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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1

_137 脱脱(元)
明年,泾原属羌胡萨逋歌等叛,钤辖王怀信以兵数千属振游奕,屡捷。从数十骑诣怀信,遇贼十倍,射殪数十,余悉退散。数月,贼数万围平远砦,都监赵士龙战没。振出别道,力战抵砦,夺取水泉,率敢死士破围,贼走,追斩数千级,徙泾原都盐,历知顺安、保安、广信军、霸州,改京东都大提举捉贼。明年,知环州,累迁象州防御使。
元昊将反,为金银冠珮隐饰甲骑遗属羌,振潜以金帛诱取之,以破其势,得冠珮银鞍三千、甲骑数百。告邻部俾以环为法,不听,于是东茭、金明、万刘诸族胜兵数万,悉为贼所有。及刘平等皆败,唯环庆无患。自本路马步军副总管擢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鄜延路副都总管、知延州,代范雍。寻改捧日、天武四厢。振谓将吏曰:“今贼以我夷伤,必乘胜以进,势宜固守。尚虑诸城不能皆如吾谋,苟延州弗支,则陕西未可测,此天下安危之机也。”
未几,贼寇塞门砦。振有兵几八千,按甲不动。砦中兵才千人,屡告急,被围五月,才遣百余人赴之,砦遂陷。砦主高延德、盐押王继元皆没于贼。振坐拥兵不救,为都转运使庞籍所奏,贬白州团练使、知绛州。未行,会延德、继元家复诉于朝,敕御史方偕就劾振。法当斩,再贬太子左清道率府率、潭州安置。逾年,复右武卫将军、惠州团练使、并代路兵马钤辖,就迁副总管、祁州团练使。
元昊既破丰州,将袭近砦,振率钤辖张亢、麦允言出麟州深柏堰,击破之。兼领岚、宪六州军事。河外饥,振设法通砦外商,得米数十万斛,军民以济。进博州防御使,改解州致仕。复起为左神武军大将军,卒。
振刚强自负,有武力,便弓马,喜谋画,轻财尚气,众乐为用。子珣、瑜,皆工骑射。
珣年十六,仁宗召试便殿,授三班借职。景祐中,有言珣艺益进,且习书史。复召见阅武伎,又试策略于中书,条对数千言。自殿直进阁门祗候,未几,除濠州兵马都监。
初,珣随父在西边,访得五路徼外形胜利害,作《聚米图经》五卷。诏取其书,并召珣至,又上《五阵图》、《兵事》十余篇。帝给步骑使按阵,既成,临观之。陈执中招讨陕西,荐为缘边巡检使。吕夷简、宋庠为奏曰:“用兵以来,策士之言以万计,无如珣者。”即擢通事舍人、招讨都监。珣自以年少新进,辞都监。授兵万人,御赐铠仗,令自择偏裨、参佐,居泾原,兼治笼竿城。
麻毡、党留百余帐处近塞为暴,珣白府,引兵二万,自静边历揆吴抵木宁袭贼,俘获数千计。静边将刘沪殿后,为贼所掩。珣登阪望见,从骑数百复入,拔沪之众以出,土皆叹服。瞎毡居龛谷无所属,珣与书招之,遗以绨绵,瞎毡听命。
改本路都监,诏追入朝。将行,适元昊大入,府檄留珣,会葛怀敏于瓦亭。怀敏已屯五谷口西至马栏城,闻夏人徙军新壕外,议欲质明掩袭。珣谓怀敏曰:“敌远来,众倍锋锐,莫若依马栏城布栅以扼其路,守镇戎城以便饷道,俟其衰击之,此必胜之道也。不然,必为贼所屠。”怀敏不听,兵遂逼镇戎城,越界壕,抵定川。未及阵,夏人引铁骑来犯,珣居阵西北,瑜亦在军中,战甚力。东壁兵辄溃,中军大扰,珣拥刀斧手前斗,夏众稍却,我军复阵。怀敏诘朝退走,就食镇戎。俄夏骑四合,珣被擒,瑜以身免。
珣美风仪,性劲特好学,恂恂类儒者。既没,人多惜之。赠莫州刺史,后卒贼中。瑜弟璞,亦知名。
张忠,字圣毗,开封人。先世业农,忠慷慨不事生产。初隶禁军,累迁龙、神卫左第二军指挥使。仁宗即位,迁天武左第三指挥使、融州刺史,改天武右厢指挥使、潮州团练使。未几,真拜齐州团练使,擢知沧州、本路钤辖。杨怀敏以忠御下急,因奏对言之,徙澶州总管。会河决商胡,诏留戍满卒以助堤役,辄群噪,将劫库兵为乱。州将恐,召忠议。忠潜捕倡前者数人,斩以徇。明年,以疾求医京师,卒。
范恪,字许国,开封人。初名全,少隶军籍于许州,选入捧日军,又选为殿前指挥使,历行门、龙旗直、散员押班。康定元年,元昊数寇边。试武伎,擢内殿崇班、庆州北路都巡检使,与攻白豹城,破之。既还,夏人遣骑袭其后。恪设伏崖险,敌半度,邀击之,斩首四百级,生获七十余人。以功迁内殿承制。
尝会诸道兵攻十二盘暨咄当、迷子砦,中流矢,督战愈力。视炮石中有火爨者,恪取号于众曰:“贼矢石尽,用灶下甓矣。”于是士卒争奋,果先得城。迁供备库副使。
恪有弓胜一石七斗,其箭镞如铧,名曰铧弓。又于羽间识其官称、姓氏,凡所发必中,至一箭贯二人。他日,取蕉蒿砦归,恪独殿后,为数千骑所袭。属视矢箙止有二铧,即为引满之势,贼遽却。尝与总管杜惟序、钤辖高继隆将兵分讨汉乞、薛马、都嵬等三砦,恪先破都嵬,而继隆围薛马不能下,恪驰往取之,既又援惟序下汉乞砦。改左骐骥副使。
虏犯大顺城,诸将皆闭城自守。恪率兵二千余,战克之。改宫苑副使、环庆路兵马都监,因特召见。仁宗谓曰:“适有边奏,贼犯高平军刘璠堡,可乘驿亟往。”遂迁礼宾使、荣州刺史、环庆路钤辖,手诏令趣范仲淹麾下起兵赴援。恪昼夜兼行,比至平凉,贼已解。顷之,迁洛苑使,权秦凤路兵马总管。
恪骁勇善射,临难敢前,故数有战功,自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累迁至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历坊州刺史、解州防御、宣州观察使、保信军节度观察留后,以疾出为永兴军路副都总管,数月卒,赠昭化军节度使。
马怀德,字得之,开封祥符人。父玉,东头供奉官,言怀德可试引弓、击剑、角牴,补三班奉职,为延州南安砦主、东路巡检。数以少击西贼,败其众。范仲淹知延州,修青涧城,奏怀德为兵马监押,以所部兵入贼境,破遮鹿、要册二砦,亲射杀其酋狗儿厢主,迁左班殿直。又率蕃汉烧荡贼海沟、茶山、龙柏、安化十七砦三百余帐,斩首数百级,虏马驼牛羊万数,迁右侍禁。
以范仲淹、韩琦荐,授阁门祗候,延州庞籍入奏为东路都巡检使。夷黑神、厥保等十八砦,贼以四万骑犯边,趋仆射谷。怀德以兵数千据谷旁高原待之,斩首二百级,得畜产、器械以千数。迁内殿崇班。又以兵修龙安城,虏不敢犯,遂为鄜延路都监。又城绥平,破贼青化、押班、吃当三砦,杀获甚众。
元昊为夏国主,命国子博士高良夫与怀德会西人画界。庞籍具论其前后功,迁供备库副使兼阁门通事舍人。时用兵久,民多亡散,怀德招辑有方,经略使梁适奏请推其法诸路。历知保安军、环州、环庆益利路钤辖,累迁至四方馆使、舒州团练使,徙鄜延路副都总管。
坐违法赂宦官阎士良,为安抚吕景初奏,降四方馆使、英州刺史。大名府路总管,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象州防御使、鄜延路副都总管,迁马军都虞候,徙环庆路。环州蕃官苏恩以其属叛,往降之。又迁殿前都虞候、步军副指挥使、随州观察使。
英宗即位,迁静难军节度观察留后,召还,卒,赠安远军节度使。尝因战,流矢中其颡,镞入于骨,以弩弦系镞,发机而出之。
安俊,字智周,其先太原人。祖赟,高州团练使。仁宗为皇太子,俊以将家子谨厚,选为资善堂祗候。及即位,补右班殿直,累迁东头供奉官、阁门祗候,为环州都监。破赵元昊吃江、井那等诸砦,安抚使韩琦上其功,迁内殿崇班、环庆路都监,徙泾原。契丹欲渝盟,与狄青、范恪同召至京师,将使备北边,擢内园副使。翌日,改礼宾使。
会葛怀敏败,命为秦凤路钤辖,复徙泾原。因条上御戎十三事,改原州,徙麟州,迁六宅使、贵州刺史、知忻州,徙代州。为帅臣诬奏,降京东路钤辖。富弼知青州,为之辨理,真除虢州刺史,徙高阳关路,又迁原州刺史,知沧、泾、冀三州。秦州筑古渭城,蕃部大扰,徙秦凤路总管。历龙神卫、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果州团练使,环庆路副总管;迁侍卫步军都虞候、陵州防御使。卒,赠阆州观察使。
俊久在边,羌人识之。环州得俘虏,知州种世衡问之曰:“若属于吾将孰畏?”曰:“畏安大保。”指俊于坐曰:“此长髯将军是也。”
向宝,镇戎军人,为御前忠佐,换礼宾使,泾原、秦凤钤辖。积劳,自皇城使带御器械,历真定、鄜延副总管,迁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嘉州团练使,卒。
宝善骑射,年十四,与敌战,斩首二级。及壮,以勇闻。有虎踞五原卑邪州,东西百里断人迹,宝一矢殪之。道过潼关,巨盗郭邈山多载关中金帛、子女,宝射走之,尽得其所掠。尝至太原,梁适射弩再中的,授宝矢射之,四发三中。适曰:“今之飞将也。”神宗称其勇,以比薛仁贵。及死,厚恤其家。
论曰:蔚昭敏、高化、周美,盖皆有功于边鄙者。化在蜀州,取军中积材以塞水患,又能平反冤狱,脱人于死,盖武人之知民事者。美败夏人,焚族部,城堡砦,未尝择便利,而所向辄胜;所得禄赐,悉分与麾下,士亦乐为之用,推古良将,何以加此。阎守恭慕郭进为人,而慷慨自效,起徒步至刺史,其志亦岂小哉。孟元、刘谦、马怀德、范恪皆经略西鄙,数战有功。其初起自卒伍,而能练习民事、招辑散亡,不独一武夫而已。赵振挽强命中,精晓兵机。塞门之败,振拥兵不救,何独暗于此邪?“子珣年少习书史,阅武技,用兵以来,人以为无如珣者。笼竿一战,西人奔走不暇,从容而拔刘沪于死,英风义烈,何可少哉!葛怀敏以不用珣计而取败,珣亦力战而没,惜哉!安俊、向宝无多战功,夏人皆识其名而畏之。张忠区区,较之诸人,未可同日语也。
列传第八十三
○石普 张孜 许怀德 李允则 张亢 兄奎 刘文质 子涣 沪 赵滋
石普,其先幽州人,自言唐河中节度雄之后,徙居太原。祖全,事周为铁骑军使。父通,事太宗于晋邸。普十岁给事邸中,以谨信见亲,补寄班祗候,再迁东头供奉官。贼邢橐驼、贾秃指数百人寇掠永兴诸县,命普督兵往捕,悉获之。迁内殿崇班、带御器械。李顺叛,普为西川行营先锋,与韩守英、马知节诛斩之。迁西京作坊使、钦州刺史。顺余党复寇邛蜀,伪称邛南王。又为西川都提举捉贼使。时蜀民疑不自安,多欲为盗者,普因驰入对,面陈:“蜀乱由赋敛苛急,农民失业,宜稍蠲减之,使自为生,则不讨而自平矣。”帝许之。普即日还蜀,揭榜谕之,莫不悦服。贼平,赐白金三千两、袭衣、金带、鞍勒马。累迁洛苑使、富州团练使、延州缘边都巡检使。羌酋乜羽内寇,普追杀之。
从真宗幸大名,会王均叛,以为川峡路招安巡检使,佐雷有终率诸将进讨。至天回镇,贼出拒战,普领前阵力击破之。贼退保益州,王师围城数月不下,普缮车炮,又为地道攻城。城破,均夜半突围,由南门遁,普引兵追击于富顺监,均自杀,余党皆平。迁冀州团练使,赐黄金三百两、白金三千两。故事,正任不兼带御器械,帝特以命普。
契丹犯边,为保州兵马钤辖、北面行营押策先锋,与契丹战廉良城,又战长城口,获俘馘器甲甚众。徙定州路副都总管。灵州失守,益兵备关中,徙永兴军副都总管。时军制疏略,凡号令进退,及呼召将佐、会合别屯,皆遣人驰告。普上请曰:“臣尝将兵,辄破一钱,与别将各持半,用相合为信。”帝为置传信牌,漆木长六寸,阔三寸,腹背刻字而中分之,置凿枘令可合。又穿二窍,容笔墨,上施纸札,每临阵则分持,或传令则书其言,系军吏之颈,至彼为合契。又献《御戎图》,请设堑以陷敌马,并上所置战械甚众。徙为莫州总管。
初,契丹南侵,败我兵于望都。既而谍者言复欲大入寇,帝自画军事,以手诏示辅臣曰:镇、定、高阳三路兵宜会定州,夹唐河为大阵,立栅以守。量寇远近出军。俟敌疲则先锋出致师,用骑卒居中,环以步卒,接短兵而已,无远离队伍。
又分兵出三路:以六千骑屯威虏军,魏能、白守素、张锐领之;五千骑屯保州,杨延昭、张禧、李怀岊领之;五千骑屯北平塞,田敏、杨凝、石延福领之,以当贼锋。始至勿轻斗,待其气衰,背城以战。若南越保州,与大军遇,则令威虏之师与延昭会,使腹背受敌。若不攻定州,纵轶南侵,则复会北平田敏,合势入契丹界,邀其辎重,令雄、霸、破虏已来,互为声援。
又命孙全照、五德钧、裴自荣将兵八千屯宁边军,李重贵、赵守伦、张继旻将兵五千屯邢州,扼东西路。契丹将遁,则令定州大军与三路骑兵会击之,令普统军一万于莫州,卢文寿、王守俊监之,敌骑北去,则西趋顺安军袭击,断西山之路。如河冰已合,敌由东路,则刘用、刘汉凝、田思明以兵五千会普、全照为掎角,仍命石保吉将万兵镇大名,以张军势。
缋图以授诸将。
后数月,敕辅臣曰:“北边已屯大兵,而边奏至,敌未有衅,且聚军虚费,民力何以给之?”宜有制画,以为控遏。且静戎、顺安军界,先开营田、河道,可以扼黑卢口、三台、小李路,亦可通漕运至边。宜乘此用众浚治,使及军城,彼或挠吾役,即合兵击之。“李沆等曰:”设险以制敌,守边之利也。“遂诏内侍阎文庆与静戎、顺安知军事王能、马济督其事,而徙普屯顺安之西,与威虏魏能、保州杨延昭、北平田敏为掎角。
内侍冯仁俊掌御剑于莫州,与普不叶。帝曰:“勿穷治以骄将帅。”第召仁俊还。又令普率所部屯乾宁军,复迁普冀州团练使,徙本州总管。车驾幸澶渊,时王继忠已陷契丹,契丹欲请和,因继忠遣人持信箭为书遗普,且通密表。事平,迁容州观察使。向敏中为鄜延路都总管,以普副之。赵德明纳款,诏降制命,普言:“不宜授以押蕃落使,使之总制属羌,则强横不可制矣。”乃止兼管内蕃落使。
未几,徙并代路,给公使钱二千五百缗,普援例岁给钱三千缗,枢密院言无此例。又言李汉超守河朔时,岁给以万计,今并代屯军多,不足以犒军,帝不纳。改桂州观察使、镇州路总管,迁保平军节度观察留后,赴本镇。帝祀汾阴,还至陕西,普请驻跸城中。因赐诗,令扈从至西京。拜河西军节度使、知河阳,徙许州。筑大流堰,引河通漕京师。上《军仪条目》二卷、《用将机宜要诀》二图。时方崇尚符瑞,而普请罢天下醮设,岁可省缗钱七十余万,以赡国用,繇是忤帝意。
大中祥符九年,上言九月下旬日食者三;又言:“商贾自秦州来,言唃厮啰欲阴报曹玮,请以臣所献阵图付玮,可使玮必胜。”帝以普言逾分,而枢密使王钦若言普欲以边事动朝廷,帝怒,命知杂御史吕夷简劾之。狱具,集百官参验,九月下旬日不食。坐普私藏天文,下百官杂议,罪当死。议以官当。诏除名,贬贺州,遣使絷送流所。帝谓辅臣曰:“普出微贱,性轻躁,干求不已。既懵文艺,而假手撰述,以揣摩时事。闻在系所思其幼子,时时泣下,可听挈家以行。”甫至贺州,授太子左清道率府副率、房州安置,增房州屯兵百人护守。
稍复为左千牛卫将军,其妻表求普领小郡,迁左领军卫大将军。仁宗即位徙安州,迁左屯卫大将军,徙蔡州。坐失保任,降本卫将军。历迁左千牛、左领军卫大将军,起知信阳军,徙光州。以私用孔子庙钱,贬太子左监门率府副率,滁州安置。以左卫将军分司西京,给官第居蔡州,迁大将军,卒。
普倜傥有胆略,凡预讨伐,闻敌所在,即驰赴之。两平蜀盗,大小数十战,摧锋与贼角,众推其勇。颇通兵书、阴阳、六甲、星历、推步之术。太宗尝曰:“普性刚骜,与诸将少合。”然藉其善战,每厚遇之。后以罪废,每太宗忌日,必尽室诣佛寺斋荐,率以为常。
张孜,开封人。母微时生孜,后入宫乳悼献太子。孜方在襁褓,真宗以付内侍张景宗曰:“此儿貌厚,汝谨视之。”景宗遂养以为子。荫补三班奉职、给事春坊司,转殿直。
皇太子即位,迁供奉官、阁门祗候。为陈州兵马都监,筑堤袁家曲捍水,陈以无患。五迁至供备库使,领恩州团练使、真定路兵马钤辖,历知莫、贝、瀛三州。转运使名张昷之奏罢冀、贝骁捷军士上关银、奚钱,事下孜议,孜言:“此界河策先锋兵,有战必先登,故平时赐予异诸军,不可罢。”昷之犹执不已,遂奏罢保州云翼别给钱粮,军怨果叛。
契丹欲背盟,富弼往使,命孜为副,议论虽出弼,然孜亦安重习事。以劳迁西上阁门使、知瀛州,拜单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并代副总管。河东更铁钱法,人情疑贰,兵相率扣府欲诉,闭门不纳。是日几乱,孜策马从数卒往谕之,皆散还营。迁济州防御使、侍卫马军都虞候,又迁殿前都虞候,加桂州管内观察使,迁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虎翼兵教不中程,指挥使问状,屈强不肯对,乘夜,十余人大噪,趣往将害人,孜禽首恶斩之然后闻。迁昭信军节度观察留后、马军副都指挥使。
孜长于宫禁中,内外颇涉疑似,言者请罢孜兵柄,乃出为宁远军节度使、知潞州,徙陈州。仁宗以其无他,复召为马军副都指挥使。御史中丞韩绛又言:“孜不当典兵,而宰相富弼荐引之,请黜弼。”弼引咎求罢政事。谏官御史皆言进拟不自弼。绛家居待罪,曰:“不敢复称御史矣。”坐此谪知蔡州。而孜寻以罪罢,知曹州。卒,赠太尉,谥勤惠。孜初名茂实,避英宗旧名,改“孜”云。
许怀德,字师古,开封祥符人。父均,磁州团练使。怀德长六尺余,善骑射击刺。少以父任为东西班殿侍,累擢至殿前指挥使、左班都虞候。
元昊寇边,选为仪州刺史、鄜延路兵马钤辖,迁副总管。夏人三万骑围承平砦,怀德时在城中,率劲兵千余人突围,破之。夏人复阵,有出阵前据鞍嫚骂者,怀德引弓一发而踣,敌乃去。屠金明县,复进围延州。怀德遽还,夜遣裨将以步骑千余人,出不意击之,斩首二百级,遂解延州。迁凤州团练使,专领延州东路茭村一带公事。
徙秦凤路,未行,坐夏人破塞门砦不赴援,降宁州刺史。顷之,擢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陵州团练使、本路副都总管。迁康州防御使,又坐当出讨贼逗留不进,所部兵夫弃随军刍粮,更赦,徙秦凤路副都总管,改捧日、天武四厢。又以贼侵掠属羌,亡十余帐,徙永兴军,又徙高阳关、并代路,历殿前都虞候、遂州观察使、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武信军节度观察留后、殿前副都指挥使、宁远军节度使。会从妹亡,无子,怀德欲冒有其田,事觉,罢管军,知亳州,徙徐州。岁余,复为殿前副都指挥使。祀明堂,进都指挥使,更保宁、建雄二节度。
年八十犹生子,筋力过人。在宿卫十四年,数乞身,帝不许。怀德曰:“臣年过矣,倘为御史所弹,且不得善罢。”即诏为减数岁。卒,赠侍中,谥荣毅。
怀德自初擢守边,连以畏懦被谪,已而与功臣并进典军,及坐请托得罪,去而复还。时遭承平,保宠终禄。故事,节度使移镇加恩,皆别上表再辞,每降批答,遣内侍赍赐,必有所遗。怀德以祫享加恩,既又移镇,乃共为一表以辞。翰林学士欧阳修劾其慢朝命,诏以修章示之,怀德谢罪而已,不复别进表。其鄙吝如此。
李允则,字垂范,济州团练使谦溥子也。少以材略闻,荫补衙内指挥使,改左班殿直。太平兴国七年,幽蓟还师,始置榷场于静戎军,允则典其事。还,使河东路决系囚,原治逋欠。又使荆湖察官吏,与转运使检视钱帛、器甲、刑狱,遂擢阁门祗候。浚治京师诸河,创水门,郑州水硙.西川贼刘旰平,上官正议修城未决,命允则与王承衎、阎承翰往视。还,言西川以无城难守,宜如正议。又言兵分则缓急不为用,请亻并屯要害,以便馈饷。高溪州蛮田彦伊入寇,遣诣辰州,与转运使张素、荆南刘昌言计事。允则以蛮徼不足加兵,悉招辑之。
累迁供备库副使、知潭州。将行,真宗谓曰:“朕在南衙,毕士安尝道卿家世,今以湖南属卿。”初,马氏暴敛,州人出绢,谓之地税。潘美定湖南,计屋输绢,谓之屋税。营田户给牛,岁输米四斛,牛死犹输,谓之枯骨税。民输茶,初以九斤为一大斤,后益至三十五斤。允则请除三税,茶以十三斤半为定制,民皆便之。湖湘多山田,可以艺粟,而民惰不耕。乃下令月所给马刍,皆输本色,繇是山田悉垦。湖南饥,欲发官廪先赈而后奏,转运使执不可,允则曰:“须报逾月,则饥者无及矣。”明年荐饥,复欲先赈,转运使又执不可,允则请以家资为质,乃得发廪贱粜。因募饥民堪役者隶军籍,得万人。转运使请发所募兵御邵州蛮,允则曰:“今蛮不搅,无名益戍,是长边患也。且兵皆新募,饥瘠未任出戍。”乃奏罢之。陈尧叟安抚湖南,民列允则治状请留,尧叟以闻。召还,连对三日,帝曰:“毕士安不谬知人者。”
迁洛苑副使、知沧州。允则巡视州境,浚浮阳湖,葺营垒,官舍间穿井。未几,契丹来攻,老幼皆入保而水不乏,斫冰代炮,契丹遂解去。真宗复召谓曰:“顷有言卿浚井葺屋为劳民者,及契丹至,始见善为备也。”转西上阁门副使、镇定高阳三路行营兵马都监,押大阵东面。请对,自陈武艺非所长,不可以当边剧。帝曰:“卿为我运筹策,不必当矢石也。”赐白金二千两,副以帏幄、什器,凡下诸路宣敕,必先属允则省而后行。及王超败,人心震摇,允则劝超衰绖向师哭,以解众忿。真宗知允则始屡趣超进兵,手诏褒厉。
契丹通好,徙知瀛州,上言:“朝廷已许契丹和议,但择边将,谨誓约,有言和好非利者,请一切斥去。”真宗曰:“兹朕意也。”迁西上阁门副使。何承矩为河北缘边安抚、提点榷场,及承矩疾,诏自择代,乃请允则知雄州。初,禁榷场通异物,而逻者得所易珉玉带。允则曰:“此以我无用易彼有用也,纵不治。”迁东上阁门使、奖州刺史。河北既罢兵,允则治城垒不辍,契丹主曰:“南朝尚修城备,得无违誓约乎?”其相张俭曰:“李雄州为安抚使,其人长者,不足疑。”既而有诏诘之,允则奏曰:“初通好不即完治,恐他日颓圮因此废守,边患不可测也。”帝以为然。
城北旧有彻城,允则欲合大城为一。先建东岳祠,出黄金百两为供器,道以鼓吹,居人争献金银。久之,密自彻去,声言盗自北至,遂下令捕盗,三移文北界,乃兴版筑,扬言以护祠。而卒就关城浚壕,起月堤,自此彻城之人,悉内城中。始,州民多以草覆屋,允则取材木西山,大为仓廪营舍。始教民陶瓦甓,标里闬,置廊市、邸舍、水硙.城上悉累甓,下环以沟堑,莳麻植榆柳。广阎承翰所修屯田,架石桥,构亭榭,列堤道,以通安肃、广信、顺安军。
岁修禊事,召界河战棹为竞渡,纵北人游观,潜寓水战。州北旧多设陷马坑,城上起楼为斥堠,望十里;自罢兵,人莫敢登。允则曰:“南北既讲和矣,安用此为?”命彻楼夷坑,为诸军蔬圃,浚井疏洫,列畦陇,筑短垣,纵横其中,植以荆棘,而其地益阻隘。因治坊巷,徙浮图北原上,州民旦夕登望三十里,下令安抚司,所治境有隙地悉种榆,久之榆满塞下。顾谓僚佐曰:“此步兵之地,不利骑战,岂独资屋材耶?”
上元旧不燃灯,允则结彩山,聚优乐,使民夜纵游。明日,侦知北酋欲间入城中观,允则与同僚伺郊外。果有紫衣人至,遂与俱入传舍,不交一言,出奴女罗侍左右,剧饮而罢。且置其所乘骡庑下,使遁去,即幽州统军也。后数日,为契丹所诛。尝宴军中,而甲仗库火。允则作乐行酒不辍,副使请救,不答。少顷火熄,命悉瘗所焚物,密遣吏持檄瀛州,以茗笼运器甲。不浃旬,兵数已完,人无知者。枢密院请劾不救火状,真宗曰:“允则必有谓,姑诘之。”对曰:“兵械所藏,儆火甚严,方宴而焚,必奸人所为。舍宴而救,事或不测。”
又得谍,释缚厚遇之,谍言燕京大王遣来,因出所刺缘边金谷、兵马之数。允则曰:“若所得谬矣。”呼主吏按籍书实数与之。谍请加缄印,因厚赐以金,纵还。未几,谍遽至,还所与数,缄印如故,反出彼中兵马、财力、地里委曲以为报。一日,民有诉为契丹民殴伤而遁者。允则不治,与伤者钱二千,众以为怯。逾月,幽州以其事来诘,答以无有。盖他谍欲以殴人为质验,比得报,以为妄,乃杀谍。云翼卒亡入契丹,允则移文督还,契丹报以不知所在。允则曰:“在某所。”契丹骇,不敢隐,既归卒,乃斩以徇。历四方馆引进使、高州团练使。天禧二年,以客省使知镇州,徙潞州。仁宗即位,领康州防御使。天圣六年,卒。
允则不事威仪,间或步出,遇民可语者,延坐与语,以是洞知人情。讼至,无大小面讯立断。善抚士卒,皆得其用。盗发辄获,人亦莫知所由。身无兼衣,食无重羞,不畜资财。在河北二十余年,事功最多,其方略设施,虽寓于游观、亭传间,后人亦莫敢隳。至于国信往来,费用仪式,多所裁定。晚年居京师,有自契丹亡归者,皆命舍允则家。允则死,始寓枢密院大程官营。
张亢,字公寿,自言后唐河南尹全义七世孙。家于临濮。少豪迈有奇节,事兄奎甚谨。进士及第,为广安军判官、应天府推官。治白沙、石梁二渠,民无水患。改大理寺丞、签书西京判官事。
通判镇戎军,上言:“赵德明死,其子元昊喜诛杀,势必难制,宜亟防边。”因论西北攻守之计,章数十上,仁宗欲用之,会丁母忧。既而契丹聚兵幽、涿间,河北增备,遂起为如京使、知安肃军。因入对曰:“契丹岁享金帛甚厚,今其主孱而岁歉,惧中国见伐,特张言耳,非其实也。万一倍约,臣请擐甲为诸军先。”
元昊反,为泾原路兵马钤辖、知渭州,累迁右骐骥使、忠州刺史,徙鄜延路、知鄜州。上疏曰:旧制,诸路总管、钤辖、都监各不过三两员,余官虽高,止不过一路。总管、钤辖不预本路事。今每路多至十四五员,少亦不减十员,皆兼本路分事,不相统制,凡有论议,互报不同。按唐总管,统军,都统,处置、制置使,各有副贰,国朝亦有经略、排阵使,请约故事,别置使名,每路军马事,止以三两员领之。
又泾原一路,自总管、钤辖、都监、巡检及城砦所部六十余所,兵多者数千人,少者才千人,兵势既分,不足以当大敌。若敌以万人为二十队,多张声势以缀我军,后以三五万人大入奔突,则何以支?
又比来主将与军伍移易不定,人马强弱,配属未均。今泾原正兵五万,弓箭手二万,鄜延正兵不减六七万,若能预为团结,明定节制,迭为应援,以逸待劳,则乌合饥馁之众,岂能窥我浅深乎?请下韩琦、范仲淹分按,逐路以马步军八千已上至万人,择才位兼高者为总领。其下分为三将:一为前锋,一为策前锋,一为后阵。每将以使臣、忠佐三两人,分屯要害之地,敌小入则一将出,大入则大将出。
又量敌数多少,使邻路出兵应接,此所谓常山蛇势也。今万人已上为一大将,一路又有主帅,延州领三大将,鄜州一大将,保安军及西路巡检、德靖砦共为一大将,则鄜延路兵五万人矣。原渭州、镇戎军各一大将,渭州山外及瓦亭各一大将,则泾原路五万人矣。弓箭手、熟户不在焉。昨延州之败,盖由诸将自守不相应援。请令边臣预定其法,敌寇某所,则某将为先锋,某将出某所为奇兵,某将出某所为声援,某城砦相近出敢战死士某所设覆,都、同巡检则各扼要害。
又令邻路取某路出应,仍潜用旗帜为号。昨刘平救延州,前锋陷贼者已二千骑,平犹不知。赵瑜部马军间道先进,而赵振与王逵趋塞门,至高头平路,白马报敌张青盖驻山东,振麾兵掩袭,乃瑜也。臣在山外策应,未尝用本指挥旗号,自以五行支干别为引旗。若甲子日本军相遇,则先见者张青旗,后见者以绯旗应之,此是干相生,其干相克及支相生克亦如之。盖兵马出入,昼则百步之外不能相知,若不预为之号,必误军事。国家承平日久,失于训练,今每指挥艺精者不过百余人,余皆瘦弱不可用。且官军所恃者,步军与强弩尔。臣知渭州日,见广勇军彍弩者三百五十人,引一石二斗者仅百人,余仅及七八斗,正欲阅习时易为力尔。臣以跳镫弩试,皆不能张,阅习十余日,裁得百余人。又教以小坐法,亦十余日,又教以带甲小坐法,五十余日始能服熟。若安前弊以应新敌,其有必胜之理乎?
又兵官务张边事,以媒进邀赏,刘平之败,正繇贪功轻进,镇戎军最近贼境,每报贼骑至,不问多寡,凡主兵者皆出,至边壕则贼已去矣。盖权均势埒,各不相下,若不出,则恐得怯懦之罪。且诸路骑兵不能驰险,计其刍粟,一马之费,可养步军五人。马高不及格,宜悉还坊监,止留十之三,余以步兵代之。又比来禁卫队长,繇年劳换前班者,或为诸司使副,白丁试武技,亦命以官,而诸路弓箭手生长边陲,父祖效命,累世捍贼,乃无进擢之路,何以激劝边民?
窃闻大帅议五路进师,且有用兵以来,屡出无功,若一旦深入,臣切以为未可也。山界诸州城砦,距边止二三百里,夏兵器甲虽精利,其斗战不及山界部族,而财粮又尽出山界。若十月后令诸将分番出界,使夏人不得耕牧。然后出步兵,负十日粮,人日给米一升,马日给粟四升、草五分,贼界有草地,以半资放牧,亦可减輓运之半。王师既行,使唃厮啰及九姓回纥分制其后,必荡覆巢穴。
又言:“陕西民调发之苦,数倍常岁,宜一切权罢,令安抚司与逐州长吏减省他役,颛应边须。及选殿侍军将各三十人,以驼、骡各二百,留其半河中,以运鄜、延、保安军军须,其半留乾州或永兴军,以运环、庆、原、渭、镇戎军军须,分一转运使专董其事。又鄜州四路半当冲要,尝以闲慢路递铺兵卒之半,贴冲要二路。驿百人,每三人挽小车,载二百五十斤至三百斤,若团亻并辇运,边计亦未至失备,而民力可以宽矣。”
初,亢请乘驿入对,诏令手疏上之,后多施用。进西上阁门使,改都钤辖,屯延州。又奏边机军政措置失宜者十事,言:王师每出不利,岂非节制不立,号令不明,训练不至,器械不精?或中敌诡计,或自我贪功;或左右前后自不相救,或进退出入未知其便;或兵多而不能用,或兵少而不能避;或为持权者所逼,或因懦将所牵;或人马困饥而不能奋,或山川险阻而不能通:此皆将不知兵之弊也。未闻深究致败之由而为之措置,徒益兵马,未见胜术。一也。
去春敌至延州,诸路发援兵,而河东、秦凤各逾千里,泾原、环庆不减十程。去秋贼出镇戎,远自鄜延发兵,千里远斗,锐气已衰,如贼已退,乃是空劳师徒,异时更寇别路,必又如此,是谓不战而自弊。二也。
今鄜延副都总管许怀德兼管勾环庆军马,环庆副总管王仲宝复兼鄜延,其泾原、秦凤总管等亦兼邻路,虽令互相策应,然环州至延州十四五驿,径赴亦不下十驿;泾原至秦凤千里,若发兵互援,而山路险恶,人马之力已竭。三也。
四路军马各不下五六万,朝廷罄力供亿,而边臣但言兵少,每路欲更增十万人,亦未见功效。且兵无节制一弊,无奇正二弊,无应援三弊,主将不一四弊,兵分势弱五弊。有此五弊,如驱市人而战,虽有百万,亦无益于事。四也。
古人教习,须三年而后成,今之用兵已三年矣,将帅之材孰贤孰愚,攻守之术孰得孰失,累年败衄,而居边要者未知何谋。使更数年未罢兵,国用民力,何以克堪。若因之以饥馑,加之以他寇,则安危之策,未知如何。五也。
今言边事者甚众,朝廷或即奏可,或再详究以闻,或付有司。前条方行,后令即变,胥史有钞录之劳,官吏无商略之暇,边防军政,一无定制。六也。
夏竦、陈执中皆朝廷大臣,凡有边事,当付之不疑。今但主文书、守诏令,每有宣命,则翻录行下;如诸处申禀,则令候朝旨。如是,则何必以大臣主事?七也。
前河北用兵,减冗官以省费,今陕西日以增员,如制置青白盐使副、招抚蕃部使臣十余员,所占兵士千余人,请给岁约万缗。复有都大提举马铺器甲之类,诸州并募克敌、致胜、保捷、广锐、宣毅等兵,久未曾团结训练,但费军廪,无益边备。八也。
今军有手艺者,管兵之官,每一指挥,抽占三之一。如延州诸将不出,即有兵二万,除五千守城之外,其余止一万五千。若有警急,三日内不能团集,况四十里外便是敌境,一有奔突,何以备之?九也。
陕西教集乡兵,共十余万人。市井无赖,名挂尺籍,心薄田夫,岂无奸盗杂于其中?苟无措置,他日为患不细。十也。
既而复请面陈利害,不报。
会元昊益炽,以兵围河外。康德舆无守御才,属户豪乜啰叛去,导夏人自后河川袭府州,兵至近道才觉,而蕃汉民被杀掠已众。攻城不能下,引兵屯琉璃堡,纵游骑钞麟、府间,二州闭壁不出。民乏饮,黄金一两易水一杯。时丰州已为夏人所破,麟、府势孤,朝廷议弃河外守保德军未果,徙亢为并代都钤辖、管勾麟府军马事。单骑叩城,出所授敕示城上,门启,既入,即纵民出采薪刍汲涧谷。然夏人犹时出钞掠,亢以州东焦山有石炭穴,为筑东胜堡;下城旁有蔬畦,为筑金城堡;州北沙坑有水泉,为筑安定堡,置兵守之。募人获于外,腰镰与卫送者均得。其时禁兵皆败北,无斗志,乃募役兵敢战者,夜伏隘道,邀击夏人游骑。比明,有持首级来献者,亢以锦袍赐之,禁兵始惭奋曰:“我顾不若彼乎?”又纵使饮博,方窘乏幸利,咸愿一战。亢知可用,始谋击琉璃堡,使谍伏敌砦旁草中,见老羌方炙羊髀占吉凶,惊曰:“明当有急兵,且趣避之。”皆笑曰:“汉儿皆藏头膝间,何敢!”亢知无备,夜引兵袭击,大破之。夏人弃堡去,乃筑宣威砦于步驼沟捍寇路。
时麟州馈路犹未通,敕亢自护赏物送麟州。敌既不得钞,遂以兵数万趋柏子砦来邀。亢所将才三千人,亢激怒之曰:“若等已陷死地,前斗则生,不然,为贼所屠无余也。”士皆感厉。会天大风,顺风击之,斩首六百余级,相蹂践赴崖谷死者不可胜计,夺马千余匹。乃修建宁砦。夏人数出争,遂战于兔毛川。亢自抗以大阵,而使骁将张岊伏短兵强弩数千于山后。亢以万胜军皆京师新募市井无赖子弟,罢软不能战,敌目曰“东军”,素易之,而怯虎翼军勇悍。亢阴易其旗以误敌,敌果趣“东军”,而值虎翼卒,搏战良久,伏发,敌大溃,斩首二千级。不逾月,筑清塞、百胜、中候、建宁、镇川五堡,麟、府之路始通。
亢复奏:“今所通特一径尔,请更增并边诸栅以相维持,则可以广田牧,壮河外之势。”议未下,会契丹欲渝盟,领果州团练使、知瀛州。葛怀敏败,迁四方馆使、泾原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知渭州,亢闻诏即行,及至,敌已去。郑戬统四路,亢与议不合,迁引进使,徙并代副都总管。御史梁坚劾亢出库银给牙吏往成都市易,以利自入,夺引进使,为本路钤辖。及夏人与契丹战河外,复引进使、副都总管,知代州兼河东沿边安抚事。范仲淹宣抚河东,复奏亢前所增广堡砦,宜使就总其事。诏既下,明镐以为不可,屡牒止之。亢曰:“受诏置堡砦,岂可得经略牒而止耶?坐违节度,死所甘心,堡砦必为也。”每得牒,置案上,督役愈急。及堡成,乃发封自劾,朝廷置不问。蕃汉归者数千户,岁减戍兵万人,河外遂为并、汾屏蔽。
复知瀛州,因言:“州小而人众,缓急无所容,若广东南关,则民居皆在城中。”夏竦前在陕西,恶亢不附己,特沮其役,然卒城之。加领眉州防御使,复为泾原路总管、知渭州。会给郊赏,州库物良而估贱,三司所给物下而估高,亢命均其直,以便军人。转运使奏亢擅减三司所估。会竦为枢密使,夺防御使,降知磁州。御史宋禧继言亢尝以库银市易,复夺引进使,为右领卫大将军、知寿州。
后陕西转运使言亢所易库银非自入者,改将作监、知和州。坐失举,徙筠州。久之,复为引进使、果州团练使,又复眉州防御使、真定府路副都总管。迁客省使,以足疾知卫州,徙怀州。坐与邻郡守议河事,会境上经夕而还,降曹州钤辖。改河阳总管,以疾辞,为秘书监。未几,复客省使、眉州防御使、徐州总管,卒。
亢好施轻财,凡燕犒馈遗,类皆过厚,至遣人贸易助其费,犹不足。以此人乐为之用。同学生为吏部,亢怜其老,荐为县令。后既为所累,出筠州,还,所荐者复求济,亢又赠金帛,终不以屑意。驭军严明,所至有风迹,民图像祠之。
奎字仲野,先亢中进士。历并、秀州推官,监衢州酒。徐生者殴人至死,系婺州狱,再问辄言冤。转运使命奎复治。奎视囚籍印窾伪,深探之,乃狱吏窜易,卒释徐生,抵吏罪,众惊伏。同时荐者三十九人,改大理寺丞,知合淝县,徙南充县。
以殿中丞通判泸州,罢归。会秦州盐课亏缗钱数十万,事连十一州。诏奎往按,还奏三司发钞稽缓,非诸州罪。因言:“盐法所以足军费,非仁政所宜行。若不得已,令商人转贸流通,独关市收其征,上下皆利。孰与设重禁壅阏之为民病?”于是悉除所负。未几,知江州,徙楚州,迁太常博士,召为殿中侍御史、知滑州,徙邢州。母病,辄割股肉和药以进,母遂愈。其后母卒,庐于墓,自负土植松柏。
服终,授度支判官,出为京东转运使,以侍御史为河东转运使,进刑部员外郎、知御史杂事。安抚京东,募民充军凡十二万,奏州县吏能否数十人。还为户部副使。及分陕西为四路,擢天章阁待制、环庆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知庆州,以父名余庆辞,不许。历陕西都转运使、知永兴军、河东都转运使,加龙图阁直学士,知澶、青、徐、扬等州,再迁吏部郎中。
时李宥知江宁府,府廨尽焚。谏官言金陵始封之地,守臣视火不谨,宜择才臣缮治之。迁右谏议大夫、知江宁府。奎简材料工,一循旧制,不逾时复完。还,判吏部流内铨,徙审官院、知河南府。河南宫阙岁久颇摧圮,奎大加兴葺。又按唐街陌,分榜诸坊。初,全义守洛四十年,洛人德之,有生祠。及见奎伟仪观,曰:“真齐王孙也。”因复兴齐王祠。岁余,以能政闻,迁给事中,归朝。京东盗起,加枢密直学士、知郓州,数月,捕诸盗,悉平。
奎治身有法度,风力精强,所至有治迹,吏不敢欺,第伤苛细。亢豪放喜功名,不事小谨。兄弟所为不同如此,然皆知名一时。子焘,龙图阁直学士。
刘文质,字士彬,保州保塞人,简穆皇后从孙也。父审琦,虎牢关使,从讨李重进战死。文质幼从母入禁中,太宗授以左班殿直,迁西头供奉官、寄班祗侯。帝颇亲信之,数访以外事。尝谓内侍窦神兴曰:“文质,朕之近亲,又忠谨,其赐白金百斤。”出为两浙走马承受公事,擢西京左藏库副使、岢岚军使,赐金带、名马。徙知麟州,改麟府浊轮砦兵马钤辖。击蕃酋万保移,走之。越河破契丹,拔黄太尉砦,杀获万计,赐锦袍、金带。徙知庆州。
李继迁入寇,文质将出兵,而官吏不敢发库钱。乃以私钱二百万给军,士皆感奋,遂大破贼。徙泾州,充麟州、清远军都监,又破敌于枝子平。咸平中,清远军陷,坐逗挠夺官,雷州安置。久之,起为太子率府率、杭州驻泊都监。封泰山,以内殿崇班为青、齐、淄、潍州巡检。进礼宾副使、石隰缘边同都巡检使,徙秦州钤辖。建小落门砦,亲率士版筑。会李浚知秦州,因就赐白金五百两。
天禧中,知代州。先是,蕃部获逃卒,给绢二匹、茶五斤,卒皆论死。时捕得百三十九人,文质取二十九人,以赦后论如法,余悉配隶他州。再迁内园使、知邠州,数从曹玮出战,筑堡障。复徙秦州钤辖,领连州刺史,再知代州,卒。厚赙其家,官子三人。
文质以简穆亲,又父死事,故前后赐予异诸将。真宗尝问保塞之旧,文质上宣祖、太祖赐书五函。仁宗亦以书赐之。然性刚,喜评刺短长,于贵近无所避,故不大显。子十六人,涣、沪皆知名。
涣字仲章,以父任为将作监主簿,监并州仓。天圣中,章献太后临朝久,涣谓天子年加长,上书请还政。后震怒,将黥隶白州,吕夷简、薛奎力谏得免。仁宗亲政,擢为右正言。郭后废,涣与孔道辅、范仲淹等伏阙争之,皆罚金。会河东走马承受奏,涣顷官并州,与营妓游,黜通判磁州,寻知辽州。
夏人叛,朝廷议遣使通河西唃氏,涣请行。间道走青唐,谕以恩信。唃氏大集族帐,誓死捍边,遣骑护出境,得其誓书与西州地图以献。加直昭文馆,迁陕西转运使、由工部郎中知沧州,改吉州刺史,知保州。州自戍卒叛后,兵益骄。涣至,虎翼军谋举城叛,民大恐。涣单骑徐叩营,械首恶者归,斩之,一军帖服。徙登州,益治刀鱼船备海寇,寇不敢犯,诏嘉奖之。
历知邢、恩、冀、泾、澶五州。恩承贼蹂践后,涣经理缮葺有叙,兵民犯法,一切用重典,威令大振。治平中,河北地震,民乏粟,率贱卖耕牛以苟朝夕。涣在澶,尽发公钱买之。明年,民无牛耕,价增十倍,涣复出所市牛,以元直与民,澶民赖不失业。历秦凤、泾原、真定、定州路总管,四迁至镇宁军节度观察留后。熙宁中,还,为工部尚书致仕。
涣有才略,尚气不羁,临事无所避,然锐于进取。方升拓洮、岷,讨安南,涣既老,犹露章请自效,不报。卒,年八十一。
沪字子浚,颇知书传,深沉寡言,有知略。以荫补三班奉职,累迁右侍禁。康定中,为渭州瓦亭砦监押,权静边砦,击破党留等族,斩一骁将,获马牛橐驼万计。时任福败,边城昼闭,居民畜产多为贼所掠,沪独开门纳之。
迁左侍禁,韩琦、范仲淹荐授阁门祗候。又破穆宁生氐。西南去略阳二百里,中有城曰水洛,川平土沃,又有水轮、银、铜之利,环城数万帐,汉民之逋逃者归之,教其百工商贾,自成完国。曹玮在秦州,尝经营不能得。沪进城章川,收善田数百顷,以益屯兵,密使人说城主铎厮那令内附。会郑戬行边,沪遂召铎厮那及其酋属来献结公、水洛、路罗甘地,愿为属户。戬即令沪将兵往受地。既至而氐情中变,聚兵数万合围,夜纵火呼啸,期尽杀官军。沪兵才千人,前后数百里无援,沪坚卧,因令晨炊缓食,坐胡床指挥进退,一战氐溃,追奔至石门,酋皆稽颡请服。因尽驱其众隶麾下,以通秦、渭之路。又败临洮氐于城下。迁内殿崇班。
戬以三将兵遣董士廉助筑城,功未半,会戬罢四路招讨使,而泾原路尹洙以为不便,令罢筑,且召沪,不听,日增版趣役。洙怒,使狄青械沪、士廉下狱。氐众惊,收积聚、杀吏民为乱,朝廷遣鱼周询、程戡往视,氐众诣周询,请以牛羊及丁壮助工役,复以沪权水洛城砦主。城成,终以违本路安抚使节制,黜一官,为镇戎军西路都巡检。复内殿崇班,疡发首,卒。弟渊将以其柩东归,居人遮道号泣请留,葬水洛,立祠城隅,岁时祀之。
经略司言,得熟户蕃官牛装等状,愿得沪子弟主其城。乃命其弟淳为水洛城兵马监押,城中有碑记沪事。
赵滋,字子深,开封人。父士隆,天圣中,以阁门祗候为邠宁环庆路都监,战没。录滋三班奉职。滋少果敢任气,有智略。康定初,以右侍禁选捕京西叛卒有功,迁左侍禁,后为泾原仪渭、镇戎军都巡检。会渭州得胜砦主姚贵杀监押崔绚,劫宣武神骑卒千余人叛,攻羊牧隆城。滋驰至,谕降八百余人,贵穷,走出砦。招讨使令滋给赐降卒及迁补将吏,滋以为如是是诱其为乱,藏其牒不用,还,为招讨使所怒,故赏弗行。
范仲淹、韩琦经略陕西,举滋可将领,得阁门祗候,为镇戎军西路都巡检。时京西军贼张海久未伏诛,命滋都大提举陕西、京西路捉贼,数月贼平。后为京东东路都巡检。富弼为安抚使,举再任登州。乳山砦兵叛,杀巡检,州将诛首恶数人,不穷按。滋承檄验治,驰入其垒,次第推问,得党与百余人付狱,众莫敢动。
在京东五年,数获盗,不自言,弼为言,乃自东头供奉官超授供备库副使、定州路驻泊都监。尝因给军食,同列言粟不善,滋叱之曰:“尔欲以是怒众耶?使众有一言,当先斩尔以徇。”韩琦闻而壮之,以为真将帅材。及琦在河东,又奏滋权并代路钤辖,改管勾河东经略司公事。建言:“代州、宁化军有地万顷,皆肥美,可募人田作,教战射,为堡砦。”人以为利。
累迁西上阁门副使,历知安肃军、保州。滋强力精悍,有吏能,所至称治。会契丹民数违约,乘小舟渔界河中,吏惮生事,累岁莫敢禁。后又遣大舟十余,自海口运盐入界河。朝廷患之,以滋可任,徙知雄州。滋戒巡兵,舟至,辄捕其人杀之,辇其舟,移文还涿州,渔者遂绝。契丹因使人以为言,而知瀛州彭思永、河北转运使唐介燕度,皆以滋生事,请罢之。朝廷更以为能,擢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嘉州团练使,迁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
英宗即位,领端州防御使、步军都虞候,赐白金五百两,留再任。未几,卒,赠遂州观察使。
滋在雄州六年,契丹惮之。契丹尝大饥,旧,米出塞不得过三斗,滋曰:“彼亦吾民也。”令出米无所禁,边人德之。驭军严,战卒旧不服役,滋役之如厢兵,莫敢有言。缮治城壁、楼橹,至于簿书、米盐,皆有条法。性尤廉谨,月得公使酒,不以入家。然傲慢自誉,此其短也。
论曰:石普晓畅军事,习知民庸,然揣麾时政,终以罪废。张孜虽称持重,迹其所长,无足取者。许怀德以懦不任事,数遭贬斥,其不及普远矣。刘文质以私钱给军,且脱人于死,仕虽偃蹇,声名俱章章矣。涣以小官,能抗疏母后,辑暴弭奸,则其余事也。沪,水洛之战,从容退师,沪之才略,其最优者欤?赵滋有吏能,出米塞下以振契丹,亦仁人之用心。李允则在河北二十年,设施方略,不动声气,契丹至以长者称之。张亢起儒生,晓韬略,琉璃堡、兔毛川之捷,良快人意,区区书生,功名如此,何其壮哉!奎以治迹著称,其视亢盖所谓难为兄难为弟者欤?
列传第八十四
○刘平 弟兼济 郭遵附 任福 王珪 武英 桑怿 耿傅 王仲宝附
刘平,字士衡,开封祥符人。父汉凝,从太宗征河东岢岚、宪州,累迁崇仪使。平刚直任侠,善弓马,读书强记。进士及第,补无锡尉,击贼杀五人,擢大理评事。知鄢陵县,徙南充。夷人寇淯井监,转运使以平权泸州事,平率土丁三千击走之。祠汾阴,迁本寺丞。还,路由安州,遇贼十数人,平发矢毙三贼,余骇散。以寇准荐,为殿中丞、知泸州,夷人惩前败,不敢扰边。
召拜监察御史,数上疏论事,为丁谓所忌。久之,除三司盐铁判官、河北安抚,改殿中侍御史、陕西转运使。与副使论事不合,徙知襄州。仁宗即位,迁侍御史。
初,真宗知其才,将用之。丁谓乘间曰:“平,将家子,素知兵,若使将西北,可以制敌。”后章献太后思谓言,特改衣库使、知邠州。属户明珠、磨糜族数反覆,平潜兵杀数千人,以功领宾州刺史、鄜延路兵马钤辖,徙泾原路,兼知渭州。胡则为陕西都转运使,平奏曰:“则,丁谓党,今隶则部,虑掎摭致罪。”徙汝州,改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行数驿,召还,真拜信州刺史、知雄州。居四年,迁忻州团练使、知成德军。
景祐元年,拜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永州防御使、知定州,徙环庆路副都总管,进侍卫亲步军都虞候。奏言:“元昊势且叛,宜严备之。”寻坐被酒破锁入甲仗库,为转运使苏耆所劾,落管军,知同州。上疏自列,召入问状,复为步军都虞候、知澶州。时议塞河,而平言不知河事,乃徙沧州副都总管。
时吕夷简为宰相,台谏官数言政事阙失,平奏书曰:“臣见范仲淹等毁訾大臣,此必有要人授旨仲淹辈,欲逐大臣而代其位者。臣于真宗朝为御史,顾当时同列,未闻有奸邪党与诈忠卖直,所为若此。臣虑小臣以浅文薄伎,偶致显用,不识朝廷典故,而论事浸淫,遂及管军将校。且武人进退,与儒臣异路,若掎摭短长,妄有举劾,则心摇而怨结矣。愿明谕台谏官,毋令越职,仍不许更相引荐。或阙员,则朝廷自择忠纯耆德用之。”论者以谓希夷简意也。改高阳关副总管。
宝元元年,以殿前都虞候为环庆路马步军副总管。会元昊反,迁邕州观察使,为鄜延路副总管兼鄜延、环庆路同安抚使。顷之,兼管勾泾原路兵马,进步军副都指挥使、静江军节度观察留后。献攻守之策曰:五代之末,中国多事,唯制西戎为得之。中国未尝遣一骑一卒,远屯塞上,但任土豪为众所伏者,封以州邑,征赋所入,足以赡兵养士,由是无边鄙之虞。太祖定天下,惩唐末藩镇之盛,削其兵柄,收其赋入,自节度以下,第坐给奉禄,或方面有警,则总师出讨,事已,则兵归宿卫,将还本镇。彼边方世袭,宜异于此,而误以朔方李彝兴、灵武冯继业一切亦徙内地。自此灵、夏仰中国戍守,千里运粮,兵民并困。
其后灵武失守,而赵德明惧王师问罪,愿为藩臣。于时若止弃灵、夏、绥、银,与之限山为界,则无今日之患矣。而以灵、夏两州及山界蕃汉户并授德明,故蓄甲治兵,渐窥边隙,鄜延、环庆、泾原、秦陇所以不能弛备也。
今元昊嗣国,政刑惨酷,众叛亲离,复与唃厮啰构怨,此乃天亡之时。臣闻寇不可玩,敌不可纵。或元昊不能自立,别有酋豪代之,西与唃厮啰复平,北约契丹为表里,则何以制其侵轶?今元昊国势未强,若乘此用鄜延、环庆、泾原、秦陇四路兵马,分两道,益以蕃汉弓箭手,精兵可得二十万,三倍元昊之众,转粮二百里,不出一月,可收山界洪、宥等州。招集土豪,縻之以职,自防御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给以衣禄金帛;又以土人补将校,使勇者贪于禄,富者安于家,不期月而人心自定。及遣使谕唃厮啰,授以灵武节度,使挠河外族帐,以窘元昊。复出麟、府、石州蕃汉步骑,猎取河西部族,招其酋帅,离其部众,然后以大军继之,元昊不过鼠窜为穷寇尔,何所为哉!
且灵、夏、绥、银地不产五谷,人不习险阻,每岁资粮,取足洪、宥。而洪、宥州羌户劲勇善战,夏人恃此以为肘腋。我苟得之,以山为界,凭高据险,下瞰沙漠,各列堡障,量以戎兵镇守,此天险也。庙朝之谋,不知出此,而争灵、夏、绥、银,连年调发,老师费财,以致中国疲弊,小丑猖獗,此议臣之罪也。
今朝廷或贷元昊罪,更示含容,不惟宿兵转多,经费尤甚。万一元昊潜结契丹,互为掎角,则我一身二疾,不可并治。必轻者为先,重者为后,如何减兵以应河北?请召边臣,与二府定守御长策。
疏奏未报。
属元昊盛兵攻保安军,时平屯庆州,范雍以书召平,平率兵与石元孙合军趋土门。既又有告敌兵破金明、围延州者,雍复召平与元孙救延州。平素轻敌,督骑兵昼夜倍道行,明日,至万安镇。平先发,步军继进,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营,遣骑兵先趋延州争门。时鄜延路驻泊都监黄德和将二千余人,屯保安北碎金谷,巡检万俟政、郭遵各将所部分屯,范雍皆召之为外援,平亦使人趣其行。诘旦,步兵未至,平与元孙还逆之。行二十里,乃遇步兵,及德和、万俟政、郭遵所将兵悉至,将步骑万余结阵东行五里,与敌遇。
时平地雪数寸,平与敌皆为偃月阵相响。有顷,敌兵涉水为横阵,郭遵及忠佐王信薄之,不能入。官军并进,杀数百人,乃退。敌复蔽盾为阵,官军复击却之,夺盾,杀获及溺水死者几千人。平左耳、右颈中流矢。日暮,战士上首功及所获马,平曰:“战方急,尔各志之,皆当重赏汝。”语未已,敌以轻兵薄战,官军引却二十步。黄德和居阵后,望见军却,率麾下走保西南山,众从之,皆溃。平遣其子宜孙驰追德和,执辔语曰:“当勒兵还,亻并力抗敌,奈何先奔?”德和不从,驱马遁赴甘泉。平遣军校杖剑遮留士卒,得千余人。转斗三日,贼退还水东。平率余众保西南山,立七栅自固。敌夜使人叩栅,问大将安在,士不应。复使人伪为戍卒,递文移平,平杀之。夜四鼓,敌环营呼曰:“如许残兵,不降何待!”平旦,敌酋举鞭麾骑,自山四出合击,绝官军为二,遂与元孙皆被执。
初,德和言平降贼,朝廷发禁兵围其家。及命殿中侍御史文彦博即河中府置狱,遣庞籍往讯焉,具得其实。遂释其家,德和坐腰斩。而延州吏民亦诣阙诉平战没状,遂赠朔方军节度使兼侍中,谥壮武,赐信陵坊第,封其妻赵氏为南阳郡太夫人,子孙及诸弟皆优迁,未官者录之。其后降羌多言平在兴州未死,生子于贼中。及石元孙归,乃知平战时被执,后没于兴州。弟兼济。
兼济字宝臣,以父荫补三班奉职。善骑射,读兵书知大旨。为襄州兵马监押。汉江暴涨,兼济解衣涉水,率众捍城,州赖以完。擢阁门祗候、雄霸州界河巡检,徙晋、绛、泽、潞都巡检使。岁饥,太行多盗,禽二百余人。改左侍禁、鄜延路兵马都监,权知保安军,历同提点陕西、河东刑狱,徙知笼竿城。
夏人寇边,众号数万,兼济将兵千余,转战至黑松林,败之。属其兄平战没于三川口,特授内殿崇班、知原州。入辞,仁宗慰勉之曰:“国忧未弭,家仇未报,不可不力也。”属户明珠族叛,诸将欲亟讨。兼济第日纵饮击鞠,缪为不知,以疑其意。既而叛者自溃,乃追袭之,射杀其酋长,收余众以归。徙宁州,破靳厮韈砦,徙鄜州。
元昊既称藩,徙梓夔路钤辖,又徙知镇戎军。兼济御下严急,转运使言士心多怨,请徙诸内地。改泾原路钤辖,复知宁州,又知原州,徙冀州、广信军。累迁文思使、惠州刺史、河北缘边安抚副使,擢西上阁门使、同管勾三班院,出知雄州。
先是,边民避罪逃者,契丹辄纳之,守将畏事不敢诘,兼济悉移檄责还。徙冀州,逾月,改忻州,复管勾三班院,卒。
郭遵者,开封人也,家世以武功称。遵少隶军籍,稍迁殿前指挥使。乾兴中,改左班殿直、并代路巡检。迁右侍禁、庆州柔远砦兵马监押。召试骑射优等,迁左侍禁、阁门祗候。为秦州三阳砦主,徙延州西路都巡检使。
元昊寇延州,遵以裨将属刘平,遇敌,驰马入敌阵,杀伤数十人。敌出骁将扬言当遵,遵挥铁杵破其脑,两军皆大呼。复持铁枪进,所向披靡。会黄德和引兵先溃,敌战益急。遵奋击,期必死,独出入行间。军稍却,即复马以殿,又持大槊横突之。敌知不可敌,使人持大SZ索立高处迎遵马,辄为遵所断。因纵遵使深入,攒兵注射之,中马,马踠仆地,被杀。特赠果州团练使。以其父斌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母贺,封仁寿郡君;妻尹,安康郡君;弟青石侍禁,逵三班奉职。四子尚幼,仁宗悉为赐名,忠嗣西头供奉官,忠绍左侍禁,忠裔右侍禁,忠绪左班殿直。女旧为尼,亦赐紫方袍。
遵用铁杵、枪、槊、共九十斤,其后耕者得其器于战处,皇祐中,乃亻并与其衣冠葬之河南。逵自有传。
任福,字祐之,其先河东人,后徙开封。咸平中,补卫士,由殿前诸班累迁至遥郡刺史。元昊反,除莫州刺史、岚石隰州缘边都巡检使。既辞,奏曰:“河东地介大河,斥堠疏阔,愿严守备,以戒不虞。”仁宗善之,命知陇州,擢秦凤路马步军副总管。诏陕西增城垒、器械,福受命四十日,而战守之备皆具。以忻州团练使为鄜延路副总管、管勾延州东路蕃部事。
寻知庆州,复兼环庆路副总管。上言:“庆州去蕃族不远,愿勒兵境上,按亭堡,谨斥堠。”因经度所过山川道路,以为缓急攻守之备。帝益善之,听便宜从事。
夏人寇保安、镇戎军,福与子怀亮、侄婿成暠自华池凤川镇声言巡边,召诸将牵制敌势。行至柔远砦,犒蕃部,即席部分诸将,攻白豹城。夜漏未尽,抵城下,四面合击。平明,破其城,纵兵大掠,焚巢穴,获牛马、橐驼七千有余,委聚方四十里,平骨咩等四十一族。以功拜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贺州防御使,改侍卫马军都虞候。
康定二年春,朝廷欲发泾原、鄜延两路兵西讨,诏福诣泾原计事。会安抚副使韩琦行边趋泾原,闻元昊谋寇渭州,琦亟趋镇戎军,尽出其兵,又募敢勇得万八千人,使福将之。以耿傅参军事,泾原路驻泊都监桑怿为先锋,钤辖朱观、都监武英、泾州都监王珪各以所部从福节制。琦戒福等亻并兵,自怀远城趋得胜砦,至羊牧隆城,出敌之后。诸砦相距才四十里,道近粮饷便,度势未可战,则据险设伏,待其归邀击之。福引轻骑数千,趋怀远城捺龙川,遇镇戎军西路巡检常鼎、刘肃,与敌战于张家堡南,斩首数百。夏人弃马羊橐驼佯北,怿引骑趋之,福踵其后。谍传敌兵少,福等颇易之。薄暮,与怿合军屯好水川,观、英屯龙落川,相距隔山五里,约翌日会兵川口。路既远,刍饷不继,士马乏食已三日。追奔至笼竿城北,遇夏军,循川行,出六盘山下,距羊牧隆城五里结阵,诸将方知堕敌计,势不可留,遂前格战。怿驰犯其锋,福阵未成列,贼纵铁骑突之,自辰至午,阵动,众傅山欲据胜地。俄伏发,自山背下击,士卒多坠崖堑,相覆压,怿、肃战死。敌分兵数千,断官军后,福力战,身被十余矢。有小校刘进者,劝福自免。福曰:“吾为大将,兵败,以死报国尔。”挥四刃铁简,挺身决斗,枪中左颊,绝其喉而死。乃亻并兵攻观、英。战既合,王珪自羊牧隆城引兵四千,阵于观军之西;渭州驻泊都监赵津将瓦亭骑兵二千继至。珪屡出略阵,阵坚不可破,英重伤,不能视军。敌兵益至,官军遂大溃,英、津、珪、傅皆死;内殿崇班訾赟、西头供奉官王庆、侍禁李简、李禹亨、刘钧亦战没;军校死者数十人,士死者六千余人。唯观以兵千余保民垣,四响纵射,会暮,敌引去,与福战处相距五里,然其败不相闻也。福子怀亮亦死之。
方元昊倾国入寇,福临敌受命,所统皆非素抚之兵,既又分出趋利,故至于甚败。奏至,帝震悼,赠福武胜军节度使兼侍中,赐第一区,月给其家钱三万,粟、麦四十斛。追封母为陇西郡太夫人,妻为琅琊郡夫人,录其子及从子凡六人。
王珪,开封人也。少拳勇,善骑射,能用铁杵、铁鞭。年十九,隶亲从官,累迁殿前第一班押班,擢礼宾副使、泾州驻泊都监。
康定初,元昊寇镇戎军,珪将三千骑为策先锋,自瓦亭至师子堡,敌围之数重,珪奋击披靡,获首级为多。叩镇戎城,请益兵,不许。城中惟缒糗粮予之。师既饱,因语其下曰:“兵法,以寡击众必在暮,我兵少,乘其暮击之,可得志也。”复驰入,有骁将持白帜植枪以詈曰:“谁敢与吾敌者!”枪直珪胸而伤右臂,珪左手以杵碎其脑。继又一将复以枪进,珪挟其枪,以鞭击杀之。一军大惊,遂引去。珪亦以马中箭而还,仁宗特遣使抚谕之;然以其下死伤亦多,止赐名马二匹,黄金三十两,裹创绢百匹;复下诏暴其功塞下,以厉诸将。
是岁,改泾原路都监。明年,为本路行营都临,勒金字处置牌赐之,使得专诛杀。寻至黑山,焚敌族帐,获首级、马驼甚众。会敌大入,以兵五千从任福屯好水川,连战三日,诸将皆败。任福陷围中,望见麾帜犹在,珪欲援出之,军校有顾望不进者,斩以徇。乃东望再拜曰:“非臣负国,臣力不能也,独有死报尔。”乃复入战,杀数十百人,鞭铁挠曲,手掌尽裂,奋击自若。马中镞,凡三易,犹驰击杀数十人。矢中目,乃还,夜中卒。
珪少通阴阳术数之学,始出战,谓其家人曰:“我前后大小二十余战,杀敌多矣,今恐不得还。我死,可速去此,无为敌所仇也。”及敌攻瓦亭,购甚急,果如所料。镇戎之战,以所得二枪植山上,其后边人即其处为立祠。赠金州观察使,追封其妻安康郡君,录其子光祖为西头供奉官、阁门祗候,后为东上阁门使;光世,西头供奉官;光嗣,左侍禁。
武英字汉杰,太原人。父密,随刘继元归朝,仕至侍禁、镇定同巡检。与契丹战,没于望都,赠西京左坊使,录英为三班借职,以右班殿直为忻、代州同巡检。会州将出猎,因留帐饮,英曰:“今空郡而来,万一敌乘间入城,奈何?”既而敌百余骑果入寇,英领众左右驰射,悉禽获之。以功迁左班殿直、监雄州榷场,改右侍禁、阁门祗候,为环州都巡检使,徙洪德砦主,又徙庆州柔远砦。
元昊寇延州,英主兵攻后桥,以分敌势。擢内殿承制、环庆路驻泊都监。破党平族,又从任福破白豹城,迁礼宾副使,寻兼泾原行营都监。与任福合诸将战张家堡,斩首数十百,敌弃羊马伪遁。诸将皆趋利争进,英以为前必有伏,众不听,已而伏发。福等既败,英犹力战,自辰至申,矢尽遇害。赠邢州观察使。录其子三班奉职永符为东头供奉官、阁门祗候;永孚,西头供奉官;永昌,左侍禁。侄永保,右班殿直;永锡,三班奉职。
桑怿,开封雍丘人。勇力过人,善用剑及铁简,有谋略。其为人不甚长大,与人接,常祗畏若不自足,语言如不出其口,卒遇之,不知其勇且健也。兄慥,举进士,有名。怿以再举进士,不中。
尝遭大水,有粟二廪,将以舟载之,见百姓走避水者,遂弃其粟而载之,得皆不死。岁饥,聚人共食其粟,尽而止。后徙居汝、颍间,耕龙城废田数顷以自给。
诸县多盗,怿自请补耆长,得往来察奸,因召里中恶少年戒曰:“盗不可为,吾不汝容也。”有顷,里老父子死未敛,盗夜脱其衣去,父不敢告县。怿疑少年王生者,夜入其家,得其衣,不使之知也。明日,见而问之曰:“尔许我不为盗,今里中盗尸衣者,非尔邪?”少年色动,即推仆地,缚之,诘共盗者姓名,尽送县,皆伏辜。
尝之郏城,遇尉出捕盗,招怿饮酒。与俱行,至贼所藏,尉怯甚,阳为不知,将去。怿曰:“贼在此,欲何之?”乃下马,独格杀数人,因尽缚之。又闻襄城有盗十许人,独提一剑以往,杀数人,尽缚其余,汝旁县为之无盗。京西转运使奏其事,补郏城尉。
天圣中,河南诸县多盗,转运使奏移渑池尉。群盗保青灰山,时出攘剽。有宿盗王伯者,尤为民害,朝廷每授巡检使,必疏姓名使捕之。怿至官,巡检伪为宣头以示怿,牒招致之。怿不知其伪也,因挺身入贼中,与伯同卧起,十余日,伯遂与怿出至山口,为巡检伏兵所执,怿几不免。怿曰:“巡检惧无功尔。”即以伯与巡检,使自为功。巡检俘献京师,而怿不复自言。朝廷知之,为黜巡检,擢怿右班殿直、永安县巡检。
明道末,京西旱蝗,有恶贼二十三人,枢密院召怿至京师,授以贼名姓,使往捕。怿曰:“盗畏吾名,必溃,溃则难得矣,宜先示之以怯。”至则闭栅,戒军吏不得一人辄出。居数日,军吏不知所为,数请出自效,辄不许。夜,与数卒变为盗服以出,迹盗所尝行处。入民家,民皆走,独一媪留,为具饮食,如事群盗。怿归,闭栅三日,复往,自携具就媪馔,而以余遗媪,媪以为真盗。乃稍就媪,与语及群盗,一媪曰:“彼闻桑殿直来,皆遁去。近闻闭营不出,知其不足畏,今皆还矣,某在某处。”怿又三日往,厚遗之,遂以实告曰:“我桑殿直也,为我察其实而慎勿泄。”后三日复来,于是媪尽得居处之实以告。怿明日部分军士,尽擒诸盗。其尤强梁者,怿自驰马以往,士卒不及从,惟四骑追之,遂与贼遇,手杀三人。凡二十三人者,一日皆获。
还京师,枢密吏求银,为致阁门祗候。怿曰:“用赂得官,非我欲,况贫无银;有,固不可也。”吏怒,匿其功状,止免其短使而已。除兵马监押,未行,会宜州蛮叛,杀海上巡检,官军不能制,因命怿往,尽手杀之。还,乃授阁门祗候。怿曰:“是行也,非独吾功,位有居吾上者,吾乃其佐也。今彼留而我还,我赏厚而彼轻,得不疑我盖其功而自伐乎?受之,徒惭吾心。”将让其赏以归己上者。或讥以好名,怿叹曰:“士顾其心如何尔,当自信其心以行,若欲避名,则善皆不可为也。”益辞之,不许。
宝元初,迁西头供奉官、广西驻泊都监。元昊反,参知政事宋庠荐其有勇略,迁内殿崇班、鄜延路兵马都监。逾月,徙泾原路,屯镇戎军,与任福遇敌于好水川,力战而死。赠解州防御使;子湜皇城使。
耿傅字公弼,河南人。祖昭化,为蜀州司户参军。盗据城,欲胁以官,昭化大骂,至断手足,不屈而死。
傅少喜侠尚气,初以父荫为三班奉职,换伊阳县尉,历明州司理参军,迁将作监丞、知永宁县。河南守宋绶荐其材,迁通判仪州,徙庆州。时议进兵西讨,以傅督一道粮馈。
会元昊入寇,参任福行营军事,遇敌姚家川,诸将失利,敌骑益至,武英劝傅避去,傅不答。英叹曰:“英当死,君文吏,无军责,奈何与英俱死?”朱观亦白傅少避贼锋,而傅愈前,指顾自若,被数创,乃死。
始,傅与观营笼落川,夜作书遗福,以其日小胜,前与敌大军遇,深以持重戒之。自写题观名,以致福军中。傅死后,韩琦得其书于随军孔目官彭忠,奏上之。诏赠傅右谏议大夫,官其子瑗为太常寺太祝,琚为太常寺奉礼郎,璋为将作监主簿,珪试秘书省校书郎,琬同学究出身。
王仲宝字器之,密州高密人。初为刑部史,补齐州章邱尉。以捕群盗六十余人有功,用开封府判官鞠仲谋荐,召对,改右班殿直,为镇、定、保、深、永宁、天雄六州军巡检。又以捕贼功,迁左班,徙河北西路提举捉贼,擒磁州名贼王遇仙、博州孙流油辈,凡四十人。
夜有盗叩户外乞降,左右欲杀之,为首级论功,仲宝不可,纳舍中使寝。擢阁门祗候,命乘驿捕登州海贼百余人,获之。还,为河北提举捉贼,又捕斩百余人。知信安军,复为河北提举捉贼。有盗百余依西山,官军不能捕,仲宝悉招出,隶军籍,奏以自随。徙泽、潞、晋、绛、慈、隰、威胜军巡检使,至官才八日,获太行山宿贼八十人。累赐金帛、缗钱。使契丹,积迁内殿承制。
天圣初,知镇戎军,改供备库副使。破康奴族,获首领百五十、羊马七千,诏奖其功。凡五年,还,巡护惠民河堤岸,迁供备库使、麟府路兵马钤辖、知麟州。会镇戎军蕃族内寇,徙泾原路钤辖,复知镇戎军,又徙原、环二州。以西京左藏库使、惠州刺史知利州,徙并、代州钤辖,改西上阁门使。建言:“缘边博籴,属羌苦之,数逃去。请宽其法,使得复业,以捍边境。”久之,迁东上阁门使。
元昊寇延州,仲宝将兵至贺兰谷,以分兵势,败蕃将罗逋于长鸡岭。迁四方馆使,领濮州团练使,为泾原路总管、安抚副使兼管勾秦凤路军马事。与西羌战六盘山,俘馘数百人。
时任福大败好水川,别将朱观被围于姚家堡,仲宝以兵救之,拔观出围,乘以从马。时诸将皆没,独仲宝与观得还。徙环庆路副都总管、知庆州。未几,兼本路经略安抚、招讨副使。破金汤城,复赐诏奖谕,徙澶州副总管。安抚使范仲淹以仲宝武干未衰,奏留之。明年以磁州防御使知代州,除左屯卫大将军致仕,卒。
论曰:元昊乘中国弛备,悉众寇边,王师大衄者三,夫岂天时不利哉?亦人谋而已。好水之败,诸将力战以死。噫,趋利以违节度,固失计矣;然秉义不屈,庶几烈士者哉!
列传第八十五
○景泰 王信 蒋偕 张忠 郭恩 张岊 张君平 史方 卢鉴 李渭 王果郭谘 田敏 侍其曙 康德舆 张昭远
景泰,字周卿,普州人。进士起家,补坊州军事推官。后以尚书屯田员外郎通判庆州,即上言:“元昊虽称臣,诚恐包藏祸心。当选主将,练士卒,修城池,储资粮,以备不虞。”三疏不报。俄元昊反,又上《边臣要略》二十卷。迁都官、知成州,奏《平戎策》十有五篇。
会有荐泰知兵者,召对称旨,换左藏库使、知宁州。任福败,徙原州。元昊众十万,分二道,一出刘璠堡,一出彭阳城,入攻渭州。葛怀敏援刘璠,战崆峒北,败没,敌骑逾平凉,至潘原。泰率兵五千,从间道赴原,而先锋左班殿直张迥逗遛不进,泰斩以徇。遇敌彭阳西,裨将夏侯观欲退守彭阳,泰弗许,乃依山而阵。未成列,敌骑来犯,泰阴遣三百骑,分左右翼,张旗帜为疑兵。敌欲遁去,将校请进击,泰止之,遣士搜山,果得伏兵,与战,斩首千余级。以功迁西上阁门使、知镇戎军兼兵马钤辖。久之,领忠州刺史,徙秦凤路马步军总管,卒。
子思立,熙宁中屡有战功,为引进使、忠州防御使、知河州,与董毡部兵战,没,后思忠以左藏库副使、遂州驻泊都监击泸州夷人,陷于罗个暮山下。兄弟继死王事,人皆怜其忠。
王信,字公亮,太原人。家故饶财,少勇悍。大中祥符中,盗起晋、绛、泽、潞数州,信应募籍军,与其徒生擒贼七十人,累以功补龙、神卫指挥使。部使者表荐,召阅其艺,迁御前忠佐,领河中府、同干鄜延丹坊州庆成军管界捉贼,又迁龙卫都虞候兼鄜延巡检。
康定初,刘平、石元孙战于三川,信以所部兵薄贼,斩首数十级。迁捧日都虞候,改西京作坊使、知镇戎军,徙保安军兼鄜延路兵马都监。始至之夕,敌众号数万傅城,军吏气慑。信领劲兵二千,夜出南门与战,失其前锋,因按军不动。迟明,潜上东山整军,乘势而下,击走之,获首级、马牛居多。迁钤辖兼经略、安抚、招讨都监,领贵州刺史。葛怀敏战败,信出兵拒敌,俘斩甚众。进保州刺史,就迁马步军都总管。四路置招讨使,遂为本路招讨副使。累迁马步军都虞候、象州防御使,徙高阳关路。
王则反贝州,用安抚使明镐奏,为贝州城下都总管。城破,则遁,信率兵执则而还,余党自焚死。拜感德军节度观察留后,召为步军副都指挥使,未至,卒。赠武宁军节度兼侍中。
蒋偕,字齐贤,华州郑县人。幼贫,有立志。父病,尝刲股以疗,父愈,诘之曰:“此岂孝邪?”曰:“情之所感,实不自知也。”举进士,补韶州司理参军,以秘书省著作佐郎为大理寺详断官。
密州豪人王澥使奴杀一家四人,偕当澥及奴皆大辟。宰相陈尧佐欲宽澥,判审刑院宋庠与偕持之不从,偕以是知名。
陕西用兵,数上书论边事,迁秘书丞、通判同州,计置陕西钱粮。逾年,为沿边计置青白盐使。用庞籍、范仲淹荐,改北作坊副使、环庆路兵马都监,历知汾、泾二州,徙原州。边民苦属户为钞盗,偕得数辈,腰斩境上,盗为息。迁北作坊使兼本路钤辖,明珠、康奴诸族数为寇,偕潜兵伺之,斩首四百,擒酋豪,焚帐落,获马、牛、羊千计。所俘皆刳割磔裂于庭下,坐客为废饮食,而偕语笑自若。徙华州兵马钤辖。
湖南蛮唐和内寇,徙潭州钤辖。贼平,知忻州,徙冀州。坐擅率粮草。降知霸州。逾年,徙恩州,领韶州刺史。属兵粮乏绝,朝廷方募民入粟,增虚直,给券诣京师射取钱货,谓之交钞,患未有应令者,偕使州仓谬为入粟数,辄作钞,遣属官持至京师转贸,得缗钱以补军食。为御史弹奏,降知坊州。
侬智高反,除宫苑使、韶州团练使,为广南东西路钤辖。贼方围广州。偕驰传十七日至城下。战士未集,会侬智高徙军沙头,安抚杨畋檄偕焚粮储,退保韶州。坐此,降潭州驻泊都监,再降北作坊使、忠州刺史。命未至,军次贺州太平场,贼夜入营,袭杀之。赠武信军节度观察留后。
初,偕入广州,即数知州仲简曰:“君留兵自守,不袭贼,又纵步兵馘平民以幸赏,可斩也。”简曰:“安有团练使欲斩侍从官?”偕曰:“斩诸侯剑在吾手,何论侍从!”左右解之,乃止。卒以轻肆败。
张忠,开封人。初隶龙骑备征,选为教骏。有军校恣掊敛,忠欧杀之,坐配鼎州。既遁去为盗,复招出。隶龙猛军,以材武补三班借职、陕西总管司指使。数攻破堡砦,杀剧贼张海、郭邈山。从平恩州,功第一。累迁如京使、资州刺史,历真定府、定州、高阳关、京东西路兵马钤辖。
侬智高反,就移广东,领英州团练使。初,智高围广州,时洪州驻泊都监蔡保恭及知英州苏缄以兵八千人据边渡村,扼贼归路,忠夺而将之。谓其下曰:“我十年前一健儿,以战功为团练使,若曹勉之。”于是不介骑而前。会先锋遇贼奔,忠手拉贼帅二人,马陷泞,不能奋,遂中标枪死。录其父率府副率致仕余庆为左监门卫大将军,赐第一区,给半俸终身;封其母为河内郡夫人;弟愿迁右班殿直、阁门祗候;官其子永寿、永吉、永德及其婿刘錞凡四人。封长女为清河县君。
郭恩,开封人。初隶诸班,出为左侍禁、阁门祗候,历延州西路都巡检、环州肃远砦主,累迁内殿承制、秦凤路兵马都监。开古渭州路,为前锋,斩首九百余级,擢崇仪副使。会掌乌族叛,又率兵攻讨,斩首八十五级,迁六宅副使。累劳,补崇仪使,为秦陇路兵马钤辖,徙并、代州钤辖,管勾麟府军马事。
夏人岁侵屈野河西地,至耕获时,辄屯兵河西以诱官军。经略使庞籍每戒边将,敛兵河东毋与战。嘉祐二年,自正月出屯,至三月然后去。通判并州司马光行边至河西白草平,数十里无寇迹。是时,知麟州武戡、通判夏倚已筑一堡为候望,又与光议曰:“乘敌去,出不意可更增二堡,以据其地。请还白经略使,益禁兵三千、役兵五百,不过二旬,壁垒可城。然后废横戎、临塞二堡,彻其楼橹,徙其甲兵,以实新堡,列烽燧以通警急。从衙城红楼之上,俯瞰其地,犹指掌也。有急,则州及横阳堡出兵救之;敌来耕则驱之,种则蹂践之;敌盛则入堡以避。如是,则堡外必不敢耕种,州西五六十里之内晏然矣。”籍遂檄麟州如其议。
五月,恩及武戡、走马承受公事内侍黄道元等以巡边为名,往按视之。会讠冋者言,敌兵盛屯沙黍浪,恩欲止不行。道元怒,以言胁恩,夜率步骑一千四百余人,不甲者半,循屈野河北而行,无复部伍。夏人举火卧牛峰,戡指以谓恩曰:“敌已知吾军至矣。”道元曰:“此尔曹故欲沮我师。”及闻鼓声,道元犹不信。行至谷口,恩欲休军,须晓乃登山。道元奋衣起曰:“几年闻郭恩名,今日懦怯与贾逵何殊?”恩亦愠曰:“不过死耳!”乃行。比明,至忽里堆。敌数十人皆西走,相去数十步,止。恩等踞胡床,遣使骑呼之,敌不应,亦不动。俄而起火,敌骑张左右翼,自南北交至。堆东有堑,其中有梁,谓之“断道堰”。恩等东据梁口,与力战,自旦至食。时敌自两旁堑中攀缘而上,四面合击,恩众大溃。
夏倚方在红楼,见敌骑自西山大下,与推官刘公弼率城中诸军,闭门乘城。武戡走东山,趣城东,抉门以入。恩、道元及府州宁府砦兵马都监刘庆皆被执。使臣死者五人,军士三百八十七人,已馘耳鼻得还者百余人,亡失器甲甚众。恩不肯降,乃自杀。赠同州观察使,封其妻为京兆郡君,录其子弟有差,给旧俸三年。武戡坐弃军除名,编管江州。
张岊,字子云,府州府谷人。以赀为牙将,有胆略,善骑射。天圣中,西夏观察使阿遇有子来归。阿遇寇麟州,虏边户,约还子然后归所虏。麟州还其子,而阿遇辄背约。安抚使遣岊诘问,岊径造帐中,以逆顺谕阿遇,阿遇语屈,留岊共食。阿遇袖佩刀,贯大脔啖岊,岊引吻就刀食肉,无所惮。阿遇复弦弓张镞,指岊腹而彀,岊食不辍,神色自若。阿遇抚岊背曰:“真男子也。”翌日,又与岊纵猎,双兔起马前,岊发两矢,连毙二兔。阿遇惊服,遗岊马、橐驼,悉归所虏。州将补为来远砦主。手杀伪首领,夺其甲马。时年十八,名动一军。
元昊犯鄜延,诏麟府进兵。岊以都教练使从折继闵破浪黄、党儿两族,射杀数十人,斩伪军主敖保,以功补下班殿侍、三班差使。
时敌骑方炽,中人促赐军衣,至麟州,不得前。康德舆管勾军马司事,遣岊驰骑五十往护之。至青眉浪,遇贼接战,流矢贯双颊,岊拔矢,斗愈力,夺马十二匹而还。贼兵攻府州甚急,城西南隅庳下,贼将登,众嚣曰:“城破矣!”岊乘陴大呼搏贼,贼稍却,飞矢中右目,下身被三创,昼夜督守。又帅死士开关,护州人汲于河,讫围解,城中水不乏,以劳,迁右班殿直。然贼尝往来邀夺馈运,以岊为麟、府州道路巡检。至深柏堰,遇贼数千,分兵追击,斩首百余级,夺兵械、马牛数百。近郊民田,比秋成未敢获,岊以计干张亢,得步卒九百人护之,大败贼于龙门川。从诸将通麟州粮道,破贼于柏子砦。改左班殿直。
内侍宋永诚传诏砦下,岊护永诚,遇贼三松岭。贼以精骑挑战,矢中岊臂,犹跃马左右驰射,诸将乘胜而进,贼皆弃溃。特改西头供奉官,又迁内殿崇班。贼破丰州,岊与诸将一日数战,破容州刺史耶布移守贵三砦,俘获万计。迁礼宾副使。
明镐在河东,以岢岚军当云、朔路,奏岊为麟府路驻泊都监兼沿边都巡检使,驻岢岚。张亢修并砦堡障,初议置安丰砦于石台神,岊以为非要害之地,遂徙砦于生地骨堆以扼贼。左右亲信咸曰:“擅易砦地可乎?”岊曰:“苟利国家,得罪无憾也。”卒易之。已而本道上言,左迁绛州兵马都监。二州未解严,复麟府驻泊都监,屯安丰。累迁洛苑使。尝从数骑夜入羌中侦机事,既还,羌觉追之,岊随羌疾驰,效羌语,与羌俱数里,乃得脱。前后数中流矢,创发臂间,卒。
张君平,字士衡,磁州滏阳人。以父承训与契丹战死,补三班差使殿侍、黔州指挥使。獠兵屡入寇,君平引兵击破之,以功迁奉职,除驻泊监押,徙容、白等州巡检。又以捕贼功,迁右班殿直。
谢德权荐君平河阴窖务,擢阁门祗候,管勾汴口。建言:岁开汴口,当择其地;得其地,则水湍驶而无留沙,岁可省功百余万。又请沿河县植榆柳,为令佐、使臣课最,及瘗汴河流尸。悉从其言。天圣初,议塞滑州决河,以君平习知河事,命以左侍禁签书滑州事兼修河都监。既而河未塞,召同提点天封府界县镇公事。以尝护滑州堤有功,特迁内殿崇班。君平以京师数罹水灾,请委官疏凿近畿诸州古沟洫,久之,稍完,遂诏畿内及近畿州县长吏,皆兼管勾沟洫河道。
自畿至泗州,道路多群寇,君平请两驿增置使臣,专主捕盗,而罢夹河巡检,于是行者无患。复为滑州修河都监,迁供备库副使。河平,改西作坊使,就迁钤辖,卒。
君平有吏材,尤明于水利,自议塞河,朝廷每访以利害。河平,君平且死,论者惜之。录三子官。子巩,皇祐中,以尚书虞部员外郎为河阴发运判官,管勾汴口,嗣其父职云。
论曰:孔子谓:“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不与也。”老氏曰:“佳兵者不祥。”景泰辈或起书生,或奋行伍,或出亡命,非有将率之材也。泰、信以区区之卒,尝摧西夏之强锋,颇知持重以制敌耳。蒋、张轻肆自用,竟殒于乌合之寇。恩怵道元之势,身啖虎口,守义不屈,犹足尚也。岊之骁勇,固非临事而惧者。君平死战之子,乃明习水利,以吏材称,亦可谓善变矣。
史方,字正臣,开封人。应《周易》学究不中,补西第二班殿侍,再迁三班奉职,为潭、澧、鼎沿边同巡检,改右班殿直、阁门祗候。会澧州诉民下溪州蛮侵其土地,遣乘驿往视。自竹疏驿至申文崖,复地四百余里,得所掠五百余人,又置澧州、武口、杨泉、索溪四砦,以扼贼冲。就知邵州,徙澧州,迁右待禁。
天禧中,下溪州蛮彭仕汉寇辰州,杀巡检王文庆。方勒兵入溪洞讨捕,降其党李顺同等八百余人,诛其尤恶者社忽等十九人。迁西头供奉官、知辰州兼沿边溪洞都巡检使,修南、北江五砦,徙夔州。时富、顺州蛮田彦晏寇施州,焚暗利砦。方领兵直抵富、顺,荡其巢穴,穷追彦晏至七女栅,降之。迁内殿崇班,改内殿承制,奉使契丹,以供备库副使知环州、环庆路兵马都监。
先是,磨媚、浪TA、托校、拔新、兀二、兀三六族内寇,方谕以恩信,乃传箭牵羊乞和。减禁兵五千,徙内地以省边费。徙庆州,迁礼宾使兼环庆路兵马钤辖,复知环州。岁余,迁爱州刺史,为益州钤辖,徙秦凤路,迁西京作坊使,卒。
卢鉴,字正臣,金陵人。累举进士不中,授三班奉职、监坊州酒税,以右班殿直为鄜延路走马承受公事。李继迁寇边,与总管王荣败走之;又与钤辖张崇贵击贼,焚其积聚,斩首级而还。擢阁门祗候,为本路兵马都监。复出荡族帐,获羊牛万计。徙凤翔、秦陇、阶、成等州提点贼盗公事,寻为都巡检使,徙利州都监。
初,继迁声言石陨帐前,有文曰:“天诫尔勿为中国患。”鉴时为承受,入奏事,真宗问之,鉴曰:“此诈为之以欺朝廷也,宜益为备。”至是,继迁陷灵武,帝思其言,特迁右侍禁、知仪州。州有制胜关,最号险要,继迁欲乘虚袭取之,放言将由此大入。谍者以告。有诏徙老幼、刍粟于内地。鉴曰:“此奸谋也,且示虏弱,摇民心,臣不敢奉诏。”卒不徙,已而贼亦不至。再迁西头供奉官、知利州。
会岁饥,以便宜发仓粟振民。秩满,民请留,诏留一年。提点河东路刑狱,历知保州、广信军、原州,就为环庆路都监兼知庆州,徙环州。平磨媚族于合道镇。坐事徙知丹州。累迁西京左藏库使、恩州刺史,为环庆路钤辖兼知环州,改西上阁门使、秦州,卒。
李渭,字师望,其先西河人,后家河阳。进士起家,为临颍县主簿,累官至太常博士。会河决滑州,天圣初,上治河十策,参知政事鲁宗道奉诏行河。秦渭换北作坊副使,与张君平并为修河都监。未几皆罢,以渭为郓州兵马都监,徙知宪州,又知凤州兼阶、成州钤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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