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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

_31 严歌苓(现代)
  “唉,妈妈知道你委屈,好歹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走到这一步,任是谁也不甘愿。可是你能去怨谁呢?只能怪你自己命不济,当初妈妈也是从这时候过去的,忍一忍也就是个几年的事,只要你替妈妈挣够了二十万两银子,妈妈就再不管你,有着你自己是留是走。”
  
  小韶闭上了眼睛,手掌暗暗地用力,丹田处空荡荡的还是没有一丝内力。自从三年前来到这里便已经是这样子,为什么会突然没了有武功呢?她始终想不明白。
  
  她颓废的放弃了,看来奇迹是不会发生了,这样说来她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可是他会来吗?已经整整三年他都没有找到她,短短的几天又怎么可能。况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她沉默着听着鸨母在耳边絮絮叨叨,手指灵巧的画出了一个绝美的妆容,瞬间将她脸上的冷然与疲惫一扫而过。
  
  小韶看着镜中那个绝美而又陌生的女人,有些呆滞的任由鸨母将自己扶起来。
  
  再等一下吧,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绝对不会放弃。
  
  今天的碎红阁热闹非常,城中的人几乎都知道碎红阁当家的妈妈一直私藏着不肯带出来的雪姑娘今天要开阁接客,顿时都蜂拥而至,想要一睹芳容。
  
  小韶的脸始终被蒙在鲜红的盖头下面,她能听得见台下的男人们放肆的调笑和议论,宁愿自己此刻是聋的瞎的。
  
  她木然的坐在那里,听着鸨母熟络的招呼着那些客人,心头滴血。她怕是等不到他来找她的那一刻了。
  
  已经开始叫价了,因为看不到脸,所以众人对她更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奇。价格一点一点涨上去,已经从500两涨到了1500两。
  
  鸨母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这小丫头果然是厉害。笑够了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亏本了,这么一算起来,南宫将军那银子显然是给的少了。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叫丫鬟们扶着小韶回屋子里去准备。又拖着那些富豪公子们喝了好半天的酒,这才说出雪姑娘的头三天已经被人包下来了。
  
  她留了个心眼只说了三天,万一发现亏了本,还有机会赚更多的银子。
  
  那些公子好歹也不过是好奇,听了这话失望了一下,也就围着其他的姑娘开始花天酒地。
  
  鸨母松了一口气,吩咐姑娘们好好招待着,自己则赶忙上了楼,冲着二楼小韶的房间走了过去。
  
  那里早就有一个人等在了门外,负手而立,脸色冰冷,听见她上楼方才转过身来。
  
  鸨母上前陪着笑脸刚想行个礼,却被那人伸出手制止住。
  
  “人在里面?”声音阴冷的不似人声。
  
  “在,在,都收拾好了,就等着您进去呢。”
  
  南宫仁“恩”了一声抬腿要向屋里走,却被那鸨母拦了下来。
  
  “这……南宫大人,您能不能过来说话?”鸨母犹豫着开了口。
  
  南宫仁跟着她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只听见鸨母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南宫将军,这雪姑娘今天晚上的入帐银子已经是1500两,您看这……”
  
  南宫仁默不作声,从怀里扯出一张银票扔给了她。
  
  鸨母捡起一看,是一张五千两的,立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睁都睁不开,忙不迭的开始道谢。
  
  “你记住,把人看好了,一个月内不需任何人来碰她。”南宫仁话锋一转,“否则你这碎红阁也就别想再给我做生意。”
  
  那鸨母连声称是,要是真惹恼了这位爷只怕真的没法在这城里混了。
  
  南宫仁见她识趣,也就不再多说,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他被一屋子的喜气冲的有些怔忡,定下了心神才看清楚床上坐着的还盖着喜帕的她。
  
  他的视线从她身上由下及上的逡巡,从纤细的腰一直到高耸的胸,最后停在那被一片红布盖住的脸上。
  
  他屏住了呼吸,走过去轻轻的掀开了盖头,那张绝美的脸露了出来,光华掩住了烛火的通明。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紧闭的双眼,微笑着说道:“看看我是谁。”
  
  小韶感觉到那人伸出手摸她的眼睛,那种熟悉的触感让她有些不敢相信,明亮的眼睛里已经是水波泛滥。
  
  她看着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扑到他怀里呜咽出声。老天爷总算对她不薄,把他送回到她的身边。
  
  南宫仁把她不停捶打着他的手攥住,放在心口,擦掉了她眼睛里的泪水。
  
  “你怎么才找到我?我都吓死了。”她小声的埋怨着。
  
  “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那天晚上我被人群挤散了,一回头就找不见你。后来就被人装在了袋子里卖到了这里……”她看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乱跑了,你别生气。”
  
  南宫仁亲了亲她已经红肿的眼睛,她在他面前永远像是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天真活泼,毫无保留,低声道:“我不是来了吗?没出什么事就好。”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那些人我查出来一个都不会放过。”他继续吻着她,把她抱得更紧了。
  
  小韶还在啜泣,手臂环在他的背上不肯松开,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消失不见。
  
  “好了,好了,快放开,让我好好看看你。”他诱哄着,把她放到床上。
  
  小韶的脸有些红,手指揪着他的衣襟,担心的问道:“是不是花了你很多钱?我老是惹麻烦。”
  
  “没有。”他并不打算告诉她事实,“我们明天早上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明天……”小韶有点失望的低下头去,“马上就走不好吗?”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抓紧了她的手,在她耳边道:“人家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我们总得给点面子吧,干脆……”他没有再说下去,眼睛里面闪出了异样的火热。
  
  小韶把头低了下去,想要把手抽回来。
  
  “小韶,愿不愿意嫁给我?你小的时候说过的,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他说得认真,把她的脸搬过来,不容逃避。
  
  小韶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流的更凶了。他叹息了一声把她的衣服拖下来,塞进被子里,自己也解衣钻了进去,抱着她道:“好好睡觉吧,明早我们就离开。”
  
  他没有再碰她,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的脸,然后慢慢的闭上。
  
  小韶轻轻的凑了过去,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一下,低声道:“我们回去后,就一起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大家都不知道你是谁,也不会知道我是谁。”
  
  她将手伸入他的衣襟,慢慢的摸索着,脸上烧的灿若云霞。
  
  他抓住了她的手,缓慢的吻了上去,手开始在她的身上上下的摸动着。
  
  他开始动情,身体很快变得火热。小韶没有抗拒,反而更加用力的钻入他的怀里,解开了衣襟。
  
  她的身上柔软,手却有些冰冷。他吻遍了她身上每一处肌肤,在胸前的蓓蕾处停下开始慢慢的嗜咬。
  
  小韶轻轻的呜咽了一声,听在他耳中犹如天籁,瞬间心都被烧了起来,手开始微微的用力。
  
  他的手一路向下,到了那处禁地,温柔但是毫不迟疑的分开双腿。
  
  她叫了一声,将腿夹紧,有些羞耻的蜷起了身体。
  
  “乖,放松点,看着我,不用害怕。”他一边哄着,一边轻轻的揉捏着,额上已经是汗珠滚滚。
  
  小韶被他撩拨的有些意乱情迷,腿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轻易地便被他分开来。
  
  他低头吻了一下,清晰的感受到她的颤动,这才将自己置身于其中。
  
  小韶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身下有些疼痛,像是一柄利剑将她整个人劈成了两半,忍不住脸色发白,惨呼出声。
  
  “乖,放松点。”他停了下来,没有再动,拿出更大的耐心继续撩拨,直到她再次发出细细的呻吟,这才开始放纵起来。
  
  小韶咬着他的肩膀,疼痛消失过后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能感觉得到他的存在,可这一切却又虚无的象是做梦。她用力的咬了下去,嘴里瞬间血腥弥漫。
  
  南宫仁动的更加的快速,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像是两条蛇。
  
  当云消雨散的时候,小韶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倚着南宫仁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南宫仁始终睁着眼睛,情潮退去后,他有一种异样的冷静。
  
  伸出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颊,莫名其妙的觉得伤感,但是这一丝伤感很快就被更加强烈的恨意消磨的殆尽。
  
  世上的人并不是都有机会可以幸福,他已在地狱当中。
  
番外 红颜未老,韶华已逝(中)
  红颜未老,韶华已逝(中)
  小韶打了个哆嗦,还有些迷茫的揉了揉眼睛,刚刚一动身体便是一阵酸麻。她皱着眉毛蜷起了身体,这才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下意识的向旁边摸了一下,身旁的床榻上空荡荡的早已冰冷。
  
  她多少有些失望,但是一想到今天就能够立刻离开这个让人不舒服至极的地方,忍不住把头埋在被子里偷偷笑了起来。
  
  她慢吞吞的爬了起来,床边已经放好了一件衣服,颜色有些艳丽,样式也似乎有些暴露。小韶将那件衣服拎起来,皱了皱眉毛。
  
  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穿好了衣服,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玩着手指头等着南宫仁。等到出去以后,他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有可能她还可以生几个小孩子,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去哪里了?怎么还是不回来?小韶等了整整半个时辰,有些坐不住了。
  
  她刚想起身,门被推开了,福儿手里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见她醒了,连忙上前道:“姑娘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小韶就着她送进来的水洗了一把脸,擦干后又随便挽了一下头发。拉着她的手低声道:“福儿,你想不想跟我走?”
  
  “走,去哪儿?”福儿一脸的困惑不解,猛然抬起头来问道:“姑娘,你又想逃跑?”她有些恐惧的看着她,妈妈说过姑娘若是再逃了,就把她送到一楼去任人糟蹋。就算姑娘平时待她再好,也绝对不能冒这个风险。
  
  “不是,我不逃跑。”小韶笑了起来,整齐洁白的牙微微的露了出来,“昨天晚上那个人要赎我出去,你要不要一起走?”
  
  “昨天晚上?是姑娘的那位恩客吗?”福儿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放松了警惕。
  
  小韶点了一点头,可是福儿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在了原地。
  
  “昨晚的那位大人,天还没亮就已经走了。”
  
  “走了?”小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是啊,走的时候妈妈还请他下次再来呢。”福儿仔细的思索着当时的情景,妈妈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也不知道那人是个什么来头,给了多少好处。
  
  “福儿,你告诉我,这里究竟是哪里?”她抓住福儿的手,情绪异常的激动。
  
  “这……”福儿颇有些为难,妈妈说过不许告诉姑娘的,这三年来她们都被命令不许在姑娘面前提一个字。
  
  小韶见她不肯说,低声道:“我不叫你为难,你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没人会看见,也就不算你说出来的。”
  
  福儿有些犹豫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这里是涪陵?”小韶盯着她的眼睛,手已经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福儿别过头去,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小心翼翼的上下动了一下。
  
  小韶的手慢慢的松开,向后倒去,她的双眼有些失神,全没了平日的冷静,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片飘零的落叶,瞬间失去了水分与光彩。
  
  “涪陵,涪陵……”她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我一直在这儿……”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姑娘,那个您千万别说出去。”福儿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妈妈会罚我的……”
  
  “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她下了逐客令,回过头去坐在了床边,心乱如麻。
  
  福儿欲言又止,想起鸨母说过不用对她太过看管了,也就放心的带上门走了出去。
  
  她刚走出了门,就听见屋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凄厉的穿过她的耳朵,几乎要狠狠地扎进人的心里。她捂着耳朵跑得飞快,有些后悔真的不该告诉姑娘。
  
  不过为什么妈妈一直不肯告诉姑娘这里是涪陵?姑娘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还有昨晚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这些疑问让她觉得脊背发凉,打了个寒战。
  
  她跑出去没多远,就看见鸨母冲着这边迎面走来。福儿心虚,刚想要行个礼避过去,却被鸨母叫住了。
  
  “妈妈。”她有些害怕的看了鸨母一样,不敢再出声。
  
  “哎呦,你这丫头快跟我来,你这可是交了八辈子的好运气了,以后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妈妈对你的好处。“鸨母笑逐颜开的抓住她的胳膊,就要往前厅拖。
  
  “妈妈,我……”福儿见她莫名其妙的热情诧异非常,糊里糊涂的被她扯着往前厅走去。
  
  
  
  小韶躺在床上,眼泪似乎已经流的干了,这里是涪陵,这里是涪陵。以他的力量在这座城里找一个人易如反掌,可为什么当初老鸨和自己说根本不认识南宫仁这个人?
  
  他又为什么一个人走了?
  
  她的双眼红肿,猛然记起自己的身价似乎不低,那他会不会是去筹银子了?
  
  也对,想到这儿,她强打起精神,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她还是要等着他回来,有些事情还没搞清楚。
  
  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她有些激动的抬起了头,看清楚来人后又落寞的低了下去。
  
  “哎呦,女儿啊,怎么不多歇一歇?这可真是辛苦你了,妈妈想着就心疼,这不是端了点补药,你趁热喝了吧。”鸨母殷勤的招呼着,身后立刻有人端着药走上前来。
  
  小韶冷笑了一下,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药,死也不要喝。“妈妈,昨晚上的那位大人呢?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鸨母的眼珠一转,立刻笑道:“说了说了,说是辛苦你了,下次再过来看你。”
  
  “那他有没有……”小韶小心的措辞,“说过要带我出去?”
  
  “带你出去?女儿,这事你可急不得,以后等你红了,自然有的是大人们肯替你捧场子,请到府里去陪陪酒也是可能的。”说着又将那碗药递了过来,“快快,趁热喝了吧,这可都是妈妈找的上好的药材。”
  
  “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小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推开她递过来的碗,差点将药尽数撒于地上。
  
  “女儿这是拿妈妈寻开心不是?”鸨母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下次多掂量掂量,难不成还指望人家大人赎了你这破了瓜的身子不成?”
  
  她这话说得阴损,小韶脸色发白,直直的盯着她咬牙道:“他会回来,你少来骗我。”
  
  “呵呵。”那鸨母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女儿啊,你见过哪个来嫖的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的。进了这娼家的门,还指望清清白白的出去不成,他又不是你哥哥,大爷的,凭什么花那冤枉银子?”
  
  “对了,说起来,昨晚上那位南宫将军也算是出手阔绰的了,这不,今个儿晌午就派人来和我说要替福儿赎了身子,说是要带回家做个妾。”鸨母叹息着摇了摇头,“福儿这丫头命好啊,到底还是个黄花闺女,嫁进将军府,以后只怕是妈妈我见了她都得让三分。”
  
  “你说什么?福儿?”小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消息瞬间将她伪装的坚强的心击的粉碎。
  
  “福儿?怎么是她?不是我?不是我?”她自言自语,模样有些疯癫。
  
  “行了,好女儿,这男人吗不过就是喜新厌旧的,你生的这般漂亮,还愁他不乖乖的再来?”鸨母权当她是相信了那人的甜言蜜语,好言劝道:“这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这说出的话啊,也不能全当成是真的。”这话是她的肺腑之言,也不知道这南宫将军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放着这么个国色天香死心塌地的不要,偏偏看上了那个干瘪丫头。
  
  小韶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地面。鸨母唤她也没有反应,知道若是再行相逼只怕是要鱼死网破了,索性也就放下身段低声哄劝道:“好女儿啊,听了妈妈的,喝了这药就一了百了了。妈妈答应你歇息一段时间再接客,好不好?”
  
  小韶还是没有出声,只是伸出了手接过了那碗药,一口饮了下去。她默不作声的缩进被子里,背对着鸨母。
  
  那鸨母见她喝了,松了一口气,“女儿啊,妈妈这就走,不打扰你了。”说着就走出去带上了门,看见门外守着的两个打手,立刻换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都把人给我看好了,老娘还指着这棵树养活这一大家子的人呢。”
  
  那两个打手不敢懈怠,连声称是。鸨母这才安心的离开,心道总算是搞定了这小姑奶奶,这一个月就先放过她,等到南宫将军玩够了,自然不会再和她客气。
  
  小韶躺在床上,巨大的阴影将她浑身笼罩其中,冰冷的彻骨。
  
  她的牙齿都在打战,十几年的岁月里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悲哀的只想立刻死去。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南宫……她想要扯住他问个清楚,可偏偏连哀鸣都无法发出一声。
  
  南宫……南宫……她怕得要死,被人从云端高高的推了下来,瞬间摔得粉碎。
  
  “南宫你不要我了?”她的心都在流着血,“究竟是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她呜咽着咬着被子,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刚刚还觉得柔软的床榻此时坚硬的磨着她的身体,冷硬异常。
  
  仿佛是有人拿钝刀子一寸一寸的割着自己的血肉,淋淋沥沥的疼痛,她用手扶着胸,那里漏了一个大洞。
  
  她睁大了双眼,一夜未眠。
  
  接下来的几天她过的浑浑噩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鸨母像是发了善心似的,也不来扰她,只是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小韶自己却是认命了一般,不哭也不闹。她在等,等着南宫仁亲自来和她说。
  
  就这样在忐忑与惶惶不安中度过了十天,小韶几乎快要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吃了些下人门送过来的晚饭,只觉得食不甘味,草草的扒了几口,烦躁的送了出去。
  
  没过多久她就觉得有些困倦,刚刚走到床边,甚至还来不及脱掉衣服,就倒下去熟睡了起来。
  
  梦中身体有些冷,像是被人拖到了冰窖里,她皱了皱眉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下一阵撕裂的疼痛立刻惊得她醒转了过来。
  
  “唔……”她想要叫却被人捂住了嘴,脸朝下恨恨的埋在枕头里,连喘气都是困难异常。她开始奋力挣扎,眼神里满是恐惧和耻辱。
  
  身后的那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绳子,将她的手臂从肘部紧紧的困在一起,然后紧紧地按住她的身体,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那人继续从背后穿了进来,干涩撕裂的痛苦使得小韶身上冷汗淋漓,呜咽着喘息,连咬牙的机会都没有,只好生生的受着。
  
  南宫仁……她从没有向这一刻这样的恼恨与悲哀,就像是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上了法场却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
  
  南宫仁似乎也有些不舒服,恨恨的抽弄了一阵就趴在她身上,咬住了她的背。
  
  小韶感觉到自己的肉都被咬掉了一块,这一口直接在她的心上咬出了一个伤。
  
  南宫仁从她身上翻起来,默不作声的开始整理自己。小韶勉勉强强的爬了起来,头发凌乱,眼睛红肿,面色也是鬼一样的惨白。
  
  她顾不得身下的剧痛,颤抖着伸出手去狠狠地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南宫仁促不防及,被她扇了个正着,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印。他嘴角抽动了一下,毫不犹豫的一个巴掌回击过去。
  
  小韶的脸上一麻,嘴里瞬间一股铁锈味弥漫,有什么东西从嘴角流下。她用衣袖慢慢的擦去,脑中尚是嗡鸣不止。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她,下手真狠,以前他连她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一下,每天都是将她抱于怀中,细心地哄。
  
  她的眼角有液体滴落下来,却是倔强的不肯闭眼,仍然死死的盯着他。
  
  “真美!”南宫仁掐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这么一个天生的尤物,怎么也得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不是?”
  
  她还是紧盯着他,不肯说话,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完全的陌生,扒掉了那层儒雅的外衣,他阴寒的宛如地狱中钻出的恶鬼。
  
  她的目光让他觉得不舒服,那种寂灭与无奈催的他的心阵阵抽痛,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小韶像是一个脱了线的风筝,直直的撞在雕工精美的床头,额头上鲜血淋漓。
  
  她有些虚弱的爬了起来,用袖子随意的擦了一把,还是不说话,死死的盯着他。
  
  “委屈吗?难受吗?”他重新掐过她的脖子,将她几乎举了起来,“我每天都是在这种心情中度过的。凭什么你可以无忧无虑受尽父母的疼爱,而我只能寄人篱下,抱着我娘亲的灵位过日子?”
  
  “你每次一笑,我都会觉得讽刺,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他的双目赤红,“你知不知道,我的娘亲就是因为你爷爷的懦弱无能才会流离失所,每天被人追杀,生下我没几天就撒手而去。你知不知道你活在我娘的鲜血里?”
  
  小韶猛然抬起头看着他,她终于明白他是为了什么,她急急的出声解释,“不是的,你听我说,当初爷爷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抛弃妻子?没有忘恩负义?”
  
  “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就恶心的恨不得掐死你,除了会撒娇,耍脾气,你还会什么?”他嗤笑了一声道:“呃,我倒是忘了,你这副好皮囊倒真是让人食髓知味。”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愿意再多说下去,对于一个从没有相信过你的人而言,就算你说的再真实,他也不会听一分一毫。
  
  “你爹那个傻瓜,明知道我就是那个奸细,还把我带回家里。他自己愿意顶罪,自杀了还不够,还要我好好的照顾你。既然如此我就照顾给他看,让他看看他的好女儿是怎么像个□似的每天粘着我,要都要不够。”
  
  小韶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怔住了,她咬着牙显然是已经愤恨之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南宫仁像是看见了什么污秽的东西一般将她扔下去,邪邪的笑着道:“我说是我在城里的水源下的毒,你爹也是我杀的,还有你的武功,记不记得我每天喂你喝的甜汤?”那个老不死的居然在自杀的那一刻看着他,请求他照顾自己的女儿,他眼神里的那种悔恨和同情的目光让他觉得快意。
  
  小韶整个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几乎是扑了上去,拳打脚踢,用牙齿不停的撕咬着。他根本不屑一顾,将她惯于地上,衣衫瞬间扯得粉碎,压上去低声道:“你以后就好好的在这儿享受吧。活该!”
  
  他一个挺身,再度贯穿了她。小韶出奇的平静下来,身体僵直,看着他的脸,眼中的滔天恨意足以让人胆寒。
  
  “你会下地狱!你不得好死!”她低声的诅咒着,不停地重复这句。
  
  南宫仁停了一下,又开始故意的动作的更快,“哦?你怎么让我不得好死?我倒不介意在你身上多死几回。”
  
  小韶闭上了眼睛,晶莹的泪水落下,打在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南宫仁皱着眉毛停了下来,察觉到她的抗拒,伸出了手指,用最大的耐心开始细细的挑逗她。
  
  他的手仿佛是带着某种巫术,所过之处让小韶禁不住的颤抖呻吟。她拼命的克制,然而无济于事,很快便全身都有了反应,皮肤蒙上了一层动人的粉色。
  
  他在她身上吮吻着,一鼓作气。感觉到她快要动情的时候,敷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看你天生就是做这个的料,所以也怪不得我。”
  
  小韶好似整个人都飘在云端上,软软的不想动弹,强烈的感觉逼得她头脑都已经不太清醒。南宫仁的这句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淋得她透心的凉。
  
  她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情潮过后的激动,还是单纯的羞恼愤恨。
  
  南宫仁站起身来,皱眉看了一下她身上的狼藉,低声骂了一句什么,整理好了衣服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小韶躺在地上,想一块木头,过了半响才慢慢的爬起来,手脚酸软的爬到了床上。
  
  她躺在那里,再也控制不住,冷流满面。
  
  
  
  第二天鸨母进来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小韶身上的累累伤痕让她忍不住腹诽,原来这位南宫将军好这口儿。
  
  她倒是真怕小韶伤了,索性赔了不少的好药,只希望着她快快的好起来。
  
  又过了十五天,小韶的伤才稍微有了一些起色,这期间南宫仁似乎是忘掉了这么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来过。
  
  在小韶刚刚能下地的这个晚上,她叫门口的看守去请鸨母过来。
  
  “妈妈想不想多挣些银子?”鸨母刚一进门,她就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鸨母见她一脸的认真不似作伪,以为是终于开了窍,眉开眼笑道:“好女儿啊,不急,总也得等你把身子养好了吧。”况且这南宫将军定下的一个月还没到,她可不敢摸老虎的屁股。
  
  “妈妈看我这样子怕是也能猜到了。”小韶低着头,忽然魅惑的一笑,“我得罪了那位将军,他以后只怕是不会再来了。”
  
  “妈妈,他究竟包了女儿多久?可否告知?”小韶问的诚恳。
  
  “要说也是,本来说好了是一个月的,可是这大半个月都不见人影,妈妈这生意也不好做啊。”鸨母假意叹息着一边小心的打量着小韶的反应。
  
  “我还是想问妈妈,您想不想多挣些银子?”
  
  鸨母仔细思量了一阵,没有直接回答,“银子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那便是了,妈妈觉得我身价如今如何?”
  
  “好女儿,你就是妈妈的聚宝盆啊。”鸨母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这丫头这是想通了,可得好好的教导教导。
  
  “南宫将军怕是不会来了,反正还剩下五天,女儿再歇息四天,然后就去挂牌子,妈妈觉得怎样?”小韶微微的笑着。
  
  “这……”老鸨还有些犹豫,“南宫将军那里只怕是不好交代。”
  
  “不妨事的,如果他真的来了,妈妈只要说是算错了日子,他还会计较不成。再说,他根本就不会再来。”小韶说的笃定,像是一早就打好的主意。
  
  “嘿嘿,妈妈是担心女儿你这身子。”
  
  “没事,不过,以后进账的三成要归女儿自己,妈妈您同意吗?”
  
  三成?这简直是割她的肉,但是一想到这小蹄子以后没准日进斗金的份上,鸨母也就不再计较,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反正她没办法看清楚账目,到时候混淆一下就可以了。
  
  小韶见她答应,会心的笑了一下,眼睛闪出一丝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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