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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还珠格格续集

_25 琼瑶(当代)
  “箫剑!”
  紫薇和另外一个眼光一接,也惊喊:
  “蒙丹!”
  来人正是箫剑和蒙丹。两人喊道:
  “跟我走!”
  箫剑就一手捞起小燕子,蒙丹就一手捞起紫薇,四人飞身而去。
  尔康等人,惊喜交集的看着这一幕,真是天助我也!尔康立刻喊:
  “不要恋战!大家撤!”
  尔康等人,就三下两下打倒身边侍卫,急忙施展轻功,追着箫剑蒙丹而去。
  监斩官大惊,勒马奔来,大叫:
  “赶快去追犯人呀!追呀!”
  侍卫、官兵就纷纷追去。奈何群众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家全体挤上前来,故意拦住追兵的路。众追兵被群众们困得手忙脚乱。
  就在这一团混乱中,箫剑带着小燕子、蒙丹带着紫薇,脚不沾尘的飞奔进了树林。尔康、永琪、柳青、柳红跟着奔来。
  只见林子里停着一辆马车。有个双目炯炯的庄稼汉正坐在驾驶座上,神情专注的等待着。蒙丹回头对尔康等人喊道:
  “大家快上马车!车夫是老欧,自己人!”
  马车门开着,蒙丹带着紫薇跃上车,箫剑带着小燕子跃上车。柳青、柳红、尔康、永琪就全部跃上马车。
  车门还没关好,老欧已经飞快的驾着车子奔驰。
  “驾!驾!驾……”
  车内,众人惊魂未定,却惊喜的互视着。大家已经把蒙面的黑巾取下。尔康不敢相信的看着蒙丹和箫剑,问:
  “是谁准备的马车?这么周到?”
  “除了箫剑,还有谁?自从会宾楼出了事,他就在计划怎么救人!”蒙丹说。
  小燕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忽然有了真实感,欢声的大叫大跳起来:
  “哇……我的脑袋还在!哇……我们没有死!紫薇!”她疯狂的摇着紫薇:“我们还活着!全世界的人都跑出来救我们!蒙丹、箫剑,还有大杂院的老老小小……”
  紫薇眼睛发亮,激动的说:
  “是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多的的意外,我简直承受不起了!”她看看蒙丹,又看看箫剑:“你们怎么都来了?”
  永琪急忙拉住小燕子:
  “小燕子,别跳别跳!这辆马车已经超载了,你再跳,万一把车子跳垮了,那就太冤了!好不容易从断头台上把你们抢救下来,别摔了车!”
  小燕子的脸孔因兴奋刺激而涨得红红的,哪里安静得下来,嚷着:
  “太刺激了!太过瘾了!师傅,你怎么还在北京?我以为你老早就到了六河沟还是七河沟了!含香在哪里?你跑来救我们,含香安全不安全啊?还有箫剑,你为什么要骗我?武功已经到了那个‘神仙画画’的地步,为什么说你不会武功?你那个剑法是怎么练的?你飞上囚车的时候,我只看到你唰唰唰唰几下,就把一排人打倒了,怎么会这样神呢?我太佩服了,佩服得‘五个身体都摔到地下去了’!哇……好刺激好紧张啊……”
  尔康打断了兴奋的小燕子:
  “现在,我们在往哪儿跑呀?”
  “往一个安全的地方跑!”箫剑微笑的说。
  “蒙丹和箫剑会来帮忙,实在太意外了,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柳青问,又是震惊,又是欣喜。逃走的蒙丹会回来,不会武功的箫剑居然是个中翘楚,实在太离奇了。
  “说来话长,慢慢再说吧!”箫剑说。
  车子往前急驰。
  “我们的行李、马车都在帽儿胡同!事情闹得这么大,恐怕不能去帽儿胡同了!”柳红看着尔康。
  “你们也有逃亡的准备了吗?不是不能去,要等天黑才能行动!”箫剑说。
  “箫剑,”尔康盯着箫剑:“你真是深藏不露,这样子飞出来救人,带给我们太大的惊喜,太大的震憾!”
  “你们才带给我太大的震憾!”箫剑一笑:“每个人为了彼此,都可以拼掉自己的命!紫薇和小燕子这两个格格更是让人刮目相看!刚刚在囚车上,我算是见识了所谓‘格格’的风度,要上断头台的人,还能谈笑自若,引吭高歌,实在不简单!”
  紫薇脸色一沉,恻然的说:
  “不要再提‘格格’两个字,那两个字对于我们,是毫无意义了!那已经变成一个历史,一个故事,一个回忆,和一个惨痛的经验了!”
  尔康听得好心痛,就把紫薇的手一握,深深的看着她说:
  “成为历史的,岂止你们两个的‘格格’?还有永琪的‘阿哥’,含香的‘香妃’,我的‘御前侍卫’!柳青柳红的‘会宾楼’,蒙丹的‘新疆’。至于箫剑……”就凝视箫剑:“当然也有箫剑的历史!”
  箫剑大笑起来:
  “是!没有‘历史’的人生,是乏味的!如果现在有酒,我一定和大家干一杯!为大家的‘历史’干杯!为大家的‘故事’干杯!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制造故事’,一种人‘看故事’,我何幸认识了这么多‘制造故事’的人,觉得‘与有荣焉’!”
  小燕子逃出了死亡,就兴奋得不得了,神彩飞扬的喊着:
  “什么‘鱼有浓烟’?鱼冒烟一定是烤焦了!想到烤鱼,我现在就觉得肚子饿了,真想吃东西!自从关进监牢,我还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呢!就算烤焦的鱼,我也会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箫剑看着小燕子,不禁大笑:
  “鱼有浓烟?好极了!还珠格格,我服了你了!”
  “你又会武功,又会骗人,我才服了你呢!”
  永琪看着欢笑的小燕子,看着车外飞驰倒退的树林,知道那个属于“阿哥”的年代,已经正式结束。心里不能不涌上一阵惆怅,感慨的说:
  “从此以后,我们就和以前的生活告别了!”
  尔康震动着,也深深的明白,自己的锦绣前程,也从此结束。他看看紫薇,洒脱的接口:
  “告别了也好,告别了过去,才能创造未来!”
  “好一个告别了过去,才能创造未来!”永琪说:“看样子,我们要集体创造未来了!”
  “未来万岁!”小燕子高举着双手欢呼。
  永琪看着这样高兴的小燕子,忍不住跟着笑了。
  尔康看着紫薇,满眼的深情和坚定。从此之后,海角天涯,他们只有彼此了。紫薇迎视着他的眼光,深深刻刻的看进他的内心深处。他们就这样对看着,再也没有顾虑,再也没有保留,完全放任自己的眼光,去透露心底最深刻的柔情。
  马车疾驰着。出了阜成门,已经是郊区了,再跑了一阵,车子驶进了一个农庄的院子。
  院子里有几个农妇,用布巾包着头,拿着耙子,正在晒谷子。
  马车踢踢踏踏进来,农妇们抬头看了看,其中两个就奔上前来。
  老欧跳下车,车门打开,众人纷纷下车。箫剑说:
  “这里是老欧的农庄,我们藏在这儿,安全极了!”
  一个农妇一把抓住了紫薇和小燕子的手,惊喜的大叫:
  “紫薇!小燕子!他们把你们救出来了!我担心得不得了……”
  紫薇、小燕子、永琪、尔康、柳青、柳红定睛一看,不禁脱口惊呼:
  “含香!”
  紫薇和小燕子就拉着含香的手,又叫又跳,惊喜交集。
  “含香!你怎么还在北京呢?”
  “是啊!我们不是把你们已经送到石家庄了吗?”柳青困惑极了。
  “你这样一打扮,我简直认不出是你!”柳红说。
  小燕子用手揉着眼睛:
  “哇!我是不是在作梦呢?以为今天脑袋会和脖子分家,不知道会惨成什么样子?谁知道,不但脑袋没掉,还和所有的人见面了!我太高兴了!”就放声大叫:“哇……活着真好!”
  蒙丹急忙喊:
  “别叫别叫!赶快进屋里去!不要以为已经安全了,这儿,追兵还是会搜捕过来的!小燕子,你注意一点!我们现在,是一群逃犯!可不是享有特权的格格阿哥了!”
  箫剑就介绍说:
  “这是老欧,这是欧嫂!老欧是我的老朋友了。”
  老欧和欧嫂就上前招呼众人。
  “老欧见过各位!”
  “大家辛苦了!赶快去屋里坐,我已经准备了一点酒菜,乡下地方,没什么好吃的,大家随便吃吃,一定都饿了!”欧嫂笑吟吟的说。
  尔康握住老欧的手:
  “谢谢你们,素昧平生,竟然这样援助我们!”
  “说哪儿话?箫剑是我们夫妻的救命恩人,箫剑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老欧义气的说。
  含香就急急的打断大家:
  “快进去!快进去……我们已经准备了衣服,大家先换衣服要紧!万一有人搜查,人们大家在装扮上,就露了相!有话,进去再说!”
  大家就急急的进了房间。
  含香把紫薇、小燕子、柳红带进卧房。只见床上已经放着好几套农妇的衣服。
  “来来来!大家都打扮成农家妇女的样子,如果有追兵进来搜捕,大家全体去外面晒谷场晒谷子,知道吗?”含香说。
  “知道!知道!这个太简单了,就像当初全体当萨满法师一样!当萨满法师还要念咒,挥舞伏魔棒!这个只要挥挥耙子就可以了,简单!”小燕子兴奋的嚷着。
  含香帮着大家换衣服,改装,几个女子,都有一肚子的问题,一面换衣服,一面就兴奋的问着各种问题。
  “含香,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往南跑了吗?”紫薇问。
  “你们不知道,都是那个箫剑,他真是一个好聪明的人!他给了我们三个锦囊,要我们到了石家庄再看!事实上,柳青柳红一离开我们,我们就觉得很不对劲,心里一直不安心,就怕你们大家出事!如果为了我们,让你们送命,我们以后怎么可能活下去呢?结果,打开第一个锦囊一看,上面写着老欧的地址,和一句话‘如果不放心他们,就到老欧那儿等消息!’我和蒙丹,干脆把三个锦囊都拆了,第二个写着‘放弃云南,随便选择一个方向去走,免得他们有人落网,吃不消严刑拷打,把你们的路线招出来!’”
  “他想得好周到!”紫薇惊呼:“连他自己,都不要知道你们的下落!那个云南大理,原来是他在故布疑阵!我就说,这条路,未免选得太远!原来,他已经想好,假若有人招了,会把追兵一路引到云南去……哇,好高段啊!”
  小燕子已经等不及的追问道:
  “第三个锦囊写的是什么呢?”
  “第三个写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含香已经不香了,何不冒险回北京?在北京藏上一年半载,等到风平浪静,再选择去向’!”
  “他真是聪明啊!皇上一定以为你们远走高飞了,会派兵去城外找,不会在北京城里找!”柳红折服的说。
  “我们看了,立刻选择了第一个锦囊的办法,到了这儿。没多久,箫剑就来了,告诉我们,你们大家出了事,要蒙丹留下,帮他一起劫狱!那时候,还不知道五阿哥和尔康会逃出来……他们计划了一大堆劫狱的办法,预备要闯进皇宫呢!”
  大家在谈话中,紫薇、小燕子、柳红已经换好了衣服,全是荆钗布裙,农家装束。彼此互看,都有些认不出来了。含香再拿了包头的头巾,给三人扎上。小燕子指着紫薇,笑着说:
  “完全变了一个样,我猜,就算皇阿玛站在你面前,也认不出你来了!”
  一听到“皇阿玛”三个字,紫薇脸色一沉,笑容完全消失了。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箫剑的声音响了起来。
  “衣服换好没有?‘鱼有浓烟’已经烤好了,有没有人想吃啊?”
  “哇!可以吃东西了!”小燕子欢呼:“经过砍头以后,还有嘴巴可以吃,实在太好了!大家赶快去吃东西吧!”
  大家到了餐厅,就看到穿着粗布衣裳的尔康和永琪,小燕子从来没有看过两人这样打扮,觉得新鲜极了,看着大家,又看自己,一直笑个不停。紫薇看到尔康和永琪都变成了普通老百姓,想着那个绿瓦红墙,那个宫廷,知道自己和小燕子,影响了尔康和永琪的一生,就有些怔忡起来。而且,此时此刻,大家都团聚了,却少了一个人!金琐呢?她在哪儿呢?紫薇一想到金锁,神色就暗淡了,面对着一桌子的菜,也食不下咽了。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桌上,虽然是粗茶淡饭,也是非常丰盛。
  欧嫂照顾着大家。
  “大家肯定饿了,多吃一点!”忙着帮每个人布菜。
  “欧嫂,你坐下来,不要管大家了,他们自己会照顾自己!如果吃饭还要你这么照顾,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们一个个,都不是金枝玉叶了!”箫剑沉稳的说。
  “就是!就是!你不要管我们,我们会把自己喂饱的!没有人会跟你客气!”小燕子含着食物,口齿不清的嚷嚷。
  永琪看着农妇打扮的小燕子和紫薇,叹口气说:
  “真是料想不到呀!没多久以前,她们两个还在囚车上,等着要被砍头!现在,居然活蹦乱跳的在这儿吃东西!”
  老欧拿了一壶酒来。
  “为了庆祝两位姑娘重生,喝一杯吧!不是好酒,马马虎虎可以喝!”
  “老欧,你真是我的知己!”箫剑大乐:“此时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这杯酒了!”就给每人都斟满了杯子。
  尔康急忙提醒大家:
  “都不能醉,追兵随时都可能出现,维持清醒是第一个原则!为了庆祝,我们就小小的喝一杯吧!”
  柳青就兴高采烈的举杯,说道:
  “大家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用‘千岁千岁千千岁’,长命百岁就可以了!”柳红笑着说。
  大家死里逃生,又是别后重圆,说不出来的兴奋,就举杯相碰,全部欢呼:
  “大家都长命百岁!”
  紫薇不想让大家扫兴,勉强喝了一口酒,看着大家,真是人人团聚了,连蒙丹都和含香亲亲密密的在一起。金琐呢?那个从小照顾着自己,陪伴着自己,当自己痛苦时,她在旁边安慰。当自己有难时,她在一起分担。但是,她给了金琐什么?连尔康这个承诺,都取消了,还连累她一再受苦。现在,大家坐在这儿喝酒,金琐却脚镣手铐,戴着木枷,跋涉在去蒙古的旅途上。想到这儿,就更加难过了。
  小燕子大难不死,一时之间,想不到金琐。她高兴得不得了,喊着:
  “好香的酒!好好吃的菜,好有味道的饭!哇!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有脑袋’,以前,我真是对不起自己的脑袋,都没有好好的重视它!”
  “你一张嘴,又要吃,又要喝,又要说……累不累?”永琪问。
  “不累不累,昨晚,晴儿令妃娘娘来救我们,差点就把我们救出去了!偏偏皇后赶到,阻止了令妃娘娘的计划!我恨得牙痒痒,皇后还对我说‘等到你的脑袋跟脖子分了家,看你还用那个嘴巴去说!’现在,我的脑袋没有跟脖子分家,嘴巴依然有用,我就太得意了!聒噪一点,各位包涵了!”
  众人全部笑了起来,唯有紫薇,捧着饭碗,食不知味。
  尔康看到紫薇食不知味,就也不安起来,不住的看紫薇。
  小燕子兴奋的看着箫剑,开始“审问”起箫剑来。
  “箫剑!我问你!你以前是什么意思?两次和我比武,都故意在那儿左摔一跤,右摔一跤,演的跟真的一样!你邈我啊?耍我啊?看不起我啊?”
  箫剑笑了,凝视小燕子:
  “武功要在紧急的时候用,不是用来玩儿的!你抢我的剑,摆明要和我玩玩!既然是玩玩,就不能认真了!如果看不起你,今天还会去劫囚车吗?”
  小燕子心情太好了,兴奋的看大家:
  “我们全体拜把子,好不好?今天就拜,好不好?难得都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人,又都是‘头也不掉,命也不丢’的人!你们常说的两句话,我记不起来了,我有两句话,‘同是脑袋不掉人,相遇何不就结拜’?”
  众人全部大笑。
  紫薇笑不出来,勉强扒了两口饭,实在忍不住眼泪一掉,匆匆的站起身来:
  “对不起!你们大家吃,我吃不下,我到院子里透透气!”
  紫薇就用手捂着嘴,跑出门去。
  大家都呆住了。尔康跟着跳了起来:
  “你们吃!我去陪着她!”
  紫薇奔到院子一角,站住了,用手拼命擦眼泪。
  尔康跑过来,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急急的说: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你知道,我的时间实在太紧迫了!你们两个要砍头,我们只能先管你们!现在,你们已经脱离险境,我下一步棋,就是去营救金琐了!你想,我怎么会把她忘记呢?我已经打听过了,到蒙古有两条路,一条经过察哈尔,一条经过绥远!金琐被流放到蒙古最北边的‘肯木毕齐尔’,所以,官兵的路线一定是走西北边的绥远!我已经研究过地图,也打听了那条流放的路线……等我吃完这餐饭,我就带着柳青柳红去营救她!”
  紫薇调头看尔康,眼睛发光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尔康深深的看着她:
  “经过了这么多‘生生死死’,如果我还看不出你的心事,那我还有资格成为你的尔康吗?”
  “那么,我还有其他的心事呢?”
  “放不下令妃娘娘,放不下晴儿,放不下我的阿玛和额娘!”
  紫薇深吸了一口气:
  “是!你已经看穿我了!我们集体一跑,丢下的摊子好大!我想到今天在囚车上,老百姓都为我们请命,监斩官都心软了。但是,侍卫快马奔来,传递皇阿玛……不,不是‘皇阿玛’,是‘皇上’的命令,仍然非杀我们两个不可!这样寡情,这样绝情……他会饶了令妃娘娘和晴儿吗?会放过你的阿玛和额娘吗?我觉得太不安了!”
  “我和你一样不安,我们不妨在这儿住几天,就像箫剑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先藏在这儿,看看大家是不是都没事,如果确定大家都没事了,我们再开始‘浪迹天涯’,好不好?”
  紫薇深深的看着尔康,幽幽的说道:
  “尔康……你真的选择了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尔康一愣。
  “我已经不是格格了,舅公舅婆把我的身份彻底否决了,我到底是谁,自己都不知道!你真的选择了我?把你的前途爵位,父母家庭……一起抛掉,你不会后悔吗?我们一直在患难之中,几度出生入死,会给你一种错觉,好像我是得来不易的!等到有一天,我们过着平凡日子,大家都老了,所有的神话色彩全部消失……那时候,你会不会后悔你的选择?”
  尔康把她的手,紧紧的一握,有力的说:
  “是!我选择了你!不管为你抛弃了多少东西,你值得!我永远还会后悔!当我们老了的时候,你还是我最美丽的‘神话’!”
  紫薇眼里充泪了,感动至深的看着尔康。
  这个时候,宫里已经乱成一团。
  “两个丫头被武林高手劫走了?全城老百姓帮忙她们逃走?老人小孩全体出动,追着囚车跑?这是真的还是一个笑话?”乾隆震惊的问。
  监斩官带着侍卫,一排人跪在延禧宫前。监斩官发抖的说:
  “启禀皇上,一点也不假!侍卫官兵都亲眼目睹,臣实在不敢说谎!当时一片混乱,所有的老百姓,都高叫着‘民间格格不可杀,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情绪激昂,几乎要和侍卫冲突起来。那些武林高手,趁机飞上囚车劫囚,个个势如拼命,锐不可挡!臣又怕伤到孩子,又以怕伤到老人,又怕伤到无辜的老百姓,顾此失彼,丢了人犯!臣罪该万死!”
  乾隆听得匪夷所思,眼睛瞪得好大。站在乾隆身边的令妃,在震动中,松了一口气,眼睛湿润了。
  “她们两个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让全城为她们请命,还有高手为她们拼命?有多少武林高手?”
  “好多好多!总有十几二十个!”监斩官立刻夸张的说:“高手中好像还有五阿哥和福大爷!因为他们两个的身手和体形,很多侍卫都认得!但是,臣不敢确定!”
  乾隆震惊,勃然大怒。
  “永琪和尔康!”就大声一吼:“你们有没有去追捕逃犯?”
  “有有有!臣已经下令,全城搜捕!但是,只怕两位格格有高人保护,又有全城老百姓掩护,搜捕十分困难……”
  “什么搜捕困难?你们给我一家家去搜,也要把他们全体抓回来!这样公然和朕作对,简直成了一群强盗土匪!你去传鄂敏过来,要他赶快派兵,去城外追捕!”
  “喳!臣遵旨!”
  监斩官狼狈的爬起身子,躬身而退。乾隆又大喊:
  “回来!”
  “臣在!”监斩官赶紧回来。
  “把他们活捉回来,知道吗?朕要亲自审问他们!”
  “臣遵旨!”
  监斩官带着侍卫匆匆而去。
  令妃见监斩官走了,就急忙上前,对乾隆急促的说:
  “皇上!她们逃了,就让她们逃吧!何必再苦苦追捕呢?”
  乾隆眼睛一瞪,对令妃喝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口口声声,向着那两个丫头!她们欺骗朕,玩弄朕,现在,还发动全城的老百姓来反抗朕!居然有高手劫囚车,把她们救走!朕被这几个孩子弄得声誉扫地,尊严尽失,你还帮着她们说话?”
  “皇上啊!”令妃含泪诚挚的说:“那么,你真的希望,现在监斩官捧着紫薇和小燕子的首级,来向你报告说:‘任务已经完成,两位格格首级在此’吗?”
  乾隆脸色骤变,顿时哑口无言。令妃看着他的脸色,再真挚的说:
  “皇上!臣妾知道你有多恨、有多气!但是,臣妾也一直知道,在皇上的内心深处,有一份让人感动的热情。今天,臣妾听到两位格格逃走了,确实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因为,臣妾真是胆战心惊,就怕看到的是两位格格鲜血淋漓的脑袋啊!”
  乾隆震撼着,看着她不说话,她就含泪继续说道:
  “皇上啊!人在激怒之中,所做所为,不一定是出于本性!人在危急之中的所作所为,也不一定是出于本性!你无心杀格格,却下令杀格格!尔康、永琪无心反抗您,却势必反抗您!”
  乾隆有些迷惘起来,令妃的话,句句字字,打进他的内心深处,不禁自问:“是啊!难道朕宁愿看到两个丫头鲜血淋漓的脑袋吗?难道朕真的要她们身首异处吗?”
  乾隆正在理不清自己混乱的思绪,太后得到消息,带着皇后和晴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令妃赶紧请安:
  “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太后昂着头,急冲冲的问:
  “皇帝,我刚刚听到侍卫们传言纷纷,说小燕子和紫薇被五阿哥和尔康救走了!是不是真的?”
  乾隆一叹:
  “朕也刚刚得到消息,两个丫头确实被人救走了!是不是永琪和尔康劫走的,还不能肯定!”
  晴儿深深的透了一口气,和令妃交换了一个安慰的注视。
  “这还得了?”太后大怒:“居然有老百姓撑腰,这不是反了吗?皇帝的尊严何在?威信何在?这两个丫头,居然鼓动了全城的老百姓造反!皇帝!你可不能让她们逃掉!我觉得,福伦一定知道内幕!不妨先把福伦夫妻两个拿下!”
  令妃大震,脸色惨变,急忙往前,痛喊道:
  “皇上请明察!福伦夫妻二人,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知情!孩子们做的事情,长辈经常都到最后才知道!”
  皇后用锐利的眼光,看了令妃一眼。
  乾隆情绪复杂,有意包庇,烦恼的说:
  “皇额娘!这事还是让儿子来处理吧!”
  皇后就向前一步,说:
  “老佛爷!皇上!臣妾有一件事,不知道是该讲,还是不该讲?”
  “你觉得不该讲,就别讲了!”乾隆心烦意躁的说。
  “如果事情严重,有什么该讲不该讲?皇后但说无妨!”太后狐疑的看看皇后。
  皇后就看了看了晴儿和令妃一眼,清楚的说:
  “昨晚臣妾就怕两个丫头捣鬼,曾经到大内监牢走了一趟,谁知,在大内监牢,却碰到了两个人,说是奉皇上和老佛爷的命令,去给两个丫头送行!臣妾当时觉得很奇怪,也不曾追究!但是,今儿一早,听说尔康离奇失踪了!再回想起来,这事实在有些凑巧!”
  “什么?”太后大惊:“奉我的命令,跟两个丫头送行?我什么时候有这种命令?居然敢假传太后懿旨?简直可恶!这是谁?快说!”
  晴儿看了令妃一眼,知道遮掩不住了,就勇敢的走了出来,在太后和乾隆的面前跪下了。
  “老佛爷,皇上!皇后娘娘说的,是我和令妃娘娘!”
  “什么?你和令妃?”乾隆喊。
  “是!我们昨晚确实去了大内监牢,探望过紫薇和小燕子!”晴儿坦白的说着,哀恳的看看乾隆,再看看太后:“皇上,老佛爷!对不起,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在两位格格临死之前,不去看她们一下!这些日子以来,老佛爷心里也明白,晴儿对两位格格,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令妃娘娘更是把她们当亲生女儿一样!她们要死了,我们去给她们戴上簪环,化一点妆,换一身衣服,让她们死的时候,不要太狼狈太难看!请皇上和老佛爷体恤我们的不忍之心!至于尔康怎么失踪了,我们一点也不知道!”
  “晴儿!”太后又惊又怒,简直无法置信:“你居然敢私下去见她们!你好大的胆子!还有令妃!”
  令妃一颤,默然不语。晴儿就对太后磕下头去:
  “老佛爷,晴儿是做错了!请老佛爷惩罚!晴儿自从看到活泼风趣的两位格格,被判斩首之后,觉得生命无常,祸福难料,已经不在乎自身的安危了!如果皇上不能原谅,就把晴儿关起来,或者斩首吧!但是,令妃娘娘对皇上一片真情,小阿哥还没满周岁,请皇上千万千万不要怪罪令妃!”
  乾隆震动着,看了令妃一眼,令妃眼中含泪,不胜凄楚。晴儿继续说道:
  “晴儿斗胆,说一句肺腑之言,香妃娘娘已经消失了,当初紫薇和小燕子说她变成蝴蝶飞走,其实是千方百计,想顾全皇上的感觉,让皇上的失意,减到最低限度!没想到形式弄巧成拙,让皇上怒上加怒!这件祸事,到今天为止,牵连的人已经够多!俗语说,‘扯到鸡毛鸡骨痛,扯到叶子藤儿动’!希望这事不要牵丝扳藤,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那么皇上失去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乾隆瞪着晴儿,被晴儿这几句话,深深的撞击了。
  太后也看着晴儿,一脸的不可思议。
  皇后急忙正色问道:
  “这么说,难道尔康越狱,永琪逃走,两个丫头被劫,全体都不追究了吗?”
  “谁说朕不追究?朕已经下令,全城搜查,出城追捕,势必把他们全体捉回来!但是,无辜的人,不要再牵连了!”乾隆大声说。
  “那……谁作为内应,放走尔康和永琪,也不要追究了?”皇后问。
  “如果说,昨晚去探监的人,就有放掉尔康的嫌疑,那么……皇后和容嬷嬷,岂不是也有嫌疑了?”晴儿振振有词的说,看着皇后。
  皇后怒视晴儿。
  乾隆心里,其实已经有数,看看令妃,看看晴儿,确实再也“输不起”这两个人,就一拂袖子,心烦意乱的说道: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让朕安静一下行不行?”
  众人全部安静了下去。
  乾隆心里有数,太后心里也有数。
  回到慈宁宫,进了大厅,太后就站定了,回头怒喊:
  “晴儿!你给我滚进暗房里去闭门思过!”
  “是!”晴儿屈了屈膝,回身就走。
  “站住!”太后又色厉内荏的喊。
  晴儿站住了。
  “你告诉我,你这样千方百计的帮助那两个丫头,到底为了什么?”
  晴儿抬眼看着太后,眼神里是一片真挚和坦白:
  “老佛爷!因为她们两个,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过了我渴望而没有的生活!她们唤起我心底最深的热情,燃起我蠢蠢欲动‘叛逆’,那种‘胆大妄为’和‘不顾一切’,正是我心底的呼唤!紫薇,像是那个文学的我,小燕子,像是那个叛逆的我!她们两个,正是我的影子!或者,可以说,我是她们的影子!”
  太后听得糊里糊涂:
  “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知道!”晴儿悲哀的说:“在我认识她们两个以前,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会被这样两个姑娘收得心服口服,我自己也会不相信!”
  太后怒气冲冲的嚷:
  “我看!她们两个根本就是有病!你已经被传染了!”
  “是!她们是一种病,这个病的名字叫作‘热情’!对生命的热情,对爱情的热情,对朋友的热情,对理想的热情,对生活的热情,对梦想的热情,对诚实的热情……这种热情,确实带着传染力!我被传染了,传染得不可救药,病入膏肓了!”
  “你不要跟我卖弄口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听不懂你这种怪话,你胆敢半夜三更,假传我的懿旨,放走人犯!你是不是认为我离不开你,不敢惩罚你?不忍心惩罚你?”
  “晴儿不敢这么想。只是……让晴儿将功折罪吧!”晴儿低头说。
  “怎样将功折罪?”
  “让我用我以后的生命,陪伴老佛爷,孝顺老佛爷吧!我将终生不嫁,为老佛爷奉献一生!”
  太后一怔,不禁深深的看着她。
  “那……你那份‘蠢蠢欲动’的热情,要怎么排遣?”
  晴儿一愣,眼泪夺眶而出。
  “老佛爷……那是一种病,传染之后,有两个可能!要不然就是痊愈,要不然就是病死!我总是逃不掉这两者之一!好……我去暗房闭门思过!”
  晴儿就傲然的去了。
  太后竟被她的傲然震住了。
40
  北京永定门外的郊道上,秋风飒飒,沙尘滚滚。
  一排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脚镣手铐,戴着木枷,正艰苦的、颠踬的前进。金琐也杂在这一排人犯之中,跟着囚犯们狼狈的走着。
  官兵们拿着鞭子,不断的抽在众囚犯身上,穷凶极恶的吆喝着:
  “走快一点!这样慢吞吞,走到明年也走不到蒙古!”
  囚犯随着鞭子的声音,不断惨叫哀号。
  金琐一步一个颠踬,满头的风沙和汗水,哀恳的说:
  “官兵大爷!能不能给我一口水喝?”
  金琐一说,就有好多囚犯向官兵哀求着:
  “水……水……水!请给一口水……”
  “水?又要喝水?这些水,还要支持到下一站呢!够不够我们喝,都不知道,哪儿还有你们的份?都是你!罗嗦什么?”官兵说着,就一鞭子抽在金琐背上。
  “哎哟!痛啊……”金琐哀声喊着。
  “痛?痛就走快一点!”官兵又是一鞭。
  金琐忍痛前进,看着天空,心里一片凄苦。心想,不知道紫薇和小燕子,是不是已经砍头了?午时早就过了,说不定她们两个已经升天了,说不定她们正在天上看着她。她对着层云深处,极目四望,却什么都看不到。
  走在金琐前面的一个老者,忽然支持不住,倒下了,嘴里呻吟着:
  “水……给我一口水……”
  “老伯,你怎样?”金琐急忙去扶,抬头看官兵:“请你们做做好事,给他一口水喝,他快晕倒了!”
  “晕倒?抽几鞭子,就不会晕倒了!”
  官兵的鞭子,就狠狠的对老者抽了过去。
  “哎哟……哎哟……哎哟……”老者痛得打滚。
  “你们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金琐忍不住喊:“难道你们家里没有老人?没有父母吗?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大家不是都是人吗……”
  “哈!还轮到你这个犯人来教训我?”官兵就一鞭子抽向金琐。
  金琐想躲,没躲掉,脚下一绊,就整个人摔倒了下去。
  “这个丫头故意的!起来!起来……”
  官兵手中的鞭子,就雨点般落在金琐身上。
  “不要这样啊……求求你们,不要打啊……”
  金琐痛得满地打滚,脖子上的金链子,就滑了出来。一个官兵眼尖,喊道:
  “这丫头脖子上,还戴着金链子呢!”说着,伸手就去扯那条链子。
  金锁大惊,急忙抓住链子,哀声大叫:
  “不要抢我的链子!这是我家小姐给我的纪念品……这是她戴过的东西,我不能失去它……”
  “什么纪念品?现在,它是我们的纪念品了!”官兵一把扯走了链子。
  “还给我!求求你还给……”金琐大急,喊着:“那条链子不值钱,是我家小姐给我的呀……还给我……”她爬到官兵面前,还想抢回项链。
  “身上藏着金链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值钱的首饰?”官兵对着金琐一脚踢去,嚷着:“赶快把身上值钱的首饰都交出来!快!”
  “你们饶了我吧!哪儿还有值钱的东西?”金琐哭了。
  “不交出来是不是?那……我们可要扒了你的衣服来检查了!”
  金琐大惊,勉勉强强的爬了起来。
  “不要……不要……”
  众官兵贪婪的看着她,个个如同凶神恶煞。金琐恐惧的后退,脚镣手铐一路“叮铃哐郎”响着。官兵吼着:
  “来!我们扒了她的衣服看看,她身上到底藏着多少好东西?”
  众官兵就飞扑而下。
  金琐拔腿就跑,惨叫着: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可怜她身上又是木枷,又是脚镣手铐,哪儿跑得动,才跑了两步,就又跌倒在地。她就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囚犯们害怕的看着,谁也不敢动。
  官兵们扑了过来,就动手开始剥她的衣服。金琐拼命扯住自己的衣襟,死命的挣扎,哀求着:
  “各位大爷,饶了我……我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不要这样,你们杀了我吧……”
  “杀你?我们活得不耐烦吗?你是钦犯,我们还丢不起呢……”哗的一声,她的衣袖,被整个扯掉了。
  正在十万火急,有辆马车突然急驶而来。其实,这辆马车跟踪这个队伍已经很久了,一路上都有行人,不能下手,这时已到荒郊野外,马车就冲了出来。驾驶座上,正是尔康、柳青和柳红。
  “不好!他们正在欺负金琐!停车!”柳红大喊。
  尔康和柳青一拉马缰,马车停下。
  官兵们听到声音,抬头张望。
  柳青、柳红、尔康三人,像是三只大鸟一样,飞扑而至。尔康大吼:
  “身为官兵,这样无耻下流!犯人也是人,你们简直是一群野兽!”
  尔康声到人到,一脚踢飞了扑在金琐身上的官兵。
  柳青看到金琐衣衫不整,气得脸都绿了:
  “胆敢这样欺负金琐,我要了你的命!”
  柳青扑了过来,拳打脚踢,打飞了其他几个官兵。柳红又打倒了好几个。
  “金琐!不要怕,我们来救你了!”柳红边打边喊。
  官兵们就大喊大叫起来:
  “不好了!有人要劫囚犯!大家上啊!”
  官兵们拔出长剑,就和三人大打出手。柳青、柳红、尔康都锐不可挡,打得虎虎生风,把一个个官兵全部打得飞跌开去,摔的摔,倒的倒。
  金琐又惊又喜,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声泪俱下了:
  “尔康少爷!柳青!柳红……我是不是眼睛花了……”
  众官兵哪里是三人的对手,打了一阵,知道打不过,就撒开大步,落荒而逃。三人志在金琐,也不追官兵,尔康奔到金锁身前,喊道:
  “金琐!你怎样?”
  “链子……链子……”金琐喘息的喊:“小姐给我的金链子……是太太留给小姐的,被他们抢走了……”
  “抢了你的金链子?该死的官兵……”
  尔康回头一看,看到一个官兵,正握着金链子奔逃,尔康就追了过去,一拳打去,打倒了官兵,抢下链子,义愤填膺的说:
  “紫薇贴身的东西,岂能让你抢去?”
  柳青就奔向金琐,歉然的说:
  “对不起,金琐,我们来晚了,让你吃苦了!”说着,一刀劈断了铁链木枷。
  金琐喜极而泣:
  “柳青……我……我……”
  金琐脚下一软,就倒了下去,柳青一把扶住,看到她衣衫不整,赶紧脱下自己的上衣,把她裹住,抱了起来。柳红急忙喊:
  “哥!赶快抱她上马车!”
  “救救那些犯人……他们好可怜……”金琐指着那些犯人说。
  “好!管他有罪没罪,全体逃命去吧!”尔康豪迈的说:“今天是‘劫囚日’!‘同是天涯被囚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尔康说着,就把犯人们的木枷铁链,全部砍断。那些犯人真是想也想不到有这种好运,全体跪在地上,给尔康等人磕头,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着:
  “英雄!好汉!救命恩人……谢谢!谢谢……”
  尔康看着这些犯人,心想,怪不得《水浒传》会成为禁书,这“官逼民反,不得不反”的思想实在不容泛滥。想着,自己那个“御前侍卫”的责任感就开始作崇了,对大家脸色一正,严肃的说:
  “大家逃命去吧!以后记住,千万不要再犯法!不要做坏事!如果作了坏事,落到我手,一定不饶!”
  “是是是!”囚犯们磕头如捣蒜。
  柳青抱着金琐,早就奔向马车。
  黄昏时分,尔康、柳青、柳红把金琐救回来了,大家到了老欧的农庄。
  柳红扶着金琐走进房门,紫薇就激动的尖叫起来:
  “金琐!金琐……”
  金琐一看到紫薇,就扑奔上前,和紫薇紧紧的抱在一起。
  “小姐啊!”金琐唏哩哗啦的哭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紫薇拍着她的背,自己的泪,也滚滚而下:
  “金锁……他们找到你了!我好害怕,怕他们找不到你!”
  小燕子冲上前来,叫着:
  “金琐!如果找不到你,我们已经作了最坏的准备,预备全体都去蒙古!一路上找你,绝对不让你一个人流落在那儿!”
  金琐抬起头来,含泪去握小燕子的手:
  “小燕子!又能听到你叽哩呱啦的叫,我太幸福了!”
  “怎么弄得这样狼狈?赶快进房里去,洗个澡,梳洗一下,换件干净衣服……”含香嚷着。
  “香妃娘娘!你也在这里!”金琐惊喊。
  “我们这儿没有‘娘娘’,没有‘格格’,没有‘阿哥’,没有‘御前侍卫’了!大家都喊名字,不要忘了!”永琪急忙提醒大家。
  柳青就关心的喊道:
  “你们几个,最好给她检查一下,她身上都是伤!那些官兵简直可恶极了,对她又打又抢又欺负!”
  “我要杀了他们!”小燕子怒喊,看着尔康问:“你们有没有帮金琐报仇?有没有?”
  “当然有,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还好,我那个‘跌打损伤膏’,都是随身带着!赶快进去洗洗干净,上药!”
  尔康上前一步,递上那条项链。
  “紫薇,还有你的项链,我从那些可恶的官兵手里抢下来!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你还是收起来吧!”
  紫薇接过项链,含泪看尔康,眼里盛满了感激:
  “尔康,谢谢你!找回了金琐,我的一颗心总算归位了!”
  尔康对她深情的微笑着。
  几个女子,就陪着金琐进房去梳洗上药了。
  “现在,总算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永琪看到她们进房了,才透了一口气,说:“以后,到底要怎么办,应该好好的计划一下了!”
  “今晚,我要摸黑去一趟帽儿胡同,把大家的行李装备取来!再打听一下宫里的动静!”尔康说:“我很想回学士府去看看我阿玛和额娘!”
  “我劝你不要冒险!”箫剑警告的说:“刚刚,你们去找金琐的时候,我进城去察看了一趟,现在,城里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官兵在挨家挨户找逃犯!如果要去帽儿胡同拿东西,我帮你去,毕竟,没有人认得我!”
  “我看,我们还是越早离开北京越好!我们的情况和含香、蒙丹不一样!那些侍卫官兵,认识蒙丹和含香的人不多,可是,认识我们的人就多了!”永琪说。
  “就是!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分开,蒙丹和含香还是单独逃亡!我们这些人,是兵分两路,还是都在一起,也要商量一下!”尔康深思着。
  “我想,含香是舍不得和你们大家分开的!”蒙丹说。
  “尔康说得对!”箫剑正视着蒙丹:“舍不得也要舍得!如果我们大家全体在一起,第一,太引人注意!第二,有一个落网,就全军覆没!我们这样轰轰烈烈,又是变蝴蝶,又是越狱,又是劫囚车……现在还加上劫金琐!如果再被抓回去,集体砍头,那岂不是太不值得了?”
  蒙丹脸色一正:
  “那么,我和含香还是单独走!但是,我们去哪儿呢?”
  “还是那句老话,不要告诉我们你去了哪里?走!就对了!”
  “箫剑,你呢?还跟我们在一起吗?”尔康问箫剑。
  箫剑一笑:
  “我看,我送佛送上西天吧!你们这样一群人,我还真不放心!”
  大家正在谈论,忽然,外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大家全部紧张起来。
  欧嫂突然冲了进来,急促的说:
  “快快!大家躲起来!官兵来搜人了!谁去把含香她们叫出来!”
  “我去!是不是去晒谷场?”尔康问。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进了院子,堵在那儿了,你们一出大门就会被捕!赶快,全体跟我来!”
  小燕子紫薇她们匆匆从卧室里跑出来,欧嫂就带着大家,奔向后门。原来,这个农庄还有个后院,院子里,放着好多坛子,有的是腌菜,有的是酿酒。院子角落里,还有一间破破烂烂的柴房。欧嫂带着这一群男男女女,到了柴房外面,打开门,急急的喊:
  “赶快!全体躲进去!”
  箫剑一看,柴房那么小,哪儿容纳得了这么多人,就当机立断的说:
  “我在外面把守!那些官兵不认得我!柳青,柳红,你们两个也不用进去!赶快去拿耙子、锄头……假装在工作!”
  “这个地方行吗?门上都是大缝,对里面一看,就看见我们了!”小燕子说。
  “没办法挑剔了!赶快进去!尔康,你们几个会武功的人注意了,如果不对劲,就只好出手了!”箫剑说,把大家往屋里推。
  “我们知道!”尔康一拉小燕子:“快进来!”
  所有的人,就忙忙乱乱的挤进柴房,把柴房的门阖上。
  箫剑和柳青柳红赶紧拿着耙子、锄头、斧头等工具,砍柴的砍柴,整理院子的整理院子。欧嫂坐在一大堆酱菜坛子前面腌酱菜。
  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前面一直传来。老欧的声音,不住的响着:
  “各位军爷,你们到底在找什么?我是庄稼人,家里没什么东西!”
  官兵在七嘴八舌的问:
  “有没有看到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像这张图画里的样子!看看清楚!两个丫头,两个很漂亮的少爷……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没有!没有……喂喂,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往人家屋子里闯呢?”
  柴房里,一半堆了柴,大家挤得简直无法透气。每个人都紧张得不得了,大气都不敢出。门缝好大,小燕子对外面张望,低声说:
  “来了!来了……好多官兵都来了!”
  “嘘!你就别说话呀!”永琪赶紧阻止小燕子,也凑在门缝对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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