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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牛座的魔履情缘

_14 天籁纸鸢(现代)
  长廊间,灯座上,吹不熄的光芒,努力燃烧着自己。
  殿外的雨景由一个小方块变成整个世界。
  刚走出一步,便像被一桶凉水从头泼到了脚。只是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她是一个人。
  一下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身上还有那个人刻意留下的痕迹。
  艾伦帝国是玛亚大陆的光明之都,是一个神圣的,充满荣耀的地方。即便是从芬德皇宫里往外看,依然可以看到满城尖尖的房顶,雨夜的教堂。
  她记得,他曾在教堂里吻了她。
  那一刻,光芒万丈,白鸽满天。
  黑夜里,万物沾满了雨水,代替她流下无法垂落的眼泪。
  她吸吸鼻子。
  爱情使人忘了时间,时间也会让人忘了爱情。没有什么东西是时间无法战胜的。
  她再不是个小女孩。一切总会好起来的,她会忘了的。
  
  她抱紧冻僵的身体,寻到了招待盖威王国的宫殿。雨水滴落在地面,她用披风擦擦头发,一直往里面走去。
  这时,寝宫的守卫也回去休息了。
  她装作偷偷摸摸,进入詹姆斯的房间。
  非常神奇的是,与亚力克铠甲兵器堆砌的男性住处不同,詹姆斯和白雪即便来了这里,短短几日,都会把房间弄成充满罗莉气息的粉色调。然后,镜子几乎是无处不在。
  这样的深夜,看到如此多的镜子,强烈的反光,多诡异。
  詹姆斯靠在床头,神色迷茫地看着莫尼卡。
  果然已经安排妥当。
  莫尼卡慢慢走过去,看着自己一度心仪的王子的容颜。
  眼前人的面容和另一张脸重合了。
  前一夜,她仍躺在那个人的怀里,承受着他带来的疼痛与快乐。
  她紧闭双眼。
  她能忘了的。
  过了这一夜,再过上一段时间,她一定能够忘了的。
  
  她在他面前脱掉下了衣服,形如蛇褪皮,留下一身白玉。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雨光。这样的女人。
  他喘息着,挣扎着坐起来,搂住她,捆住她。
  金色的长发水一般流泻而下,落在她的肌理上,散开。她任由他摆布着,麻木地做出回应。
  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不知道是否能再承受一次交合。
  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见他呼吸无规律地混乱。她知道他分开了她的腿,将要进入。然后,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委屈的。
  不委屈的。
  她一直很勇敢,什么都不怕。
  
  她深呼吸数次,已经准备让他进入,却迟迟没有结果。
  忽然,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
  她惊得睁开眼,发现詹姆斯已昏倒在床上。再一秒,她已被锁在另一人的怀抱。
  她听到他的呼吸,看不到他的脸。但她认得出他身上的味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努力保持平静,“没看到我们正要开始?”
  只是想维持最后一丝自尊。忍得很痛苦。
  亚力克紧紧抱住她,几乎将她仅剩的尊严也给磨灭。
  “别浪费时间。明天要被那些可怕的元老发现,谁都没好下场。我不想自己的努力白费。”
  “不要跟他。”
  “什么?”
  “不要跟他。”
  “哈,凭什么?”
  “凭你跟我都做到了这份上。”
  “做过就得跟你了?那跟你的女人多了。”她压抑着几欲冲出口的哭声,说得相当吃力,“我被你弄成这个样,不是为了半途而废的,你赶快……”
  他打断她。“你是我的女人,你还想怎样?”
  莫尼卡只看着他。
  “跟我走。”他把她抱起来,裹进衣服里。她的头发卷卷落下,摇摇摆摆。
  “你太过分了。”她眼眶红了,“自私得要命,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全当默认,大步往门外走。
  “太过分了。”她说着说着,哽咽了,几乎要坠下泪珠。
  他垂头看看她,顺着她的眼角,吻去她的眼泪。
  “是我的错,不要哭了……对不起。”
  眼泪越吻越多。
  她嘴唇一颤,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压抑着,低声哭起来。
  
  第64章
  
  秋雨连下了近一个星期。
  一日,玛门和洁妮,还有几个堕天使一起去拔天使羽毛做耳坠。洁妮忽然说:“话说天使的体力都不怎么样啊,据说男人坚持的时间只有恶魔的一半。”
  “去去,也不看看我们是什么人。天使能比么?尤其是米迦勒,大概两分钟就不行了。”
  “玛门,你怎么老针对他?”
  “需要理由么,你看他那张脸。”
  “你哥哥长得挺像他的。”
  “所以他永远都别想回魔界。”
  “亚力克够厉害了,玛亚大陆以后没准就是他的。如果化了原型,应该有四只翅膀,仅次于路西法陛下。当两个撒旦都没问题了。”
  “你看上他自己找他去,别来烦我。”
  “他很有男人味,呵呵。”
  “男人味只能看吧。人类比天使还逊。”
  “他和我姐已经做了一个星期,真没想到我姐居然比我还强。”
  “……”
  
  一周内,接待外宾的人都变成了尤金。威尔的人终于决定跟其他贵宾一样,停留一段时间再离开。而白雪数次欲见亚力克,都被亚力克无故推去。
  M莫名消失了。詹姆斯那里没声音,莫尼卡和亚力克同样没声音。
  这两人几乎就住在了床上。除了换床单,方便和洗澡,其余时间都不下来——甚至吃饭。
  每天晚上,床单上都会有一个大大的人形汗印。
  每天莫尼卡都必说的话是:“下次不要再这样,不保险。”
  然后亚力克微微一笑,继续我行我素。
  
  神奇的事发生在白雪见过亚力克之后。
  白雪没头没尾地给亚力克说了一些事,亚力克便失眠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亚力克把莫尼卡叫起来,突然告诉她一切要照原计划进行。莫尼卡还未来得及反应,亚力克就说:“我不是说要你跟詹姆斯上床什么的,只是要你跟他离开。威尔的事,我会想别的办法。但是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莫尼卡睁大眼。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如果失败了,我现在的一切都会毁掉。”他亦有些情绪不稳,说话毫无逻辑,“我现在不能给你说明原因。但你相信我,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我一定不会舍得把你送出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的。”
  他顿了很久。
  “算了。”
  她更加迷茫,却又不知如何继续。
  这样的话题,少谈为妙吧。
  她再看他,恰好对上他的眼。波斯猫一般的眼睛透亮透亮。没有说话,他只点了烟,慢慢吸了几口,抚摸她的头发。他看她的眼神一向如此,诡秘而又危险。
  “嗯,为什么你喜欢先要男孩?……我是说,为什么要哥哥照顾妹妹?而不是姐姐照顾弟弟?”
  她开始没话找话,提心吊胆,像给慈禧梳头抓虱子。
  他淡淡一笑:“这么快就想给我生儿子了?”
  简简单单便被看透的小女儿心思。
  她涨红了脸,提高音量,手舞足蹈地否认。
  他泰然处之,并不想多为难她。从旁边拿起一个小盒子,放到她膝盖顶起的被褥上。
  “礼物。”
  “给我的?”她见他点头,雀跃着打开盒子。
  结果,两根指头掂起里面的东西,惊了。
  一套,黑色的。
  内衣。
  ……内裤。
  “我不会挑东西,这个是叫别人帮你选的。斯坦布的最新款式。”
  斯坦布,盖斯最大的城市和港口。最近可没听过皇家派人去了盖斯,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边的人带来的。而盖斯来的人只有希斯尼亚王子。
  那个庄重的王子,会买这种东西么?
  跟盖斯的人一起来的,只有威尔的。
  威尔的人……
  莫尼卡忍不住多看了亚力克几眼。
  “放心好了,不是白雪。相信我。”亚力克摸平她头上立起来的毛。
  又一次被一眼看穿,但她不再窘迫,而是更加怀疑。
  当弗雷德里克格外诚恳真挚时,他一定在说假话。这是一条雷打不动的金科玉律。
  “吃醋了?”他笑笑。
  一想到他的身体被别的女人占有过,怒火一蹦三尺高。她抖抖内裤,憋着气哼了一声:“嗯……”
  亚力克摇摇头,温柔地拍拍她的背:“换上给我看看。”
  “哦,好。”她拿着内衣,看着他。
  他微笑着,一动不动。
  “转过去啊。”
  “为什么?”
  “换衣服你还要看么?”
  亚力克错愕地眨眼,完全弄不明白她是哪一套逻辑。也不与她争,转过头去,背对着她。
<
第65、66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了加勒比3,无语,发哥的形象阿,简直就一流氓。最后还为了那个小妞挂掉……不过,还是很喜欢。导演想象力真丰富,片子也很搞笑,超喜欢JACK。
唉,六月的SHREK3,七月的哈利7,八月的哈利5电影……我最期待的黄金三档,俺都回去当我弟保姆去了。人生光景总是盛极而衰啊。
  第65章
  
  “斯坦布来的呀……我觉得很奇怪。”身后传来簌簌的脱衣声,她一边慢吞吞地说,“斯坦布不是玛亚唯一横跨黄金分割线的城市么。”
  “嗯。”
  “黄金分割线不就是卡布河么。”
  “嗯。”
  “卡布河不是在玛亚正中心么。”
  “所以才说它是黄金分割线。”
  “那盖斯离艾伦还要近一些吧?为什么你要先打威尔?”
  “因为盖斯人的国家民族意识比较淡薄。”
  “那就更不该先打威尔啊。”
  “这个是心理战略。以后你会知道的。”
  莫尼卡嗯了一声,特别乖巧。刚想换内裤,捞了个空,才发现前一夜的那条在地上,不自然地动动脖子,穿好内裤。
  “亚力克。”
  亚力克似乎没听到。
  他一直沉默。他的背影。只要一想到他送的东西,贴在她最隐秘最敏感的地方,她心中便是一阵悸动。
  她靠过去,从他身后轻轻搂住他,将脸贴在他背上。
  他忽然身上一震,随即半侧了头,看她。
  “不要再赶我走了……好不好?”
  罂粟一样的男人。
  她似乎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无法控制地想要独占他。只要一想到那些女人,便会一头发热,变得嫉恨。
  心里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会变得跟那些女人一样。
  嫉妒的女人,无论再漂亮,也会丑的。
  “莫尼卡,问你个问题。”
  “嗯?”
  他轻声说:
  “你有没有骗过我?”
  她怔了怔。
  “肯定有过。人不可能不撒谎的。但是,我绝对不会害你……”
  “嗯,我知道了。”他回头看看她,眼中带着三分欣赏,七分情欲。
  “很好看。”他的手指在她的乳沟处刮了刮,“冷不冷?”
  她脆脆地笑着,躲开他的手。
  他兴奋了,粗鲁地揽住她,操着动人的声音说:“让我来帮你取暖吧。”
  接下来,他们做爱。
  
  她对他而言是不同的,她这么想。因为他为她兴奋了太多太多次。
  但她依然缺乏安全感。
  他一直没有对她做出过什么承诺。
  时机未成熟吧,她这么想。男人总是承受不住女人的温柔和服从。她只要再温柔一些,就能得到他更多的爱。
  而雄性雌性永远是不一样的。对男人,尤其是像亚力克这种男人中的男人来说,安全与无聊是同一个概念。
  其实,不要说看到穿着性感暴露的女人。就是击剑,或是骑马,甚至睡觉的时候,他们也会兴奋的。
  亚力克的每一个女人都把令他兴奋与征服他划上等号。这也是妮可?路斯德莱曼那句话的来由——风流的男人就是这样,让每个女人都认为自己才是他心中的永恒,其它的,不过是逢场作戏。
  到头来,她们都被他吃抹得干干净净,飘飘然不留一丝痕迹。
  
  像在这个时间,坐不住的女人有很多。例如说,克丽斯汀。她怒气冲冲地去找菲欧娜,在空旷的宫殿里张牙舞爪大声叫嚣:“王子天天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被抛弃了!”
  “我有的男人又不止王子一个。不像某些人,第一次第二次的三次到最后一次,都押在同一人身上,难怪心急如焚。啧。”
  小女孩,哪能是菲欧娜的下饭菜。克丽斯汀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满脸通红。
  菲欧娜从不知见好就收,愤怒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不过,你啊,比身材不及莫尼卡,比脸蛋不及白雪,又嫩成这个样子,不找她们,王子也不会找你。”
  克丽斯汀不阴不阳地笑。“我确实嫩啊。别的我都不敢说,但在年龄上,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王子如果要按年长挑女人,肯定首先挑你啊。”
  “你……我就比你大六岁,还是女人最漂亮的时候!”
  “等我最漂亮的时候,你的鱼尾纹大概也长出了六根。”
  一场战争完毕,菲欧娜第一次输给克丽斯汀,还是因为年龄这种问题。她只有二十二,怎么可能是最老的?莫尼卡的年龄不好认,但既然嫁过人,肯定就不会年轻。
  既然如此,泄愤于她。
  于是匆匆忙忙跑去找白雪。
  白雪正在花园里和一只哈怕狗逗乐,笑着转圈圈,颇像超脱凡俗的天使。
  她只比克丽斯汀大一点,却已漂亮成这个样子。
  菲欧娜找她说话前,险些就不想破坏这样一个美丽的画面。但一想到克丽斯汀那张还算有点姿色却分外令人厌烦的脸,立刻开始毛躁。往前迈了两步,冷不丁冒出一句:
  “公主,你说过,你曾经是亚力克王子的女人。”
  多么无礼。
  白雪抚摸哈巴狗的脑袋,长长细细的手指打着转儿。许久,才抬起一张清秀的小巴掌脸:
  “那又如何?”
  白雪太瘦,瘦得只剩骨头架。
  但,这脸真是地地道道的绝品,加上公认的极品搭配金发碧眼,完美了。没人敢说她配不起亚力克。
  菲欧娜不明白,亚力克为什么会在选了朵娇嫩的红玫瑰之后,再挑一根名为克丽斯汀的大头青葱。
  “那你看到现在的情况,不会生气么?”
  “这似乎用不着你来插手。”白雪站直了,微微眯着眼睛,“你和亚力克是什么关系?”
  “你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白雪的手指轻轻握成拳,白皙的关节美玉一般光滑。
  “哦。”
  “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早告诉你了,我没有办法。”
  “你不敢去找莫尼卡的麻烦?以您的权势,对付莫尼卡并不难。”
  “我的权势不及亚力克。”
  “他们还没有结婚。”菲欧娜脸上的痣闪了一下,“公主,您是怕了吧?”
  白雪脸上闪过短短的不甘,随即软下来:“我当然怕。莫尼卡凶得不得了,又那么粗俗,我哪敢惹她?”
  “不就是一个泼妇,就怕了?”
  “我怕莫尼卡,但更怕亚力克。他凶起来,我才叫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他弄死了。你要是不怕,你找他们好了。他们两口子的事,我才不敢管。”
  女人越是强硬,便是越害怕。其实她们最常用来武装自己的铠甲,是柔弱。
  
  菲欧娜刚一走,白雪不屑地哼笑。
  都太脆弱了。只会逃避现实,寄情于他人,乖乖把机会拱手送出去。
  最聪明的人是她,最终胜利的人也是她。
  
  第66章
  
  尽管莫尼卡已明确表明,希望亚力克能将所有的心事与她分担,不要隐瞒。但并不奏效。
  她非走不可。
  要相爱的情人分开,即便是一个小时也是煎熬,别说两年。但对于亚力克,莫尼卡是如此形容他:“树上的麻雀都可以给他说掉下来。”
  说服小小的莫尼卡,算什么。
  白雪先回了威尔。没过几日,莫尼卡就彻底缴械投降。
  
  当她收拾东西放入威尔皇家马车的时候,看到粉红色的马车内壁,又看看端正坐在位置上的詹姆斯,终于忍不住说:
  “既然白雪不在,就不要让车这么耀眼了吧。”
  “耀眼么?”詹姆斯喜形于色,像受到了极大的鼓舞,顺手就拿起一面粉色的小粉盒,翻开,对着镜子扑扑粉,回头对 她微微一笑,“我早说过粉色好看,是个女孩子都该喜欢的。但白雪不喜欢,还把我的粉盒摔了好几个,挺过分的吧。”
  莫尼卡大惊失色:“你,你……”
  詹姆斯对着镜子扬起漂亮的下巴,满意地合上,优雅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我平时很少和人脸红脖子粗,那天都忍不住和她吵架了。”
  “王,王子,我想问一下……你,你是喜欢白雪的吧?”
  “喜欢。喜欢她的嘴唇。”
  “只是嘴唇吗?”
  詹姆斯抿抿唇:“因为她的唇形和我的很像。”
  “那你……喜欢我么?”
  “你的皮肤虽然没我的好,但色调挺像的。”詹姆斯一脸神往地看着前方,“不过,男人的皮肤总是要比女人的深一些
  才好看。像弗雷德里克?苏姆王子,肤色不会太女性化,毛孔又小得让人看不到,就是男人中的极品。”
  亚力克正站在树下等莫尼卡。
  莫尼卡已被冻结。之后,于瞬间风化。
  
  风起了。雪白与黄金的芬德皇宫夹杂着深红。
  莫尼卡匆匆跑向亚力克,黑色蕾丝的长裙在空中飞舞,带起卷落的黄叶。
  “亚,亚力克,詹姆斯他,他……”
  话还没说完,他手臂一环,将她抱起。
  她需要踮起脚尖才能着地。
  吻是激烈而令人窒息。
  短发却一丝丝被风带起,轻轻地。
  她要说什么他知道。如果詹姆斯是个正常男人,他怎敢让她待在他身边。
  
  瞬间,万物静止在空中。
  枫香树在树叶的缝隙,黄昏的阴影中,片片移动,寸寸飘落。
  大芬德宫满地是三裂的叶片,细细的锯齿,诱人的脂香。
  浓烈的艳红,浓烈的亲吻。
  她不安的手被他束在胸前。他在匆促的嘴唇相交中对她说着情话。
  终于,她相信,他既然要她这么做,就一定有理由。两年对魔族来说,不算什么。
  她可以等。
  
  “莫尼卡……莫尼卡,”他喘息着,抱紧她,声音放得很温柔,“等我两年,不要变心,知道么。”
  她用力点头,捧着他的脸,贴近他,同样气喘吁吁。
  “两年后我一定来接你。”他把被她还回的戒指戴回她的手上。
  秋风卷过,枫红缀满苍穹。
  “然后,我们结婚。”
  
  他在纷纷乱乱的深红碎片中,又一次与她深深相吻。
  
  于是,坏皇后故事的第二个版本有了结局:皇后跟白雪交换了丈夫,互相住在彼此王子的皇宫。一年之后,白马王子继承王位。两年之后,皇后生下了黑发碧眼的小儿子,起名西蒙。从此,国王与王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城堡里。
  
  事实上,艾伦贵族里参与攻打威尔密谋的人都觉得奇怪。亚力克竟然就这样放弃了西征计划,转而东征,攻下无数小国家,以及未开拓的领地。
  艾伦帝国的国土是以惊人之速扩张,光明之都正走向极端的强盛。
  
  莫尼卡之后很久才知道,白雪未与她同行的原因,不是提前回去。而是根本没有走。
  但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深红的芬德皇宫,深秋的光明之都,那一日,是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那一刻,她的王子向她求婚。
  就像一条残忍而美丽的伤痕,尽管悲伤,却鲜明刻骨。永不忘怀。
  
  再是六年,仿佛又一个轮回。
  
  都说一个人的荣耀不在于他是否失败,而是失败以后再度崛起。站起来不容易,但更艰难的,是在经历悲伤之后将记忆抹去。
  生是一团火,死是一把灰,才明白了点道理,便发现早已没入时间的幻影。春来秋去,人生光景总是盛极而衰,一如老妇吃牛筋,刚尝到点美好滋味,不觉于弹指之间,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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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9章
  第67章
  
  玛亚历1346年12月5日,圣诞节前夕,一个影响力颇大的消息卷席了整个玛亚大陆:最新版艾伦皇家贵族邮票即将发行。
  而邮票名字竟是——“弗雷德里克王子生日纪念”!
  此事轰动程度,不亚于诺顿改姓一事。
  源头要追朔到五年前。
  1340年,艾伦帝国于希玛发行第一套邮票。作为艾伦的殖民地,这套邮票采用的图案是艾伦帝国前国王苏姆七世以及现任尤金王子的侧面头像。之后又手工制作的“芬德皇宫华景”、“艾伦皇室合集”以及“艾伦国王各时代之生活剪影”等系列邮票,均在艾伦首都法特其及诺顿首都希玛发行,带动了整个玛亚大陆的邮票潮流,其余国家也纷纷效仿,制作出独具国家特色的套装或散装邮票。
  通过邮票,再是平凡的老百姓都可以知道几乎各国所有皇族的相貌,而非通过出高价参观画展才能看到部分。
  但是,邮票发行主导者、以英俊闻名的弗雷德里克王子却从来没有在锯齿小纸片上露过面。
  而这个“弗雷德里克王子生日纪念”系列邮票,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头像放上邮票,是绝绝对对的限量发行,总数 1212套,而且绝不再版,将于12月11日,弗雷德里克王子生日的前一天,在各个国家拍卖。
  因为拍卖会只接受现金,所以,这段时间各国银行进进出出都是富豪商人,货币流通量飞窜上了一个又一个新台阶。外加即将迎接新年的因素,只要是有银行的地方,必定沦为菜市场。
  
  威尔首都,弗莱。
  城里处处飘扬着威尔的国旗,一只展翅的鹰胸前有郁金香的图纹。郁金香下面的绶带上,有苏达尼语写的“威尔与盖斯联合王国”。
  数百年来,自从盖斯与威尔联合,威尔的旗帜上的字一直都是“盖斯与威尔联合王国”。
  而非威尔与盖斯。
  
  弗莱是一座具有七百年历史的名城,611年建城时为已灭王国哈尔的军事哨所。732年独立为自由城市。威尔皇族在城市建设中重视发扬国家传统和风格,至今仍完整地保留着七世纪的建筑风貌,并已被联合国列入《玛亚大陆遗产名录》。
  1231年,威尔皇家巧匠制做了一座精巧的古钟,古钟由钟楼上的青铜小人打钟报时,非常具有观光性,是弗莱城的一大特色。
  精巧的古钟下,却是一片狼藉。
  因为,这里正举行巨大拍卖会场。
  拍卖的正是邮票拍卖会场的票。
  能入邮票拍卖会场的,只有上流社会的人。会拿票出来卖的,自然也是混的好的。苦了老百姓,纷纷往高台上挤,大冬天的,汗水淋漓,生不如死。
  
  “六千布拉!六千布!还有没有哪位贵客能开超过六千布的?”
  “六千一百布!”
  “六千二!”
  “七千!”
  众人又向那个窍着兰花指的暴发贵妇看去。每次她都喜欢玩大跳跃。
  老公尸骨未寒,就扒干净他的钱去买梦中情人的邮票拍卖会入场票。女人们如是说。
  “啊,七千布一次!……七千布两次!”
  “八千!”
  又是暴发贵妇。
  “八千一!”
  “八千一布一次!”
  “一万!”
  这一回叫的不是她。而是,一个……小孩子?
  人们朝着声源处看去。
  一个矮矮瘦瘦的小男孩站在人群后方,蒙着头巾及面巾。看个头,也就七八岁。
  但是,绝不是一个平凡的小孩。
  他的头发是黑色,眼睛是蓝色。皮肤白嫩得像豆腐块,脑后系了个小发节,露在外面的眼睛格外大,格外亮,格外漂亮,还格外严肃。
  黑发碧眼的人,总是有一种妖艳的美丽。
  所以这个小孩格外引人注目。
  他往长椅上一坐,腿一翘,根本不屑跟别人去挤——实际也挤不到位。
  
  “一……一万一!”暴发户咬牙切齿,买定了这票。
  “两万。”小孩看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
  “两,两万五!”
  “三万。”
  人群惊叹。
  “四万!”暴发户终于彻底暴发。
  小孩细细的眉毛轻轻一挑,抬起了蓝玻璃般的大眼睛:“十万。”
  人群大惊叹,纷纷倒抽气。
  这孩子……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妈的!这邮票我买定了!”暴发户砰的一拍桌,“十五万!”
  小孩微微一笑,双手撑着下巴,天真无邪地看着遥远地,站在高台上耀武扬威的暴发户。
  眼睛眨了眨。
  “怎么样?出不起了吧?”暴发户汗流浃背,猖狂大笑。
  “嗯,出不起了。”小孩笑盈盈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十五万买个入场票,你还剩多少钱参加邮票拍卖?”
  暴发户变成石雕。
  没过多久,惊天的喊杀声冲破弗莱天空。
  
  第68章
  
  小孩用两根指头捂住耳朵,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拍卖人的面前,从身后的小包里掏出两叠钞票给他:
  “这是两万布,我要另一张入场票。”
  “没,没了。”
  “没了?”小孩又一次挑起眉毛,唰的一下,精光一闪,抽出一把匕首——指在他脖子上!
  速度之快,竟连离拍卖人只有一步之遥的大汉保镖都没来得及动手。
  群众哗然。
  小孩用那男女不分的童声高声喊道:
  “还有没有!?”
  孩子是没有威胁性的。
  匕首却是真枪实弹。
  拍卖人手一抖,哆哆嗦嗦从怀里抽出最后一张票,含泪放在他手里。
  小孩接票到手中,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这样给一个小孩掠去了票,多悲哀。有时候,同情的目光比鄙视的目光令人难受得多。拍卖人眼神一转,他身后两个彪形大汉就飞扑过来,准备按倒小孩。
  人们深深提起一口气,都来不及呼出。
  这身材对比,别说按倒,别给砸扁都算运气好。
  小孩蓝色的大眼中,闪过一道瞬息即逝的精光。他眼睛一弯,高举匕首,急速地、横向一划——
  时间静止了大概一秒。
  小孩的小辫子这才从空中落下。
  两个大汉徒然倒地!
  小孩子自负地哼了一声。
  人都忘记要把吸进去的气呼出来。
  会有如此身手,又长着如此相貌的孩子。一切明了,他是——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人们的思路:
  “这位先生,拍卖商品给未成年人是违反联合国法律的,不知道么。”
  再次往人群后方看去。
  一个杵着拐杖、身形蹉跎的老人披着及地黑披风,身后跟着一群跟他差不多高的黑披风人大队。
  拍卖商人的表情唰的就变了。接触过威尔皇室的人,不可能不认识这个队伍。
  但反应最大的不是他。
  而是那个黑发小男孩。
  即便戴着面巾,都能看出他面部表情在抽搐。他捂着脸,飞速转身。
  “请留步。”
  老人叫了一声。
  小男孩当场凝固。
  老人往前走一步,跪下。
  一片漆黑整齐得像操练过的军队,跟着跪下。老人握紧拐杖,就像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请跟我们回去。”
  小男孩慢慢走近台阶,双手背在身后。
  人群中刹那间寂静。
  突然——
  小男孩手一抽,一个晶亮的锐器闪电一般飞出!
  不少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甚至,来不及反应。
  而老人无所动静,除了杵了杵拐杖。
  咚的一声轻响。
  一圈银色的亮光将他环绕。那飞舞到他面前的锐器立刻悬停在半空。
  人们这才看清楚,是那支匕首。
  接下来,匕首在空中抖了抖,失去了光泽,簌簌簌簌,化作粉末。
  小男孩的小辫在空中一甩,已跑到几十米以外。
  而他跑到一半,忽然就不动了,而是双腿往后蹬,倒着跑。
  
  人们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但这一分钟若再辨别不出这些人是什么来头,那绝对不是人类。
  
  老者带领人群缓缓站起来。
  三十人的黑衣人。加上他,共三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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