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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捣蛋鬼的日记(意)万巴

_8 万巴(意)
  在同学中还流传着这样的新闻:巴罗佐的逃跑使校长老婆得了麻疹,因此必须卧床;而校长由于东跑西跑布置任务,不小心撞伤了眼睛,又是恶心又是吐,所以头上缠上了一条黑绸巾。可他的另一只眼睛也乌紫乌紫的……
  我和秘密组织的伙伴们都清楚校长撞伤眼睛和恶心呕吐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们不作声,仅会意地对望一下。
  吃午饭的时候,斯塔尼斯拉奥先生来到了食堂。尽管大家使劲憋着,还是不时从这儿或那儿发出笑声。我看到同学们都在忙着用餐巾擦嘴,掩饰看到斯塔尼斯拉奥那副怪样子的快活心情。
  他多么引人发笑啊!可怜的斯塔尼斯拉奥先生用黑围巾缠着光秃秃的南瓜脑袋。我们秘密组织的成员们都知道,他头上的肿包,用假发已遮盖不住,而且,他的假发也不知道丢到何处去了(即便找到,现在也不能戴它!)。另一只眼睛肿得也很厉害,泪汪汪的,好象是用平底锅煎的半生不熟的鸡蛋一样……
  “好象一个土耳其的傻瓜!”马乌里齐奥·德·布台小声地说。他指的是象伊斯兰教徒一样缠着围巾的校长。
  后来,学生被一个一个叫到校长办公室问话。
  “他们问你什么?”我在走廊里问一个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学生。
  “没有什么。”他回答说。
  晚上,我又问了另一个同学。
  “没有什么。”
  我这时明白了,斯塔尼斯拉奥恐吓学生们,使得他们不敢透露一句被盘问的话。
  我的这个判断不多久就被马里奥·米盖罗基证实了。他走到我身边,很快地对我说:
  “当心!卡尔布尼奥已经有所察觉了!”
  回到寝室后,我才知道我们干的事已经败露……
  “你被叫到校长办公室里去了吗?”我小声地问基基诺·巴列斯特拉,他正好从我跟前走过。
  “没有。”他回答。
  为什么所有的学生都被叫去了,唯独我们两个年龄最小的没被叫呢?
  这个例外引起了我的疑虑。我担心有人对我进行了特别的监视,决定今晚不到“观察哨”上去了。
  我不知道在床上睁眼躺了多久。我翻来覆去地推测着,回想白天的情景。突然,上壁橱的念头又在我脑中盘旋,压下去又冒出来,最后,任何要谨慎的想法对我都不起作用了,我决定再上去看看。
  我先侦察了一下同伴们是否都睡着了。我的目光搜索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是否有什么密探在监视我.我轻轻地起了床,爬上了壁橱……
  唉呀!太意外了!……壁橱里面的墙被重新用泥抹过了,我曾花了很大劲起下的砖被重新砌住了。就在这可以活动的窗户上,我看到过多少有趣的事,看到过他们是如何密谋的情景……
  我不知道当时我怎么没有叫出声来。
  我从壁橱上下到床头柜上,再从床头柜回到了被窝里……我的脑中横七竖八地出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推想。这些推想使我估计到种种的可能性……
  一种比其它更有说服力的推断告诉我:“是这样的,斯塔尼斯拉奥先生听到了你和基基诺·巴列斯特拉在皮埃帕奥罗·皮埃帕奥利画像后面发出的笑声,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模模糊糊地有了某种怀疑,而且这种怀疑越来越厉害;由于他对亡魂是否有本来就将信将疑,所以今天早晨他搬来了梯子靠在墙上,爬到画像上并把画像取了下来,看看后面究竟有什么;他发现了你挖的窗户……后来他用泥把你的小窗户给堵死了,他想知道这小窗户是在谁的壁橱里,结果发现在加尼诺·斯托帕尼的壁橱里,也就是被人家称之为捣蛋鬼加尼诺的壁橱里!
  我的天哪!我的日记,看来这个推测是正确的,我得做好准备,等待重大事件的发生……
  谁知道写完这几行字,勉强度过这可怕的不眠之夜后,哪一天才能再把我的思想以及我的遭遇再写到你的上面呢?
  我的日记!
  2月20日
  新闻!新闻!新闻!
  这一个星期里发生了多少事啊!我遇到了那么多的事,以至都没有时间把它们记下来……我所以没忙着写也因为我不想潦潦草草地记上我的这些经历,我是在考虑如何把它们写进小说中去。
  我生活的经历就是一部真正的小说。我在回忆这些冒险经历时,不能总是重复那些老一套的话。
  唉!要是我有萨尔加利那样的写作天才就好了,我要写下一部让全世界的孩子看后目瞪口呆的小说,让所有的海盗,不管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海盗都感到逊色……
  好吧,我还是按老样子写。你,我亲爱的日记,我不会使你受屈辱的。我想,尽管我写下的东西很少有艺术性,但请你考虑到我是怀着诚挚的感情写的。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些新闻。首先,我是在家里写的,在我自己的房间里写的。
  情况果真是这样,他们把我赶出了皮埃帕奥利寄读学校。这当然是非常遗憾的;但是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这又是非常非常幸运的。
  还是让我一件事一件事来说吧。
  14日早晨我曾有过忧郁感,正如我曾在日记上写的那样,预感没有欺骗我。
  我走出房门,通过一些人的脸色和当时的气氛,马上感觉到有什么大事情将要发生。
  我碰见了卡洛·贝契,他很快地对我说:
  “大点的同学都被叫去问过话了,除了我,米盖罗基和德·布台……”
  “尽是我们的人,”我回答说,“大家都被叫去了,除了我和基基诺·巴列斯特拉!”
  “很显然,事情全部败露了。我知道,杰特鲁苔夫人躺在床上指挥,她指使卡尔布尼奥审讯。当然,他是弄不清事情真相的……我们大家约定好,如果我们被提审,为了不使事情更糟,一个字也不能回答。”
  “我和基基诺·巴列斯特拉也将这样。”我举右手宣誓道。
  正在这时,一个当差的走过来对我说:
  “校长叫你。”
  我得承认,这个时候对我来讲是最紧张的时刻,我感到血液都沸腾了……但是,当我被叫到校长面前时,却又冷静了下来,而且感到很自信。
  斯塔尼斯拉奥先生头上仍然缠着黑围巾,青紫的眼睛变得更凶。他站在写字台后面看着我,但不说话。他以为这样能吓唬住我,去他的吧,这只能吓唬那些胆小的人,对我可不灵,我知道他这一套。我故意在他办公室东走走,西走走,看着书架上放满了的书。这些书有的是精装的,装饰着金边,但这些书他可能从未读过。
  后来,他突然用严厉的声调问我:
  “你们,乔万尼·斯托帕尼,13日到14日的那天晚上,你们有一个小时不在房间里,是不是这样?”
  我继续看着书架上的书。
  “回答我!”斯塔尼斯拉奥先生提高了声调,“是不是?”
  他得不到回答,吼得更凶了。
  “好吧,我问,你回答!告诉我,你们到哪去了?去干些什么?在什么时候?”
  这时,我的目光正落在靠写字台旁墙上的地图上,我看着美洲……接着又看印度。
  斯塔尼斯拉奥先生站了起来,敲着写字台,拉长了脸,瞪着我,接着又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知道吗?你必须回答!嗯?无赖!”
  我站着没动,心里想:
  “他发怒是因为我沉默,我是秘密组织成员中第一个被叫到他办公室来的!”
  这时,写字台左边的小门开了,杰特鲁苔夫人穿着一件压得皱巴巴的绿色睡衣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也是青绿色的,眼睛里流着泪水。她恶狠狠地转过身来看着我。
  “什么事?”她问,“在这儿吼什么?”
  “这个坏东西不回答我的问题。”校长说。
  “让我来,”她说,“我说你永远是一个……”
  她说到这就停了下来。但我知道,当然斯塔尼斯拉奥先生也一定明白,没说出来的是“笨蛋”两个字。
  校长老婆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我跟前。她象往常一样凶,但说话声却很低。我觉察到她是强压着怒火这样说的。
  “噢,不回答,嗯?流氓!那么,前天晚上是谁放走了那个象你一样的流氓、你的好朋友巴罗佐?我告诉你,有人看见你并听见你讲话了……啊!你以为干得挺漂亮。嗯?你一跨进寄读学校的大门就造反,造谣惑众……你看,这些够了吧?你们干的无赖的勾当我们全知道了,根本就不用审你。我们昨天就通知了你爸爸,让他快把你接走。这时候他恐怕已在路上了……要是你不愿在家里待着,就把你送到教养院去,那儿是唯一能治你的地方!”
  她抓住我的胳膊,不停地摇着:
  “我们全都知道了!你唯一必须回答的是巴罗佐到哪儿去了?”
  我不回答,她把我摇得更厉害了:
  “回答!你知道他在哪儿!”
  由于我继续保持沉默,她绝望了,伸出手来要打我的耳光;我朝后退了一步,抓起一个日本花瓶也做了一个要朝地上摔的动作。
  “强盗!杀人凶手!”校长老婆挥舞着拳头骂着,“加斯贝罗,让他滚蛋!”
  当差的跑来了。
  “把这个恶棍带走,让他去收拾东西!把巴列斯特拉带到这儿来。”
  当差的把我带回了寝室,让我换上进学校时自己带来的衣服。附带说一下,我的衣服变短了,但宽大了许多。这说明寄读学校能使孩子长高但不长胖。我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当差临走时对我说:“你在这儿等着,不多会儿你爸爸就要来了。感谢上帝,过一会几我们就有安静日子过了。”
  “总而言之,你比斯塔尼斯拉奥更笨!”我愤怒地回敬他。
  他做出要自卫的样子,对我吼着:“我去告诉校长!”
  “笨蛋!”我又骂了他一句。
  他咬着一个手指头生气地走了。我对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告诉校长,说下次我将对他不客气了,明白吗?”
  说完,我大笑了一阵,不过笑得很勉强,因为我比他更生气。我既弄不清为什么我们的行动会完全败露,又担心秘密组织其他伙伴的命运。
  现在事情的真相大致清楚了:当我们在壁橱中观看那场夜间的闹剧时,我和基基诺·巴列斯特拉的笑声,使卡尔布尼奥发现了我们的“观察哨”;当我们正在上课时,他叫人把小窗口堵死并抹上了石灰。后来,他突然醒悟了:那个不幸的夜里,他们挨的不是他老婆叔叔亡魂的打,而是挨了我们学生的打。于是,他开始问某个他所偏爱的学生,那天晚上哪些学生出了寝室。正巧他偏爱的学生那天晚上醒着,看见谁走出了寝室,于是就告了密。
  当然,奸细至少有两个:一个年龄稍大一点,他告发了住在另一个寝室的马里奥·米盖罗基、卡洛·贝契和马乌里齐奥·德·布台;一个年龄稍小,他告发了我和基基诺·巴列斯特拉。
  另一件事情也清楚了:斯塔尼斯拉奥为什么只审问有关巴罗佐逃跑的事,却只字不提挨打的事呢?这全是他老婆出的主意。因为他们知道,招魂挨打这件事虽比巴罗佐逃跑的事更严重,但不能追查。因为,追查就等于承认这件事,消息一传开,校长,校长老婆和厨子将无脸见人!
  不过,正当我在猜测和联想时,脑中不时地总冒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秘密组织的伙伴们,给斯塔尼斯拉奥先生取了一个卡尔布尼奥的外号?”
  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竟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而这个问题本来却是很容易得到解答的。当我现在马上就要永远离开这所寄读学校时,必须要尽快弄清这个疑问。
  我看见米盖罗基从走廊里走过来,马上跑去问他:
  “告诉我,为什么人们叫斯塔尼斯拉奥先生为卡尔布尼奥?”
  米盖罗基非常惊奇地望着我。
  “怎么!”他说,“你还这样轻松,难道他们没有审问你?”
  “是的,审过了,我就要滚蛋了。你们呢?”
  “我们也是。”
  “那好。不过我想在滚蛋前知道,为什么你们叫斯塔尼斯拉奥为卡尔布尼奥……”
  米盖罗基笑了起来。
  “你看看罗马历史就知道啦!”他说完就溜走了。
  就在这时,和我同寝室名叫埃齐奥·马西的同学过来了。他望着我,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一笑,使我得到了启示。我想起马西有一次说他怕我揍他。我知道他是杰特鲁苔夫人的得意门生之一……因而对他产生了怀疑:
  “是他告的密!”
  我没有再多想什么,拉住他一条胳膊,把他拖到寝室里,对他说:
  “你听我说,马西……我跟你说一件事。”
  我觉得他浑身在发抖。我考虑如果是他告的密,应该怎么报复他。
  在把他从寝室门口推拉到我床前时,我想好了一个计策。为了能让他按我的意思去做,我轻轻地揪住他,请他坐到我的床上,并用世界上最甜蜜的微笑望着他。
  他的脸变得象死人一样的苍白。
  “你不用害怕,马西,”我用甜蜜的声音说,“我请你到这来完全是为了感谢你。”
  他疑惑地望着我。
  “我知道是你对斯塔尼斯拉奥先生说我前天晚上出寝室了……”
  “我没说!”他不承认。
  “你不要不承认,他已经对我说了。你知道吗,正因为这样,我才要感谢你。因为你干的事,使我非常高兴……”
  “但我……”
  “你难道不知道我再也不愿意待在这里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干的这一切,正是为了让他们赶走我?你没看见我现在快要走了,我爸爸过一会儿就要来把我接走。你帮了我的忙,所以我在临走前要同你在一块待一会儿。”
  他还是不放心地望着我。
  “既然你帮了我的忙,那么,请你帮我再做一件事。你记住……我现在要到隔壁寝室里去同我的朋友告别,我答应过他,把我在这里的制服留给他做纪念。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如果当差的来,你就对他说我马上回来,好吗?”
  这时马西再也不疑心了,他显得非常高兴,好象得了什么便宜。
  “看你说的……”他对我说,“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我跑进寝室附近的图画室,把自己的制服摊在桌子上,用粉笔在衣服背后写上了“奸细”两个字。
  写好后我马上往回跑,到了寝室门口放慢了步子,提着衣领,把衣服折起来,目的是不让马西看见衣服上面写的字。
  “没找到我的朋友,”我说,“来不及了!既然他人不在,那么我们互相交换好吗?我把我的衣服给你,你把你的那件给我,这样我一看到你的衣服就想起了你的帮助。来,让我看看你穿我的合不合身,好吗?……”
  我轻轻地把我的上衣放到床上,帮他脱下他的上衣,接着把我的给他穿上。我装得很自然,使他看不出我有什么别的动机。
  当他穿上我的上衣后,我替他扣好了扣子,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说:
  “亲爱的马西,这衣服太合身了!”
  他看了看钮扣,一点也不怀疑,站起来同我握手……但我装着没看见,因为我讨厌握一个奸细的右手。他对我说:
  “那么,再见了,斯托帕尼!”
  我又拉起了他的胳膊,送他到门口,说:
  “再见,马西。你怎么不说声谢谢?”
  我看着他背着他应得的两个不光彩的字,在走廊里走远了才回寝室。
  过了一会儿,当差的来对我说:
  “准备好,你爸爸来了。他正在办公室同校长斯塔尼斯拉奥先生说话。
  这时,我突然想,如果我现在去校长办公室,把校长想掩饰的事,从用涮盘子水做瘦肉汤到他们招魂的事告诉爸爸,怎么样?但是,遗憾的是经验告诉我,小孩在大人面前总是错的,特别是他们认为有理的时候更是这样。
  何必自找麻烦呢?到时,校长将会说我的话都是孩子的谎言、是污蔑和中伤;我爸爸又肯定更相信他的话。所以,最好还是沉默,听候命运的摆布。
  事实上,爸爸来接我时,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由于很久没见到爸爸,我本想跳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可是,他对我冷冰冰的,只是严厉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个字:
  “走!”
  于是,我们出发了。
  在马车上,爸爸一句话也没说,仅是到了家门口,叫马车夫停车时才说:
  “到家了!”他说,“但是你回来,对家里是件倒霉的事。对你来讲,只有教养院才能把你改好,我把话先跟你说清楚。”
  这句话把我吓得要命,不过害怕一瞬间就过去了,因为我一下车就幸福地被流着泪的妈妈和阿达姐姐拥抱在怀中了。
  (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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