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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书

_42 魏徵(唐)
言其因物骋辞,情灵无拥者也。唐歌虞咏,商颂周雅,叙事缘情,纷纶相袭,自斯已降,其道弥繁。世
有浇淳,时移治乱,文体迁变,邪正或殊。宋玉、屈原,激清风于南楚,严、邹、枚、马,陈盛藻于西
京,平子艳发于东都,王粲独步于漳滏。爱逮晋氏,见称潘、陆,并黼藻相辉,宫商间起,清辞润乎金
石,精义薄乎云天。永嘉已后,玄风既扇,辞多平淡,文寡风力。降及江东,不胜其弊。宋、齐之世,
下逮梁初,灵运高致之奇,延年错综之美,谢玄晖之藻丽,沈休文之富溢,辉焕斌蔚,辞义可观。梁简
文之在东宫,亦好篇什,清辞巧制,止乎衽席之间,雕琢蔓藻,思极闺闱之内。后生好事,递相放习,
朝野纷纷,号为宫体。流宕不已,讫于丧亡。陈氏因之,未能全变。其中原则兵乱积年,文章道尽。后
魏文帝,颇效属辞,未能变俗,例皆淳古。齐宅漳滨,辞人间起,高言累句,纷纭络绎,清辞雅致,是
所未闻。后周草创,干戈不戢,君臣戮力,专事经营,风流文雅,我则未暇。其后南平汉沔,东定河朔,
讫于有隋,四海一统,采荆南之巳梓,收会稽之箭竹,辞人才士,总萃京师。属以高祖少文,炀帝多
忌,当路执权,逮相摈压。于是握灵蛇之珠,韫荆山之玉,转死沟壑之内者,不可胜数,草泽怨刺,于
是兴焉。古者陈诗观风,斯亦所以关乎盛衰者也。班固有《诗赋略》,凡五种,今引而伸之,合为三种,
谓之集部。
凡四部经传三千一百二十七部,三万六千七百八卷。通计亡书,合四千一百九十一部,四万九千四
百六十七卷。
经戒三百一部,九百八卷。饵服四十六部,一百六十七卷。房中十三部,三十八卷。符录十七部,
一百三卷。
右三百七十七部,一千二百一十六卷。
道经者,云有元始天尊,生于太元之先,禀自然之气,冲虚凝远,莫知其极。所以说天地沦坏,劫
数终尽,略与佛经同。以为天尊之体,常存不灭。每至天地初开,或在玉京之上,或在穷桑之野,授以
秘道,谓之开劫度人。然其开劫非一度矣,故有延康、赤明、龙汉、开皇,是其年号。其间相去经四十
一亿万载。所度皆诸天仙上品,有太上老君、太上丈人、天真皇人五方天帝及诸仙官,转共承受,世人
莫之豫也。所说之经,亦禀元一之气,自然而有,非所造为,亦与天尊常在不灭。天地不坏,则蕴而莫
传,劫运若开,其文自见。凡八字,尽道体之奥,谓之天书。字方一丈,八角垂芒,光辉照耀,惊心眩
目,虽诸天仙,不能省视。天尊之开劫也,乃命天真皇人,改啭天音而辩析之。自天真以下,至于诸仙,
展转节级,以次相授。诸仙得之,始授世人。然以天尊经历年载,始一开劫,受法之人,得而宝秘,亦
有年限,方始传授。上品则年久,下品则年近。故今授道者,经四十九年,始得授人。推其大旨,盖亦
归于仁爱清静,积而修习,渐致长生,自然神化,或白日登仙,与道合体。其受道之法,初受《五千文
箓》,次受《三洞箓》,次受《洞玄箓》,次受《上清箓》。箓皆素书,纪诸天曹官属佐吏之名有多少,
又有诸符,错在其间,文章诡怪,世所不识。受者必先洁斋,然后赍金环一,并诸贽币,以见于师。师
受其贽,以箓授之,仍剖金环,各持其半,云以为约。弟子得箓,缄而佩之。
其洁斋之法,有黄箓、玉箓、金箓、涂炭等斋。为坛三成,每成皆置绵蕝峤,以为限域。傍各开门,
皆有法象。斋者亦有人数之限,以次入于绵蕝之中,鱼贯面缚,陈说愆咎,告白神祇,昼夜不息,或一
二七日而止。其斋数之外有人者,并在绵蕝之外,谓之斋客,但拜谢而已,不面缚焉。而又有诸消灾度
厄之法,依阴阳五行数术,推人年命书之,如章表之仪,并具贽币,烧香陈读。云奏上天曹,请为除厄,
谓之上章。夜中于星辰之下,陈设酒脯饼饵币物,历祀天皇太一,祀五星列宿,为书如上章之仪以奏之,
名之为醮。又以木为印,刻星辰日月于其上,吸气执之,以印疾病,多有愈者。又能登刀入火而焚敕之,
使刃不能割,火不能热。而又有诸服饵、辟谷、金丹、玉浆、云英,蠲除滓秽之法,不可殚记。云自上
古黄帝、帝喾、夏禹之俦,并遇神人,咸受道箓,年代既远,经史无闻焉。
推寻事迹,汉时诸子,道书之流有三十七家,大旨皆去健羡,处冲虚而已,无上天官符箓之事。其
《黄帝》四篇,《老子》二篇,最得深旨。故言陶弘景者,隐于句容,好阴阳五行,风角星算,修辟谷
导引之法,受道经符箓,武帝素与之游。及禅代之际,弘景取图谶之文,合成“景梁”字以献之,由是
恩遇甚厚。又撰《登真隐诀》,以证古有神仙之事;又言神丹可成,服之则能长生,与天地永毕。帝令
弘景试合神丹,竟不能就,乃言中原隔绝,药物不精故也。帝以为然,敬之尤甚。然武帝弱年好事,先
受道法,及即位,犹自上章,朝士受道者众。三吴及边海之际,信之逾甚。陈武世居吴兴,故亦奉焉。
后魏之世,嵩山道士寇谦之,自云尝遇真人成公兴,后遇太上老君,授谦之为天师,而又赐之《云中音
诵科诫》二十卷。又使玉女授其服气导引之法,遂得辟谷,气盛体轻,颜色鲜丽。弟子十余人,皆得其
术。其后又遇神人李谱,云是老君玄孙,授其图箓真经,劾召百神,六十余卷,及销炼金丹云英八石玉
浆之法。太武始光之初,奉其书而献之。帝使谒者,奉玉帛牲牢,祀嵩岳,迎致其余弟子,于代都东南
起坛宇,给道士百二十余人,显扬其法,宣布天下。太武亲备法驾而受符箓焉。自是道业大行,每帝即
位,必受符箓,以为故事,刻天尊及诸仙之象而供养焉。迁洛已后,置道场于南郊之傍,方二百步。正
月、十月之十五日,并有道士哥人百六人,拜而祠焉。后齐神武帝迁鄴,遂罢之。文襄之世,更置馆宇,
选其精至者使居焉。后周承魏,崇奉道法,每帝受箓,如魏之旧,寻与佛法俱灭,开皇初又兴,高祖雅
信佛法,于道士蔑如也。大业中,道士以术进者甚众。其所以讲经,由以《老子》为本,次讲《庄子》
及《灵宝》、《升玄》之属。其余众经,或言传之神人,篇卷非一。自云天尊姓乐名静信,例皆浅俗,
故世甚疑之。其术业优者,行诸符禁,往往神验。而金丹玉液长生之事,历代糜费,不可胜纪,竟无效
焉。今考其经目之数,附之于此。 大乘经六百一十七部,二千七十六卷。五百五十八部,一千六百
九十七卷,经。五十九部,三百七十九卷,疏。小乘经四百八十七部,八百五十二卷。杂经三百八十部,
七百一十六卷。杂经目残缺,其见数如此。杂疑经一百七十二部,三百三十六卷。大乘律五十二部,九
十一卷。小乘律八十部,四百七十二卷。七十七部,四百九十卷,律。二部,二十三卷,讲疏。杂律二
十七部,四十六卷。大乘论三十五部,一百四十一卷。三十部,九十四卷,论。十五部,四十七卷,疏。
小乘论四十一部,五百六十七卷。二十一部,四百九十一卷,论。十部,七十六卷,讲疏。杂论五十一
部,四百三十七卷。三十二部,二百九十九卷,论。九部,一百三十八卷,讲疏。记二十部,四百六十
四卷。
右一千九百五十部,六千一百九十八卷。
佛经者,西域天竺之迦维卫国净饭王太子释迦牟尼所说。释迦当周庄王之九年四月八日,自母右胁
而生,姿貌奇异,有三十二相,八十二好。舍太子位,出家学道,勤行精进,觉悟一切种智,而谓之佛,
亦曰佛陀,亦曰浮屠,皆胡言也。华言译之为净觉。其所说云,人身虽有生死之异,至于精神则恆不灭。
此身之前,则经无量身矣。积而修习,精神清净,则成佛道。天地之外,四维上下,更有天地,亦无终
极,然皆有成有败。一成一败,谓之一劫。自此天地已前,则有无量劫矣。每劫必有诸佛得道,出世教
化,其数不同。今此劫中,当有千佛。自初至于释迦,已七佛矣。其次当有弥勒出世,必经三会,演说
法藏,开度众生。由其道者,有四等之果。一曰须陀洹,二曰斯陀含,三曰阿那含,四曰阿罗汉。至罗
汉者,则出入生死,去来隐显,而不为累。阿罗汉已上,至菩萨者,深见佛性,以至成道。每佛灭度,
遗法相传,有正、象、末三等淳樗之异。年岁远近,亦各不同。末法已后,众生愚钝,无复佛教,而业
行转恶,年寿渐短,经数百千载间,乃至朝生夕死。然后有大水、大火、大风之灾,一切除去之,而更
立生人,又归淳朴,谓之小劫。每一小劫,则一佛出世。
初,天竺中多诸外道,并事水火毒龙,而善诸变幻。释迦之苦行也,是诸邪道,并来嬲恼,以乱其
心,而不能得。及佛道成,尽皆摧伏,并为弟子。弟子,男曰桑门,译言息心,而总曰僧,译言行乞。
女曰比丘尼。皆剃落须发,释累辞家,相与和居,治心修净,行乞以自资,而防心摄行。僧至二百五十
戒,尼五百戒。俗人信凭佛法者,男曰优婆塞,女曰优婆夷,皆去杀、盗、淫、妄言、饮酒,是为五诫。
释迦在世教化四十九年,乃至天龙人鬼并来听法,弟子得道,以百千万亿数。然后于拘尸那城娑罗双树
间,以二月十五日,入般涅槃。涅槃亦曰泥洹,译言灭度,亦言常乐我净。初释迦说法,以人之性识根
业各差,故有大乘小乘之说。至是谢世,弟子大迦叶与阿难等五百人,追共撰述,缀以文字,集载为十
二部。后数百年,有罗汉菩萨,相继著论,赞明其义。然佛所说,我灭度后,正法五百年,像法一千年,
末法三千年,其义如此。
推寻典籍,自汉已上,中国未传。或云久以流布,遭秦之世,所以堙灭。其后张骞使西域,盖闻有
浮屠之教。哀帝时,博士弟子秦景使伊存口授浮屠经,中土闻之,未之信也。后汉明帝夜梦金人飞行殿
庭,以问于朝,而傅毅以佛对。帝遣郎中蔡愔及秦景使天竺求之,得佛经四十二章及释迦立像。并与沙
门摄摩腾、竺法兰东还。愔之来也,以白马负经,因立白马寺于洛城雍门西以处之。其经缄于兰台石室,
而又画像于清凉台及显节陵上。章帝时,楚王英以崇敬佛法闻,西域沙门,赍佛经而至者甚众。永平中,
法兰又译《十住经》。其余传译,多未能通。至桓帝时,有安息国沙门安静,赍经至洛,翻译最为通解。
灵帝时,有月支沙门支谶、天竺沙门竺佛朔等,并翻佛经。而支谶所译《泥洹经》二卷,学者以为大得
本旨。汉末,太守竺融,亦崇佛法。三国时,有西域沙门康僧会,赍佛经至吴译之,吴主孙权,甚大敬
信。魏黄初中,中国人始依佛戒,剃发为僧。先是西域沙门来此,译《小品经》,首尾乖舛,未能通解。
甘露中,有硃仕行者,往西域,至于阗国,得经九十章,晋元康中,至鄴译之,题曰《放光般若经》。
太始中,有月支沙门竺法护,西游诸国,大得佛经,至洛翻译,部数甚多。佛教东流,自此而盛。
石勒时,常山沙门卫道安,性聪敏,诵经日至万余言。以胡僧所译《维摩》《法华》,未尽深旨,
精思十年,心了神悟,乃正其乖舛,宣扬解释。时中国纷扰,四方隔绝,道安乃率门徒,南游新野,
欲令玄宗所在流布,分遣弟子,各趋诸方。法性诣扬州,法和入蜀,道安与慧远之襄阳。后至长安,
苻坚甚敬之。道安素闻天竺沙门鸠摩罗什,思通法门,劝坚致之。什亦闻安令问,遥拜致敬。姚苌弘
始二年,罗什至长安,时道安卒后已二十载矣,什深慨恨。什之来也,大译经论,道安所正,与什所
译,义如一,初无乖舛。
初,晋元熙中,新丰沙门智猛,策杖西行,到华氏城,得《泥洹经》及《僧祗律》,东至高昌,译
《泥洹》为二十卷。后有天竺沙门昙摩罗谶复赍胡本,来至河西。沮渠蒙逊遣使至高昌取猛本,欲相参
验,未还而蒙逊破灭。姚苌弘始十年,猛本始至长安,译为三十卷。昙摩罗谶又译《金光明》等经。时
胡僧至长安者数十辈,惟鸠摩罗什才德最优。其所译则《维摩》、《法华》、《成实论》等诸经,及昙
无忏所译《金光明》,昙摩罗忏译《泥洹》等经,并为大乘之学。而什又译《十诵律》,天竺沙门佛陀
耶舍译《长阿含经》及《四方律》,兜佉勒沙门昙摩难提译《增一阿含经》,昙摩耶舍译《阿毗昙论》,
并为小乘之学。其余经论,不可胜记。自是佛法流通,极于四海矣。东晋隆安中,又有罽宾沙门僧伽提
婆译《增一阿含经》及《中阿含经》。义熙中,沙门支法领从于阗国得《华严经》三万六千偈,至金陵
宣译。又有沙门法显,自长安游天竺,经三十余国,随有经律之处,学其书语,译而写之。还至金陵,
与天竺禅师跋罗参共辩定,谓《僧祗律》,学者传之。
齐梁及陈,并有外国沙门。然所宣译,无大名部可为法门者。梁武大崇佛法,于华林园中,总集
释氏经典,凡五千四百卷。沙门宝唱撰《经目录》。又后魏时,太武帝西征长安,以沙门多违佛律,
群聚秽乱,乃诏有司,尽坑杀之,焚破佛像。长安僧徒,一时歼灭。自余征镇,豫闻诏书,亡匿得免
者十一二。文成之世,又使修复。熙平中,遣沙门慧生使西域,采诸经律,得一百七十部。永平中,
又有天竺沙门菩提留支,大译佛经,与罗什相埒。其《地持》、《十地论》,并为大乘学者所重。后
齐迁鄴,佛法不改。至周武帝时,蜀郡沙门卫元嵩上书,称僧徒猥滥,武帝出诏,一切废毁。
开皇元年,高祖普诏天下;任听出家,仍令计口出钱,营造经像。而京师及并州、相州、洛州等
诸大都邑之处,并官写一切经,置于寺内;而又别写,藏于秘阁。天下之人,从风而靡,竞相景慕,
民间佛经,多于六经数十百倍。大业时,又令沙门智果,于东都内道场撰诸经目,分别条贯,以佛所
说经为三部;一曰大乘,二曰小乘,三曰杂经。其余似后人假托为之者,别为一部,谓之疑经。又有
菩萨及诸深解奥义、赞明佛理者,名之为论,及戒律并有大、小及中三部之别。又所学者,录其当时
行事,名之为记。凡十一种。今举其大数,列于此篇。
右道、佛经二千三百二十九部,七千四百一十四卷。
道、佛者,方外之教,圣人之远致也。俗士为之,不通其指,多离以迂怪,假托变幻乱于世,斯
所以为弊也。故中庸之教,是所罕言,然亦不可诬也。故录其大纲,附于四部之末。
大凡经传存亡及道、佛,六千五百二十部,五万六千八百八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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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六 列传第一 后妃
夫阴阳肇分,乾坤定位,君臣之道斯著,夫妇之义存焉。阴阳和则裁成万物,
家道正则化行天下,由近及远,自家刑国,配天作合,不亦大乎!兴亡是系,不亦
重乎!是以先王慎之,正其本而严其防。后之继体,靡克聿修,甘心柔曼之容,罔
念幽闲之操。成败攸属,安危斯在。故皇、英降而虞道隆,任、姒归而姬宗盛,妹、
妲致夏、殷之衅,褒、赵结周、汉之祸。爰历晋、宋,实繁有徒。皆位以宠升,荣
非德进,恣行淫僻,莫顾礼仪,为枭为鸱,败不旋踵。后之伉俪宸极,正位居中,
罕蹈平易之途,多遵覆车之辙。雎鸠之德,千载寂寥;牝鸡之晨,殊邦接响。窈窕
淑女,靡有求于寤寐;铿锵环佩,鲜克嗣于徽音。永念前修,叹深彤管。览载籍于
既往,考行事于当时,存亡得失之机,盖亦多矣。故述《皇后列传》,所以垂戒将
来。
然后妃之制,夏、殷以前略矣。周公定礼,内职始备列焉。秦、汉以下,代有
沿革,品秩差次,前史载之详矣。齐、梁以降,历魏暨周,废置益损,参差不一。
周宣嗣位,不率典章,衣祎翟、称中宫者,凡有五。夫人以下,略无定数。高祖思
革前弊,大矫其违,唯皇后正位,傍无私宠,妇官称号,未详备焉。开皇二年,著
内官之式,略依《周礼》,省灭其数。嫔三员,掌教四德,视正三品。世妇九员,
掌宾客祭祀,视正五品。女御三十八员,掌女工丝枲,视正七品。又采汉、晋旧仪,
置六尚、六司、六典,递相统摄,以掌宫掖之政。一曰尚宫,掌导引皇后及闺閤廪
赐。管司令三人,掌图籍法式,纠察宣奏;典综三人,掌综玺器玩。二曰尚仪,掌
礼仪教学。管司乐三人,掌音律之事;典赞三人,掌导引内外命妇朝见。三曰尚服,
掌服章宝藏。管司饰三人,掌簪珥花严;典栉三人,掌巾栉膏沐。四曰尚食,掌进
膳先尝。管司医三人,掌方药卜筮;典器三人,掌樽彝器皿。五曰尚寝,掌帏帐床
褥。管司筵三人,掌铺设洒扫;典执三人,掌扇伞灯烛。六曰尚工,掌营造百役。
管司制三人,掌衣服裁缝;典会三人,掌财帛出入。六尚各三员,视从九品,六司
视勋品,六典视流外二品。初,文献皇后功参历试,外预朝政,内擅宫闱,怀嫉妒
之心,虚嫔妾之位,不设三妃,防其上逼。自嫔以下,置六十员。加又抑损服章,
降其品秩。至文献崩后,始置贵人三员,增嫔至九员,世妇二十七员,御女八十一
员。贵人等关掌宫闱之务,六尚已下,皆分隶焉。
炀帝时,后妃嫔御,无厘妇职,唯端容丽饰,陪从宴游而已。帝又参详典故,
自制嘉名,著之于令。贵妃、淑妃、德妃,是为三夫人,品正第一。顺仪、顺容、
顺华、修仪、修容、修华、充仪、充容、充华,是为九嫔,品正第二。婕妤一十二
员,品正第三,美人、才人一十五员,品正第四,是为世妇。宝林二十四员,品正
第五;御女二十四员,品正第六;采女三十七员,品正第七,是为女御。总一百二
十,以叙于宴寝。又有承衣刀人,皆趋侍左右,并无员数,视六品已下。
时又增置女官,准尚书省,以六局管二十四司。一曰尚宫局,管司言,掌宣传
奏启;司簿,掌名录计度;司正,掌格式推罚,司闱,掌门阁管钥。二曰尚仪局,
管司籍,掌经史教学,纸笔几案;司乐,掌音律;司宾,掌宾客;司赞,掌礼仪赞
相导引。三曰尚服局,管司玺,掌琮玺符节;司衣,掌衣服;司饰,掌汤沐巾栉玩
弄;司仗,掌仗卫戎器。四曰尚食局,管司膳,掌膳羞;司酿,掌酒醴醯醢;司药,
掌医巫药剂;司饎,掌廪饩柴炭。五曰尚寝局,管司设,掌床席帷帐,铺设洒扫;
司舆,掌舆辇伞扇,执持羽仪;司苑,掌园絪种植,蔬菜瓜果;司灯,掌火烛。六
曰尚工局,管司制,掌营造裁缝;司宝,掌金玉珠玑钱货;司彩,掌缯帛;司织,
掌织染。六尚二十二司,员各二人,唯司乐、司膳员各四人。每司又置典及掌,以
贰其职。六尚十人,品从第五;司二十八人,品从第六;典二十八人,品从第七;
掌二十八人,品从第九。女使流外,量局闲剧,多者十人已下,无定员数。联事分
职,各有司存焉。
文献独狐皇后,河南洛阳人,周大司马、河内公信之女也。信见高祖有奇表,
故以后妻焉,时年十四。高祖与后相得,誓无异生之子。后初亦柔顺恭孝,不失妇
道。后姊为周明帝后,长女为周宣帝后,贵戚之盛,莫与为比,而后每谦卑自守,
世以为贤。及周宣帝崩,高祖居禁中,总百揆,后使人谓高祖曰:“大事已然,骑
兽之势,必不得下,勉之!”高祖受禅,立为皇后。
突厥尝与中国交市,有明珠一箧,价值八百万,幽州总管阴寿白后市之。后曰:
“非我所须也。当今戎狄屡寇,将士罢劳,未若以八百万分赏有功者。”百僚闻而
毕贺。高祖甚宠惮之。上每临朝,后辄与上方辇而进,至阁乃止。使宦官伺上,政
有所失,随则匡谏,多所弘益。候上退朝而同反燕寝,相顾欣然。后早失二亲,常
怀感慕,见公卿有父母者,每为致礼焉。有司奏以《周礼》百官之妻,命于王后,
宪章在昔,请依古制。后曰:“以妇人与政,或从此渐,不可开其源也。”不许。
后每谓诸公主曰:“周家公主,类无妇德,失礼于舅姑,离薄人骨肉,此不顺事,
尔等当诫之。”大都督崔长仁,后之中外兄弟也,犯法当斩。高祖以后之故,欲免
其罪。后曰:“国家之事,焉可顾私!”长仁竟坐死。后异母弟陀,以猫鬼巫蛊咒
诅于后,坐当死。后三日不食,为之请命曰:“陀若蠢政害民者,妾不敢言。今坐
为妾身,敢请其命。”陀于是减死一等。后每与上言及政事,往往意合,宫中称为
二圣。
后颇仁爱,每闻大理决囚,未尝不流涕。然性尤妒忌,后宫莫敢进御。尉迟迥
女孙有美色,先在宫中。上于仁寿宫见而悦之,因此得幸。后伺上听朝,阴杀之。
上由是大怒,单骑从苑中而出,不由径路,入山谷间二十余里。高颎、杨素等追及
上,扣马苦谏。上太息曰:“吾贵为天子,而不得自由!”高颎曰:“陛下岂以一
妇人而轻天下!”上意少解,驻马良久,中夜方始还宫。后俟上于阁内,及上至,
后流涕拜谢,颎、素等和解之。上置酒极欢,后自此意颇衰折。初,后以高颎是父
之家客,甚见亲礼。至是,闻颎谓己为一妇人,因此衔恨。又以颎夫人死,其妾生
男,益不善之,渐加谮毁,上亦每事唯后言是用。后见诸王及朝士有妾孕者,必劝
上斥之。时皇太子多内宠,妃元氏暴薨,后意太子爱妾云氏害之。由是讽上黜高颎,
竟废太子,立晋王广,皆后之谋也。
仁寿二年八月甲子,月晕四重,己已,太白犯轩辕。其夜,后崩于永安宫,时
年五十。葬于太陵。其后,宣华夫人陈氏、容华夫人蔡氏俱有宠,上颇惑之,由是
发疾。及危笃,谓侍者曰:“使皇后在,吾不及此”云。
宣华夫人陈氏,陈宣帝之女也。性聪慧,姿貌无双。及陈灭,配掖庭,后选入
宫为嫔。时独孤皇后性妒,后宫罕得进御,唯陈氏有宠。晋王广之在籓也,阴有夺
宗之计,规为内助,每致礼焉。进金蛇、金驼等物,以取媚于陈氏。皇太子废立之
际,颇有力焉。及文献皇后崩,进位为贵人,专房擅宠,主断内事,六宫莫与为比。
及上大渐,遗诏拜为宣华夫人。
初,上寝疾于仁寿宫也,夫人与皇太子同侍疾。平旦出更衣,为太子所逼,夫
人拒之得免,归于上所。上怪其神色有异,问其故。夫人泫然曰:“太子无礼。”
上恚曰:“畜生何足付大事,独狐诚误我!”意谓献皇后也。因呼兵部尚书柳述、
黄门侍郎元岩曰:“召我兒!”述等将呼太子,上曰:“勇也。”述、岩出阁为敕
书讫,示左仆射杨素。素以其事白太子,太子遣张衡入寝殿,遂令夫人及后宫同侍
疾者,并出就别室。俄闻上崩,而未发丧也。夫人与诸后宫相顾曰:“事变矣!”
皆色动股栗。晡后,太子遣使者赍金合子,帖纸于际,亲署封字,以赐夫人。夫人
见之惶惧,以为鸩毒,不敢发。使者促之,于是乃发,见合中有同心结数枚。诸宫
人咸悦,相谓曰:“得免死矣!”陈氏恚而却坐,不肯致谢。诸宫人共逼之,乃拜
使者。其夜,太子烝焉。及炀帝嗣位之后,出居仙都宫。寻召入,岁余而终,时年
二十九。帝深悼之,为制《神伤赋》。
容华夫人蔡氏,丹阳人也。陈灭之后,以选入宫,为世妇。容仪婉,上甚悦之。
以文献皇后故,希得进幸。及后崩,渐见宠遇,拜为贵人,参断宫掖之务,与陈氏
相亚。上寝疾,加号容华夫人。上崩后,自请言事,亦为炀帝所烝。
炀帝萧皇后,梁明帝岿之女也。江南风俗,二月生子者不举。后以二月生,由
是季父岌收而养之。未几,岌夫妻俱死,转养舅氏张轲家。然轲甚贫窭,后躬亲劳
苦。炀帝为晋王时,高祖将为王选妃于梁,遍占诸女,诸女皆不吉。岿迎后于舅氏,
令使者占之,曰:“吉。”于是遂策为王妃。
后性婉顺,有智识,好学解属文,颇知占候。高祖大善之,帝甚宠敬焉。及帝
嗣位,诏曰:“朕祗承丕绪,宪章在昔,爰建长秋,用承飨荐。妃萧氏,夙禀成训,
妇道克修,宜正位轩闱,式弘柔教,可立为皇后。”帝每游幸,后未尝不随从。时
后见帝失德,心知不可,不敢厝言,因为《述志赋》以自寄。其词曰:
承积善之余庆,备箕帚于皇庭。恐修名之不立,将负累于先灵。乃夙夜而匪懈,
实寅惧于玄冥。虽自强而不息,亮愚朦之所滞。思竭节于天衢,才追心而弗逮。实
庸薄之多幸,荷隆宠之嘉惠。赖天高而地厚,属王道之升平。均二仪之覆载,与日
月而齐明。乃春生而夏长,等品物而同荣。愿立志于恭俭,私自竞于诫盈。孰有念
于知足,苟无希于滥名。惟至德之弘深,情不迩于声色。感怀旧之余恩,求故剑于
宸极。叨不世之殊盼,谬非才而奉职。何宠禄之逾分,抚胸襟而未识。虽沐浴于恩
光,内惭惶而累息。顾微躬之寡昧,思令淑之良难。实不遑于启处,将何情而自安!
若临深而履薄,心战栗其如寒。夫居高而必危,虑处满而防溢。知恣夸之非道,乃
摄生于冲谧。嗟宠辱之易惊,尚无为而抱一。履谦光而守志,且愿安乎容膝。珠帘
玉箔之奇,金屋瑶台之美,虽时俗之崇丽,盖吾人之所鄙。愧絺绤之不工,岂丝竹
之喧耳。知道德之可尊,明善恶之由己。荡嚣烦之俗虑,乃伏膺于经史。综箴诫以
训心,观女图而作轨。遵古贤之令范,冀福禄之能绥。时循躬而三省,觉今是而昨
非。嗤黄老之损思,信为善之可归。慕周姒之遗风,美虞妃之圣则。仰先哲之高才,
贵至人之休德。质菲薄而难踪,心恬愉而去惑。乃平生之耿介,实礼义之所遵。虽
生知之不敏,庶积行以成仁。惧达人之盖寡,谓何求而自陈。诚素志之难写,同绝
笔于获麟。
及帝幸江都,臣下离贰,有宫人白后曰:“外闻人人欲反。”后曰:“任汝奏
之。”宫人言于帝,帝大怒曰:“非所宜言!”遂斩之。后人复白后曰:“宿卫者
往往偶语谋反。”后曰:“天下事一朝至此,势已然,无可救也。何用言之,徒令
帝忧烦耳。”自是无复言者。及宇文氏之乱,随军至聊城。化及败,没于窦建德。
突厥处罗可汗遣使迎后于洺州,建德不敢留,遂入于虏庭。大唐贞观四年,破灭突
厥,乃以礼致之,归于京师。
史臣曰:二后,帝未登庸,早俪宸极,恩隆好合,始终不渝。文献德异鳲鸠,
心非均一,擅宠移嫡,倾覆宗社,惜哉!《书》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高
祖之不能敦睦九族,抑有由矣。萧后初归籓邸,有辅佐君子之心。炀帝得不以道,
便谓人无忠信。父子之间,尚怀猜阻,夫妇之际,其何有焉!暨乎国破家亡,窜身
无地,飘流异域,良足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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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七 列传第二 李穆子浑 穆兄子询 询弟崇 崇子敏
李穆,字显庆,自云陇西成纪人,汉骑都尉陵之后也。陵没匈奴,子孙代居北
狄,其后随魏南迁,复归汧、陇。祖斌,以都督镇高平,因家焉。父文保,早卒,
及穆贵,赠司空。穆风神警俊,倜傥有奇节。周太祖首建义旗,穆便委质,释褐统
军。永熙末,奉迎魏武帝,授都督,封永平县子,邑三百户。又领乡兵,累以军功
进爵为伯。从太祖击齐师于芒山,太祖临阵堕马,穆突围而进,以马策击太祖而詈
之,授以从骑,溃围俱出。贼见其轻侮,谓太祖非贵人,遂缓之,以故得免。既而
与穆相对泣,顾谓左右曰:“成我事者,其此人乎!”即令抚慰关中,所至克定,
擢授武卫将军、仪同三司,进封安武郡公,增邑一千七百户,赐以铁券,恕其十死。
寻加开府,领侍中。初,芒山之败,穆以骢马授太祖。太祖于是厩内骢马尽以赐之,
封穆姊妹皆为郡县君,宗从舅氏,颁赐各有差。转太仆。从于谨破江陵,增邑千户,
进位大将军。击曲沔蛮,破之,授原州刺史,拜嫡子惇为仪同三司。穆以二兄贤、
远并为佐命功臣,而子弟布列清显,穆深惧盈满,辞不受拜。太祖不许。俄迁雍州
刺史,兼小冢宰。周元年,增邑三千户,通前三千七百户。又别封一子为升迁伯。
穆让兄子孝轨,许之。
宇文护执政,穆兄远及其子植俱被诛,穆当从坐。先是,穆知植非保家之主,
每劝远除之,远不能用。及远临刑,泣谓穆曰:“显庆,吾不用汝言,以至于此,
将复奈何!”穆以此获免,除名为民,及其子弟亦免官。植弟淅州刺史基,当坐戮,
穆请以二子代基之命,护义而两释焉。未几,拜开府仪同三司、直州刺史,复爵安
武郡公。武成中,子弟免官爵者悉复之。寻除少保,进位大将军。岁余,拜小司徒,
进位柱国,转大司空。奉诏筑通洛城。天和中,进爵申国公,持节绥集东境,筑武
申、旦郛、慈涧、崇德、安民、交城、鹿卢等诸镇。建德初,拜太保。岁余,出为
原州总管。数年,进位上柱国,转并州总管。大象初,加邑至九千户,拜大左辅,
总管如故。
高祖作相,尉迥之作乱也,遣使招穆。穆锁其使,上其书。穆子士荣,以穆所
居天下精兵处,阴劝穆反。穆深拒之,乃奉十三环金带于高祖,盖天子之服也。穆
寻以天命有在,密表劝进。高祖既受禅,下诏曰:“公既旧德,且又父党,敬惠来
旨,义无有违。便以今月十三日恭膺天命。”俄而穆来朝,高祖降坐礼之,拜太师,
赞拜不名,真食成安县三千户。于是穆子孙虽在襁褓,悉拜仪同,其一门执象笏者
百余人。穆之贵盛,当时无比。穆上表乞骸骨,诏曰:“朕初临宇内,方藉嘉猷,
养老乞言,实怀虚想。七十致仕,本为常人。至若吕尚以期颐佐周,张苍以华皓相
汉,高才命世,不拘恆礼,迟得此心,留情规训。公年既耆旧,筋力难烦,今勒所
司,敬蠲朝集。如有大事,须共谋谟,别遣侍臣,就第询访。”
时太史奏云,当有移都之事。上以初受命,甚难之。穆上表曰:
帝王所居,随时兴废,天道人事,理有存焉。始自三皇,暨夫两汉,有一世而
屡徙,无革命而不迁。曹、马同洛水之阳,魏、周共长安之内,此之四代,盖闻之
矣。曹则三家鼎立,马则四海寻分,有魏及周,甫得平定,事乃不暇,非曰师古。
往者周运将穷,祸生华裔,庙堂冠带,屡睹奸回,士有苞藏,人稀柱石。四海万国,
皆纵豺狼,不叛不侵,百城罕一。伏惟陛下膺期诞圣,秉箓受图,始晦君人之德,
俯从将相之重。内翦群凶,崇朝大定,外诛巨猾,不日肃清。变大乱之民,成太平
之俗,百灵符命,兆庶讴歌。幽显乐推,日月填积,方屈箕、颍之志,始顺内外之
请。自受命神宗,弘道设教,陶冶与阴阳合德,覆育共天地齐旨。万物开辟之初,
八表光华之旦,视听以革,风俗且移。至若帝室天居,未议经创,非所谓发明大造,
光赞惟新。自汉已来,为丧乱之地,爰从近代,累叶所都。未尝谋龟问筮,瞻星定
鼎,何以副圣主之规,表大随之德?窃以神州之广,福地之多,将为皇家兴庙建寝,
上玄之意,当别有之。伏愿远顺天人,取决卜筮,时改都邑,光宅区夏。任子来之
民,垂无穷之业,应神宫于辰极,顺和气于天壤,理康物阜,永隆长世。臣日薄桑
榆,位高轩冕,经邦论道,自顾缺然。丹赤所怀,无容噤默。
上素嫌台城制度迮小,又宫内多鬼妖,苏威尝劝迁,上不纳。遇太史奏状,意
乃惑之。至是,省穆表,上曰:“天道聪明,已有徵应,太师民望,复抗此请,则
可矣。”遂从之。岁余,下诏曰:“礼制凡品,不拘上智,法备小人,不防君子。
太师、上柱国、申国公,器宇弘深,风猷遐旷,社稷佐命,公为称首,位极帅臣,
才为人杰,万顷不测,百炼弥精。乃无伯玉之非,岂有颜回之贰,故以自居寥廓,
弗关宪网。然王者作教,惟旌善人,去法弘道,示崇年德。自今已后,虽有愆罪,
但非谋逆,纵有百死,终不推问。”
开皇六年薨于第,年七十七。遗令曰:“吾荷国恩,年宦已极,启足归泉,无
所复恨。竟不得陪玉銮于岱宗,预金泥于梁甫,眷眷光景,其在斯乎!”诏遣黄门
侍郎监护丧事,赗马四匹,粟麦二千斛,布绢一千匹。赠使持节、冀定赵相瀛毛魏
卫洛怀十州诸军事、冀州刺史。谥曰明。赐以石椁、前后部羽葆鼓吹、辒辌车。百
僚送之郭外。诏遣太常卿牛弘赍哀册,祭以太牢。孙筠嗣。
筠父惇,字士献,穆长子也。仕周,官至安乐郡公、凤州刺史,先穆卒。筠幼
以穆功,拜仪同。开皇八年,以嫡孙袭爵。仁寿初,叔父浑忿其吝啬,阴遣兄子善
衡贼杀之。求盗不获,高祖大怒,尽禁其亲族。初,筠与从父弟瞿昙有隙,时浑有
力,遂证瞿昙杀之。瞿昙竟坐斩,而善衡获免。四年,议立嗣。邳公苏威奏筠不义,
骨血相杀,请绝其封。上不许。惇弟怡,官至仪同,早卒,赠渭州刺史。
怡弟雅,少有识量。周保定中,屡以军功封西安县男,拜大都督。天和中,从
元定征江西,时诸军失利,遂没于陈。后得归国,拜开府仪同三司,领左右军。其
年,从太子西征吐谷浑,雅率步骑二千,督军粮于洮河,为贼所蹑,相持数日。雅
患之,遂与伪和,虏备稍解,纵奇兵击破之。赐奴婢百口,封一子为侯。后拜齐州
刺史,俄征还京。数载,授瀛州刺史。高祖作相,镇灵州以备胡。还授大将军,迁
荆州总管,加邑八百户。开皇初,进爵为公。
雅弟恆,官至盐州刺史,封阳曲侯。恆弟荣,官至合州刺史、长城县公。荣弟
直,官至车骑将军、归政县侯。直弟雄,官至柱国、密国公、骠骑将军。雄弟浑,
最知名。
浑字金才,穆第十子也。姿貌瑰伟,美须髯。起家周左侍上士。尉迥反于鄴,
时穆在并州,高祖虑其为迥所诱,遣浑乘驿往布腹心。穆遽令浑入京,奉熨斗于高
祖,曰:“愿执威柄以熨安天下也。”高祖大悦。又遣浑诣韦孝宽所而述穆意焉。
适遇平鄴,以功授上仪同三司,封安武郡公。开皇初,进授象城府骠骑将军。晋王
广出籓,浑以骠骑领亲信,从往扬州。仁寿元年,从左仆射杨素为行军总管,出夏
州北三百里,破突厥阿勿俟斤于纳远川,斩首五百级。进位大将军,拜左武卫将军,
领太子宗卫率。
初,穆孙筠卒,高祖议立嗣,浑规欲绍之,谓其妻兄太子左卫率宇文述曰:
“若得袭封,当以国赋之半每岁奉公。”述利之,因入白皇太子曰:“立嗣以长,
不则以贤。今申明公嗣绝,遍观其子孙,皆无赖,不足以当荣宠。唯金才有勋于国,
谓非此人无可以袭封者。”太子许之,竟奏高祖,封浑为申国公,以奉穆嗣。大业
初,转右骁卫将军。六年,有诏追改穆封为郕国公,浑仍袭焉。累加光禄大夫。九
年,迁右骁卫大将军。
浑既绍父业,日增豪侈,后房曳罗绮者以百数。二岁之后,不以俸物与述。述
大恚之,因醉,乃谓其友人于象贤曰:“我竟为金才所卖,死且不忘!”浑亦知其
言,由是结隙。后帝讨辽东,有方士安伽陀,自言晓图谶,谓帝曰:“当有李氏应
为天子。”劝尽诛海内凡姓李者。述知之,因诬构浑于帝曰:“伽陀之言信有徵矣。
臣与金才夙亲,闻其情趣大异。常日数共李敏、善衡等,日夜屏语,或终夕不寐。
浑大臣也,家代隆盛,身捉禁兵,不宜如此。愿陛下察之。”帝曰:“公言是矣,
可觅其事。”述乃遣武贲郎将裴仁基表告浑反,即日发宿卫千余人付述,掩浑等家,
遣左丞元文都、御史大夫裴蕴杂治之。案问数曰,不得其反状,以实奏闻。帝不纳,
更遣述穷治之。述入狱中,召出敏妻宇文氏谓之曰:“夫人,帝甥也,何患无贤夫!
李敏、金才,名当妖谶,国家杀之,无可救也。夫人当自求全,若相用语,身当不
坐。”敏妻曰:“不知所出,惟尊长教之。”述曰:“可言李家谋反,金才尝告敏
云:‘汝应图箓,当为天子。今主上好兵,劳扰百姓,此亦天亡隋时也,正当共汝
取之。若复渡辽,吾与汝必为大将,每军二万余兵,固以五万人矣。又发诸房子侄,
内外亲娅,并募从征。吾家子弟,决为主帅,分领兵马,散在诸军,伺候间隙,首
尾相应。吾与汝前发,袭取御营,子弟响起,各杀军将。一日之间,天下足定矣。”
述口自传授,令敏妻写表,封云上密。述持入奏之,曰:“已得金才反状,并有敏
妻密表。”帝览之泣曰:“吾宗社几倾,赖亲家公而获全耳。”于是诛浑、敏等宗
族三十二人,自余无少长,皆徙岭外。
浑从父兄威,开皇初,以平蛮功,官至上柱国、黎国公。
询字孝询。父贤,周大将军。询沉深有大略,颇涉书记。仕周纳言上士,俄转
内史上士,兼掌吏部,以干济闻。建德三年,武帝幸云阳宫,拜司卫上士,委以留
府事。周卫王直作乱,焚肃章门,询于内益火,故贼不得入。帝闻而善之,拜仪同
三司,迁长安令。累迁英果中大夫。屡以军功,加位大将军,赐爵平高郡公。
高祖为丞相,尉迥作乱,遣韦孝宽击之,以询为元帅长史,委以心膂。军至永
桥,诸将不一,询密启高祖,请重臣监护。高祖遂令高颎监军,与颎同心协力,唯
询而已。及平尉迥,进位上柱国,改封陇西郡公,赐帛千匹,加以口马。
开皇元年,引杜阳水灌三趾原,询督其役,民赖其利。寻检校襄州总管事。岁
余,拜显州总管。数年,以疾征还京师,中使顾问不绝。卒于家,时年四十九,上
悼惜者久之。谥曰襄。有子元方嗣。
崇字永隆,英果有筹算,胆力过人。周元年,以父贤勋,封乃乐县侯。时年尚
小,拜爵之日,亲族相贺,崇独泣下。贤怪而问之,对曰:“无勋于国,而幼少封
侯,当报主恩,不得终于孝养,是以悲耳。”贤由此大奇之。起家州主簿,非其所
好,辞不就官,求为将兵都督。随宇文护伐齐,以功最,擢授仪同三司。寻除小司
金大夫,治军器监。建德初,迁少侍伯大夫,转少承御大夫,摄太子宫正。周武帝
平齐,引参谋议,以幼加授开府,封襄阳县公,邑一千户。寻改封广宗县公,转太
府中大夫,历工部中大夫,迁右司驭。高祖为丞相,迁左司武上大夫,加授上开府
仪同大将军。寻为怀州刺史,进爵郡公,加邑至二千户。尉迥反,遣使招之。崇初
欲相应,后知叔父穆以并州附高祖,慨然太息曰:“合家富贵者数十人,值国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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