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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罗杰历险记》

_38 威勒德·普赖斯(英)
猎物中又增加了一头水羚,一头角马,还有一头斑马。但每一次的行动,都使布尔文克尔先生对这位白人狩猎家增加一份疑惑。他开始怀疑这位白人狩猎家是个骗子。
后来有一次碰上狮子。布尔文克尔夫人离开营地约30米远要去打一只汤米羚,她拿的是一技0.275的吕格比枪,这种枪打羚羊正好,但对付不了大野兽。然而她并不害怕,因为她身旁跟着白人狩猎家,他拿的是0.470的尼特罗连发,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枪,什么野兽都对付得了。
象草中竟然钻出来一头雄狮,它盯了两位猎手一会儿,然后转身要走,并不想惹麻烦。夫人知道自己的枪不是用来打狮子的,便悄声对比格说:“干掉它!”比格上校瞧瞧身旁,这一次他的扛枪者一个也没跟着,帮不了他的忙。管他呢,没什么可怕的,这头狮子一定是个胆小鬼。它不是要跑吗?如果能射杀这头狮子,这该是他多大的荣耀啊!比格举起他的大枪开了火。
接下来发生的事吓破了他的胆。那头受了伤的狮子愤怒地咆哮一声,扑向开枪者。
比格上校扔下枪,不顾一切地逃命去了。而布尔文克尔夫人没有退却,也朝狮子放了一枪。狮子奋力一扑,压倒了夫人,利牙和尖爪都抓住了她。她只听到另一声枪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的吊床上。一位老枪手刚给她上好药扎完绷带。
“出了什么事?”她问道。
“这位枪手及时开了火,狮子死了。”她丈夫说。
“比格上校呢?”
“滚了。我让他打包袱回家去了。我对他说,如果再让我看到他我就把他宰了。”
“但没有他我们回不了内罗毕。”
“废话!我们的非洲朋友会把我们带回去的。至今为止,这次狩猎旅行靠的完全是他们。你想到没有,要不是这位枪手,你已经没命了。比格像个被吓破胆的兔子一样跑了,把你留给了狮子。白人狩猎家,哼!他是个冒牌货。甩掉他还真是我们的运气呢!”
就这样,比格上校游荡了三天三夜,现在。一股烤内和鸡蛋的香味把他引到了亨特的营地。
他这个不速之客已经被人发现了。他梳头、歪戴帽、挺胸装模作样都被罗杰看见了。罗杰还发现了树权上趴着的小豹子。这位不速之客也看见了罗杰,他喊道:“小家伙,我想见你的主人。”
罗杰不在乎“主人”这个词,可“小家伙”却着实让他恼火。他那貌似无邪的脑袋里又闪出了鬼点子。他朝前走了几步,在离豹子趴着的那棵树很近的地方停下了。要与他接触,那个陌生人非得从那个树杈下走过不可。
罗杰彬彬有礼的开口了:“早上好,先生。我该给我的主人通报谁来了呢?”
陌生人挺起胸、昂起头说:“本杰明·比格上校,职业猎手。”
“是谁呀,罗杰?”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是个大人物,爸!您来一下。”
老亨特过来了。要不是罗杰伸手拦住他的话,他就会直接从小豹子的树杈下走过去与来访者握手。来访者报了姓名和军阶。
老亨特想,我认识所有的白人狩猎家,但从未听说过这一位。但他也只是说:“欢迎,你怎么一大早就出来了?你的营地就在附近吗?”
“不是,先生。我原来作一个美国傻瓜的向导,还有他的夫人,一个更大的傻瓜。他们的愚蠢使他们不断陷于绝境,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了他们。他们不听我的指示,我只好取消合同,把他们打发回内罗毕了。”
“你怎么办呢?”老亨特问,“你一个人留下,没车,没枪手,没食物怎么办?”
“我不在乎这些事。”比格虚张声势地说,“我对这块土地了如指掌。只要有这个——他拍了拍手中的枪一我就不会挨饿。有那么多的猎物,何况我的枪法还不错。”
“那你一定吃过早饭了。”
比格朝老亨特身后的篝火和餐桌上望去,不禁咽了几下口水。
“嗯,呃,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跟你们一块坐一坐。但我可不吃东西,我饱得很。”他拍拍肚皮,“没什么比烤野牛排更好吃的了。”
“这么说今天早上你就打了一头野牛?一个人对付一头野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比格立刻神气的像只鼓起肚子的牛蛙:“你们要是干这一行有我那么长的年头,你们就不知道什么是怕了。”他朝餐桌的方向迈了一步。这时他几乎就站在小豹子的树杈下。罗杰心里说,再来一步,一步就行。
比格又跨前一步,接着他就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尖叫。有个咆哮的东西扑到了他的头上,把他撞了个趔趄倒在地上。他扔掉枪,两臂乱舞,两腿乱蹬,想从这只可怕的野兽爪下逃生。他的尖叫让人以为他的末日来临了。
老亨特抱起小豹子,把这个魂不附体的人扶起。当比格看到攻击他的野兽只不过是一只吃奶的小豹子时,他满脸通红。老亨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他对比格说:
“你起码得喝杯咖啡吧。”说完就领着客人走向餐桌。
比格几乎是一言不发地吃了六只鸡蛋,八片烤肉和十份涂了牛油和蜂蜜的面包,喝了五杯咖啡。老亨特看出来,他的客人是饿极了。他叫厨子再烤一大块羚羊肉来。比格一下子就吃光了。又喝了几杯咖啡之后,他那被吓跑了的、自命不凡的神气才又回来了。
“随便问问,”他边说边向四周张望,“你们的职业猎手向导呢?”
“我们没有职业猎手向导。”
“什么?没有职业猎手向导?你们的处境不妙啊!你们从哪儿来?”
“纽约。”
哈!比格想,又是一个无知的纽约佬。比格已经蒙过一个纽约佬——起码蒙了一个星期——也许对付这一位会更加得心应手。
“一个城里人。”比格说,“纽约市的街道绝不是了解狩猎大野兽的好地方,是不是啊?
“我想,是的。”
“这么说你们对狩猎一无所知啰?”
老亨特微微一笑说:“知道一点。”他想,用不着跟这个人解释,自己并不只是个城里人。老亨特在城里有幢房子,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乡下的动物农场里,他的农场里养着从非洲、印度、南美等地抓捕来的野兽,出售给动物园、马戏团、游艺班子。他想,也用不着说明通过那么多次来非洲狩猎,他对狩猎的了解比大多数职业猎手都多得多。他不但能射杀野兽,还能活捉它们,这可难得多。
他的两个儿子也是好猎手,在亚马孙丛林中,在他的指导下,他们活捉了许多珍奇的动物,有大食蚁兽、貘、大蟒(世界上最大的蛇类),以及美洲虎。在太平洋,他们捕到过大幅馈、大鱿鱼、大章鱼,还潜入海底搜寻沉船上的珍宝。
“我跟你说说我的打算,”比格神气他说,“你们需要我,这很清楚,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很幸运,我刚好有空。我给你们当向导,要价很低——300镑一星期,怎么样?但请注意,我不能跟你们太久,我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聘约。”
“不用了,谢谢你。”老亨特说,“我不打算占用你宝贵的时间。祝你能安全返回内罗毕。”
一阵恐慌袭上比格心头。他可不敢再回到那个猛兽出没的荒野中。即使他不是被野兽抓住并很快地被结果掉的话,他也会慢慢饿死,然后就是兀鹰来剔他骨头上的肉。说到内罗毕,他连它在东西南北那一方都搞不清楚。无论如何他得想法留下来靠这个狩猎队保护自己。
老亨特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焦虑,他的心软了。老亨特对野兽都有着天生的仁慈,更不用说对人了。他不喜欢这个大骗子,但他不忍心把他赶回丛林和荒野中让他听天由命去。
他开口了:“我们不需要职业猎手,但如果你想留下来,我们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位客人和我们一起完成这次狩猎。”
比格心中的一块千斤巨石落了地,他小心地、不露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他噘起嘴,慢吞吞地点点头,似乎正认真地考虑这个提议。“我是个相当忙的人,”他说,“不过,我不会弃你们而去,免得你们碰到许多麻烦。”他高兴地挥挥手:“佣金就算了,如果能帮你们的忙,我就留下来陪你们呆几天。”
老亨特心想,你能帮助我们的最好方式就是别来妨碍我们,但他嘴上说的却是:“别客气,我让孩子们给你支顶帐篷。”
6、最大的“锄草机”
罗杰从未见过的最大的“锄草机”正在割草。
就在营地外面,一个像门那么大的嘴巴正在连根啃掉地上的草,啃得是那么干净,以致“锄草机”后面出现了一条宽130厘米的寸草不留的小径。大嘴后面连着的身躯就像营地里的帐篷那么大。
“天哪!”罗杰叫出声来,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到叫声,那庞然大物停止了咀嚼。它抬起头来用那鼓得几乎要掉下来的大眼睛瞧着罗杰。
它朝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似乎在想,这奇怪的两条腿的东西伤害不了它,何必跟他过不去呢?它不怕他,能一口将他吃了。但它并不喜欢这种食物,它还是喜欢草。
“看!”罗杰的舌头终于又听使唤了。哈尔和父亲回过头,河马两耳支楞着,眼睛更加鼓了出“别动!”老亨特说,“如果不去惹它,它就不会攻击我们。”
“瞧它的肚子多大,大概有8米高——几乎与它的身体一样长,它从头到尾大概有5米长。”
“它有多重?”
“差不多有三四吨重。”
“瞧,它在打哈欠!”罗杰喊到。
也许是想表示它不在乎这三个小玩意,也许是它真的还没睡醒。河马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亨特父子看到了一个阔130厘米,深120厘米的洞穴。罗杰几乎可以跨进去——他可不恕这么做。洞穴两旁是顾大的牙齿,大部分是臼齿,而前边的犬齿足有1米长。
罗杰说:“很多大象的牙齿都没那么长。那些牙齿真像它们的样子那么厉害吗?”
“可以咬穿金属,这一头的牙还不算很长呢,我见过130厘米长的。上牙不断地磨下牙,不让下牙长得过长。如果上面那一颗牙掉了,下面那一颗就会猛长,有记录的最长的河马牙长162.56厘米。”
“它们有什么用?——我是说那些长牙。”
“河马的牙非常硬,比象牙还硬。多年来人们用它做假牙,我猜想很多来这儿猎河马的猎人还不知道,他们嘴里的假牙是用河马的长牙做的。”
“博物馆买河马头吗?”
“买!一只河马脑袋值700镑呢!但如果我们能送一只活的回去,那我们可以赚四个700镑。我想汉堡动物园会想要这个小家伙的。”
哈尔叫了起来:“小家伙?!”
“是的,它还没长大呢,它很快就会习惯动物园的生活而不再思念它的非洲老家。”
河马的哈欠还没打完,罗杰说:“我还没见过这么长的一个哈欠。”
他的父亲表示同意:“对,它是打哈欠世界冠军。有时它从水里冒出来打哈欠时头仰得太高而来个后滚翻。不过它的哈欠可是大有用场的。它呆在水底的时候头总是向着上游的,大嘴巴张着,总会有些鱼随着水流进它的大嘴。这时,它脑袋一扬,鱼就进了它的喉咙了。”
它的厚嘴唇是玫瑰红色的。罗杰说:“我在想,不知道它用的是什么唇膏,恐怕一个嘴唇就需要一升多的唇膏,它一定喜欢红色,瞧它满身都是红的。”
河马那巨大的身躯上满是红色的液体。老亨特说:“博物学家们老是说,河马身上流出来的红色液体是血,其实那不过是红色的汗水。它很容易被阳光烧伤,所以大部分时间老呆在水下。如果需要露出水面晒太阳的话,它就要抹上很多的护肤霜。它最喜欢的护肤霜是烂泥。你们会想,5厘米厚的皮肤还怕被太阳光烧伤!——看看它脖子后面那些裂缝就明白了。它回到河里之后就会用泥浆填满那些裂缝。有一次我捉到一头年轻的母河马,它身上被阳光严重烧伤,我不得不给它注射了40c.c.s的青霉素,还给它挖了一个很舒适的泥坑让它呆在里面,一个星期后它就好了。”
这头河马的背上有8只鸟在啄虫子吃。它们特别留心那些褶皱,那里肯定可以找到叮咬河马的各种小虫。河马从不摇动身子驱赶这些鸟,有一只鸟追逐一只飞进河马嘴巴里的小虫而进了那个大嘴巴,它抓住小虫后,就停在一只牙齿上享用它的美餐。河马没有合上嘴巴来教训这只无礼的鸟。
老亨特说:“这种鸟是河马的好朋友。”鸟飞走了,这个庞然大物慢慢地合上它的血盆大口。它再次疑心重重地盯着这三个人,又是摇头又是喷鼻子,还扭动它那大屁股。
老亨特说:“它是在吓唬我们。”
“它不可能追上我们,”罗杰说,“它又肥又大又重,我跑得比它快一倍。”
老亨特说:“那仅是你的想象。尽管它很重,但跑起来却像马一样快。另外,树丛对你来说是障碍,对它却不是,不管什么树丛它都可以像推土机一样地压过去,千万别跟河马赛跑!”
河马不再理会它们,一心一意地去吃草了,并沿着它啃出的路前进。哈尔问父亲:“我们怎么样抓住它呢?”老亨特看了看哈尔缠着绷带的手臂说:“要抓住它,我得要你帮忙。今天我看你还得休息。”
“休息,不!我的手没事,一点儿都不疼。我们去追那个大家伙吧!”看到儿子很坚决,老亨特说:“好吧,但不能堵住它的路。”
“我们要不堵住,它就跑了。”
“如果你堵,你就会完蛋。它正在朝河里走。河马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阻止它下河。那会使它发狂的,它会凶得像一头狮子加上一头大象。不要忘了,河马——河中之马。它喜欢水,谁要不让它下水,它就会跟谁拼命。让它回到河里吧。我们坐笼车跟着,再想办法把它拉进笼子里。”
计划完美无缺,但亨特父子忘了一个人,那就是他们的客人,比格上校。
比格上校已经漫步向何边走去。开始那草不过七八十厘米高,他越走地势越低,脚下的路也越来越潮湿。这儿的象草已经有三四米高。象草的样子虽然像芦苇或甘蔗,但它的确是一种草。它很粗糙,边缘锋利得像刀子。你要从象草丛中穿过,必然要被划得遍体鳞伤。象草长得很密,人无法穿过,而河马却能。力大无比的河马所过之处,象草丛中就出现了一条路,别的河马也会走这条路。走这条路的河马多了,这条路也就乎整畅通了。两旁高高的象草尖低垂下来,搭在通道的上方,下面就成了“隧道”。走“河马隧道”的不仅仅是河马,其他动物也走,人也走。
但如果一头河马正沿着隧道走向河边时,谁要胆敢挡住它的路,可就要倒大霉了。河马是不轻意改变主意的,它一旦决定要下水,就张着大嘴一直朝前冲,即使有一头犀牛或是大象挡在路上,它也会照冲不误。至于像人那么大的玩意,比如说像比格上校,对爱水的河中之马来说根本不屑一顾。
比格上校此时此刻正从河边回来,他走的正是一条河马隧道。早晨的空气是那样新鲜,象草顶棚下是那么凉爽,真美啊!可这时他脑子里想的却是中饭,虽然这时候他肚子里的早餐还没消化完呢!他回想这几天来在这儿的惬意的生活,多亏了这些黄毛小子们让他参加他们的狩猎队。
前边传来一阵“沙沙”声,但他两眼只盯着地面走着,根本没注意到前边的情况。“沙沙”声越来越大,到他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前面有两只鼓起的眼睛瞪着自己,两只眼睛后面是黑乎乎的巨大身躯,将整个隧道堵得严严实实。这时,人与河马都站住了。河马张开满是短剑般利牙的血盆大口发出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怒吼,像山崩一样。
上校手忙脚乱地开了一枪,当然是什么也没打中。对他来说,这个射击目标还不够大。这一枪大大地激怒了河马,它放开四蹄朝前狂奔过来,上校扭头就跑,他并不很紧张,他认为自己跑得比那笨拙的家伙快得多,这么个大块头笨蛋决不会赶上他。
可这时他已感到一股热气喷到了他的后脖子上。他扔掉枪想跑得更炔些,但仍无法摆脱那一股股热气。那热气像是从喷气发动机中排出来的热气流,一下子把他的帽子吹跑了。这头河马似乎很得意地喷着鼻息,上校感到它那厚嘴唇,也许是那獠牙戳上了肩头。他一跤摔倒在地,这下完了,要是那个活压路机从他身上辗过,会把他整个儿嵌到土里。
可是他的感觉不像是入地,而是上天:有东西钩住了他的猎装上衣,把他从地上抛起,穿过象草顶棚,然后又落在象草中,摔到地面上。比格上校大口喘着粗气,躺在快如剃刀的象草床上,又痛又痒。他听到那台压路机从身旁轰轰隆隆地开了过去,然后是哗啦一声,就开进了河里。
从那令人难受的象草丛中爬进河马隧道后,比格上校发现自己的脑袋、双手被象草划破的地方都在流血。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摔得散了架。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得劲,就是衣服背后有一个大洞,那是被河马的利牙扎穿的。他跌跌撞撞地朝回走,看到自己扔掉的枪,捡了起来。这时前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亨特和哈尔出现在他眼前。他立刻装出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亨特问道,“我们听到了一声枪响。”
“没错。”比格说。他在动脑子,遇到这种狼狈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实话实说的。按他的本性,他得编出一个天花乱坠的故事来。
“你怎么全身都是血?”哈尔追问。
“河马!在隧道里撞上了,我们拼了个你死我活,不过我赢了。”
“但那些伤口?”
“被牙咬的,我曾经被它咬住过。”
老亨特说:“奇怪,牙齿咬不出这种伤痕。看起来像是被象草划破的。”
比格显得义愤填膺:“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怀疑我的话。那是一场肉搏战,而且是一边倒的。一个80公斤重的人对一头3吨重的野兽!我终于把枪捅进了它的大嘴里,那一枪差一点把它整个头顶都掀开了。”
“那你把它打死了?尸体呢?”
“嗯!它挣扎到了河里才死,尸体可能被水冲到下游去了。”
老亨特含笑说道:“我们一同去瞧瞧。”比格拦住路说:“我告诉你,这没意思,你们要的是活野兽,不是死的,而这头已经死定了。”从何里传来了一声河马雷鸣般的吼声。
“这不像是死河马的吼声。”亨特和哈尔从比格身旁挤过,朝河边走去。
比格跟在他们后面。嘴里还在不满地嘟哝着。
他们走出隧道来到河边,河马就在那儿,半淹半露浸在河水里。比格简直不能相信他竟然没有蒙住这几位“旅游者”,于是他便硬说这是另一头河马——他射杀的那一头,早被激流冲到下游几公里之外了。但亨特父子认得这就是同一头河马,它经过营地的时候他们就认认真真地观察过它。它的头顶根本就没有被打开,而实际上,看不出它身上有哪个地方曾被子弹打破过。
“我们回去把车弄来,”老亨特说,“上校,你可以留在这儿看着它,但请注意,千万不能再开枪,你也许会歪打正着的。”
为了把车开到河边,必须由非洲队员用砍刀把河马隧道砍宽。他们动用了最大的一辆卡车,上面的笼子有5米多长,是用2×4厘米的高强度铁条加固的。
这时那头河马浸得更深,只有头顶还露在水面上。它还能听得到,看得见,能呼吸,因为河马的耳朵、眼睛和鼻孔都长在头顶上,而不是长在头的前部或两侧。如果它想完全潜入水里,那也很简单。在水下它的眼睛还是睁开的,而耳朵和鼻孔有阀门关住。深吸一口气后,它可以在水下呆6~10分钟。
老亨特说:“人类最好的潜水员在水下只能呆2分多钟,它的潜水时间不仅是人类的3倍,而且还能在水底行走,边走还边吃水草。”
“它似乎不太友好。”哈尔说。
“你不能指望一头刚被人用枪打过的野兽对人友善。”
河马怒气冲冲地喷了一下鼻子,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吼,吼声在山中回荡,像一阵滚滚的雷声。比格上校吓得两腿发抖,立刻缩到其他人的后面。
笼子车倒着开到水边,并且安放了一个通向笼子口的斜面台,野兽就从这儿被拉进笼里。一条5厘米粗的弹性很强的尼龙绳,一头拴在笼子前方一辆四轮驱动的卡车上,另一头连着一个大绳圈,穿过笼子被放到河里。
罗杰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让它把头伸到绳圈里呢?”
“我们得给它帮忙。”他父亲说,“乔罗,弄一条独木舟来。”他指着岸上那些本地人用的船说,“我们把绳圈拿上划过去。”
船弄来了,乔罗和亨特父子都上了船,岸上只留下比格和其他非洲队员。比格上校很婉转地拒绝了让他上船的邀请,他说:“我还是留下把河马拉上岸吧。这些黑人靠不住,当你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总会让你失望。”
这种独木舟是用一根十分坚硬的木头挖出来的,很沉,船舷的上缘离水面只有5厘米高。船里的人必须小心保持平衡,不然船就会翻。哈尔用桨敲着厚厚的船体说:“它唯一的好处是,连河马也咬不动。”
“别那么肯定,”老亨特说,“在马奇森那个地方,一头发怒的何马咬住了一辆小汽车的尾部,像咬核桃一样把它咬碎了。”
罗杰叫了起来:“它跑了。”河马的眼睛、耳朵和鼻子都已经不见了,水面上只留下一个漩涡。
“它像是朝对岸去了。”老亨特说。
“您怎么知道的?”罗杰问。
“从那一串气泡知道的,我们跟上。你们的桨不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几分钟后,河马又冒出水面,像鲸一样喷出一股水柱。它似乎不喜欢这条独木舟跟看它,就又沉了下去。这一次再也看不到气泡,它的位置也就找不到了。
7、独木舟、河马和鳄鱼
突然,独木舟升到了空中,危险地摇晃了一阵后,从河马背上滑下来,“啪”的一声掉回了河里,船里的人都成了落汤鸡。幸运的是独木舟没翻。
“这是河马的拿手好戏。”老亨特说,“它很可能还会再来一次。”
哈尔抱怨了:“我根本就见不着它的脑袋。”他手上拿着绳圈,随时准备套在河马的脑袋上。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那只河马竟无影无踪了。
老亨特说:“它不可能在水下呆那么长时间,肯定是走到下游去了。真奇怪,我本来以为它会再次袭击我们。瞧它刚才那怒气冲冲的样子。”
罗杰指着水面上几片巨大的睡莲叶子说:“那儿怎么了?”那些大叶片都朝上鼓着,下面似乎藏着东西。就在人们注视着那儿的时候,有一片叶子滑开了,露出了河马的鼻子。不知它在那儿舒舒服服地以逸待劳、坐等战机有多长时间了。这时水面上又冒出另外两头河马,它们瞪着大眼睛盯着独木舟,其中一头肯定是河马妈妈,它背上还有一头小河马。
老亨特说:“它们要结伙对付我们啦。”
“但我觉得河马应该是一种性情温和的动物。”哈尔不同意他爸爸的判断。
“一般来说是这样。但当它们被人用枪打了以后,当它们被人挡住无法下水时,当它们被人围捕时,还有当它们的幼仔需要保护的时候,它们绝不会温和。眼下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但有一个人似乎喜欢这种形势,哈尔注意到乔罗的眼中闪着邪恶的光。这个非洲人的嘴角挂着一丝恶狠狠的冷笑。当他看到原先在岸上晒太阳的两条鳄鱼懒洋洋地朝独木舟游来时,他似乎更高兴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老亨特说,“鳄鱼与河马经常合作,河马把人撞下水,鳄鱼上来咬人。瞧——睡莲叶子。”那些大叶子不再朝上鼓起,而是平整地浮在水面上。那头公河马显然已经沉到水底,那串气泡显示出它的前进方向,正直冲独木舟而来。
“快,划桨!”老亨特大声碱道,“快划开!”三只奖插入水中把独木舟朝前划。乔罗也在划水,却是朝相反的方向。他使劲地向后划,使独木舟刚好停在河马前进的方向上。
“乔罗!”哈尔喊道。但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到哗啦一声,独木舟旁的一股水柱冲天而起,那头公河马一下冲了出来,半个身子都露出了水面,两只前脚朝独木舟踏来。就在独木舟倾覆之前,上面的人落水之际,哈尔看准时机,一下就把绳圈套上了河马的脑袋。
四个人力图把独木舟翻过来,不,只有三个人,哈尔发现乔罗正朝岸上游去。他弄不明白,非洲狩猎队员绝不是胆小鬼,但很明显,乔罗在危险中弃他们而去。
现在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那头母河马把背上的仔河马抖落在岸上,也加入了河中的两队河马。只听到河马愤怒的哼哼声,还有那巨牙相碰的咔啦声。两条鳄鱼一改懒洋洋的神态,向落水者猛扑过来。
是那头公河马结束了他们要把独木舟翻过来的努力。它张开大口,一口又长又大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白光。它一口咬住独木舟并把它举出水面。它晃着那条独木舟就像猫在摆弄一只老鼠。这样一条用铁匠木做成的船,你要想在它身上钉个钉子都很困难,而河马的嘴巴一使劲,整条船就碎了,碎片纷纷掉到水里。那简直不像是一条硬木做的船,倒像是纸糊的。
罗杰奋力朝岸上游去,哈尔紧随其后,他拼命地打水吓唬鳄鱼。罗杰朝后望去,“爸爸呢?”
他们的父亲漂在水面上,脸沉在水里。他们又游回来,然后一人一边拖着老亨特朝岸上游。马里和图图帮助他们把已经不省人事的亨特拽上岸,让他躺在沙滩上。一会儿,老亨特睁开眼|Qī-shū-ωǎng|,他看到哈尔在用手摸他的胸部,看看是否有肋骨披打断。
“出了什么事,爸!”
“船头砸在了我的背上,把我打昏了一阵子。”
“你现在还好吗?”
亨特试图挪动一下身子,但他疼得脸都歪了,“背上有点儿不对劲儿。”
“我们立刻把你送回营地。”
“别那么快,”亨特说,“首先,我要看着那家伙好好地被拉进笼子里,马里,把前边那辆车开起来。”
马里朝车跑去。他钻进驾驶室,发动引擎,松开车闸,车慢慢地朝前移动,连着套住河马脑袋的尼龙绳渐渐地绷紧了。
要把三吨重的河马拉走,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拔河”。马里把档位扳到四轮驱动的位置。
亨特叫了起来:“要慢,别激怒它,要引导它。”
河马不知道该怎么办。它的敌人都跑了,它的怒气也就消了。脖子上有东西,不过这并不比一根水草难对付。它发觉自己被慢慢地拖向对岸,于是便不时的挣扎一下。当它挣扎的时候,马里就松开绳子;待它停止挣扎时,再继续拉。最后,这头年轻的河马发现自己摇摇摆摆地上了岸。
现在,它前边就是通向汽车上大兽笼的斜坡。这足以让任何野兽感到不安,它开始使劲摇晃脑袋,大声吼叫。
“给它一枪!”老亨特说。
哈尔知道他爸爸指的是什么。他从驾驶员座位下拿出麻醉枪,但里面装的不是子弹,而是一粒胶囊,胶囊里装的是箭毒。这种箭毒用量大了也会要命,但小剂量的一针,可以使动物安静下来,让它想睡觉。这样,人们就好对付它了。
哈尔将枪口顶住河马的腿,扣动扳机。河马受惊地哼了一声,拉紧了绳子,在岸上跑动了几步。既然没有人再惹它,它很快就安静下来。人们耐心地等着药起作用。十分钟后,它的大脑袋开始朝下垂,好像这脑袋太重,河马感到不胜重负似的。
“马里,拉!”亨特喊道。
马里发动了汽车,绳子拉紧了。河马迷迷糊糊地随着拉力慢慢地上了斜坡,进了兽笼。兽笼的门悄悄地关上了。
老亨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又跌坐在地上,疼得他哼了一声。哈尔和罗杰以及其他非洲队员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前边一辆卡车。两辆车沿着河马隧道慢慢地向前行驶,一是不想震动车上的伤员,二是不想去打扰笼子里的河马。回到营地,人们把老亨特安置在吊床上,哈尔心急如焚,弯着腰为父亲检查伤势。
老亨特说:“我的背,可能是椎间盘脱出,也可能是神经受伤或其他什么原因——搞得我左边半个身子都是麻木的。”
“我去请个医生。”哈尔说。
亨特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好轻巧,好像一出门就可以请到一位似的。我不需要医生。我知道医生会怎么说,他会叫我休息,也许还要给我按摩。这事马里也能干,他按摩是把好手。真对不起,拖累你们。即使知道病因,这些病也得一两个星期才能痊愈。这段时间里你们得靠自己了。”
“这您别担心,爸。你只要把订单给我,我就知道要捕什么动物——我们就去捕回来。”
“我知道你能做到这一点。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件事。”亨特说完闭上了眼睛。哈尔等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什么事?”
“我真不愿意让你们担惊受怕,但这件事你们又必须知道。昨晚企图将我们领到歧路上的豹人——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村子里的某个人吗?”
“不,是我们队里的人。”
哈尔大吃一惊,他不相信父亲的猜测。“呃,爸,这不可能。我们队里没人会那么干。另外,昨天晚上每个人的活动我们都清楚,他们都是可靠的人。”
“有一个人例外,”老亨特说,“乔罗昨晚干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呃,他怎么了?你叫他跟着我们,他听错了,留在了营地。”
“厨子跟我说乔罗根本不在营地。今天早上,天还很黑,我看见他从树林中溜出来偷偷地钻进了他的帐篷。后来我又问了他,他显得很不安,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是真的。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要他告诉我,但他不说。我非常怀疑他就是那个豹人。”
“我不信。”哈尔说,“乔罗是个好人,又是个出色的辨踪人。”
“这我相信。但你注意到没有,刚才在河面上我们要避开河马的时候,有些奇怪的事。我们朝前划,而乔罗呢?”
“的确有点奇怪。”哈尔承认,“他好像在朝后划,也许他认为我们朝后移动会更容易避开。”
“也许是吧,”老亨特说,“但恐怕他是想让独木舟停在河马能攻击到的地方。说得更明白点儿,他是想让我们落水淹死,或被河马和鳄鱼咬死。”
“但那样他同样也有危险啊!”
“你没看到他很快就脱险了吗?我们在河里想把船翻过来时,他帮忙了吗?”
哈尔回想当时的情景。“我想起来了,他没帮忙,而是拼命向岸边游去。”
“对的。当我们也上了岸以后,他显得既生气又失望。他的阴谋落空了。但记住我的话,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他到底为什么要杀掉我们呢?”
“我认为他不想杀掉我们,但他在制造机会。”
哈尔糊涂了。“爸,您是疼糊涂了吧。您的话自相矛盾。您说他不想又说他在制造机会。这话是不是有所指呢?”
“我指的是非洲人的观念,指的是豹团的观念。这儿不是伦敦,这儿是黑非洲,这里至今还很落后。相信我的话。过去几年里,许多非洲国家独立了,他们有了议会,有了总统,有了驻联合国代表团。他们取得了很大进步,我们也希望他们能更加繁荣。但我们被局部的繁荣迷住眼睛。在城市以外的地方,在森林里,仍然和100年前一样野蛮。非洲丛林里还有成千上万的吃人的野人,他们把一切都归罪于白种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非洲人没受过教育。你听说过‘茅茅’吧,那是一个秘密组织,它的成员都发誓要杀掉白人。1952年他们陷入低潮,但1958年又活跃过一阵子。他们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隐蔽。只要东非还有他们认为应该属于他们的土地被白人占领着,他们就会继续干下去。他们已经杀了20000多人。大多数凶手并不想杀人,但组织要他们杀。”
“一个人不愿干一件事,别人怎么能让他自愿去干呢?”
“那很简单。他们抓住一个黑人,威胁他。除非他发誓要杀掉白人,否则将不得好死。如果他不答应,他们就折磨他,直到他屈服并发誓。为了让他记住自己的誓言,他必须得吃人脑、人血、羊眼和脏东西混在一起的东西。”
“豹团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但它的历史比‘茅茅’长得多。这样一个豹团会把一个好人变成刽子手。他们强迫他发誓杀人,并给他一套豹皮,说他可以变成一只豹子而且必须保护所有的豹子。豹团的头头大多是巫医。非洲人对巫医怕得要命,巫医要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如果一个新成员不愿起誓去杀人,那他自己、他的妻子和孩子都会被杀掉。所以,这些可怜的人还有什么选择呢?他们不能自拔。”
“你认为乔罗也发了誓要杀我们?”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
“那我们就赶他走,马上,我来办。”
“不用那么急,哈尔。正如你说的,他是个好人,是个优秀的辨踪人,我们需要他。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我们,他需要有人帮助才能跳出火坑。我知道,留下一个时刻想杀掉我们的人在身边很危险。但和我们以前经历的危险相比这算不了什么。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要提防什么,我相信我们能照顾好自己的。把这件事告诉罗杰,你们俩都要当心。”
“但您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目前还不知道。”老亨特承认,“走一步看一步吧。在此期间对乔罗一切照常,别让他疑心我们已经知道了。”
哈尔摇着头走出了帐篷。他尊重父亲挽救乔罗的愿望。但挽救一个想要暗杀你的人不是太危险了吗?
8、上校“跳舞”
哈尔在历数这些天碰到的麻烦。其他时候他通常都是在数自己走的好运,而现在他数的是麻烦,第一是他爸受伤;第二是抓野兽的责任因此而落到他的肩上;第三是豹人的事:第四是比格上校。
他从父亲的帐篷走出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正是比格上校,他正在摆姿势让人照相,他要正在剥那头死豹子的人停下走开,自己站到那头躺在草地上的死豹子身旁,一只手扶着枪,一只脚踏在豹头上。马里手里则拿着一架小型照相讥。
“你来得正是时候,”上校一见到哈尔就说,“把相机拿过来,马里不是个好摄影师。什么都调好了,只要把我套进取景框里,就按快门。”
“什么意思?”哈尔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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