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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

_38 刘和平 (当代)
随从太监没敢接言,只是轻轻地扇着扇。
“我就知道有事!”杨金水忽地一下翻身下地连鞋也没穿就向外面走去,“赶紧找到锦衣卫那几个兄弟,去臬司衙门大牢!”
“鞋!干爹,您老还没穿鞋呢!”随从太监连忙提着鞋追了出去。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
史载明朝省以上衙门大牢的提审房都是明暗两间。提审犯人在外面的明间,记录口供的人在隔壁暗间。据说这样问案便于套供,犯人因见无人记录,就往往会把原本不愿招的话在不经意间说出来。可见明朝之司法制度也充满了阴谋为本。
海瑞身上带有上谕,一路通行无阻,这时已在提审房坐下,静候把郑泌昌从牢里提来。
郑泌昌还是那身便服,照旧没有带刑具,被一个狱卒领了进来。两个人的目光立刻对上了。
郑泌昌的眼中自然没有了当时当巡抚那种居高临下,可也并没有待罪革员这时常有的恐惧和乞怜,灰暗却平静地望着海瑞。
海瑞本是个杀气极重的人,这时目光中却没有应有的严历,淳淳地望着郑泌昌。
郑泌昌见到他这种目光,眼睛便亮了些。
海瑞望向狱卒:“给革员搬把椅子。”
那狱卒连忙把靠墙的椅子搬到大案对面。
海瑞:“再搬过去点。不要对着大案,朝着东边摆。”
狱卒愣了一下,把椅子又搬了过去,面朝东边摆在那里。
海瑞:“再搬把椅子对面摆着。”
狱卒似乎明白了海瑞的意思,连忙又从墙边搬过来另一把椅子摆在那把椅子的对面。
“去吧,把门关上。”海瑞支走了狱卒,这才从大案前走了过来,望着郑泌昌,手往西边的椅子一伸:“坐,”
郑泌昌望了望他,坐下了。
海瑞依然站在椅子边,没有立刻坐下,把目光望向了提审房侧面关着的那道门,大声说道:“过来,到这边当面录口供。”
沉寂了一阵,那扇门开了,一个书办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摆着一叠录口供的纸、一只砚盒和支笔,幽灵般走出来了,带上了侧门,站在那里望着海瑞。
海瑞向主审官坐的那个大案一指;“你就坐在那里记录。”
书办有些犹豫:“大人,这不合规矩吧”
“哪有那么多规矩。”海瑞手一挥,“坐过去记录就是。”
书办只好走到大案前,把椅子拖斜丁,屁股挨着边坐下,拿起了笔。
海瑞这才面对着郑泌昌坐下了。
郑泌昌是嘉靖二十一年的进士。二十年了,从翰林院放知县,升知州便干了十几年,投靠了严世蕃才一路青云,当上了封疆大吏。官场什么规矩什么隐秘他不知道?
这时本以为被海瑞提审会有一场雷霆斥辱,没想到这个当时做下级就敢与自己分庭抗礼的知县,现在当了钦差反倒如此以礼待之,而且一切都在明处,顿时心里便不是滋味,坐在那里反而不自然了。
海瑞这才定定地望着他:“你是革员,我不能再以职务相称。你中过进士,可我只中过举人,也不能以年谊相称。没有定罪,我也不好直呼其名。下面我问你,就不称呼了。”
郑泌昌立刻感到了这个人从里面透出来的正气,也立刻悟到了正气原来只是一个“真”字!这时他是真正有些感动了,答道:“好。”
牢头屏住气躬身把杨金水和两个锦衣卫悄悄领进来了。
杨金水的目光立刻望向了通往提审房的那扇侧门,牢头连忙走了过去,轻轻地将门闩推上。
闩上了门,牢头又望向杨金水和两个锦衣卫。
这时,提审房那边隐约传来了海瑞的问话声:“圣旨下来之前,沈一石的家产是你们抄的。他一共有多少家产?”
杨金水的脸立刻阴沉了,径直走到靠侧门边,记录口供那张案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侧耳听着。那边传来的郑泌昌的答话声果然清晰了许多:“沈一石的家是高翰文抄的,我不太清楚。”
牢头见两个锦衣卫还站在那里,便连忙走到墙边搬起椅子往杨金水那边走,锦衣卫的头儿却挥了挥手,那牢头又把椅子放回了原处然后悄悄退了出去。锦衣卫头儿便在墙边坐下了,另一个锦衣卫去关了房门,也在墙边坐下。
靠提审房的侧门旁只有杨金水一个人坐在那里。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
海瑞见郑泌昌第一句话便硬生生地推卸了,也不动气,只对那书办:“记录在案。”
书办飞快地记录。
海瑞:“高翰文是奉谁的命令去抄沈一石的家的?”
郑泌吕:“当然是巡抚衙门和按察使衙门的命令。”
海瑞:“记录。”
书办立刻记录。
海瑞:“高翰文抄了家没有向巡抚衙门和按察使衙门禀报结果吗?”
郑泌昌沉默了。
海瑞:“回话。”
郏泌昌:“禀报了。”
海瑞:“是口头禀报还是书文禀报'”
郑泌昌:“是口头禀报。”
海瑞:“是向巡抚和按察使禀报的吗?”
郑泌昌声音低了许多:“是。”
海瑞:“大声点。”
郑泌昌:“是。”
海瑞:“记录。”
书办一直在记录。
海瑞:“高翰文抄没沈一石的家产既向你和按察使禀报了,你刚才为什么说不清楚?”
郑泓昌:“因是口头禀报,他说的本就不清楚。”
“你们是凭什么去抄沈一石家产的!”海瑞提高了声调。
郑泌昌:“圣旨。”
“奉旨抄家,你们难道不要给朝廷回话吗!难道皇上问你抄家的结果,你也说不清楚吗!”海瑞终于严厉起来,紧接着对那书办,“把我的问话记录在案!”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暗间
杨金水的身子倏地坐直了,侧耳等着听下面郑泌昌的回话。
两个锦衣卫这时对望了一下目光,显然也对隔壁那个海瑞的问话关注起来。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
郑泌昌慢慢望向海瑞:“海大人这样问,革员自然无话可说。可当时实情就是这样。时间隔这么久了,我也上年纪了,记不起了。”
海瑞:“六天前的事你记不记得起?你自己亲自跟人家谈的事记不记得起?”
郑泌昌一怔,没有回话。
海瑞:“回话!”
郑泌昌:“那应该记得。”
海瑞;“记录在案。”
书办立刻记了。
海瑞:“六天前,你和何茂才将沈一石家产卖给丁徽商,当时沈一石的家产是多少?你们又是怎么作价卖给那些徽商的,记录在案!”
郑泌昌并不慌张:“海大人,圣旨上应该没有问我这件事吧?”
海瑞这时紧紧地盯住郑泌昌,眼中也慢慢闪出光来:“你的意思是皇上叫你把沈一石的家产卖给徽商的!”
泉司衙门大牢提审房暗间
杨金水那张脸立刻比死人还难看了,倏地站了起来,望向两个锦衣卫。
两个锦衣卫此时却十分冷静,坐在那里一动没动。
隔壁传来了郑泌昌的声音:“我没有这样说。”
杨金水站在那里也一动不动了。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
海瑞:“那圣旨上怎么会有问这句话的旨意!圣旨叫我们抄没沈一石的家产充归国库,你却把沈一石的家产卖给了别人。皇上事先知道你们敢如此胆大妄为吗?”
郑泌昌:“皇上自然不知道这件事。可我们也没有把卖沈一石家产的钱拿到自己家去。”
海瑞:“到哪里去了?”
郑泌昌:“我已是革员,海大人现在应该去问接任的巡抚。”
海瑞:“圣旨现在是叫我问你!沈一石的家产一分一厘都要充归国库!你们却把它卖了,交不出来,我现在就可(文)以上疏朝廷,着地方官(人)抄你的老家。你在老家(书)置的那么大宅院那(屋)么多田地,都要抵没沈一石的家产充归国库。”
郑泌昌:“卖沈一石的家产我没有拿一分一厘,朝廷自有明断。”
海瑞:“那好。那我就上疏朝廷,同时行文都察院大理寺和户部,让朝廷有司衙门都给我一个明断,沈一石的家产到底该不该追缴回来充归国库。”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暗间
也不是害怕,大约是外暑内火交攻,杨金水突然眼前一黑,站在那里便晃了起来。
锦衣卫那头儿何等敏捷,一个箭步便无声地跃了过去,一把扶住了他。
杨金水的脸自得像纸,这么热偏又没有一滴汗。锦衣卫头儿立刻伸出拇指掐住了他的人中。杨金水的眼慢慢睁开了。锦衣卫头儿便示意他走。
杨金水举起一只手,强自镇定,自己慢慢又坐下了。
锦衣卫头儿向另一个锦衣卫递过一个眼色,那个锦衣卫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杨金水身旁,锦衣卫头儿挨着他坐下了。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
郏泌昌这时的脸也白了,汗涔涔地下:“海大人”
海瑞:“我不问你了。把口供拿过来,让他画押。”
郑泌昌:“我还有话说…”
海瑞只望着他。
郑泌昌:“卖沈一石的家产我没有拿一分一厘…”
海瑞:“这一句不必记录。画押!”
那书办把口供拿了过来,将笔向郑泌昌一递。
郑泌昌却不接。
海瑞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杀气:“《大明律》第五款第二条,罪犯不在口供画押者,立杖四十!”
郑泌昌接过了笔,在口供上画押,手却使不上劲。
海瑞对书办:“扶他到案边画押。”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暗间
杨金水几时受过这样的罪,三伏的天,门窗紧闭,心里又在翻滚着,偏不出汗,只觉得一阵阵烦热,伸手去摸,因平时从不带扇,都是随时有人替他扇着,因此一把扇子也没有。
坐在旁边的锦衣卫头儿看出了,他们也是不带扇的人,倒不是有人替他们扇,而是从来耐寒耐热,这时他便用右手抓住了盖膝的短袍下摆上下扇动起来,风居然比扇子还大。杨金水向他投过一丝示谢的目光。
隔壁又传来了海瑞的声音:“这里没你的座,把椅子撤了。”
杨金水知道,这是提审何茂才了。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
海瑞已经坐回到大案前,书办便挪在大案的侧端坐着记录。
何茂才树权似的杵在那里,那股气顿时冒了出来:“海大人,赵中丞审我都有一把椅子。刚才郑泌昌也有椅子,同样的案子,你凭什么让我站着受审?”
海瑞:“凭你作恶多端,恶贯满盈!”
何茂才脸色变了:“圣旨都没有这样说我,海大人有什么证据如此谤我’”
海瑞:“我问你,今年五月新安江九个县的大堤是怎样同时决口的!”
何茂才一惊,但很快便咬定了牙:“那时上面有总督巡抚和布政使,河道衙门也不归我管,我怎么知道?”
海瑞:“可决堤之前整个大堤上都是你臬司衙门派的兵!你怎么解释?记录在案。”
书办飞快地记录。
何茂才被问住了,也就一会儿,立刻辩道:“上面叫我派兵,我当然派兵。”
海瑞:“你说的这个上面是谁’”
何茂才又被问住了。
海瑞:“回话!”
何茂才躲不过去了,答道:“河道衙门归谁管这个上面就是谁。”
海瑞:“河道衙¨的监管是宫里派的李玄,李玄暂归江南织造局管。你说的这个上面难道是江南织造局?记录在案。”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暗间
这一回不只是杨金水脸色变了,两个锦衣卫脸色也变了。
杨金水再也按捺不住,扶着椅子的把手倏地便要站起,锦衣卫头儿轻轻按住了杨金水做了个叫他们过去干预的手势,锦衣卫头儿凑近他耳边,用气声说道:“他有圣旨。”
杨金水的目光一下子虚了,坐在那里发怔。
皋司衙门大牢提审房
何茂才哪里敢回这个话,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海瑞:“你不敢回话了?”接着转对书办,“那就把我的话记录在案。”
书办一直就提着那支笔,这时重点了下头。
海瑞:“据查,原杭州知府马宁远,原淳安知县常伯熙、建德知县张知良在端午汛到来之前便带着你臬司衙门的官兵守在九县每个闸口,五月初三汛潮上涨,九个闸口同时决堤,你的官兵一夜之间全部撤回。胡部堂和戚继光的官兵这时才赶到堤上,在淳安和建德分洪。一夜之间,整个淳安半个建德全在洪水之中,死亡百姓三千余人,无家可归三十余万!你的罪孽,你背后那些人的罪孽,如洪水滔天!我不审你,朝廷不审你,上天也要收你!收你背后那些人!”
说到这里海瑞从胸腔发出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在整个房间嗡嗡回响!
那个记录的书办手都有些发抖了,竭力镇定记录下去。
何茂才的头更低了,胸腹在喘着气。
海瑞:“我问你,你们这样做是不是为了让百姓把田地贱卖给沈一石!”
何茂才抬起了头:“沈、沈一石是给织造局当差的,有本事你问织造局去!”
海瑞终于逼出了他这句话,立刻对书办:“记录在案!”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暗间
锦衣卫头儿倏地站起了,向门边走去,另一个锦衣卫也倏地站起了,开了门二人大步走了出去。
杨金水这时直坐在椅子上发愣。
臬司衙门大牢提审房
敲门声响了,海瑞的目光一闪,慢慢望向那扇门。
书办转过头望着海瑞,海瑞似乎早已料到,对书办:“开门吧。”
书办连忙走了过去,把门打开,立刻又闪到一边弯下了腰。锦衣卫头儿带着另一个锦衣卫慢慢走进来了。
海瑞也慢慢站起了。
锦衣卫头儿向海瑞一拱手:“请问是不是海知县?”
海瑞:“我就是。请问贵价。”
锦衣卫头儿从腰同拿出了腰牌亮了一下:“北镇抚司的,奉上谕和赵中丞、海知县、王知县会同办案。”
海瑞:“那好,请坐,我们一起审讯钦犯。”
锦衣卫头儿:“今晚不审了。主审官赵中丞有部署,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审讯钦犯。”说着他径自向另一个锦衣卫摆了下头。
那个锦衣卫对何茂才:“你走吧。”
“慢。”海瑞叫住了何茂才,“画押。”
那个锦衣卫依然示意何茂才走,何茂才向门口走去。
“站住!”海瑞喝住了他,“我是奉旨审案,画押!”
书办只得拿着口供和笔走了过去,递给何茂才。
何茂才又望向两个锦衣卫,两个锦表卫也不好吭声了。
何茂才只得接过笔画了押。
浙江巡抚衙门签押房
好像是早在意料之中,已是半夜了,赵贞吉还在堆积如山的案卷前,与其说是在审阅案卷,不如说是在等着杨金水。
杨金水是被锦衣卫头儿搀着一只胳膊走进来的,后面跟着另一个锦衣卫。
赵贞吉站起来,迎了过去:“都这个时候了,什么事明天不能说?请坐。”
杨金水被搀着坐下,两个锦衣卫也坐下了,赵贞吉仍然站在签押房的中间。
锦衣卫头儿:“赵大人也请坐吧。”
赵贞吉:“坐久了,站一站。各位有话请说就是。”
杨金水望着他:“赵中丞,赵大人,你能不能今天晚上就给朝廷上疏?”
赵贞吉:“上什么疏?”
杨金水:“那个海瑞不能参与审理此案。”
赵贞吉沉吟了一下:“为什么?”
杨金水:“再让他参与,整个大明朝都会被他搅了!”
赵贞吉这时倒坐下了:“他都干了些什么了?杨公公告诉我。”
杨金水:“私自审案,而且有意把案子往官里扯!你调他今天晚上审的案卷看看,他不是在审郑泌昌和何茂才,是在审织造局,审宫里的事!”
赵贞吉又沉吟了片刻:“我明天可以调案卷看。”
“不能等明天了!”杨金水这时特别蛮横,“你今晚就得立刻上疏,免去他陪审官的职位。”
“这我不能。”赵贞吉立刻否定了他,“我、海瑞、王用汲都是皇上钦点的问案官。
除非他们有偏袒钦犯徇私舞弊的行为我才能参奏。这个时候要我参奏他,我没有理由。朝廷那么多人,还有裕王,都不会答应。”
这话掷地有声,杨金水被憋在那里,他好久才慢慢望向了两个锦衣卫。
锦衣卫头儿:“杨公公,赵中丞说的是理。”
“那就让他这样搅下去!”杨金水撑着椅子站起来,“搅到了老祖宗头上,甚至搅到了皇上头上,是你们担罪还是我担罪!”说到这里他已经在喘气。
赵贞吉和两个锦衣卫都沉默着。
杨金水:“我就是皇上就是老祖宗派到浙江的一条狗!我不能看不住这个家!赵贞吉,你到底上不上疏?”
赵贞吉出奇地平静:“既然这样,杨公公你也可以上疏嘛。”
一句话又把杨金水憋在那里,他突然眼睛又发黑了立刻便坐在椅子上。
这回是另一个锦衣卫过去,扶住了他。
锦衣卫头儿也给赵贞吉递过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要再争辩。
赵贞吉:“杨公公身了不适,还是回府先歇着吧。”
杨金水眼睛半睁半闭:“你不参海瑞也行那就叫郏泌昌、何茂才去见阎王”
赵贞吉目光一闲,两个锦衣卫也飞快地对望了一眼。
杨金水喘着气:“这两个祸水不能冉留,再留着他们就会亵渎皇上的圣名!不能留…一不能再留着他们…叫他们自己在牢里了断了……”说到这里他目光昏昏地望向赵贞吉和两个锦衣卫。
这是发病了,锦衣卫头儿和赵贞吉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过去半扶半抱地搀起了杨金水:“公公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您老回去歇着就是。”
杨金水昏昏地望着他:“兹事体大…皇上…一记住了皇上…”
锦衣卫头儿:“记住了。”
杨金水:“今晚…就在今晚,要记住了…”
锦衣卫头儿:“记住了。”答着他又望向赵贞吉,“安排人送公公回去吧。”
赵贞吉点了下头:“来人。”
当值的书办立刻进来了。
赵贞吉:“用软轿送杨公公回织造局。”
当值书办:“晓得。”答着立刻过去躬下了腰,那个锦衣卫把杨金水扶着贴在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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