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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哈利·波特与哈利·波特与火焰杯(人文版)

_8 J.K.罗琳(英)
“你会知道的,”查理说,“千万别告诉珀西我提到这事儿……要知道,这是‘绝密情报,要等魔法部认为合适的时候才能公布’。”
“啊,我真希望我今年能回霍格沃茨上学。”比尔说。他两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望着列车,神情有些惆怅。
“为什么?”乔治不耐烦地问。
“你们这一年会过得非常有趣,”比尔说,眼睛里闪着光芒,“我也许会请假来观看一部分……”
“一部分什么?”罗恩问。
可是就在这时,哨子吹响了,韦斯莱夫人把他们赶向车门。
“谢谢你留我们住下,韦斯莱夫人。”赫敏说。这时他们已经登上列车,关好车门,她从窗口探出身子跟韦斯莱夫人说话。
“是啊,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韦斯莱夫人。”哈利说。
“哦,我很乐意的,亲爱的,”韦斯莱夫人说,“我想邀请你来过圣诞节,可是……我估计你们都情愿留在霍格沃茨,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
“妈妈!”罗恩烦躁地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三个都知道,就瞒着我们?”
“我估计你们今晚就会弄清楚了,”韦斯莱夫人微笑着说,“一定会很刺激的——告诉你们吧,我真高兴他们修改了章程——”
“什么章程?”哈利、罗恩、弗雷德和乔治同时问道。
“我敢肯定邓布利多教授会告诉你们的……好了,表现好一些,知道吗?听见没有,弗雷德?还有你,乔治?”
发动机的活塞发出响亮的嘶嘶声,火车开动了。
“快告诉我们霍格沃茨发生了什么事!”弗雷德冲着窗外大喊——韦斯莱夫人、比尔和查理正在急速地远去,“他们修改了什么章程?”
可是韦斯莱夫人只是笑着朝他们挥手。不等火车拐弯,她和比尔、查理就幻影移形了。
哈利、罗恩和赫敏回到他们的隔间,密集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玻璃窗,使他们很难看清外面的景物。罗恩打开自己的箱子,抽出他那件紫色的礼服长袍,盖在小猪的笼子上,它的叫声太吵人了。
“巴格曼倒愿意告诉我们霍格沃茨发生的事情,”他在哈利身边坐了下来,闷闷不乐地说,“记得吗,就在世界杯赛上?可是我自己的亲妈却不肯说。真不知道——”
“嘘!”赫敏突然小声说道,她用一根手指按住嘴唇,指着他们旁边的那个隔间。哈利和罗恩仔细一听,一个熟悉的拖腔拖调的声音从敞开的门口飘了进来。
“……你们知道吗,父亲真的考虑过要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而不是霍格沃茨。他认识那个学校的校长。唉,你们知道他对邓布利多的看法——那人太喜欢泥巴种了——德姆斯特朗根本不允许那些下三滥的人入学。可是我妈妈不愿意我到那么远的地方上学。父亲说,德姆斯特朗对黑魔法采取的态度比霍格沃茨合理得多。德姆斯特朗的学生真的在学习黑魔法,不像我们,学什么破烂的防御术……”
赫敏站起身,踮着脚走到隔间门边,把门轻轻拉上,不让马尔福的声音传进来。
“这么说,他认为德姆斯特朗比较适合他喽?”赫敏气呼呼地说,“我倒希望他早到那里去上学,我们就用不着忍受他了。”
“德姆斯特朗也是一所魔法学校吗?”哈利问。
“对,”赫敏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它的名声坏透了。照《欧洲魔法教育评估》上的说法,这所学校对黑魔法非常重视。”
“我好像听说过,”罗恩含糊地说,“它在哪儿?哪个国家?”
“唉,不会有人知道,不是吗?”赫敏扬起眉毛,说道。
“哦——为什么呢?”哈利问。
“各个魔法学校之间始终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愿意把它们的校址隐藏起来,这样就没有人能窃取它们的秘密了。”赫敏一本正经地回答。
“别胡扯了,”罗恩说着笑了起来,“德姆斯特朗肯定跟霍格沃茨差不多大——你怎么能把一座大城堡隐蔽起来呢?”
“可霍格沃茨就是隐蔽着的。”赫敏说,显得有些诧异,“大家都知道啊……噢,凡是读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人都应该知道。”
“那就只有你了,”罗恩说,“你再接着说——你怎么能把霍格沃茨这样一座大城堡隐蔽起来呢?”
“它被施了魔法,”赫敏说,“麻瓜望着它,只能看见一堆破败的废墟,入口处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危险,不得进入,不安全。”
“这么说,在一个外人看来,德姆斯特朗也是一堆废墟?”
“大概是吧,”赫敏耸了耸肩膀,说道,“或者它被施了驱逐麻瓜咒,就像世界杯赛的体育馆一样。为了不让外国巫师发现它,还可以使它变得不可标绘——”
“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你可以给建筑物施一个魔咒,别人就无法在地图上把它标绘出来了,明白吗?”
“嗯……你最好再说明白点儿。”哈利说。
“不过我认为德姆斯朗大概在北部很远的地方,”赫敏若有所思地说,“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因为他们的校服还包括毛皮斗篷呢。”
“啊,设想一下会发生什么事吧,”罗恩很神往地说,“把马尔福从冰川上推下去,弄得就像一次意外事故,这大概不会很难……真遗憾,他妈妈这么喜欢他……”
列车不断地往北行驶,雨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猛。天空一片漆黑,车窗上覆盖着水气,所以大白天也点起了灯笼。嘎啦嘎啦,供应饭的小推车顺着过道推过来了,哈利买了一大摞坩埚蛋糕,让大家一起分享。
下午,他们的几位朋友过来看望他们,有西莫·斐尼甘、迪安·托马斯,还有纳威·隆巴顿——这是一个圆圆脸的男孩,记性差得要命,是他那令人敬畏的巫师奶奶把他拉扯大的。西莫还戴着他的爱尔兰徽章,它的一些魔力似乎正在慢慢消退。它仍然在尖叫“特洛伊!马莱特!莫兰!”但声音有气无力,好像已经精疲力竭了。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赫敏对他们没完没了地谈论魁地奇感到厌倦了,就又开始埋头阅读《标准咒语,四级》,并试着学习一种飞来咒。
大家兴奋地回顾世界杯赛时,纳威在一旁眼巴巴地听着。
“奶奶不想去,”他可怜巴巴地说,“不肯买票。啊,听起来真够刺激的。”
“没错,”罗恩说,“你看看这个,纳威……”
他在行李架上的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抽出那个威克多尔·克鲁姆的小塑像。
“哇,太棒了。”当罗恩把克鲁姆放在他胖乎乎的手掌上时,纳威羡慕地说。
“我们在上面看见了他,离得很近,”罗恩说,“我们坐在顶层包厢——”
“你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韦斯莱。”
德拉科·马尔福出现在门口,身后站着克拉布和高尔,他们是他的死党,块头大得吓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个夏天他们俩似乎又长高了至少一英尺。显然,他们通过隔间的门偷听了刚才的谈话,迪安和西莫没有把门关严。
“我们好像并没有邀请你们进来,马尔福。”哈利冷冷地说。
“韦斯莱……那是什么?”马尔福指着小猪的笼子问道。罗恩的礼服长袍的一只袖子从笼子上挂下来,随着火车的运行摇摆不停,袖口上仿佛发了霉的花边非常显眼。
罗恩想把长袍藏起来,可是马尔福的动作比他快,一把抓住袖子,使劲一拉。
“看看这个!”马尔福开心极了,把罗恩的长袍举起来,给克拉布和高尔看,“韦斯莱,难道你想穿这样的衣服,嗯?我的意思是——它们在十八世纪九十年代左右还是很时髦的……”
“吃屎去吧,马尔福!”罗恩说——他脸涨得跟礼服长袍一个颜色,一把从马尔福手中夺过长袍。马尔福发出一串高声的嘲笑,克拉布和高尔也跟着傻笑起来,声音粗野刺耳。
“怎么……你也想参加,韦斯莱?你也想试试身手,给你的家庭增添一份光荣?你知道,这事儿跟钱也有关系呢……如果你赢了,就有钱买几件体面的长袍了……”
“你在胡扯些什么?”罗恩气恼地问道。
“你想参加吗?”马尔福又说了一遍,“我猜想你会的,波特?你从不错过一个炫耀自己的机会,是不是?”
“要么解释一下你的话,要么就走开,马尔福。”赫敏把目光从《标准咒语,四级》上抬起,不耐烦地说道。
一丝喜悦的微笑掠过马尔福苍白的脸。
“莫非你不知道?”他高兴地说,“你爸爸和你哥哥都在魔法部工作,你居然会不知道?我的天哪,我爸爸好久以前就告诉我了……是听康利奈·福吉说的。反正,爸爸接触的都是魔法部的高层人物……大概你爸爸的级别太低了,没有权利知道,韦斯莱……对,是这样……他们大概从不在他面前谈论重要的话题……”
马尔福又放声大笑起来,一边对克拉布和高尔做了个手势,三个人一起消失了。
罗恩站起来,狠狠地把隔间的门关上,他用的力气太大了,门上的玻璃撞碎了。
“罗恩!”赫敏责备道。她抽出自己的魔杖,低声念了一句:“修复如初!”那些碎玻璃片就自动拼成一块完整的玻璃,重新回到了门框上。
“真倒霉……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我们全蒙在鼓里……”罗恩气愤地吼了真情为,“‘爸爸接触的都是魔法部的高层人物’……我爸爸随时都能提升……他只是喜欢现在这个位置……”
“他!影响我的情绪!才不会呢!”罗恩说道,拿起剩下的一块坩埚蛋糕,一把捏成了泥酱。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罗恩的情绪一直不好。当他们换上校袍时,他沉默不语;当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终于放慢速度、停靠在漆黑的霍格莫德车站时,他仍然阴沉着脸。
车门打开了,空中传来隆隆的雷声。赫敏用斗篷兜住克鲁克山,罗恩仍旧把他的礼服长袍罩在小猪的笼子上。他们下了火车,在倾盆大雨中低着头,眯着眼。雨下得又急又猛,就好像一桶桶冰冷的水不断浇在他们头上。
“你好,海格!”哈利看见站台那头一个巨大的身影,大声喊道。
“你好,哈利!”海格粗声大气地回答,挥了挥手,“如果我们没被淹死的话,就在宴会上见吧!”
按照惯例,一年级新生由海格从湖上摆渡过去,进入霍格沃茨城堡里。
“哦,我真不敢想象,在这样的天气摆渡过湖。”赫敏浑身颤抖,激动地说。这时他们随着人流一点点地挪动脚步,走过漆黑的站台。车站外面,一百辆没有马拉的马车在等候着他们。哈利、罗恩、赫敏和纳威赶紧爬上其中一辆,这才感到松了口气。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片刻之后,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长长的马车队顺着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小道辘辘出发了,一路噼里啪啦地溅起水花。
哈利·波特与火焰杯12-1
三 强 争 霸 赛
马车穿过两边有带翅野猪雕塑的大门,顺着宽敞的车道行驶,由于狂风大作,马车剧烈地摇晃着。哈利靠在车窗上,看见霍格沃茨越来越近了,许多亮灯的窗户在厚厚的雨帘后面模模糊糊地闪着光。他们的马车在两扇橡木大门前的石阶下停住了,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前面马车里的人已匆匆登上石阶,跑进城堡。哈利、罗恩、赫敏和纳威从马车里跳下来,也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石阶,直到进了洞穴般深邃的门厅里,他们才把头抬起来。门厅里点着火把,大理石楼梯气派非凡。
“天哪,”罗恩说道,使劲晃了晃脑袋,把水珠洒得到处都是,“如果再这样下个不停,湖里就要发大水了。我成了落汤鸡——哎呀!”
一个装满水的大红气球从天花板上落下来,在罗恩的头顶上爆炸了。罗恩浑身被浇得透湿,嘴巴里嘟嘟囔囔,跌跌撞撞地一闪,倒在旁边的哈利身上。就在这时,第二个水炸弹又落了下来,差一点儿击中赫敏,在哈利脚边爆炸了。冰冷的水喷出来,浇在他的旅游鞋上,浸湿了他的袜子。周围的人们失声尖叫,互相推挤着,都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哈利抬头一看,只见在他们头顶上二十英尺的地方,飘浮着那个专爱搞恶作剧的皮皮鬼。他个头矮小,戴着一顶有铃铛的帽子,系着橘红色的领结。他又一次瞄准目标,那张调皮的大阔脸上的肌肉紧绷着。
“皮皮鬼!”一个愤怒的声音喊道,“皮皮鬼,你快给我下来!”
副校长兼格兰芬多学院院长麦格教授从礼堂里冲了出来。地上太湿了,她脚下一滑,赶紧抓住赫敏的脖子才没有摔倒。
“唉哟——对不起,格兰杰小姐——”
“没关系,教授!”赫敏喘着气说,一边揉着自己的喉咙。
“皮皮鬼,你现在就给我下来!”麦格教授大声吼道,她整了整头上的尖顶高帽,透过方框眼镜朝上面瞪视着。
“我没做什么!”皮皮鬼咯咯地笑着,又把一个水炸弹朝几个五年级女生扔去——女生们吓得尖叫着冲进礼堂,“反正她们身上已经湿了,对吧?喂,小毛孩!吃我一炮!”他又拿起一个水炸弹,瞄准了刚刚进来的一群二年级学生。
“我去叫校长了!”麦格教授大声说,“我警告你,皮皮鬼——”
皮皮鬼伸出舌头,把最后几只水炸弹扔到空中,然后嗖地蹿上大理石楼梯,一边疯狂地嘎嘎怪笑。
“好了,快走吧!”麦格教授严厉地对淋成落汤鸡的人群说,“进礼堂,快点儿!”
哈利、罗恩和赫敏一步一滑地走过门厅,穿过右边两扇对开的门。罗恩气呼呼地小声嘟囔着,把湿漉漉的头发从脸上拨开。
礼堂还是那样辉煌气派,为了新学斯的宴会又格外装饰了一番。成百上千只蜡烛在桌子上方悬空飘浮,照得金碟子和高脚杯闪闪发亮。四张长长的学院桌子旁已经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在礼堂的顶端还有第五张桌子,教工们挨个儿坐在桌子的一边,面对着他们的学生。这里暖和多了。哈利、罗恩和赫敏从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赫奇帕奇三个学院的学生前走过,然后和其他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一起,坐在礼堂尽头的那张桌子旁。他们旁边是格兰芬多学院的鬼魂——差点没头的尼克。尼克全身半透明,泛着珍珠白色。今晚他穿着惯常穿的紧身上衣,但戴着特别大的轮状皱领。他戴这个皱领有双重目的,一是为了显得更有喜庆色彩,二是为了保证他的脑袋在被割断了一半的脖子上不会摇晃得太厉害。
“晚上好。”他微笑着对他们说。
“好什么呀?”哈利说着,脱下旅游鞋,把里面的水倒了出来,“真希望他们快点进行分院。我都等不及了。”
分院仪式是把新生分到各个学院,在每个新学年开始的时候举行。可是哈利在自己被分进格兰芬多学院以后,由于许多偶然的因素,一直没有现场观看过分院仪式。他一直盼着能再经历一次。就在这时,一个兴奋得喘不过气来的声音从桌子那头传来。
“你好,哈利!”
是科林·克里维,一个三年级男生,一直把哈利看作英雄一般的人物。
“你好,科林。”哈利很小心地说。
“哈利,你猜怎么着?你猜怎么着,哈利?我弟弟也入学了!我弟弟丹尼斯!”
“哦——太好了!”哈利说。
“他兴奋得要命!”科林说着,居然在椅子上蹦跳了一下,“我真希望他被分在格兰芬多!你替他祷告吧,哈利,好吗?”
“噢——好的,没问题。”哈利说。他又转过头来,对赫敏、罗恩和差点没头的尼克说:“兄妹一般都分在同一个学院,是吗?”他是根据韦斯莱一家的情况来判断的,韦斯莱家的七个孩子都被分在了格兰芬多学院。
“哦,不一定,”赫敏说,“帕瓦蒂·佩蒂尔的双胞胎妹妹就在拉文克劳,她们俩简直一模一样。你本来不以为她们会被分在一起呢,是吧?”
哈利朝教工桌子望去。那里的空位子似乎比往常多。当然喽,海格正带着那些一年级新生奋力渡湖呢;麦格教授大概在让人把门厅的地面弄干,可是还空着一个座位呢,哈利想不出还有谁没来。
“怎么不见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老师?”赫敏说,她也望着那边的教师们。
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没有一个待到三个学期以上的。迄今为止,哈利最喜欢的是卢平教授,但他去年辞职了。哈利来来回回扫视着教工桌子,毫无疑问,没有一张面孔是新的。
“也许他们找不到人!”赫敏说,显得有些焦急。
哈利更仔细地审视着教工桌子。教他们魔咒课的小矮个儿弗立维教授坐在一大堆软垫上,旁边是草药课老师斯普劳特教授,她的帽子斜戴要她飘拂的灰色长发上。她正在跟天文系的辛尼斯塔教授谈着什么。在辛尼斯塔教授的另一边,坐着灰黄脸、鹰钩鼻、头发油腻腻的魔药课老师——斯内普,他是哈利在霍格沃茨最不喜欢的人。哈利讨厌斯内普,斯内普也同样仇恨哈利,去年这种仇恨变得更加强烈了,因为哈利帮着小天狼星在斯内普硕大的鼻子底下逃跑了——而斯内普和小天狼星自学生时代起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斯内普另一边的座位空着,哈利猜想那是麦格教授的位子。再那边就是桌子的正中间了,坐着校长邓布利多教授。他飘逸的银白色头发和胡须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华贵的深绿色长袍上绣着许多星星和月亮。邓布利多两只修长的手的指尖碰在一起,他的下巴就放在指尖上面,眼睛透过半月形的镜片望着上面的天花板,好像陷入了沉思。哈利也把目光投向天花板。天花板被施了魔法,看上去和外面的天空一样,哈利从未见过它这样风雨大作。黑色和紫色的云团在上面翻滚,随着外面又响起一阵雷声,一道叉状的闪电在天花板上划过。
“哦,快点儿吧,”哈利旁边的罗恩叹着气说,“我简直吃得下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呢。”
他话音刚落,礼堂的门开了,大家立刻安静下来。麦格教授领着长长一排一年级新生走到礼堂顶端。如果说哈利、罗恩和赫敏浑身湿透的话,和这些一年级新生一比,就根本不算什么了。看他们的样子,就好像他们不是乘渡船,而是从湖里游过来的。他们顺着教工桌子站成一排,停住脚步,面对着全校同学。他们因为又冷又紧张,一个个浑身发抖——只有最小的那个男孩子例外。他长着灰褐色的头发,身上裹着一件什么东西,哈利一眼认出那是海格的鼹鼠皮大衣。这件大衣穿在他身上太大了,他的样子就好像罩在一个黑色的马戏团毛皮帐篷下面。他的小脸从领子上面伸出来,神情激动得要命。当他和那些惊恐万状的同伴站成一排时,他的目光和科林·克里维相遇了。他翘起两个大拇指,用口型说道:“我掉进湖里了!”看样子,他为这个高兴坏了。
这时,麦格教授把一只三脚凳放在新生前面的地上,又在凳子上放了一顶破破烂烂、脏兮兮、打满补丁的巫师帽。一年级新生们愣愣地望着它。其他人也望着它。一时间,礼堂里一片寂静。然后帽沿附近的一道裂缝像嘴巴一样张开了,帽子突然唱起歌来: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
我刚刚被编织成形,
有四个大名鼎鼎的巫师,
他们的名字流传至今:
勇敢的格兰芬多,来自荒芜的沼泽,
美丽的拉文克劳,来自宁静的河畔,
仁慈的赫奇帕奇,来自开阔的谷地,
精明的斯莱特林,来自那一片泥潭。
他们共有一个梦想、一个心愿,
同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打算,
要把年轻的巫师培育成材,
霍格沃茨学校就这样创办。
这四位伟大的巫师
每人都把自己的学院建立,
他们在所教的学生身上
看重的才华想法不一。
格兰芬多认为,最勇敢的人
应该受到最高的奖励;
拉文克劳觉得,头脑最聪明者
总是最有出息;
赫奇帕奇感到,最勤奋努力的
才最有资格进入学院;
而渴望权力的斯莱特林
最喜欢那些有野心的少年。
四大巫师在活着的年月
亲自把得意门生挑选出来,
可当他们长眠于九泉,
怎样挑出学生中的人才?
是格兰芬多想出了办法,
他把我从他头上摘下,
四巨头都给我注入了思想,
从此就由我来挑选、评价!
好了,把我好好地扣在头上,
我从来没有看走过眼,
我要看一看你的头脑,
判断你属于哪个学院!
分院帽唱完后,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首歌不是上次它给我们分院时唱的那首。”哈利和大家一起鼓掌,一边说道。
“每年唱的歌都不一样。”罗恩说,“作为一顶帽子,它的生活一定蛮单调的,是不是?我猜想它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想出下一首歌。”
这时,麦格教授展开一大卷羊皮纸。
“我叫到谁的名字时,谁就把帽子戴在头上,坐到凳子上,”她对一年级新生说,“等帽子宣布了学院,就去坐在相应的桌子旁。”
“斯图尔特·阿克利!”
一个男孩走上前,可以看出他从头到脚都在发抖。他拿起分院帽,戴在头上,坐在了那张凳子上。
“拉文克劳!”分院帽喊道。
斯图尔特·阿克利摘掉帽子,匆匆跑到拉文克劳桌子旁的一个座位上坐下,桌旁的每个人都鼓掌欢迎他。哈利无意间看见了拉文克劳的找球手秋·张,她在斯图尔特·阿克利坐下时高兴地欢呼着。一时间,哈利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冲动,真希望自己也坐到拉文克劳桌子边去。
“马尔科姆·巴多克!”
“斯莱特林!”
礼堂边一边的桌旁传来响亮的欢呼声。哈利看见当巴多克加入到斯莱特林的行列中时,马尔福也在拼命鼓掌。哈利心想,不知巴多克是否知道,从斯莱特林学院出来的黑巫师从其他学院都多。马尔科姆·巴多克坐下时,弗雷德和乔治嘘嘘地喝着倒彩。
“埃莉诺·布兰斯通!”
“赫奇帕奇!”
“欧文·考德韦尔!”
“赫奇帕奇!”
“丹尼斯·克里维!”
小不点儿丹尼斯·克里维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老是被海格的鼹鼠皮大衣绊住,恰巧就在这时,海格本人从教工桌子后面的一扇门外偷偷溜进了礼堂。海格个人是常人的两倍,块头至少是常人的三倍,长长的黑头发和黑胡子乱蓬蓬地纠结在一起,样子有些吓人——经常会使人产生错误的印象,而哈利、罗恩和赫敏知道,海格实际上有一颗非常慈爱的心。他朝他们眨眨眼睛,在教工桌子的末端坐了下来,看着丹尼斯·克里维戴上分院帽。帽沿上的裂缝张开了——
“格兰芬多!”帽子大声说道。
丹尼斯·克里维高兴得满脸放光,他摘掉帽子,把它放回到凳子上,然后匆匆跑过来和他哥哥坐到一起。这时,哈利也和格兰芬多的其他同学一起鼓起掌来。
“科林,我掉进了湖里!”他一屁股坐在一个空位子上,尖着嗓子说道,“太精彩了!水里有个东西抓住了我,把我推回到船上!”
“真酷!”科林说,也和弟弟一样兴奋,“大概是巨乌贼,丹尼斯!”
“哇!”丹尼斯叫了起来。他刚才被抛进一个风高浪急、深不可测的湖里,又被一个巨大的湖怪推出来,他觉得这是任何人连做梦也不敢向往的经历。
“丹尼斯!丹尼斯!看见那边那个男孩了吗?长着黑头发、戴着眼镜的那个?看见了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丹尼斯?”
哈利移开了目光,使劲盯着分院帽,现在轮到埃玛·多布斯了。
分院仪式继续进行,那些男男女女的新生们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恐惧,一个接一个地走向三脚凳。队伍在慢慢减少,麦格教授已经念完了名单上以L开关的名字。
“哦,快点吧。”罗恩呻吟道,用手揉着肚子。
“我说,罗恩,分院仪式比吃饭重要得多。”差点没头的尼克说。这时,劳拉·马德莱被分到了赫奇帕奇。
“你是死人,当然会这么说。”罗恩反驳道。
“我希望今年格兰芬多的新生都是优秀的人才。”差点没头的尼克说——这时纳塔丽·麦克唐纳加入了格兰芬多餐桌,尼克热情鼓掌,“我们可不愿意打破我们获胜的势头,是吧?”
格兰芬多已经连续三年赢得了学院杯冠军。
“格雷厄姆·普里查德!”
“斯莱特林!”
“奥拉·奎尔克!”
“拉文克劳!”
最后,随着凯文·惠特比被分到赫奇帕奇的叫声响起,分院仪式结束了。麦格教授拾起分院帽和小凳子,把它们拿走了。
“是时候了。”罗恩说着抓起刀叉,眼巴巴地望着他面前的金菜碟。
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他笑吟吟地望着所有的同学,张开双臂,做出欢迎的姿势。
“我只有两个字要对你们说,”他说,浑厚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吃吧!”
“好啊,好啊!”哈利和罗恩大声说,眼睁睁地看见那些空碟子突然神奇地堆满了食物。
差点没头的尼克悲哀地瞅着哈利、罗恩和赫敏把食物盛进各自的盘子。
“啊,这下好多了。”罗恩塞了一嘴土豆泥,含糊不清地说。
“你知道,你们还算走运,今天晚上的宴会差点泡汤了,”差点没头的尼克说,“早些时候厨房出了乱子。”
“为什么?怎么回事?”哈利嘴里含着一块很大的牛排,嘟嘟囔囔地问。
“自然是皮皮鬼在捣乱,”尼克说着,摇了摇头,这使他的脑袋很危险地摇晃起来——他赶紧把轮状皱领拉上去一点,护住脖子,“又为那件事争吵不休,你们知道的,他想参加宴会——唉,这根本不可能,你们知道他那副德行,完全没有教养,看见吃得东西就到处乱扔。我们召开了一个鬼魂会议——胖修士倒是主张给他这次机会——可是血人巴罗坚决不同意,我认为他这样做是十分明智的。”
血人巴罗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鬼魂,是一个瘦巴巴、沉默寡言的幽灵,身上布满银色的血迹。在霍格沃茨,只有他才能真正管住皮皮鬼。
“怪不得呢,我们就觉得皮皮鬼好像在为什么事儿生气。”罗恩闷闷不乐地说,“他在厨房里做了什么?”
“哦,还是老一套,”尼克耸了耸肩膀说,“大搞破坏,弄得一片混乱。锅碗瓢盆扔得到处都是,整个厨房都被汤淹了。家养小精灵们吓得六神无主——”
当啷。
赫敏打翻了她的高脚金酒杯,南瓜法不断地倾洒在桌布上,给白色的亚麻布染上了一片橘黄色,长达好几英尺,可是赫敏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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