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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铃的魔力 第三部

陈柳环(现代)
第一章
梦中的记忆
下雪了!
似乎下了好一会儿,因为视线里的一切几乎都染成了白色。对街一扇窗户的窗帘被撩开,露出了一张模糊的脸。几秒钟后,脸又隐藏在后面。行人都低垂着脑袋,紧缩着身子,像机器一样僵硬地前行。没人驻足。没人是等待的那个人。
等待令人的内心无法平静,特别是怀有期待、忧虑以及好奇的等待。壹索的心已经焦虑而沉闷地想要跳出胸膛尽情呼吸,用力甩掉负荷。他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像钟摆一样摆动着,很有节奏。壁炉里的熊熊火焰突然啪的响了一声,他像被触动似的将目光投向火光。为什么还没来?他想。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已经流连很久了。
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那是十分熟悉的脚步声,因此他判断是巴莉阿姨走进了客厅。
(巴莉:丘氏家族人,壹索的表姨)
“已经九点了!这种天气……我想是不会来了。”巴莉阿姨无奈地说,“壹索,去吃点儿东西,然后睡觉吧。”末了这句话很柔和,带着劝说的意味。
壹索默不作声,瞧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转回头,继续凝视着火光。虽然上帝用冰冷扼杀了希望,但他心里仍充满了期待——奇迹会降临。他是一个固执的人,虽然只是八岁的孩子,但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坚毅。即使不久之前,这种坚毅曾被摧毁+奇迹没能在他母亲的身上显现,可他还是重新武装起来,继续保持着他坚信不移的人生姿态。他继续摆动着双脚,脑海里不断焦虑地思忖着: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很快就会来了……
“真是个固执而古怪的孩子!”
这句话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还有渐渐消逝的脚步声。
他的目光坚定地盯着火焰他爱他的母亲,他更相信母亲的承诺,他坚信“那个人”一定会来。“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呢?温柔的,严肃的,或是严厉的……母亲说:“你长得像他。”这一点令他感到些许欣慰。
壹索沉浸在火焰和遐想中,突如其来的门铃声使他受到了惊吓。他带着满满的期待和紧张的情绪从椅子上站起来。透过门旁边的窗户,他看见一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站在门外也正透过窗户瞧着他。他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窗外,不仅仅是因为他想要看清楚门外的男人的相貌(可惜黑暗的冰雪天中什么都看不清),还因为他十分惊奇地发现天空飘落白雪不敢靠近那个男人,想遇见了瘟疫一样迅速弹开。
门外的男人似乎有点儿不耐烦了,又再一次按响了门铃,继续和壹索对视,示意他快点儿开门。壹索内心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当他打算往门口走去时,急促的脚步声从里屋传了出来,他打消了行动的念头。
“壹索,为什么不开门?应该是你的父亲来了……真是个古怪的孩子!”
个头不小,肩膀宽阔的巴莉阿姨慌忙地走进客厅,用既无奈又生气的眼神瞪了一下直挺挺站在沙发旁边的“古怪孩子”。她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您好!”门外的男人说,声音温和。
壹索的心激烈的跳了起来,似乎即将面临人生最奇妙的时刻。
“你是?”巴莉阿姨用疑惑的声音说。
“我叫余道奇,是青阳山庄的管家。我来接壹索少爷……”
(余道奇:魔族青阳山庄管家)“你来……”巴莉阿姨很惊讶地打断来客的话,“行弋为什么不自己来?”她的语气毫无征兆的带上了怒火,“那是他的儿子!没有了母亲的儿子!”
巴莉阿姨充满激情的最后一句话令壹索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孤独的情绪短暂离开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门外的男人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个人”!这更令他感到孤立无援。巴莉阿姨长久以来毫无意义的话语在他脑海里冒出来,令人惊奇的是,这些话语虽已沉淀,却未随时间退去,而现在有了具体的含义。他的愤怒突然发作起来。
壹索迈开脚步,快速地向楼梯跑去。
“壹索!”巴莉阿姨受惊似的叫唤了一声。
壹索没有回头。他将卧室的门重重地关上,坐在床上,凝视着相框里母亲甜美的笑容。他竭力控制自己悲痛的情绪在内心深处的冲击。母亲和巴莉阿姨多年来意味深长的话语在他的脑海里交织着,迅速而锐利,使他无法捕捉和辨别何为最最关键而真实的含义。他尝试着不去想它们,但无济于事。他沮丧地,无力反抗地聆听母亲用温柔的声音说:你的父亲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是一个矢志不移的坚强斗士,正在为了人类最终的梦想奋斗,他虽未能顾及你小小的心灵,但却在为许许多多的心灵创造美好的家园,所以不要怀疑他的爱,他的爱不是狭小的,而是广阔的... ...巴莉阿姨则带着厌烦而鄙视的神情说:你父亲是一个伪善、表里不一的人,他那些宏大的理想、博爱的精神只不过是逃避责任的借口而已,连自己的妻儿都照顾不了,还谈什么国家宏图... ...这些充满着人类复杂情感的语言如无数条根放纵地从他的记忆里颤动着向外伸展出去,强迫他注意它们。如果要阻止它们的肆意蔓延,就得抓住他们的主根。他没能找到主根,却清楚自己那颗脆弱的小小心灵被忽略了。
有人小心翼翼地敲了几下房门,用温和的声音说:
“壹索少爷,我是余道奇... ...我可以进来吗?”
他盯着房门,但没有回应。他当然很希望门外的人能进来,这样他就能容易的寻找到主根,可是他又不愿意让那人进来。这种行为对小孩子来说很常见,大人们将其称为“耍性子”或是“闹别扭”。
“壹索少爷,请让我进来和你谈谈好吗?”由于久未得到回应,余道奇不得不用央求的口吻说道。
这种具有软化作用的口吻使壹索筑起的叛逆围墙出现了缺口;再加上母亲多年的教育塑造出了他不得无理取闹的品德,他绝对不能因为母亲去世带来的伤心,而将这种母亲引以为荣的品德撂下,给人留下不佳的印象。于是他决定打消耍性子的念头。他说:
“你进来吧。”
卧室的门被轻缓地打开了,那个自称为青阳山庄管家余道奇的高个男人走了进来。
壹索打量着这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先生。好奇的目光掠过零星的白发、宽阔的额头,然后被柔和而慈祥的眼神吸引住了。失去母亲的男孩着迷于这种眼神,因为似曾相识,因为可以抚慰他刚受到创伤的幼小心灵。这位有着迷人眼神的先生走到床边坐在男孩身旁,面带微笑,握住他的手,对他的脸端详了几秒钟,仿佛在寻找某样东西。
“你长大了!”他轻声感叹道,“长得像你的父亲,几乎一模一样。我想 起了一去不复返的往事……”
壹索没有做声,继续凝视他的眼睛,任由他继续握住他的手。他熟悉这样的情景:大人们总有丰富的情感要抒发,总有太多挥不去的往事要回忆。他就是在母亲和巴莉阿姨的回忆中认识了两个版本的父亲。他确定——不需要提醒,大人们很快就会回到现实当中。“壹索少爷,我带你回家... ...”
“这里就是我的家。”壹索说,语气坚决。他还是抑制不了小孩子的性子。
“哦,当然,这里曾经是你的家,但现在不是了。”
不悦之色爬上壹索的脸,目光中带有一丝不满的意味瞧着余道奇,却一句话也不说。
余道奇注意到了这种不悦的情绪。“我的意思是说这里没人能照顾你。”他连忙解释自己的说法,神色有点儿慌乱,似乎担心眼前的男孩会受到伤害。
“巴莉阿姨会照顾我,”壹索再一次坚决地说,“她一直对我很好。”
“我知道他对你很好。”余道奇说,并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可是,你妈妈希望照顾你的人是你的爸爸。不是吗?”他反问道,露出一种看透对方心思的眼神。
壹索突然心虚的低垂下头,盯着自己的双脚。是的,他当然知道母亲最后的遗愿。在那些难熬的日子里,他曾和母亲进行了太多次透彻的交谈。起先他无法接受母亲即将离去,无法接受自己为此需要变得坚强,无法接受自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家,无法接受要去接纳一个从未谋面而且被身边两个最重要的人分别评价成截然不同品质的父亲。后来他不得不怀着压倒一切的痛苦心情把母亲表明的一切接受下来。
“而且我觉得巴莉阿姨更愿意让族长——你的爸爸——来照顾你。”余道奇继续劝导,“今天一大早她就联系了族长,希望族长能尽快来把你接走。她说这是你母亲的遗愿。她准备回到她的家族里,不能把你一起带走。我相信她是爱你的,但要她独自一人将你抚养长大是很困难的。你要体谅她!”
壹索抬头瞧了一眼余道奇,看似毫无意义的一眼,因为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他当然不是没有想法,只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而已。从巴莉阿姨多年来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数落他的父亲,以及她在他母亲辞世后迫不及待的联系父亲来接她,就可以看出她对他不会有太深厚的感情。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气话而已。他不在乎巴莉阿姨是否爱他,他在乎的是他的父亲。“我要体谅她,所以你不得不来把我接走?”他带着一种既想要试探又下结论的复杂心情轻轻吐出这么一句。
“不得不?”余道奇用充满疑问的语气说,露出讶异的表情,“哦,当然不是!”他几乎是瞬间否定了这种说法,“我非常愿意来接你!我非常高兴、开心能把你接回青阳山庄!我盼着一天已经很久了!”这几句话咬字清楚、顿挫分明,似乎要力图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壹索又瞧了他一眼,脸上和眼睛里都带着一丝不难看出来的欣喜气息。可怜的小男孩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感受。
“哦,难道你......”余道奇凝神端详着男孩,然后一副有所领悟的表情,“壹索少爷,巴莉跟你说了什么吗?这真是太荒唐了!”他无比激动起来, “怎么可能呢!我们都爱你——你的爸爸、爷爷,还有我,还有魔族的每一个人。巴莉是不是经常对你说魔族人的坏话?她不喜欢魔族人,因为......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存有偏见,所以你不能相信她的说辞。我敢肯定,你妈妈从未说过一句魔族人的不是,对吗?”看到面前的男孩默默点头后,他继续充满感慨地说,“我了解你妈妈,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惜的是他性格有点儿孤僻,乐于过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她才离开了青阳山庄。那个时候,魔力种族之间纠纷不断,魔族和巫术族之间犹如水火一般不能共容。族长夫人来自一个奇怪的家族,那个家族似乎和这个世界是脱节的(丘氏家族/墨夷家族),处于一种完全隐形的状态——不知道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的家族?是吗,她(平陵——壹索的妈妈)没有说过?事实上族长也对夫人的家族不太了解。总而言之,夫人不愿意将她自己以及你——壹索少爷——处在那种充满纷争的氛围里,就离开了魔族。她带着你似乎从这个世上蒸发了。她没有联系我们,我们也找不着她。事情就是这样的。当今天上午巴莉联系族长时,整个青阳山庄激动不已、欣喜不已,当然也很悲痛,这是一种复杂的心情,既悲痛夫人的辞世,又欣喜听到了你们的讯息。”话到此时,余道奇的眼眶里清晰可见闪耀的泪光。
管家的这番话、这番神情使得壹索记忆里巴莉阿姨所有关于父母亲的不当的评论顿时不再存在。他用略显激动的眼神看了余道奇几秒钟,可想而之,现在他的心在扑腾直跳。但是,可怜的男孩似乎还有点狐疑。“可是他并没有来接我。”他轻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是指族长吗?”余道奇连忙问道。
壹索又低下了头瞧他的双脚,不吭声。他似乎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难为情,或者是默认,期待对方的回答。
“你是在为族长没有亲自来接你而感到生气吗?”
还是默不做声。这次提问者认定对方是默认了,不禁一笑。
“对不起,壹索少爷,我应该早点儿跟你说明白。”余道奇带有歉意的安慰道,“族长并不是不愿意来接你,而是出了点儿事。他非常非常希望亲自来接你!”他加重语气补上这一句,然后用一只手轻抚男孩的头,似乎想要抹去男孩的忧伤,“他那么爱你,怎会不来接你呢!还有你爷爷,他也想来,但是他行动不方便。族长一收到巴莉的消息,立马想要出门来这儿接你,但临出门时发生了一件很重大的事,所以打算先把那件重大的事解决了。因为他想亲自来接你,所以没有打算安排别人。可是,那件重大的事十分棘手,他今天无论如何都没有时间了,于是就吩咐我来。我一接到族长的指示就马上出门了,因为下起了雪,多花了点儿时间才到。你一定是等着急了吧?我听巴莉说你一直坐在客厅里,晚饭都没吃。现在肚子饿了吧?”
壹索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保持沉默。但是他的双脚突然交叉着摇晃起来,似乎显得心情愉悦。一直在注视着男孩的余道奇会心一笑,壹索发觉到了管家的神态,愉悦的情绪很快深深的埋进心里,并停止了一切动作,眼睛盯着某个角落。他的确是个古怪的孩子,一点也不愿意别人觉察他的心思。
“那么我们现在就走吧——回家,回青阳山庄。”余道奇语调欢快的提议,“我们得赶快,不然老族长等着急了就会发脾气的... ...哦,我的意思是说老族长希望能早点儿见到你。”当遇上壹索大惑不解的目光,他急忙解释道,“他是个古怪的老头,性格急躁。”
壹索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强忍着笑意。“古怪的老头”“古怪的孩子”......因为找到共同点,这使他甚为开心。他的耳边回想起母亲临终的话语:“在青阳山庄,在爸爸身边,你一定会幸福和快乐的。”余道奇哪种出自真情的与他情感上的交流,使原本隔在心灵面前的墙壁变得非常稀薄。他有了一种宽慰的感觉。母亲就像一件有感染力的艺术品一样,就像温暖的早春阳光一样,留存在心中,成为了永恒的幸福记忆。他从床上下来,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相框,望着余道奇。
“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了吗?”余道奇好奇地问。
“行李在楼下。”
“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吃了晚饭再走?”
壹索摇了摇头。
“好吧。”余道奇向男孩伸出手,“到了青阳山庄我给你做好吃的。”
壹索握住了余道奇的手。一老一少走出了卧室。 巴莉阿姨站在楼梯口仰望着,看见少爷和管家走下楼来,她明显地松了口气,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喜笑容。壹索感觉到她真的十分希望他离开这个家,不要成为她的负担。因为这种想法,小男孩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他甚至产生了永远也不要再看见她的念头。
“壹索,你还没有吃晚饭,吃了再走吧。”巴莉阿姨用讨好的口吻说。
“不想吃。”壹索颇不乐意地回答。
“不想吃就算了,到了青阳山庄再吃。”余道奇说,朝着巴莉微微一笑,“族长非常感谢你这些年来照顾夫人和少爷,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这是族长吩咐我交给你的。”说着,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巴莉。
巴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虽然只是一瞬间,却仍被敏锐的男孩捕捉到了。他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紧盯着巴莉,同时也捕捉到了她打开信封往里瞧时眼神里的闪闪发光。聪慧的男孩有所领悟,望着管家。管家朝他淡然一笑。
“我们走吧,壹索少爷。”余道奇说,提起了客厅里的小行李箱,“跟巴莉阿姨说再见,以后很难见到面了。”
“当然。”壹索面无表情地说。
“哦,我的小宝贝!”巴莉阿姨一脸丧气地感叹道,“就要和巴莉阿姨分别了,还是那副古怪的样子。到了青阳山庄可不能这个样子!”她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壹索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朝门口径直走去。余道奇无奈而尴尬地一笑。巴莉也报以同样的笑容。
“他妈妈把他惯坏了,”巴莉口气坚决地说,“失去了她,他更是古怪。”
门外的男孩一听此言,面容立即僵硬,和白茫茫一片的冬雪一样冰冷。然而,他的内心是火热的,足以将一切燃烧。他将装着母亲相片的相框紧紧地抱在怀里。
“再见!”余道奇没有理会巴莉,淡淡说了一句,然后走出了门口。
“哦,走好!幸好雪停了!”巴莉欢快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
余道奇温柔的抚摸着刚失去母亲的男孩的头,然后一手牵着他的手,一手提着一个小行李箱,踏进了厚厚的雪地里。
“我们得走到候车厅搭空中快车,”管家说,“因为下雪,坐空中快车会快点儿。”
壹索默然点了点头。
“这里离青阳山庄很远——青阳山庄在魔力洲,可能要一个小时才能到,我给你买点儿吃的,好吗?”
壹索默然摇了摇头。
“壹索少爷,你冷吗?”
男孩再一次默然摇头。
“好吧。你是不是在生气——生巴莉阿姨的气?”
男孩抬起头望了管家几秒钟(管家面带关怀之色也在瞧着男孩),然后问道:
“你是不是给她钱了?”
“嗯,是的,因为……”
“妈妈每次给她钱的时候,她都是这副样子。”
“因为你妈妈生病的时候,巴莉一直在照顾她,还花了很多钱,族长是为了表达谢意。”
不满的男孩正欲控诉,但突然闭嘴了。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显然打算不再追究。
“我们要心怀感恩之情,而不是要求过多。”余道奇说教似的说。
“嗯。”壹索勉强的应了一声。
老少俩默默地走在雪地里。在这样寒冷的夜晚,自然引起了寥寥无几的行人的注目。当他们走到街口,进入候车亭后,天空中又飘起了雪。管家担心男孩冻着了,想要搂着他,但被男孩拒绝了。
“你长得像你爸爸,但脾气倒是像你爷爷。”余道奇笑言。
壹索显得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子,望着洁白的雪花欢快的降落。
等了不到一分钟,一辆空中快车飞驰而来,缓缓降落。候车亭里的老少两人登上了车。车厢里空无一人。
“大叔,这种天气这么晚了还带孩子出门呀?”年轻的司机关注道。
“我们回家”余道奇回答,边将右手按在验证器上。
“通过!”验证器叫了一声。
一老一少在左侧第二排座位坐了下来。
“回家?原来你们是魔族人”司机说着启动了车子往空中飞去。
“是的,我们是魔族人。”余道奇继续热情地回应。
“下月站有人也是去巨人山,看来还有魔族人和你们一样在这个时间,这种天气在外呀!”司机忽然带着诧异的口吻说。
这句话使得壹索立即透过窗户往下瞧。可惜什么都看不见,乌黑一片。
“在这个高度是看不见的。”余道奇察觉到了男孩的好奇,“壹索少爷是第一次坐空中快车吗?”
“嗯,”壹索收回目光,应道。
“看来夫人这些年真是深居简出呀”管家感叹“那你是在家附近的学校上学吗?”
“是的,小区里的学校。”
“不是魔法学校?”余道奇有点儿震惊。
“不是但妈妈教我魔法。”
“那就好,”余道奇似乎松了口气,“因为从今往后你就要上魔法学校了.”
这时,空中快车开始降落。随着快车与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候车亭里的人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车门打开后,一个身穿黑套装,精神奕奕的老人扶着一个身穿褐色大衣,带着苍白病容的老人从候车亭里慢悠悠地走出来,司机立即离开座位,走到车门前。
"慢慢来......"司机帮忙扶着病老人上车.
黑衣老人在验证器上按了手印,病老人也颤巍蘶地按了手印,然后俩人在第一排座位坐了下来.坐下来之前,两位老人都分别朝壹索和余道奇投来了目光.余道奇一直在打量着他们,而壹索仅瞧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窗外.
"坐好了!"司机说道,然后启动快车,飞向天空.
这时,病老人突然将座位180度旋转,面对壹索.他看了男孩一眼,然后转头望了望窗外,不一会儿目光又回到了男孩身上.壹索觉察到了注视的目光,转过头来,和老人对观着.可以看得出,老人有强烈的攀谈愿望,可惜男孩一丁点儿心思也没有.也许是壹索面部表情的缘故,老人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你在看什么?”病老人问,“云吗?除了这个啥都没有。”
壹索摇了摇头。
“不是?”
壹索点了点头。
“那就是有心事!”病老人感叹了一句,“我以为只有我这把年纪的人才有心事想不到你这个小毛孩也这么想不开。”
壹索不理会,又将头转向窗户。
“你不冷吗?”病老人不知趣地再次问。
壹索瞧了他一眼,然后摇头。
“年轻真好啊!年轻时我也不觉得冷!我老是找借口说现在的气候怪异,其实呀,是我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知道为什么我的身子越来越差吗?”
“我怎么知道?”壹索终于开口了。
这句反问的语气生硬而冲动,说明说话者内心十分烦躁。病老人听了很是惊愕。
“看来你心事重重呀!”沉默了几秒钟,老人断然道。
“我是个小毛孩,能有什么心事?”壹索不以为然地用冷冰冰的口吻说,然后,不屑地将头转向窗外。
在他们对话期间,余道奇一直注视着病老人;而黑衣老人头也没回,毫不理会发生的一切。
“因为你的生活彻底地改变了,不知未来迎接你的是什么。”病老人说。
壹索震惊地转回头看着病老人,又朝上身旁的管家投去带有疑问的目光。余道奇似乎也被老人那句含有深意的话触动了,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病老人说,露出一个难以揣测的浅笑,“我没法说清楚,就算是我的凭空臆想吧。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老人叹道,“原本的生活突然在一夜之间消失了,既不是被人抢夺,也不是自己的意图改变,好象是上帝的一个决定——没有了。于是,我满腹忧愁,因为上帝在做这个决定的同时没有说明他为我安排的未来是怎样的,他仅仅用手指了一条路,然后说:‘走吧。’我揣揣不安,甚至有些害怕地踏上了上帝指的路。由于毫无准备,路上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空洞的。对吧,孩子?“
男孩的内心因被透视而显得有点激动,但他没有回答,垂目做出沉思的状态。老人没有追问,似乎在等待男孩思索答案,也似乎对答案毫无兴趣,只是端详着男孩。车厢里一静默了片刻。
“两位老先生不是魔族人吧?”余道奇问道。
“当然,我们是黑眼睛。”病老人回答。
“这么晚了还去巨人山,有重要的事吗?”
“是很重要的事——是上帝要我去做的事。”老人说着瞧了男孩一眼(壹索此时已抬头,默默地继续注视窗外),“我的心突然说:‘跟着去吧!’”
“跟着去?”余道奇不解。
“上帝透过我的心告诉我应该怎么做。”病老人不理会余道奇疑惑,继续说:“人在世上最后的日子就会发现还有 好多事都要去做,余道奇管家。”
余道奇为之一震。“你认识我?”他脱口而出。
壹索也好奇地转过头。
“认识,认识,青阳山庄的管家。”老人不以为然地说,“我曾经去巨人山,见过你。我很喜欢巨人山,那是萧龙星球为数不多的最有灵气的地方之一。魔族是萧龙星球最伟大的一个种族,善良正直,没有被魔鬼蛊惑。真不明白巫术族、幽灵族为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东西争斗干吗,难道将祖宗都抛弃了吗?其实,萧龙星球只有两个种族,那就是魔族和非魔族。然而,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这世上没有任何种族。就连地球人与我们也没有多大差别。对吧,余道奇管家?”
疑惑而惊讶之色在余道奇的脸上更加浓厚,但他无言以对。壹索则对病老人越来越有兴趣,目不转睛地看着。
“老爷……”这时,头也没回、毫无动静的黑衣老人突然开口轻声唤道。
“没关系,没关系,”病老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回应,,“余道奇管家和壹索都是好人。”
“你怎么会……”余道奇再次脱口而出。
“认识,认识,”老人打断,“我认识他母亲——一个漂亮的女孩。”
管家和男孩为之惊愕.
“哦,我是指好多年前——我已经有好多少年没看见她了。”由于觉察到他们的惊愕,老人连忙解释道,“当然,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有了个孩子。可惜的是,她的孩子没有当年的她那么可爱。”他说着用调侃的目光向男孩瞧了瞧。
“真想不到老先生竟然认识夫人。”管家仍处于惊讶的状态中,“而且还那么巧在这样的夜晚遇见壹索少爷!”
“不巧,不巧,这是上帝的安排!”
“夫人已经……”
“我知道。可怜的孩子!”老人伤感地说。
“那么先生和夫人的关系……”
“我是她祖父的朋友,”老人怀着真挚的感情说,“最亲密的朋友!”
“请问怎么称呼老先生?”
“我叫名里。这是我的管家,”病老人指了指黑衣老人,“叫连全。”
病老人的管家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便转回头微笑,接着又转了回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我不认识你,妈妈也没提起过你。”壹索突然开口说道,一副挑战的姿态。
“她不会提起我的,”名里含有深意地瞧了瞧男孩,“她在逃避,这是她最擅长的,是她的特质。我以为她会在魔族过得很好,结果一出现问题她又逃避了。我也是如此,也是这种人……”他突然顿住了,想了想又接着说,“现在想起来,我这种特质决定了我的命运产生了无可挽回的变化。是吗,连全?”这个问题是给他的管家的,但他低垂着眼睛,目光不知头像哪个角落。
“您没有做错什么,请你不要再自责了。”连全回应,语气明显带着些许痛苦及哀伤。
“也许那些跟着我的朋友们都是受了我的影响,包括我的小朋友。”名里先生似乎还沉浸在忧郁的情绪中。
“名里先生!”连全小声的叫道,并瞅了主人一眼。他皱着眉头,散发着不安、痛苦的情绪,以及一点烦躁。
“好吧,好吧!”主人连忙安抚激动的仆人,“余道奇先生,”他看着对面百思不得其解的人说,“我现在是明白了——虽然有点晚了——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该发生的还会发生,该面对的还是会面对。我呀,时常会后悔这,后悔那,其实如果积极面对,即使是错的了,也不至于会后悔。今晚要出门时下雪了,于是连全就说:‘这样的天气还是不要去了,明天再去吧。’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去,因为这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事,不能因为困难而逃避。谁知道明天雪会不会停呢!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这雪会下好几天,说不定会下几个月,我记得我年轻时曾有一年冬天连续下了一个月大雪,那年死了好多人。这种反常的气候才使人们开始意识到要爱护唯一的一片蓝天。如果这雪一直下个不停,我又一直拖延着不去,没准在这期间我就寿终正寝了。难道我做鬼……”
“名里先生,您……”连全再次抗议。
好的,好的。”名里先生拍了拍仆人的肩膀,“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做了鬼还要后悔。”
“名里先生怎会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夜晚去巨人山?”余道奇好奇地问,“巨人山没有旅馆,先生是……”
“我和半兽人、小矮人呆在一块儿。”名里先生回答,“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都是些淳朴、可爱的人!”
“瀑布区?”
“对,就是瀑布区。”
“可是他们的房子都是透风的木屋,这样的天气住在那里一定很冷,名里先生不如到青阳山庄来吧。我想族长一定会很高兴再次见到您的。”
“谢谢余道奇管家!其实行戈从没见过我。壹索的母亲也一定没跟他提起过我。没关系,要我命的不是这恶劣的天气,而是……别的。”
“名里先生……”
“咦,奇怪!”司机打断了余道奇的话,“竟然还有人要去巨人山!”
车厢里的四位乘客都望向驾驶座。
“不许降落!”连全突然下命令似的喝道。
“为什么?”司机十分诧异。
“叫你不许降落就不许降落!”连全粗野地说着,站了起来。
余道奇和壹索莫名其妙。名里先生则是无奈地拍了一下撒野的管家。
“我必须要降落!”司机抗议道。
“不用理会他。”名里先生说,“连全,你坐下来。不会有事的。”他用安慰的口吻说。
仍处于激愤状态的连全重重地坐了下来。
他在害怕什么?壹索心里嘀咕着。当快车直扑地面时,他好奇地靠近窗外瞧。候车亭里有三个人,都穿着连帽的灰长袍,帽子将他们的面貌遮掩住了。男孩差异而不解地收回向外的目光。
“怎么了?”名里先生关注地问道。
“壹索少爷?”余道奇也被男孩的神情触动了。
“那三个人看起来很奇怪,”壹索说,“都穿着灰长袍,帽子将他们的面貌遮掩住了。”
“是他们……”连全突如其来地喊道,一脸惊恐地望着主人。
“嗯,也许吧。”名里先生淡然说道,“唉,又要浪费一些时间了。”
再一次毫无预兆的,连全迅速地离开座位跑到车门前,严阵以待。这种急速的神经质动作使得余道奇、壹索和司机都惊讶而不解地看着他。名里先生转动座位,面向车头。
“连全,你回来坐好,”他口气强硬的说,“不要让别人笑话。”
连全绝对是个忠诚、唯命是从的仆人。他一句话都不说,很快回到座位坐下来,虽然脸上仍然带着紧张有凶狠的神色。
“是什么人?”余道奇好奇的问道。
“是....不喜欢我的人。”名里先生轻描淡写的说。
没人再吭声。车厢里十分安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所有人都在等待早已预料的事情发生。快车碰触地面,所有人的神经都崩的紧紧的,因为极度的紧张,或是因为非常好奇。司机打开车门,盯着入口。车厢里的客人们也是如此。这时,余道奇突然握住了旁边壹索的小手。男孩不解的扭头瞧,感觉到管家给他的目光带着安抚的意味。管家似乎担心男孩害怕,想要给予他力量。男孩轻轻挣脱管家的手,拒绝了外来的力量,继续望向入口。
候车亭里的三个灰袍人一个紧接着一个登上了快车,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射在名里先生和连全身上。他们长得都不一样,但给人感觉却是一个样:凌厉的眼神,神秘而紧张的气息,就像即将要冲锋陷阵的战士。
“请验证。”司机轻轻地吐出一句话,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起飞!”其中一个黑袍人命令道,显然是指挥官。
“对不起,不通过验证是不能起飞的。”司机毫不犹豫的拒绝。
下命令的灰袍人指挥官侧转身盯着司机。这让司机有点儿胆怯,连忙按了一下驾驶座上的一个红键,瞬间凭空出现了透明的屏障,将整个驾驶座保护了起来。
指挥官停止了逼视,一声不发地将手掌印在验证器上。
“通过!”验证器叫了一声,在气氛紧张的车厢里这样的声音显得刺耳,让人难以忍受。
另外两个灰袍人也相继在验证器上进行了验证。于是,被保护起来的司机启动起飞,这辆诡异的空中快车飞上天空。然而,三个灰袍人还是站着,纹丝不动,就好似脚底是地雷,稍一动弹便会引发毁灭。
很奇怪的是,眼前这种犹如一触即发的战争一样诡异、紧张的气氛没能使壹索感到害怕,甚至连一点点担忧也没有。他只是感到可惜,无法看到背对着他的名里先生和连全的神情,强烈地好奇他们是否也如灰袍人一样如临大敌。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这个寒冷的夜晚曾发生过的一切已经被男孩储存为永不磨灭的记忆。他犹如跳出井的青蛙大开眼界——的确如此,在今夜之前他一直都是被保护在温室里的娇嫩花朵。
忠诚的管家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和意识,他贴近少爷,低语:
“壹索少爷,他们可能要打起来了,我们到后面去。”
壹索有些犹豫地看着管家。他同意管家的看法,因为他也感觉到了三个灰袍人和连全散发出来的魔力气息,可是他很渴望成为这场战争近距离的观摩者。然而,不容他多做抉择,管家握住他的手起身。壹索只得放弃冒险的欲望,顺从地跟着管家走到车厢的最后一排。
连全突然令人感到诧异地纵声大笑,象什么病发作似的.他这种异常的变化使处在紧秋气氛中的人们吓了一跳.坐在车厢后面的男孩差点就要出声问个究竟,他疑惑不解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管家.管家也是一副困惑的神情.
毫不节制的笑声持续着,灰袍人无法忍受地责问道:
"你在笑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就和发作时一样突然.
"你们真是连强盗也不如!"连全鄙视道,"抢夺别人的东西还要摆出正义凛然的姿态."
"无论你怎样强词夺理还是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名里先生的灵魂是属于家族的."指挥官不以为然地说.
"谬论!"连全又喝道,站了起来.
这时,原本平静,沉默不语的名里先生突然站了起来.三个灰袍人好像被突如其来的无形力量袭击,迅速而惊恐地倒退了几歩.观摩者感觉到战场出现了转折.
"那你们将我的灵魂拿回去吧."名里先生淡然说道.
"名里先生愿意和我们回去?"灰袍人指挥观讶异地问.
"我不愿意回去,但既然你们说我的灵魂是属于家族的,那么就拿走吧."
"名里先生......"指挥官有点不知所措.
“在你们看来我的臭皮囊霸占了你们家族的灵魂,这使得我感到难受。因为我是十分厌恶这种强盗的行为的。所以请将你们尊贵的灵魂拿走吧。虽然这具在我的躯壳里的尊贵灵魂让我感受到的是他是自由的自主的,虽然我认为此时此刻我站在这里完全是灵魂的意愿。然而,很可惜还是有人认为灵魂是物品,是可操控的,那么就请执行这样的想法吧。成为灵魂的主宰者。为你们的灵魂选择一具你们满意的躯壳吧。”
"恶魔!"连全怒吼,"你们死了,名里先生也不会死."
"连全,别这么孩子气!"名里先生带着笑声说,"没错,没错,躯壳是会死的!但灵魂不会死.如果真有秘方,那么就会跟着灵魂去寻找新的躯壳,你们不如等待新的躯壳诞生吧,反正现在的躯壳是不会把秘方交给你们的.你们知道我就要死了,所以你们也应该知道等不了多长日子了."
这时,连全突然全身哆嗦起来,灰袍人狰狞地一笑.
"啊,"壹索轻声惊叫,"他已经受不了了!"
余道奇惊奇地瞧着壹索,说:"原来壹索少爷也看出来了!"
"我们去帮他们吧."壹索提议,"我看那个有病的老爷爷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虽然他看起来魔力很强."
“可是……”余道奇犹豫不决,“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他们认识我妈妈。”壹索断然道,并起身,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唉,我们究竟都是要入土的老废物了!”名里先生突然哀叹道。
“名里······先生······”连全边哆嗦边呻吟道,“我······能支······支持得······”
余道奇似乎受到了强烈的触动,一脸坚决地离开座位朝前走去。壹索面现喜色,急忙跟随着。
“你们不要过来!”名里先生突然叫道,“就要结束了······”
余道奇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壹索也震惊而疑惑地呆住了。
就在两位支援者静止的当儿,随着两声突如其来的惊叫渐渐消逝,车厢里仅剩下了五个人。
到底怎么回事?小男孩心里讶异地提出问题。马上他的大脑给出了答案,因为巨变的一幕就发生在他的眼前:名里先生手朝三个灰袍人一挥,其中两个灰袍人突然平地而起朝窗户飞去,然后两具身躯穿破玻璃进入夜空中;而另一个灰袍人——指挥官——面色惨白,全身哆嗦,眼睛扩张得足以使眼珠子跳出来。
“我赶时间,所以不能降落让你下车,你自己跳下去吧。”名里先生说,语气就像在和一位朋友聊天。灰袍人默然点头,然后走到破了一个大洞的车窗前,纵身跳出。
如果不是连全倏地晕倒、名里先生踉跄跌坐在座位上,余道奇和壹索还将继续沉浸在巨变带来的震撼中。他们几个箭步到了车厢前座,神情紧张地察看两位伤者。
“连全管家只是晕过去了,应该不要紧。”余道奇说着离开已没有了知觉的伤者,来到名里先生旁边,“先生您刚才使出那么大的魔力······啊!”当他握住名里先生的手时神色慌乱并惊叫起来,“名里先生您的脉搏好微弱!”
“需要降落吗?”司机的声音透过屏障传到车厢里。
“不······”名里先生用微弱的声音着急地阻止,“不要降落,继续飞往巨人山,加快速度。”
“可是您伤得很重……”余道奇说。
“没关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名里先生轻轻地说,近似耳语。
“老爷爷,应该去医院。”壹索也劝说。
名里先生没有做声,闭上了眼睛。
“我已经向快车指挥站汇报了情况,中心要求我在下一站降落。”司机说,包围着他的透明屏障消失了。
“不需要降落,”名里先生说,仍闭着眼睛,但声音恢复了些许力度,“只是私人恩怨,已经解决了。我必须到巨人山,所以麻烦你跟指挥站汇报,不要降落。”
“好吧,”司机犹豫了一下,勉为其难地说,“我向指挥站汇报危险已解除。我将窗户修复一下。那位晕倒的老先生没事吧?”
“没事,伤得不是很重。”余道奇回答,“可是,名里先生……”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名里先生微微摇了摇头。
“好吧,如果您需要我的帮助请跟我说。”余道奇不得不顺从了伤者的意愿。
破碎的窗户从底部升起了一面透明屏障,将寒风和冰雪挡住了。余道奇坐在名里先生旁边的座位上,壹索坐在后面的座位,但他们的目光依然担忧而紧张地注视着名里先生。
制造事端的灰袍人虽然被驱赶,但车厢里仍弥漫着不安的气息,因为两位伤者让人忧虑。庆幸的是,重伤者——名里先生——粗重的喘气声渐渐平息了。他睁开了眼睛。
“名里先生……”余道奇关注道。
名里先生只是微微点头,直视前方。
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
壹索看见余道奇有几次瞅着名里先生,欲言又止。其实他自己何尝不也是如此,心里有太多疑问——想要一吐为快的好奇因子。就在灰袍人出现之前,他还怀着忧伤而焦虑的情绪望着窗外的云朵和飘雪交织,他还觉得那个病恹恹的老人真是烦透了,甚至想要朝老人的嘴巴使出一个可以封口的咒语;但此刻一切都发生了转变,忧伤和焦虑消失得无影无踪,病老人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成了他眼前的焦点。也许老人使出的那一招魔法震撼了他。事实上他的确觉得那招使灰袍人破窗而出的魔法太酷了!哦,有朝一日他也要使出那样的魔法……
“巨人山就要到了。”司机大声说道,“两位老先生还好吧?”
连全还没醒,意识似乎还游离在另一个世界里,找不到出路。
“到站了,可是连全管家还没醒。”余道奇担心地说。
“一会儿就要麻烦余道奇管家帮忙了。”名里先生请求。
“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将您和连全管家送到瀑布区。不过,我建议你们到青阳山庄???”
“谢谢好意。但我没有太多时间,我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余道奇管家将我们送到瀑布区,我已经感激不尽。”
看见名里先生坚决的神情,余道奇知道无法勉强,只得无奈地放弃了援助的念头。
快车开始往下降落。巨人山魁梧的身躯渐渐显露。壹索心情仍然激动而紧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可惜那小框框无法满足他强大的好奇心。当快车到达了地面,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在座位上保持姿势。他意识到一件重大而模糊的奇妙的时间近在咫尺,它与他紧密相连,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逃避,它占据着他的思想、身体。使他感到糟糕,甚至痛苦的是,他毫无准备、不知如何去面对。他早已想过要思索应对方案,但人算不如天算,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果他稍微成熟一点儿,那么他就会明白人生的轨迹绝对是充满了数也数不清的拐弯,是无法看得明明白白的。事实上,处于童年期的他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如果没有那些灰袍人来捣乱,一切都会不一样;又如果身体欠佳的名里先生乖乖呆在家里,绝对不会扰乱他的生活。这时,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进入他的视线,他的内心立即悸动,目光闪着奇异的光芒。“壹索少爷,行弋族长来接你了。”余道奇欢愉地说。
壹索没有做声。他并不是想要表现得漠然,而是他无言以对,甚至是不知所措。
“走吧,壹索少爷。”
余道奇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搀扶着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的名里先生缓慢地走向车门。司机从驾驶室出来,表示他可以帮忙将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连全抱下车。名里先生连忙表示感谢,虽然语气有点平淡、有气无力,感觉不到情感。壹索不得不离开座位,因为几位大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壹索少爷……”余道奇呼唤的声音从车外传进车厢里。
壹索连忙朝车门走去。
这时,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了。他的父亲——行弋族长——从车外探头进来,充满了期待的神色。
“壹索,来……”行弋柔声唤道。
壹索愣了一下。然后他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到车门口。行弋朝他伸出双手。他摇了摇头,自行下了车。天空已不再下雪。
当他被带到巨人山的上空,领略到广阔的视野和夜晚神秘的幽香时,当混乱不安的心情离开,静谧之感慢慢扩展时,他不由得指责自己:那一时刻,我是多么愚蠢呀!然而,多年之后——长大成人后,回想起那一时刻,他带着同情和理解的情感。那一时刻,他好像置身在一个混沌的世界里,分不清方向——目光的方向,运用不了语言——正确的语言,把握不住情绪——如何释放。他不敢正视他的父亲,而父亲的话——可以肯定是温柔而亲密的——只是一知半解。他能掌握的回应方式几乎只是摇头和点头。最后,他坚决要和余道奇一起送名里先生前往瀑布区,而他的父亲因为还要继续解决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能和他多待在一起,就这样,这个在他生命中非常重要而又使他心情复杂的人不再扰乱他的心绪。他无法回忆起父亲那时的言语,但名里先生吟诵过的诗句,永久的、有节奏地在他的记忆里来回荡漾。这些诗句在他的脑海里流过:
来来先上上方看,眼界无穷世界宽。
岩溜喷空晴似雨,林萝碍日夏多寒。
众山迢递皆相叠,一路高低不记盘。
清峭关心惜归去,他时梦到亦难判。
(注:唐朝诗人方千《题报恩寺上方》,抒发对山林美景的留恋和赞叹之情。)
名里先生苍白、憔悴的脸庞,然而一股强大、坚定的力量闪烁在眼神里是如此的印象深刻。
“名里爷爷,你在念什么?”男孩问道。
“你知道中国吗?”
“中国?”
“是的,中国,地球上一个东方国家。我刚念的是中国唐朝诗人创作的描绘山景的一首诗。”
“原来是一首诗。”
“没想到我还能再次进入巨人山,可惜是在如此寒冷的夜晚,无法充分感受巨人山的广阔和奇趣。而且,匆匆的来,匆匆地走,是否还有莅临的机会实在难料......”
名里先生这番话充溢着情感,听者很难言述细微。上了岁数的人每每如此,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小感动,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是十分宝贵的。
当瀑布冲击和流淌的声音传入耳时,飞行棍开始下降。地面上有几个半兽人和小矮人聚集在一起,仰望着,似乎一直在期待客人的到来。
名里先生毫无生气的面容似乎吓坏了那些小矮人和半兽人,他们将他团团围住,都是关切而忧虑的神色。半兽人和小矮人用一种壹索听不明白的语言和名里先生对谈;即使是余道奇也是搞不清楚情况,因为他也在用好奇而研究的神情默默的看着说话者们。对话当中参杂着个别壹索听得懂的箫龙语、中文,他听到了“连全”两个字,看见名里先生边说话边指了指余道奇,于是他猜测到半兽人和小矮人问起了连全管家,而名里先生也在向他们说明昏迷的连全已被送往青阳山庄。几分钟后,对话突然结束,所有半兽人和小矮人纷纷面向余道奇和壹索,都鞠躬并诚恳地说:
“谢谢!”如此举动使壹索感到奇怪而有趣,也使余道奇措手不及。
“不用,不用客气!”他慌忙的回应。
“壹索想跟我一起去吗?”名里先生问。
壹索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不仅仅是一个小男孩,任何人都会对这位神秘老人旅程的最终目的充满了好奇。
“那我就带着他一起去,好吗,余道奇管家?麻烦你在这等一会儿。”名里先生虽是请求的语气,但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余道奇看着壹索。“好吧。”他说。男孩坚定的神情使他无法提出反对意见。
一个半兽人和一个小矮人走在前面,壹索和名里先生跟在后头。一个冬天的夜晚,再加上茂密树叶的遮蔽,能见度很低,他们唯一的照明工具是小矮人手中的小火把。壹索必须低着头,全神贯注的盯着地面,没有多余的精力和闲情去关注身边的景色。他并不心急,因为未来有许多的日子要在巨人的怀抱里度过,有太多的时间让他去了解巨人的广阔和奇趣。他边和名里先生缓慢的并行,边暗暗感到好笑:这些半兽人和小矮人竟然还活在千年前的时代里,他们还穿着粗衣,住着木屋,还用一双脚长途跋涉,用火光驱散黑暗。可是多年以后,他为这个想法下了一个结论:半兽人和小矮人是快活的一群人。
----------------------------------分界线---------------------------------------他们在一条河流边停下了脚步,眼前是晶莹剔透的冰柱以及一股奔流而下的清澈水流结合而形成的奇异的冰瀑布。壹索整个人惊呆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所未有的奇观。没过多久,突如其来渗入夜色的耀眼蓝光让他更为惊奇——
名里先生手里捧着一块蓝色、圆滑的石头。
“这是什么?”壹索打量着发光的石头。
“这是一块魔力石,里面封存着我耗尽一生研制出来的秘方。”名里先生含有深意地回答男孩的问题。
“可是在快车上你说……”
“嗯,是的……”名里先生含糊地说。在魔光的照耀下,他疲倦的面容出现了一些生气。
“你在骗他们?”
“没有,我没有骗他们。因为对于我而言是秘方,而对其他人而言只是一块毫无用处的石头。秘方是要自己去探索的,而不是强求。”
男孩毫不领会,十分不解地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那块“毫无用处的石头”。
“你打算做什么?”
“本来我就要死了,在这世上所看到、听到,感悟到的一切应该随着躯壳一起腐烂,但我无法丢弃那一点点留念,于是,先人总要埋下种子,栽成大树,供后人乘凉。我要将这块魔力石隐藏在瀑布里,然后……”名里先生突然停顿。
“然后?”壹索提醒道。
“我不知道然后会怎样——世间总是出乎意料的发展。我只做现在想做的事,之后如何发展,就不需要也不能太费心了。”
男孩和老人彼此都凝神看了看对方的眼睛。老人也许觉得男孩明白他的用意;而男孩觉得老人只是在敷衍他,并不打算告诉他真像。
“你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对吗?”老人说。
男孩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表示愿意。
“如果有一天——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我需要这个秘方,但却找不到正确的路,你会帮我找到,对吗?”
男孩费解的眨了一下眼,很快又点了一下头。他在某种程度上感觉到,他应该打听些什么,询问些什么,然而这一切统统从他头脑里不翼而飞,在意识中的只有一个念头:表示愿意。他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缄口不语,因为他几乎肯定不会得到满意的解答。如果他想让我知道,自然会清楚地说出来,何必打哑谜——男孩这样认为。
老人似乎很满意并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移动脚步,望着瀑布。几秒钟后,他将握着魔力石的手朝瀑布的方向一挥,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像箭一样射进了瀑布里。瞬间,所有坚硬而透明的冰柱和垂直而落的清流都泛出蓝光——这奇妙的景观令人陶醉,使人忘记了时间和空间。
从这一刻起,蓝色瀑布成了男孩活力的源泉。
第二章 双方互利的交易
从茉莉花岛回来后,一连好几天萝铃都害怕闭上眼睛,属于灵魂却不属于躯壳的记忆使她陷入不安甚至恐惧当中。她将在茉莉花岛的经历告诉了壹索,利夏和莫明族长,他们充满了震惊和忧虑,却没有任何表态——似乎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然而,她敏感地觉得这些大人没有真实表达出内心,他们有所隐瞒。只有一个人她可以确定是真实的,那就是纪伦——的确既震惊又忧虑。她很恼火,为他们在她发生了如此石破天惊的大事后还想要欺骗她而感到十分愤怒。她问他们应该怎么办,莫明族长安慰她不要太过于放在心上,因为事情也许并不想月使和日使告诉她的那样糟糕,真相需要时间调查,而他一定会告诉她真相到底是什么。就这样,她带着怀疑和期待的心情度过了几天。没有任何讯息,即使是关于上学这个问题也被搁置这。萝铃和纪伦就像等待法官判刑的犯人一样在“囚牢”里,终日怀着希翼和惶惶的复杂心情。
星期天的上午,有了一点儿变化:萝铃要去办一个银行账户。
萧龙星球只有一个政府开办的银行---萧龙国家银行。其实办理任何银行业务都不需要亲自到银行去,只要使用巴比基,或是电视等可以连接网络的电器就可以轻松办理;如果有需要,银行的客户服务人员也可以24小时提供上门服务。可是,萝铃的情况非常特殊所以要亲自去一趟银行。
星期天上午九点钟,壹索带着萝铃走出了家门,纪伦也陪同,他很想呼吸一下家以外的空气。萝铃好奇地询问细节,却只得到了壹索的一个含糊的回答:“这些事,莫明族长,莫元院长,太傅长老会处理的......”
所谓“这些事”究竟是什么意思?萝铃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们的目的地是萧龙国家银行总部,坐落在109区。那是一栋圆锥形的106层大楼,楼顶立着一尊人体雕像---一位头发乱糟糟,穿着白褂的男士神情专注地将自己的右手手掌印在左手的验证器上。从大楼前的碑文上可以了解到:那是万有先生,是位伟大的科学家。萧龙星球公认的十大发明中有五项都是他的杰作。基因验证器就是万有先生五大杰作之一。这个只有手掌般大小,又轻又薄的小物件不仅可以准确验证人的手掌纹,还可以验证人的基因,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是在10月6日这一天,万有先生在自己的圆锥形住处前将它公诸于世,轰动了整个星球。因此,106层,圆锥形的萧龙国家银行总部大楼就是为了让世人铭记这位天才的伟大贡献而建。
他们走进一楼大厅。大厅里很安静,除了芬芳的花花草草,精美的壁画和舒适的沙发外,还有五个冷冰冰的机器人分别站立在三部自动扶梯和两部厢式电梯前。
“欢迎光临,请验证!”当他们三人走近第一部扶梯前时,守卫的机器人说。萝铃愣了一下。因为据她所知,银行的验证器不“欢迎”没有银行账户的人。这是时---“我是壹索,麻烦你通报。”壹索对机器人说。
于是,机器人开始嘟嘟地传递讯息。几秒钟后,机器人似乎得到了答复,让开堵住梯口的身子,说:“请”
壹索在前头,萝铃和纪伦紧跟着,三人登上了扶梯。前方出现了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高个女人,似乎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你们好!”当与来宾碰头口,迎宾者笑容可掬地招呼,“壹索先生,我是行长助理格子呢。我带你们去会客室。莫明族长,莫元院长和太傅长老都在那里。”
“嗯”壹索从喉咙里冒出这么一声。 第二章 双方互利的交易
从茉莉花岛回来后,一连好几天萝铃都害怕闭上眼睛,属于灵魂却不属于躯壳的记忆使她陷入不安甚至恐惧当中。她将在茉莉花岛的经历告诉了壹索,利夏和莫明族长,他们充满了震惊和忧虑,却没有任何表态——似乎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然而,她敏感地觉得这些大人没有真实表达出内心,他们有所隐瞒。只有一个人她可以确定是真实的,那就是纪伦——的确既震惊又忧虑。她很恼火,为他们在她发生了如此石破天惊的大事后还想要欺骗她而感到十分愤怒。她问他们应该怎么办,莫明族长安慰她不要太过于放在心上,因为事情也许并不想月使和日使告诉她的那样糟糕,真相需要时间调查,而他一定会告诉她真相到底是什么。就这样,她带着怀疑和期待的心情度过了几天。没有任何讯息,即使是关于上学这个问题也被搁置这。萝铃和纪伦就像等待法官判刑的犯人一样在“囚牢”里,终日怀着希翼和惶惶的复杂心情。
星期天的上午,有了一点儿变化:萝铃要去办一个银行账户。
萧龙星球只有一个政府开办的银行---萧龙国家银行。其实办理任何银行业务都不需要亲自到银行去,只要使用巴比基,或是电视等可以连接网络的电器就可以轻松办理;如果有需要,银行的客户服务人员也可以24小时提供上门服务。可是,萝铃的情况非常特殊所以要亲自去一趟银行。
星期天上午九点钟,壹索带着萝铃走出了家门,纪伦也陪同,他很想呼吸一下家以外的空气。萝铃好奇地询问细节,却只得到了壹索的一个含糊的回答:“这些事,莫明族长,莫元院长,太傅长老会处理的......”
所谓“这些事”究竟是什么意思?萝铃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们的目的地是萧龙国家银行总部,坐落在109区。那是一栋圆锥形的106层大楼,楼顶立着一尊人体雕像---一位头发乱糟糟,穿着白褂的男士神情专注地将自己的右手手掌印在左手的验证器上。从大楼前的碑文上可以了解到:那是万有先生,是位伟大的科学家。萧龙星球公认的十大发明中有五项都是他的杰作。基因验证器就是万有先生五大杰作之一。这个只有手掌般大小,又轻又薄的小物件不仅可以准确验证人的手掌纹,还可以验证人的基因,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是在10月6日这一天,万有先生在自己的圆锥形住处前将它公诸于世,轰动了整个星球。因此,106层,圆锥形的萧龙国家银行总部大楼就是为了让世人铭记这位天才的伟大贡献而建。
他们走进一楼大厅。大厅里很安静,除了芬芳的花花草草,精美的壁画和舒适的沙发外,还有五个冷冰冰的机器人分别站立在三部自动扶梯和两部厢式电梯前。
“欢迎光临,请验证!”当他们三人走近第一部扶梯前时,守卫的机器人说。萝铃愣了一下。因为据她所知,银行的验证器不“欢迎”没有银行账户的人。这是时---“我是壹索,麻烦你通报。”壹索对机器人说。
于是,机器人开始嘟嘟地传递讯息。几秒钟后,机器人似乎得到了答复,让开堵住梯口的身子,说:“请”
壹索在前头,萝铃和纪伦紧跟着,三人登上了扶梯。前方出现了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高个女人,似乎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你们好!”当与来宾碰头口,迎宾者笑容可掬地招呼,“壹索先生,我是行长助理格子呢。我带你们去会客室。莫明族长,莫元院长和太傅长老都在那里。”
“嗯”壹索从喉咙里冒出这么一声。莫元开怀大笑,就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这使得太博朝他投来十分不悦的眼神。
“这和‘太准时’有什么关系?”纪伦的语气很无奈。
“‘太准时’……是的,‘太准时’……”莫元收敛了他的好心情,“我不欣赏‘太准时’的人,当然这些人是好人,但不是我能够完全接受的人。”说着,他斜睨一下旁边两位沉着的老者,“我可以举很多例子来证实‘太准时’并不是一件好事,相反会是件坏事,但我想小朋友可能不会明白。不过,我可以跟你们说,今天的事会因为我没有准时而办成。”
萝铃和纪伦都是如坠雾中。
“原本说好是九点半,但我八点半就到这儿了。呵呵,把吉德行长吓了一跳。告诉你乖孙女,那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呢。”莫元贴近萝铃说了这么一句,近似耳语,“然后,我和他进行了十分轻松愉快的谈话,就是利用多余的时间进行‘沟通交流’,”他端正身子继续说,“至于交流的成果嘛,很快就会知道了……那小子出去有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莫元朝旁边问道。
莫明和太博都没有理会他。
“是谁?”萝铃问。
“吉德行长。”莫元回答,“年轻的行长,不过是个深沉的人物。”
“胖爷爷,你竟然在人家的地盘这样评论人家!”萝铃笑言。
“没关系,目前的我对他而言是朋友,不是敌人。”
“莫元……”莫明突然开口叫了一声,神情很严肃。“我的话似乎有点多了,虽然我并不觉得。”莫元耸耸肩膀,“他害怕我把你教坏了。”他再次对萝铃耳语,“他以前也曾担心我教坏你父亲,其实我是在传授生存之道。不过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学会的,例如你家里蓝眼睛的那位。”萝铃感到好笑地敲了壹索一眼。“那我父亲学会了吗?”她回头问道。
“嗯······”莫元做思考状,“学会了一半······”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
“进来,林来,快点儿进来,我都等得不耐烦了······”莫元连珠带炮似的说。
门被打开了,出现的是一个年轻男士,黑色头发,褐色眼睛。他走进房间,房间里的人都看着他。
“莫明族长,莫元院长,太博长老,壹索先生,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少废话,吉德!”莫元不耐烦地说,“到底怎么样?”
“嗯······我和账户管理部的福克部长进行了非常细致的研究,觉得风险······风险有点高,而且······”吉德带着极其尴尬的表情做了十分暖味的回答,“当然,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觉得应该研究一个······一个保险点的方案······”我们去你的办公室谈。”莫明打断了行长吞吞吐吐的话。
“好的,好的,我们到隔壁去谈。”吉德连忙恭敬地接话,“族长。院长,长老,还有壹索先生,请!”
其实如果莫明不打断他的话,莫元也要发作了——他原本充满期待的神情随着吉德含糊的字眼一个接着一个吐出而渐渐变成了恼怒。这种恼怒被他用行动表现得淋漓尽致:他霍地离开座位,先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紧绷着脸,大踏步走出会客室。吉德似乎被如此激烈的行为吓着了,连忙诚惶诚恐,点头哈腰地邀请其他人到他的办公室去。
大人们消失在会客室外,撇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两个孩子去苦思冥想。
“看来你开账户的事并不是那么顺利。”纪伦首先提出看法。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萝铃问。她提出这个问题时,内心的活动不同寻常。其实这个问题是向自己提出的。她看着纪伦,但似乎并不寄厚望于他的回答。她需要自己去解答,而且也会这样去做,“我要去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紧接着说。
“去瞧瞧?”纪伦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们就在隔壁……”
“是的,进来时看见旁边那个房间是行长办公室。但你怎么瞧?”
“我可以。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跟我说话。”
“什么?”
“在这儿安静地等着我开口说话。就这样……”说着,萝铃闭上了眼睛。
她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脑海处于空白的境界,然后用心呼唤自己的灵魂。她感觉那些雾非常美妙,开始狂喜和激动,甚至想要去拥抱和亲吻它们。她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按捺不住——雾已经成为她的知心朋友、亲密伙伴,当她意识到这层奇妙的关系后就明白:如果惧怕它们、逃避它们,永远也无法与灵魂交会。她站起来,朝浓雾走去。
“看来你越来越需要我了!”她的灵魂感叹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不感兴趣,不觉得这是件有趣的事。”他眼睛里的紫光是暗淡的,似乎在表明即将要去做的事是如此的乏味。
“我们过去吧。”萝铃向她伸出手。
“真的要过去吗?”
“没办法……我不想麻烦你,但如果我施展魔法一定会被发现的,所以借用你的能力是最保险的。”
他一脸不情愿地握住了她的手。
很庆幸,当他们走出会客室,一个身穿和格子呢一样蓝色制服的女妖精正要进入行长办公室,萝铃紧拉着灵魂的手利用这宝贵且瞬息即逝的机会跑了进去。门被女妖精关上了。
“我的手被你弄痛了!”灵魂抱怨。
萝铃不予理睬,全神贯注地看着房间里的六个人。
其时,女妖精正毕恭毕敬地向领导们问好。然后,她在一把空椅子上坐下。就在她坐下并和吉德的目光交会的瞬间,绿眼睛透露出了异样的气息。她似乎从行长的目光里捕捉到了某些讯息,面孔泛起了些许不安和尴尬。
“福克部长,”莫元开口说,表情严肃,“刚才吉德行长跟我们说了你们俩商讨的结果,虽然他支支吾吾、含糊不清,但我听明白了,你们不同意萝铃开立账户。”
萝铃有点儿想笑。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莫元严肃的神态,虽然这是一个领导者应该保有的姿态,但却与他一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性格一点儿也不相称。 “难道你们想让我的乖孙女……那个……天拓总统的女儿成为萧龙共和国建国以来第一个没有账户的人吗?”莫元突然加重语气说。
吉德和福克的不安、尴尬情绪更加浓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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