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是为了你微笑
小娴的散文里，没有梦
——耀目流星，代价很高，天际苦勺留的，也是曾被爱过的女人。
小娴的爱情里，有别离
——一段爱情结束，一个男人离开，好像舞台剧突然关灯换景，令人惆怅。
小娴的爱情里，没有恨
——爱情或多或少是一种拯救我们用爱去拯救一个非我族类。
小娴的故事里，有泪水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你不知道我爱你……
作者：张小娴
一
◎ 一茶匙的辣椒油
那天在中环，我正在斑马线前面等过马路，你在对面向我微笑，我没想过会碰上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只是消瘦了一点，一个女人勾着你的臂弯，你望着我，为了避免四目交投的尴尬，我跟同行的人聊天，刻意不去望你。交通灯转了红色，行人匆匆走过马路，我们在马路中心相认，手勾着手，原先勾着你臂弯的女子，已经走到对面，我笑你：
“连女朋友都不要了？”
你尴尬地说：“不，不是女朋友，是太太。”
我回头望你太太，她幸福地站在那里等你。
本来我想问你，你现在在哪里工作？你有名片吗？然而，转念之间，我知道，即使你给我名片，我也不会找你。除了往事，我们还会有其他话题吗？
原来，你已经结婚了。原来，你也会结婚。
结婚，对于我们来说，曾经是遥不可及的事。
那天到中环，是为了吃一碗馄饨面，别了你之后，我走进面店，叫了一碗馄饨面，他们没有辣椒油。
没有辣椒油点缀的馄饨，味道太清淡，不刺激，也无法令人回味。
曾经，我们所欠缺的，正是一茶匙的辣椒油。
二
◎ 包底
那天问E ：“你丈夫有没有给你家用？”
她说：“没有。”
“是谁供楼的？”我问她。
“我。”她说。
“那他负责些什么？”我问她。
“外出吃饭是他付钱的。”
“那你结婚来干什么？”
她迟疑了一会，答：“水费、电费，也要找人分担的呀。”
“但你要跟他睡－－”
“反正一个人睡一张床也很宽敞。”
现代男女，结婚是找合伙人，只是E 的合伙人比较差劲。
“如果我有条件，当然想找个男人包起我，不用那么辛苦。”她说。
“包起”只是交易，我们找一个伴侣，不是要合伙人，而是想有一个人为我们包底。
包底不一定是经济上包底，你没钱，他养你。包底是整个生命的包底－－孤单时有人作伴，沮丧时有人支持，快乐时有人分享，生病时有人照顾，死后有人为自己伤心。
所有安全感，来自找到一个肯为你包底，你也愿意为他包底的人。你知道，即使跌入幽谷，也有一个男人用双手托住你。
“包起”只是一时，“包底”才是一生一世，有一个男人包底比有一个男人包起更重要。
三
◎ 君看寒光耀目流星夜
港督以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诗“宁化飞灰，不作浮尘，宁投熊熊烈火，光尽而灭……”作为最后一份施政报告的压卷语。
Y 说：“这是说我呀。”
Y 是一个男人的情妇，他爱她，但今生今世也不可能娶她。
Y 说：“宁化飞灰，不作浮尘，我和他一起燃烧过，即使没有结果，也不后悔，光尽而灭，这是爱情。”
Y 可有想过，飞灰与浮尘，其实是同一样东西？灰飞烟灭，最后也化作轻尘。世上所有物质，都不会消灭，只会转化。一个男人死了，可能化作他心爱的女人皮肤上的尘埃；一个女人离开了，她在某个地方流下的一滴眼泪，也许会化作那个思念她的男人肩膊上的一粒飞尘。
爱不会消失，只会转化，不要相信男人说：
“我从来没有爱过我太太－－”
他一定有，只是他的爱转化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古德明把这首诗译作“宁作飞灰灭，岂可逐尘浮……君看寒光耀目流星没，决胜沉沉天际苦勾留。”译得比原译本有诗意，我要借用他两句诗送给Y 。
“君看寒光耀目流星没”－－泛指天下间的情妇。
“决胜沉沉天际苦勾留”－－是天下间的原配。
耀目流星，代价很高，天际苦勾留的，也是曾被爱过的女人。
四
◎ 遥远
王希哲太太苏江说：“团聚，是很遥远的事。”
结婚二十一年，有十四年，王希哲是在狱中，他看不到儿子长大，无法照顾父母。他出狱了，由一个风神俊朗的男人变成一个衰败的中年，连自己穿什么尺码的衣服也不知道。他每天在家里读书写字，苏江下班后坐在他旁边陪他，替他打字、煮饭。
她并不想他走，他走了，她想好当他打电话回来时要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想过家人。他终于打电话回来了，听到他安全，她不舍得怪责他。此后，生活的担子都落在她身上，她再三说，他连自己穿什么尺码的衣服也不知道，电视重播他出狱不久，她陪他去百货公司选购外套的片段。
在中国，爱一个男人并不容易，尤其爱的不是一个普通男人。她不是他妻子，她一直担演的，是母亲的角色。
女人也有两种命运，担演男人的母亲，只问耕耘，不问收获，背上沉重的包袱。等他长大，是很遥远的事。担演男人的女儿，比较轻松，他不断付出，她接收，理所当然，他等她长大，是很遥远的事，也许，他并不想她长大。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你不知道我爱你。
五
◎ 光源
王希哲走了，记者去找他太太苏江，苏江说：
“他走了，一切都变得很黯淡。”
一个男人是一个光源，他走了，就连光也带走了。
要在坐牢与异乡飘泊之间选择其一，无可奈何，也只好选择在异乡飘泊。因为爱他，也宁愿他远走高飞。然而，一个光源，离得愈远便愈弱，本来是一个发亮的灯泡，最后，已变成一根火光微弱的火柴。火不够热，灯不够亮，会冷坏一个女人。
看报章娱乐版，从大马只身来港拍电视剧的彩瑶，一个人住，每天晚上都要亮起全屋的灯来入睡，不知为什么，一天晚上，全屋的灯泡都坏了，漆黑一片，她哭了一晚，觉得很寂寞。第二天，化妆间一位女同事在凌晨二时下班后仗义替她换上新的灯泡，她才有安全感。
好男人是夜里一盏灯，没有他，一切都会变得黯淡。他的存在，照亮了生活里每一个细节，有光就有热。
好男人是幽暗的角落里一个光源，因为有他，你不再怕黑。
好男人是漆黑的隧道尽头的光源，使你勇敢地向前走。
好男人是夜海上的一盏灯，使你知道茫茫大海，有一个尽头。
一段爱情结束，一个男人离开，好象舞台剧突然关灯换景，令人惆怅。所有的伤心、痛苦，呈现出来的，是一片黯淡，欲语无言。
一个光源，当你想要时，偏偏又遥不可及。
六
◎
我微笑，是为了你微笑
王希哲的政治智慧或政治前途由男人去谈论吧，我们来看他太太苏江，苏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女性，她每一句说话都充满智慧。
她说：“王希哲走了，一切都变得很黯淡。”
她说：“团聚，是很遥远的事。”
王希哲在记者招待会上说，苏江为他受了很多苦，他希望她能原谅他。
苏江说：“不是一句原谅就可以代表我的心情。”
“原谅，太轻飘飘了。”
她说；“他不怕坐牢，我也不怕他坐牢。”
她对王希哲说：“我觉得我自己对你的等待，不应该成为束缚你的一个包袱。”
二十一年婚姻，苦多于乐，以一句原谅了结，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
男人说：“请你原谅我。”女人还能做些什么？
男人很聪明，他懂得用这个方法来挑起女人的母性。
面对一个诚心忏悔的男人，女人只有投降。
一句原谅，男人轻轻的说出，落在女人心上，却有千斤重。你肯不肯原谅，他都已经做了，说一声原谅，只是为了爱。
苏江肯定会原谅王希哲，正如她写给他的诗说：“我微笑，是为了你微笑，既然心灵的哭泣是不需要眼泪。”
她的爱情是“我微笑，是为了你微笑”，她流泪，也是为了他流泪，她存在，是为了他存在。爱情的本质是奉献，这一种女人，这一辈子，注定要成全她的男人。
七
◎ 替女人擦香水的方法
女人穿着亵衣或晚装，把香水喷于空气中，然后冲前，沐浴在香气中，这是自己涂香水的方法，很有趣，却不浪漫。
男人送香水给女人，自以为很浪漫，这只是一个开始，男人既然送香水给女人，就有义务替她擦香水。
打开香水瓶，首先应该擦一点在她耳际，然后是下巴、手腕的脉搏、脚踝。
至于乳沟，如果大家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一步，那就千万别多手。
接着，把香水喷在她的裙摆，因为裙摆在她走路的时候会摇摆，徐徐透出香气。最后，将香水喷在空中，要尽量的喷，不要吝啬，然后，男人抱起女人，在空气中旋转，让她皮肤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声中吸收香气。那是每一个女人都会动心的擦香水的方法。
如果那天的天气炎热，预先把香水放在冰箱里待一会儿才拿出来，抱起她在冰凉的香气中旋转。
自己擦香水的时候，我会把香水倒在一支水枪里，在身上乱喷。
要自己擦香水，太寂寞了，不得不想一些花样。
八
◎ 门前一盏暖的灯
朋友的家，门前有一盏灯，她住在大厦里，一梯两伙，走廊照明充足，根本不需要安装一盏灯。
她说：“门前亮着一盏灯，回家时，觉得好象有人在等你，很温暖。人在屋里，也因为门前有一盏灯，觉得很有安全感。”
独居的她，不靠坚固的门锁提供安全感，却相信门前一盏灯。
一盏灯，毕竟比一把门锁浪漫和感性。
她一度费煞思量，门前那盏灯，应该是当她在屋里时把它亮着，让人知道屋里有人，还是应该当她不在家时把它亮着，骗人屋里有人呢？
我觉得有点象夜更的士，空车时，车顶的灯亮着，有客时，把车顶的灯关掉。若离家前，把灯亮着，岂不是告诉贼人这里没有人？
若离家前把灯关掉，深夜里，一个人，回到大厦，走出电梯，从皮包里掏出钥匙，蓦地抬起头，才发现门前没有灯，会不会很孤单？
当一个女人，深夜，喝了酒，失意地回到屋前，连一盏灯都没有为她亮着，她要在黑暗中找出钥匙，会不会太凄凉？
一盏暖的灯，还是应该永远亮着，用来骗人，也用来骗自己，用来等人，也用来等自己。
九
◎ 转机站
M 与女人有一段十年的苦恋，那时，在香港，他已婚，她未婚，她无名无份地跟他一起，他不能离婚，他妻子儿女需要她。为了逞强，她也说明不会嫁给他，叫他不用离婚。
“你不会是一个好丈夫。”她对M 说。
M 的妻子开始怀疑他们，女人为了继续跟M 一起，下嫁一个很爱她的男人。
他们一个背着丈夫，一个背着太太，继续来往。年深日久，女人渐渐爱上了她本来不爱的丈夫，为了离开M ，她毅然与丈夫移民到外国。
女人移民以后，产下一双儿子，过着平静的生活。M 在失去她之后，才发现最爱的是她，但他不敢叫她回来，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这一次，M 出外公干，要在女人住的国家转机，他约定她在机场见面，他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她带着两个儿子匆匆赶到机场餐厅跟他见面。
异地相见，本来很浪漫，M 想好了许多话要跟她说，可是，在那一个钟头里，她的旧情人、他曾经深深地爱过的人，偏偏忙着喂两个儿子吃东西。四十五分钟过去了，他欲言无言，她拿出手帕替儿子抹嘴，她回头对她曾经魂牵梦萦的男人说：“过去的时光真是美好。”他苦笑点头。
无法厮守终生的爱情，不过是人在长途旅程中，来去匆匆的转机站，无论停留多久，始终要离去，坐另一班机。
十
◎ 如同陌路人
一位署名“一颗不变的心”的读者来信说，多年前，她爱上了一位男性好朋友，他经常约会她，说尽甜言蜜语，向她大献殷勤，于是她鼓起勇气向他表白，谁知他说：“你误会了。”
多年以后，她在街上碰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很象他，只是样貌和肤色有一点儿改变，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却只是望着，没有行动，好象陌生人一样。
她问我：“如果是你，你会上前跟他打招呼吗？”
他不一定就是那个人，我也曾在街上碰到似曾相识的人，那一刻，心弦颤动，但，可能只是人有相似而已。
如果一个人执意不认你，你上前也是没有用的。
女孩在信中说，如同陌路的感觉好难受。
我得告诉你，两个相爱过的人，也要如同陌路，何况只是一段单恋？
如同陌路，根本就是人生。
朋友、情侣、夫妻，甚至亲人，也许有一天，变成陌路人，我们早已习惯。除了亲人以外，朋友、情侣、夫妻，本来就是陌生人，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他多年前说“你误会了”，也许今天你仍然误会了那个是他。
十一
◎
夜阑无觅处
翻开周刊，看到一则占了半版，非常抢眼的广告，一位署名Michael 的男士，祝一位林载荣小姐生日快乐，广告里说：
“情系一生，苦候半生，只因此心此意真？夜阑无觅处，唯对天边遥说一声Happy Birthday。”
Michael 先生说“苦候半生”，一声生日快乐也只能遥对天边说，他必然不是这位林小姐此刻所爱的男人吧？
任何女人，看到有一个男人这样公开地向她示爱，都会心花怒放，可惜，公开向一个女人示爱的男人，通常都不会是这个女人的首选，她们只是暗恋者或苦恋者。
如果她喜欢他，他根本用不着用一则广告表明心迹，这些话，必定是他不敢对她说的。
如果她喜欢他，根本不会想他花钱。
多年前，一个男人登了报纸全版广告向一个女人求婚，我的朋友认识那个女人，她说，女人起初并不喜欢他，嫌他衣着老套，他知道了，把一整柜的衣服换掉，讨她欢心。
她看到了求婚广告，终于感动，没人知道后事如何。
如果早已打动女人，男人才不会透过一则广告诉衷情。
所有苦恋者，都是夜阑无觅处。
十二
◎ 女人的风情
女人的风情，男人的风度，已经越来越罕有了。没有风情的女人和没有风度的男人同样乏味。
女人的风情是“薰风吹得游人醉”，风情在骨子里的女人是第一流的，风情要卖弄已经是第三流了。
白雪仙小姐，六十多岁了，依然风情无限。风情不是风骚，而是尽得风流。
风情是柔情似水，风情是一种聪明，能叫人忘却生活里种种的不如意。
风情是一阕醉人的歌，象邓丽君千回百转地独白：
“来来来，干了这一杯。”
九十年代的女性以为风情是过时的东西，九十年代的男人都是一群饿风情的男人。
我们在自强不息的时候，忘却了女人的风情原是靡靡之音，足以抚慰人的心灵。靡靡之音不是艺术，只是一种通俗的东西，但通俗的东西是最多人需要的。
可知道女人的风情是男人的麻醉剂？
十三
◎ 他们不是佬
报上一篇特写谈及香港的“佬”，文中说“佬”有以下特征：秃头、有小肚子、衣柜内备有猎装、夏威夷恤，不介意带胶手抽上
街，随身携带缩骨雨伞，对有奖游戏及超级市场的减价货品感兴趣，有心无力。
有这些特征的，不是佬，而是核突佬。
佬是男人中的极品，男人比女人迟熟，也比女人更象长不大的小孩子。一个男人，要经过许多磨练、许多风雨，才会成长，摆脱孩童岁月，成为一个成熟、稳重、有智慧、有男人味、能够保护女人的男人，这一种男人，才配称做佬。
女人对男人最起码的要求，是他象个男人。怎样才算象个男人？那就是佬。
他们纵然不是玉树临风，也清洁整齐，注重仪容，绝不会穿内衣、露出肚皮让人看，也不会争购超级市场的减价货。
不修边幅，身上有菜汁渍，指甲镶黑边，头发有如火烧草原的那些核突佬，不是潇洒，而是堕落。
有心无力的那些，不是佬，而是亏佬。
烫发、戴金手链、有臭狐、随地吐痰的，是麻甩佬。
这些人，是最低层次的佬状物体，还不配称为佬。
佬是有韵味的男人，不是有体味。
十四
◎ 扫走肩膊上的灰尘
一个男人说，一天晚上，他独个儿在一间餐厅吃饭，碰到他以前的女朋友，她远远看到他，走到他面前，问他：
“你近来好吗？”
他垂头苦笑。
她用手轻轻替他扫走肩膊上的灰尘，温柔地注视着他，一副怜悯的样子。
他突然很生气，她这一个动作，好象把自己升上上帝的宝座来怜悯他。
她在三年前嫌弃他，虽然她口里不说，但她背着他和一个富有的男人交往。自从跟那个男人一起之后，她的生活越来越好，象今天，她就穿得象贵妇。
他曾经苦苦哀求她留下。她冷冷地说：
“聚散本是平常事。”
他在她面前嚎啕大哭，答应她他会赚很多钱给她，她说：
“算了吧，看你哭成这个样子－－”
他花了很多时间才可以忘记她。
今天晚上，她看到他，好象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急忙上来慰问他。
三年前，分手时，她连碰都不想碰他。
三年后，她用手扫走他肩膊上的灰尘，以怜悯的心俯视他，心里其实是庆幸自己离开了这个依然这么潦倒的男人。扫走肩膊上的灰尘这一个动作，是她心里的一声叹息。
十五
◎ 男人的真心话，女人的口红
四名香港毒贩在深圳行刑，其中一名死囚被押上囚车送往刑场时，回头向送行的妻子大叫：“老婆，我好爱你，你听唔听到呀？”
记者说，刑场这一幕令人心酸。
只觉得一切都太迟了。
一个半生为非作歹的江湖中人，也许从未对妻子说过：“我好爱你！”
他一年中回家的次数不会多，女人无数，那么肉麻的说话，他不会讲，直至即将永诀，他才忏悔地说：“我好爱你！”
太迟了。几个小时之后，他已变成妻子手上的一袋骨灰。
我们时常不肯说出心底话，因害怕说得太早。
太早说：“我爱你！”对方便沾沾自喜。
太早说：“我不能没有你。”恐怕对方不再害怕失去你。
我们总是以为有机会告诉他：“我爱你。”
谁知道这个机会却是生离死别的一刻。
纵有多么爱你又如何？那不是爱情而是觉悟，是对人世的眷恋。
来送丈夫走最后一程的这个女子，报上所见，她涂了鲜红色的口红，是想把最美的一面留在丈夫心中吧？她多久没有装扮？太迟了。
男人的真心话，女人的口红，不应该吝啬，今天不用，来日也许用不着。
十六
◎ 一个钱币的两面
大病初愈，死里逃生的朋友，顿悟了人生，他说：“快乐和痛苦就象一个钱币的两面，你有权掷出一个钱币，却无能力决定掷出来的那一面，是痛苦还是快乐，如果能够减少身边的人的痛苦，自己也许会比较快乐。”
这个道理，谁不了解？除了那些混世魔王之外，没有人会刻意增加别人的痛苦。要令别人痛苦，自己也要付出，首先要千方百计令他痛苦，挖空心思，要他万劫不复，若用同等的精力令自己快乐，已不知多么快乐。
有时候，并不是你想令别人痛苦，而是为了自己不痛苦，你无法不令他痛苦。
所有的分手，都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我曾经想令你快乐，无奈最后却令你痛苦，并非我所愿。
两个人一起是为了快乐，分手是为了减轻痛苦，你无法再令我快乐，我也唯有离开，我离开的时候，也很痛苦，只是，你肯定比我痛苦，因为首先说再见，首先追求快乐的是我。
一个钱币最美丽的状态，不是静止，而是当它象陀螺一样转动的时候，没人知道，即将转出来的那一面，是快乐或痛苦，是爱还是恨。
快乐和痛苦，爱和恨，总是不停纠缠。
十七
◎ 永远也不要回头
许多女孩子都遇过这种情形－－她本来已经有一个要好的男朋友，后来她结识了另外一个男人，她瞒着男朋友跟他来往，一脚踏两船，这件事给男朋友发现了，他象疯了似的，哀求她回到他身边，他不惜一切讨好她，他在她面前哭，在她家楼下通宵达旦等她，他去找情敌晦气，他重新追求她，并答应改过，又许下许多承诺，譬如“我们结婚”之类。女人最后被感动了，回到他身边。刚回到他身边时，两人感情大增，他对她千依百顺，可是过了一段日子，这个男人又变得跟从前一样。
女人埋怨男人总是在危机出现时才会紧张她。可知道男人所受的训练正是负责处理危机？没有危机，男人就没有生存的意义。
男人把女朋友从第三者手上抢回来，是打了一场胜仗，出了一口气。仗已打完，高潮已过，他意兴阑珊，并且开始埋怨，挑起这场战争的是女人，首先不忠的是这个女人，他不会再相信她。
假使她在这次风波之后比以前更爱他，他就更加看不起她了。万一她再有第三者，他又会重复上次的行径，然后又故态复萌。
曾经有过第三者的女人，永远不要回头，你一回头，身价就大跌了。有勇气离开一个门口，也要有不回头的勇气。
十八
◎ 哀伤的花园
朋友老远从湾仔搬到上水，原来是为了拥有一个私家花园。
她说：“我一直梦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花园，明年你来吧，我种的木瓜树，明年夏天就有收成。”
屋前那两、三百尺的地方，我不知道可不可以称做花园。在这个城市，要拥有一个花园，并不便宜。我们付的楼价，在外国，何止拥有一个大花园？
现在我们的花园，都变成窗台。市区的窗台，比郊区的私家花园还要贵，但你只能在上面放盆栽。
我当然也想拥有一个花园，舅母在她美国的花园里种植辣椒和筢菜，每天黄昏，她把安乐椅搬到花园，看着红色的辣椒生长，等到收成那一天，摘下辣椒佐膳。
我喜欢种植柠檬树，门前一棵柠檬树，象幸福的黄手绢。
有一位朋友，失恋之后，疯疯癫癫的，一天，她正躲在家里准备自杀，她妈妈在后花园摘下一朵红色的玫瑰花，拿着玫瑰花，拍她房间的门，把花送给她，微笑跟她说：
“是我天天浇水的。”她突然觉得，如果死了，很对不起妈妈。
收下玫瑰花，她不死了，是花园救了她一命。
这样的花园，美丽而哀伤，应该找一个漫天星星的晚上，在花园草地上裸睡。
十九
◎ 你咬我？
两情相悦的时候，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是情趣。
欲火焚身时，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是情欲。
电影里常有这种情节－－女人捉住男人的手，在他手腕上狠狠地咬一口，要他永远记着她。
如果爱一个人，怎忍心出尽九牛二虎之力咬他？离别的牙印，几十分钟后便会消失，最严重的一种，一、两天之内，也一定消失。
当一个女人，出尽九牛二虎之力咬一个男人，她已经不爱他了。
一个男人跟女朋友相恋多年，她瞒着他爱上了别人，那段短暂的感情很快无疾而终，但女人已经不爱她男朋友，她提出分手，男人不舍得，两个人纠缠了一年，女人一直不肯再跟这个男人温存。
一天，男人想和她温存，她推开他，男人抓住她，纠缠间，她出尽九牛二虎之力，毫不留情地咬他的手肘。
男人痛得立即缩手，看到自己手肘上一个淌血的牙印，他伤心地凝望着女人，难以置信地说：
“你咬我？”
如果还有一点爱，怎舍得咬下去？心中再无情意，才会如此狠心和绝情。
一咬不可能定情，但可以很绝情。
二十
◎ 不是带挈就是负累
小人物的对白有时候十分精警。一个小人物说：“朋友不是带挈就是负累。”
好命的人，遇到的朋友都是带挈他的。倒楣的人，被朋友负累。
不会带挈你，又不会负累你的，通常只是你的普通朋友。
如果是好朋友，不可能不带挈又不负累你。
带挈你和负累你的，通常不会是同一个人。一向带挈你的，会继续带挈你。
一向负累你的那个人，假使有一天兴高采烈地跟你说：
“我有一件事情带挈你。”
那必然是一个更严重的负累。
没有一个好人想负累朋友，他们的负累通常是由带挈开始的。他越想带挈你，便越负累你。因此，对于那些负累你的朋友，千万不要抱怨，你一旦抱怨，他就会想尽办法带挈你一次，结果又是负累。
朋友根本就是一股恶势力，尤其是互相带挈的朋友。
互相负累的那些，是命运。
男女之间也是如此，不是带挈就是负累。
女人嫁得如意郎君，生活质素改善，那是男人带挈她。男人找到好女人，后顾无忧，或者从此可以花外父的钱，那是女人带挈他。
遇上一个差劲的情人，便是一个负累，只是，我们在开始时总以为是带挈。
二十一
◎ 相处比相爱重要
近期《明星周刊》做了一个结婚特辑，刊登了创刊至今其中七十五期《明星周刊》的封面，这七十五个封面都是名人和明星的结婚照片或婚礼盛况。他们其中至少二十一对配偶，今天已经离婚，离婚率达百分之二十八。余下的五十四对之中，其中一对最近传闻离婚，另一对则阖家争家产。二十一对夫妻，早就分道扬镳了，当天的甜蜜，只余回忆。
最新的人口调查报告显示独身的人越来越多。独身不是最终的选择，却是最合理的选择，一个人孤单，总好过两人痛苦。
狄波拉小姐回忆两年前，决定与谢贤分手的那一刻，大家相拥痛哭，她说：“原来两夫妻再没有第三者，没有什么大问题发生，就只是相处不来之下分开，会是那么痛苦的。”
八面玲珑的狄波拉小姐为什么竟会不明白，若因有第三者而分开，只是夫妇其中一方痛苦，那不是最痛苦的。双份的痛苦才更痛苦。
相处不来而分开，还不算是大问题吗？
共同生活就是要学习相处，我们认为因为相处不来而分开十分不值，正是我们轻视夫妇相处之道，你当然失去你所轻视的东西。
在婚姻里，相处甚至比相爱更重要。
二十二
◎ 我喜欢抱着你
热恋的时候，男人抱着女人睡，女人说：“你抱得我太紧了，很热啊！我快要窒息了。”
男人笑着说：“我喜欢抱着你，否则我睡不着。”
当他们成为夫妻以后，有一天，女人投诉：“你晚上睡觉都没抱着我，这和我一个人睡有什么分别？”
男人懒洋洋地说：“晚上抱着人，我怎么睡觉？抱在一起，大家都睡得不好。难道你不觉得吗？”
当天，男人会突然在闹市中把女人抱起，走长长的一段路，女人笑说：“你疯了吗？快把我放下来，让人看到不好。”
男人说：“怕什么？我喜欢抱着你。”
若干年以后，女人在闹市中向男人撒娇：“抱我！”
男人说：“你疯了吗？”
当天，女人跟男人说：“抱我！”
男人乖乖弯腰，把女人抱到床上。若干年以后，女人跟男人说：“抱我上床！”
男人没好气地说：“你自己不会上床的吗？”
当天，男人向女人许诺：“即使你将来变成一个大肥婆，我也要天天抱你，你变成老婆婆，我也要继续抱你。”若干年之后，女
人胖了，老了，要男人抱，男人没好气地说：“你年纪还小吗？”
很难相信，当天抱你和若干年之后不抱你的，竟是同一个男人。
二十三
◎ 三百万元赡养费
名导演跟台湾妻子离婚，妻子提出要三百万元港币赡养费作为分手条件。有人说她贪钱。
一个女人从十九岁到三十岁，整整十一年，跟着一个男人，在分手后，要三百万，等于不足三十万一年，算不算贵？算不算贪？
是一个男人教我的，女人在丈夫变心后，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量拿利益。是的，除了利益，她还能拿到什么呢？没有爱情，唯有面对现实。
女人要赡养费，是报复也好，是补偿也好，男人何必深究？反正女人的青春比男人的青春值钱。
男人时常强调道义，道义何物？口讲无凭。所谓道义，只可以透过两个途径完成－－感情和金钱。
男人肯为一个人付出多少情和多少钱，就是他对这个人有多少道义，越慷慨的人越有道义。最有道义是跟一个女人白头到老，办不到，情尽付钱，肯付也就是道义。
一个男人的无能是他无能力付赡养费。女人的无能是当她提出一个价钱之后，男人觉得她不值这个价钱。
男人何必这样伤害一个女人？用钱来了结一段腐烂的关系，十分便宜。
有记者慨叹一段甜蜜婚姻竟为了金钱而要用法律解决。何必唏嘘？每一段破裂婚姻都是以情开始，以钱来解决。
二十四
◎ 比烟花永恒
一名英国妇人，根据丈夫的遗愿，将他的骨灰放在一支烟花炮里，并于十一月九日，发射到半空，当烟花炮上升约六十公尺的高空时便会爆炸，成为漫天的烟花，随即星尘四散。
十一月九日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希望她的生日蛋糕上不会有从天而降的微尘吧。
男人生前是从事艺术修补工作的，死后决心要象烟花璀璨，大抵这是他唯一一件原创的艺术品吧。如果烟花能在半空中写字，在星空下留言：“太太，我爱你。”也许会更美妙。
男人宁化飞灰，可是烟花散落之后，也将化作浮尘，两者并没有分别。作为太太，把至爱的人的骨灰，还给大地，毕竟太忍心。
外国早已有商人制造了特别的吊坠，吊坠是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可以将死去的人的骨灰放一部分在小盒子里，天天挂在胸前，形影不离。可是，打开小盒子时，不小心打一个喷嚏的话，骨灰就飞走了。
听说男人最喜欢送给女人的礼物是手表，手表代表时间，时间代表永恒，那何不把骨灰放在永恒的时间里？就把骨灰代替幼沙，放在沙漏里，让它慢慢从一边流到另一边，永恒地流动吧。
岁月流逝，我没有忘记你。
二十五
◎ 一个天方夜谭
失踪一晚的男人向女朋友解释：
“我给一个外星人抓去了，而且和他睡了一晚。”
哪一个女人会相信？
然而，一个男人对第三者说：“我和我太太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我已经很久没碰她了。”第三者却竟然会相信他。
这不是被外星人抓去一样不可信吗？但痴情的第三者偏偏相信她的男人即使与另一个女人同床，也会对她忠心。
旁观者提醒她：“他们天天睡在一起，怎可能没有发生关系？”
她坚决为她的男人辩护：“他答应过我的。”
支持她相信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的，只是一个承诺。
她那么信任他，他又会不会相信她虽然跟另一个男人同床，却是清白的？没有一个男人会相信，但是，女人清白的机会的确比男人高。没有爱情，女人绝对可以强硬冷漠地拒绝一切亲热的行为。没有爱情的男人，始终也还是一个男人，天天睡在太太身旁，为了不惹起她怀疑，他必须定期交货。
女人午夜梦回的时候，也许会自嘲：“我怎可能相信他？”
然而，除了相信，又可以怎样？
爱情里的所谓信任，有时候，是无可奈何地接受自己看不见的一切。
二十六
◎ 男人最凄然的等待
一个男人笑说，男人的一生，不过等女人做两件事－－脱衣服和穿衣服。
这个男人的一生比较简洁，大部分的男人，都花了很多时间等女人。
每次戏院散场之后，在女厕门口，总会聚集一群等女朋友如厕出来的男人。
他们互不相识，各自占据一个角落，望穿秋水。到了最后，只剩下两个男人在等，大家都暗地较量，希望女朋友争气一点，首先走出来。不幸要等到最后一个，茫茫然站在女厕外，面如死灰。
终于，一个女人出来了，看了他一眼，问：“等了很久吗？”那还用说？
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相恋时间的长短，决定了这个女人如厕的时间的长短。
两人相恋的时间越短，女人如厕的时间越长，她知道他很愿意等她，而且她要补妆。
两人相恋的时间越长，女人如厕的时间则越短，她不需要补妆，而且她怕他等得太久会发怒。
男人最凄然的等待是深宵，在已变心的女朋友的家楼下等候－－等候她与新欢双双出现。
第一天晚上等不到她回来，第二天晚上继续等待。
许多男人都曾经这样凄凉地餐风饮露，为了一睹情敌的真面目。
我怀疑他们真正要等待的，不是女朋友，而是那个情敌。
不幸的男人，一生之中，花了很多时间等情敌现身。
二十七
◎ 世上没免费汤水
一位七十岁的名流兴讼，禁止五十岁的旧情人侵占其物业。二人对簿公堂，辩方道出一段忘年恋，谓控方从前是她上司，自他妻子患上失忆症后，他经常到辩方家里饮汤，二人情愫渐生，他答应以低于市值楼价卖楼给她。这段关系维持了十年，女方经常煲汤给他补身，后来双方关系恶化，男方要收回物业，女方不允。
世上是没有免费汤水的。
年轻男女的关系以约会开始，饮汤为过程。中年男女的关系则从饮汤开始。
每一个男人都应该明白女人为你煲汤的意义。一个女人对你没有意思，不会叫你去饮汤。一个男人，愿意去饮汤，也该预料到后果，不可能白饮。一个愿意煲，一个愿意饮，你情我愿，没有半推半就的成份。
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家里饮了十年汤，然后要取回送给她的礼物，毕竟有点那个。
女人煲汤给男人喝，是真情也好，假意也好，她的确为寂寞的老男人提供过一个温馨的环境，让他感受到家庭温暖。几分真，几分假，当你愿意受落的时候，也应该知道要有回报。
汤是女人的武器，不在于煲得好，而是在于选中渴望饮汤的男人。从今天开始，男人应该明白，女人煲的汤是很昂贵的。
二十八
◎ 泣血的男人
“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
这一句话，已是老生常谈，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不一定成功，她也许只是负责提供养分给成功的男人，她也许只是不停地付出
。他成功了，但她不一定幸福。我就听过一个成功男人跟我说：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都不会满足于只拥有一个女人。”
与其做男人的牺牲品，不如走在男人前面。每一个幸福女人背后都有一个成功男人。
几许文艺少女，背后都有一个才华比她更高的文艺青年，他为她筹谋，为她批改作品，她比他更早出书，比他更成功。
才女背后，也有才子为她泣血。她当导演，他在背后为她策划一切，她只需要负责发号施令和上台领奖。
不会演戏的女明星，背后也有深情的导演不断力捧她。
陈慧娴有区丁玉为她监制唱片，林忆莲有李宗盛为她写歌，王菲也有窦唯。
一个春风得意的女人，背后必然有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他有才华而且情深，默默在背后支持她，他毫不介意把风头让给她，他万分愿意倾囊相授。
她回眸浅笑，细语低回，流一颗眼泪，他便心甘情愿为她泣血。
幸福女人的背后，必须有一个成功的男人。
二十九
◎ 不要寻觅他的过去
《情书》里的渡边博子寻觅死去的男朋友藤井树的往事，结果却让她发现男朋友曾经喜欢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女同学，那个女同学甚至长得跟博子一模一样。
他所爱的，到底是藤井树，还是博子？
知道自己的男人曾经那么深情地喜欢一个女孩子，自己会快乐吗？
何必寻觅一个男人的往事？
他的孩提时代、少年时代，跟你认识以前的日子怎么过，这一切，知道也无妨，但他过去爱过什么女人，最好不要知道。
数年前，报载一名中港货柜司机在大陆被杀，初时大家以为是劫杀，他的妻子哭成泪人，后来，公安调查发现他因为嫖妓而被杀，他的妻子顿时无泪。
如果她一直相信他是为了养妻活儿，在工作中遇害，她会否觉得自己幸福一点？
无论男人已经不在，抑或此刻在你身边，也无谓了解他过去每一段恋情的细节。
他必然同样地深爱过一些女人，他必然也对她们说过一些今天对你说的情话，他必然也曾经为一些女人痛苦，跟一些女人在床上缠绵。
他说：“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你就相信吧，何必要找证据去证明你不是他最爱的女人？
三十
◎ 暗恋的感觉
经常收到一些正在念中学的女孩子的来信，她们不约而同都在暗恋别人。她们暗恋的对象清一色是班上的男同学。那名男同学偶然回望她一眼，小息时跟她攀谈，她便心花怒放。他不理她，她便心碎。
她们不敢示爱，因为那个男孩子有女朋友，她们终于提起勇气示爱，那男孩子却冷冷地拒绝她。一个女孩子在信中说：
“因为我真的很爱他－－”
这也叫爱？
这些患上暗恋病的女孩子，不久便堕入苦恋之中，她们说：
“我为他付出那么多，明知我爱他，他都无动于衷－－”
她为他做过些什么？写情信、打电话，就是付出很多？
有女孩子在信里问：
“我是不是真的暗恋他？”
这一群情窦初开的女孩子，都认为自己在暗恋某人，她们并不是真的暗恋一个人，她们只是喜欢暗恋的感觉。
暗恋是一种自毁，是一种伟大的牺牲，她们迷上的，只是这一种感觉，而不是被暗恋的那个人，所以她们通常暗恋班上的男同学，因为他最接近她，最方便被暗恋。
暗恋，是不需要对象的，我们不过站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自怜，却以为自己正在爱着别人。
三十一
◎ 爱情勤工奖
男人一旦不爱一个女人，他可以变得很懒惰。
E 前阵子交上一个女朋友，他并不爱她，他只是太寂寞了，但这个女人很爱他。E 说，每次缠绵，都是她替他脱衣服的，他连衣服都懒得脱。在床上，他懒得连一句话也不肯说，事后，还要那个女人出去买东西回来给他吃。
他上一次受的情伤太大了，上一次，他不是这样的，他很勤力，天天去陪着那个他喜欢的女孩子，早上送她上班，晚上接她下班，一星期三天送她上夜学，周末陪她游泳，周日陪她的家人。他每个星期写一封情信给她。
她说想去旅行，他到处替她打听哪个地方值得去，还为她编写行程表。谁知道她原来跟另一个男人去，还带着他精心编写的行程表出发。
原来当一个人不爱你，你多么勤力也是没用的，晨昏定省，管接管送，在床上出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是徒然的。
此后，他学会了做个懒惰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