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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还珠格格第三部

_26 琼瑶(当代)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正好永琪夜深归来。
  “你还没睡?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小燕子说的好大声。
  永琪一怔。
  “辛苦一天了,明天一早还要行军赶路呢,不要坐在这里发呆了……”
  小燕子一听气更大了。
  “我就喜欢坐在这里发呆,你不喜欢看我发呆,就去找不发呆的人去。”
  永琪夜里刚刚接到前哨的情报知道前去几百里的南疆正有一股匪民在骚乱,连忙和箫剑、尔康商量应急之策,正是忧心仲仲,见小燕子这样无理取闹,一时间,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你生什么气?就为那个四书酒令对不上来?对不上来有什么要紧,我又不会逼你去学那些东西,你也知道我对你从不在乎那些的,你干嘛和自己过不去。”
  小燕子听了这话又是沮丧又是伤心。沮丧的是自己的学识不如人,伤心的是永琪根本都不在意这些。刚想说几句。见永琪自顾自的宽衣倒床就睡,一副懒得理睬自己的样子,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永琪确实是累了一天,也没注意到这些,于是一宿无话。
  小燕子醒得比较晚,因为她昨夜折腾了很久才入睡。
  一睁开眼,永琪已经不在身旁了。
  梳洗完毕,走出来见前营已经开拔,中营后营军士正在收拾,准备启程。到处都找不到永琪的影子。
  小燕子觉得有些奇怪,便吩咐明月、彩霞也收拾收拾,准备随军启程。自己便往箫剑、尔康的帐篷走一路两旁到处堆放着刀枪,锅盆拆迁下来的帐篷、人喊马嘶地一片繁乱。
  往右转过一个弯不远就到箫剑、尔康紧紧挨在一块的帐篷了,小燕子突然看见永琪的身影--闪去了左边,小燕子起初一喜,接着一愣,想起左边是晴儿住的帐篷,而易可是和晴儿住一块的。
  小燕子心神不宁,有种强烈的不样之感,匆匆跟过去,正要掀起帐帘只听见永琪在里面说道:“情况就是这样的,易可求求你仔细想一想,答应我好不好?”
  良久里面没有声响。
  小燕子忍耐不住,挑起帐帘看进去。
  帐里只有永琪和易可两人。
  易可正说道:“好,我答应你。”
  永琪大喜,情不自禁上前去握住易可的手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燕子在帐外几乎要气晕过去,她脑袋嗡得一响,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她要冲进去,但她心里在说:“我怎么去和才貌双全的易可争高下呢?我不是自讨没趣么!”
  她咬咬牙,一跺脚飞跑而去。
  小邓子、小卓子见小燕子脸色惨白跑进帐来,忙问道:
  “格格,出了什么事?”
  小燕子一声不吭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打成包裹,说道:
  “我要去回疆找蒙丹,含香了。”
  小邓子、小卓子奇怪起来:
  “我们不随大军一块过去吗?爷还没回来呢。”
  “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要走了!”小燕子听见提起永琪不由火冒三文,掉头就走。
  小邓子忙朝小卓子使了个眼色,小卓子会意,飞找永琪去了。
  小邓子快跑跟上小燕子,一步也不敢远离。
  马厩里的玉聪千里驹见主人过来,不由兴奋得仰天长嘶。
  小燕子走上前去拍拍它的背,想起皇阿玛送她这匹宝驹的情形不由心一酸,泪水泪泪而下。也顾不上擦拭,跃身上马,挥鞭就走。
  小邓子这下有点急,忙也跃上一匹马在后面追喊着:“格格,格格,你等等。”
  小燕子哪理他这么多,只是狠狠地抽鞭,那白马脚程好快,只觉耳旁风生,山岗树木如飞般在身旁掠过。一瞬间,就把小邓子远远抛在后面了。
  到了午间,已奔出二百多里。用过一些干粮,小燕子纵马又驰,心想今日奔跑一天,永琪他们永远也别想再赶得上。晚上在客店歇宿时,小燕子决定明天改成男装行路更方便些。
  小燕子并不知道她这一走,添了多少乱。
  永琪、易可马上就弄明白厂她负气出走的原因、仓猝之间永琪将军权交给尔康。
易可说:“我也和你一起去。”
  永琪一楞,不好决定。
  易可说:“这场误会让我来亲自解释好一些。”
  永琪点点头,俩人骑马飞驰而来。
  中途碰上小邓子时,小燕子已跑得毫无踪影了,永琪叹伤道:“幸好知道她要去找蒙丹、含香,否则我会疯掉的。”
  易可见永琪一脸愁容,心里暗暗有种别样的感觉,劝慰道:“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她,她会没事的。”
  小燕子又奔驰了一天,登上嘉峪关头,倚楼纵目,只见长城环抱,婉蜒如线,俯视城方如斗,心中颇为感慨,出得关来,也照例取石向城里投去。
  关外风沙险恶,旅途艰危,相传出关时取石投城,便可生还关内。
  又走了几里路,只见烟尘滚滚,日色昏黄,只听得骆驼背上有人唱道:
  “一过嘉峪关,
  两眼泪不干,
  前边是戈壁,
  后面是沙滩。”
  歌声苍凉、远播四野。
  一路过去,沙漠由浅黄逐渐变为深黄,再由深黄渐转灰黑,便近戈壁边缘了。
  这一带更无人烟,一望无垠,广漠无际,那白马到了用武之地,精神振奋,发力奔跑,不久远处出现了一抹岗峦。
  眼转之间,石壁越来越近,一宇排开,直伸出去,山石间云雾弥漫,似乎其中别有天地,再奔近时,忽觉峭壁中间露出一条缝来,白马沿山道直奔了进去,那便是甘肃和回疆之间的交通孔道星星峡。
  峡内两旁石壁峨然笔立。有如用刀削成,抬头望天,只觉天色又蓝又亮,宛如潜在海底仰望一般。峡内岩石全系深黑,乌光发亮。道路弯来弯去,曲折异常,这时已人冬季,峡内初有积雪。黑白相映,蔚为奇观。
  过了星星峡,在一所小屋中借宿一晚。次日又行,两旁仍是绵豆的黑色山岗。
奔驰了几个时辰,已到大戈壁上。戈壁平坦如镜,和抄漠上的沙丘起伏全然不同,凝睁远眺,只觉天地相接,万籁无声,宇宙间似乎唯有她一人一骑。小燕子不觉感到大干无限,自己渺小异常。
  到了哈密城,见对往来旅客盘查非常严密,才知道军情已紧急。于是绕过城市,径直往西,按照以前蒙丹,含香来信指点的路径找寻过去。
  这天天气忽然热了起来,大漠之中气候变化剧烈,往往一日之内数历寒暑。
  本来水囊中的水都结了薄冰,这时却越走越热,烈日当空,人马上都是汗水,小燕子想找个阴凉所在休息,四顾茫茫,尽是沙丘,只得驰到一个大沙丘的背处,打开水袋喝了三口,也让白马喝了三口。虽然奇渴难当,却不敢多喝,只怕附近找不到水源,喝完了水那可是死路一条。
  人马休息了一个时辰,上马又走。正走得昏昏沉沉、人困马乏之时,忽然白马仰起头来,向空中嗅了几嗅,振鬃长嘶,转过身来,向南奔驰。
  小燕子正是有点莫名其妙,已见前面沙丘间忽然出现了稀稀落落的铁草,再奔一阵,地下青草渐多。小燕子想前面必有水源,心中大喜。
  那白马也精神大振,四蹄如飞。不一会,已听得淙淙水声。
  转眼之间,面前出现了一条小溪,白马奔到溪边,小燕子跳下马来,见水清见底,抚摸马背;笑道:“谢谢你,多亏你找到这条小溪,咱们一起喝吧?”
  俯身溪边,拥了一口水喝下,只觉一阵清凉,直透心肺。
  那马喝了几口水后,长嘶一声,跳跃了数下,也是说不出的欢喜。
  人马都喝足,还把水袋装满了水,小燕子心想:“沿溪往上去,或许能遇到人,问到蒙丹、含香住的黑水河一带。”
  于是骑上了马,沿溪水向上游行去。
  渐行溪流渐大,忽然眼前一片大湖。湖的周围花树参差、杂花红日相间,倒映在碧绿的湖水之中。远处是大片青草平原。无边无际的延伸出去,蓝天相接草地上几百只白羊在惊跑吃草。草原西端一座高山参天而起,耸人云霄,从山腰起全是皑皑白雪,山腰以下却生满苍翠树木。
  小燕子看得口呆目瞪,正巧几个回族女子骑马从草原上奔来,小燕子忙迎上去想向她们打听一下黑水河方向怎么走,谁知那几个人不懂汉文,小燕子又不会讲回语,双方打了半天手势,小燕子又拿出地图来比划来比划去。好不容易对方才明白了她探路的意图,见她要去黑水河方向却有惊诧神色,不住打量着小燕子,指点她沿溪流径往西南行。
  天色将黑时,小燕子在河旁一块大石下歇宿。出走这么多天,这是第一次露宿在外。
  空旷的原旷上孤寂寂的一个人。她觉得阴森恐怖,天边的黑暗中好象随时都会蹦出个什么怪物来似的。
  小燕子把火烧得更旺些,把剑紧紧拿在手中,脑袋里止不住在想:
  “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
  紫薇、尔康、箫剑、晴儿一定是心急如焚,到处找我吧,紫薇会不会哭呢?永琪还会紧张担心吗?
  一想起永琪,小燕子怒气上升,连恐惧都忘了。
  “他肯定不会再挂念我了,他现在喜欢的人是易可,他竟然握住了易可的手,……我没易可那么有才华,我也没易可聪明能干,他巴不得我早点离开他呢,哼-
-”
  小燕子想到这里气愤难平:“有什么了不起,格格,福晋我都不要做了,我还是做我的小燕子!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们俩个!”
  小燕子就这样在一阵愤怒一阵难过一阵恐惧中迷迷糊糊睡去了。
  永琪和易可却迫切地想要找到小燕子。
  他们打马飞驰,也是往黑水河的方向而来,一路边追边问,仅仅几天功夫,永琪就瘦下去一圈。
  易可见永琪急忧不安,也不敢多言,只是沿途默默照料着。
十四
  这天早上,太阳东边升起。
  小燕子刚刚睁开朦胧的睡眼,突然忽喇一声。一只小鹿从树丛中跳了出来。
  小燕子吓了一跳,随即笑起来:“一只小鹿!”那小鹿生下来不久,稚弱异常,咩咩的叫了两声,又跳回树丛中。
  小燕子站起身来跟过去瞧,突然发现三个男子正在树丛那边围着剥切一头大鹿。
那三人不是回人装扮,而是中原汉人的穿着。
  小鹿在他们身边绕来绕去,不住悲鸣,被打死的大鹿一定是它的母亲了。
  一个男子骂道:“他妈的,连你也一起吃了!”站起身来,弯弓搭箭,对准小鹿要射。小鹿不知奔逃,反越走越近。
  小燕子惊呼一声,从树丛中奔了出来,拦在小鹿面前叫道:“不准射!”那男子一惊,待看清楚时,见是一位相貌俊秀衣着华贵少年,光艳如同女子,不由退了一步。其余两人也站了起来。
  三个人议论了几句,忽然齐声发喊,提刀包抄了上来。
  小燕子心一惊,想跑已是不可能,只有硬着头皮迎战。
  尚未过几招,已落下风,那三人围攻更紧,一人执刀砍来,小燕子躲闪过去,一声惊叫起来,叫声末毕,忽然呼蓬呼蓬数响,三个人一齐飞出,跌倒在地,哼哼卿卿爬不起来,原来都给点了穴道。
  小燕子怀疑自己在梦中,回头一看,翩翩走过来两个年轻人,不是永琪,易可又是谁!小燕子心里一喜,眼前一片模糊,原来已是泪水满眶。
  永琪飞跑过去,一把拉住小燕子,眼里也是湿湿的,半晌才说出一句:“你让我找得好辛苦……”
  易可也上前来和小燕子打招呼,小燕子脸色一变,一颗心往下沉去。
  易可知趣地往那三个人走去。
  那三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知道今日遇上了克星,都吓得只打颤。
  易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那年长的一个说道:“我们是关内赶骆驼做生意的,匪民抢劫,已身无分文,正要逃回关内去。”
  永琪一听到“匪民”两字,也走去盘问:“匪民有多少人?”
  “多少人不是太清楚,应该不会少于三四千吧。听说有不少是流亡囚徒哗变的,也有些是当地贫苦牧民聚众闹事。幸亏我们遇上的不是心狠手辣的囚徒,只抢了货物钱财,没有丢掉性命。”
  “都在什么方向?”易可又问。
  “就从这里往黑水河去一百多里。”那年长的见他们不象歹人就求饶道:“各位爷饶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想弄些盘缠回中原去,并没有杀人害命之心,求各位爷高拾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另一个年纪轻一些的已哽咽道:“我上有老父母,下有妻儿等我回去,求求各位……”
  易可斥道:“现在求人有什么用,若是我们晚来一步,你们敢说不会伤了这位公子?”
  永琪这才发现小燕子已毫无踪影,这一下非同小可,急喊道:“小燕子!小燕子!”
  哪里有什么回应。
  那二个人还在求饶着,易可也没空去理会,给他们解开穴道,扔给他们一些碎银道:“你们好自为之,下次让我们碰上绝不轻饶!”
  “是!是!”
  那些人忙不忙磕头,抓了银子飞溜而去。
  永琪简直就象失了神,眼睛红红的,到处狂喊:“小燕子--”
  易可牵过马来,把缰绳递给他:“稍安勿躁!一定是她趁我们审问那三人时骑马走掉的,她那马虽是千里良驹,也走不多远这两匹马还不差,我们赶快上马追吧。”
  永琪听她如此一说,才略定定神:“你说的极是!我们赶快追!”
  小燕子确实是在见永琪丢开她不管,却去和易可一起审问那三人时,跑掉的。
  这一回简直伤心地一塌糊涂。
  对于自己以前的猜忌顾虑再无半点怀疑。
  她一个劲地狠狠袖打着白马,根本不管马臀已隐隐有血痕。
  白马不知主人怎么了,吃不了痛,也就撤开蹄子拼了命的跑。
  这样一路狂奔,也不知走了多远,大漠上暮色渐浓,一钩眉毛月从天边升起。
前边隐隐约约有篝火堆,小燕子一天奔驰没进水米,又心潮难平,此时已全身虚乏的很厉害,遥遥见了那火光,振作最后一点点精神,催马奔上去。
  渐渐那火光近了,还有鼓乐之声。小燕子只觉脑袋发晕,眼前一黑,任由白马跑去。
  待小燕子慢慢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大篝火边,一个男青年一手端着碗马奶子,一手挽着她的脖项。
  小燕子一惊:“你要干什么?”一坐而起,却一下子站不起身来。这才发现还有几个人围坐着正望着她。
  “兄弟,你醒了!”那男青年惊喜地喊道:“别急,你只是太累太饿了,喝了这碗马奶子,坐着休息休息会好些的。”
  小燕子这才想起自己是男装,而眼前这个回族打扮的男青年讲的竟是汉语。
  她说:“你会讲汉语?”
  旁边另外一个男子笑了:“我们族很多人都会讲汉语的。”
  “我叫阿密特,兄弟请用了这碗马奶子吧。”那男青年递上碗说道。
  小燕子这时也发觉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客气,端起那碗咕噜咕噜一气喝了个干净。
  “谢谢你们,我叫方小慈,嗯,还有什么可吃的吗?”阿密特热情地说:“有,有,这里还有扒饭、烤肉、蜜瓜……你运气真好,正赶上我们的假郎大会。”
  “偎郎大会?”小燕子嘴里嚼着块烤肉,好奇地问道。
  这才注意到这一堆篝火很大,四周围坐了许多年轻男女。
  有的在烤中羊。
  有的在做抓饭。
  有的在弹琴奏乐。
  一片喜乐的景象。
  阿密特告诉她,回人婚配虽也由父母之命,须受财产地位等请样羁绊,但比汉人的礼法要宽得多。假郎大会是回人自古相传的习俗,青年未婚男女在大会中定情订婚,所谓“偎郎”是少女去偎情郎,锦带绕颈,一舞而定终身,自来发端于女方,却是凰求风,而不是风求凰了。
  这时乐声曲调柔和,帐门开处,涌出大群回人少女,衣衫鲜艳,头上小帽金丝银丝闪闪发亮,载歌载舞向火堆走来。
  就在这幕天席地,欢乐不禁的场面中,许多少女跳到意中人身旁,解下腰间锦带,套在他项颈之中,于是男男女女,成对成对地载歌载舞。
  小燕子猛然想起自己的事,不由心里一酸,眼泪又差点夺眶而出。
  阿密特却没注意到她这副表情,歌声在耳,情醉于心,几杯马奶酒下肚去,阿密特脸上乏红,甚是欢畅。
  突然之间,乐声一停,有两个人从中间大帐手牵着手走了出来。
  小燕子候地一震。当先一人正是蒙丹、含香紧随在一旁。
  只见蒙丹向众人一挥手,大家全都跪了下来,向真神安拉祷告。小燕子也随众俯伏。祷告完毕,蒙丹叫道:“已有妻室的弟兄们,今日你们辛苦一点。我们刚刚接到情报,可能有匪民来犯,请你们在外面守御,让你们的年青兄弟高兴一晚。”
号角响起,一队男子列队而出,各人左手牵马,右手执着长刀。
  阿密特跨上马,向坐在地下的年轻人喊道:“真神保佑,让你们今晚和心爱的姑娘欢叙。”
  年轻人欢呼叫喊:“真神保佑,多谢你们辛苦抵挡敌人。”
  阿密特长刀虚劈,率队出外守御去了。
  小燕子见这番场景,暗暗有些心惊,匪民骚乱已厉害到这种地步了吗?见蒙丹、含香也盘腿坐在火堆边,小燕子站起身来,挤进入丛去相会。
  朦胧月光之下,含香依然那么美丽动人。蒙丹仿佛更加英武豪健了。
  小燕子跑了起来,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喊道:“含香!师父!”
  含香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四处环顾,看见一个少年正朝这边挤过来,待到了眼前,一见他那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吓了一跳;“小燕子?”
  “是我!”蒙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燕子,真的是你吗?”小燕子把帽子一取,露出满头秀发,喊道:“是我呀,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含香紧紧楼住小燕子,开心地转了几个圈,口里不停念着:“真神保佑!真神保佑!”
  蒙丹乐得哈哈大笑,猛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吗?”
  小燕子脸色暗淡下来,默不作声,含香感到有些惊奇:“发生了什么事?”
  小燕子正不知要如何作答,突然号角嘟嘟嘟地吹三声,那是有紧急情况的讯号。
  众人一听立时散开了,两匹骑马驰近,两名回人翻身下马,报道:“卓伦那边派人来求见。”
  蒙丹说:“好,领他来吧。”
  小燕子纳闷:“卓伦是什么人?”“就是乱军的头领。”
  小燕子奇道:“匪民叛乱还成军了吗?”
  “我也不明白他们怎么那么有组织,好象经过专门训练似的,而且糟糕的是投靠他们的边疆贫民愈来愈多。”
  蒙丹皱起浓眉有些忧心仲仲:“我们黑水河流域难有安宁之日了。”
  这时,两骑在前,后面跟着两骑,向人群驰来。
  离人群约几米远处,各人下马走来。
  那使者身材魁梧,步履矫健,后面跟的随从也极为粗壮结实。象个小巨人。
  那使者走到蒙丹跟前,也不施礼,只点点头,说道:“你是族长么?”神态十分倔傲。
  匪军在这一带杀人放火,抢财劫色,回人早巳恨之刺骨,这时见使者如此无礼,几个回人少年更是忍耐不住,刷刷数声,白光闪动,长刀出鞘。
  那使者毫不在意,朗声说道:“我奉卓伦大王之命,来下战书。要是你们识得时务。交物纳员,大王说可以饶得你们的性命。否则全体诛灭,你们可不要后悔。
”他说的是回语,众回人一听,都跳了起来。
  蒙丹见群情汹涌,双手连挥,命大家静下来,凛然对使者道:“你们无缘无故来杀害我们百姓,抢掠我们财物,真神在上,定会惩罚你们的不义行为。要战就战,我们只剩一人,也不屈服。”
  众回人举刀大呼:“要战就战,我们只剩一人,也决不屈服。”
  月色下刀光如雪,人人神态慷慨悲壮。他们世代虏诚奉信伊斯兰教,实爱自由,决不做人奴隶。
  小燕子见此情形不由震撼得一塌糊涂。
  那使者嘴唇一扁,说道:“好,教你们个个都死!”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这是严重侮辱对方之意。
  早有三个回人少年跳出人群,喝道:“今天你是使者,我们敬重宾客,让你好好回去,以后相见就再不客气!”
  那使者嘴一努,那随从抢将上来推开回人少年。使者叫道:“呸,你们这种人有什么用?今日让你们瞧瞧我们的手段。”
  手掌一拍,叫道:“来吧!”随从四下一望,见有几匹马系在一株白杨树上。
便大步走到树旁,双手抱住白杨树,用力摇撼几下。
  大声吼道:“起!”竟把那株白杨树拔了起来。众人见此神力,尽皆骇然。
  那随从双拳捶胸,厉声喝道:“谁敢来和我比武?”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说道:“我是回人中最没用的人,可是比你还中用一点点。”
  小燕子一惊,认出那人正是易可,连忙四处看看却没有发现永琪的身影。
  众回人见易可生得文弱,面目如画,站在那里比随从矮了一个头,都想着他为本族威风挺身应战,这番志气勇敢自是可敬可佩,但强弱悬殊,如何是那随从的敌手?
  众回人敌忾同仇,早有几个族中知名的大力士站出身来要代他决斗。
  易可一心要挫折这使者的气焰,举手谢道:“各位哥哥,这几个人不中用得很,何劳你们动手?先让最不济的小弟弟来试试吧。”
  那随从大怒,奔上来伸手要抓。
  易可站着不动,微微而笑。
  那使者伸手拦住了,对蒙丹说:“这位既要和我随从比武,如有损伤,可怪不得谁。”
  说罢转过头来问易可:“你是要文比还是武比?”
  易可说:“文比怎样?武比怎样?”
  使者说:“文比是你打他一拳,他打你一拳,大家不许招架退让,谁先跌倒算输。武比就是任意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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