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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辑思维文字版总结。整理到奇葩陪审团

_4 罗振宇(当代)
你他细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恨这个企业?他说,这个企业跟我原来的老板关系特别好,我特别恨我原来的那个编辑部主任,所以我就要恨他。
所以说,一个人有一个名,然后到处结善缘,处处只栽花不栽刺,也未必在互联网时代就不给你埋下祸患。所以说,一个开放的时代它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利益,但是在开放时代生活,你也知道,这背后的成本到底有多大。
互联网时代你不仅容易成好名,其实也容易成恶名,从这几年,尤其08年以来,什么陈冠希事件,什么表哥事件,等等,几乎每过一两个星期,都会有一个人因为丑闻而暴得大名。
所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世界,所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世界,我想我们可能仅仅传统社会,给我们的那些概念,是好还是坏,已经不足以对这样的趋势了,我想我们可能要回到另外一个模型里,认知我们正在身处的社会,那就是我们是汪洋中孤独的打渔人。
我们在互联网社会当中,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立无援的少年派,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具体的社会,具体的阶层,我们面对的是整个汪洋大海般的太平洋。
其实切换这样的认知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我们每一个人常年的文化教育,和我们的成长经历,都在告诉我们,我们生活一个非常具体的环境里,我们的每一个言行,其实都是根椐一个具体的情境,做出来的一个反应。
所以我们中国人才有一句话,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吧?今天关起门来我们说朋友话,明天打开门去,我们说官样的话,等等。
所以我们的每一个言行,其实都有特定的时空条件的,我们就拿陈冠希同志来说,你说他拉上窗帘,自己搞点儿娱乐活动和摄影创作,你说碍谁的事儿了?对吧,他窗帘也拉了,门也锁了,他只不过没想到自己要修电脑而已,对吧?
再比如说,我们前几年有这么一个躲猫猫事件,一个云南穷乡僻土壤的一个看守所,就犯人死了,当看守所的一个警官,他面对前来哭闹的这个苦主,也就是这个死者的家属的时候,他说,他躲猫猫,做游戏自己撞死的。
当然我并不是说他说的有道理啊~!他说的没道理,但是至少在他的角度说,他认为这句话是混的过去的,因为我们面对的就是一个农民的妻子嘛!一个面对丈夫死去,这个,痛哭号啕的一个女子嘛,我们可能跟她谈一谈,赔偿的问题就可以了,至于怎么死的,你管怎么死的呢,对吧?就是做游戏死的。
这一套我相信他一定不是第一次说,在他的生涯当中,他可能去面对在天高皇帝远的那个小县城的所有犯人家属的苦主的时候,他交待一些问题的时候,他就是用的这种态度,我们切换一下,假设我们坐时光穿梭机回去,我们现在给他面前搁一摄像机,说中央电视台正在全球现场直播,你现在说那犯人怎么死的,你觉得他会告诉你这个人是躲猫猫死的吗?他不会,因为他的言行是有条件的,是有时空前提的。
互联网时代最残酷的一点就是,时空前提没了,所有的人不管你在什么情境下说的那个话,他,互联网都有一个机制,把你放到无远弗界的空间和无始无终的时间的,这样一个坐标系里来重新观察。
一个官员对记者说,他们到底是替党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你这种话说的太没政治水平了,但是他是不是真的就没水平很低到这种程度呢?
无非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让他放弃了这样一种警惕,他觉得这是一个小范围的谈话,他没有想到这句话会被放到互联网,放到全人类,甚至全华语地区文化圈时,这样一个大舞台进行表演。
老天爷啊,我们的互联网时代就是这样残酷,你没有依傍,没有空间前提,你在面对千秋万世,面对所有人在讲每一句话,因为你不管藏在哪个角落,你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微博,被QQ发射出去,你怎么知道你这个时候是安全的呢?
所以我们去回复这几年所有的丑闻,基本上背后的机理就是这个道理,你是在特定的时代下讲的一句话,结果别人放在一个全时空的角度下进行解读,这就是互联网的残忍之处。
我们人类每时刻都在寻找一种坐标,一种安全感,我们假设一个没有风,也不冷,也没有蚊虫叮咬的晚上,你一个人敢在操场里睡一夜吗?
虽然房屋没有对你起到任何防护的作用,但是为什么在那样的夜晚我们还要钻到房子里睡呢?因为我们插上门,拉上窗帘之后,我们知道我们跟左边的墙隔几米,我们是靠右边的墙我们心里有一份安稳,
但是互联网时代来了,这份安稳不再存在。
所以今天谈成名的话题,我就想到老子的一句话,叫“美之为美斯恶也”。
西方人只知道负负得正,我们中国人却知道正正得负,这个公式西方的科学体系是推不出来的,但是老子这个话早就讲了,如果一件事,好上加好,美之为美,斯恶也,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一件坏事!
为什么?因为有天道。
当我们每个人暴露在无始无终的时间,和无远弗届的空间当中,会有一种天道的力理,把那些过度冒尖的东西割掉。
所以你看方舟子,方舟子当然很多人不喜欢他,其实我还挺喜欢欣赏他这个人的。方舟子天天找名人吵架,可是大家要知道,他找的可不是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啊,他找的就是成大名者,必成他刀下的名利之鬼。
所以我曾经开过一个玩笑,我说方舟子其实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玉皇大帝院里割草机投胎下凡转世,哪棵草长的高一点,他就要去割掉。
这就是成名的烦恼,这种烦恼在互联网时代会被放大,所以互联网时代生存的法则是什么?不是成为一个圣人,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我也不是,他们都不是。
互联网时代,要求我们活的真实,是不是成名就随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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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辑思维No.11】 权力之下无真相! 2013-10-25 07:08 阅读(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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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通黄钻
【罗辑思维No.11】 权力之下无真相!
今天的《罗辑思维》,我们破解一下“真相”这个话题。
起因是前不久我去看我一位非常尊敬的前辈,但是进门之后我就发现整个气氛好古怪,总好像哪儿有不对劲,后来问了半天老人家沉吟半晌,突然一抬眼,问我说:小子,你是不是在外面说我坏话了?我一听到这个话,五雷轰顶啊,然后赌咒发誓说没有没有,坚决没有,肯定没有!当然,我到了也没打听出来,是什么样的话,通过什么样的人,传到了这位前辈的耳朵里。
当然了,最后通过我一个多小时艰苦不懈的努力,我认为这位长辈还是相信了我,但这件事情确实给我留下了一个感慨,就是:真相的获得太困难了!因为很可能某句话我在某个场合确实说过,但是那是有前因后果的呀,那是有上下文的呀,可是一个恶意的传话者他不管,他只会把一个片段传到他要传递的那个人的耳朵里,然后,从此你们之间就结了一个扣,结下了一个“梁子”。
这还是我和这位长辈关系非常好,我们之间能够达成某种谅解,更多的情况下是一个人听到有人背后说自己,可能是装的很大度,呵呵一笑,然后:“没关系!”,然后,从此也不跟你提,你也看不出来,但是,一个梁子就这么种下来了。
至于你在人生什么关键的时刻,这个梁子会进行恶意的爆发,然后,让你突然面对一个大挫折,你根本就不可能预测!
我们人生遇到太多太多这样的艰险,所以说,前一阵有一句话说,一句真话的分量比整个世界还要重,但经历了这件事,我的结论是:一个真相其实比一句真话还要重!因为一句真话只需要捧出一颗诚恳的心就可以了,而一个真相则需要一句真话穿越重重的社会迷雾,抵达公众和受众的时候,它才能称之为一个真相。这件事情太难了!
至于,什么东西遮蔽了真相的抵达,我想原因可能特别复杂,比如我们刚才说的这种断章取义,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研究的方法非常粗糙。
有这么一个笑话,说科学上有一个结论,蜘蛛的听力器官其实是长在腿上的,乍一听好奇怪啊,怎么会?你不信我给你做个试验,拿一只蜘蛛来,在旁边“咣”敲一声锣,这蜘蛛蹭蹭蹭蹭蹭就跑走了,对吧,好,证明这只蜘蛛听力是好的,抓回来把腿切掉,再敲一声锣,“咣”一声,咦,你看蜘蛛不动了嘛!
反复做几次试验都是这个结果,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蜘蛛的听力器官长在腿上!你看,一个表面上非常严丝合缝、丝丝入扣的科学验证的过程,得出了如此荒唐的结论。
还有一个笑话说,科学上证明,人的生日过的越多,这个人的寿命就越长,所以,请注意这个所以啊,所以,我们应该多过生日,这样有助于延年益寿!你看,好像也是一个科学推论的结果,结果却是那么的荒唐。
当然,遮蔽真相最重要的,从几千年来的历史来看,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权力。
先说一个最简单的权力方式,比如说前年,也就是2011年的11月9号,台湾所谓的教育部下了一个命令,说只要发生师生恋,我们在道德上就认为它不合法,所以任何教师,只要和自己的学生发生恋爱关系,他的教师资格必须终止。
这句话听起来也好奇怪,因为人类获得自由恋爱的权力没多少年啊,而中国人获得这个权力就更短,才一百多年,对吧?我们好不容易可以决定自己的肉身跟谁在一起了,为什么你们又不让自由恋爱?师生之间怎么了?我们中国的各种校园里,大到大学校园,甚至低到中学校园,可能师生恋也是一个很常见的现象吧?
为什么就不合法呢?道理很简单,其实这个道理也不是台湾人发明的,在1986年,美国的爱荷华大学就做了这样一条规定,只要是师生恋,老师在道德上就不合法,就必须停止他的教师资格,原因非常简单,因为你拥有权力。
虽然这种权力不是给谁解决一个北京户口,不是给谁批一张条子,不是给谁弄点儿贷款,不是这种权力,是一种隐隐然、淡淡然的一种权力,因为老师毕竟可以给学生某种用自己的主观意志可以让他获得的利益,比如说表扬,比如说分数,比如说考试题的一点点泄露,比如说更额外一点辅导的机会,所有这一切,其实都是权力在发生作用。
那,既然权力在发生作用,所谓的自由恋爱是不是就显得有点儿不自由了呢?因为自由意志很可能会屈服于权力,自由意志很可能会在权力面前变得非常的谄媚,那你还能说这一对师生恋就一定是自由的恋爱吗?就像前不久中国曝出来的中央编译局那个局长,衣俊卿和女博士之间的爱恋,从结果来看,这个女博士爱这个局长确实爱得死去活来啊,从很多文字上,那是很好的当代情书作品啊。
但是,你能说在一个局长和有可能给她带来利益的女博士之间,他们所有的话,所有的表达,所有的文字,真的是出于自由意志吗?在权力笼罩的阴影下,我们的结论是:不见得!
我们接着说真相,接着说权力对真相的影响。先说一个人的故事,他叫肖洛霍夫,著名的《静静的顿河》的作者,肖洛霍夫这个人可是少年成名啊,他26岁就写出了《静静的顿河》的第一部,然后迅速成为畅销书,然后又迅速的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从此成为了文学圣殿里的大师就被供起来了。
可是同时代的很多作家就跟到山西喝了醋似的,心里可不是滋味了,然后渐渐的就出现了一个流言,说:不对,肖洛霍夫这个书根本就不是他写的,是一个白俄军官的手稿被他偶然机会发现了,就有点儿像中国的武侠小说,掉到山坳里被白胡子老爷爷给了一本秘籍一样,说偶然发现的,然后窃为己有,窃文大盗,等等。
其实这种怀疑说实话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它是有一点点影子的,你比如说肖洛霍夫非常年轻,26岁就写出这样的皇皇巨著,通常来说确实有点儿古怪,再有,肖洛霍夫从来没到过哥萨克人的社群里面生活过,所以他怎么可能以哥萨克人的生活,写出那么壮阔的一个史诗般的著作呢?这都是疑点。
但是你发现,肖洛霍夫这个人一辈子对于这个质疑从来没有回答过,没有回应过,也没有澄清过,就这么让这种叽叽喳喳的质疑伴随了他的一生,一直到1999年,一方面,这个后来,苏联,俄国人吧,就发现了肖洛霍夫的手稿,再有,发现了《静静的顿河》的主人公葛利高里的原型叶尔马科夫,(小编:@韩寒,看,光有手稿还不行吧……)这两个东西一旦发现之后,这才算真相大白,但是很可惜,这个时候肖洛霍夫已经作古15年了,已经死掉了。
但是,这也在告诉我们,其实真相的获得有时候需要时间的流淌,只要时间自由的流淌,信息自由的披露,真相总有一天会获得。
但是肖洛霍夫这个人也并不是一辈子都这么潇洒,他1938年那年就不潇洒过一回。大家都知道1936-1938年,那是苏联的大肃反时代,无数的人冤屈成为刀下之鬼,而斯大林突然一下子不知道哪根筋就动了,他就保护了一下肖洛霍夫。
那时候肖洛霍夫也很危险啊,因为也有人举报他,告密,说他是人民公敌等等,那个时候的司法审判过程是非常粗糙,动不动一个人头一天被契卡抓走,第二天就咔嚓就一刀就没了,但是斯大林保护了他,而且非常荣幸的还接见了肖洛霍夫。斯大林说:肖洛霍夫同志,不要怀疑人民嘛,也不要怀疑政府嘛,要相信法律嘛,我们总有办法会获得真相的。
肖洛霍夫苦笑了一下说:斯大林同志,我能不能跟你说一个笑话啊?斯大林说:你说你说!(肖洛霍夫)说,有一只兔子,在森林里狂蹿,一只狐狸看见它,说兔子兔子,你怎么跑得那么着急干什么呀?兔子气喘吁吁,说有人在追我,要抓住我,给我钉脚掌!
狐狸就好奇怪啊,说你不是个兔子嘛?你又不是一个骆驼又不是一匹马,怎么会抓住你钉脚掌呢?兔子说:嗨,这是我没被他们抓着,我被他们抓着之后,我到底是只兔子还是只骆驼,我说了就不算了!据说听到这里,斯大林哈哈直乐,确实,在权力的阴影笼罩下,你到底是只兔子还是一匹马,还是一只骆驼,你自己说了真的是不算!
1936-1938年,所谓的莫斯科大审判,要知道,摊在桌面上的,那都是非常公正、严谨、守程序的司法审判。
当时苏联的总检察长叫维辛斯基,这个人在二战之后当了苏联的驻联合国大使,那是一个法学家,非常有学问,但是那个风度不是很好,经常在联合国的会堂上咆哮,他最开始咆哮就是在莫斯科大审判,因为那时候他是总检察长啊,天天指着被告说:你这个叛徒,你这个渣子!
可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在莫斯科大审判的法庭上,骂自己是渣子,说自己是人民叛徒,这样的声音,发声最大的是谁啊?是被告本身!几乎所有的被告,我们看了大量的原始档案,所有的被告在法庭上都拼命地辱骂自己,说我不配活着,一定请求党要枪毙我,我这种人渣,我怎么还能配活在世界上,我不仅不配,我的家庭也不配,我的老婆也不配,在枪毙我之前能不能给我一把枪,我先把我老婆打死,等等。
这样的供词都在法庭上出现,后来一个德国人写了一本报告文学,就在讲这个场景,我还记得他有一个结论,说即使是一个导演,带着专业的演员,经过长期的排练,最后也不大可能会训练出那么默契的在法庭上的配合。
所以后来莫斯科大审判当中,这些人为什么这样拼命的积极的配合维辛斯基,然后对自己泼脏水、泼粪,这样的事情在人类历史上几乎成了一个不解之谜。很多西方的研究者说可能吃了药,很可能是威胁,很可能是刑讯,后来发现其实都没有确切的证据。
如果说那时候的科学水平都能发明这种药,那现在这种迷幻药或者让说真话说假话的药那还不泛滥,但事实上也没有证明任何药可以非常特效的达成这样的效果,而这些人上庭之后,包括当时这些人拍的照片看,也没有刑讯的痕迹,但是确实当时就做到了这样的一幕,所以你说,如果我们的法庭只信证词,只信这种所谓的自我的招供,你觉得能获得真相吗?
这样的例子在中国的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大家知道朱元璋在他的明朝初年,曾经大杀功臣,掀起过所谓的四大案,其中有一案著名,就是蓝玉案。蓝玉就是朱元璋的起家将领,功臣,后来封梁国公,后来蓝玉事发了以后,朱元璋就株连,株连了好多人,上万人最后被杀掉了。
后来朱元璋觉得这事儿也不大对啊,杀了这么多人,总得给舆论和千秋万世一个交待啊,所以就把当时所有司法审判的供词编了一本书,叫《逆臣录》,逆臣贼子的逆臣,北京大学在改革开放之后还出了一本书,把这个《逆臣录》出版了,我上大学的时候看过,看得真是觉得可笑至极.。
你比如说我当时记了一个笔记,有一个人叫王阿定,他老爹是个乡村的穷秀才,叫王行,这个王阿定就招供,说我老爹造反了,随着蓝玉造反了,供词上写的,说有一天我老爹到蓝玉家去,遇到梁国公,梁国公说:我要行大事,我要造反,你愿不愿意参与啊,他说我父亲就说,这个老秀才说,你现在掌握这么多兵马,何大事行不得?你肯定行得!而且我老秀才也饱读兵书,我也可以帮你。
然后蓝玉说:好,如果我成功了,我当皇帝,封你们父子官做,等等。当时的供词都是用当时的这种半文半白的话写出来的,非常有意思,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典型的农民,没什么文化的人对自己的父亲参与的一场政变,或者说叛乱的一种想象的供词,你可能吗?
一个大将要造反,随便家里来一个人,说我要造反,你肯不肯参与,成功之后我跟你分什么,怎么可能?但是就像这样的证词,在整个《逆臣录》,一本书里面,上千人的证词汇集在一起,在当时看,这似乎都是真相,但是千秋万代之下,我们一看,这不是笑话吗?
确实,很多事情当你孤立的看的时候,都是铁证如山,摆在面前,桩桩件件是那么的实在,你看有证据,有证人,有口供,有严谨的司法证据。
又说到莫斯科大审判当中,要知道当时斯大林有个政敌叫托洛茨基,托洛茨基当时在南美,跟斯大林隔空进行论战,斯大林当时一边在国内巩固自己的统治,一边对托洛茨基在上万公里之外的所有的言论都非常重视,托洛茨基一旦说什么,他这边就要紧急地看。
托洛茨基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一段话,说你看啊,斯大林搞肃反,那么多,因为斯大林肃反的时候,枪毙的人基本上都说他是受托洛茨基的蛊惑,然后反人民,成为人民公敌,搞各种暗算。
托洛茨基说好奇怪啊,他说你看我这么一个人,逃亡在外,我一个眼神就可以让《真理报》资深的老记者叛变他的党,然后替我当传声筒,我只要一个暗示,所有的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都替我服务,我只要一个命令下去,所有的铁路工人都开始替我在远东破坏铁路、工厂,我只要一个眼神暗示,克里姆林宫的医生就开始毒害他们的国家领导人,说如果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我有这么多的魔力,为什么坐在克里姆林宫里的人是斯大林而不是我呢?
据说斯大林看到这一段文章之后,气得暴跳如雷,骂这个莫斯科大审判的主管者,叫叶若夫,说他是个白痴等等,暴骂了一通,确实,所有的真相,当你在权力的影响下,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看的时候,似乎都有道理,但是,一旦拼起来,一旦成为一个整体,一旦经过时间的考验,最后都是一个笑话。
说到这,很可能您会问,那我们获得真相是不是就不大可能呢?因为权力这个东西似乎永远在啊,在可见的未来我们也看不到权力退场的这样一种可能!
我觉得没有这么悲观,因为有一个东西正在人类的历史的地平线上缓缓地升起,我们称之为叫“互联网”,你也可以称之为叫“大数据”这样的东西,这是人类第一次有可能看到真相彻底通过某一种方式可以浮现出来的一种技术可能。
当然,这就要说到,为什么在没有互联网的传统社会里,真相是如此难获得,因为那时候的信息传递是要靠“人格”为节点,为中转站来进行传递的,这个时候真相就容易迷失在半途。
我们讲一个典型的场景就是王安石变法,王安石变法最核心的驱动者是宋神宗,但是他作为一个深宫中的皇帝,古时候有一句话,叫“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就这么一个人,他在外朝,看哪个大臣都可能是贪官,都有可能是贼子,都有可能叛乱,他谁都不信任,然后他坐在深宫之中,坐在御座之上,他何从判断真相?
比如说在王安石变法当中,当时争执最激烈的一件事情就是,青苗法,到底是利民呢,还是害民或者扰民呢?当时朝廷上就分成了清晰的两派,这边一派都是那些硕学鸿儒,都是正色立朝的老大臣们,什么欧阳修啊、司马光啊、韩琦啊、富弼啊、苏轼啊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都说青苗法害民,咣咣咣咣咣举一大堆例子。
而这边是王安石和他的改革派,他们也举出了大量的例子说青苗法有益老百姓,所谓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的关系,到底好处是九个指头还是坏处是九个指头呢?
对于宋神宗来说,在那样的朝代里,他又没有统计局,对吧?也没有什么社会调查小分队,他何从从数据上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反正变法总会对某些人的既得利益造成损害,总会有一些社会上的扰动,但是这种扰动到底是好的方面是主要的,还是坏的方面是主要的?他无从判断。
其中有一个著名的故事就是《流民图》事件,有一个著名的反对变法的大臣叫刘安世,他觉得没法说服这个皇帝,那怎么办呢?我们就诉诸于视觉,我们不能诉诸于事实,只能诉诸于视觉。
他画了一幅《流民图》,老百姓抛妻弃子,背井离乡,辗转于途,然后转死于沟壑,等等,画了这么特别凄惨的一幅图,然后到皇帝面前,跪地把《流民图》呈上。
据说,史料当中记载,宋神宗看到这个流民图之后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哆嗦了几下都没站起来,然后非常悲摧的把这个《流民图》收下,到深宫之中灯下展读,看一眼流一滴眼泪,看一眼流一滴眼泪,过了不久就第一次停止了变法。
我们知道王安石变法前后是两次,王安石罢相也是两次,这件《流民图》事件就直接导致了王安石的第一次罢相,但是你说这《流民图》它就是呈现了事实吗?就是呈现了真相吗?未必啊,到最后获取权力的中心者,来(看)他的意见偏向哪边!只有靠这种纯文艺的方法,而不是诉诸于真相的方法,这就是那种传统时代这种手段的粗糙。
再比如说,王安石变法的阵营当中有一个很著名的人物叫李定,新派大佬李定,当然新派大佬出来之后旧派的人肯定要攻击他,找了找,就“人肉”他呗,人肉了半天,突然发现这个人有道德瑕疵,什么瑕疵呢?说他母丧不奔!
什么意思?就是他娘死了,但他不回家奔丧守孝,这个事情在今天我们有时候有些单位还能说,母亲死了还奋战在工作岗位上,可能还能表扬,在当时,宋朝,这就是猪狗不食的伦理败类啊!一个人,你娘死了你都不回家,所以古时候的官员都有丁忧守孝三年的规定,你父母死了,不管什么大事,一定要辞官然后回家守孝。
但是李定就没有这样做,所以反对派大臣就把他告到宋神宗那,说这个人道德有问题,但事实上是怎么回事呢?至今仍然是一个悬案,因为李定的这个母亲姓仇叫仇氏,这个人也是宋代社会里诞生的一个奇葩吧,这么一个女性,她一生嫁过很多次人,她第一次嫁了一个人就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很有名,就是跟苏轼一起花天酒地的那个和尚佛印,佛印和尚。
第二次她又嫁人,嫁了谁呢,就嫁了李定的父亲叫李问,是不是生了孩子,也不知道,李定是不是这个仇氏所生,也不知道,然后,后来仇氏死的时候,事实上后来史料证明,也已经不是李问的老婆了,她又嫁了一个人,这人姓郜,这个女的一生嫁了很多次人,然后就这么死了。
所以李定一直说呢,这不是我妈,她不是我亲生母亲,所以我没有对她守孝三年的义务,仇氏死了,他就象征性的回家看了看然后就回来,没有在那待三年。
反对派就揪住这个事情追查,在今天的技术手段下,这个事情好简单啊,宋神宗对这个人道德有怀疑,派一个调查组下去嘛,回来写一份报告,这个事情不就很清楚了吗?但是神宗有那么傻吗?要知道在王安石变法两派政治斗争已经激化到那种程度的时候,你知道你派出来的调查组偏向哪一派啊?你知道他的政治倾向会对真相扭曲到什么程度啊?
所以神宗非常聪明,根本就懒得派调查组,因为这件事情在当时的社会结构和技术条件下已经不可能获得真相了,所以这件事情就永远作为王安石变法期间的一个著名的公案,就这么流传下来了。
李定到底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还是一个道德卑污的人,我们至今也不知道,这就是传统社会的一大局限。
我们今天谈真相的问题,其实也可以从周边的社会事件当中找一些模糊的影子,比如说,前一阵河南有一个平坟事件,后来有一份著名的报纸《环球时报》去调查,说老百姓很赞成啊,你看我们的记者下去调查,百分之多少的老百姓都赞成这个事情,没有多少人反对啊!
那你说报纸的调查是不是真相?可能是!老百姓确实就是这么回答记者提问的,我们坚决拥护政府的这个主张,我们同意平坟。
可是,这又回到我们前一节讲的:在权力影响下有没有真相可言?有没有自由意志可言?可能这件事情真的在未定之天。(后续新闻:平坟“民意”的破产!河南周口一夜恢复百万座坟墓,乡镇称等上面政策。)那么我们指望什么?我前面讲到,只能指望互联网,指望大数据。
比如说最近北京、上海很多大城市,豪宅的二手房交易量突然暴涨,有知道内情的人士说,中央开始反腐了,其实据我所知,反腐的方法非常简单,就是一方面要求官员,你们自己去申报,你和你的直系亲属名下有多少房产,多少股票,多少现金,多少存款,你都报上来,然后后台通过银行、房管局一系列的大数据后台抓取,可以自动形成一份列表,然后,逐渐对呗!
你说这个房产是不是你的,为什么这栋房产房产证上证明是你的,你自己又不报?然后有很多贪官可能有很多财产他又不敢报,等等,这当中通过大数据的比对,就可以产生很多缝隙,然后我们的纪检团队就可以通过这个渠道和引子去追查到底。
所以说,只有依靠大数据时代,我们人类才可能获得一种真相的可能,这种可能正在地平线上出现。如果你读过《大数据》这本书,你就会知道,在大数据时代,在互联网时代,一个人想要掩盖真相已经不太可能了!
那本书里举了一个很典型的例子,说有一个银行,有一个取款机在街角,就发现这个取款机,老是发现现金过量的取用,出什么问题呢?为什么这个地方的现金老是被大量的取用?
后来一调查发现,哦,原来附近有一个妓院,很多正人君子是不好意思跑到妓院里刷卡的,因为信用卡记录是要被老婆知道的,所以他都会拿信用卡到门口离得最近的那个自动取款POS机上取现金,然后到妓院去付现金。
你以为,四下无人,三更半夜,你就可以捂住嘴巴吗?对,你可以,具体你在哪一天取了多少钱,去嫖了谁,等等,这些行为,可能在一时一地可以被掩盖,但对不起,大数据时代来了,银行在后台非常清楚的知道,这台取款机是谁在什么样的夜晚取了多少钱,都去干什么了。
所以在互联网时代,你真觉得真相的浮现还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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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辑思维No.12】民意真的可信吗
今天的一开始给大家说一个故事,有一次有一个记者去问英国首相卡梅伦,说你怎么不像有些第三世界国家的领导人那样,去搞点民意活动嘛,给老百姓释放点善意,比如说到老百姓家抱抱孩子什么的。
卡梅伦说我可不敢,英国老百姓多厉害啊,每次我到下议院接受咨询的时候,回来的时候我都是一脸口水,如果我胆敢跑到老百姓家去抱孩子,我都知道第二天报纸上会说什么,泰晤士报的标题一定是,英国首相昨天用无耻的眼泪骗取选票,而太阳报的标题一定更过分,我都知道他们会怎么写,他们会写,昨天英国首相和私生子相认!
你看,英国老百姓不愧是有着400多年民主传统的这样一个国家,他们的政治家就不敢像有些,比如我们中国的台湾那样,政治家去玩弄民意,操纵民意等等,因为他们的老百姓经过训练。
我们现在有一句话叫做民主是个好东西,这话没错,但是我今天更想说的是,民主是个难东西,虽然它很好,要把那样广袤的,分散的,像一堆土豆一样的老百姓的民意,在广场上狂欢之后,还能聚集起一种意见,而且这种意见还要通过政治家的手来变成公众政策,这是需要一个长期的驯化过程。
对,没错,我用的这个词没错,民意需要驯化,不信的话,我们来做一道选择题好了。假设你的面前现在摆了三个政治家,我告诉你他们的基本情况。
第一个人,这个人有点儿迷信,决定政策的时候经常要请教一些算命先生,而且这个人有婚外情,自己还是个老酒鬼,抽烟也没有什么节制,这是第一个人。第二个人上大学的时候吸过鸦片,被他的老板开除过两次,自己也是个老烟鬼,又是个酒鬼。而第三个人呢是个战斗英雄,平生不近女色,也不储私产。
就这么三个人,你说你选谁?但是我告诉你谜底的时候,第一个人是罗斯福,第二个人是丘吉尔,而第三个人是希特勒。
没错,希特勒我们现在都说他独裁啊专制,但是他的独裁,专制可不是枪杆子出的政权,不是靠暴力,他上台可是老百姓用选票,一票一票的把他投上去的。
最关键的一次投票发生在1933年的8月,那个时候兴登堡总统刚死,所以希特勒就发动了一个投票,说你们看,要不要把总统的职权和总理的职权合并变成我一个人呢?换句话说,后面希特勒敢自称元首就是由于这次投票而来。
而在此前已经通过几次投票,德国人已经把大量的政治上的权利,都赋予给纳粹党了。包括军队,在这一年,33年的前面,已经向纳粹党和希特勒本人宣誓过效忠了。那么33年的8月,这最后一次投票,实际上就决定了德国人是不是要把自己从一个民主国家,变成一个专制独裁国家。
这就是8月份的这次投票,但是德国人当时面对的选择,要知道希特勒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首先,他是一个勇敢的战争英雄,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他得过一级铁十字勋章,在战斗当中非常勇敢。而且这个人有不俗的艺术趣味,自己会画两笔画啊,喜欢瓦格钠的音乐,多少还读过一点尼采的哲学,然后这个人还不近女色,不好烟酒,不蓄私产,等等。
如果说希特勒后来的功绩,当然33年还看不到了,但是,随后一段时间你会非常清楚的看到,纳粹党的执政,实际上在政治经济上的后果是非常非常成功的,一把就把德国人从那种啼饥号寒当中,那种经济危机当中的那种状态给拯救出来,至少解决了800万人左右的失业问题。
而且德国大当时修建了世界上第一条高速公路。推出了大众汽车等等,经济上也非常悔辉煌。那么德国老百姓这时候会选谁呢?对,没错,这次投票率90%以上的德国老百姓都把票投给了希特勒。而这就是后面所有噩梦的开始。
当然这个噩梦刚开始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希特勒当时的政绩,除了政治经济,他甚至做到了连德意志民族最伟大的那个政治家俾斯麦没有做过的事情,那就是彻底完成了德国的统一,合并奥地利。然后又合并了捷克的苏台德地区。这个苏台德地区因为居住着大量德意志人嘛,等等。
包括撕毁凡尔赛合约,进军莱茵区等等,所有这一切都是一次一次的满足了德意志民族人们的希望,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仅仅6年之后,1939年,就是这个人,把他们彻底带入了一个民族的恶梦。
所以,民意做决定,是不是一个稳当的方法,这是政治学上一个非常难的话题。美国有两个经济学者,他们就提出了一种叫公共选择理论,这个理论其实讲起来也很简单。
他就举了个例子,说一个小区,我们业主委员会来投票,决定把这个房子刷成什么颜色,投票一个是红色,一个是白色,一个是绿色,好,那你觉得是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兴趣去投票吗?其实不会,因为有一个人他特别喜欢红色,但是他明明知道红色是不可能赢的,因为喜欢红色的人太少,但是他极端厌恶绿色,那怎么办?他最理性的方式就是把票投给白色。
因为至少不是绿色,他可以接受白色,所以最终的投票结果可能是白色赢,但是你觉得他能够真正代表了民意吗?这就是公共选择理论对民主制度的一种破拆,打开给你看,所有人根据自己的意愿进行投票,而投出来的结果,并不符合自己的意愿。
其实在很多公共政策的制定过程当中,我们都发现,民意未必能够得出正确的结果,因为民意往往是非常简单的,就像法国人勒庞写的那本书叫《乌合之众》,他说广场上欢呼的那些老百姓,他是个非常简单的动物,他只能接受一个非常简单的情绪,要么非常好,要么非常坏。
在微博上我们经常能够看到,比如你喜不喜欢任志强啊,有的人会非常喜欢,有的人对他破口大骂,通常公众民意只能表现为这样的两种非常极端的判断。
就像我们在做公共选择的时候,如果你问老百姓说,我们保护水资源好不好啊?我们立法保护水资源,老百姓说好啊,当然好啊,但是你知道,如果立法保护水资源的话,这后面要付出多少成本,老百姓是不会算的。
比如说,水电站我们就不要建了,那就意味着要多用煤啊,你要保护水资源,那么你的管道等等相关的维护费用就会提高啊,这些费用的成本和代价,老百姓在授权的那刹那他是不会去计算的。
所以,政治家往往就是在利用民意的这个特征去玩弄民意,比如说我们发起一次投票,说,是我们多给穷人一些补助好不好啊?大家都是好人嘛,面对这样的议案谁会反对呢?好,投票,赞成,90%通过,好,那第二个议案就出来了,我们多收点税好不好呀?老百姓说凭什么多收我们的税啊,政治家会说,不多收税我们那什么去补贴穷人啊。
那大家要反对多收税,那怎么办呢?这两个议案明显是有内在逻辑冲突的呀,但是民意不管那些,民意只会说,政治家你去解决这些问题,好,政治家玩弄民意的空间就出现了。
这就是为什么公共选择理论告诉我们的两个结论,第一个结论就是,民意的选择结果不见得代表民意,第二,政府一定会做大,只要在民主制度下,政府一定会找到玩弄民意的空间。
所以说,民主是个好东西,但它是个难东西,要驯化民意,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制度设计过程。所以民主建设我们首先需要的就是耐心。
在过去的60多年时间里,或者说一百多年,有民国之后,我们中国人总是把人民这两个字捧到一个非常高的位置,光芒万丈,毛主席阅兵的时候说,人民万岁!人民嘛,那是一个绝对正确的主体,可是,我们在上面那一段讲过,民意是一个需要驯化的东西。
那今天我们就干脆把人民得罪到底,我们进一步得出结论说,如果人民不是由每一个负责任的公民构成,如果人民的力量没有经过法制的平衡和束缚的话,那么人民很可能会变成洪水猛兽。
我们不妨来谈一个几十年前的案子。1941年的10月份,在上海滩发生了一场血案,这个血案实际上是家庭内部的,上海滩华美大药房老板徐祥荪,有这么两儿子,老大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家庭当中的长子的形象,好学,上进,听话,准备继承家业。
而老二呢,是个败家子,典型的,有点像李双江那个儿子,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然后天天胡乱花钱,总而言之,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总而言之,老二找老大要钱,老大不给,然后一番争吵和撕斗之后,家人再去打开房门一看,老大已经躺在血泊之中,一把利斧劈开了他的脑袋。
那么既然家庭面对这样的惨状,徐祥荪徐大老板的反应是什么呢?他的第一直觉反应就是典型的中国式的老人的反映,说我一共就俩儿子,老大已经没了,我这老二不能再死了,杀人偿命这事儿一命抵一命,我们家就算彻底完了。
于是老头几乎二话没说,首先找人顶罪,然后又买了一具假尸体,总而言之吧,想尽各种办法就把这个事情给遮盖了,然后很多关键的地方也花了封口费,老板嘛,有钱,银子,要知道1941年的上海那是什么时候啊?汪伪政权的统治时期,说白了日本人的天下。
日本人的天下也豢养了一些媒体,当时上海滩有一个著名的伪媒体,伪政权的媒体叫《平报》,这种媒体当然是个烂媒体了,还用说嘛,一点儿民族气节没有,但是没有民族气节不妨碍其中的一些媒体人要追逐真相啊,这是媒体人的一种本能啊。
话说有一天,这个报社突然收到了一封没头没尾的匿名信,匿名信上就说,你们老说要报道真相怎么徐家有个杀人案你怎么不报啊?老大就这么横死了?
哎,这个媒体就觉得,闻到味了,然后就开始追踪这件事情,当然了,就跟今天的互联网时代实际上一样一样的。那个时候上海滩的媒体又不敢批评日本鬼子,又不敢骂汪伪政权,敢追的可不就是这些富家大户,杀人命案这种事儿嘛?一堆人追上去,很快真相就大白于天下。
那么,汹涌的民意就开始要求处死这家老二,但是徐祥荪也不是吃白饭的,老人家有钱,大老板嘛,四处打点,上下塞银子,最后得出一个什么结果,就是律师开始跟老二说,你做伪供,你就说你精神病,疯子,然后给法官塞钱,最后果然就以老二是一个精神病人为由把他投入到疯人院,然后这个案子就结了。
但是你想,老百姓民意能善罢甘休吗?于是接着闹,这个事儿怎么就算没完。汪伪政权,他也要脸啊,脸上也有四两肉啊,怎么办?最后司法部长说,这样吧,大家坐下了喝个茶吧,谈判一下,最后就各个方面的人坐下来谈,司法部长说,这样,老二必须死这是前提,只要你们接受老二死,剩下所有什么贪污、受贿、作伪证所有这些事全不追究,行不行?
没办法,这时候徐祥荪的银子也不好使了,最后只能是这样。但是,这个司法部部长还是不放心,说你们法院系统就不要参与这件事情了,执行死刑嘛,很简单,让财政部门,什么叫司财政部门,就是当时的税警部队,让税警部队的人抓到老二,然后把他绞死,然后拍了一张照片,在报纸上登出来,向民意做一个交代,这个案子就算是完了。
这个案子当中我们看到的民意,他真的是扮演了两个角色,第一个角色是监督法制,然后呼唤公正,这样的角色。但是在这个事情的后半部分,很明显民意扮演的就是,强奸法律,然后制造不公正这样的角色。整个事件当中民意像坐过山车一样翻云覆雨。
我们再从老二这个人的角度来看一看这件事情,他冤不冤?具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至今没人知道,只知道杀人,是过失杀人吗?他有没有可以辩护,可以脱罪,可以免死的所有理由,在汹涌的民意面前这一切都变得不重要。没有人关注老二的法律权利,他没有遇到过一个好时代,于是他这条命就这样完蛋了,虽然他是一个败家子儿。
法律这件事情,其实一直是在民意和公正之间的一个狭缝当中生存的,你不要以为民意就是公正,民意变成公正是需要经过很好的制度设计的,而所有优秀的法律人,或者法官,都是在这个夹缝当中寻找自己的生存空间。
比如说美国著名的霍姆斯大法官,他一生最著名的习惯就是,他说我从不看报,至于他老人家是不是不看报,其实没人知道。他把这句话宣扬出去的意思就是,我作为一个法官,我从来不受民意绑架,不管你报纸上写什么,我没看见。所以他天天说,我从不看报。
这又让我想起了法律史上一个特别著名的事件。在1608年的英国,当时英国国一叫詹姆斯一世,有一天在深宫当中突然心血来潮,说最近没什么事,摆架皇宫当中只能搂着爱纪了,我是不是也去审两件案子呢?
你要知道中国皇帝也经常有这个瘾,动不动上朝审两件民间的诉论官司,所谓京控制度嘛。
詹姆斯一世有一天也犯了这个瘾,所以就摆架去了当时的高等法院,在法院门口等就遇到了当时的普通诉讼法庭的最高法官库克。然后詹姆斯一世说,哎呀,我今天想来审两件案子呀。
库克说,算了吧,你还是回去吧,詹姆斯一世就不高兴,说干嘛啊,你觉得我水平低是吧?于是,库克法官就跟他讲了一段法律史上非常著名的话。
说,我知道上帝给了陛下您非常好的天资和非常渊博的知识,这没错,但是您并不懂英国的法律,要知道法院的每一次判决都涉及到公民的财产,生命,不动产,动产,各种各样的权利,而这些权利背后者着一个叫公正的东西,法律审判所需要的理性和知识,并不是一种自然的理性和知识,他需要一种人工的理性和知识,这些知识必须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经过长期的训练,才可能获得。
这段话在英国的法律史上几乎像碑文一样的刻在那里,它死活在提醒后世所有的法官,在一般人民普通的判断和汹汹的道德结论之后,还有一个叫正义的东西在,那个东西并不是民意,它需要长期的法制训练,需要非常精密的制度安排,我们才可能获得。
我想西方人也许是有幸的,因为在他们的历史上有几次民意的教训,无论是最早的苏格拉底被雅典人投票判了死型,还是公元33年在耶路撒冷耶稣被一绑暴民判了死刑。
总而言之,西方人知道民意是一件需要驯化的东西,这在我们要在键设民主的中国,这不是一个非常值得我们深思的提醒吗?
最后给大家说一个法国的开心辞典的故事吧。前几年法国有一档电视节目,大概的名字叫“谁能当百万富翁”等等,总而言之是答题的。
有这么一个选手叫亨利,这家伙非常聪明,一路斩关夺将,几乎杀到就快够着那个一百万欧无的大奖了,这时候突然出现一道题,要知道这个比赛的规则是,一溜问题答下来,你必须每道都答对,任何一道答错了,你都完蛋。
那么,他几乎都快到结尾了,这时候出现一个什么问题问他?说,什么星球是围绕着地球的?
这个亨利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突然在现场就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什么星球围绕地球转呢?死活就想不起来,这个时候按照大赛的规则,他有几个选择,第一你可以打电话问朋友,第二可以请现场观众投票,第三可以去除一个错误答案。
这一套我们中国观众都很熟了,我们这个亨利先就选了请现场观众投票。你知道投票的结果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一共几个选项,什么星球围地球转?第一个先项太阳,第二个选项月亮,第三个选项金星,第四个选项火星。
现场投票的结果,56%的法国现场的观众投给了太阳,2%的人投给了火星。最后这个亨利先生当然就选了太阳围着地球转,然后就跟跟这个一百万元欧元擦身而过。
那么大家会说法国人这水平也太差了,他们居然不知道是月亮围绕绕着地球转吗?后来一调查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法国人这个民族有一个观念,就是我们要公平正义,一个笨蛋,笨到了连什么围绕着地球转都不知道,我们还要给他一百万欧元吗?所以现场观众基本上是以恶作剧起哄的心态,56%的人把票投给了太阳。
其实这就是民意,社会心里学调查当中发现,如果美国人遇到这种情况,美国人通常都会认为,帮别人挣钱是一件好事,所以都会给他正确的答案。
而俄罗斯人基本上他是最痛恨出头鸟的,不管你是太穷还是太富,他都会反对,所以俄罗斯人在不分任何情况下,他都会捣乱,给你一个错误答案。而法国人民则要求公正,一个笨蛋我们就不能让他挣钱!
这个小故事其实也在告诉我们,即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们在生活当中对待民意也要有一份警惕,因为在很多情况下,周边的人的意见是暗藏着一种恶意在的。
今天们说民意,我们就干脆把民意得罪到底。民意有的时候,不仅不理智,不仅暗藏恶意,而且不负责任。比如说前几年中国有那么一个事儿,有一个孩子叫李启铭,在河北大学撞了一个人,然后非常嚣张的喊出,我爸是李刚。
那么这个词儿就这么出去了,我在俄罗斯人一次反对普京的一次示威游行当中都看,俄罗斯人打出口号,我爸是李刚,普京算个屁!
但事后经过记者的反复调查,这个孩子,基本上,至少没有用那样的态度,说过这样的一段话,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他说过那段话。但是民意就这样发生了,一个人就这样背负了不白之冤,而且他永远没有纠正的机会。
这样的民意我们何处去告它,又何处去诉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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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辑思维No.13】剩女照亮未来 2013-10-27 08:47 阅读(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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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通黄钻
【罗辑思维No.13】剩女照亮未来
3月8号,罗辑思维跟你聊一聊剩女这个话题,当然,事前声名两点:第一点,我只负责解释解释这个现象,不负责解决你的问题,要解决剩女问题请去找另外一个歪嘴主持人,孟非。
声明第二点,很多人可能指望用我这期节目给你母看一看,向他们解释,为什么我们不结婚啊,为什么我们嫁不掉啊,但是我讲的这一套理论,尺度太大,父母他们老人家未必能接受得了,所以请你自己先看完再决定是不是给他们看。
剩女这个问题,其实很古怪也很悲摧,它是现代人生活的一种隐痛,我看一个女孩在QQ签名上写了这么一句话,说,我们家的马桶圈已经三年没有被竖起来了,哎呀,你就去想象那个情境啊,背后有多少不堪委屈和怨愤,可想而知,但是这是一件好奇怪的事情。
因为自然界的演化对哺乳动物的雌性和雄性,基本就是按一比一来配比的,当然雄性会多一点,为什么?
因为它们要更多的冒险,更多的去拼斗,所以他会损失掉一部分,所以大自然的天道就是一比一,有一男必有一女,而且男婚女嫁,这是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化,认为天经地义的情。
比如说英国,文化盛事,近几十年来不就是两次王子大婚吗?对吧?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到了我们这一代人这儿,变得这么难了呢?古人也有桑林之会啊?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啊?
所以,可能不是我们这代人出了问题,而是回头看,是婚姻本身出了问题,那婚姻出了什么问题呢?我们就倒回头想,婚姻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从我的读书经历里面给大家找两种解释。第一种啊,婚姻其实是私有制的产物!婚姻不是一种情感制度,也不是一种性制度,他就是一种财产制度!
最开始产生婚姻的,有一种社会人类学说法说,可能是因为盐的发现,就是人主动的开始用盐去腌制食品了。
一旦腌制食品之后,大家知道腊肉吧,对吧?这肉就可以开始保存了,原来打到一头鹿大家必须两天给吃完,要为然就坏了,对吧?但是当人学支主动的用盐腌制,把一头鹿变成一条火腿挂在后院的墙上的时候,问题就出现了。
因为人开始有了吃不掉的,用不完的财产了,一个原始人,他在临死的时候,他就在那想啊,哎呀,我这后院还挂着一条火腿呢,我把他留给谁啊?这个时候他就有一个欲望,要在村里把孩子谁是自个儿的给辨认出来。
因为原来原始人,那村里都是胡来的,每个村都有欢乐谷,对吧?生完的孩子到底谁是谁的?那个时候也没有DNA验证,是谁的呢?所以这个时候,原始人就出现一种非常强烈的动机,我要拥有自己的子嗣,他的血管里流着我的血液,这样我的财产就可以留给他。
所以恩格斯有一本书,名著啊,叫《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他认为国家这种牢笼制度和家庭这种牢笼制度,和私有制,它就是一回事,一脉相承,有其一必有其二,所以婚姻是一种财产制度。
那么关于婚姻的第二种解释是,婚姻其实是人类文明发达之后,尤其是技术发达,尤其是伤害能力发达之后,产生的一种结果。
你看那么动物界,往往都是采取后宫制,比如鹿群,对吧?我们打,公的在一起打,打完了选出一头最棒的,剩下所有母鹿都是我一个人享用,你们打败的一边去,站旁边看吧。
但是人类这么玩儿,刚开始,也许是可以的,但是随着人类由黑猩猩那会儿,它渐渐的拥有了高超的智力,它学会了偷偷的拎一块砖头,在暗处等着,把你拍死的时候,整个强者和弱者的对比就发生了变化,尤其后来出现了武器,这种变就太大了。
举个简单的例了,比如说我和泰森对吧,如果泰国森说,全班女同学都是我的,我要是没有开器,我也只能干看着,打不过他嘛,但是我有了一把刀呢?
我和泰森之间在暴力上的差距就没有那么大了,哦!都是你的?我就必须孤独而死?凭什么啊?,既然我有一把刀,这把刀就必有它的用处,那么泰森会不会回过头来跟我谈判呢?说,这个一班女生50个,要不你分俩?
其实婚姻,为什么人类最后会形成一种稳定的一夫一妻制,跟这种人类的文化,智力和技术以及暴力工具的发展是有关系的,到最后强者不得不向弱者让步,说,那就这样吧,那就夫一妻制,一人一个,但是呢,因为我暴力比较强,对吧?或者我财产比较多,我挑好的,漂亮姑娘归我,然后我还是不满足呢,我还要纳几个妾,但也仅此而已。
我们的基本婚姻制度就是一夫一妻作为了一种定型下来。不管哪种解释是合理的,总而言之,婚姻其实是人类随着文明,技术,暴力手段发展的一种附生物。
但是要知道,我们人类文明正在准备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而此前6千年形成的婚姻制度的那一系列基础,都几乎在崩溃之中。
现在的女性恨不得老婆挣的比丈夫还多,凭什么我要进入你的门楣?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成为你传承私有财的这样一种制度工具啊?凭什么我要接受你过去的婚姻,男性之间分配性资源的婚姻制度的一种附属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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