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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还珠格格续集

_8 琼瑶(当代)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嬷嬷们就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一面打,一面喊“皇上开恩”。
  皇后对乾隆屈了屈膝,振振有词的说:
  “皇上!臣妾是奉老佛爷命令,给香妃娘娘换装!难道皇上要反抗老佛爷不成?”
  乾隆怒极,一瞬也不瞬的瞪着皇后:
  “皇后!你今天扒了香妃的衣服,朕要扒了你的皮!”
  皇后大惊,踉跄一退。
  这时,含香服装不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好生狼狈。她低头看看自己,见到自己半裸的身子,顿时感到屈辱已极,简直无脸见人。她忽然飞奔到阳台上,想也不想,就纵身对楼下一跃。
  “不好!娘娘跳楼了!”紫薇大叫。
  “香妃!”乾隆惊喊。
  小燕子像箭一样直射过去,伸手就拉,嗤啦一声,拉破了衣服一角,含香已经跃下了栏杆。小燕子什么都顾不得了,跟着纵身一跳,也跳下了楼。小燕子平时的轻功并不怎么好,这天,却表现得可圈可点,出神入化。或者,是含香命不该绝,小燕子伸手一捞,居然捞着了她,小燕子就紧紧的抱住她,两人掉落在地。
  小燕子怕含香摔着,就地一滚。半天,才煞住车。
  两人睁大眼睛彼此注视,都是惊魂未定。片刻,含香挣扎着爬起身子,坐在地上,痛定思痛,抱着小燕子放声痛哭。
  乾隆、紫薇和皇后都追了过来。
  乾隆心惊胆战的问:
  “怎样?怎样?小燕子,你们都活着吗?”
  “是!皇阿玛!我们都没死!”小燕子的回答很有力。
  乾隆呼出一大口气来。低头看着两人:
  “摔伤没有?”就回头大喊:“赶快宣太医!”
  “喳!”太监们飞奔而去。
  小燕子扶起含香,自己跳了起来,伸伸手脚。
  “幸亏我的武功第一流,要不然就惨了!”小燕子得意起来,拉起含香:“你怎样?有没有摔到哪儿?”
  含香掩面而泣。小燕子看了看,放心了。
  “皇阿玛放心,香妃娘娘也没事!”
  紫薇奔上前去,手里拿着一件披风,披在含香身上,遮住她的身子。在含香耳边,低低说道: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的活着!无论受了多大的屈辱,不能跳楼啊!”
  含香泪眼看紫薇,无言以答。
  乾隆就对皇后、容嬷嬷等人跳脚道:
  “你们通通滚!让紫薇和小燕子陪着香妃!谁再敢到宝月楼来闹事,我一定摘了她的脑袋!滚!滚!滚!”
  皇后恨恨的看着含香等三人,一屈膝,掉头而去。
  众嬷嬷吓得屁滚尿流,急忙跟随而去。
12
  香妃闹了一场跳楼,毫发无伤。然后,还是穿着她那身回族服装。太后的“换衣”命令,完全没有发生作用。这件事,对太后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刺激。居然,一个皇太后,却拿一个妃子无可奈何!太后在脸上心上,都下不来台。再加上皇后和容嬷嬷在一边加油加酱,煽风点火,太后想起来就恨:
  “皇上最近是怎么了?先莫名其妙的封了一个还珠格格,再莫名其妙的认了一个紫薇格格,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迷上一个香妃娘娘!这三个女人把整个皇宫弄得鸡飞狗跳!这真不是大清的福气,不是皇上的福气!我就弄不明白,她们三个,怎么会连成一气呢?”
  但是,晴儿却有晴儿的说法。看着太后,她诚挚的说道:
  “那两位格格,来自民间,跟咱们长在宫里的格格,当然不一样。那个香妃娘娘,来自回疆,跟咱们的规矩,当然也不一样。她们三个,却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在这宫里,都是‘与众不同’的。这份‘与众不同’,说不定就把她们凝聚在一起了。这是另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太后想了想,觉得晴儿的分析,也有道理。
  “依晴儿说,这个香妃,不肯换旗装,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我们应该怎样惩罚她才好?”
  晴儿抬着那对清澈的眸子,坦白的说:
  “老佛爷,今天,我在御花园,看到两位格格穿着红衣裳,香妃娘娘穿着一身白色回族装,觉得那个景象,好看极了!这个皇宫里,有个回族女人走来走去,可以变成‘皇宫一景’!咱们就像看西洋镜一样,有什么不好呢?您老人家一定要追究,为了一件衣裳,伤了皇上的心,不是因小失大吗?”
  太后恍然大悟:
  “是呀!晴儿言之有理!为了一件衣裳,伤了母子感情,也太不值得了!”
  太后就在晴儿的轻言细语下,把自己的“下不来台”,给硬走下来了。但是,从此,含香和太后之间,这个疙瘩,却再也无法抹平了。
  太后耿耿于怀,乾隆也是心事重重。
  乾隆不止为了香妃操心,他也为紫薇和小燕子操心。太后拿香妃无可奈何,就把目标转到紫薇和小燕子身上。这两对小儿女的婚事,成为太后最关注的目标。乾隆知道,他的“拖延”政策,迟早会拖不下去。但是,那两对有情人,却深陷在一片痴情里,整天还在作一些“情有独钟”的春秋大梦。这种情况,真让乾隆急在心里。
  这天,乾隆把紫薇、小燕子、永琪、尔康全体叫进了书房。
  乾隆低着头在看一篇文章。后面太监环侍。尔康、永琪、紫薇、小燕子一溜站在书桌前面。乾隆看完文章,抬头看着四人,正色的说:
  “坦白说,自从老佛爷回宫,宫里出了许多事情,朕心里也不太痛快。你们几个的幸福,一直是朕心里的大石头。小燕子和紫薇,救香妃有功,朕也放在心里。可是……”他看着紫薇和小燕子:“你们一直不能得到老佛爷的喜爱,却是朕的心头大患。”
  四个人都震动了,紫薇就惭愧的说:
  “皇阿玛!你不要太操心了,我明白了。以后,我一定常常去慈宁宫,晨昏定省,让老佛爷高兴。”
  紫薇的“晨昏定省”四个字,对小燕子来说,实在太深了。小燕子听也没听清楚,接口倒是接得很快,她瞪着紫薇,吃惊的说:
  “你想‘成婚’‘定心’了?‘成婚’去慈宁宫干嘛?我看老佛爷根本不想要你‘成婚’!你去也是白去!”
  小燕子这话一出口,紫薇大窘,尔康惊讶得睁大眼睛,永琪一脸的啼笑皆非。乾隆瞪着小燕子,一叹:
  “你真是朕的‘大麻烦’呀!”说着,他看看其他三个:“你们不是在教她成语吗?不是在给她补功课吗?”
  永琪、尔康拼命点头:
  “是是是!”
  乾隆就把正在阅读的那篇文章递给小燕子。
  “小燕子!纪师傅今天交给朕一篇奇文,这是你写的吗?”
  小燕子拿起文章看了看,心知不妙,勉勉强强的点点头。
  “是!”
  “你把它念出来给大家听听!”
  “我看,还是不要念吧!”小燕子又缩脖子,又扭身子。
  “朕要你念,你就念!赶快念!”乾隆命令的说。
  小燕子没辙了,拿起那篇文章,噘着嘴说:
  “念就念!这篇文章的题目叫作‘如人饮水’。”念了题目,就抬头看乾隆,很无辜的说:“皇阿玛!你不能怪我,纪师傅出题目,出得奇奇怪怪,我弄了半天,才知道‘饮水’就是‘喝水’!”
  乾隆瞪她一眼:
  “弄清楚之后,你写些什么呢?”
  小燕子就拿着文章,清清嗓子,念道:
  “人都要喝水,早上要喝水,中午要喝水,晚上要喝水。渴了当然要喝水,不渴还是可以喝水。冷了要喝热水,热了要喝冷水。春天要喝水,夏天要喝水,秋天要喝水,冬天还是要喝水……”
  小燕子一篇文章没有念完,紫薇、尔康、永琪已经憋笑憋得脸红脖子粗。
  小燕子一本正经继续念:
  “男人要喝水,女人要喝水,小孩要喝水,老人还是要喝水。狗也要喝水,猫也要喝水,猪也要喝水,人当然要喝水……”
  大家再也憋不住,笑得东倒西歪。
  乾隆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又笑又骂:
  “你这样‘喝水’,淹死了孔老夫子,淹死了纪师傅,气死了朕!你知不知道,这‘如人饮水’四个字,下面还有一句话?下面那句才是主题!”
  小燕子一怔:
  “下面还有一句话?”
  “你把下面那句话说给朕听听!”乾隆说。
  小燕子急忙去看永琪。
  永琪赶紧作嘴型,无声的说“冷暖自知”!
  小燕子听不清楚,再去看尔康。
  尔康也作嘴型说“冷暖自知”!
  紫薇趁乾隆转身,赶紧在小燕子耳边飞快的轻声提示:
  “冷暖自知”!
  小燕子听得糊里糊涂,半信半疑,嗫嗫嚅嚅的说:
  “下面一句是……‘冷了蜘蛛’?”
  乾隆瞪大眼:
  “啊?‘冷了蜘蛛’?还‘烫了蜻蜓’呢!朕打你一百大板!”
  小燕子急忙一退,嚷嚷着说:
  “皇阿玛!这个做学问,真的好难啊!喝水就喝水嘛,还要作文章,这不是太无聊了?我想得出来的喝水,通通写上去了,本来我还要多写一点,可是好多字都不会写……只好马马虎虎交差了。”
  “幸亏你‘马马虎虎’交差了,否则,整个北京城都给你淹了!”乾隆说。
  小燕子噘着嘴,不敢说话了,一脸的不服气。
  紫薇、尔康、永琪面面相觑,又要忍笑,又是着急。
  乾隆在房里走来走去,站住,问永琪:
  “你们不是在教她吗?到底在教些什么?”
  “只有教成语!”永琪慌忙回答。
  “只有教成语?那,朕就考考你的成语!”乾隆精神一振。
  “啊?还要考我啊?”小燕子大惊。
  尔康好担心,急忙说道:
  “启禀皇上,只教了最浅的!”
  “朕就考你几个最浅的!”乾隆想了想,问:“上次朕说了一句‘阳奉阴违’,你接了一句乱七八糟的话,现在,你懂了吗?什么是‘阳奉阴违’?”
  小燕子转着眼珠,拼命想。想了半天,明白了:
  “‘羊缝鹰围’啊?大概是说有危险的时候,羊就钻到石头缝里去了,老鹰比较凶,就围过来攻击敌人……”
  紫薇、尔康、永琪都睁大了眼睛,又惊又急。
  乾隆匪夷所思的看着小燕子:
  “哈!这样啊?如果有石头缝,你钻过去算了!”
  小燕子知道又闹笑话了、哼哼唧唧的说:
  “如果有石头缝,我是很想钻啊!”
  “再考一个!‘三十而立’什么意思?”乾隆问。
  小燕子又傻了:
  “三十而立?哪个‘立’字?”
  紫薇低低提示:
  “立正的立,站立的立。”
  “哦!是不是三十个人排排站?”小燕子大声问。
  乾隆拼命点头:
  “三十个人排排站!好,解得好!那么,‘不择手段’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知道……”小燕子总算听懂了一个,就很有把握的,欢声说道:”两个人打架,有个人的手很脆弱,不用‘折’就‘断了’!”
  乾隆眉头一皱,大骂:
  “你的手,才不用折,就断了!那么,‘晓以大义’总懂了吧!”
  小燕子没有把握了,这个小什么大什么,好像常常听到:
  “晓以大义……晓以大义……”突然想明白了:“是‘小蚁大蚁’是吧?”眼睛一亮:“‘小蚁大蚁’是不是小蚂蚁碰到大蚂蚁,两队蚂蚁就大打了一架?”
  紫薇、尔康、永琪面面相觑。
  乾隆眉毛抬得高高的:
  “‘晓以大义’是小蚂蚁碰到大蚂蚁,打了一架?厉害!小燕子,你真厉害!朕对于你,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呀!”突然想起来,又问:“这‘五体投地’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小燕子拼命点头,可怜兮兮的说:
  “知道。”
  “你知道?什么意思呢?”乾隆睁大眼睛,好惊讶。
  小燕子眨巴眼睛,怯怯的说:
  “就是说我闹了笑话,害得五个人的身体,都笑得摔到地上去了!”
  乾隆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哈哈!朕虽然千头万绪,烦恼重重,你的‘成语妙解’,还是能让朕开怀一笑。只是,老佛爷听了,恐怕要让你‘不折手断’了!”就对小燕子一凶:“你,到底要让朕怎么办呢?”
  小燕子看着乾隆,不相信的问:
  “都……不对吗?一个都不对吗?”
  “你认为对不对呢?”
  永琪就急忙上前一步,说道:
  “皇阿玛!您不要烦恼了,小燕子的功课,有我们大家来努力,假以时日,一定会进步的!”
  乾隆挥挥手:
  “好吧!你们去继续努力吧!朕看,这简直是个大工程!”他在室内踱了几步,烦恼的摇摇头:“算了,不谈小燕子的功课……”就忽然抬头看着尔康,正色的问:
  “上次,朕和你谈的话,你有没有认真的想一想?”
  尔康大惊。脱口喊了一声:
  “皇上!”
  乾隆盯着他,再看看紫薇:
  “你最好认真的想一想!跟紫薇也商量一下!”
  尔康大震,脸色立刻变白了,紫薇满腹狐疑,转头惊怔的看着尔康。
  四个人从御书房出来,紫薇就气急败坏的追问尔康:
  “皇阿玛是什么意思?他要你认真的想什么?跟我商量什么?”
  “没有什么!”尔康还想掩饰。
  “怎么没有什么呢?明明就有嘛!”紫薇急得不得了:“你为什么不说呢?难道要我去问皇阿玛吗?赶快告诉我呀!”
  小燕子好不容易摆脱了问功课,就活泼了起来,嘻嘻哈哈的起哄:
  “就是嘛!尔康最不坦白了!一天到晚神秘兮兮的,一定有秘密!大概他惹了什么麻烦,不敢告诉紫薇!”
  尔康心里本就有事,这一下急了:
  “我那有?我那有?你别胡说!”
  永琪觉得事态严重,拍了拍尔康的肩;
  “我看,皇阿玛不是在开玩笑。上次他说的时候,好像只是一个‘提议’,可是,现在好像已经是一个‘决策’了!尔康,你瞒不住了,还是告诉紫薇吧!”
  尔康一听,就又是痛苦,又是激动的嚷:
  “什么提议?什么决策?我通通不要呀!哪有这样不合理的事,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把‘提议’变成‘决策’了?”
  紫薇更急了,瞪着尔康,一跺脚。
  “到底是什么事?你要把我急死吗?”
  小燕子也瞪着尔康,转着眼珠说:
  “该不是你惹了什么风流债吧?”
  小燕子一句话歪打正着。尔康急得脸色苍白。
  “什么风流债?”他四面看看,拉着紫薇说:“不要在这儿说,我们回漱芳斋去,到了漱芳斋,我再告诉你!”
  紫薇看着尔康,一脸的惊疑。
  小燕子觉得严重了,看永琪,小小声的问:
  “到底是什么?他真的有风流债呀?”
  永琪默然不语。紫薇看看永琪,看看尔康,整颗心都吊起来了。
  大家回到漱芳斋,金琐、明月、彩霞都围了过来。
  “皇上把你们叫去,有什么事没有?”金琐问。
  尔康看着大家,环室一抱拳,急急的对大家说道:
  “对不起!能不能请你们都出去一下,让我和紫薇单独谈一谈!”
  “我不要,你的秘密,我也要听一听……”小燕子喊。
  小燕子话没说完,永琪一拉小燕子,把她拉到房门外面去了。
  金琐就充满疑惑的,和明月彩霞全部退了出去。金琐细心的带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尔康和紫薇。尔康往前一迈,伸手把紫薇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服,深深的注视着紫薇,恳切的说:
  “首先,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件事只是皇上的提议,我也是前两天才听皇上说,当时,我就对皇上表示‘万万不可’,我根本没有同意。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皇上又提起?我想,我要找一个机会,服皇上恳切的谈一谈!”
  紫薇盯着他的眼睛,心往地底沉去。
  “‘首先’已经讲过了,‘主题’到底是什么?”
  “是……是……”尔康说不出口。
  “你说啊!是什么?不要吓我嘛!”
  尔康实在没办法,冲口而出:
  “是……晴儿!”
  紫薇大震。
  “晴儿怎样?”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你快说呀!”
  “皇上要效法‘娥皇女英’,把晴儿也许给我!”尔康只好说了。
  紫薇如遭雷击,踉跄一退。
  尔康赶紧扶住她,急得六神无主了。握紧了她的手,他心痛的,焦灼的说:
  “紫薇!你知道我的,心里除了你,还是你!我连金琐都不愿意收,何况是晴儿?这事,绝对不是我的意思,那是不可能的!到底怎么会冒出这样一个提案,我真的不明白。可是,我的意志很坚决,我不会同意的,绝对绝对不会同意的!你要相信我!”
  紫薇的脸色变白了,眼神黑黝黝的盯着他。
  “怪不得,那天皇阿玛对我说,要我宽大一点,看开一点,我现在全明白了!”
  “皇上也跟你提了?”尔康更加心惊肉跳了。
  紫薇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尔康,对他不信任的摇头,心碎的说:
  “你还敢告诉我,你和她没有‘过去’?”
  “哪里有‘过去’嘛!我和你才有‘过去’!在幽幽谷的‘过去’,在宗人府的‘过去’,在学士府的‘过去’,在皇上遇刺时的‘过去’……和这些‘过去’比起来,什么都不算‘过去’了!”尔康情急的喊。
  紫薇不相信,一气,挣脱了尔康,就往卧室跑。
  尔康慌忙拉住她,把她紧紧的箍进怀里。喊着说:
  “你不要跟我生气,这不是我的错呀!你这样生气,我就心慌意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紫薇盯着他,眼泪往眼眶里冲:
  “自从我第一次见到晴儿,我就知道你和他之间有问题,你们骗不了我,每次你们对看,眼光都怪怪的。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我爱过,我了解爱……你不要再骗我了!”
  尔康急了,大声说:
  “你这样不信任我,对我简直是一种侮辱!”
  “上次你就这样堵我的口!现在,你又来了!”
  紫薇更气:“你明知道,你跟我一发脾气,我就没办法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人家都要嫁你了,你还要对我凶,我……我……”就挣扎着,想挣开尔康的手:“放开我!不用这么为难了,你去娶晴儿吧!反正,老佛爷看我也不顺眼,根本不想承认我……”
  尔康抓住她的胳臂,摇着喊:
  “你要不要讲理?”
  “我不要讲理,不要讲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理可讲?我也不要风度,不要宽大,不要看开……”紫薇崩溃的喊着,拼命摇头:“不要,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都不要!”
  尔康用手捧住她的头,稳定着她。哑声的问:
  “你什么都不要,你还要不要我呢?”
  紫薇眼泪一掉,心碎肠断了:
  “我哪里要得起你!好不容易,认了爹,进了宫,还要和晴儿共有一个你,我宁愿不要!”
  尔康盯着她:
  “在幽幽谷,你对我说过,做妻做妾,做丫头,做奴婢,你都愿意!”
  紫薇一征,心里更痛:
  “当时,没有事实在眼前,说大话好容易!现在,有一个晴儿,那么优秀,那么聪明,那么漂亮,那么有人缘……我嫉妒她!我发疯一样的嫉妒她!我不要……不要……”
  紫薇推开了尔康,拔腿就跑。
  尔康飞快的一拦,把她抱住。在她耳边喊道:
  “爱你爱到这个地步,还忍心让你做妾,做丫头,做奴婢吗?我故意这样说,只是要你也体会一下,我一直强调的那种‘唯一’!我想,直到现在,你才真正明白了!我们两个之间,是什么人都插不进去的!”
  尔康说着,就低下头去,紧紧的吻住了她。
  紫薇挣扎了一下,就融化在尔康的热情里。
  一吻既终,紫薇抬起泪雾迷蒙的双眼,心碎的瞅着尔康。
  尔康热烈的,诚挚的说:
  “我们的路走得好艰苦,每次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是,请相信我,我还是幽幽谷那个我,心里只有你!晴儿的事,让我们再来面对吧!像面对很多困难一样,我仍然深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紫薇就小小声的,可怜兮兮的问:
  “你和她没有‘过去’?”
  “没有过去!”
  紫薇就张开手臂,紧紧的搂住他,把脸孔深深的理进他的肩窝里。
13
  这天晚上,紫薇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上,神思恍惚。金琐搂着她,难过得不得了。小燕子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愤愤不平的嚷着:
  “管他什么鹅黄鸭黄,反正你就不能答应,不能心软!皇阿玛不是说,要尔康跟你‘商量’吗?可见这个事情还是可以商量的!虽然永琪说,皇阿玛有权利这么做,可是,如果尔康说什么都不肯,皇阿玛还是没办法,对不对?”
  紫薇情绪纷乱,整颗心都痛楚着,连平时清楚的头脑,现在也失去了作用,什么都想不明白了。她沮丧已极的说:
  “尔康赌咒发誓说,他要拒绝这个安排!可是,我就很怀疑呀……皇阿玛对于我和尔康的事,那么清楚,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安排?”
  金琐看看紫薇,有件事憋在心里,不能不说了:
  “小姐,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该不该?说呀!”小燕子心急的喊。
  “记得你们被老佛爷关进暗房里那天吗?一大清早,我去慈宁宫打听消息,看到晴格格和尔康少爷在假山后面谈话!后来,晴格格先走出来,眼睛里有眼泪,匆匆忙忙的跑了。尔康少爷这才走出来,我急着要救你们,当时觉得奇怪,也没问他……可是,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紫薇整个人都震住了。
  小燕子立刻沉不住气,跳脚说:
  “我就知道尔康靠不住!”
  “我想不透呀……”金琐困惑的说:“那尔康少爷,自从认识了小姐,眼里就只有小姐,他不可能还会喜欢别人!”
  紫薇盯着金琐,呼吸急促起来:
  “你说‘喜欢’,你的直觉是,他‘喜欢’晴儿?”
  “我没有什么直觉,”金琐急忙摇头:“就是觉得像晴格格那样高贵的姑娘,又是老佛爷身边的人,怎么会和尔康少爷躲在假山后面?可是,后来我又想,说不定是尔康少爷急了,去求晴格格救你们!”
  紫薇被重重的打击了,直挺挺的倒上床。
  “他骗了我!他还口口声声跟我说没有‘过去’!如果没有任何‘过去’,晴儿不会眼中带泪,更不会跟他跑到假山后面去!不管是什么理由,以晴儿的身份,绝对不会!”
  金琐摇着紫薇,着急的说:
  “我也弄不清楚,你别生气呀!”
  紫薇身子往床里一滚,眼泪就夺眶而出了。哽咽的说:
  “自从认识他,我就那么单纯,他说什么,我信什么。现在想来,我是太天真了!其实,我对他的过去,几乎完全不了解!”
  金琐好后悔,自己打了自己一下耳光:
  “是我多嘴!就是沉不住气嘛!”
  小燕子急忙抓住金琐的手。
  “你干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
  金琐竟然眼泪一掉,委屈的说:
  “你们不知道……我心里也很不舒服,我没有什么地位可以追问他,我是个丫头呀!就算将来也是他的人,也只是个附件呀!我哪有资格吃醋呢?”
  紫薇再度被狠狠的撞击了。
  “吃……吃醋?”她坐起身子,呆呆的看着金琐,心脏沉进地底:“附……附件?天啊!我做了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那么忽视你的感觉,我真的大错特错了!”她用手捧着下巴,抬头看着窗外,晴儿,金琐,尔康……她顿时心乱如麻,觉得自己被撕扯得四分五裂了。
  金琐困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小燕子拍着紫薇的肩,义愤填膺的说道:
  “紫薇,不要难过!你还有我呢!如果尔康敢对不起你,我和他没完没了!”
  紫薇的眼光定定的看着窗外,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中,不知道身之所在了。
  第二天一早,尔康就被小卓子从朝房里叫了出来,说是“紫薇格格有要事找福大爷”。尔康一听,心脏就咚的一跳,不知道紫薇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太后回宫,紫薇为了避嫌,从来不主动找他去漱芳斋!他好紧张,几乎是用跑的,来到了漱芳斋。
  尔康一进大厅,小燕子就冲了过来:
  “尔康!你要有良心,不要欺负紫薇老实,她还有我这个姐姐呢!你欺负了她,我会跟你算帐,永远也不原谅你!”
  尔康怔着,急忙去看紫薇。紫薇站在窗前,眼光直直的看着窗外。
  金琐过来了,眼泪汪汪的对尔康福了一福:
  “尔康少爷,我和小燕子出去了!你跟小姐好好的谈!我帮你们看着门。”
  金琐就拉着小燕子出去了。细心的关上了房门。
  尔康怔忡着,看到紫薇眼睛肿肿的,一副整夜没睡的样子,他的情绪就更乱了。
  急急的走到紫薇身边,他问:
  “怎么了?我们昨天不是把话都说明白了吗?又发生什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夜里设睡吗?”说着,就焦灼的去拉她的手:“怎么不看我呢?”
  紫薇一下子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重重的说:
  “你骗了我!”
  “我什么事情骗了你?”
  紫薇那黝黑晶亮的眸子,第一次这样充满了怒意,充满了谴责,紧紧的盯着他。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晴儿!你跟我说,你和她没有‘过去’,那是假的!我已经知道了,确定了,你和她有一段‘过去’!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骗我!”
  尔康大震:
  “你听谁说了?谁跟你胡说八道?”
  紫薇眼光灼灼,声音咄咄逼人:
  “是胡说八道吗?你还敢说那是‘胡说八道’吗?你还不预备跟我说实话吗?”尔康在紫薇这样的逼视下,仓皇失措了。就结舌的,吞吞吐吐的说:
  “真的没有什么‘过去’……那根本就不能算是‘过去’!如果你一定要追究的话,是有这么一段……”他吸了口气,只好说了:“三年前的冬天,老佛爷去香山的碧云寺持斋,晴儿跟着去了。有天,皇上派我去碧云寺,给老佛爷送一些用品。我到了山上,天下大雪,我就困在山上,没办法下山了。那晚,雪停了,居然有很好的月光。我坐在大殿的回廊下看雪看月亮,晴儿出来了,跟我一齐看雪看月亮。然后,我们就开始聊天,我非常惊奇的发现,晴儿念了好多好多的书,我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谈了整整一夜。”
  紫薇定定的看着他。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为什么以前不说?为什么昨天不说?”
  尔康跌脚一叹:
  “因为怕你误会,怕你胡思乱想才没有说。主要的,是觉得没有必要去说,如果特地告诉你,倒好像我跟她有事似的。”
  紫薇眼前,立刻浮起那个画面,月光映着白雪,钟鼓伴着梵唱,松枝掩映,雪压重檐……一个像晴儿那样的才女,一个像尔康这样的才子,并坐在长廊下,畅谈终夜!那个有雪有月的夜!那个有诗有词的夜!那一夜,必然镂刻在两人内心深处吧!紫薇的心跳加快,声音冰冷:
  “在回廊下看雪看月亮,谈了整整一夜。你说,这不算‘过去’!我一再追问你,你都不要告诉我,我们之间,还有真诚吗?那一夜之后,你和她在宫里,在老佛爷的聚会里,总会遇到吧?眉尖眼底,都没有任何交会吗?”
  尔康怔了怔,有些生气了:
  “你不要这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不好?我心目里的紫薇,是个温柔如水,宽宏大量的女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心眼?”
  紫薇睁大眼睛,痛楚的看着尔康,声音里,再也没有平时的冷静:
  “现在,你发现了,我不温柔,我不宽宏大量!我小器,我斤斤计较,我小心眼!我不值得你爱,不值得你娶,你去娶晴儿吧!你既然已经把我看低了,我宁愿从你生命里退出!”
  尔康大大的震动了,盯着紫薇:
  “你讲真的还是讲假的?”
  紫薇眼前,只有那个“月夜”,那个让她心痛的“月夜”!她愤愤的说:
  “你走吧!我不要再听你,不要再被你骗!你好好的待金琐,不要再说不要她的话,你已经欠了一大堆的债,如果还想摆脱金琐,我恨你一辈子!”
  尔康一听,紫薇俨然已经扣实了他和晴儿的罪,现在,还拉扯上金琐!他百口莫辩,就气了起来,大声的说: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招惹了晴儿,我招惹了你,我又招惹了金琐……好像我是一个到处留情的浪荡子!你这样误会我,哪里像我深爱的那个紫薇?哪里配得上我这一片心!”
  紫薇被大大的刺伤了,声音也大了:
  “我是配不上!所以我不想高攀了,行吗?”
  尔康气得脸色苍白。心里堵着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来。为了她,和乾隆争辩,为了她,几乎和整个宫廷作战,她居然如此轻易说出“从你生命里退出”这种话!他傲然的一仰头,大声说:
  “行!”
  尔康掉头就走,冲出门去,砰然一声,把门掼上了。
  紫薇崩溃了,用手蒙住脸,心碎的哭了。
  房门一开,小燕子和金琐急急的跑了进来。金琐慌乱的喊:
  “小姐!小姐!怎么回事?尔康少爷脸色发青,头也不回的走了!你们谈得不好吗?吵架了吗?”
  紫薇只是哭,一语不发。
  “喂!你们到底怎么了?”小燕子问。
  “我们结束了。”紫薇哽咽着。
  金琐着急起来:
  “什么叫作结束了?你是皇上指给尔康少爷的,怎么结束?”
  “皇阿玛也有管不着的事……”紫薇抬起泪眼,看小燕子和金琐:“如果你们对我仁慈一点,请你们不要再对我提他的名字!”看到金琐,她的心更加痛楚纷乱,可怜的金琐,她该怎么办呢?“金琐,你还是可以跟着他!”
  金琐心慌意乱的喊:
  “你说些什么?你不跟他,我怎么跟他?我是你的丫头呀!”就抱往紫薇,拍着哄着:“小姐,什么都别说了,你现在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算数!等到气消了,我们再谈,啊?”
  紫薇接着金琐,不禁泪落如雨了。
  小燕子看着她们这样,眼圈也红了,心里好难过。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小燕子和金琐,不知道如何劝解紫薇,永琪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尔康。
  “怎么闹得这么严重嘛!你不是比我沉得住气吗?姑娘家的心思,你不是比我懂吗?你记不记得采莲的事件?那不过是我们在路上援助的一个姑娘,小燕子就气得拿石头砸我的脑袋!那次,你和尔泰还都说我不对!现在,你弄了一个晴儿,虽然不是你招惹的,但是,居然论及婚嫁,你要紫薇怎么受得了?她和你说几句重话,就是吃醋嘛!你不让着她,安慰她,还跟她真生气?”永琪振振有词的埋怨着。
  “我当然真生气!”尔康气呼呼的喊:“她跟我这样走过大风大浪,还这么没有默契!算什么知己?怎么共度一生?什么‘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全是废话!”
  “你实在不能怪紫薇呀!你的事情也真多,以前一个塞娅,还好尔泰挺身而出,给你解围!现在又来一个晴儿,谁还能帮你解围呢?你要紫薇怎样?心平气和,温温柔柔,欢欢喜喜的接受晴儿吗?”
  “不是!我也不要接受晴儿呀,我一直不要呀!”尔康愤愤不平的说:“紫薇应该了解我,应该跟我站在同一战线,来为我们的未来奋斗,不是和我吵架,派我的不是!我已经好话说了一大车,她还是这样误解我,我怎么能不气呢?”
  永琪在屋于里兜圈子,想办法。往尔康面前一站,说:
  “听我说!后天就是十五,皇阿玛允许她们两个出门。我去跟小燕子说好,要她鼓动紫薇,一起出门去看蒙丹。到了会宾楼,你找个机会,跟她好好的谈,把误会通通解释清楚!怎么样?”
  尔康一摔头:
  “我不要解释!她既然说得出‘从我生命里退出’这种话,我还低声下气,为我没有犯过的错误认错……我也太没骨气了!太没男儿气概了!爱得这么辛苦,我也不如退出!”
  “我不管你怎样,反正,后天我们去会宾楼,随你去不去!”
  尔康大声说:
  “会宾楼我当然要去,我是去看蒙丹,和紫薇没有关系!”
  紫薇和尔康的冷战,一直持续到去会宾搂那天。两人自从吵了架,就没有再见面。尽管一个是夜夜不眠,泪湿枕巾。另一个是坐立不安,长吁短叹。两人却都坚持着,谁都不愿意向对方讲和。
  这天,小燕子、紫薇、金琐都依照乾隆的提议,穿了男装,来到会宾楼。三个姑娘,齿如编贝,肤若凝脂,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穿了男装,怎样也不像男人,更加显得俊秀飘逸,引入注目。来的时候,大家虽然共乘一辆马车,气氛却低极了。尔康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紫薇一路上,也一句话都没说。小燕子看到尔康始终不低头,代紫薇气呼呼。金琐心事重重,看着尔康,一肚子狐疑,也是一句话不说。永琪看大家这样,满心无奈,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幸好,这段路不长,沉默中,大家到了会宾楼。
  柳红惊喜的迎了过来。喊着:
  “小燕子!你们终于来了!有人已经等得快要发疯了!”说着,就指指墙边。
  大家看过去,只见蒙丹已经落发,穿着一身满人的服装,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喝闷酒。神情寥落。
  小燕子立刻跳到蒙丹面前。
  “喝酒啊?我也要喝!”
  柳青一迭连声的喊:
  “小二!添碗筷!把店里最好的酒莱都拿来!”
  蒙丹看到大家,整个人就活了过来。跳起身子说:
  “你们总算来了!有没有东西带给我?”
  “你也太性急了吧!”永琪打量蒙丹:“嗯,这身打扮,我看起来顺眼多了!”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紫薇非常沉默,脸色苍白。尔康也非常沉默,脸色阴郁。彼此连眼光都不接触。金琐不住的看紫薇,又看尔康,急在心里。
  店小二忙忙碌碌,酒莱纷纷端上桌。蒙丹看到店小二退下,就急急的问:
  “你们跟含香说了吗?那个‘大计划’要什么时候执行?我觉得越早越好,这样悬着,我的日子简直过不下去!”
  小燕子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看信吧!”
  蒙丹急忙展信阅读。脸色越看越苍白。看完,就跳起身子喊:
  “不!这样不行!”
  永琪看他读完了信,立刻把那张信笺拿过来,细心的撕成粉碎。说:
  “你坐下,不要引人注意!依我看,你只有暂时按兵不动,照含香的意思试试看!紫薇说,一切并非不可能。如果事情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我们就立刻实行‘大计划’!所以,有关计划的一切安排,我们还是一件一件的去做!”
  蒙丹看着紫薇,心里有几百个问题要问,急切中,只问了最关心的一个:
  “她好吗?”
  紫薇一抬眼,不知怎的,竟然滚出两滴泪。
  才坐下的蒙丹,又猛然跳了起来,脱口惊呼:
  “她不好!”
  “怎么回事?这样沉不住气,还能成大事吗?”柳青把蒙丹的身子按住,看紫薇,纳闷而关心的问:“紫薇,你哭什么?”
  尔康很快的看了紫薇一眼,那两颗泪珠,绞痛了他的心。却仍然负气转开头。
  紫薇马上拭去泪水,哽咽着说:
  “没事!”
  小燕子已经快要憋死了,急忙插嘴,摇头晃脑的说:
  “哎!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人是风儿有人是沙,有人是山,有人是水……有人说了话不算话,有人撒谎像喝白开水一样……”
  小燕子话没说完,尔康恼怒的喊:
  “小燕子!你说话小心一点!”
  小燕子立刻对尔康一凶。大声问:
  “你要怎样?和我打架吗?”
  永琪又急忙去拉小燕子。说:
  “小燕子!你不要再火上加油了好不好?”
  柳红觉得奇怪极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你们大家是怎么了?都这样怪怪的?”就去看金琐:“金琐,他们怎么了?”金琐眼圈一红,眼泪也在眼眶里转:
  “我不能说……大家心情都不好。”
  蒙丹急得不得了,整颗心都悬在含香身上,看到大家如此,只当含香出了事,大家不忍告诉他。急得心都寒了,就脸色如死的说:
  “好了!你们坦白的告诉我吧!含香发生了什么事?不要这样吞吞吐吐了,我受不了这个!是不是含香已经变心了?她被征服了?她放弃了?她不要再跟我了!所以她不要照我们的计划做!是不是?是不是?”
  紫薇瞪着蒙丹,想到含香的痴情,还引来这样的误会,想到自己的痴情,却换来尔康这样的冷淡。就话中有话,呼吸急促的对蒙丹说:
  “你这样说含香,你是咒她死无葬身之地!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痴心女子负心汉!女人都是倒楣的,她已经百般委屈了,你还这么说她!她真是白白为你付出,白白为你痛苦,白白为你守身如玉!”
  尔康一征,恼怒的接口:
  “白白付出的绝对不是只有女人!女人是没有理性的,没有原则的!一点默契都没有,一点了解都没有,还配说什么风儿什么沙!”
  紫薇听了,又气又恼,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头,把整杯酒都干了。
  “哎!你不会喝酒呀!”金琐要去抢酒杯,已经来不及了。
  永琪再也忍不住,对尔康和紫薇说:
  “你们两个退席好不好?有什么话,你们去单独说清楚!不要这样搅和得蒙丹糊里糊涂!”就转头对蒙丹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他们之间有战争,跟你的事没关系!”
  柳青、柳红、蒙丹都惊异的看着尔康和紫薇。柳红简直不相信的说:
  “紫薇,你在和尔康吵架吗?”
  紫薇不回答,心里好难过,端起酒杯,又干了一杯酒。
  两杯酒一下肚,紫薇就有些酒意了。拿起酒壶,斟酒,举杯对蒙丹说:
  “蒙丹!对不起,我把你搅糊涂了!你放心,你这样山啊水啊的追随着含香,为她出生人死!这种真情,天地都会动容!含香不会负你的!像你这样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已经绝无仅有了!我敬你一杯!”一仰头,又干了杯子。
  “不要这样呀!”金琐大急,拼命去拉紫薇的手:“你今天是怎么了?少喝一点!身上带了酒味回家,不是很麻烦吗?”
  尔康看着这样的紫薇,又是心急,又是心痛,可是,仍然一肚子气。掉头不看。
  “大家要喝酒是不是?”小燕子起哄的说:“好嘛!喝就喝,我也喝!管他呢?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说着,也干了杯子。
  蒙丹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的痛苦,更是无法排遣。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说:
  “反正,除了喝酒,现在也没办法,是不是?干杯!”
  紫薇就站起身子,给每一个人倒酒,倒到尔康面前,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把他给跳掉。她殷勤执壶,笑容可掬,对大家不住口的说:
  “干杯!干杯!干杯……”
  这时,旁边一桌,坐了几个大汉,也喝得醉醺醺,不住对紫薇看来。紫薇带着酒意,双颊嫣红,美目盼兮,实在要人不注意都难。一个大汉就对同伴低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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