,把他所讲的东西交给他去做,那一定要有完全不同的期望值。
吴伯凡:有时候我们招员工的时候,或者找合作伙伴的时候,都说“哎,先谈一谈吧”。有时候谈的非常的好,但一旦操作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们常常说沟通是非常重要的,但是这种沟通呢有时候又恰恰是不重要的。因为沟通它有很多层面的沟通,管理呢它是Know  how的东西。
梁冬:所以中国有句古话又说得挺好的,叫做“听其言,关键时要观其行”。你要把他的行为和他的语言对照之后才能真正地了解,他的核心重点优势在哪里。所以感谢大家收听今天前半段关于我们这个话题的讨论,以后有机会再和大家继续深入了解每一个人身上所呈现出来的表达性和行为性之间的互动关系,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再见。
冬吴相对论第332期:VUCA时代的战略(下)
参与整理:修身齐家 Stay”天空 月林夕 yhlj 慧从卢溪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较早之前的时候呢,我们提到的一个话题啊,从世界著名的管理战略学大师波特先生所创办的咨询公司破产谈起。啊,但是认真你看了他的理论,其实波特先生的五力模型是很有价值的。
吴伯凡:关键在于你怎么用它。他拿这个理论他自己是真的没有办法能够赚到钱、能够做成事儿。但是你如果是一个做事儿的人,他的那些东西啊是对你有启发的。我们不是学完生理学以后去消化食物,但是呢,假如你懂一些生理学的知识……
梁冬:那你可以把你的消化用得更好。
吴伯凡:让你更健康,至少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那些麻烦和困扰。所以呢,就有一个问题就来了,就如何看待战略这回事。在互联网界流行一句话叫:互联网无战略。你要是跟那个互联网公司谈战略的话,他扭头就走。任何一个互联网的产品都是那么碰出来的,说难听点,就是瞎猫撞死耗子,给撞上的。这种例子举不胜举,包括腾讯,是吧?一个公司做聊天软件,他能做到市值现在是多少个亿啊?接近600亿吧。
梁冬:美元啊!差不多。
吴伯凡:说他的市值最后能达到1000亿,那很了不起啊。说回来,就说一个有可能做到1000亿美金市值的公司,当初关键性的产品连他的创始人都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要不然他怎么会当年开价100万要卖给张朝阳,张朝阳还不要,是吧?很多的商业的格局,他永远是一个超文本式的那种方式,是别开生面。就当你感觉到没有出路的时候,不知道那里头有一个小小的点,可以给出一个缝隙,从哪个缝隙里头钻过去,或者一点击这个缝隙的话,哗!就打开了一面新的天地,往往战略就是这样碰出来的。它不是一个文本的形式--第一章,第二章;第二章第几节,它不是循序渐进、事先规划、按图索骥这样一种方式得出来的。所以呢很多人认为,战略是毫无用处的,这也是波特的公司之所以破产的一个原因。就是很多人不再相信这个战略了,啊,顶多相信一点商业模式,甚至是商业模式现在大家也不太相信了,觉得商业模式也不是你事先规划出来的,都是这个机缘巧合,突然发现,哪儿有一个点。360就是这样嘛。奇虎做的是社区搜索,就他是想在百度的网页这种搜索之外开辟一片新天地,就是做这种论坛的啊、这种社区的搜索。但是其实这种我们都知道是没有什么商业价值的嘛。奇虎当时就是一直这么做,不知道方向在哪里的时候,有一个叫傅盛的人嘛业余时间搞了一个反流氓软件,还不是反病毒软件,就是避免这些流氓网站在你浏览它的时候,强制把它那个插件装到你的电脑上,就这么一个软件工具。从这个开始,逐渐逐渐,哎!找到感觉了,从反流氓软件到反病毒软件。结果奇虎原来的主业一直没有结果,但是他偶尔顺路打劫做出来一个东西,结果就成就了今天的这个商业模式。所以正因为如此,就很多人就不相信战略了。
梁冬:嗯,如果你很清晰地制定出我要怎么走怎么走呢,那是对上天的藐视!
吴伯凡:是一种致命的自负!
梁冬:致命的自负!就是你都不知道上天有多么的丰富性和多变性,就像《少年派的奇幻之旅》一样,非常理,而且他是一个无理数,他是个π,是吧!所以呢,我以前一直不理解什么叫“我执”,我觉得说坚持一个目标就是“我执”吗?后来发现坚持目标不是“我执”,坚持要去到这个目标所秉持的路径、逻辑、知识、方法,你非要这样走,你才叫“我执”。你说,我从二环去机场,我非要走机场一高速,他都堵得要死了,你还要在哪儿堵着,那就叫“我执”,我绕一下,我上机场二高速,我还是去到机场,那就不叫“我执”。
吴伯凡:大家经常说的,说能成事儿的人啊,他是保持目标,不断地在改变方法。
梁冬:对。
吴伯凡:不成事的人呢……
梁冬:他是保持方法,不断地改变目标。
吴伯凡:对,不断地改变目标。这是很要命的。这里头就说了一个关键点上,战略到底需要不需要?
梁冬:对。
吴伯凡:最近我刚看最新的一期《哈弗商业评论》啊。我无意当中我就发现这里头有好多在讲关于战略的东西。很奇怪,他2013年的时候他还在讲战略,而且一篇接一篇地在讲。后来我仔细看了以后,我明白他所说的战略指的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说一个特别固化的、非常刚性的,用理性,用各种各样的知识,用各种各样的信息技术把目标描画得历历在目的那一种战略,他更多地变现为一种气质,就是他要有一个长远思考和长远关注的目标。这个目标呢它到底什么样,它并不是那么清晰的。因为未来,用他们的说法说我们现在是处于一个叫VUCA的时代。什么叫VUCA?这是美国在90年代开始流行的一个军事学的术语,就它是一个缩写词。V呢代表易变性,U代表不确定性,C呢代表复杂性,A呢代表模糊性。你想想四性啊,易变、不确定、复杂、模糊,当你面对的是这样一个环境的时候,你怎么可能……
梁冬:预先设定一套打法呢,那不是把自己绑死吗?这就是《易经》里所讲的变与不变的关系,“易”首先是一个变的过程。但是呢他这个理论呢我认为它有问题,它的问题在于如果你用《易经》的观念去套的话呢,他提出了事情的复杂、多变、不确定,却没有另外提出来一件事情他核心不变的一个……
吴伯凡:对,就是“易”之三意呵,“易”的三个意思当然第一个就是这个VUCA,啊,就是变,就是世事变幻无常,这是第一个含义。但是呢,万变不离其宗的那个第二个含义。
梁冬:那个“宗”,你还是要找到。
吴伯凡:对,你如果没有宗,无所宗的话,那你就会变成那个……
梁冬:水性杨花。
吴伯凡:就是“疯(癫)狂柳絮随风舞(去),轻薄桃花逐水流”啊。你经营风险……
梁冬:对,风情和风尘的区别在哪里?有风情的人是中间还有一个情在,风尘那就没有情了。好了,感谢大家收听这一部分的《冬吴相对论》,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
片花:战略为什么不应该是固化刚性、历历在目的目标,而应该是一种长远思考的气质和长远关注的方向?制定清晰明细的战略为什么是一种致命的自负?为什么很多商业模式和格局都有一个超文本的诞生过程?为什么说能成事的人都是坚持目标、变换方法,而不成事的人都是坚持方法、变换目标?在一个充满易变性、不确定性、复杂性和模糊性的VUCA时代,企业为什么仍然需要一个万变不离其宗的核心战略?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VUCA时代的战略之下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继续回来到《冬吴相对论》。刚才呢跟老吴讲到一个事情,老吴呢说,现在啊《哈佛商业评论》呐流行一种新的管理学的思路,叫VUCA。这个VUCA呢简而言之就是要对企业发展当中的多变性、不确定性、复杂性……
吴伯凡:复杂性、模糊性……
梁冬:这些东西要充分地考虑。我一听下来之后呢,我个人认为它只说出了事情的一半,另外的一半就是你除了要讲到它的多变之外,你还要讲到它的不变的那一部分,就是《易经》里头所讲到的易与不易的关系,对吧?
吴伯凡:对。我们以前提到过一个例子,就是说从美国的东海岸,比如从纽约开车到加州、到西海岸,你是不可能站在纽约你就看到加州是个什么样子。尤其是夜里头开车,你的车灯只能让你看到200米的那个距离。但是呢,你车在走,车灯也在走,你在走的过程当中你要随时留意路上的那些路标,实在不行你去问一下路,一点儿一点儿的200米、200米的往前推进,最终它还是能够到达加州。
梁冬:只要你心里面一直讲我要去加州,你别走到一半的时候,我要不去加州了,是吧?我要去弗罗里达。
吴伯凡:对,那就麻烦了。所以他这里头呢就是说,战略呢它不是一个固化的、特别具象的一个目标,而是一种方向感。以前我们讲到的那个例子,开拖拉机耕地的时候,你一定要盯着前面一棵树或者一个什么目标,要不然的话你耕地啊,你就弯弯曲曲的,因为那个地是不平的,那个犁的深度啊也不一样。
梁冬:也不一样。
吴伯凡:也不一样。
梁冬:很容易被这些细节所影响啊。
吴伯凡:对。你不停地在调那个犁的深度的时候,你忘了看前面那棵树的时候,最后耕出来的地就像那个不会理发的人理的发一样的,深深浅浅的,弯弯曲曲的。
梁冬:这还不打紧,如果你心里面没有那样一个目标呢,你最后会偏离方向,这个是重要的。
吴伯凡:对。就像你骑自行车的时候,首先教你学骑自行车的那个人一定会告诉你,头一定要看前面,看前面不是说看前面的具体那个地方,但是你一定要看前面,你不看前面的话,你就要关注你的脚下,一下子你的整个身体就失去平衡。所以战略是什么?首先就像骑自行车的时候要看着前方。
梁冬:对。
吴伯凡:不能够看着你的脚下。很多人刚开始骑自行车,一个本能的反应就盯着脚下,盯着这个自行车本身,你马上就失去平衡感了。
梁冬:对。
吴伯凡:所以长远的战略目标他是什么也许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一定要有,你只有事先盯着它的时候,你当下的这个身体的状态,你就不至于是一个左右摇摆、手足无措的那种状态。在这里头他讲到一个亚马逊的贝索斯啊,这个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在美国的这些大的互联网公司里头啊,好像只有他是从创立到现在还在干,其他全部都是被干掉了。而且他经历过八年的巨亏他还在那个位置上。
梁冬:这是很了不起的。
吴伯凡:挺了八年以后开始赚钱,赚钱以后过了一段时间又发生了变化嘛,就是亚马逊好不容易熬到了能够赚钱的时候,一下子又什么2。0啊,又是什么社区媒体啊等等,现在又搞什么大数据等等这些趋势又来临,他也始终面临一种惴惴不安的那种状态。但是呢,你发现没有,亚马逊到现在啊突然一下子它又好像是一个非常前卫的公司了。我们今天讲的大数据,你知道哪个公司是最早做大数据的?
梁冬:亚马逊,是吗?他们的云计算也做得很好啊。
吴伯凡:对,他的云计算……
梁冬:那个触屏的啊。
吴伯凡:呃,从亚马逊开店的第一天起,你在上头买书的话,他就设立了一种数据挖掘的那种机制,他就会跟你推荐,买这本书的人同时买什么书。他这个数据也是一个动态的,你今天查询这本书的时候跟明天查询这本书他推荐的是不一样的。他大致是一样的,他有微调,是因为他的数据更精准,他的数据库越来越丰富,针对你的需求,他反而会越来越精准,这就是一个大数据挖掘。云计算他也是走在前列的。他是这么一家很奇怪的公司,始终没有落伍。你像易贝啊,易贝也换了好几个人了,是吧?那个雅虎现在都风雨飘摇了,MSN都快关门了,Google还可以啊。
梁冬:但是Google的Eric Schmidt也不怎么管事儿了。
吴伯凡:就这个贝索斯啊,这常青树啊,从九七年创立,现在都十五六年了,他一直在那个位置上。他饱受攻击,从一开始他就是遭受各种各样的质疑,很多人都觉得亚马逊这个模式搞不下去,他在亏损的情况下,他能撑八年,一直撑到他能赚钱。到后来每一次新的产业趋势出现的时候,诶,你发现亚马逊还是站在前头。
梁冬:所以,不是在方法上,也不是在逻辑上,而是在心法上你是不是能够有一种“贞”,我们称之为叫贞子的贞,“贞无咎”。
吴伯凡:坚贞不屈的贞,就是不改变嘛。
梁冬:对。
吴伯凡:或者是坚守长期战略。这用他的话说呢,他在一九九七年啊,他公司上市的时候,他说了一个让股东非常生气的话,叫:长期至上。因为互联网你想想好多股东最恨的就是长期,他们就希望是很快地……
梁冬:套现。
吴伯凡:套现啊。但他说十五年后的今天他还是坚守这个原则:长期至上。他说啊他非常同意本杰明·格雷厄姆的一句话说:从短期看股市是一个投票机,但是从长期看股市是一个称重机。他说我希望人们用称重机来衡量我们的公司,而不是只是为我们投票。他说对于短期的股市的表现他是根本看都不看的,他是这么一个人。但是很多CEO一旦华尔街出现什么变化的时候啊,他们就有点像刚学骑自行车的人一样,整天就盯着那个股票,不停地在调整调整调整,晃晃当当一下子摔倒了。他呢,他不看短期的这个股市表现的,这是很不容易的一个人。
梁冬:在这一点上来说呢,其实随着我们自己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发现,有很多事情你坚持时间长了,你就真的变成了正确的,但是你坚持什么这就变得很重要了。
吴伯凡:嗯。
梁冬: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为什么说股市从短期看是一个投票机,从长期看是一个称重机?长期坚持做一件事为什么就能获得时间给予的重量?互联网行业的常青树贝索斯为什么一直坚持长期至上的原则?亚马逊为什么在每一次互联网行业路径改变的时候,都能站在产业新趋势的前沿?为什么说战略就是一种保持警醒的姿态?一个公司的内部和一个人的内心为什么都应该容忍麻烦制造者的存在?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VUCA时代的战略之下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梁某人,对面呢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他这里头讲到一个称重机啊,很有意思。巴菲特也说叫感受公司的重量嘛,德鲁克说我们往往高估一年的成就,往往低估五年的成就。
梁冬:就是你是不是能够把你做的事情坚持做下去。
吴伯凡:这样就有个时间给予你的重量。
梁冬:对。
吴伯凡:或者叫时间的玫瑰。战略我觉得它的价值就在这里头。一个公司也许没必要去请麦肯锡来给你做一个好几百页的一个战略规划报告,但是你要保持一颗战略思考的心。
梁冬:不离不弃的初心。
吴伯凡:对。很多互联网公司在否定战略的时候把这给东西给否定掉了,那就变成了不断地改变目标,一直坚持自己的方法,而不是一直坚守一个远大的目标,同时不断地调整自己的方法。这里头还有一篇文章啊,它讲的是如何保持战略性思考的姿态和方法。他提了六个方法,就是预见、挑战、阐释、决策、协调和学习。这听起来太平淡了,其实这里头每一个步骤都是很有意思的。比如说预见,“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还是那一句话,“预”它首先不是一个特别具象特别明确的图景,但是你要保持这种“预”的这种心态,你没有这种“预”的心态,见招拆招的,最后你一定会被周围的那种易变性、不确定性、复杂性和模糊性把你牵着走,最后你自己先把自己搞晕了。
梁冬:这个预见性啊,其实在于对于一个周期性规律的分析和判断。什么叫科学?有一次一个老师跟我讲一个还挺有意思的道理。他说科学啊就是对于规律的总结之后呢,你建立了周期性的意识,一个东西他如果不能有周期性的话呢,它是无法预测的。没有周期没有预测呢,它就不成为科学。
吴伯凡:嗯。他这个预见呢不是自己在那儿一厢情愿地写科幻小说,而是他要根据你每天发生的变化,提醒你思考将来会是怎么样。比如说,他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就列出你最近流失的客户并找出原因,这也是预见的一种方式。还有就运用情景规划来想象未来的可能性。假如有一个黑马出来,假如有一个像周鸿祎这样的人出来挡你的道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反应。还有呢就是保持出席其他行业和其他职能部门会议和活动的这样一种习惯,有这个习惯跟没这个习惯是很不一样的。就不断地打破你现有的思考的习惯,强迫自己去接受冒犯你现在这种判断和思维习惯的人和事情,是要经常保持这种接触。
梁冬:这是君子和而不同嘛。你跟那些不同的人你是不是还能够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共事,这很重要的一个指标。我以前在节目里面提过,我观察一个公司有没有前途,就是看这个老板身边还有没有他不喜欢的人。
吴伯凡:嗯,这篇文章里他特别强调这一点。就是当一个公司啊,从创业期到一个成熟期的时候,他在组织结构上会发生一个变化,就你不自觉地会发生一个变化。当你在创业的时候你的心啊,是出于一种悬疑的状态,你会只管这个人的观点的正确和错误,而不会去管他对你的态度。
梁冬:嗯。
吴伯凡:但当你在公司的位置开始变得稳定的时候,你会倒过来,你就主要的精力用于做正确的人而不是做正确的事。所谓做正确的人就是维护自己的正确性,而罔顾这个事情该怎么做。这个事说起来非常简单,但能做到的话,真的特别难。好多企业讲正规化、流程化的时候,它往往是当年跟你一块儿打拼的那些人包括一些不太服你的人被清除的过程。
梁冬:嗯,肃反嘛。
吴伯凡:嗯。肃反。
梁冬:是吧?各种手段、各种主义、各种流程,包括从外面请各种咨询公司来做的各种的要求,本质上到后来,尤其是公司进入正常轨道对某些个人不那么依赖的时候,你看见这些手段都是肃反的手段。
吴伯凡:嗯。当你这样做的时候,你已经在悄悄地放弃战略性思考。因为,所谓战略就是处于一种交战状态,处于一种不确定模糊性和复杂性的状态下,你保持清醒的一种姿态。
梁冬:最近我做《国学堂》的时候采访了一个老师,讲中国美学的,很有意思。我问她说,最高级的人生状态是什么?她就用了八个字,讲的太好了,她说叫--了了分明,如如不动。哇,当时我就醍醐灌顶啊,就是说这个事儿对不对?你是知道的,但是呢该做甚么样的反应呢,延迟判断,延迟做出情绪化的反应,了了分明,如如不动,暖暖地看着别人反对你的样子。
吴伯凡:以无比温暖的眼光看着。
梁冬:看着。该干嘛干嘛。哈哈……
吴伯凡:这种状态是什么?这种状态好像是开放的,你其实也陷入这叫单环学习。所以他这里最后一个步骤叫学习嘛。这个学习就来自于不是对你既有知识的强化,既有判断的强化,而是要容忍自己和别人来成为一个叫Troublemaker。
梁冬:翻译一下,什么叫做Troublemaker。
吴伯凡:trouble就是麻烦,麻烦制造者。
梁冬:啊,对。
吴伯凡:在你的公司里头要养一些麻烦制造者,或者最好是在你的内心里头养一个麻烦制造者。至少是能够打破你的帝王梦的那种人和事儿经常地来干扰你。
梁冬:这个帝王梦是很有趣的一个现象。我接触外国人少哈,在我看来啊,再谦卑再柔和的中国创业者,骨子里都有一个帝王梦。如果他做不了帝王,他就想做侠客,这就是永远的悖论。这都是小的时候啊看三侠五义看多的人的一个结果。就像说所有的女青年骨子里面都有一个长不大的浪漫小女孩一样,在所有的中国男人肚子里面,如果做不成就要做侠客,如果做得成就要做帝王,这就是中国人的人性。
吴伯凡:你刚才说这个“了了分明,如如不动”,这的确是一种领导者的风范。
梁冬:对。
吴伯凡:看破不说破。
梁冬:对。
吴伯凡:听所有人的意见,找一部分人商量,自己拿主意,这是领导者该有的风范。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你时间久了也会形成一种我执,怎么破这个我执,其实也有方法的。
梁冬:这个事情呢,我突然想到一个历史上著名的个案,就是中国历史上最成功或者说最伟大的其中的一个领导者就是唐太宗李世民,他一直容忍一个叫魏征的人在他旁边去辅佐他。徐文兵老师是这样说辅和佐是不一样的,辅呢是帮助你,顺着你的力量往前走,佐呢,是透过与你不同来帮助你前行。
吴伯凡:与你的意见相佐。左右手啊,我们有时候说左膀右臂啊,这个右和左是不一样的。右啊--是特别顺的。
梁冬:对。对大部分正常右撇子来说。
吴伯凡:对。都是很顺的。就你用人的时候啊……
梁冬:这个人用的顺。
吴伯凡:用的顺,你一定要有……
梁冬:你一定要有右臂呵,但是还是要有左膀。
吴伯凡:啊,左膀,这个左膀它是……
梁冬:平衡右臂的。
吴伯凡:他是跟你相佐的,常常是以一种那个跟你找别扭的方法来帮助你,那叫佐。
梁冬:对,所以呢,有一个佐料,就比如这个食物寒性比较重,你就要加点姜,加点桂。
吴伯凡:对。
梁冬:这样的话呢它就是佐料,佐料的意思就是与之相反,但是呢,也能在终极上帮助你成为更伟大的一个事情的。因此,我从这一秒种,我觉得我老婆是相当伟大的一个人,她扮演了我一辈子最重要的辅佐我的人。
吴伯凡:对。就是我们说的少年派里头的那只老虎,你要消灭老虎就是把自己给消灭了。
梁冬:对。所以今天的《冬吴相对论》呢从波特先生的公司破产开始讲起,最后呢我们发现呢,知识和道理其实有的时候呢不仅仅是要说的,更重要是做的。而且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必须要了解我执是什么,我执并不是坚持一个梦想,而是坚持一个逻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坚持梦想,改变打法,而不是坚持打法,改变梦想。好了,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我们下一期同一时间再见。
冬吴相对论第333期:移动化生存(上)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最近呢参加了几个饭局啊,以前的老的同事也好,还有些好的朋友呢,都已经达成一个共识:2013年呢将会是真正的移动互联网爆发元年,这一波浪头应该非常大。
吴伯凡:其实2012年这个趋势已经非常的明显。有一个数字统计,是2012年上半年的数据,因为这个越往后时间越短它速度越快嘛,荷塘效应嘛,是吧?就是说有可能是越往后,半年的时间它的增长的数量可能超过了前面的,两年三年加起来的总和。这仅仅是2012年上半年的数据,就是说通过移动终端,通过手机终端接入互联网的人数是3。88亿。
梁冬:这是2012年上半年。
吴伯凡:对对对,而通过电脑来上网的……
梁冬:就PC端。
吴伯凡:PC端的正好是3个亿,就多出了8千多万。
梁冬:就是说这个转捩点其实在2012年的上半年已经出现了,但是呢许多人还没有意识到,因为有很多人是同时在使用PC和移动互联网的,但是呢当这个数据在大一点的时候,比如去到2012年的下半年到年底时候已经非常非常清楚了。在我身边的人使用WIFI的--那种透过iPad,iPad也是移动一种终端嘛,或者是用手机上网,尤其是使用手机上网的人呢,已经非常明显的超越了平常。有很多人已经很久没有用过那种翻开本的那种笔记本电脑了。
吴伯凡:一个数字,你从微信的使用量你就能看出来,它是2011年1月份发布的,到2012年的9月份就超过了2亿。据他们的预测到2013年的1月底,也就是我们节目播出的时候就超过3个亿,就是在这个4个多月的时间里头又增加了1个亿。
梁冬:稍微有点日常生活感应的人会发现说每天你的那一些好朋友们,尤其是以前连什么不用QQ的人,也不上微博的人突然有一天都在加你为微信好友,这件事情很有趣。我听说了一个事情是说,可能微信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用最短的时间超过3亿个用户的产品,或者更扩大来说,如果你把它当作一个社区的话,或者是一个组织,如果你把它当作一个组织,所有使用微信的人是组织成员的话,这个组织用最短的时间发展到3亿个会员。
吴伯凡:这个势头在2013年更加明显,也许2013年一年的时间可能又增加两个亿都未可知道。其他的,比如说这个手机银行,这个数量也以类似的速度在发展。
梁冬:对,所以最近我也在参加几个移动互联网的一些活动和会议啊。很多以前好朋友,甚至有个朋友做了一个城中会的,在做移动互联网的那种俱乐部,就是这个CEO俱乐部,那个风起云涌啊,他们才成立了几年的时间,在硅谷搞了一次研讨会,本来呢想四、五百人参加,在硅谷那个地方就透过手机互联网发布消息来了三千人。一个中国的小团队哦在硅谷做活动啊,招来了三千人,然后呢在北京、上海、广州每个月的活动后来都满坑满谷啊。那天晚上我们一堆人--十二个人在吃饭在聊着这个事情的时候呢,就是有做那个基于手机微支付的,做信用支付的,就是花钱收钱的,然后有上面作信用评级的,然后呢有做各种的应用软件分享下载的,整个的产业链所有渠道上都用手机终端进行应用的,不一而足,而且想象力非常丰富。所以我觉得说很可能这一次每个人都有一个手机,然后每个手机都接入互联网这件事情,将会彻底的改变整个人类的生态。
吴伯凡:嗯。一个社会的形态是跟他所使用的交通工具,他的通信工具,他聚会的工具和场所是密切相关的。
梁冬:对,比如说以前你几乎都不能看见的一种情形,比如说一个的哥平常用微博吗?他肯定没有机会用微博,但是你最近发现说很多的的哥在用微信。
吴伯凡:嗯,昨天晚上我从机场附近到朝阳公园南门,我打到一辆车以后我就听见那个司机就不停地在说话,断断续续的,他戴着个耳机嘛。我以为刚开始是以为在对讲呢,后来我发现不是,在仔细看他在用微信。我就跟他聊。
梁冬:干嘛呢他在用微信?
吴伯凡:他们这个分公司啊一共有五个群,因为它那个数量太大了,微信的那个群容纳的人数是有限的。所以呢,他就开了五个群,调控他的整个所有这些司机自己所在的位置。你说现在我要拉一个客人到什么地方,你只需要把这个信息说出来,这是一个反馈。第二个反馈就是有人公司里头接到的那个招租电话,也会马上就在这个微群上公布,有什么客人要从哪儿到哪儿。他这两个很容易匹配起来的嘛,也就是说我要到的那个地方正好是有客人……
梁冬:嗯,他马上就直接过去接了。
吴伯凡:啊,直接过去接了,就使得他们这个公司里头现在跑空趟的那个里程啊……
梁冬:越来越少。
吴伯凡:越来越少。后来我说你们用了这个以后,直接的效果是什么?直接效果它肯定是收入增加嘛。就很多人本来是跑了一个大活,啊,100块钱的,到那个地方你就要放空回来,有这个信息适配的话,就他能够得知他要到的那个地方……
梁冬:还有人要找他回来。
吴伯凡:他又马上就接到,这一下子他收入就是……倍增计划就容易实现嘛。第二个呢就是说现在他们比以前啊要轻松多了,出租车司机的工作的时间呐差不多是十二个小时。因为他要交这个份儿钱,挺贵的嘛。现在油在涨价。
梁冬:各种费用也在增加。
吴伯凡:各种费用在增加,份子钱又没有减少,那么他们的……实际上最后就会……他们的收入就会受到压缩。
梁冬:而且呢,有很多不方便。比如说,两个例子:吃饭的时候,他不方便吃饭,对吧?以前呢都是北京有几个地方专门出租车司机去吃饭的。但是现在北京那么大,一堵车,分分钟你回不去那个地方,又接到一个客户怎么办?你就没饭吃了。然后呢,你上个厕所也不方便,是吧?有些人就在车里面就备一个矿泉水瓶,但这个东西很不雅,是吧?或者就直接加个纸尿裤,这也不雅,也不舒服。你说一个大老爷们,是吧?啊!
吴伯凡:这就导致一个他们的劳动强度非常的大,精神压力也非常的大。
梁冬:但是收入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增长。
吴伯凡:对。他为了维护他原来的收入,或者想多挣一点钱的话他必须要增加他的劳动时间。
梁冬:而且前两天你不也说一个事情嘛,就是说为什么在高峰期的时候反而很难打车。一方面呢的确是因为高峰期打车人多了,另外一个还有很重的一个原因是因为,那个时候堵车堵得很厉害,许多的司机啊他就不愿意出来。甚至呢还有很多时候呢,那个时候正好是属于交接班的时刻。
吴伯凡:对,好多出租车公司它是要把这个交接班的时间就定在那个时间。
梁冬:为什么要这样呢?
吴伯凡:因为那个时间的劳动生产率是最低的嘛,定在那个时间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不拉活了。因为他要交接班嘛,就不存在着拒载的问题嘛。所以我们打车的时候就发现这个越是在高峰的时候车越少。一方面是因为打车的人多,另一方面是因为出来的出租车太少了,这导致我们乘客怨气很大。但对他们来说也是,如果在高峰期出车的话就是亏本的,拉一个亏一个。
梁冬:所以,我们本来今天讲这个移动互联网啊,这个地方讲到此处啊,稍微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插一个小小的这个提议:我觉得,我个人觉得,出租车应该呢实行所谓的按照时间的弹性定价制度,否则的话,你这个价格如果没有弹性的话呢,那就逼迫用价格的方式,逼迫大家越是忙的时候越不出来拉活,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打不到车。
吴伯凡:对对。应该是对乘客来说,你在高峰期打车的话,那个难度大了,你应该多出钱嘛。现在是,因为总供给减少了,你多出钱都没有供给了。就这样一个问题。
梁冬:所以呢,这个事情呢我觉得的确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话题。好,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2013年为什么会成为中国移动互联网的爆发元年?通过移动终端上网的人数超越通过PC上网的人数意味着什么?人类社会的形态为什么会和它所用的交通、通信、聚会工具密切相关?为什么说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将彻底改变人类社会的形态?使用微信调配乘客打车信息的出租车公司为什么能令司机增加收入?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移动化生存之上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继续回来到《冬吴相对论》。刚才呀,跟老吴讲了一个事情,就是讲到现在这个移动互联网这个浪潮啊,一浪接一浪,它有很多生活的指征,以前呢你从来没有见过,很少见到一个的哥用微博的,现在呢的哥用微信的非常多了。
吴伯凡:对呀,用微信的刚才我说的这个司机呀,我就后来跟他聊嘛,算是个现场调查,我就问他一些问题。比如说我为了试验他的那个是否真的有效,这种微信,我说我两个半小时以后,我吃完饭,我要从这地方返回原地,你能不能帮我叫一辆车。他马上就把这个需求就在微信里头说了,然后他就走了,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他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他没有我的微信号,他打电话过来说:可以,现在真好有一辆车,他是从这个地方要到机场去接客人。所以呢他就可以顺便拉我到……也在机场附近嘛,然后他又去接客,你想想这对于司机来说,那是……
梁冬:多大一活啊。
吴伯凡:对啊,他过去你要到机场拉一活呢。
梁冬:排4个小时。
吴伯凡:对,排4个小时,结果一下子到望京。
梁冬:呵呵呵……我每次我都不好意思,因为我觉得太不容易了,这师傅,人家排四五个小时,你给人家挣个十几、二十块钱,好意思吗,你?
吴伯凡:对,它是……现在呢是这样的,就是你想想,我可以跟这个司机算一笔账,他去接那个人,他约定了一个地方,他到一个停车的地方去接,不是到出租车排队的地方去接那个客人,那个客人呢,是以前是他们的乘客,已经跟他们……
梁冬:老相好了。
吴伯凡:已经跟他们建立了稳定的客户关系,所以呢他在出发城市已经跟他订好了这个车。所以呢他也不用去排队去等那个出租车,这个出租车司机呢,你也不用排那个4个小时的队,这就省4个小时,你说对他来说是多大一个,无论是从成本还是收益的角度来看,那都是非常可观的嘛。到机场是一个大活,啊一百多块钱,一下子就挣了这么一个,就没有这个时间代价了,没有4个小时的时间代价。
梁冬:搂草打兔子。
吴伯凡:嗯,而且呢这个搂草打兔子,还把我给打到了,因为我要从这个地方……
梁冬:打到你这么肥的兔子也不容易。
吴伯凡:他就是过去即使有这么大一个活,你车总得开过去吧,开到机场,这个成本是必须有的吧。
梁冬:以前视为叫“沉默”成本,或者是说……
吴伯凡:必要成本。
梁冬:必要成本,是吧?现在呢连这个成本中心转换成利润中心了,直接也是在拉你这么一活。我再给你举另外的一个例子,最近我有个朋友是做连锁的这个餐饮的,他旗下呢有二、三十个分店,以前呢就要定期把这些店长拿过回来去做培训,很麻烦。他现在发现呢,像YY这种刚刚上市的这种欢聚啊,就YY这个聊天室的这种功能呢,它可以每天直接就开一个聊天室,这样所有的店长就同时在那个地方,这样的话呢,他店长每天给店员做完培训之后呢,哎,总店长跟各个分店长之间也可以开一个即时的会议。今天有什么情况啊,大概有没有什么要求啊,有什么这个变化啊,诸如此类。这两个事情背后都是什么呢?都是以前呢很多企业要搞IT系统的,其实是要找一些所谓的专业的公司去做IT系统开发的。比如说很多以前出租车公司也有那种就群呼啊、代呼啊,所有的员工啊都有那个系统,还有个Call Center,或者透过那种IT系统去做移动办公。但是呢,现在你可以用免费的这种系统,比如说像YY这种,或者像微信这种,社区型的免费系统来做这种事情,这样的话就令到整个社会的,就社区化、移动化的这个参与程度、成本急剧降低。
吴伯凡:而且这里头有一个很重要的现象,恰好我前天跟人聊过这个事,就由于这种移动互联网的应用普及导致一种新的在企业信息化的过程当中出现一种新的趋势,这趋势是什么呢?就是过去企业信息化是至上而下的。必须是老板点头,CEO点头,找一个CIO,然后去找IBM,找SIP……
梁冬:或者是那种IBM或SIP里面的一些人出来,几个人攒的一个什么项目组,诸如此类。但不一定是IBM,就是举个例子。
吴伯凡:这样他买进一套解决方案,轰轰烈烈啊,推进啊,开动员会啊,让大家配合,结果往往都是不了了之。我观察了好多什么OV系统(OV[Online Video]系统是一种先进的网络互动平台,使用OV系统可以很轻松的将各种网络视讯系统部署到你的web服务里,诸如在线教学、视频会议、网络面试、网络营销等等),很多公司的OV系统都是不了了之。
梁冬:花很多钱,而且。
吴伯凡:花很多钱,还访谈。
梁冬:需求访谈。
吴伯凡:那些项目实施组打着领带,很……
梁冬:很是那么回事。
吴伯凡:很专业的那个样子。来给你做一堆那种访谈调查,完了之后实施起来非常糟糕。钱也花了,关键是效率没有上去,就企业本来该有的那种信息的分享,信息的那种透明,没有!现在呢由于有了微信;有了YY,就是一个自发的,自下而上的一个信息化,比如说出租车司机。我说的这个司机啊,我就问那个司机,我说这是你们公司让你们做的吗?他说现在是,以前不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是一些朋友,有微信的朋友,互通信息,有一个活我这个拉不了,你能不能去拉?啊,等等。自发的,小范围的。后来,公司发现这个东西很有价值,就提倡大家都用。现在啊他们这个出租车公司愿意招什么?招那些年轻的,不愿意招年老的。过去老司机还是挺受欢迎的。因为他这个有经验,不容易出事故啊,从业时间长,客户服务的经验都很强。但是他们有个致命的障碍,就是不会用……
梁冬:智能手机。
吴伯凡:不会用智能手机,他只会用那个……
梁冬:发个短信了不起了。
吴伯凡:那个键盘那样的手机,触屏的他们都不太会用,智能的他就有点搞不懂。所以现在是全部都是年轻的带年老的,这些公司里头是年轻的带年老的。
梁冬:实际上这个事情也在发生在每一个家庭,比如说,绝大部分家里面的五六十岁、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吧的手机都是儿女用剩下淘汰出来的。我妈都不知道收了多少个我的iPhone了,从一代到二代,到五代,哈哈哈……我爹、我妈都是这样的,所以呢,因为就我们淘汰下来的手机肯定也可能拿去卖掉,是吧?父母也用得也挺好,所以于是呢,他们也就变成了移动互联网的使用者。这种的传染性是非常强大的,每个家庭都在发生这一幕。
吴伯凡:这孩子成为父母的老师,这尼葛庞帝在十几年前就说过。在农业社会肯定是老人越老越值钱嘛,他们的经验,他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是吧?
梁冬:现在的情况就是说你没生一个孩子,是吧?再过十几年之后你基本上就是自绝人寰嘛。就是说大部分家里面的这些父母,你要了解的新生事物还得靠你儿女告诉你。
吴伯凡:对呀,现在是……有一回我们家就装了个宽带,就调试那个,给了一堆那个参数,我来弄呢如果是要花时间,花个半天的时间说不定也行,但是心沉不下来。我说你会不会啊?我问我儿子,那个时候他才……前几年嘛,十三、四岁嘛。不到十分钟就给我搞好了,我完全不相信。诶……
梁冬:哈哈哈……
吴伯凡:哎,我一看能上网了。
梁冬:哇,得多自豪啊。
吴伯凡:很自卑啊,自卑又自豪啊。
梁冬:幸好有这么一个儿子,要不然的话再过几年真的是不行了。所以呢以前是养儿要防老,现在呢是养儿学新潮,是吧?稍事休息,马上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将给企业的信息化过程带来哪些新趋势?为什么说人类的语言和行为本身每天都在产生大量的剩余?剩余信息和剩余认知的聚集会怎样实现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什么是智能手机的本质?以大量智能手机充分互联为基础的智能网络,为什么能把必需的浪费转化为可用的资源?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移动化生存之上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之前呢我们讲到一个话题就是移动互联网大潮啊将会彻底地改变人类,那其实除了这种简单的我们说一个出租车司机现在也会用微信来做这种集群服务啊,或者呢这个资源调配,把分散的时间、分散的任务、客流资源进行有价值的充分利用。其实就是……
吴伯凡:对。它就是一个智能化。你说智能手机好多人可能也听不懂什么叫智能手机。智能手机其实就是计算机化的手机,它的主体是计算机,通信是它衍生出来的一个应用而已。由于这种智能手机的普遍的使用,形成了一个智能手机为终端的网络以后,就形成了一个智能网,这个智能网呢,哪怕是在出租车这种传统的行业里头,它已经在发挥作用。
梁冬:而且很可怕,老吴,给你讲一个事情。有一天呢,我在那个车上--出租车上打电话,谈了半天事情,哇,讲各种公司的事,旁若无人,因为这是一个人在出租车里面,讲了一个小时之后,那个出租车司机说:你的《冬吴相对论》还挺好听。我疯掉了,你知道吗?整个崩溃啊!哈哈哈……如果他还有个智能手机,他哥们自己发个微信或者发一个微博……
吴伯凡:他已经录下来了。
梁冬:或者把它录下来了。所以以后这个事情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可能在一个餐厅里吃饭,你旁若无人的呵,你觉得大家都不认识你,找一个女编辑吃饭,是吧?吃了之后呢,结果呢那个服务员拍了一张照片,啊,今天老吴跟谁谁在吃饭呢,在第几号桌,他们点了什么菜,哈哈哈……然后呢,一被搜索,疯掉!或者呢你在出租车里面,你一说话,然后呢被人微信微群一发,疯掉,人民群众啊无处不在。这个事情,以前我们觉得好像很远很远,现在发现说任何一个出租车司机技术上来说,如果有一个机制,比如说:八卦猛料,给钱的,你报一个猛料一千块。有些报纸给记者你能拍到一个猛料,也要有奖金的,是吧?搞一个制度,一千块钱猛料,结果出租车司机变成全民大搜索,你可想而知,这得多强大一个……
吴伯凡:他是一个比那些职业记者更尽职尽责啊,记者是要去找别人啊,他是别人来找他呀。
梁冬:对,你再大个腕儿你也要打车的,是吧?你老吴你有车,你有些时候还是要打车,是吧?而且呢,以前呢我们觉得出租车司机呢好像跟社会隔绝,现在人家都开着电台,什么资讯没有啊,是吧?娱乐的、时事的,你台里面有北京的,是吧?上至最高层,下至最底层,什么事他都知道,是吧?
吴伯凡:我有一回打车的时候,那个出租车司机问我什么叫“财政悬崖”?
梁冬:喔……还问你,哎,老吴?
吴伯凡:不,他不知道我是谁,他就看着我戴着眼镜,可能知道这事。
梁冬:你要是现在跟《冬吴相对论》听众说,什么是“财政悬崖”,估计有一半的人都不知道。所以这个事情呢,就如果出租车司机变成了全民大搜索,变成了是一个跟移动互联网连接到一起,再加上比如说吧,你要是一个在北京的各大香格里拉饭店它的大堂里面就做那个服务员的,你可以把整个中国全球的各种PE和VC的人所有的录音做个实时报道。我以前就说过你们21报系啊,应该搞一个记者,去潜伏卧底在香格里拉大堂,做那个招待,就倒茶。就我们当然不是属于他们这个圈子了,偶尔去那吃吃饭、喝喝茶什么的,旁边总有人在谈并购,总有人在谈这个PE,就各种那种数据,是吧?如果稍微留点心的人,是吧?你都知道,明天可能哪个大公司你现在耳熟能详的公司就被卖了。就是前两天他们有几个人在那个茶桌上,是吧?点茶的时候顺便给说的。
吴伯凡:如果,你想想如果全北京,或者全中国的那些服务生,搞一个微群,交流各种各样的……
梁冬:录音?你想想,北京那么多包间,是吧?东二环、西二环那么多高档餐厅,是吧?一个个神神秘秘地走进去谈,吃饭的时候,他本来觉得没事了,结果呢一不小心呢,就是餐厅服务员,你看着人家好像很木然的,全部都是冷漠的监听者。
吴伯凡:你还别说,我有一次我还真的听到了一桩那个很大deal,我是过后这个新闻爆出来,才知道我前两天……
梁冬:才知道当时听到的是大新闻。
吴伯凡:对。我在威斯丁啊跟几个朋友在那喝茶,我邻桌的就在那谈那个……零零星星就说的那些东西,我当时没太在意,过了几天爆出来的,也是一桩并购嘛,这种事情太普遍了。
梁冬:你真的,你说说看北京各大五星级饭店的那大堂里面那些坐着喝茶的那些人,是吧?有一天晚上,也是有几个人在跟我在谈的,我在参与听,他们几个人在谈那几个大的互联网公司之间的一些八卦的事,还挺猛料的,我哈哈哈笑嘛,结果过了一会之后呢,隔壁,就他根本就不是那种隔间的,都是开放的嘛,有一个哥们儿过来跟我要一个签名,当场我一身冷汗都出来了,因为他显然知道我们是说什么的。
吴伯凡:你的招牌笑声啊。
梁冬:哎,现在吴伯凡的名字比我响,我出去的话我一般都签吴伯凡的名字。所以,这个东西就是说,如果那些“散点”的人们,其实知道很多秘密的人们,他如果有机会成为移动互联网网上一分子的时候,比如说服务员也好啊,出租车司机也好,他不大可能到网上参与一个论坛的讨论,现在不一样了。
吴伯凡:对,这里头就涉及到一个概念:surplus--应该是剩余,比如说那热电厂发电的时候它会产生好多废热,这个热是的确确是废热……
梁冬:必然会产生的。
吴伯凡:必不可少的那种浪费,但如果你要会用的话,比如说有的服务器,我参观过那个UPS的总部啊,在美国亚特兰大,它的那个服务器啊……
梁冬:服务机房。
吴伯凡:那个好可怕,我以为到了一间工厂呢,它是用那个水来冷却的,看上去像化工厂的那种感觉,就是因为它那个服务器太多了,它运转起来产生那些热,其实我们用电脑的时候也有热嘛,只不过是你没办法收集那些东西。但如果大型的,你有一个收集机制的话,它也会产生很大的能量,把它变成热水,是吧?我们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会产生某种剩余,比如说刚才说到那一群人在那个地方在聊天,我在旁边无意当中听到的那些东西也是一个剩余的东西。
梁冬:就是说“信息侧漏”?传说中的“霸气侧漏”是一样的,是吧?信息侧漏。
吴伯凡:在通常情况下漏了就漏了,对吧?比如说这些服务生啊他们听到的那些东西,听了也就听了,时间长了他说不定还麻木了,如果有一种机制能够把这些都给集中起来的话,它就会产生巨大能量。
梁冬:以后大家只能去桑拿房里面谈事了。
吴伯凡:因为你在人的行为、语言,它都会产生大量的剩余。比如说这辆车从东直门到西直门,打车的时候你是一个人打车,这个过程当中产生了必要的能耗,但是如果同时还有三个人跟你一起打车,那么他们占用的就是一个剩余的东西,就边际成本,很低。我们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当完成了主体的、核心的事情的时候,它的功能是没有完全发挥出来的。你比如说以前我们做《冬吴相对论》以前,就我跟你聊天是两个人在聊天,后来发现可以把它录下来放在电台里头,它就产生了一个更大的一个效益嘛。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做一件好像只对自己有用的事情,其实你也可能对别人有用,甚至对别人的用更大。这个维基百科的那种“维基”生产方式,也包含着这种认知剩余的因素在里头,就我们的零碎一旦被积累起来就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力量,这也可以解释为长尾。这就意味着什么?就是当每个个体作为一个节点被充分地关联起来,这个互联度越强,这个规模越大,那么这个剩余聚集的……就这些信息、知识的剩余的聚集的量就越大,而且到一定程度它就不只是量的问题,就量变变质变嘛。比如说五个出租车司机,他们在交换信息,但是有很多信息他们是……比如说有一个客户需求信息我说出来了,他们四个都不走那条路的话,这条信息就浪费了,但是如果是五十个呢?五百个呢?五千个呢?总有一个人可能就要走那条路。就是当这个取值范围越大的时候,我们扔掉的……作为垃圾扔掉的东西,它最后都变成一个资源。
梁冬:我回应你一句话,在最近的一部文艺中坑的电影,叫做《一代宗师》里面,有句话讲的挺好,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所以呢,各位听众,我们今天聊到的这个话题,就是移动互联网的浪潮这个事情呢,很可能影响了我们所有的每一个人,你是否已经意识到这将对你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吗?好,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我们这个话题将来还会继续深入聊下去。
冬吴相对论第334期:移动化生存(下)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较早之间我们提到一个话题,就是随着只能手机的普及,移动互联网已经变成了一个将会变成改变我们每一个人生活方式的这样一种大潮,而在过程当中呢可能很多朋友呢也没有意识到,甚至在我们说的过程当中才发现这个问题太大了,这个事儿太多了,甚至他会改变几乎所有的行业,比如说移动互联网。它也会改变金融业和信贷业,这样的一个在传统认为最保守的、一个最稳固的一个行业。
吴伯凡:对,我们不妨把这个脉络给清理一下,首先解释一下什么叫社会啊,现在社会这个词用的越来越多,社会化、社会化网络、社会化商务、社会化金融,这个社会这个词是从日语引进的,像我们现代汉语中的很多词……
梁冬:干部啊、派出所啊。
吴伯凡:对,很多词都是从日语引进的,连我们中国古代也有社,也有会,但是没有社会。设呢,在日语里头它本来是指一个庙,我们中国人最讨厌的那个什么什么社啊,它其实是个庙,因为有一个庙,它是个规定的地点,然后呢在规定的时间大家都去那个地方去。因社而会,这就叫社会,西方呢它是教会,西方它的那个社会结构最早是跟教会有关,在英文里头有个词church,即是指教会,又是指教堂,在古代社会里头教堂它是一个社区的社会活动的中心。
梁冬:生老病死都在那儿。
吴伯凡:对,洗礼嘛,你刚开始你一出生要到那儿,结婚要到那儿,离开这个世界要到那儿,这是大事。还有很多的小事儿,由于他是一个公共空间,所以大家呢很多时候都要到那个地方去,很多经济活动也在那里头展开了。比如说德国的那个科隆大教堂周围那个商业非常发达,那是很自然的嘛,因为去的人多嘛,各种各样的商铺就在那开起来。
梁冬:中国也有庙会啊。
吴伯凡:中国没有社会,有庙会,但中国的庙会不太一样,它不是经常性发生的,因为西方的比如说教会吧……
梁冬:每周都要去,礼拜天嘛。
吴伯凡:每周都要去,礼拜嘛,是吧?所以呢他形成了一个小社会到大社会的产生的一个很重要的机制,在中国的过去跟西方的教会有点相似的是那个祠堂。我们看过《白鹿原》,知道祠堂在传统农业社会它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梁冬:区域政治、文化、经济中心。
吴伯凡:对,这里头我们分析一下……
梁冬:这个村儿的CBD,哈哈。
吴伯凡:他首先是政治中心,然后才是商业中心,对吧?他首先呢是有一个社,就是有一个中心点,大家都往那儿聚,因社而会。所以呢如果从传播学的角度来看呢,它是一种一点对多点的传播,各个点最后要汇聚那个地方以后去分享--分享信息;分享财富,它是一个一点对多点的。但是呢一点到了那个地方以后,那就成了多点对多点了。在文化人类学它讲有一种叫放荡节日啊,或者叫放肆节日,现在的有些国家还存在着那种狂欢节,就是古代放荡节日或者叫放肆节日的一个遗迹啊,你还能看得出来,就青年男女都聚到那个地方,然后进行自由的多点对多点的那种交流,是吧?有一句话叫“自由人的自由联合”,汪丁丁把它形容互联网叫自由人的自由联合,其实就是一个多点对多点的一个交流和交往。**我们最早用的那个MSN呢、QQ啊,最初的动机啊是点对点的这种交流。刚开始都是把它当成是跟电话一样的一个替代品,在MSN很风行的时候,在一个办公室里头前座和后座之间都是用那个MSN在交流,这个时候它就跟电话的角色是一样的,但电话跟MSN有个很大的不同是什么呢?就电话他永远是一对一的这种交流,顶多你会玩手机的人同时三人通话什么的,这是很少的。但是呢这个MSN、QQ呢它不一样,就本来是一对一的这种交流,后来逐渐地就变成了一对多,因为今天我们互相加了,你成了我的好友,那明天加起来最后变成我一点对多点的这个交流了。
梁冬:每一个人都成了他的族群当中的中心。
吴伯凡:对,这是一点对多点,一般的一点对多点,它是一个单向的,但是像MSN、QQ里头呢,他是双向的,后来呢逐渐就有所突破,就是一点对多点的这种通讯方式。这种交流方式呢,逐渐变成多点对多点的方式,比如说我可以邀请谁一起来聊,这样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小型社区了。但是呢它还是很受限制的,我们在MSN上你很少用大规模的哪种聚集,没有的,在MSN在QQ时代,它都还是比较小范围的人,而且从一个圈子到另外一个圈子那种切换的可能性并不是太大。现在呢到微信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个微信它其实一个很大的特点,它是个社交媒体,或者叫社会化媒体,它不是一个简单的个人对个人的一个通信工具。**我打开我的微信啊,我看,现在就我常用的有七、八个群,而且呢这里头我发现,当然别人也会发现你怎么也在这个群里头,就本来我们是属于同一个群的,后来发现,哎,我们又属于另外一个群。这样就导致一个什么?就是每一个人本来是一个圆心,他形成了一个圈子,但是呢每一个人的圈子,和另外一个人的圈子,它都有可能重叠的,一旦重叠以后……我一旦加入你这个圈子的话,就等于这个圈子的人也属于我的社交范围了。如果不断地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我的沟通半径就比以前要大许多。而且它这里头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有种潜在的担保。
梁冬:呵呵呵……老吴呢,一下子就陷入他的学术思维里面去,每次当我在观察老吴在进入学术思维的时候就觉得很有趣。啊,一个社会人和一个哲学家在他的身体里面打架,打得不亦乐乎。打到广告出来。稍事休息,马上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什么是社会?为什么说社是一点对多点传播?而会是多点对多点传播?中国的庙会、日本的社会和西方的教会在人群的聚集和传播的方式上,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中国的祠堂和西方的教堂是扮演相似角色的社会公共空间?从MSN、QQ到微信,互联网社交媒体的发展经历了怎样一个从个人到圈子的演进过程?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移动化生存之下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继续回来到《冬吴相对论》。刚才老吴啊把多点对一点,一点对多点,多点对多点,一点对多点,等等等等,把大家呢就一下子带入到关于这一个社交网络时代的一个迷失当中。讲到这个社会网络时候呢,我们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现象,这个现象就是说以前呢我们在一个村里面,是一个小社会,熟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所谓的互相担保,比如熟人之间借钱,他连借条都不用打,因为呢,你就是我哥,我就是你表叔,啊,诸如此类,啊啊,关系有点乱啊。总而言之,大家的社会关系很近。但是呢随着有一个阶段,工业化时代来临的时候呢,大家在城市里面成为了所谓的熟悉的陌生人,比如说我们和邻居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对吧?
吴伯凡:我们分享共同的空间,但属于完全不同的圈子。这就是我们说空间位置与社会关系的错位。
梁冬:对,那这个事情呢大概持续了一段时间,结果呢,由于这些社交网络的出现,尤其是移动化的社交网络的出现,令到人们重新回到了一种更大范围的村庄里面去了。
吴伯凡:对,我十几年前在南方周末写专栏的标题就叫:数字时代的还乡。就是写这个数字时代有很多的地方非常像农业社会,但是它跟农业社会最大的一个不一样就是它的圈子;就是它的空间你就完全打破了物理空间的这个限制。就过去我们的圈子跟我们的物理空间是连在一起的,在农业社会,一个村子里头。我记得小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上学,这个村子跟那个村子的可能一辈子就很少交往。
梁冬:你刚才讲的事情,由于新的这种网络的出现呢,令到我们的空间得以巨大的扩展呵。我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从逻辑上来说,就必然将来会出现一种跨时间的交流。比如说有一个人他在网上写了很多东西之后,他被互联网或者是人工智能解读成了一套思维系统,好了,而这个系统就留存了下来,后来这个人死了,结果过了两百年之后另外一个人跟他达成了某种精神上的默契。就有如说你现在读卡尔·维诺或者笛·卡尔的书的时候,你有时候偶尔也会说:啊,你跟他“心有戚戚焉”,是吧?如果以后在系统上更成熟的时候,你整个的思维系统停留在一个网络空间里面了,好了,结果您的生理这个东西过一百年消失了,但是你那套东西还在那儿。
吴伯凡:薪尽火传了。
梁冬:然后再过五百年,有一个梁小冬突然跟你又搭上话了,他在那个时间你在五百年前的那个时间,但是在互联网这样的一个虚拟空间里面,它形成了一个新的《冬吴相对论》的体系,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哦。
吴伯凡:那就是对时间的突破,将来我们生命的延续会在网络空间叫--赛博空间里头以一种很奇特的方式进行时间的延续。因为我们现在空间的延续是完全不成为问题的。微博上怎么说的?说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是你坐在我的对面,你却在跟别人聊微信。
梁冬:这个都不算了,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不是别的,而是说我牵着你的手在北京的……那前两天阴霾大雾的时候走着,我都看不见你的脸,哈哈哈……雾太大了,这是个玩笑话。但是时间和空间的确会突破。就有如举个再极端的例子,以前我们在节目里面讲过的,某著名导演他总是在选用同一样的女演员。
吴伯凡:不,他觉得他自己选的是不一样的,在我们观众看来那不就是小一号或大一号的另外一个某某吗?《围城》里头有个情节,就是说赵辛楣写信来告诉方鸿渐,说他又恋爱了,准备结婚了。方鸿渐就问她的夫人孙小姐,说你觉得赵辛楣的夫人会是什么样子?孙小姐说:“我见过苏小姐,也见过汪太太,我就可以知道他的新夫人是什么样子。”然后她就用彩色铅笔画了一个非常性感的嘴唇和两只手、十个红红的指甲,说这是汪太太的提纲。
梁冬:哈哈哈……这词写得太好了,叫“汪太太的提纲”。
吴伯凡:就是说那个红红的嘴唇和红红的指甲,她认为他新找的那个太太,有那个提纲在那儿了嘛,怎么发挥差不多的嘛。
梁冬:所以我有一个朋友曾经跟我讲过一个他对于轮回的理解,他说如果你要把……传统那样讲的话就叫封建迷信,但是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跟你解释这个事情,也挺有趣。就是这个世界上啊人其实没有多少个,是多少类而已。
吴伯凡:嗯。人过一百,形形色色啊。其实一分类的话也没多少,我们中国人的分类是十二种,就十二生肖。西方人十二个星座,这都差不多。
梁冬:再细一点,你分到两、三百类就很细了。
吴伯凡:你十二乘十二--一百四十四种。其实就是跟化学元素周期表差不多,一百零八种元素组成了世界上的万事万物。
梁冬:对。在中国里面八个字就已经组成了不同的人了,八字嘛,是吧?所以呢他说实际上呢我们大致每一个人都属于某一类人,如果你分得细一点的话就是几百种。那么总是你会发现这一种人他旁边总会找到那一种人在一起,那么这种人他也不是现在才有的,两、三千年前也有这种人。所以呢他说什么叫轮回?就是两、三千年前的这个A模式和B模式之间发生的故事,过了两、三千年之后在另外一些人身上的A模式和B模式又发生了类似的故事,你说这个东西算不算轮回呢?
吴伯凡:有一个很偏门的学科叫神话学,它就专门研究人类的神话故事里头的相通性,最后提出一个概念叫“原型”。比如说我们中国人最早听的故事可能就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在欧洲也有一个故事:“从前有条狗,偷了一块肉,被厨子打死了,它的六个兄弟来为它举行葬礼,立了一块碑,碑上写着什么呢?从前有条狗……”
梁冬:哈哈哈……真长知识啊,跟你聊天。这就叫“原型”。
吴伯凡:就是比如说我们说“吴刚砍柴”这个民间传说里头那个吴刚在月亮上把一棵树要砍到,砍了很久,终于砍完了,他累了,他渴了,想去吃点东西,喝点东西。当他回来的时候那棵树又长起来了他又继续砍,不停地砍,砍完了以后,他总要睡觉,总要休息一会儿,然后一回来它又长起来了。
梁冬:这是著名的“吴刚砍柴”的故事。
吴伯凡:对,这个故事在希腊神话当中也有一个类似的故事叫西西弗的神话。就是这个宙斯啊很霸道嘛,谁得罪了他,他就要用那种很残酷的方式去折磨别人。西西弗得罪他以后,他就让西西弗把一块石头推到山顶,但是他已经在这个石头上做了手脚的,这个石头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放不稳的,所以西西弗就不停地把这个石头推呀推,好不容易推上去,放在山上了,一会儿这石头自己又滚下来了,然后他又继续推推推推,不停地推。
梁冬:还是说到那个关键词叫“原型”上面。这个原型上面呢,它有很有意思的一个解读,这个解读是什么?稍事休息,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数字时代和农业社会有哪些相似之处?为什么说互联网时代人的空间位置和社会关系是错位的?不同国家民族的神话故事为什么总会有相似的原型?什么是金融的本质?网络金融为什么尤其需要识别众多界面背后的同一性?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将对金融业的业态、小微企业的生存环境乃至整个社会的投融资系统产生怎样的影响?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移动化生存之下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对面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刚才我们讲到一个事情,就是人类神话学里面的一个关于“原型”的概念,原来人类的不同文明体系里面都有一些故事是很相像的,这个相像背后就是有所谓的原型体系。这个事情引发了我一个讨论,你会发现人群当中也有这样一些所谓的原型,有一种人天生就是点火的,把一个事情从没有到有给点起来,然后天天推石头,推到一个顶上的时候他就要离开,他就要继续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甭管是外界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还有一种人天生就是接二棒的,就是他永远不可能开创一个事情,让他跑第二棒跑得还不错。还有一种人永远都是悲剧人格,都是被男人抛弃的。还有一种人是悲剧的男人人格,永远都做苦命屌丝。你会发现现实生活中如果你把我们这个流行的电影,千千万万的电影,你把拆出来里面的人物回归的话,发现也就不过那么十几、二十种人,这些人在不同的电影里面戴着不同的面具,演不同的故事,其实都是在演他们自己那个角色。
吴伯凡:有一个流行歌曲怎么唱的?所有的故事都只有一首主题歌。 
梁冬:那就是--你不是我最终的选择。所有的爱情只能有一个结果,哈哈哈……说回来移动互联网这个时代其实帮助我们回到了一个东西上,就是我们以为我们有很多的面具,其实到最后你一定会落到某一个所谓的身份上,这个身份就是你在网上的那个原型角色。你可能今天注册了一个微博,可能有一个微信,过两天还有个博客账号或者什么,但最后后面对应的那个人既是你真实的人,又不是你真实的人,那个东西是什么?
吴伯凡:其实这就回到一个问题,就是金融的本质是什么东西?金融其实应该跟两个东西密切相关,一个是信用,一个是信息。什么叫信用,信用就是说你是你,你要对你的行为负责。如果你今天是你,明天不是你,你不停地换身份,不停地换面具,那我们每个人做事情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因为我做完了就跑嘛。还记得我们以前说过对信任的定义吗?所谓信任就是在你可能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对对方保持正面期待,而信任的机制就在于重逢--这是德国社会学家卢曼定义的。就没有重逢的地方是没有信任的。
梁冬:火车站的餐厅永远都不会好吃。
吴伯凡:因为什么,因为你每天面对的是不同的人,你永远是个陌生人,别人没有第二次跟你打交道的机会,我们这里头说到这个信用就是它一定是--你就是你。在逻辑学上A一定要等于A,A不能等于非A,这个非常重要,这个东西就叫Identity,就是身份,身份证的意思就是同一性。假如说你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你变来变去,但是有一种机制就是杨二郎的机制,因为杨二郎中间有一个眼晴,他一看孙悟空变成一座庙了,他一看就知道那个旗杆就是他的尾巴,他能够识别就是你七十二变里头都有一个同一性,就是杨二郎的那个眼晴比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还要厉害,就是在于他能够识别众多的界面背后的一个身份。假如有这个机制的话,你干坏事的成本就会非常的高了,这样你就被迫变得诚信,哪怕你是一个骗子。所以金融它首先第一点就要确认你是你,这叫ID,你的ID要很清楚,而且是同一个。**还有一个金融必须要了解你的Files,就你的档案,就是你的档案袋,这个档案袋就是你的所有的行为踪迹,这个东西也很重要,一个是确认你是你,这是基础,第二,你干了些什么事儿。有了这两个东西的话,我就可以决定跟你进行交易,哪怕是有风险的情况下,我能够把这个风险控制住,因为我能找到你啊。只要我能找到你,在我们之间资产不对称的情况下,我可以跟你做交易。比如说你现在要买套房,你没有钱,你跟银行说你借钱给我,我把我将来的钱还给你,那银行就需要调查你。
梁冬:填表嘛,工资收入啊等等,诸如此类,其实就是回归你的档案。
吴伯凡:对,这样就可以做交易了。金融它一定包含着一个是ID,一个是Files就是信息。这两个东西一旦在握的话,我就可以在我们资产不对称的情况下,我就可以跟你做交易了。
梁冬:你刚才说的那个事儿吧,有一句挺有意思的话,叫: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以前我们不太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业?业已发生。已经发生的事情它是被刻录在时空当中的。
吴伯凡:现在是被刻录在互联网上,你一说这个人肉搜索,这种东西应该说不是太道德,合不合法也值得讨论,但是我们只是说它技术上实现了一种可能性,就别人可以通过你的一些蛛丝马迹,一些碎片化信息最后能够还原你的ID,把你的档案Files全都找出来,你以为换个马甲别人就不认识你了。最后就把你还原,像杨二郎一样把你给认出来,互联网越来越具有这个功能,就是能够还原你的身份,能够构成你的档案。这样就对你这个人就有一个比较全息化的了解,这是在金融业里头最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我们向银行去借钱的时候需要抵押,是因为他对你的风险没法控制,那么你必须要有个东西掌握在他里头。万一将来你还不起钱的话,已经有东西在他手里头了,银行的这样一种融资方式我们把它叫间接融资,因为你跟他之间不了解。
梁冬:对。而且给钱的人并不是银行,储户把钱交给了银行,存在银行。银行再把钱拿去投资。
吴伯凡:有余钱的人和借钱的人之间隔着一个银行,这叫间接融资,它必须要有这个中介在里头。
梁冬:银行提供了一系列的工作就是为了让借钱和被借钱之间的关系变得风险稍微小一点点。
吴伯凡:变成相对的对称。
梁冬:现在的这个情况越来越不是这样了,我们以前好像在节目里探讨过一个问题,阿里金融做的事情就是说,它由于对每一个卖家过往的销售记录都是有一个比较清楚的了解的,所以它可以借由对过往你的记录的分析来判断出来……
吴伯凡:你的信用等级是什么,比如说你三年的、五年的交易记录,你是在阿里巴巴的网上,你的Files很清楚,你的ID也非常清楚,还有一个就是我贷给你这笔钱以后没有抵押的,因为很多小微企业它是没什么可以抵押的,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了解它的信用记录以后,你就把钱贷给他,贷给他以后,他使用这笔钱也是在阿里巴巴的网上,就银行……过去是银行借了你一笔钱以后,你必须要在这个银行开户,你的交易都要通过这个银行来进行,他就有掌控嘛,阿里巴巴它天然具有这样一种资源和能力,所以使得以前从银行贷不到钱的人,因为他们没有抵押嘛,贷不到钱的那些小微企业它能够从阿里那儿能够得到。
梁冬:所以,大家都认为其实阿里整个系统里面最值钱的是阿里金融的这个版块儿。因为它掌握了大量金融的工具,了解你的信用,并且在支付的过程当中可以控制风险。
吴伯凡:这就是说他就是变成了一个准熟人社会,或者一个类熟人社会。我们过去在农村里头借钱的话,连借条都不用打,原因就是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头,都认识。第二,你也跑不掉。现在互联网使得即使我不认识你,但是我想认识你很简单。
梁冬:这个事情其实前段时间有个新闻,可能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就是中国移动好像是跟浦发银行还是哪家银行做了一个战略的合作,投资了浦发银行。这个事件的背后的意义在于在此之前通信业和银行业之间是没有交集的,现在如果移动行业和一个所谓的金融行业嫁接的话,它所产生出来的想象力将会怎样?
吴伯凡:通信企业、互联网企业它能够获取银行没法获取的关于它的潜在客户的一个比较全息化的信息。
梁冬:所以这个事情带来了一个有趣的商机,我们可以用冬吴来做个例子,来讲一个可能性,比如假如某一天冬吴说我们要把我们的节目变成一个会员制的,你每年给我们一百块钱,那么我们做五十期高清的不带删减的节目,好了,那么前一千个人你可以有这个东西之外你还可以当作一个投资份额。如果以后后面的人再来听的时候你可以分享到收入。假如大家都了解你《冬吴相对论》之前做了什么事情,也知道它的收听率情况下,也许就真有人花个一千块钱入一个份子,是吧?有一千个人的话,那就很大的一笔钱了。
吴伯凡:这就叫直接融资了,因为这个融资不再借助一个中介去融资,就像有人要说开一个饭馆,然后有多少人一个人出五千块钱,很快一个饭馆就开起来了,我还去吃过呢那个饭馆。
梁冬:对,但是各位听众,大家要意识到刚才我们只是举个例子,因为实际上一个人能够分成多少份这个都是有严格法律规定的,你太多的叫非法集资,这是不行的。要补一下课,我们只是举个例子,但是也许有另外一些人,他以合法的范围之内,比如说数量在一定的限制之内,他透过互联网的方式借由对自己的这个信用等级的这种评估,进行了这种集资和融资的项目的话,它有可能会改变一个所谓的……
吴伯凡:一个生态,小微企业的生态。就过去小微企业在多数情况下是完全借不到钱的,因为它没有抵押。
梁冬:因为举别人的例子不合适,我们只能拿自己的名字来举个例子,其实它背后意味着什么呢?它引发了两个问题,第一,法律的问题。到底在法律上怎么界定这个事情,第二,风险控制的问题。第三,对旧有的整个银行业或者融资体系的冲击的问题,这一系列的问题最近其实有一些严肃的杂志已经开始在一些讨论。
吴伯凡:对对对。应该说这是2013年的一个热门话题,随着互联网的兴起,金融业的业态以及整个社会的投融资生态系统它发生了变化,以后我们在节目里头还会讲到。
梁冬:所以我们觉得冬吴是这样的,要不然一个事情发生了很久之后,慢慢再抽丝剥茧,要不然的话这个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们先把话放在这里。好,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我们下一期同一时间再见!
冬吴相对论第335期:“积压”下的服装业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最近呢,伯凡说他刚刚看到了一篇关于服装行业的报告。哎,挺有意思,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
吴伯凡:嗯,这服装行业其实已经算是一个有点老的话题。就是库存的问题。一个保守的估计就是中国现在的服装业的整个的库存是382亿。382亿什么概念呢,说这些服装可以供我们全中国人民穿三年。就是现在的所以服装企业,停产,什么都不干,三年,都是有衣服穿的。
梁冬:就是现在所有的街上的人全部脱光光,然后到店里去买新衣服穿,能过三年,是这个意思吧?更形象一点。
吴伯凡:对,对。
梁冬:说起来这个事啊,我想起来前两天我在香港见了一些投行的朋友,他们给我的一些数据,挺有意思的。现在国内到香港上市的公司,你知道PE值最低的公司是什么吗?就是那些运动服装品牌。好几家运动服装品牌都超低值。而且呢所谓的年分红利都很高,有的到8%、9%。我就觉得很奇怪,我说为什么这些企业能够分这么高的红,他们说之所以分这么高的红,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从投资界来看,这些企业主本身对他们的公司没有信心了。就说干脆我们把钱自己分了算了,因为大股东他们自己嘛。不准备再这些钱投入到新的生产当中去了,这才会有这么高的分红嘛。
吴伯凡:不搞扩大再生产了。
梁冬:对。然后呢,所谓PE值低呢,就意味着投资界对于整个服装行业的前景是非常不看好的。
吴伯凡:不看好啊。
梁冬:尤其是中国服装业。所以才出现了这样一个情况,前段时间李宁也跌的很厉害嘛。
吴伯凡:曾经大家记忆犹新的、非常火的一个牌子,叫什么,我都忘了,就是两个人背靠背。
梁冬:双坐人儿嘛。哈哈哈……
吴伯凡:对,跟那双立人是对着的。那个曾经很火的,有一阵我看到,就是大街上从小姑娘到老太太,全部都穿的这个衣服。男女老少都在穿这个衣服,但是突然一下子呢就不见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梁冬:去哪了呢?
吴伯凡:主要是因为刚开始啊,年轻人一看很时尚啊,这种感觉,谈恋爱的感觉还是什么的感觉,老头、老太太也觉得挺有活力的。关键是那个东西也比较便宜,它不贵,所以一下子都买。都买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不买了,都穿不好意思了。你想想有个很时尚的小姑娘……
梁冬:对。撞衫嘛。
吴伯凡:她一看一个老头、老太太在穿这个衣服的时候,就一下藏起来了。再最关键的是什么?就是这个价格适中。它好像很有竞争力,但是呢,到最后会变得非常没有竞争力,这就叫中档化危机。我们以前说了好多品牌,好多行业,都陷入到这种中档化危机里头。比如说酒店业也是这样的,三星级酒店……
梁冬:最顶尖的就是很好啊。要不然就是那快捷酒店。
吴伯凡:对对。五星级和经济型酒店。比如说一个服装你进到那个店里面去,因为你价格适中,首先可能会吸引别人,他就会看,但是呢立即它都面临着一个分化,当它第一看价格,第二看紧接着就要看品牌或者跟别的再来比价格。如果比品牌的时候,这些中档服装,它就吃亏了,他就觉得这些东西不够高档。所以,他只有两个选择了,如果他要冲着价格去的话,他就会买那些更低档的,就是价格更便宜的服装,如果是他要比品牌的话,他就会买那个更高的,只有这两个选择。
梁冬:所以它就是高不成,低不就。
吴伯凡:对,最先注意到你,但最终放弃你,就这样一种状况。而我们中国现在服装业都是这样一个状况。就是大部分都是一个中不溜的,价格适中,品牌呢你也说不上它有多差,也说不上多好的,这样一大批这样的品牌,这就导致了一个大家在选择的时候就可买可不买。
梁冬:所以呢,其实你说的这个事情啊,服装行业我相信也意识到了,大家也在做品牌突围,也就是想说希望呢能够拉高品牌之后呢,可以把单价拉上去,显得好像高档的样子。大概一年前,我曾经参加过一个所谓的服装行业大聚会。乌泱泱的,几乎我们知道的各大品牌的老板呢、总监啊都来了。然后呢,正好哪天我去作一个演讲。本来想讲另外一个话题的,但是我站在台上的时候,往下一看,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因为他旁边呢竖着很多的这些服装品牌的广告嘛,但是这些人长的一个都不像他们那些广告里的样子。我突然就觉得很好奇,你知道吗?呵呵,我说,我问这个品牌是谁的?下面有人说这谁谁的。我说,我觉得你有个很有意思的特点,就是您长得不像您广告里面那个人,气质也不像。然后呢,这个情况好像并不是这一个品牌,几乎所有的品牌都这样。于是,这个很大胆呐,因为我不是服装行业的,这很无知,是吧?有点儿像皇帝的新衣一样……
吴伯凡: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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