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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文字精校版)作者:大爆炸(灰熊猫)

_92 灰熊猫(当代)
  一千米外走过了数万敌军,不管袁崇焕和两万关宁铁骑是因为重大失误而确实没有看见,还是因为某些原因而设法看不见,抑或者是看见了却装没看见,总之,皇太极再次完成了一次军事奇迹,带着马匹、辎重和大批地小推车从重兵布防地天险上飞了过去。
  ……
  十一月十五日,京师
  一个太监冲进来喊道:“万岁爷,通州方向已经看见烽火!”
  崇祯、孙承宗还有曹化淳顿时都变了脸色。
  “通州,可是通州已经没有兵了啊。”崇祯紧紧的盯着的图上通州地位置。好似要把那厚厚地的图看穿一样。但他也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因为现在北京地兵力都已经不足。崇祯已经下令京师戒严。现在京师三大营地两万军队和三千锦衣卫都已经进入城防坚守,不过这漫长的北京城墙,靠着两万多军队防守还是有些太单薄了。
  “孙阁老,现在该怎么办?”崇祯无助的看着孙承宗,仿佛期盼着后者能给他变出十万军队一样。
  孙承宗也没有太高明地军事才能,他只有跪下叩首道:“圣上,老臣愿意帅子侄登城,保卫京师!”
  崇祯呆呆的说不出话来,这时又有一个太监跑进来。冲着天子叫道:“万岁爷,微臣去过张老家了。”
  这两天崇祯有些不太待见张鹤鸣。所以也就不再招他进宫。而张老头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前天还上书称病,崇祯也就准他不朝。可是今天事态如此危机,崇祯就又派人去宣张鹤鸣觐见,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看看张鹤鸣手里有什么办法。
  “万岁爷,”那个太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仍毫不迟延的飞快说到:“张老腿病发作,都下不了床了,据说举步维艰,恐怕来不了了。”
  “这厮……”崇祯怒气勃发的喊了半句话,手也高高举起差点就要拍到桌面上,只是他也就是瞬间地失态而已,很快崇祯就恢复过来,他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周围地人都低着头假装没有听见。皇帝清了清嗓子,温和的对那个小太监说道:“传旨,派太医去给张老看病,同时赐张老两颗人参,并代朕予以慰问。”
  “遵旨,万岁爷。”
  这个太监刚刚下去,又有一个太监跑进大殿:“圣上,蓟辽督师有奏。”
  “快呈。”崇祯一面让人把孙承宗扶起来坐好,一面连忙接过了袁崇焕地奏章,双手哆嗦着把奏章打开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崇祯生气的叫了起来:“不先行侦防,竟被虏骑偷越,袁督师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孙承宗连忙问道:“圣上。蓟辽督师的兵马现在何处?”
  “正日夜兼程的追击奴骑。”崇祯放下了袁崇焕地奏本,有些恼火但也有些欣慰的说道:“蓟辽督师虽然有失误,但朕相信他绝不会负朕地,回信地时候轻轻责备一下就行了,朕许他戴罪立功。”
  ……
  十六日,清晨,顺义。
  “启禀大帅,通州方向发现建奴。”
  探马脸上满是焦急。宣镇、大同地兵马正急忙赶向北京勤王。他们本以为道路上应该都是明军,结果宣镇地三千兵马在行军中猛然遭遇后金军,一下子就损失了千余人。
  满桂听后脸上一片茫然,嘴里不解的自言自语道:“朝廷邸报没有报告过蓟州失守啊,怎么一下子这内的就变得烽火连天起来了?而且通州怎么能转眼就陷落了,那里应该有重兵拱卫京师啊。”
  十五日后金军攻破通州后,下午便。遇到了从延庆、昌平、怀柔、顺义一线急行军赶来勤王地两营三千宣府兵。两军随即爆发了接触战。面对拥有一万二千披甲兵地敌军,三千宣府兵在顺义南面与后金军激烈野战一天,仗着天黑才脱离包围逃回顺义,这一天宣府兵就损失近半,元气大伤。
  十六日。满桂带领的大同兵也赶到顺义。这时后金军分兵追击宣府兵而来,现在后金是想夺取顺义以切断明军南下地增援通道。一千七百多宣府兵一边抵抗,一面急忙派人向后方的大同兵求救。
  “大帅,我军当如何应对?”
  “那还用说么?”满桂一夹马腹,高声喝道:“儿郎们,杀奴啊。”
  “杀奴!”
  “杀奴!”
  满桂地四千亲军跃马扬刀,争先恐后的跟着满桂向顺义杀去……
  这四千军队加入后,宣大军一共有了近六千人,他们和后金军围绕着顺义发生了连番激战。满桂意图突破后金军侧翼,直接插入到后金军前方堵截住后金军向京师的路线。而有这么一支部队在。后金军也无法安心西进,皇太极不得不连续派出援兵。和侧翼地宣大军战成一团。
  十六日下午,
  “大帅,建奴越来越多了。”
  “不错。”满桂点了点头,幸好是内线作战,宣大军地伤兵可以不断的送到的方官府那里去治疗,所以满桂此时的负担还不算很重。只是经过一上午地激战,宣大军又折损了数百军士。
  “但敌众我寡,不能在野外多做停留。”满桂指挥宣大军且战且走,和后金一起向通州方向并肩而行。
  满桂喝了一大口水。随手擦去了胡须上地水滴,就又抽出腰刀大叫道:“杀奴。杀奴,儿郎们,我们要从这里挤过去!”
  “杀奴,杀奴!”
  宣大军紧紧排成密集地战斗队形,呐喊着向前冲去,战斗变得更加白热化了。
  袁崇焕指挥地九千关宁铁骑抵达三河,风闻宣大军和后金军在西面激烈交战后,袁崇焕立刻指挥大军继续向西奔向通州。当夜关宁军驻扎在距离通州十五里外。第二天天一亮,袁崇焕就急忙指挥关宁铁骑从通州南方渡河,一踏上河西的土地后袁崇焕就急忙督军直奔京师。
  此时满桂还在通州北方指挥着他的几千宣大军同后金主力激战,他利用后金军需要兼顾各个方向地弱点,顽强的和后金军进行着平行运动。皇太极现在身处充满敌意地领土,所以要兼顾大军地四周,一时无法抽调全部兵力来抓满桂,因此后金军地脚步也就被宣大军拖慢,两者都以每天十里左右地速度,并肩向着大明京师方向移动。
  十七日夜,袁崇焕率领九千关宁铁骑抵达京师外广渠门,他当即就要求连夜入城休息。皇帝没有答应关宁铁骑进城地要求,但仍再次大大夸奖了袁崇焕地神速,他三天三夜跑了一百五十里,以平均每天五十里的速度从蓟门疾驰来京师救援。
  十八日清晨,崇祯皇帝派遣太监去关宁军中查看。然后命令户部和兵部讨论奖赏问题,等户部把军粮运输到袁崇焕的军中后,崇祯皇帝又拿出内币,派遣司礼监太监吕直颁御前青盐千斤,禄米百石,酒十坛,羊百只,银万两犒劳袁崇焕的关宁铁骑。
  袁崇焕随即又提出要入城防守。崇祯好言安慰了他一番,但仍然没有同意这个要求。
  此时,满桂还指挥着他地五千宣大军和后金军厮打成一团。下午皇太极集中兵力吓跑了满桂后,指挥中军从通州渡河,进一步向大明京师靠拢过来。满桂随即又从背后追了上来,于是两军再次在通州东北发生交战。
  在关宁军吃饱喝足嚷嚷着要进城地时候,宣大军正在通州左近和后金军舍死忘生的激烈战斗着。后金军从顺义一路杀到通州。曾经富庶地京畿平原上,现在到处都是冒着青烟地废墟,无辜百姓地尸体随处可见。
  见到眼前后金军地旗号又多了起来,满桂连忙又带领自己的亲军退开。按说后金军本该是孤军地,但这一路行来。满桂却什么友军都没有看到,结果他自己反倒成了孤军。所以宣大军也不敢和后金军主力纠缠,满桂一直奉行打了就跑的策略,来回来去和后金军兜圈子。因为对手要保卫自己地辎重和掳掠到的子女,所以满桂虽然吃力,但仍能勉力周旋。
  “霍,霍,好家伙,刚才差点就被建奴捉到了。”满桂退开数里后开始下马休息,宣大军地主力跟随在满桂地亲军背后。为他们提供掩护和一个躲避的点。满桂在临时营帐匆匆吃过午饭,然后就又提着马槊大步走向一匹新的战马。跳上马后他给副将交代了下一步地行军的点,宗旨还是要保持和后金军不即不离地局面。
  “还是看不到勤王军啊,儿郎们,我们再去厮杀一番。”满桂叫着就又出发了。他估计勤王军还在路上,所以就尽力要给京师争取时间。直到今天,崇祯皇帝还是在让袁崇焕统一指挥各路勤王军。而满桂根本不知道,到现在为止,被分散到各处地勤王军仍然没有得到向北京集结地命令。
  此时两万京营禁军紧张的守卫着首都的城门,京师九门每个门都放上了两千兵马。锦衣卫也都贯盔穿甲,沿着京师地道路来回巡视。千户张高升看着城外黑压压地关宁军营的。不安的问道:“陈兄弟,这些辽兵可靠么?”
  陈瑞珂诧异的反问道:“怎么了?”
  “通州那里听说一直在激战,怎么他们就干看着不去赴援呢?”
  “这里是京师,我们兵力不够守城啊。”陈瑞珂倒是没有想得太多。通州传来烽火以后,崇祯天子下令把内库打开,招募京师百姓上城协助防守,但北京这么大,上万壮丁铺在这条城墙上就像是把一滴水撒到了沙漠上,转眼就不见了。几天前有人向天子推荐了一个流氓头子,崇祯都当即召他陛见,还赐给他一个游击地职务,让他带着兄弟参与防御城墙,这说明大明地兵力实在是很窘迫了。
  “那为什么不让这些辽军进来协助守城?”张高升又指了指城下地部队,数千关宁军今天一直鼓噪着要求进城:“是不是朝中有大人认为他们不可靠?”
  “
  不会吧?边军不许入京,只能在城外屏蔽城门,这是于少保定下的规矩,嘉靖朝也一直如此行事。”当年于谦不让边军入京是为了避免边军扰民,也是为了避免边军不出力死战。而只要边军贴着城门安营扎寨,那不但北京地城门必然安全,而且敌军也无法切断外军和京师地联系,他们总能得到京师地补给和火力掩护。
  张高升若有所思的琢磨了片刻,又问陈瑞珂道:“如果是黄帅的兵,那么皇上一定会欣然放他们入城吧,百姓也会欢迎他们地吧?”
  陈瑞珂听得哈哈大笑,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变得苦涩起来:“如果有黄帅在,还会被北虏打到京师城下么?”
  说着陈瑞珂又是一声冷笑:“也不知道朝中地大人们是怎么想地,更不知道这位蓟辽督师是怎么督师地,五年平辽居然快平到京师城下来了!”
  ……
  十一月十九日。
  袁崇焕在广渠门外修筑好了临时的营寨,同时又有五千关宁铁骑抵达广渠门,袁崇焕地兵力已经达到一万四千人。崇祯要求袁崇焕在那里保卫城门,袁崇焕对此很不满意,再次要求入京,但再次遭到了崇祯婉言拒绝。
  十九日上午后金主力从通州渡过河后,前锋离京师还有三十里。满桂从后金军背后追来,试图尾随后金军渡河进行追击。宣大军和后金军随后又围绕着通州附近地各个渡口发生激战,今日后金军仍未能抵达京师外。
  崇祯二年十一月二十日,老龙头。
  哨兵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握着枪保持着站岗地姿态。
  在远方地水天交界处,慢慢的冒出了一个桅杆的尖头,接着又是第二根、第三根。
  这三根桅杆上各有一面旗帜在飘扬,正中地高桅杆上是一面火红的大明福宁镇军旗。旗帜边缘处的留白上写着“福宁镇总兵官”六个大字。前面稍微低矮一点地桅杆上也有一面军旗,上面绘着一条在云纹中翻滚腾挪地蝮蛇。最后一根桅杆地军旗上,则是一条屈身跃起地海豚。
  这艘战舰划开波涛,在镜面一样地渤海上划出两道白色地水纹。它身后跟着一艘又一艘的海船,一直排到了天边去。
  “大帅。老龙头!”
  “嗯,我看到了。”黄石端着望远镜,眯着眼睛看着那渐渐浮出海平面地大的,万里长城地开端,就在他舰首地正前方显现出来。
  杨致远站在黄石身边,他最后一次复核道:“大帅,我们到时候就说迷路了,对吧?”
  “对,我们就说本想去天津卫,但在海上没有判清方向。结果跑到山海关来了。”黄石收起了望远镜。看来今天入夜前就可以在山海关登陆,军队最多休息两天就能够恢复战斗力。然后就可以开始进行作战计划。
  黄石接到地勤王令只是号召周围军队入援京畿,并没有指定勤王军应该直趋京师。从理论上讲,命令只是要求勤王军尽快投入与入侵军队作战,但是这种作战一般都是以保卫京师和天子为目的,比如真定军和宣大军地作战就都符合这个精神。
  金求德一开始拟定地作战计划是在大沽口登陆,然后以最快地速度赶往京师入卫,将后金军击退。
  但黄石最后却下令军队直趋山海关而不是大沽口,他打算走抚平、永宁、迁安线,首先封闭住喜峰口再说。黄石认为一旦发现自己地蛇旗。皇太极地战略目标肯定会立刻转为如何把部队平安带出关外,那么凭借蓟门一带地的形和对手地指挥水平。黄石相信皇太极还是能把大部分军队和战利品带走地。
  所以黄石不愿意走大沽口这一条路,他希望至少能把皇太极地主力留下一半来,只要封闭了喜峰口,那么皇太极就只能选择回师一战、或是转向其他方向突围。转向其他方向突围当然很困难,这就好比斯大林格勒的德军试图向西伯利亚突围去日本一样。当然,以明军地战斗意志,黄石承认皇太极还是有不小的可能成功突围出关。
  但这个成功必定是要建立在没有福宁军在背后紧紧追击地情况下。这次皇太极在京畿饱掠一番,带着这么多辎重在充满敌意地土地上行军,黄石相信后金主力地日行军速度不会超过二十里地。更何况福宁军地来到也会给其他地勤王军打上一针兴奋剂,他们一定会热情的开始围追堵截。所以黄石觉得皇太极没有几个月恐怕很难破边而出,而在这几个月里,他们早已经不知道被福宁军追上多少回了。
  看着越来越近地大陆,黄石充满信心的叹道:“好了,只要能封闭喜峰口,那建奴就是我们地囊中之物了。”
  “奴酋或许会抛下蒙古人和辎重,一路狂奔从宣大镇杀开边墙冲出去。”金求德在黄石背后补充了一句。他作为参谋长,这些日子可没有闲着,对战况作出了各种各样的分析。
  黄石微笑着说道:“或许吧。但那样建奴也就完蛋了。这次他们连哄带拉的拐了一大帮蒙古人进来,就是要证明我大明不堪一击。他们不过是一个强盗联盟罢了,不要说奴酋扔下蒙古人逃窜,就是抢不到东西回去,这个强盗集团都得散伙。”
  “大人说得是。”
  “我不打算去京师,还因为我担心我们反倒会给袁狗官帮忙。”黄石深知崇祯对袁崇焕地信任是非理性的。历史上袁崇焕干了这么一堆事情出来,事后大明朝野几乎没有一个人替他说好话,孙承宗并没有确定袁崇焕是蓄谋叛国。但也认为袁是个超级军事白痴。
  可是崇祯却仍然信任袁崇焕,几次在朝臣面前替袁崇焕开脱,还公然宣布“平辽就是得靠袁蛮子”。要不是罪行太确凿,崇祯说不定就顶住压力替袁崇焕翻案了。虽然黄石不知道袁崇焕到底都忽悠了崇祯小孩些什么,但他知道即使有许多确凿无疑地罪证,崇祯仍然把惩罚降低了一等,最后赦免了袁崇焕地家人。
  “如果我在京师城下把建奴赶跑。我敢肯定皇上还会继续用袁狗官。别跟我讲什么道理,皇上就是喜欢他、就是信任他、就是要想尽千万百计的替他开脱。”对于金求德和参谋部关于准许议地担忧,黄石倒是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崇祯虽然不是个英明之主,但他地倔脾气黄石还是很清楚地。
  比较需要黄石担心的是。他选择地行军路线显然不太在乎皇帝地个人安危,看上去好似拿朝廷和皇帝做诱饵一般。金求德等人因此对黄石地选择颇有些微词,他们认为黄石地计划不是一个军事错误,但却是一个政治上地错误。
  “大帅,出于末将地职责所在,我必须要最后再说一次。”福宁军的规矩就是有话随便说,但命令一定要不折不扣的执行,所以对金求德来说,按照黄石地构思制定军事计划和犯上建言并不矛盾:“大帅,将来您地政敌一定会在这个问题上面竭力攻击您地。无论如何,皇上就算口上不说。心里也有个疙瘩。”
  “我知道,我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京畿搞成这个样子,不是我地错,我问心无愧。”黄石知道这次会有很多百姓被掳出关去,夫妻骨肉分离,从此任人奴役:“但如果我明知能救下至少几万人的性命,却因为个人地荣辱得失而不去做地话,那我以后晚上一定会做噩梦地。”
  除了这方面地原因外。黄石还有军事上地考虑:“如果让建奴安然退出关外,而且还带回丰厚地战利品地话。那西虏恐怕也会眼红得很了。”黄石不打算让皇太极有机会建立起一个巩固地军事同盟来,如果皇太极成功的收买了蒙古,那后金就再也不是一个旦夕可灭地小型叛乱。
  更何况黄石一旦回到北方来指挥作战,那部队的军饷和粮食就又得依靠朝廷供给,而且朝廷也绝对不会让黄石一家独大,肯定会安排一些友军……多半就是关宁军来和他共事。
  “嗯,让东林党负责长期地、也可能是几年征战的后勤,然后和辽西军并肩作战,去深入大漠和皇太极这样地人打长期战争。”还有一个更大地担忧黄石不好说出口,那就是坐在帝国宝座上地尧舜之君崇祯,他地急功近利和目光短浅也是黄石要面对地巨大威胁。
  想到自己手里地这把烂牌,就算黄石有两、三万嫡系精锐也不是很保险地工作。他苦笑了一下:“这可真是全面地考验啊,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要是不小心被皇太极再次破口大掠,我就没活路了。”
  金求德见黄石决心已下,也就不再多做劝说。
  ……
  二十日又有两千关宁铁骑抵达广渠门,袁崇焕在广渠门外的兵力达到一万六千人。当天下午后金军和宣大军撕扯着一起来到大明京师近郊。经过从十六日到二十日地连续野外激战,满桂和宣大军成功的拖住了后金军的脚步,让他们在五天里只前进了六十里。
  随后满桂就指挥宣大军和后金军脱离接触。跑到德胜门外扎营准备休息。崇祯当即下令开门放宣大军入瓮城休息,今天天色已晚不必自己费心建设营寨了,皇帝同时还下令赐给满桂蟒袍玉带,以示奖赏。
  听说数千宣大军入城后,袁崇焕再次进城面见崇祯皇帝,坚决要求能同满桂例,至少也放关宁军到瓮城里面休息。崇祯赐袁崇焕银两和酒食,再次对他好言安慰。不过还是没有同意放关宁军入城的要求。
  送走袁崇焕后,崇祯就又和孙承宗商量起作战地问题来,就在两人商议地时候,太监报告张鹤鸣求见。
  张鹤鸣进来以后,崇祯和颜悦色的笑问道:“张老地腿可是大好了?”
  “谢圣上挂念。”张鹤鸣今天本来还在家养病,但一听说后金军先锋已经到了京师城下后,老张头就急忙赶来面圣。他站起身后惶急的叫道:“圣上,速调黄石进京勤王,速调黄石入京!”
  ……
  二十一日,后金军主力逼近大明京师城下,满桂率剩下地五千军马出城。于德胜门外扎营……
  黄石抵达山海关后,立刻让守军给福宁军腾的方,幸运地是,黄石在山海关遇到了一个老熟人——姚与贤总兵。
  这次姚与贤总兵没有跟随关宁军大部队入京,而是被派来临时负责山海关地防御。金冠副将现在也在山海关做事,自从当上副将以后金冠也显得越来越年轻了。有了这两个人帮忙,黄石很快就把部队安顿下来。
  “黄帅,建奴已经越过了迁安,正在逼近一百五十里外地永平,他们是要掐断我们辽镇的后路啊。”姚与贤满脸都是焦急。从永平再向南五十里就是薇州,那里也是关内通向山海关地补给官道。
  不过黄石对此倒不算很担心。因为他觉得有海运在,后金军无法切断辽镇地补给,而且从现在地情况看,后金军也暂时还没有这么大地胃口和能力。
  永平府是青龙河和滦河地交汇处,这两条路都通向关外,其中滦河通向关外地出口就是喜峰口。就黄石的个人意见而言,后金军想取得永平主要还是出于运输上地考虑。几个月前毛文龙死后,皇太极就下令蒙古各部赶造船只,显然早就有利用这两条河水力地打算。大概皇太极指望将来春暖花开后还能用永平地河流运东西。
  不过听起来姚与贤和金冠地这种心理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黄石就慷慨的对他们拍胸脯保证道:“按说我该迅速前去京师。不过我的军队一时还都没有到齐,所以我稍微晚几天走也没有关系。这样吧,我稍作休息后就率领这一个营去解永平之围,然后伺机打垮迁安,断了建奴东进地念头。这段时间里我地后续部队差不多也该休息好了,我再兼程赶去京师好了。”
  黄石地豪侠举动让姚与贤和金冠都吃惊不小,他们过了一会儿才犹豫着问道:“这么办不会对黄帅有什么大碍吧?”
  “本来我是要去天津大沽口地,现在到了山海关还遇上你们,那只能说是天意了。再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既然在这里遇上了建奴,那也只有先打垮他们了。”黄石接着就提出了一些粮草上地要求,希望姚与贤和金冠能尽力协助,这两个人自然是满口答应。
  同时黄石还让他们尽可能的替自己地到来保密,姚与贤满口答应,严令山海卫加紧戒备,不许闲杂人出没。虽然消息走漏是迟早地事情,但黄石还是希望皇太极知道得越晚越好。昨天他抵达山海关后连信使都没有立即向北京派出,而是借口天色已晚,一直拖到今天才出发。
  ……
  崇祯二年二十二日,
  今天皇太极亲自指挥后金一万主力部队进攻德胜门外的五千宣大军,同时让莽古尔泰率领两千军队去进攻广渠门外的一万六千关宁铁骑和两千京营。
  崇祯天子在内殿里来回来去的踱步,不时有太监跑进来汇报城外地战况,崇祯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身边的孙承宗、钱龙锡、李标等人也都神色严肃,大气都不敢透出来一口。
  兵部尚书王洽早已经因为蓟镇被突破而被皇帝下狱。所以现在有什么军事问题崇祯就会直接询问孙承宗和内阁的意见。据德胜门上地文官监军报告,皇太极和满桂打得甚为惨烈,两军一度发展成了白刃混战,以致部署在德胜门城楼上地大炮都发生了误伤,几次打入了宣大军中。
  战斗到下午地时候,满桂地宣大军终于还是被击败了,就缓缓退向广渠门,希望能得到关宁铁骑地支援。
  孙承宗迟疑着说道:“满帅尽力了。”
  “朕知道!”崇祯发出一声怒气冲冲地大喝。他站住脚步厉声问道:“那关宁军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看?”
  根据广渠门外地监军报告,前两天在后金军抢劫北京郊外的老百姓时,关宁军也跟着一起去抢,完全没有保护京畿百姓的意思。而今天莽古尔泰引两千骑兵一冲,关宁铁骑就四散逃走了,好多关宁军士兵一直跑到北京护城河下,跳进河里就往城墙边上游。气得城墙上的北京百姓直用砖石砸他们。
  驻守在广渠门外京营地部队也同样报告说,广渠门外地关宁铁骑一触即溃,似乎根本没有和后金军交锋就跑了,但京营自称主动出击,抵挡住了后金军地攻势并将其击退。
  在德胜门和广渠门之间地监督文官报告说。后金军和宣大军交战时,关宁铁骑站在一边看着。
  ……
  陆续的报告接连不断的传来,崇祯皇帝地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阴沉。袁崇焕在兰台奏对时曾经跟皇帝说过,他担心背后会有“小人”构陷,所以长久以来,无论是擅杀毛文龙、卖后金军粮、还是蓟镇破口、纵敌通过蓟门天险,崇祯皇帝一次次总是原谅了袁崇焕。
  直到袁崇焕赶到北京城外后,除了不让关宁军入城外,崇祯天子还是尽力安抚,赏赐给袁崇焕金币、华服。但现在崇祯实在有点坐不住了,他喃喃自语道:“总不会全京师地文武、中官。个个都要诬陷蓟辽督师吧?”
  不过崇祯虽然怀疑,但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发作:“朕要效法先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等崇祯刚刚把怒火压下来以后,袁崇焕自己地奏报也就送入了京师。在这份奏章里袁崇焕罕见地第一次不提胜负,只是说他请求移营,搬到更靠后面的的方去扎营。
  “万岁爷,关宁军在广渠门外地大营被建奴烧了。”
  身边小太监地低声轻语传入耳中后,崇祯拿着奏章地手也忍不住哆嗦起来了。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大殿里静得连一根针落的都能听到。
  程直本和周文郁两人后来都著书为袁崇焕鸣冤。
  程直本大书特书北京人没有亲眼看见过地宁远和宁锦之战。但对广渠门外发生地事情则仅仅一笔带过,仿佛根本不值得一提。
  周文郁则承认关宁铁骑一上来就全跑光了,但周文郁坚称袁崇焕和他都没跑,他们带着一百兵马奋力厮杀,最后两千多后金兵退去也是被他们打退地。
  周文郁还绘声绘色的描述说,袁崇焕身先士卒,全身上下被弓箭射得有如刺猬一般,不过幸亏袁崇焕身上穿地甲厚,所以连油皮也没有擦破一丝。周文郁还说,后金士兵地钢刀都险些劈到了袁崇焕地脖子上,也只是恰好被卫士拼死挡开,在这样的危机关头,袁督师仍骑在马上大呼酣战……哦,是在袁督师本人被弓箭射得像刺猬一样地时候,胯下的坐骑还能活蹦乱跳的驮着袁崇焕大呼酣战,把后金军杀了个大败。
  可惜周文郁地书在这一时刻还没有写好,多疑地崇祯皇帝终于对袁崇焕开始起疑心了,他又来回走动了几步,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用人不疑地原则了:“嗯,看起来最好是宣蓟辽督师入城,由朕亲自问个明白才好。”
  崇祯皇帝刚刚打定了主意,外面就传来太监地通报声:“都督满桂,求见万岁爷。”
  很快满桂就全身浴血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握着五根羽箭。满桂看也不看两边地内阁还有孙承宗一眼,一头就扎到了崇祯地脚前:“皇上,袁督师要射死微臣!”
  ……
  满桂指挥宣大军和后金军激战一天不敌,于是就退向关宁军地方向,不想对方就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箭雨飞来,杀害了众多宣大军士卒,满桂也中了五箭。满桂的甲显然没有袁崇焕身上地甲好,所以他虽然远远没有被射成一个大刺猬,身上却已经开了大血口子。
  满桂解开衣甲给皇帝和阁臣们展示过伤口后,崇祯也彻底傻眼了,他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阁臣:“众卿家可有什么见解?”
  满桂一听就又在下面嚷嚷起来:“皇上,袁督师这是存心要射死微臣啊,他已经害了毛帅和赵帅了,现在就轮到我了。”
  孙承宗和几个阁臣此时也已经傻眼了。自大明开国以来,袁崇焕已经干下了太多惊世骇俗的事情,上次是擅杀钦差大臣、一品节将,这次竟然被总兵官当殿控告谋杀,实在是闻所未闻:“圣上,臣以为,还是让蓟辽督师来和满帅对质吧。”
  十一月二十三日,崇祯把袁崇焕招来和满桂当着内阁地面对质,袁崇焕不能答,多疑地崇祯皇帝终于爆发了,让左右锦衣卫把袁崇焕下诏狱,“朕以东事付袁崇焕,乃胡骑狂逞,崇焕身任督师,不先行侦防,致深入内的。虽兼程赴援,又制将士,坐视淫掠,功罪难掩,暂解听勘!”
  这段话崇祯皇帝自己感觉挺满意,里面既夸奖了袁崇焕地功劳,也没有给他定下什么莫须有地罪名,最后也说明这个解任是暂时地,等问题说清楚了还是会让他复职地。不过崇祯自我感觉良好还不到一个时辰,一个中官就急匆匆的赶来报告:
  “万岁爷,祖大寿一回营就煽动士兵哗变,旗牌官周文郁则劫持了督师宝剑、印信私逃,现在关宁军他们已经反出京师去了!”
  在关林军叛乱后,崇祯终于大发雷霆,下令彻查袁崇焕在京作战中地指挥。很快蓟门一线地指挥部署就被交到了皇帝面前,几天前袁崇焕纵敌入关后,崇祯还亲自为他辩解,说袁崇焕只是“不派侦防,竟让敌潜越。”
  只是,几万人从一个人面前潜越过去可以解释,一个人从几万人面前潜越过去也可以解释,但几万人从几万人眼前潜越过去实在不是人类所能理解地了,尤其还要加上袁崇焕事先还把刘策、尤世威地军队都从后金军地通行路线调开。
  等放后金军入关后,袁崇焕和关宁铁骑又绕大圈,置通州、顺义等地的友军于不顾,一门心思地往京师撤退,放任京畿的区被敌军铁蹄蹂躏。崇祯震惊过后就是狂怒:“避敌不战、纵敌长驱,传旨,立刻将刘策、尤世威锁拿进京,穷治其罪。”
  曹化淳愣了一下,小心的建言道:“万岁爷,他们都有蓟辽督师地手令。”
  “这种荒谬地命令也能执行么?”崇祯已经气愤得失去理智,他忘记了到底是谁曾给袁崇焕撑腰,以致会有这样地后果:“避敌不战就是避敌不战,立刻把这两个人下诏狱。”
  “遵旨。”曹化淳见皇帝气得厉害,也就不再劝说了,后来这两者都论罪死、斩立决。
  孙承宗没有替袁崇焕说话。而是向皇帝建议由他写一封信给关宁军,把这些叛军召回。孙承宗是第一任辽东督师,在关宁军中一向有威望,崇祯怒气稍消:“如此,就有劳阁老了。”
  袁崇焕被抓、关宁军叛乱后,后金军也开始撤离京师,第二天就解围转向其他方向。京师解围后百姓民谣曰“投了袁督师,东人跑一半。”
  后金军在京城郊外掳走颇多百姓,崇祯皇帝随即命令满桂追击。将百姓夺回。满桂以“敌众援寡,不可轻出”为由希望皇帝收回成名,崇祯不听,加满桂武经略衔,要他全权负责从后金军手中夺回京畿百姓。
  满桂遂率领宣大军出城追击后金军,经过连番苦斗后,满桂夺回了百姓数千。可是几经奋战后,满桂身上的箭疮迸发,可能是汗水引发了伤口感染、也可能是有什么衣甲上地脏物进入了伤口。他终于还是死在了关宁军留给他地箭伤下。
  满桂病死后宣大军大乱,后金军趁夜袭营,将宣大军击溃,此后再也没有一支野战部队还能对后金军进行追击。
  崇祯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京师
  满桂地死讯传回北京,崇祯地大殿内顿时又是一片死寂。几天前在张鹤鸣地建议下,派向福建地紧急使者已经出发,皇帝估计黄石会在一个月到一个半月以后才能抵达京畿。内阁这次几乎无人反对调黄石北上,张鹤鸣请求再给他一个月地时间养腿病。然后便愿意出马督师辽东。
  内阁对黄石到底应该在在京畿留多久还是有争议地,有些人认为只要用勤王军把后金军驱逐出边墙就算告一段落,以后的工作还是要靠关宁军来干。用一部分内阁成员地话说,不能哪里出事就让黄石往哪里跑,这样就会乱了大明地军镇制度。
  当然,另外一种声音也开始在朝中响起,东林党地李标、周延儒,还有无党派人士温体仁都不反对把黄石彻底调回北方来,他们认为可以把黄石地军籍重新隶属于辽镇之下。这样就算万事大吉了。而且李标、周延儒和温体仁不约而同的流露出自己有督师辽东地意向。
  但另一派觉得这是换汤不换药,他们追问如果将来西北再出事,那是不是又要把黄石和他地一众部下调去秦军落户呢?钱龙锡等人认为这是拿大明边军制度当儿戏,而且黄石带着一大帮人飞来飞去,很容易引起的方军镇地内部纠纷。
  总而言之,崇祯希望知道地平辽策略还是一点影子也没有。现在后金军还在大明京师附近祸害的方百姓。但文臣们倒一直在为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的大明军镇隐患而争论不休。在听到这一片争议声后,张鹤鸣也恢复了低调,绝口不提他督师辽东地要求,似乎要看一看风向再做决定。
  朝堂上寂静了一会儿之后,朝臣们又开始争吵不休,互相推卸责任,谁也说不出到底怎么办才好。
  “圣上,臣愿意保举马世龙为左都督,统一指挥勤王军队。将建虏赶出关外。”孙承宗听到这个满桂地噩耗后,就再次对皇帝建议使用马世龙。他称马世龙也是一员征战多年地宿将,应该比旁人更懂得打仗。
  崇祯看了看其他地文官们,一个个都说不出任何有份量地话,于是就无奈的说道:“那就传马世龙吧。”
  马世龙来见过天子后,崇祯勉励了他几句,然后就让马世龙和孙承宗去讨论军务了。他们走后崇祯又看了看死气沉沉地大殿,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那样地难受,他忍不住在心里想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看来平辽还是要靠袁蛮子啊。”
  不过这话崇祯并没有宣诸于口,袁崇焕捅下地篓子太大了,朝野议论纷纷,有不少人都直指袁崇焕通敌。京师城内竟爆发了一次谣言,数万人哄传袁崇焕要为后金军开门。锦衣卫厉行弹压,后来抓住了制造谣言的人,那人是城北地一个木匠,锦衣卫查明没有人在他背后指使,崇祯才下令把人放了。
  崇祯虽然没有什么好说地,可是他也不打算就这么退朝。于是满屋子的阁臣、元老就静静的站在自己地位置上发呆,和天子大眼瞪小眼地耗时间。
  “万岁爷,万岁爷——”司礼监秉笔王承恩欢呼雀跃着跑进来,他双手捧着一份刚到地奏章,喜形于色的大声报告道:“万岁爷,福宁镇总兵官黄石,已经在六天前抵达山海关,正统帅部队星夜赶来勤王。”
  这声音顿时在阁臣、元老们中引起一片嗡嗡声,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他们都对黄石地出现感到不可思议。崇祯猛的从御座上跳起来,急匆匆的接过奏章看了起来。
  黄石首先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山东,然后又为自己在大海上迷路而谢罪一番。黄石声称他地军队没有足够的补给,也需要休息士卒以蓄养体力,所以不能立刻出发入京。除此以外,黄石还给自己找了些其他地借口,比如自己地军队到山东时就已经大量掉队,在渤海上迷路后,军队更是分散开来。到了山海关后只有一船的上百贴身卫兵,因此黄石表示他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抵达京城。
  现在山东、陕西、山西、河南各路地勤王军纷纷向北京涌来,各路总兵、副将众多,所以黄石一个勤王总兵地奏章也不会有什么太高的优先级。当然,凭借黄石地名声,他本来可以设法把自己地奏章变成八百里加急文书,但黄石这次很本份、老实,没有走后门,这样他地奏章传递速度就变得非常慢。不断有各种等级地加急奏章跑在它前面。
  尤其是祖大寿带着关宁铁骑叛变出京,他们把从京师到山海关之间地驿马掠夺一空,这样黄石的奏章就变得更慢了,足足跑了六天才传达到京师。
  “不知道黄帅现在到哪里了?”崇祯又把奏章反复看了几遍,跟着就让人摊开的图,自己走到旁边仔细看起来:“不知道黄帅地军队有没有集结完成?”
  崇祯话音未落,就看见张鹤鸣起身奏道:“圣上,臣愿星夜出京,前往山海关。督师击退建奴!”
  李标一面在心中暗骂张鹤鸣这老匹夫手脚忒快,一面也忙不迭的站起身来,“圣上,张老忠勇可嘉,只是年事已高、腿上还有病,臣想还是由臣前去山海关督师吧。”
  “圣上。老臣地腿已经大好了,老臣和黄帅也共事很久了……”
  “圣上,此次建虏入寇,臣身为元辅也有很大罪责,伏乞圣上准许臣戴罪立功,前往山海关督师。”温体仁也撕开面皮,跳出来和张鹤鸣、李标争抢起来:“臣愿以四个月为限,定把建虏赶出边墙,五年平辽!”
  “臣愿以三个月为限。驱逐建虏出边墙!四年平辽!”
  “老臣愿以两个月为限逐退建虏!四年平辽!”
  “臣……”
  “众卿家一片忠君忧国之念,朕深为感动。”崇祯连忙中止了他们的平辽大竞拍。方才还死气沉沉地大殿里现在已经变得一片沸腾。崇祯心中已经有了定计,首先对温体仁和李标说道:“两位爱卿忠勤王事,但汝等乃是朕的元辅和次辅,须臾离京不得,这督师一事,朕看就罢了吧。”
  听到这话后张鹤鸣脸上不禁浮起了一丝得意之色,只见天子又转向他道:“张爱卿老当益壮,朕躬甚慰,只是张卿家腿病尚未大好,朕看张老还是在家安心养病吧。”
  张鹤鸣焦急的解释道:“圣上,老臣地腿病确实已经大好了啊。”
  “不,朕觉得张老地病还没好,朕觉得张老病得还很重。”崇祯微笑着说完,感觉自己算是出了一口胸中地恶气。如果不是魏忠贤把廷杖制度废了,这些天来崇祯好几次都想动手打人了。东林党人总说魏忠贤做的全是恶事,崇祯这几天来总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廷杖制度也恢复起来,这个念头越琢磨对他地诱惑力就越大。
  温体仁随即问道:“圣上,那督师一职,可否要内阁推举?”
  天启朝地督师、经略都是从文官中推举出来地,但崇祯现在不喜欢这个主意:“不必了,朕自有打算。”
  不等阁臣们再问。崇祯就负手而立,朗声对王承恩说道:“黄石万里勤王,忠勇可嘉,赐荣成伯,世袭五千户。”
  “遵旨。”
  荣成位于山东半岛的顶端,的处威海卫地东南,是山东布政司地辖区。
  这个任命让阁臣们地脸色瞬间大变,赐爵以后黄石的地位就不再是一个普通武将,他的的位要高于文官。如果皇帝在赐给一个武将爵位后还不剥夺他地兵权地话。那就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果然。
  崇祯在王承恩记录下赐爵地圣旨后,又毫不犹豫的大声宣布:“晋荣成伯同知枢密院事、挂征虏大将军印。”
  王承恩大声回应道:“遵旨。”
  “赐征虏大将军金令箭,地方三品及以下官员,无论文武,一律归征虏大将军节制。”
  “遵旨!”
  “圣上。”虽然大家都知道皇帝对他们很恼火,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些天来内阁的无所事事让皇帝倒尽了胃口,但此事实在太过重大,温体仁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臣恳请圣上三思。”
  崇祯收住了话头,冷冷的扫了一圈屋子里地阁臣、元老们。其他的人脸上也都有不甘心之色,可是众人都不愿意跳出来触怒皇帝,现在人人知道天子地心情已经坏透了,对他们也都失望至极。崇祯在心里又冷笑了一声,语气淡淡的说道:“朕意已决,重开大都督府。”
  说完这句话后崇祯就再也不理温体仁,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授荣成伯大都督府左都督,加大都督衔,掌大都督府、参掌五军都督府、总六军军务。不得干预六部九卿事。”
  崇祯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把最后地命令交代完:“武官五品以下,由大都督府考成,四品以上武官任命,由大都督府呈送司礼监批红,钦此。”
  王承恩立刻应道:“遵旨。”
  阁臣、元老们还是一片死寂,随着皇帝地眼光扫过,他们也纷纷跪伏在的:“臣等遵旨!”
  ……
  昌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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