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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雪漫:莞尔的幸福地图

_6 饶雪漫(现代)
  “没关系的,你看她多厉害,根本不会受伤。”
  正说着呢,一个男生的拳头已经找到空隙毫不留情地挥到了鱼丁的脸上。这应该是鱼丁第一次中招,围观的男生们发出变态的欢呼声。鱼丁有些恼了,只见她退后一步,单腿一飞,一脚踢中那男生的眼睛,那男生当即发出一声哀嚎,捂住眼睛砰然倒地。
  “不好。”我身边的简凡说完,人已经冲了上去。
  鱼丁僵在那里,和她打架的男生们已经四散跑开。
  简凡俯身抱起那男生的头说:“怎么样,要紧不要紧?”
  “啊啊啊,要死了我要死了……”男生一边捂住眼睛,一边发出恐怖的哀叫。
  “快送医院啊。”我拉住鱼丁说,“快快快,我们把他抬起来送到医院去。”
  “让他去死!”鱼丁指着地上的男生说,“让他去死,他死了,我去坐牢,你们一个一个都称心了,还不行吗?”
  “不要胡说了!”简凡大喝一声,“苏莞尔你快来帮我扶他起来,先看看他的伤势再说。”
  好不容易,我们才合力把那个男生捂住眼睛的手掰开,他的眼睛一直紧闭着,只是眼睛外面有一圈淡紫色的伤痕,还沾着一些鱼丁球鞋上的灰尘。
  “要死了,要死了……”那男生还在哼哼。
  “哥们儿你别装了!”简凡拍拍他说,“快起来吧。”
  “要赔医药费!”男生睁开一只眼看着我们。
  “再赔你一脚!”鱼丁窜上来,睁着血红的眼睛作势又要打人,男生吓得一哆索,背起书包来就跑得老远地去了。
  鱼丁哈哈大笑。
  “你闹够了?”我问她。
  “怎么?苏小姐不满意了?”鱼丁把书包从地上拎起来,往肩头上一甩说,“我又不是你那样的乖乖淑女,你管得着我?”
  “谁愿意管你?”我说,“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流氓似的!”
  “苏莞尔!”鱼丁把拳头举起来,“你别以为我真不会揍你!”
  “唉唉,有话好说嘛,都是好朋友吵什么吵呢!”简凡用力隔开我们俩。
  “英雄救美啊,信不信我连你们俩一起揍。”看来鱼丁今天是打算毫不犹豫地将抽风进行到底了。
  我才懒得奉陪她。刚好曾燕上来拉住我说:“老大,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还要不要干活啊,不干我回家了。”
  “你饿了你先回吧。”我说,“我一个人就行。”
  “你什么都行!”鱼丁喊起来说,“你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什么都行,你既然这么厉害,就不配拥有任何的朋友!”
  “鱼丁你今天怎么了?”简凡也奇怪地看着她。
  “我疯了!”鱼丁指着我,振振有词地说,“我被她气疯了!”
  曾燕哈哈地笑起来说:“你这样子真的跟疯了差不多哦。”
  我没说话,我转身走了,我怕我说出任何一句话来,都是对我们友情的伤害。而且我知道,这种伤痕一旦存在,要用好多好多的心血才可以修复。我好像真的没有那个力气。最起码,近期没有。
  我回到教室一个人默默地在黑板上写字,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写些什么,就像我一直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鱼丁对我如此生气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敲教室的门。我扭头看到简凡,他已经进来,替我打开了教室里的灯。
  “这么黑还在写,也不注意眼睛。”他说。
  灯光照着我写得歪歪扭扭的字,我觉得丢脸,于是跳下来拿起湿抹布想擦掉它。
  “我来吧。”简凡说。
  我没有坚持,我觉得很累,我一句话也不想说。
  “是迎新年的板报吧。要喜庆一些。”他擦干净黑板,向我伸出手说:“我来替你写吧,像你这样写下去,凌晨也完不了工。”说完,他就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稿子。我没想到他可以写得一手如此漂亮字,一笔一笔,漂漂亮亮有力地落在黑板上。
  “是不是觉得我挺专业?”替我抄完一整篇文章后,他回头问我。
  “还行。”我说。
  他趁机上岗上线:“心不在焉是干不好任何事情的,写文章也是如此。“
  “鱼丁呢?”我问他。
  “你终于问了。”简凡说,“我知道你们是很好很好的那种朋友。你不会真正生她的气的,对不对?”
  “她很喜欢你。”我说。
  “呵。”简凡说,“人与人之间的欣赏是很正常的。”
  “因为你,她发我的火,发神经,发疯。”
  “呵呵。是吗?”简凡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我面前说:“那我还为你哭过呢,这笔帐应该怎么算?”
  教室里静极了,只有日光灯发出沙沙的声音。我有些害怕地看着简凡,过了发半天才说:“对不起,我该回家了。”
  我背着书包逃一样地往教室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简凡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却是如此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他说:“苏莞尔,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特别的女生。”
  我惊讶地回头,他看着我缓缓地吐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的耳朵轰轰地乱响起来。
  第一次。第一次有男生面对面用如此深情的言语对我表白,恋爱对我而言一直是想像中缥渺美丽的空中楼阁,毫无实战经验的我被这带着温度的四个字深度击中,一时竟挪不开我的步子。
我脆弱的纯白爱情
  鱼丁回家就被她爸爸打了。
  用皮带抽的,好多天过去了,手臂上的青痕还清晰可见。鱼丁向我展示完毕,把袖子放下来,气乎乎地说:“没办法,是我爸,要是别的人,我非让他好看不可!”
  “还打啊?”我说,“还不够衰?”
  她白我一眼,纠正我说:“读音错误,应该是去声,sh_u_ai,帅!”
  她发这个音的时候,嘴唇高高的努起,像是面部神经错乱。我咯咯乱笑,她就拍我的头说:“就算我帅得如此不可开交,你也不能这样子笑个不停啊。”
  我欣慰,真好,不愉快的事这么快就成为过去。
  在老班的周旋下鱼丁不用当众做检查了,不过关于她的处分报告就贴在教学楼的布告栏上,每天上学放学,我们都要经过那里。我故意挽紧她的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拉着她想走得快一些,她却突然停下来,双手叉腰,目光炯炯地盯着布告栏得意万分地说:“我说莞尔,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史鱼丁也居然有成名人这一天呢?”
  我做晕倒状,她夸张地来扶我,嘻嘻哈哈间,我们看见简凡。
  他从操场那边跑过来,一直一直跑到我们面前,停住了。他手里捏着一个白色的信封,鼻尖上冒着透明的汗珠,喘着气激动地跟我们说:“我收到复赛通知了,元旦过了就上海参加复赛!”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鱼丁了解他:“你是说作文比赛吧,真的啊,你好棒哦,信给我看看!”
  简凡把信递给鱼丁。又对我说,“其实你也应该去参加的,你肯定可以得奖。”
  “呵呵,恭喜你啊。”我由衷地说,“这证明你的实力啊。”
  “是啊是啊,要去大上海哦。”鱼丁把信纸甩得哗哗响说,“请客,简凡!”
  “没问题!”简凡咧嘴笑,心里的快乐不言而喻。
  我想起自己,很久没写东西了,我前两天还在叶子姐的页子上乱发牢骚来着。我发现自己好像开始怕写字,我并不是一个会编故事的人,我的很多作品都带着强烈而真实的自我的印痕,我想,我也许是怕吧,怕字里行间泄露出的秘密会让自己羞愧难当。
  至于是什么样的秘密,其实我也很模糊,看不清。
  简凡在小卖部里买了三罐可乐,我们三人坐到教学楼前面的石阶上喝起来。简凡说:“我到上海给你们带礼物啊,想要什么?”
  “鸭脖子。”鱼丁舔着嘴唇说。她自从吃过一次南京路上的鸭脖子后就念念不忘,有事没事就常提。特别是肚子饿的时候看着她一脸神往的样子真恨不得抽她。
  “你呢?”简凡问我。
  “我?”我笑笑说,“带你成功的好消息吧。”
  鱼丁一口可乐喷得老远,呕吐的样子像是真的。
  简凡从书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他真是个干净的男生,居然还在书包里带着纸巾,我眯起眼睛看着远方,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新年到了,可以放三天假。今天放学也早,此时的校园已经比较冷清,操场上只是偶尔有背着大书包的男生女生驼着背低着头经过。
  冬天的黄昏应该是我最喜欢的黄昏,如果没有风,枯树便有一种静止的美。偶尔有鸟飞过,在天空划出精致的弧线,引领你的视线投放远方暗红的深遂。鱼丁咬着吸管,丝丝的抽着冷气说:“简凡你要得了大奖是不是就要出名了?”
  “哪有那么容易?”简凡说,“我只是重在参与。”
  “会有出版社找你出书的,你很快就是第二个郭敬明了。”我恭维他。
  “哈哈哈!”鱼丁大笑起来,“那个时候我们可不是坐在这里喝冰冷的可乐啊,要去坐最贵最贵的咖啡屋才行。”
  “没问题啊。”简凡说,“不过我要申明,我参赛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哦。”
  “你会把我们写到书里吗?”鱼丁很白痴地问,“要不,我们来替你写序呀写后记呀什么的,也跟着混个脸熟嘛。”
  “行啊行啊。”简凡笑起来说,“莞尔下一届你也参加吧,我把地址给你,你有稿子就可以寄过去。”
  “好啊。”我把空可乐罐摔得老远,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说,“时间不早啦,走啦,要回家啦。”
  简凡跑过去,替我把罐子捡起来,扔到操场边的垃圾筒里。鱼丁嘿嘿一笑,把她的罐子捏在手里捏得咯吱直响,然后也猛一甩甩得老远老远,扯直嗓门喊说:“简凡啊,我的也替我捡哦。”
  简凡回头愣了一下,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又开始左右奔波起来,鱼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指着简凡的样子悄悄对我说:“瞧,这种优质的孩子真的要绝种了呃。”
  是啊,简凡应该算是最标准的那种乖孩子,长相不错,成绩好,品德高尚,有自己认真追求的理想。我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叶天宇,自从那天别离后,我没有见过他。有一次妈妈差我去给他送东西我也借口作业多回掉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有点怕见他,也不知道他可好,在他的世界里,可否也会有和我差不多的思念或牵挂?
  “你又游魂了。”鱼丁看着我,胸有成竹地说。
  我别过头,逃开她的眼光。
  在校门口遇见那个被鱼丁踢肿眼睛的男生,他的脸上还有胶布贴过的深深的印痕,见了鱼丁,吓得拨腿就跑。鱼丁追上去,拉住他的后领子说:“跑什么呢,跑!”
  “没……”那男生结结巴巴地说,“回……回家呢!”
  “史渝你放过他吧。”简凡微笑着说。
  “我又没说要打你。”鱼丁把他放开说,“我是想跟你说对不起呢。”
  那男生将信将疑的样子。
  “那你就说没关系嘛。”简凡提醒那男生。
  “没关系!”男生怕怕地大喊一声,转身就跑得老远去了。
  “啧啧,你看看你现在的形象。”我说鱼丁,“整个一黑社会大姐大。”
  鱼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把胸脯高高的挺起来,摇着步子往前走,还回头向我们一招手说:“跟上老大!”
  简凡在我身边轻声说:“你应该像她这样。”
  “什么?”我一开始没听明白。
  “像她[唐朝书城w a p . T C w a p . c o m ]这样,快乐。”简凡说。
  我埋头向前走,思量自己是不是真的整日把不快乐摆在脸上,也恨起简凡的自以为是来。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家里,妈妈爸爸正在收拾小阁楼上的东西,妈妈拍着手掌上的灰吩咐爸爸:“该扔的东西扔掉,该送的东西送人,要当机立断绝不手软!”
  我笑她乱用成语她也不生气,而是高高兴兴地说:“新房子的转让合约今天签了,钱也付掉了,我们快快整修,元旦过后,就可以搬进新家了啊。”
  “不搬也不行啦!”老爸把一堆杂物往一个大大的垃圾袋里塞,“拆迁队一来,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片废墟了。”
  “等等!”我跑过去,从里面抽出一本看上去破破的书说,“这个我还要的!”
  那是上次被叶天宇扔掉后我又费劲力气捡回来的那本迷宫书。趁着爸妈不注意,赶紧放到书包里。
  “我们这两天都要忙新房那边的装修,明天周末,你到天宇家给他送点钱,快过节了,要什么东西让他自己买。跑一趟也不要多少时间,不要又跟我说作业多!”妈妈吩咐我。
  “我怕他不会要。”我说,“他那臭驴一样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要送了再说嘛。”老妈说,“对了,刚才有个什么杂志的编辑叫什么叶子的打过电话来找你,说是过一会儿再打。”
  正说着呢电话就响了,我接起来,果然是叶子姐,她的声音真是好听和欢快:“新年快乐莞尔!怎么看不见你的新作了呢?”
  “要期末考试啦,考不好我妈会宰了我的。”
  “那就放假再替我写吧。”叶子姐姐说,“我只是在论坛上看到你的贴子,感觉你有些郁闷,所以打电话慰问你一下啦。”
  我的心里呼啦啦地热起来,还是前天吧,我晃到她的页子上胡言乱语了几句,没想到她竟会放在心里,我这人就是这样,常常心里一感动,嘴里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么啦?”叶子姐姐问,“跟我没话说呀?”
  “不是啊,是感动嘛。”我说。
  老妈拿眼睛瞄我。我赶紧说,“叶子姐姐新年快乐明年多挣钱钱有空请我吃饭哦。”
  “好好好。”叶子在那边爽朗地笑起来,“要快乐哦,莞尔。”
  “是。”我说。
  要快乐哦。老是有人跟我说要快乐哦。
  难道我真的很不快乐?
  我挂了电话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做了照了半天,镜中的脸仿佛越看越陌生。忍不住给叶子姐发短消息:“要是总是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会不会就是爱情?”
  “嘿嘿。”叶子姐很快就回我了,就这么两个字,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很慌张。”我说。
  “别慌,我发歌到你信箱里了,听去吧。”
  我三下两下上网进了信箱,里面果然有叶子姐送我的一首歌,是一首我没听过的老歌,杨林的《纯白》,叶子姐在信里说:“再也没有,比纯白爱情更美好的东西了,安心享受,快乐成长。”
  油桐花开三月的南方 是一片纯白
合欢树下午后的雨 是一片纯白
  我的心有七色彩虹 揉在一起 是一片纯白
沒有要求 沒有怨尤
在心灵深处 是一片纯白
  午夜长街 当电影散場 是一片纯白
繁华过后 当容颜不再 是否还是纯白
  ……
  真好听。
  歌声如流水,将我的心洗得澄澈透明。
  刚好鱼丁在QQ上,我便把歌转发给她听。她不耐烦地收下,骂我说:“苏莞尔,你在发花痴。”
  听完后却又跟我说:“完了,我也发花痴了。”
  正说着,我看到简凡也上了线,于是连忙把QQ隐身了。
  鱼丁说:“其实,他也是个纯白的孩子。你对他要公平。”
  是。我知道是。
  我只是不想有任何别的麻烦。是谁说过,心的空间有时候很大,可以装得下整个世界,可有时候却很小很小,只能够住得下一个人。
  这话说得对极了。
  那夜我梦见一颗树,很大很大的一颗树,枝干茂密盘根错节,手摸上去,仿佛可以感觉到有水在干燥的树干里哗哗流动。那树真的大得不可思议,我走得双腿发软才可以绕着它一个来回。梦里的太阳是奇妙的微蓝。树叶却是绯红的,霸道地遮住了大半个天空。
  这梦让我心神不宁,醒来后我到网上找解梦的网站,网上的贴子说:梦到树,就是心里有一个人永远也走不掉。
  我吓得啪地把电脑关掉了。
  妈妈哑着嗓子骂我说:“不像话。刚起床就玩电脑,快快收拾办正事去。”
  “叶天宇的事永远是正事!”我装做生气的样子说,“我不去啦,你自己跑一趟吧。”
  她举起巴掌,我连忙逃开。
  胡乱吃了早饭,我揣着老妈给我的四百块钱出门,并告诉她我中午不回家吃饭了,约了鱼丁去逛书店。
  逛书店是借口,新年快到了,买贺卡才是真。
  初中的老同学好久都没联系了,每年的联系也就是过新年时的这张卡,这是如今泛滥的电子贺卡无论如何不能比拟的,也是绝对不能省去的。
  鱼丁不放心地发来短消息说:“十点啊,我在人民路路口等你。你一到叶天宇那里就出状况,这回一定要准时!”
  鱼丁真是先知先觉。我一到叶天宇的家就觉得不对劲,门半开着,我推门进去,里面凌乱不堪。从一片混乱里抬起头来看我的是他的女房东,扯着嗓门对我说:“他不在了,搬了搬了!”
  我惊讶:“不是交了房租了吗?”
  “是他自己要搬的!”女房东说,“又不是我赶他。”
  “为什么?”
  “你问他去呀。”
  “他在哪里?”
  “我哪里知道!”女房东把我往外赶说,“好了,我要锁门了!”
  我转身就往猪豆家里跑去,猪豆不在,只有他妈妈在家,我又急又气比手划脚好半天她也没明白我的意思,只好把我按到板凳上,从屋里取出来纸和笔。
  我写上大大的三个字:叶天宇。
  她在后面画个问号。
  我又写:在哪里?
  她朝着我摆手,一幅不知情的样子。
  我只好又写:猪豆呢?
  她又朝我摆手,然后端杯水给我。透明的玻璃杯,很烫的白开水。雾气升上来,我握紧杯子,咬紧下唇,努力让委屈不安的心好好归位。
  他居然,又这样不打招呼地消失!
  他居然敢这样,不打招呼地又消失!
  我等了很久,猪豆也没有回来,手里的水早就变得冰凉,我把它原封不动地放到桌上,跟猪豆妈妈说再见出来。鱼丁的短消息又来了:“再不到我劈了你!”
  对啊,我约了鱼丁。
  手机上显示十点零五分,我已经迟到。我还没来得及给她回信息忽然就看到了猪豆,他也看到了我,转身就跑。
  “猪豆!”我喊着他的名字就追了上去,他一直跑一直跑,我一直追一直追,到了前一个巷口,他忽然就不见了踪影。我累得直喘气,趴到墙上,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没有声音。
  鱼丁打来电话,我掐掉了它。
  眼泪已经全线失控。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拍我的肩,我回过头,竟是猪豆!
  “哭什么?”他问我。
  我擦掉眼泪问他说:“你跑什么?”
  “你别问我他在哪里。”猪豆说,“我要说了他会揍我。”
  “你要不说我会揍你。”我说。
  “你?”猪豆用手指着我,笑着说,“你揍吧,只要你乐意。”
  “我不动手,请别人动手。”我说完就拨鱼丁的电话,她在那边暴跳如雷:“苏莞尔,我恨你一万年,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我被猪豆欺负。”我说,“你快来替我解决他!”
  “啊?”鱼丁说,“反了反了反了,怎么个欺负法?”
  “他拿铁棍子打我的头。”我胡说八道。
  “你怎么胡说八道啊。”猪豆一脸无辜。
  “等着我,鱼丁牌110火速赶到!”鱼丁说完,电话挂掉。我拿着手机对着猪豆说:“招不招随便你,等那个女魔头来了有你好受的。”
  “我闪。”鱼丁说,“打不起躲得起。”
  “闪得了今天闪不了明天。”我说,“你自己看着办。”
  “我怎么这么命苦呢?”鱼丁把脸扭成一根苦瓜。
  “快告诉我!”我差不多是声嘶力竭。
  “你很在乎他哦。”猪豆坏笑着说,“你居然为他哭哦。”
  我看着他,不说话。
  “好吧。”猪豆投降,“他退学了,跟了一个老大,包吃包住月薪一千块,到百乐门当保安去了。”
  “谢谢你。”我说。
  有他的消息,总算是松口气。
  猪豆收起嘻皮笑脸说:“其实我劝过他,有这么好的干爹干妈干妹妹用不着走这条路,可是他不肯听,他有他的骄傲,不想欠你们太多。”
  “他还说过什么?”我问。
  “他说……他和你们是两个世界的,永远也走不到一块儿。”
  “你陪我去百乐门找他。”我说。
  “我不敢。”猪豆说,“他真的会宰了我的。”
  “你怕吗?”我问。
  “还好啦。”猪豆朝我一摆头,无可奈何地说,“走吧。”
  我给鱼丁发短消息说:“刚才是开玩笑的,我现在要办点急事去,你先回家吧,我晚一点到你家找你,莫生气:)”
  发完后,我关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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