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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力乱步全书

_4 猫力molly(当代)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推醒瘦肉让他帮我去买卫生棉。那天,万荣整个上午都在下雨,滴滴又答答,整片山水都被云雾缭绕,和我来“大姨妈”的心情很搭。
雨一直下到中午,我坐在院子里看当地的小孩摆渡回家吃饭,然后又踩着水塘回对岸去上课。
雨停后,我的“大姨妈”安分了很多,出门觅食的时间也到了。大街上人很少,走几步就到了旅行社。在那里,他们推荐我们万荣最热门的旅游项目——“轮胎漂流”:租一个轮胎作为游泳圈,从湄公河的上游一直漂流到下游。听起来挺刺激的。由于在万荣待得时间不长,择日不如撞日,我和瘦肉决定马上体验一下。
租一个轮胎的价格是30人民币,旅行社的人会先开突突车,载着我们来到湄公河上游,然后扔下我们和一个大轮胎,什么都没有交代就走了。我们顺着路,走到河边,学其他老外一样,把轮胎丢到水里,钻进轮胎里,用脚一蹬水,走了。
我问和我们在同一起跑线出发的老外,这一程究竟要漂多久,他们说两个小时。
我心想:嗯,两个小时,一根棉条差不多了。
瘦肉心想:嗯,两个小时,不用中途上厕所了。
我们就这样晒着太阳,看着蓝天白云,享受着漂在湄公河上的惬意。河里的水流一点也不急,我们慢悠悠地漂啊漂,看着身边同样漂流或者玩皮划艇的人一个又一个顺着河水从我们身边荡过。
我问瘦肉:“为什么他们漂的那么快?”
瘦肉趴在轮胎上,慵懒地回答:“因为他们赶时间,那些人心急就漂的急咯,你看这风景多好,我们每天都在赶路,享受一回慢生活不好吗?”
我没应他的话,当是赞同了。
我俩就这样一边飘荡,一边放空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放空的世界里,时间是停止的,直到太阳的位置开始变得越来越低,河里的水温变得越来越冷,我们才意识到,已经五点了。
五点一过,“大姨妈”便开始在我的肚子里敲门,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胀痛。瘦肉的眉毛也开始皱了起来,看来是尿急了。在发现情况不妙后,我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终点在哪里?这时,有一位当地人划着小船从我们身边驶过。
瘦肉赶紧问:“你知道还有多久能上岸么?”
当地人一开始没听懂,瘦肉就不停地扑腾水,告诉他我们想要上岸。肢体语言是世界通用的,船夫立刻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回答道:“One hour。”
一个小时!我望向瘦肉,和他说。现在你终于有机会可以表现你的Man了!快用手划水,带着我一起迅速前进吧!
为了鼓舞瘦肉的斗志,我一路大喊:“瘦肉你好Man!你是福建男人的骄傲!你划水的样子太迷人了,女人都会为你倾倒!”在这样的赞美声中,瘦肉不畏严寒,双手套着拖鞋,奋力向前划去。
我们的轮胎瞬间就像多了一个螺旋桨,从之前慢悠悠的浮动变成了有方向感的流动。我用双手勾着瘦肉的双脚,确实感觉到自己被引领着前进了。
五点半的时候,我们上岸了。上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厕所。看瘦肉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拧干衣服,我疑惑地问:“刚才你不是尿急得膀胱都要爆炸了吗,怎么现在那么笃定?”
他没敢抬头看我,回答道:“噢,我刚才不是一直在划水么,当时的情况太紧张,我没忍住,就尿在河里了。”
我说:“那刚才我拖在你后面,河里的水流还向是朝我的,岂不是……
他说:“对啊,我不好意思告诉你,不过你应该在某个时候有感觉到一阵暖流涌过吧。”
本想一拳打向他的膀胱,但我的“大姨妈”已经从敲门改为踹门了。我捂着肚子,只想先找个厕所,再找个地方洗澡。
如果大家想在万荣玩轮胎漂流,建议不要选择十二月。因为十二月的水流缓慢到几乎是静止的,时间久了,你就会像一只橡皮鸭,被放置在一个长条型的浴缸里,任人宰割。若不是在紧要关头瘦肉奋力地划水,我应该会血洒湄公河吧。
好好的一个景,为啥非得站个人!
旅行撞上“大姨妈”,只能与床为伴。我痛经比较严重,所以这次出门特地带了益母草,冲泡、喝完以后就暖洋洋地晒晒太阳,和瘦肉窝在湄公河边看过路的人。
只要“大姨妈”一来,瘦肉是最高兴的,因为我不出门,意味着他不必再为我拍那些“美人美景”了。
我知道很多人羡慕我有一个喜欢拍照的男朋友,可以让我在每一次旅途中留下完美无缺的照片,但事实并非如此。瘦肉其实相当讨厌拍照,偶尔拍一些风景或是当地人文的话,他还会主动按几张。但若是让他拍个人站在美景前,又非得把人照美了,他就非常不乐意了。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好好的一个景,为啥非得站个人!”
虽然瘦肉是导演,但他坚持动态影像和静态截然不同,他只会拍动态,知道要表达一个画面的时候,镜头要如何推拉摇移和构图,但如果是拍照,他就完全是门外汉了。
当然,我是不会因为“我不会拍照”这个理由而放过他的。在第一阶段,无论他拍什么,拍得怎么样,都给予极大的赞美,夸他是摄影界少有的天才,夸他构图美,选景赞。第二阶段,我自己选景,看到想要拍照的地方就顺手塞一个相机给他,说自己拍没有他拍得好看,请他帮忙构图给我按个快门。就算成品看起来很糟糕,我还是会激动地指着照片说:“拍的真好,非常美!”在这一点上,事后瘦肉有批评过我,说我做人不诚实,好几次他故意拍抖或者明显焦没对上的。而我看了,还是说:“哇塞,真好看!好一个朦胧美!”
当培养到第三阶段的时候,就可以在光线和构图上提出要求了。看到美景,我会先让瘦肉站到镜头前,美其名曰帮他拍照,等我构好图调好光圈,按下快门后,再以请求的口吻说,可不可以同一个景同样的位置,也给我照一张呢?虽然瘦肉会碎碎念,说我真麻烦,但还是会催促我过去站好给我拍照。这样一来,在我的把关之下,照片质量就可以有保证了。
通过这三个阶段的培养后,瘦肉开始慢慢接受——我的女朋友就是喜欢拍那些“美人美景”——这个事实了。他始终对拍照这件事保持冷淡的态度,有的时候边打哈欠边照,有的时候拍我,目光永远是迷离的。慢慢地,开始从相机拍摄转到只用手机拍,点手机的快门键的时候毫无感情,发泄似的戳戳戳戳戳,连拍了几张,和我说完工了,然后转身走人。
旁人看照片里的我,是典型的他在照,我在笑。但其实瘦肉最热爱拍的——是我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挖鼻屎的照片,拍完不但要炫耀给我看,还会自己偷偷乐呵好久,最后,默默删掉。
我们本以为是
出来流浪,但我们
只是游客。
万象故事集
港式饿鬼的叉烧梦
在万荣住了三天后,我坐上了去老挝首都万象的大巴。在大巴上,我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依旧带着“大姨妈”在路上,居然查出自己怀孕了。这不科学啊,但瘦肉说这孩子一定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瑰宝,一定要生下来,没准还是个哪吒之类的。
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我爸爸的耳朵里,他气得进了医院,反观瘦肉的家里,欢天喜地,忙着选良辰吉日结婚。
生,还是不生?对我来说,这是个问题。
怀胎才两个月,我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生的时候,孩子就出来了。我还在纳闷怎么一点都不痛,医生就宣布我生了龙凤胎。瘦肉高兴坏了,在病房门口又笑又跳。
我想去产房看一看我的孩子,发现在写着我名字的小床上,赫然躺着两条“脆皮叉烧”!但是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表现得很正常。瘦肉走进来,捧着那两块叉烧,又亲又抱。
为了阻止这个闹剧再发展下去,我从医院里偷了一个打包盒,放上那对叉烧儿女后,连夜逃亡到了泰国。
刚下飞机就发现泰国满大街都贴满了我的国际通缉令,把我形容成拐卖儿女、并企图把孩子当晚餐的食人魔。
我手足无措地捧着打包盒游走在街上,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成千上百个瘦肉站在我的身后!
好在这个时候,我被车子的晃动摇醒了。醒来后,我和瘦肉描述了梦里的情节,问他这预示了什么。
他说:“可怜的娃,早饭没吃饱吧?是不是饿坏了?不就是个脆皮叉烧嘛,等到了万象,哥哥买给你!”
为了防止自己再被怪梦缠身,到万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家中国人开的粤菜馆,狠狠地吃了一大碗叉烧饭。
寺庙里的按摩院
万象是老挝首都,也是老挝除了琅勃拉邦和万荣以外最大的城市,但这里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繁华。它不像其他国家的首都一般拥挤,路上很少有人走动,店铺也有很多没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末的缘故。
在万象的几天都在逛寺庙,走多了,也觉得这些寺庙大同小异。我从背包里拿出旅行者圣经《孤独星球》(简称LP),在细读万象的篇章后,发现里边有描述到某个寺庙提供老挝草药按摩服务。邪恶的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僧人拿着草药包,红着脸害羞地帮我推背。翻到后一页看备注,一行小字上写着:寺庙里的俗家弟子为游客提供此项服务。
不过在寺庙里按摩倒也算新奇,我决定要前去试一试。
临近傍晚,我找到了LP上描述的,有提供按摩服务的寺庙“wat sok pa luang”。站在大门口望进去,里面的的确确是寺庙没错,但转悠了半天,也没看见有写SPA或者“马杀鸡”等字样的指示牌。
这个寺庙最奇怪的地方是,有非常多小和尚,一群群扎堆,这是离开清迈以后在老挝见到过人聚集最多的一次。一眼望去,小和尚们穿的僧袍汇聚成了一片橘色的海洋。
瘦肉的心早被这片橘色勾走了。两分钟后,他就和僧人们聊上了,我真的很佩服瘦肉搭讪的功力,可以和不懂英文的老挝僧侣聊天,还能有说有笑的。我默默地躲在一旁的大树后面,还在纠结按摩院究竟在哪里,并坚信LP是不可能骗人的!
没一会儿,瘦肉就转过头,一边笑一边和我招手,让我过去。我不是胆小啊,但我记得很多攻略上写着女性不能靠近和接触僧侣,我必须尊重当地文化,所以远远地躲在一边,偷偷地看他们。在瘦肉不停招手的诱惑下,我慢慢挪到他身边,小声说:“我是女的,是不能接触僧侣的!”
瘦肉嘿嘿一笑,说:“谁说不能说话,我问了他们,他们都说和女性聊天没问题,你又不是扑过去和他们有身体接触,不就是说话吗,不会有问题的。而且他们其中有几个会一点英文,那个鼻子上有颗痘痘的还会说中文呢,因为他曾经去中国寺庙修行过一年。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鼻子上有着青春痘的小和尚就主动和我用中文打招呼了。他懂的中文词语挺多,只是有时候不能组织成句子,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沟通,即便是用手脚比划,一样可以谈天说地。
聚集在这里的小和尚们是从不同的寺庙前来学习的。每天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五点是学习时间。五点以后放学,现在他们在等嘟嘟车送他们回自己的寺庙里颂经。
小和尚的年纪都非常小,和我聊天的那几个都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但和同龄人比,长相都相对成熟。我让他们猜我的年纪,在他们认真的观察和揣摩下,冒出了18、19这样的数字。都说僧人不撒谎,面对如此诚实的评价,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其实,他们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电脑、手机,甚至MP3。他们听摇滚,听流行音乐,还有Lady Gaga。我问他们知道香港在哪里么?他们边笑边告诉我,晚上他们的休息房里有电视机。除了收看港产的连续剧以外,他们还看过《还珠格格》。如此与时俱进的生活,和我想象中敲敲木鱼、念念经的寺庙生活截然不同!
不过,虽说这些小和尚们的生活已经和现代化接轨,但他们还是保持着每天清晨布施和过午不食的传统。
五点半,嘟嘟车来了一辆又一辆,把小和尚们都接走了。我在他们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了那家按摩店。从寺庙门口附近的一条小巷子拐进去,沿着小路走五分钟就能看到一栋又破又小的吊脚楼。开放式的按摩店,在客人的身体上涂抹一层特制的草药,然后裹着毛巾在二楼的露台等待半小时,最后擦拭,这就是整个过程。我进去晃了一圈,看到很多西方游客也是捧着LP慕名而来的,再转身看了看按摩的价格,倒吸一口冷气。我对瘦肉吐了吐舌头就走了。
“全球A片收集计划”第二站
在离开老挝的前几天,瘦肉对他的“全球A片收集计划”仍不死心。早在琅勃拉邦和万荣的时候,就开始在各大DVD店打听本土的A片产业,无果。
“万象可是老挝的首都呢,一定有卖。”瘦肉笃定地说。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和瘦肉寻遍了万象的菜市场(这是什么逻辑?但是瘦肉坚持菜市场就是有卖A片),无果。
离开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我们在万象酒吧街附近的一家网吧里认识了一位华侨老板。瘦肉秉着自己坚持不懈的精神,和华侨老板寒暄了几句后,就开始询问对方有没有卖爱情动作片。老板向瘦肉会心一笑,打开某个电脑,问:“有日本的韩国的欧美的非洲的,你要哪一个国家的?”瘦肉答:“其他国的都不要,我只要老挝的。”
老板回头看着我们,认真地告诉我们,老挝人不拍A片,因为老挝人穷,又是一个全民信仰佛教的国家,第一是国家不准拍,第二是没人愿意做女演员,第三就是拍了也没市场,日韩和欧美的片子拍的都比较成熟,就算老挝人愿意拍,也是小成本的片子,没有竞争力,也赚不到钱。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颇有道理。来老挝之前就听说这里没有电影院,我们不信,从北部寻到南部,到了首都也没有找到影院。
但没有电影院的老挝,在2011年和2012年分别举办了两届琅勃拉邦电影节,主办方会找一个比较大的广场,观影者和嘉宾每个人搬了把椅子,用投影仪投射到广场前的幕布上,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简陋最质朴的电影节。在这里,向老挝所有的电影工作者致敬!而瘦肉在第二站老挝中断了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全球A片收集计划”。
Cambodia 柬埔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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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mboo Train
我和瘦肉都有些火车情结,去往各地都会想要体验当地的火车。所以,来柬埔寨,除了吴哥窟之外,我们最期待的就是坐一坐传说中的“竹火车”。所谓“竹火车”——当地人称其为“诺瑞”(Nor-ry),外国人称其为“Bamboo Train”,它的构造就是从废弃的坦克上拆卸下两排车轮,然后在上面支起一张大竹床。最初,人们必须得像划船一样,用一根竿子支撑着“划”行。后来,“竹火车”装上了小型汽油发动机,终于从农业时代进入工业时代。
路上,有个法国人和我们拼车。说起“竹火车”,他颇为嚣张地说:“我们一百多年前建造的铁路,至今还在柬埔寨为人民服务呢!”对于这种来到曾经的殖民地所产生的莫名优越感,我们自然无法理解,不仅不理解,而且还会反感。所以抵达马德望时,我们就打算和这位殖民老爷说拜拜了。乘坐“竹火车”到下一个村庄来回大概一个小时,每人5美元,凑够两人以上司机就发车。我和瘦肉先挑了一辆,法国人也要跟上来,瘦肉不客气地指着竹床说,一床一对最好!然后就让司机先开走,让法国人自己等下一拨人过来再凑人。
“竹火车”开起来声音非常响亮,发动机的马达声隆隆作响,竹床哗啦啦的震得像是要散架,一不留神就会被过往的树枝打到。我们坐在竹床上,在田野之中穿梭,风从两旁呼啸而过,再配合着行驶时发出的巨响,的确有一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但其实火车的速度根本不快,每小时大概20公里左右,听说最快也只能达到40公里。而每当我们站起来体验“风驰电掣”的感觉时,司机会偷偷地降点速度,以确保我们的安全。所以,这一路都感觉好像在森林公园坐小火车。据说,这种缓慢又简陋的原始火车之所以会存在,并不是为了取悦游客,而是由于柬埔寨多年战乱,铁路损坏严重,不少地段铁轨倾斜、扭曲,还有裂口,真正的火车在行驶时事故频发,因此早就停运了,只有简陋的“竹火车”反而成了柬埔寨老百姓的主要交通工具。
正随着“竹火车”的节奏晃荡着,我远远就望见前方迎面驶来另一辆“竹火车”。我正纳闷,这里只有一条铁轨,火车要如何变道?紧接着,只见双方的司机都慢慢地刹住了车,互相看了看,然后我们的司机就把我和瘦肉赶下去,开始拆卸起“竹火车”。原来,他们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两辆“竹火车”碰上,载物量少的那辆让路。我看了一下,他们那辆的确人比较多,美国中年老夫妇带着十几岁的小帅哥出来玩,嘻嘻哈哈地笑着跟我们说“对不起”。还好拆卸“竹火车”非常方便,等我们再坐上去时才过了三分钟。火车又继续往深处开。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又拆了两次车。到村口时,几名柬埔寨小孩欢呼着跑过来,手里举着一些芦苇编的小动物、小花,唧唧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瘦肉以为要他们要我们买,大手一挥,连喊No,然后就躲到了店里喝椰汁。我们反应冷淡,但他们还是陆续跟了过来。这时我才听清他们说的是:“Lucky,foryou,no money!”说着,几个小孩就争着要我一定要拿他的礼物。瘦肉抓住一个小孩,问:“为什么你们一定要送给我礼物,真的不用钱吗?”小孩说:“因为我们喜欢外国人来这里,可以跟我们说英文,我们的英文都是跟外国人学的。”在国内见过各种骗子,我心里还在怀疑这些小孩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淳朴,只见一名小美女已经默默牵起我的手,给我戴上了一条她编的手链,然后很开心地看着我笑。
走了这么多地方,看惯了旅游区里的人间丑恶,也早就麻木了陌生假意的示好,但是面对这个孩子无邪的笑容,心里还是忽然被焐暖了。我和瘦肉一下子觉得很愧疚,就招呼着请孩子们喝饮料,可他们却连连摆手。我们更觉得过意不去,最后买了一堆糖果分给大家吃,然后和小孩们嬉笑打闹成一片。
玩得累了,时间却还早,听说村子里有个烧窑子可参观,可我和瘦肉都兴趣索然。听司机说,到下一站的车程跟之前的路线差不多,来回也是将近一个小时,两个人只要加5美元就行了。我们又跳上了“竹火车”,打算到下一站去看个究竟。
继续上路,才知道来时我们走的路线是为游客开发的,没有什么当地人坐,而这趟,一路上不停有人上来搭车,小小的“竹火车”没走多远就挤满了人。正值下午时分,当地人有些刚赶完集,有些刚做完农活,有些刚放学,他们都对我们非常好奇。由于语言不通,大家都只是面对面傻笑。对面也经常碰到有另外一辆车开过来,车上往往载着一些粮食,但这次我们车上人多,变成对方要拆车了。据说在“竹火车”的全盛时期,整个柬埔寨每天有数千辆在运营,最多的“竹火车”可以载三四十个人,车费也只要几美分。当地人功力深厚,往往要下车的时候,跟司机喊一声,等车速稍微慢下来,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有时候会有人翻几个跟斗,却也很自然地爬起来,拍拍屁股,跟我们招手说拜拜。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下一个村庄。与上一个村庄的小孩相比,这里的小孩腼腆多了。有个小孩没穿裤子,流着鼻涕,瘦肉要去逗他,没走两步,那小孩就吓得哭了,赶紧转身找妈妈。他妈妈不好意思地抱起小孩,也不会说英文,只对我们笑。有一群刚放学的小妹妹,一边走路,一边好奇地转头看我们。瘦肉犯贱,要去调戏她们。刚踏出一步,那群小妹妹就哗的一声,逃得远远,又停了下来,嘻嘻哈哈地对瘦肉指指点点。瘦肉又假装走两步,小妹妹们又尖叫着逃得更远了。我自觉不该把瘦肉带出来吓人,扰乱这个村庄的宁静,无奈地一拍脑门,拉着瘦肉,让司机赶紧带我们回去。
回程的路上正是落日时分,晚风骤起,暮色四合,太阳正好落到高高的草丛里面,时不时射出点光亮。天色微凉,我们平躺在火车的大床上,沉浸在这个绿色的世界里,看着两旁的树枝从头顶飞过,天空上的云彩仿佛在和我们赛跑,一路畅行。司机把速度加到最快,感觉像是贴着弯曲的铁轨在滑行。这一切如果没有发动机和轮子撞击铁轨的声音那该多好。
车子开过第一个村庄没多久,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最终停下,看来又要碰到另外一辆车了。我们爬起来一看,竟是一同拼车到达马德望的那个法国人,我们差点都忘了他。那辆“竹火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估计是等不到其他游客一起拼车,见这太阳快要落山,付了司机双倍的价钱赶紧过来玩一趟。法国人可能是不爽我们放他鸽子,假装不懂游戏规则,任凭司机劝说,就是不肯下车。直到我们身后又陆续来了几辆车,在全世界人民的劝说下,他才高傲地瞟了我们一眼,下了车背对着我们。我们的车开过去时,瘦肉很没素质地朝他吐了一口痰,我刚想骂瘦肉,结果后面几辆车的游客也开始对法国人发出嘘声。嘘声掺杂在一片轰隆隆的马达声中。我们渐行渐远,身后只留下蜿蜒至暮色尽头的铁轨,和那辆“竹火车”上独自摇晃着的孤傲的背影。
游侠不需要女人
在很多朋友的祝福里都会看到非常类似的一句话:记得和瘦肉不要吵架哦,要相亲相爱啊。
和瘦肉相处那么久,我一直在学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每次吵架,我都会先用沉默忍住,看看有没有办法压制住自己内心,反正一个人吵架是吵不起来的,但有些时候我真的无法忍受,甚至觉得瘦肉是在故意找茬。
大大小小的吵架常有,不算斗嘴,出门以来能记得住的,真心动怒大吵的至少一礼拜一次。吵架的原因时大时小,在Pai县的时候,我们为了“明天要去哪里”吵了无数次。在老挝的时候,吵架的话题就变成“明天要吃什么”,大家都有自己不同的口味,饭只有一顿,谁也不让谁。我说那好,我们各吃各的。瘦肉又以我一个人单独吃饭不安全为由,强制要求我们绑定在一起。就算这次吵完他迁就了你,吃饭期间他仍会板着个脸,像杀父仇人一样看着我,吃什么都不香,弄得我也胃口全无。到了晚上,肚子饿了,他煮个泡面,还要怪罪到我头上,理由是:因为今晚陪我吃饭,害他没吃饱!有的时候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发生,我也会偶尔迁就他了,但是狮子座的瘦肉被迁就多了就把自己当皇帝,越来越觉得我应当听他的,变得越来越无理取闹。
到了柬埔寨后,我们的吵架又升级了。某日,我们在街上寻饭店,路过一个酒吧门口,看到一群当地人围在路边。我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另一个男人扶着他的头,一个当地女人在一旁打电话。一开始我以为是车祸,没敢多看,但瘦肉停住了脚步,往人群里走,然后问我,怎么啦怎么啦。
我拉了拉他的手说了一句,快走。谁料,他大发雷霆,我们就为了这个倒在地上的路人甲,在大街上吵翻了天。
瘦肉质疑我的人品,觉得这种时刻就应该走到人群中,看看到底能帮上什么忙。而我觉得,你语言不通,况且已经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一旁照看了,你又不是医生,你上前只能添乱,再加上那一刻我肚子饿得要命,脑海里只想快点吃饭,就算我说了一句“快走”惹怒了你,你也不应该在大街上朝我乱吼。想来,我们认识一年多了,今天你竟为了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来质疑我的人格?!
我问,那在你之前二十六年的生命里,你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并且成功帮助过别人的么?他理直气壮非常认真地说,有!我曾经扶过一个老奶奶过马路!
对于这个答案,我觉得已经没有回答他的必要了,此刻的瘦肉可能自己都忘记了为什么要和我争吵,也许是肚子饿,也许又到摆皇帝架子的时候了。救护车早在我们吵架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到了,病人被抬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他还指着我喋喋不休。我已经无法忍受在大街上被一个男人这样不停地训斥,为了避免和他打架,避免我又没出息的哭。我用仇人般的眼光瞪了瘦肉三秒,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按常规,吵架只要我一甩头走,瘦肉就会跟上。这次也是。我回头一看,他果然跟在我后面恶狠狠地走,不快不慢,和我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但我偏不要他跟,于是我跑了起来。我一跑他也跑,我只能加速跑。于是,在暹粒街头,我就像是一个小偷,瘦肉扮演着一路跟踪但不能追上我的侦探。好在我也不是没有大脑,我往暹粒最热闹的Bazza跑去,钻进人群里左拐右拐,就把瘦肉甩掉了。
跑出一身汗的我气也消了不少,找了一家路边摊吃起了面。刚坐下不到五分钟,瘦肉就坐到了我的对面。
瘦肉:小姐,对面有人么,介意我坐下么?
我:不行,因为我还没听到对不起!
瘦肉:对不起咯,我错了,原谅我吧。
我:哎,这次怎么那么快承认!不像你的风格啊!
瘦肉:我……饿了,钱和旅馆钥匙都在你这儿,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我噗嗤笑出了声,把面推到他面前说:“快吃吧!这次就原谅你了!”
每次吵架的结局都差不多是这样,总有一方因为种种原因先投降认输,另一方毫不犹豫地给一个台阶下,就算有的时候我们打得你死我活,最后大多也是累了就抱在一起睡了。
但这次我可没有那么轻易饶他。晚饭结束后,我和瘦肉在房间里开了一次严肃的会议,对于吵架这个话题,每次嗯嗯啊啊莫名其妙的就和好,是治标不治本的,这回我必须痛快地了结这件事,怎么也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是的,我就是傲娇,我是无理取闹,因为我觉得不自由!”瘦肉首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不自由?你哪里不自由了,一个狮子座还好意思在射手座面前谈自由?”
“刚才我就是想去看一下那个路人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管我,我就是不爽你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一点自由都没有!”
“你无理取闹,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会分手!”
“和我在一起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你最好不要爱上我,因为游侠是不需要女人的,游侠非常孤独!就让我孤独地行走,一个人旅行吧!”虽然瘦肉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默默的,小声的,低头对着手里的枕头说的,但我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作为一个大度的女人,当面对一个男人自称游侠并需要自由的时候,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放他走。我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只要他今后提出想分开旅行,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放他走。
一个狮子座还好意
思在射手座面前
谈自由?
双人迷宫
有一次,我真的就放瘦肉走了。让他独自旅游,我倒要看看他能折腾出什么水花来。下面就是瘦肉的自供状:
——当年湮没在原始丛林里的吴哥窟,现今又被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所淹没。两年不见,景点门口的商店多开了许多家,叫卖声震耳欲聋;巴肯山上观看日落的平台人多得下不了脚;城里的夜市又扩大了三倍的规模,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洞里萨湖披着大蟒蛇给游客拍照的小孩,也比以前多了几名,嘴上喊的“One dollar,one dollar……”越来越不带情感,像是一个复读机。只有那个高棉人宁静而又美丽的微笑,倒是显得处变不惊,千年如一日地看着脚下这片大地。
猫力的兴奋劲并没有因为路上人多而打消,一早到达家庭旅馆,放下行李就拉着我出门逛吴哥窟。两年前,我来到暹粒拍过一个旅游节目,在穷奢极欲的招待下把所有的景点都逛透了,所以这次来儿这陪猫力自由行,还什么都要自己安排,我就显得没精打采。吴哥窟是一个建筑群,想要逛完所有的宫殿和庙宇,起码要花三天时间。不过我知道照猫力这种状态,三天下来,她绝对比我还萎靡。
果不其然,折腾了两天,猫力就蔫了。除非你是一个对建筑艺术和雕刻艺术非常感兴趣、对探索古代遗迹有强烈欲望的人,否则像这么穿梭在游客当中,为了拍一张照片而排队等候,头顶烈日,从这个庙宇到那个宫殿的观光,没人能受得了——至少我们受不了。猫力连声感叹:“好不容易正儿八经地逛了个景点,没想到还没逛完,就浇熄了我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这怪不得吴哥窟这个地方,毕竟那可是世界七大奇迹之一,只是我们真不适合。
第三天我们哪也没去,在旅馆里睡了一天,到了晚上,猫力又满血复活了,因为今晚刚好是圣诞夜。虽说柬埔寨人民基本都是佛教徒,可是为了照顾到世界游客的口味,暹粒的各个夜市张灯结彩,酒吧街霓虹闪烁,圣诞气息很是浓烈。我是一直不喜欢过节的,今次看猫力满满的逛街能量,我也受到感染,不过我提议:“不如两人分开逛?”猫力回想以往带我逛街时我的一脸不爽,最终搞得她也不爽,竟然答应了。
我抑制住内心的欢愉,约定了和她再相会的时间,才依依不舍地道了别。我觉得刚刚道别的拥抱显得随意,不够深情,不过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会泡妞,不等于会谈恋爱,我把自己陷进爱情的泥沼里,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懂爱。出发到现在有四十几天,我和猫力每天都待在一起,除了上厕所和睡觉,从来没让对方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在爱情的蜜糖罐里我时不时想出来透口气。这一个半月里面,处于磨合期的我们有过无数次的争吵,归根到底,都是由于我认为自己被爱情捆绑了而引发的。为了爱情,我要被迫环游世界,被迫要暂时放弃自己的梦想,被迫离开一起奋斗的兄弟。虽然在这趟旅程结束后,我受益非凡,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是出发以来我第一次为自己争取过来的四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我可要好好享受。为了尽快进入发泄狂欢的状态,我笔直走进了一家放着电子乐的酒吧,点了杯龙舌兰,舔一口手上撒的盐巴,一口把酒闷掉,然后转身看着狂欢的人群。年轻的英国女孩甩着自己的金色秀发,美国哥们掀开上衣,光着膀子跳舞,德国小伙跳着奇怪的机械舞勾引着对面东南亚舞女。我突然一阵心里没底,不知道来干吗。在这种声色场合,换作以前,我会上蹿下跳,和不同的人干杯,在舞池里展现自己的舞姿,那种疯狂的状态马上能成为全场的焦点。我能在群众的眼里完全释放,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放不开。可是我刚刚觉得,自己以前怎么那么傻逼啊。
是不是酒喝得太少了?于是又点了三杯,一杯遥想当年,一杯跟随现在的音乐节奏,一杯壮胆。起呛起呛是音乐的节拍,哟吼哟吼是年轻男女的尖叫,咕噜咕噜是三杯下肚的声音。我闭眼,整个世界都放慢了动作,舞池中飞溅出的汗水飘荡在空中,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照亮,仿佛盛开的莲花。我慢慢睁眼,突然一阵阵巨响如同电闪雷鸣,眼前的男女已然变成了妖魔鬼怪,群魔乱舞。我迅速跑到酒吧门口,一阵狂吐。酒没有问题,是我酒量变浅了。我一边走在拥挤的街道上,一边摆脱街上拉客的妓女,一边盘算着下一场要如何爆发内心的小宇宙。
我接连又跑了三家酒吧,情绪反而越来越低落,眼睛也越来越花,一看手表,距离和猫力碰面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不愿就这么败兴而归。走进最后一家酒吧,音乐没有之前的喧哗,放的是嬉皮士喜欢的迷幻乐,相比之前,人也少得可怜,只有三三两两的造型像流浪汉的人,散落在各个角落,没有圣诞节的气息。中间一名DJ在一束灯光下支了个小台子,自娱自乐地打着碟,在他旁边是一个空着的台球桌,吧台也没有人。我随意挑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这家酒吧是在街尾建筑的天台,屋顶的墙壁上亮着一轮大大的圆月,是投影打上去的,往下可以看到整个酒吧街的全景,楼上自由的氛围和楼下嘈杂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坐了一会儿,酒劲冲脑,头越来越晕,于是站了起来,走到台球桌旁,拿了一根杆子,准备活动活动身体,散散酒劲。我不会打台球,就是一个人瞎捅。
一会儿,上来了一群女孩,我依稀记得,这是刚刚在街上拉客的那几名妓女,估计她们今晚还没接到一单生意。其中一名也认出了我,径直朝我走来,抓起旁边的杆子,上下抚摸着,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只不过实在是头晕无力,只是埋头打我的台球。
我很羡慕她的这股骚劲儿,因为我刚刚就是在酒吧里发不起浪,才觉得心里空空,一无所获。她见我毫不理会,反而来劲儿了,手指滑着台球桌的边缘,一步一抬脚地走到我要打的那个洞前,露出乳沟,把胸部压在了洞口。我眼一花,一杆子打空,她开心地拍起了手,引来了她姐妹们的围观。我不服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准了另外一个球,没想到,她的姐妹们也来凑热闹了,开始对着我跳艳舞。
我又是一杆子打空,她们集体叫好,搞得我羞愧难当,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场,于是又连着打了三个球。她们越来越过分,胸部啊,大腿啊,屁股啊,全部放在了洞口,让我眼花缭乱,没有一个球能打入洞。妓女们继而发出白发魔女般的狂笑,而我像是一朵小雏菊,被人一瓣一瓣剥落,直到赤身裸体。
我灰溜溜地逃离,今晚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无穷无尽的挫败感向我袭来。见到猫力的时候,就好像从迷宫中兜兜转转终于找了到出口。我紧紧地抱住了她,差点没哭出来。猫力没察觉出我的异样,以为我只是喝醉了。
我问猫力去哪儿玩了。她说:“瘦肉,我真是离不开你,自己出门就被人抢劫了。”我忙问她有没有事。
她笑笑说:“没有,我找到一家广东人开的卤味店,买了份叉烧,在路上边走边逛,没想到才吃了两块就被一个当地小孩抢了。”
我:只是叉烧啊!
猫力:对啊!特别好吃,我才吃了两块!
我:小孩子吗,你不会抢回来?
猫力:我呆住了,只“唉”了一声,要是你在就好了,可以帮我抢回来!
我一股男子气概油然而生:今晚的事,我会在心里做一个总结,我不说,谁也别提。
我很羡慕
她的这股骚劲儿。
电影院惊魂
自从收集A片的计划失败,瘦肉就一定要在每个国家看一场当地电影。
这次来到柬埔寨也不例外,只不过找电影院就找了半天。暹粒的电影院离市区有三十分钟的车程,每天一场,晚上七点钟放映。影院的周边没有大商场,路人也很少,更像是一座废弃的工厂。如果不是路口挂着瘆人的当地恐怖片海报,没人会知道这是一个电影院。
卖票的是一个老婆婆,不会英文,我们指着窗口旁边贴的海报,问她今晚放映哪一部电影。海报有三张,一张是鬼片:几名女子做着惊恐的表情,有的眼里流出了血。一张是一个柬埔寨和澳大利亚合拍片:一名壮汉身后盘着一条龙和几双类似神仙一样的眼神。一张应该是纪录片:一个和尚坐在森林中的庙宇门口。经过十几分钟的指手画脚,我们只确定了那个纪录片已经下档,但是当我们指着另外两张电影海报,问她今晚放映哪部的时候,老婆婆都狠狠地点了点头。望着剩下的那两张奇葩的海报,不管今夜放的是哪一部,我相信我都会彻夜难眠。
放映厅不大,大概只有一百多个破旧的木质座椅,旁边的钢铁扶手生锈了,除了我和瘦肉,还有五六个当地人。我们默默地坐到他们后面。这里的湿气很重,弥漫着一股发酸的烟草味。屏幕也很小,是用投影机放的。电影未开始前,循环放着一个煽情的MV。我不得不说一下这个MV,因为它一放就放了半个多钟头,而且剧情简直虐心。
这个MV分为上中下三部。上部,讲的是一个年轻人爱上了一名美少女,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年轻人最后发现,美少女竟然和另外一个男人相好,而那个男人还是一名黑社会老大!小年轻毕竟血气方刚,就去顶撞老大。老大隔天就把年轻人绑到了一间小屋子里,开始和他决斗。决斗的过程当中,老大无意间看到了小年轻胸口的伤疤,发现这名小年轻竟然是他失散多年的小儿子。就在老大考虑要儿子还是要女人的这一瞬间,出现了另外一名承上启下的人物:黑社会老大的大儿子,也就是小年轻的亲生大哥。他的出现并没有让他们一家团聚,而是操起一把椅子,把黑社会老大也就是他爸打成残废。然后上部就结束了。接着又循环放了三遍,才开始放中部。
中部,大儿子成功地谋朝篡位。第一件事,就是找人痛扁了自己的亲弟弟一顿,因为他也深爱着爸爸和弟弟的女朋友。大儿子把这名人见人爱的非主流美女带回了家中,又当着已经瘫痪的父亲面前,强奸了这个女人!我真不知道已经无法动弹的黑社会大哥心里会作何感想,他只是痛苦地流下了一滴泪。然后中部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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