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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最美的相遇(林笛儿)

_18 林笛儿(现代)
“当然要问清楚,一会处罚他时,可得说出理由。”他握住她的手。
“去,去……”她娇嗔地推搡着他,但还是贴到他耳边小小声地咕哝了下。
他笑到嘴角都抽搐了。
她感到手指缝里微微出汗,皮肤摩擦之间,有点黏腻,有点热,有点幸福。
“我也去台里,你节目结束后,我给你打电话,如果没什么事,我很快就会过来,如果有,你就在台里稍等一会。不准一个人回去,一定要等我。”帕萨特在城市电台前停下,她都快到保安室,他又把她叫住叮嘱。
她向着他挥挥手,看到车影在路灯下逆着光,却不刺眼。这样近距离的真实感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直播结束,刚出直播间,他的电话就到了,“和编导们聊点事,你再等我一小时。”
“路上好好开车,我会等你的。”台里还有其他同事,继续下面时段的节目,她现在非常清醒,正好可以做点事。
节目组的其他同事陆续走了,小卫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很抱歉地一再对她说,“叶姐,我有个同学和我同住,她胆子小,我不回去,她不敢睡。她偏偏还是那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我没事,快回去吧!”她笑笑,转身继续面对着电脑屏幕。
娄洋离婚的事,台里有许多人都知道了。大家只是彼此耸耸肩,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现在只是得到了证实,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不过浏览了几个网页,屏幕突然一暗,一道身影遮住了从走廊上射过来光线,她下意识地抬起头。
边城静默地站在她的身后,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历尽沧桑般的沉重。
“你……找我吗?”叶枫大脑有点不听指挥,只是凭着本能这样问道。他缓缓点了下头。
她抓回理智,匆忙把笔记本收起,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可是办公室绝对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场所,“你到马路对面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他仍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底神色瞬息万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说:“我已经在外面等了你六小时。”
她愕然地怔在桌边。
“你是十一点一刻到电台的,上台阶时,你扭过身挥了挥手,然后仰起头看了看天。今天的节目,你一共接了六个电话,结尾的歌曲是《风中奇缘》里的插曲《风之彩》,这是你喜欢的一首歌。”
“我们走吧!”她也没检查有没遗漏什么资料,不等他回应,匆匆地拎着包向外走去。
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同事,值班室的保安正在追一个连续剧,她经过时,都没抬下眼,难怪他能这样直接走进去。
“那是我的车。”他想接她手中的包,她轻轻避开。
凌晨的风被露水沾湿了,吹到手上有少许凉意。这是夏日晴好的夜,月光如银,繁星簇簇。
她把包搁在站台的长椅上,慢慢转过身,镇定地注视着他,“你说吧,我听着。”
“叶枫……”他的眼神猝然亮了一下,上前一步,她跟着退后一步,他不自觉紧了紧手上的力道,痛楚地问:“你怕我?”
她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距离比较好。”
“叶枫,别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和我说话。”他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叶枫没有挣扎,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你是会坚守承诺的人吗?请松手。”
“叶枫……”边城沉默了一秒,然后怅然地松开了她的手腕,缓慢地说,“人不是神,总有脆弱的一瞬间。”
“我不想听你解释。”那个雷雨夜,她质问他时,他选择了沉默。六年过去了,现在开口,太迟了。
边城心中一阵紧涩,他把脸背过去,不让她看到此刻他脸上的苦痛,“突然之间,你曾经以为永远不会改变的世界天翻地覆,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叶枫,爱情是件奢侈品,一个连明天都看不见的人,他拿什么去爱人?你会说相爱的人应该患难与共,呵,两个人租住在一间破旧的公寓里,为了买套房子,所有的薪水都要好好合计,不能生病,伙食不能超支,下雨天,为了省钱,要站在雨中等公车,而不能伸手拦下经过的出租车。还得想着能不能找个第二职业,赚点外块。特别的节日里,说餐厅的东西不合味口,还是买点东西回家做了划算。至于买花、时新水果、换季的新装、度假旅游,那是根本不能想的。在这样的日子里,你说还有爱情吗?”
“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没有?”抬起头,看到她的身影落在他的后背上,心底泛出微微的寒意,她努力抑制不让声音颤抖,“鲜花是美,你可以站在花店外欣赏,不一定非要看到她在你面前凋落。吃不了进口的水果,黄瓜和蕃茄一样能养颜、解渴,赛特和金鹰的衣服是好,动物园那儿也能淘到你中意的。破公寓又怎么样,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喜欢的人,不好吗?穷又如何,家是属于两个人的,齐心协力有什么不对?世界上像这样过的人很多。”
“再多也是别人的事,我不能……让你过那样的生活。”他突地扭过头,俊容因为悲痛都变形了。
“是的。”她深深地看着他,自嘲地笑道:“你做到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是来确定一下的吗?”
42-我拿什么来爱你(下)
夜色深沉,她仰起头,对着星空眨了眨眼,把快要泛滥的泪意强行抑下。
干吗要哭,她没有说谎,承蒙他当年的绝情,她留了洋,到过许多城市,走过许多路,现在还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遇到一个很珍爱她的男人,她真的很好。而他也不错,华城的总经理,京城名少,她虽然对车没有研究,却也知道他开的那辆车至少是七位数。
如果当年他没有推开她,他们都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境况,她将是他的牵绊,他会让她痛苦,所以说分手时多么的英明正确呀!
她在出国的第二年就拒绝了爸妈的生活费,不是逞能,而是大把闲适的时间不知如何打发。一旦独自呆着,她就会被回忆压得喘不上气来。她做家教,到餐厅端过盘子,在酒吧推销酒拿提成。毕业那年,她进银行实习,经常加班到凌晨。后来去了爱丁堡做导游,有些团员爱给小费,她接过,淡然道谢,回到租住的公寓,她把一大团钞票摊在桌上,按面额一一排列,然后安排,哪些缴水电费,哪些付房租,哪些买面包......
她不是温室里的花,只是一颗很普通的种子,撒在哪块泥土里都能生长。就是在城市电台,崔玲的羞辱、排挤,娄洋的冷眼旁观,就没有委屈吗?一个人站在深夜的站台上,难道不会害怕?
但是她都挺过来了。
而这些,他又知道多少?
拿什么来爱她?她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他的爱就够了,可是他收回了。
她偏过头看边城,他比前几天在电梯口见面时又像是消瘦了些,眼底有淡淡的阴影,俊眉紧蹙,下巴上有淡青色的胡渣。似乎,他过得非常沉重。
“回去休息吧,边城。”她低下眼帘,明晨他父亲二审,他的心情应该不会很平静,“六年都过来了,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可惧怕的?”这句话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分手的那个雷雨夜,她亦不愿和他说什么重话、气话,现在是没必要说了,都已不是对方的谁了。
边城却不答她,任由自己的目光眷恋地在面前这张清秀的脸上流连。
许久,她听到他悠然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曾经历有一些事,关于爱情,我们都可以说下许多豪言壮语,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而且坚信我们肯定能做得到。其实这很幼稚,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为了爱情,还有其他的义务......”
“不要再说了,边城。我不恨你,毕竟那是我们都太年轻,没有处理意外的经验......”
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叶枫,听我再说一句话。”视线内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在车灯射到站台时,灯光灭了,车停在一百米外,静静地与暮色融为一体。
“好!”她蠕动了下嘴唇,好像有点干。
“因为无能呵护自己的心爱之人而不得不把她的手松开,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站在这儿的不过是顶着他名字的一具躯壳。请不要质疑那四年的会议,他是真的真的......”
他说不下去了,抬了抬手,退后一步,决然地向他的车走去。
她呆愣了一下,看见那抹深黑修长的身影越来越远。“叶枫,在等我吗?”身后传来夏奕阳温柔的轻唤。
她慢慢扭转身子,一抬手摸到一手潮湿,这才发觉自己在哭,匆忙用衣袖拭了几拭,“对不起,就是有......一点伤感。边城跑到电台,突然说起......”
夏奕阳直视她的眼睛静了几秒,而后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把长椅上的包放进后座,“不要说,自己默默消化,我听了会忍不住妒忌的。”他含笑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眼睛。
她跟着倾倾嘴角,无力地咬了咬嘴唇。
“下一期《名流之约》的嘉宾出国了,要换人,节目组忙着重新联系,又得准备访谈资料。这次是位农业学家,你看我又带回了一堆的书,有两本是他的著作。”他指指后座搁着的另一个大包,“饿不饿?”
“你呢?”她有点心不在焉,但他轻快的语气让她逐渐从刚才的伤感之中平静下来。
“我吃晚饭了吗?好像吃了,可是不知怎么会这样饿?”
“我也想吃点东西。”
他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换了个方向。这家小吃店两个人以前也来过一次,店面不大,但是很干净,最可贵的是二十四小时营业。这个时间店里有不少人,浓郁的粥香飘荡在店内。
没有服务生过来领位、点菜,碗和筷都放在消毒柜里,各人自取。粥温在炉子上,小菜一碟碟摆放在长桌上,点心在蒸笼里,像自助餐似地,喜欢什么拿什么,出门时记得结账就好。
她看到他把勺放在玉米粥锅里,忙拦住,“前几天胃刚疼过,玉米粥对胃不太好,喝香糯粥,那个暖胃。”她抢过勺,替他盛上一碗。
夏奕阳用微笑的眼神默许她的这个选择。
两人都没要点心,她吃了一碗粥,他吃完又添了一碗,中间,像其他就餐的客人一样,很专注地吃着,没有任何交谈。
结账的时候,夏奕阳的手机响了,是盈月打来的,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哥,你和嫂子怎么还没到家?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哦,就到了。你先上床睡,不要等门。”
“我不是等门,我是要反锁门,反正你住嫂子那儿。哦,给你们熬了一砂锅做夜宵,放在嫂子那屋。挂啦!”
手机声音大,两个人挨得近,叶枫什么都听到了。“怎么办,我们在外面吃了呀,盈月会难受的?”
“没事,那个留作我们明天做早餐。”
“恩,今天录歌的事怎么样?”
“需要找个投资资金制作,其他方面教授都应承下来了,还好,比较顺利。资金的事业不难,现在人都爱返璞归真,对于原生态的音乐很感兴趣。”
“要不要我去找秦沛,他在综艺台,认识的投资商多。”
“我先想办法,如果行不通,我再找他。”
她点点头。
回到家,两人就没惊动盈月母子,直接进了叶枫的公寓。果真,在餐桌上看到盈月熬的一锅粥,还是五谷杂粮的,大概特地去楼下超市买的,另外,盈月还做了两盘小菜。在砂锅旁,俊俊画了一幅画,要不是盈月在旁边加了说明,两人还真看不出画中那是个人,还是俊俊口中的舅妈。
叶枫很珍惜地叠了起来,夹在书本里。
“我在外面看会书,你进卧室。咱们互不干扰。”夏奕阳把她的包递给她。
她抬头看墙上的挂钟,都快三点了,想让他早点休息,一回首,他已经松开袖扣,坐在餐桌边打开了笔记本。
做新闻主播的压力非常大,他不能有一丝的松懈。柯安怡的呵欠事件,对他也有一点影响的。这个周日就要直播了,他得把状态调整上来。
叶枫给他倒了杯茶,自己洗洗就上了床。
一般在晚上,她会上网浏览各大网站的情感论坛,听歌,看情感专家写的专栏,还会读几页自己喜欢的书。
电台的工作于电视台相比,轻松自由许多,但她想做出自己的特色,也得努力。
电脑已经开了好一会,半小时之后,她一眨眼,发现网页还是开机画面,MP3也没充电,她耸耸肩,把电脑关了,只留下一盏小台灯,闭上眼睛假眠。
即使闭上眼,还是能清晰地浮现出边城离开时那张悲绝的侧脸。
回北京后仅有的几次见面,不知为什么,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他们现在想做礼貌的陌生人都很难。
他总是对她说那些莫名其妙却又能触动她心底疼痛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有意思也不能去深究。
如果她不回国,他会说吗?
如果她身边没有夏奕阳,他会说吗?
她真的不了解他,无法相信,也不去质疑。
也许如他所言,只有回忆是真的……
迷迷糊糊,如同半梦半醒。身边的床铺一沉,她朦胧地睁开眼,身子已被夏奕阳揽进了怀里。
他刚沐浴过,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凉凉的清香,是她为他买的沐浴露的味道。
“几点了?”她闭上眼,顺从地靠过去,那一方的胸膛,是那样的坚实而温暖,柔柔地慰帖着她杂乱无章的思绪。
“早呢,乖乖睡觉。”他地笑地用牙齿柔柔地咬了咬她的唇瓣。
“奕阳……”黑暗里,她轻轻叹了一声,欲言又止。
“恩。”
“今晚有没有不开心?”在他的面前,为另一个男人失控流泪,她有一丝愧疚。
“你知道一个男人在感情上的自信是来自哪里吗?不是外表,不是事业,也不是多金,而是他喜欢的人对他的在意。叶枫,你给了我这种自信,你关心盈月和俊俊,你为了我的胃陪我去吃粥,你叮嘱我开车小心,你在我看书是倒上一杯茶……此刻,你在我怀里,如果再不开心,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其他开心的事了。不要乱想,爱一个人,是令她放松、愉快,而不是让她窒息得连自由呼吸的空间都没有。需要我强调一下吗,我很快乐,我是一个很快乐的男人。”
“讨厌!”她噗地笑了,尔后眸光黯然地闪了几闪,怀抱着他的双臂松松紧紧,反复几次,终究在他怀里找到舒适的位置,怡然入眠。
他对着黑夜吐出一口长气。
当帕萨特接近站台时,嘎然出现的两个人影,他吃了一惊。虽然相隔一百多米,可她脸上的无奈和酸楚,他看得清清楚楚。
心情没有起伏,那是骗人的。他没有冲过去责问他们的冲动,他静静的坐着,他知道叶枫和边城都不是玩暧昧的人,他们只是在沟通或者是回味从前。
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待,等待叶枫慢慢地从回忆中走出来,走向他,这是一个过程,必须经历。
在粥店,叶枫夺下他的碗阻止他吃玉米粥时,他起伏的心奇异地就平静了。
他再苛求叶枫,就是贪心了。
叶枫差不多到午饭时才醒,身侧已空空如也,夏奕阳的睡衣挂在床前的衣架上。
她揉揉眼睛,听到外面有动静,夏奕阳已经一身正装地从外面走进来,见她醒了,走过来,一个轻吻落在她的眉间,
“今天直播的主播感冒了,我要替他代个班,现在就去台里。粥我已经全部吃光了,盈月另外做了许多好吃的,和俊俊等你过去呢!”
她拥着被子坐起,光裸的双臂伸出被外,想捞椅子上的衣服,他已经替她拿了过来,恋恋不舍地抱了抱她,“晚上见!”
“晚上见!”她还不太清醒,声音哑哑的。
夏奕阳赶到台里,摄影棚里正在直播《午间新闻》,他没有进去,直接去了办公室,在过道上,一个满脸大汗的编导差点撞上他。
“对不起,夏主播,我有紧急新闻插播。”编导抱歉地说。
夏奕阳停下脚步,温和地笑了笑,然后,他也折身进了摄影棚。
“真的?”导播用唇语讶然地问道。
“这是刚发过来的视频,我临时写了几行稿,字迹潦草,主播应该看的懂。”
导播严厉地向助导和摄影师们递了下眼神,对着话筒向主播说道:“准备插播一条新闻,前方记者刚刚从边向军二审的法院发来报道,在庭审过程中,边向军突然昏倒,现在送往医院的途中。”
语音未落,又有一个编导从外面跑了进来,“导播,边向军在半路上死了,救护车上的医生初步诊治,估计是心肌梗塞。”
导播毕业闭眼,“快修改稿件,准备联线前方记者。”
夏奕阳拉过编导,“今天是哪个记者负责前方报道?”
编导说了个名字。
他走出摄影棚,立刻拨打手机。“吴记者,我在摄影棚,刚刚听说了你那儿有紧急新闻……”
“是的,夏主播,事发太突然,法官刚宣布开庭,律师还没开口,边向军身子摇晃了下,身子往前倾倒,法庭上当时就大乱。”
“他的家人在现场吗?”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现在应该到医院了。不知愿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不要打扰他,这已经很残酷了。”
吴记者愣了愣,叹了口气,“确实是,我要准备联线播报,先挂了。”
“好!”
夏奕阳握着手机,想给叶枫打个电话。只是叶枫听到后,心里面会怎么想呢?
43-掌心的温暖
叶枫并没有留在家里吃饭,她被娄洋的一通电话给叫走了。娄晴从法国回来了,听江一树说叶枫在城市电台工作,火烧眉毛似地就给娄洋打电话,让他替她约叶枫出来吃饭。
娄洋要过来接她,她推辞,娄洋慢悠悠地问:“是不是要请示下夏主播啊?”
她怔了怔,告诉他小区的方位。
她没在小区门口等,而是跑到方便停产的站台附近等着。天气有点昏沉,依然闷热,路边的树叶只有在车驶过时,才意思地摆弄几个树叶。轻吸一口气,都能感觉气息的热度。
娄洋来的很快,抬眼扫了下前方的小区,替叶枫打开了车门。
叶枫道谢。车内冷气打的很足,一进来,叶枫就感到浑身的毛孔瞬地都战栗了。
“嫌凉吗?”娄洋问道,一贯的斯文温雅。离婚,对于他来讲,似乎就是轻轻拍去衣衫上不小心沾到的一丝尘埃,看不出有任何影响。
“还好。”她抱紧双臂,笑了笑,“我们现在去哪?”
娄洋看看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抬了抬眉毛,“小叶,你有没感慨下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是啊!”叶枫很同意这个观点,“早知道娄晴是你的妹妹,当初干吗还一轮轮的闯关,直接找你走后门算了。”
“现在走也不迟呀,你想要什么?”
“现在就请娄台把车开快点吧,说实话,我可真饿。在接到你电话前,我刚起床。”
“哦,这个要求可是很一般,行!”娄洋脚下一压油门,车换了条道,一下子超过了前面行驶的几辆车。“世界虽然说是很小,可达的时候也是无边无际,有的人就隔了一条街,却一辈子都不认识,我想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缘分一说,小叶,你认为呢?”
“娄台高见!”叶枫撇嘴,笑得浅浅的,一只手紧紧抓住车门的把手,车刚刚一个急刹车,掀动了她的胃,她居然晕车了,心里面像拍江道海似地。
幸好餐厅不远,但推开车门时,她的脸都没有血色了。站在餐厅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感觉缓过来一点。、
这是一家西餐厅,名字叫红酒坊,里面空间大的优点出人意料,硬木桌椅,坐着说不上舒服,但是气氛很热闹。餐点是纯粹的德国风味食品,进餐的人中外各半。娄晴已经到了,一身舒适的休闲装,正在研究菜单。
“哥,我是你妹妹,叶枫是你职员,都不是能搞暧昧的对象,你和我们吃饭很美趣的,你……另外约别人去,好不好?”与叶枫打过招呼,不等娄洋坐下,娄晴发了话。
娄洋哭笑不得,“难道出来吃饭就得搞暧昧?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吧!”
“北京的桥都是文物,我可不敢拆。事实是,我们两个女人想说悄悄话,给我们一个空间行不?”
娄洋无奈,耸耸肩,“算了,我还是回电台吃工作餐去了。不过,娄晴,你可欠着我一餐。”
“记下吧,我会还。哥,谢啦!”娄晴的性子很直率,俏皮地对着楼台扬扬手。
“我也想要一个哥哥了。”这两天,看到夏奕阳对盈月的关爱和疼惜,现在,又看到娄洋对娄晴的宠溺,叶枫也不禁心生感慨。
“你没有吗?”娄晴向服务生抬手,征求了叶枫的意见,点了蘑菇小牛排、慕尼黑香肠、沙拉还有啤酒。
“我是独生女。”叶枫放松的倚在椅背上。
菜上的很快,分量也很足,啤酒泡沫细腻,带着清香。
娄晴眨眨眼,调侃地说道:“夏奕阳不是你的情哥哥吗?”
叶枫脸腾地红如熟透的番茄,佯装切着餐盘里的牛排,只是握着刀的手总像是找不到着力点。
娄晴大笑,抬壁越过餐桌,放到她手上,“叶枫,我听一树说你和夏奕阳在交往,我真替你高兴。春节的时候,我在爱丁堡遇到你,我们也只是随意聊着,聊到了夏奕阳,你也不说你们认识。回国后,我把这事就扔在脑后。直到一树他们到爱丁堡做节目,我突然想起我在爱丁堡还有一个朋友,让他替我去看看你,一树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说了,一树叫道,你怎么到现在才说,然后匆匆挂了电话。没想到,你就是夏奕阳等了六年的人。你是因为他才回国的,对吗?”
她颤颤地抬起眼睫,“我一直都很想回国,只是需要某种力量推我一下,我才有回来的勇气。”
娄晴揪揪鼻子,“讲的真深奥,不过,你回来肯定是对的。你看,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幸福啊!”
她轻抿了一口啤酒,合上眼,微微弯起嘴角,像是自嘲。
吃完饭,娄晴也不肯放她回去,拖着叶枫又去足摩房按摩脚,“做导游的是没了一双眼睛,哭了一双脚,每次带团回国,我都要到这儿好好地按摩。”娄晴吧叶枫带到自己常来的一家按摩房,印度风情的装设,灯光暗暗的,异域风味的音乐轻轻柔柔地飘荡在室内。
“我怕这个。”叶枫环顾四周,低声笑道,“按摩师都说脚底有很多穴位,一按就知道你哪儿不太好,我按摩过一次,听得心都悬了,感觉自己好像全身没一处是好的。”
“那是他们变向地向你推销产品,你别理”
两人要了个包间,里面有两张躺椅,上面铺着松软的浴巾,服务员端上两只装满热水的木盆,水里放着各类药草,水面上还铺着一层玫瑰花瓣。
泡脚的时候,服务员体贴地给两人点上香精灯,先退了出去。
“薰衣草的香气,清心宁神”娄晴猛吸了一大口。
“薰衣草现在真火,有人用它喝茶,有人用它熏香,有人还特地跑去法国、日本,专门看薰衣草花田,但我觉着一般,我比较喜欢茉莉的清香”叶枫说道
“你知道薰衣草的话语吗?”娄晴笑着看她、
叶枫摇头,“我对这些没有研究”
“做情感节目的DJ,这些也要懂的吧!难道夏奕阳没送过花给你?”
“他送给我一盆芦荟”那盆芦荟真是长寿,六年了,长势茂盛,青翠欲滴
娄晴翻了各白眼,受不了的打了个冷战,“我真是无法相信夏奕阳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过,杰出的男人浪漫因子向来很稀少,我和一树恋爱时,收到唯一的花束是结婚那天的捧花,我哥就更不提了,要多乏味有多乏味……叶枫,你知道他和崔玲离婚的事吗?”
“嗯,听同事提了下”叶枫保守地回答
娄晴用脚拨着盆中的玫瑰花片,叹道:“虽然我们是兄妹,可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他和崔玲结婚,我们家都不同意,感觉两家悬殊太大,我爸妈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而崔玲却是城市电台的继承者,他们家出去吃一顿早餐都够我们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了,而且崔玲非常娇蛮,和我们讲话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可我哥执意娶了她,他说离婚对有些人来说,是爱情美好的结局,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桥梁。听了他的话,我觉得很悲哀。果然他们一结婚,矛盾就出来了,崔玲好像不是想要一个丈夫而是想要一个被她完全掌控的儿子,她以为她能驯服我哥,而我哥对她则像是猫逗老鼠,从不和她来真的,却又让她找不出理由来撒泼。他们结婚有七八年了,我哥似乎已经实现了他的目标,然后顺理成章,他们离婚了。我有时都有些同情崔玲”
“他们没有孩子吗?”
娄晴苦笑,“我哥怎么可能让孩子来束缚自己?他表面温和,书生气浓,骨子里很冷血。我很庆幸我是他妹妹,而不是其他什么人。他对职员也蛮好吧?”
叶枫点点头,“他是一个好领导”她没有和娄晴说起被娄洋充当棋子一事
“希望他下一次婚姻是他真正喜欢的女人,不然又是一个悲剧”娄晴听着按摩师在外面敲门,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按摩确实很舒服,中途叶枫都有点昏昏欲睡了。出来时,时间还有点早,两人找了间咖啡屋喝了下午茶,然后才分手,娄晴回家,叶枫去电台。
刚出电梯,就听到广告部里面笑语不断,她走过去,看见小卫也在里面。
“叶姐,你喜欢什么香型的?”小卫手上拿了两瓶洗发水,开心地朝她比划着。
“这哪来的?”里面好像堆满了好几箱这个牌子的洗发水,还有沐浴露。
小卫瞪大眼,“不是你拉来的广告客户吗?人家今天来签订合约,顺便送了几箱给我们试用,这牌子在超市卖得很好,这些都是刚开发的新产品,我喜欢”
“那都给你,我昨天刚买了洗发水”叶枫想起夏奕阳说过这件事,没想到保洁公司没和自己联系,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真的?”小卫像个孩子,喜滋滋地把两瓶洗发水抱在怀里
叶枫笑着点头,替小卫拿了一瓶,折身出去回办公室,组长和几个编辑也都到了,正坐着说话。
“哎,那把年纪要是在牢里呆到死,那才是真正的悲哀,我觉得现在他解脱了”组长说道
“谁死了?”叶枫讶然地问
编导接过话“没看中午的新闻?”
“我中午在外面,有什么轰动性的新闻?”
“今天是那个大贪官边向军二审,在法庭上,他突发心肌梗塞,当场死亡。”
“咚!”地一声,叶枫手中的洗发水脱手摔倒了地上,忒哆嗦得站立不住,人跌坐到椅中,双眼发直,喃喃地重复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呀,很突然!咱们台也有记者过去的,亲眼所见”
叶枫拼命地咬着嘴唇,慌乱无章似地看看这,看看那,突然,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就往外跑。
“叶姐怎么了,干吗反应那么大?”小卫不解地从地上捡起洗发水
众人面面相窥
叶枫只跑到走廊的一半,她就站住了,太过用力握着手机,掌心都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她慢慢蹲下身,把手机缓缓打开,又缓缓合上。
也不知蹲了多久,直到小卫过来拉起她,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神色已平静,说没有。
和编导开例会,她的发言和平时一般,晚上的直播也非常顺利。节目结束,一抬头,夏奕阳站在外面的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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