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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雪漫-漫Girl

_2 饶雪漫(现代)
  其实我长得真的美丽。很多人都夸我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她都行,我有什么不行的呢?因为她的成功,一种莫名的憧憬从此在我心底扎根,蓬勃生长起来。
  当一次家宴后,伯母当着我妈的面信誓旦旦地说也要帮助我进入娱乐圈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无心上学了。妈妈也喜不自胜。她更加肯定“贵人之说”是真实的。而我,则开始觉得我和班里那些人都格格不入,我是要上天的,而他们只能平庸地呆在地上。想到这一点,我连跟他们说话的兴趣都没有。讲多错多,等我成名了,万一他们拿出其中的某一句来取笑我,我可是连悔死了的心都有。
  然而,就在我乘风破浪之际,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她死了。
  我的堂姐著名歌星蒋雅希死了。
  她的死很离奇。仿佛只是发生在一刹那。当我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我感到天已经塌了。世界变得灰暗一片,我的前程,我的梦想,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在妈妈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统统完蛋了。那一阵子我在学校里变得很低调,不想多说一句话,连走路都低着头。
  我妈气得肠子发青。她的单位破产,她是第一批下岗的。下岗之后,她积极活跃在牌桌上,同时抓牢她的彩票事业,对我几乎撒手不管。我爸恶狠狠地指着我说:“你跟你妈一样,整天除了做梦啥也不知道!”兴许他是对的,但他不明白的是:我已经不再是十五岁时那个我了。
  成名不得的事情让我觉得一切只是运气的问题。我一直在等待。我不服输,我不止一次地跟自己打赌:我会成功的。
  谁说不是呢?让我柳暗花明的人是一个叫吴明明的女人,她是蒋雅希曾经的经纪人,我跟她见过几次面,我生平唯一一次上镜演过一回小破角色也拜她所赐。她在我完全没想到的情况下来到我家,决定要带我去北京,用她的话来讲——“完成她和雅希未完成的梦想”。
  我妈挺高兴,我爸也挺高兴。妈妈高兴是因为她的梦没有白做——踏破铁鞋不费力——这话是不是这么说的?总之她几乎没费本钱就把我赌成了大明星。我爸高兴,是因为他知道我考不上大学,何况这么多年,他也知道我就是喜欢表演,能上北京闯闯也不错。当然我自己更高兴。我成绩那么差,能有一条路走总好过将来养不活我自己。最关键的,是梦想。
  梦想催人奋进!靠!多富有哲理的话!
  就这样,我休了学,义无反顾地跟着吴明明来到了北京。
  吴明明给我安排了一个住的地方,还算不错,每天有人管我的吃喝。她把我打扮得花枝招展,带着我见了许多的人,跟他们撒谎说我是蒋雅希的亲妹妹,说什么就冲着蒋雅希那些伤心欲绝的粉丝们,把我捧红易如反掌。酒桌上所有的人都信誓旦旦,但第二天酒醒后记得我的人实在不多。娱乐圈是一个忘性最大的地方,慢慢地,已经不再有人记得蒋雅希,而我,也一直都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红起来。
漫の时光 沙漏Ⅲ(终结)(5)
  很快,吴明明遇到了一个特有钱的主儿,那主儿有个小老婆,唱歌的时候像蚊子在哼哼,为了那个母蚊子,吴明明当机立断地抛弃了我,她坐在她家沙发上懒洋洋地对我说:“我看,你还是先回去读书吧,考个中戏电影学院什么的,我再带你混也不迟。”
  我把她面前的茶泼到了她的身上。
  鬼都知道,老娘考不上大学。她当我三岁小孩呢?!
  于是乎,我离开了吴明明。不过我家里的人对这一切都不知晓,他们依然认为我在北京进行着“魔鬼训练”,尤其是我妈,不停地问我何时出第一张专辑何时开拍第一部以我为主角的电影。更让我受挫的是我的大伯。那一次他来北京出差,我去他北京的家里看他,他正打算把那个房子卖了。我问他能不能不卖借给我住,他很干脆地回答我说:“不行。”
  “我在北京没地方住了,我跟吴明明闹翻了。”我说。
  “那就回家。”他塞给我几百块钱说,“别想着当什么腕了,尽整这些不靠谱的,你看看你姐,就应该早点清醒。”
  我捏着那几百块钱转身就走了。
  后来我妈来北京找我,想求我回去,我就干脆换了电话号码,让她找不到我。我下定决心,如果不拼出个人样来,我死也不会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鬼地方的。
  “大明星变坐台妹。”阿布咬着牙签,在小餐馆里看着我说,“看看你的背时样,让你回去不回去,北京有那么好吗?有多少人死在北京你知不知道?”
  “我有办法。”我说。
  “拉倒吧,有办法你早想了。”阿布说,“会给人整这么惨?差点去拍三级片。要不是你昨天跑得快,我看今天你的玉体就飞满各大网站了!”
  他说得一点没错。
  但我大脑犯迷糊的原因很简单,我没有钱了,几乎山穷水尽。那天在娱乐新闻的版面看了朱茵的专访之后,我异想天开大脑秀逗地认为我也许可以走她的路试一试。
  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哪里可以找到那种相关剧组的消息,我心里有谱。
  以前跟吴明明混的时候,认识几个女孩子,她们都接过这种活。我打了其中一个的电话,她在网上给我发了一个地址,上面有剧组招人的广告,我按上面说的MAIL去了我的简介和照片,很快收到了回复,让我去复试并签约。这事儿简直顺利得离谱,等我按着广告上的地址终于来到应约见面的地点时,我却有点犹豫了。电梯不断往上升,我的脑子里不断变幻着去年夏天的那一幕。
  那应该是暑假,那天我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拉到学校里。那个晚上,我被两个刚刚一起玩还几乎不认识的男人按在地上,那两个禽兽居然扒我的衣服。我快死的心都有了。很稀奇的是,那天居然是莫醒醒救了我——后来那个比谁都虚伪的女同性恋妹妹把这件事给我传了出去。所以我对她谈不上感激。
  谁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如果可以彻底忘掉它,是不是就会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呢? 
  我正在想的时候,电梯停住。我走出来,才发现这里的走廊都灰蒙蒙的。好像从来都没人来过一样。
  我试探性地问:“有人吗?”
  居然会传来回音。
  我有些害怕,转身又要走进电梯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声。
  “是来应征的?”某间房子的门忽然被打开了,背着光,我看到一个拿着文件夹的女人,样子很斯文。
  我的心又蠢蠢欲动。
  奶奶的,豁出去了。既来之,则安之。
  我走进传说中的剧组办公室。里面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什么也没有。此外还有一张沙发,沙发上半躺着一个女人,坐着一个女人,都浓妆艳抹得看不出年龄。
  我在心里靠了一千遍,千万不要把我的脸化成那样。
  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个秃顶老头对我伸出手:“我是摄影师。导演还没来。你好。”
漫の时光 沙漏Ⅲ(终结)(6)
  他的鼻子塌得像块面疙瘩,满脸都是皱纹,丑得我快作呕了。我不想伸手,只好找别的话题:“要拍什么,先让我看看剧本吧。”
  “剧本?”他把头往前一探说,“得让我先看看你。”
  “吴明明介绍来的。”我把腰挺起来说。我才不怕他看,看就看,看得到摸不到!
  “不是于佳同介绍那个?你把名字写下来。”他在我的气势下败下阵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又抽出一支笔,压在那张纸上。
  我想了半天,正在考虑要不要写真名的时候,躺那里的女孩忽然坐起来说话了:“你是蒋雅希的妹妹吧?我听吴明明说起过。”
  我面露喜色。看不出来我还是有一定的名气的撒。
  “是。”我赶紧说。
  “你姐死得很惨啊。”那女的说,“你倒是说说看,到底咋回事?”
  “不知道!”我说,“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你看看合约。”那个男的又打开抽屉,拿出另外的两张纸说,“要是满意,就签了它,我看嘛,你还是有一定的市场号召力的。”
  我本还想用笔点着那些字看,但一看那合同上字那么多,又那么小,实在提不起看的兴趣,于是对她说:“你就说多少钱,什么时候能拿钱?”
  刚才那个被我冲的女人一听这话立刻笑了起来:“蒋家的女人原来都这么贱!”
  “你说谁呢?”我把笔拍到桌上,人冲到她面前。说实话,算她命好,如果摆在高中,不管她是姓莫还是姓米,我已经毫不客气地甩了她两个嘴巴。但这是在北京——花花北京,拽人的舞台,只是还没到我蒋蓝唱戏的时候。所以我得忍着,再忍着,把恶气都咽到肚子里等它烂掉。
  所以我没动手,我只是和她对视,等待她在我目光中偃旗息鼓。
  可惜又可惜的是,她并没有,相反,她跳起来,飞快地刮了我一耳光,然后厉声对我说:“滚,不然有你好看!”好像动作片,随着她的尖叫声,里屋里冲出来一帮彪汉,个个横眉怒眼地对着我。
  于是,我滚了。
  于是,我把自己揍了一顿。
  于是,我成了一名酒吧女。
  (3)
  第一次见到古木奇,我以为我认错了人。他长得真的很像他,一个我以前曾经“怦然心动”过的人。但很快我就明白过来,他不是他,他们只是长得像。但就冲这一点,我决定把我的酒卖一点儿给他。
  我晃到他面前,用娇媚的声音问:“先生,不喝点什么吗?”
  他很干脆地回绝了我:“不。”
  “看你长得帅,八折。”
  他没有理我。
  我并不放弃:“七点五折。”
  他终于肯正眼看我。我也毫不示弱地微笑着看着他。我有经验,如果男生敢和我这样对视一分钟以上,那么他的一辈子基本上就完蛋了。但可惜的是,看到五十九秒的时候,古木奇转开了他的目光,转而看着桌面对我说:“等我朋友来了再说吧。”
  算他识相。
  那晚古木奇好像请了很多朋友,他们先后而来,一共买了我五十七瓶啤酒。不过他自己一瓶都没有喝,他也不抽烟,只是坐在那里沉思,听任自己的一帮朋友在那里兴高采烈地胡闹。又是一个“心事男”,看来不是老婆跟人跑了就是股票被套牢了,值得可怜。这期间我们的眼神交流无数次,直觉告诉我,这是个有钱的主儿。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个唱歌像蚊子哼的女朋友。
  我做了个手脚,买单的时候,五十七瓶弄成了七十七瓶。他眼皮都不眨地签了单。我喜出望外分外热情地把他们一行都送到大门口,“再见欢迎再来”说得我嘴皮都发麻,他的朋友们很快散掉,他却折回身来对我说:“晚上干吗?”
  我反问他:“干吗?”
  他问:“你几点下班?”
  我答:“随时。”
  他朝我摆摆头说:“那我们走吧。”
漫の时光 沙漏Ⅲ(终结)(7)
  什么什么什么?我疑心我听错了,虽然我蒋蓝是开放型的,但如此这般快进入状态对我而言还是第一次。他挑衅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是不是怕了?”
  我怕过什么?
  我对他说了一个字:“等。”然后我飞快地跑到酒吧里,飞快地换掉了我那身恶心的鲜黄色的工作服,飞快地拿上我的包,飞快地白了酒吧老板一眼,飞快地跑回到门边。
  上帝保佑,他还在。
  这回他抽烟了。靠在他的越野车旁,把一根烟抽得风生水起。原来他是会抽烟的,这一晚上真是难为他了!
  真是天下第一装!在下不服都不行!
  我拎着我的仿版香奈儿包,迈着猫步走到他面前,把声带调整到最迷人的区域,对他说:“先生贵姓?”
  “嘘。”他发出这个简单的音节后,就转身替我拉开了车门。我一屁股坐到那个宽大的真皮座位上,当时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极为妖艳的词:“一夜情。”
  这个词让我多少有些坐立难安。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用阿布的话来说,那就是“爱惹事,惹了事却又怕事”。是的,是的,我承认他总结得非常对,这是我一个致命的弱点,所以,当这位陌生男士的越野车深夜时分在北京的道路上飞驰起来的时候,我内心的恐惧已经不能抑制地开始冒头了。
  我开始寻找话题来抚慰自己躁动的心。于是我说了,开场白巨丢人:“我们这是去哪里?”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你很在意要去哪里吗?”
  “好吧。”我故作镇定大声喊道,“看你长这么帅,其实你卖掉我我也无所谓的。只要分点利润给我,我可以替你数钱。”
  他没理会我的幽默,而是把车加速,开得飞快。
  他的速度真的是太快了,我从来没有坐过开得这么快的车。
  我下意识地喊道:“慢点!”并下意识地把安全带上好,下意识地尖叫,我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他一直都不理我,嘴巴像是被谁不小心上了锁。
  车子很快驶上了高架,在高架上它更加肆无忌惮,快到我几乎看不清窗外的风景。我心里猛地一拎!不好,搞不好今晚我遇到精神病了,大北京这么大,什么样的主儿没有呢?想到这里,我身上开始一层一层地冒冷汗,而他却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就在我横下一条心准备要跳车的时候,他忽然挑衅地看了我一眼,他不看我则已,一看我,把我骨子里最反叛的东西给呼啦啦激发出来了,谁怕谁啊,大不了同归于尽。
  于是我按下跳车的念头,把眼睛闭起来,开始唱歌,我唱的是我最喜欢的苏打绿:“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面对无言的苍老,写下我,度日如年的爱的离骚!”
  靠,我敢发誓,就算是在最豪华的卡拉OK包房,本小姐也没有发挥过如此高的演唱水准,如果此时的歌声被吴明明听到,我估计她一定会为放弃我后悔得满脸都长包!
  在我无与伦比的歌声的感召下,我陌生的疯子先生终于把他的车停在了路边,我闭了嘴,对着他妩媚地一笑。然后他看着我说:“胆的确够大,替我做件事,给你一万块。”
  “多少?”我装作没听清。
  “你要多少?”他反问我。
  “那要看做什么事。”我把左手的五根手指竖起来,放在眼前游移,“是陪你唱歌呢,跳舞呢,夜宵呢,还是……那个那个呢。”
  他从我座位前面的车抽屉里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封,对我说:“我要你办的事情很简单,替我把这个东西送到我要求的地方就可以了。”
  这个信封的重量实在太轻,轻到好像什么也没有。这正打消了我怀疑那是个微型炸弹的疑虑,我想起《新警察故事》里的吴彦祖,他该不会是爱玩警察的那种心理变态吧?
  我凑近他的脸问:“这个快递费有点贵了吧,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算是吧。”他笑了笑说,“你就说行还是不行。”
漫の时光 沙漏Ⅲ(终结)(8)
  “不行!”我拒绝他后又飞快地继续说道,“不过呢,我要是跟一万块过不去,我的脑子一定就是烧坏了,你说是不是?”
  他又发动了车子,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飙快车。如果他刚才那么做只是为了探试我的胆量的话我觉得他的智商真的有问题,谁会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呢?
  至少有我这种智商的人都不会。
  而且,遗憾的是,我智商一贯平平。我曾经进行过无数次关于智商的测试,分数都只能勉强到达及格的水准。这是我老妈一直最为心痛的一件事。不过她总是自我安慰地认为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美貌,就不会给你什么什么什么的。噢,一声叹息。如果她知道此时此刻她美貌如花的女儿在北京背时得要替别人“贩毒”的时候,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打开我家四楼的窗户直接一头栽下去。
  哦,我亲爱的妈妈,我看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就这么一直胡思乱想着,我们到了目的地,他把车停在小区外面,对我说:“进去后找17栋2301,找一个姓黄的女的,把这个信封交给她就走。记住,不许拆开看,不然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我把车开到前面那里去等你。你出来后往前走五分钟,应该就会看到我。”
  “等等,可是我送到了,你也溜了,我找谁去?”
  “你可以选择不干。”他说,“不过你说得很对,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更何况是一个像你这么喜欢钱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笑了笑说:“今晚的单子,我是不是应该让你老板先看一眼再签单呢?”
  靠!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这里面的东西值多少钱?”我扬起信封问他,“我要是拿着东西走人,会不会更划算一点点?”
  “你不敢。我总能找到你。”他说,“再说了,这里面的东西对你而言一钱不值。”
  OK。
  OKOKOK,人穷气短行不行?
  我下了车,看着他的车缓缓向前驶去后,我拿着那个信封走进了小区,我很容易地找到了他所说的17栋,我在楼下按了2301的通话键,很快有个声音传出来,是个男人,在问:“谁?”
  “快递公司。”我说,“黄小姐请收件。”
  “她不在家。”男人说,“打她电话。”
  “代收好吗?”我话还没问完,对方一定是挂了对讲机,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为了剩下的五千块,我继续按门铃,一下一下接一下。对方一直没再接,过一会儿来的是小区的保安,很凶地问我说:“你是谁?业主告你骚扰。”
  我把手里的信封举起来挡住半边脸说:“送快递。”
  “他让你留在门卫。”保安说,“请跟我来。”
  “不。”我说,“重要的东西,我要亲自交给黄小姐。”
  保安让我在门卫那里等,估计去打电话了,过了半天才过来,交给我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对我说:“让你打这个电话,黄小姐不住这里了。”
  我接过那张电话条,蹲在小区外的花台上反复拨打,听到的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我靠!
  看来这一万块一封的信的确不容易送出手。
  我郁闷地拿着信往外走,可是走了差不多有十分钟那么远的路程,都没有看到那家伙的越野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我的脚走到酸得不能再酸时,我停下了脚步。我轻呼一口气,当机立断地打开了那个信封。当我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并看清它是什么的时候,我差点没在一秒钟内背过气去。
  奶奶的,世界上有这么搞的事情吗?
  (未完待续,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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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の书房 半路青春(1)
  文/余思
  或许,青春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走过的一条路,可从来没人告诉我们应该如何走过这趟沉重而青涩的旅途,一旦我们迷路,就只能在半路徘徊,静静地望着起点和终点不知所措,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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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思,八六年生人,就读于中国传媒大学,主攻传媒经济。
  没写小说的余思小日子过得普普通通,双鱼座,身高169,瘦到让人抓狂,热爱电影,喜欢尝试新鲜事物,跳舞歌唱亦可昼夜不歇。和所有爱靓的女生一样,有了满满当当的衣柜,在换季时还是忍不住疯狂购衣。上课时常走神,期末前因为论文和专业课考试而几近崩溃,抓狂到在MSN上写“现在谁帮我写论文我估计我会嫁给他……”
  所有能让余思变得不普通的事,只和“小说”两个字有关。
  【最冲动的事】彻夜修改小说,忘了参加第二天的英语六级考试。
  【最疯狂的事】某一个灵感冲动的时刻,把自己关在房间,除了最低限度的吃和睡,就是写,走出家门的时候觉得天地都空了。
  【最想实现的事】一觉醒来看见自己的书一本一本码在床头。
  【最大的固执】写小说的时候一切只听从内心的选择,绝不因为外力妥协而改变,甚至宁可不出版,暗自想着实在不行到老了用A4纸把它们一张一张打出来也不错:)
  罹患“小说癫狂症”的余思,在婉拒了多家出版社和杂志社的邀约后,终于在《漫Girl》上发表了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
  这是她高三的回忆录,然而,无关个人,而是关于朋友,关于友谊、爱情和死亡,关于一场戛然而止的青春。
  【PART 1 梨子】
  Chapter 01 离死亡遥远的附近
  在很久的以后,韩旭常常想起这一幕,那一年他上高二,在没有课的周末他轻轻拖着爽儿的手,两人并肩坐在跳水馆后面的墙根下窃窃私语。爽儿仰起脸来看着天空中褐色的鸟群飞过,眯着的眼睛像是机灵的黑猫,凑到韩旭耳边说:“你快看,小树林里有什么?”她望着大院里的小树林兴奋地寻找着,扭动着肥胖身躯的流浪狗在春天的树林里各自走散,韩旭才发现他身在这个跳水队的大院这么多年竟没有注意过这些在这里长大的小动物。
  爽儿热爱大自然,热爱生命,韩旭喜欢她这一点,灼灼其华媚而不妖的爽儿喜欢呆在室外,她不怕晒黑,这一点与梨子截然不同。她总是让韩旭一瞬间发觉自然真的是如此可爱的。
  在爽儿美丽的笑容里,韩旭甚至淡忘了,他曾经是多么漠视这一切美好的人,他甚至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孩子,因为他忘了在并不久远的以前,在那些暗淡的日子里他的心态曾经何等阴暗过。
  那是不堪回首的日子,那时候他的生活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短短的扶梯登不上蔚蓝的天,更没有神奇的通往天堂的常春藤带着他往上攀爬……他只能每天按时到跳水队报到,开始跑步训练入水起跳吃饭睡觉,一切都跟昨天没有任何区别,似乎只能依靠这个院子发生的细微变化提醒自己,时间在流逝,生活在继续。
  韩旭十五岁的那个春节,阴云密布,傍晚猩红色的夕阳挂在天空的西北角,室外的风如此冰冷,仿佛能够吹散人世间的一切温情。春节假在年初五就结束了,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他一个人站在北宁市游泳馆的跳水训练中心的十米跳台下面的楼梯上,屋子里没有充足的暖气,师兄师弟们轮番登上跳台表演,韩旭等待着,他的脚下是一潭深水,而注视他们的是一排市里来考察的领导。
  “韩旭,你上去试试看。”领队喊他。韩旭蹭蹭蹭地走上十米跳台,身体异常地疲倦,他站在高台上,看着脚下的一汪池水,练了这么些年,站在台上仍旧有些不由自主的害怕。
  那个女孩,你看到那个女孩了吗?
  身后等待着的其他队友窃窃私语,那个女孩就站在与他相对的池边,韩旭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呢,比跳水队的女孩好看多了,要知道整个跳水队的女孩子都是虎背熊腰。
青の书房 半路青春(2)
  女孩那样娇柔地依偎在宁市长的怀里,同样仰着头好奇地看着他,韩旭看不清她的眼睛,只觉得女孩的皮肤纯白,纤瘦而细长的手指交缠着,大概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宁市长的女儿,想必从小就很受宠爱。
  梨子仰着头看着他,她喜欢这个男孩的身材,有点瘦,但是很健硕,他的一切都像是画家钟爱的那种俊美的石膏像。梨子喜欢绘画。梨子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正好也迎上了韩旭看她的眼光。
  “韩旭,看你的了!”教练冲着他喊道,韩旭弱弱地应了一声,只觉得有些头晕,女孩仍旧在看着他,目不转睛,她或许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真正的跳水,刚才那个队员入水的优美姿势深深吸引了她,她好奇地走到池边。
  “子黎,往后站一点儿,一会儿当心水花溅到身上,这水不太干净。”市长助理谄媚地把她拉住,一边看着宁市长巴结地笑着,韩旭在跳台上隐约听到这话,狠狠地朝下瞪了这个肥大的中年人一眼,也是在这时,韩旭第一次听到了梨子的名字,子黎?她站在池边,雪白晶莹的皮肤,唇红齿白,脸上有些不谙世事的单纯气,那样的单纯想必是强大的保护之下才会存在的。
  后来韩旭才知道,她的小名叫梨子。
  韩旭常常会想一个人的名字究竟会对一个人有多大的影响,梨子有奶油一般雪白的肌肤,所以她叫梨子;阿良善意温存,所以他就是阿良;林爽乐观爽朗,所以她是爽儿。这究竟是注定的还是潜移默化的关系?那我呢,韩旭问自己,我叫做旭我就是太阳吗?
  “你是太阳啊,你难道不是吗?”林爽总是会这么反问他,“相信自己好不好,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有个网名,叫晨梅若华。”
  “啊?什么意思?晨光?梅花?”
  “射雕里有陈玄风和梅若华相恋但是最后悲剧收场的故事,电光火石,生命若有瞬间灿烂,生生死死又何惧?想必梅超风是想有个名份的,我就给她造了一个晨梅若华。”
  “呃……”韩旭愕然……林爽是多么有趣的女孩,她想事情永远与别人不同,充满了吸引人的魅力。
  在此之前,韩旭从未想过自己会认识林爽这样的女孩子,就像是他没想过自己会在那个冬天意外邂逅梨子一样。
  其实打从那一行人进入跳水馆开始,韩旭就注意到了她,市长刚走了进来,体委的领导立刻迎了上去,嘘寒问暖互相客套,鼓励你夸奖我半天后,市长送来一些慰问金,鼓励运动员们再接再厉等等,随后市长提议让队员们都表演一下跳水,众人叫好。
  梨子百般无奈地跟在后面,她梳着麻花辫,穿着一条格子的冬裙,黑皮鞋,搭配藏蓝色的毛衣和白色外套。但看完第一个跳水表演后,梨子立刻兴奋起来了,她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格外地好奇,一群光着膀子的男孩们或在池子里游泳,或在青蓝的池水里展翅,或在一边准备跳水,像是莫奈笔下的《阿让特伊的赛艇》,在蔚蓝色中五彩的帆船流动着勃勃生机……
  梨子退回来的时候很友好地仰着脸对高台上的他微笑了一下。
  韩旭的心里涌起一阵温暖。
  这个女生,像是一幅画。一幅或许不存在我世界里的一幅画。
  韩旭想着,心里觉得有些酸,走到边上他开始起跳了,但刚起跳韩旭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在空中翻腾了一周后,韩旭的后脑勺磕到了跳台,重重地“梆”了一声,韩旭啊地惨叫了一声后落入水中,鲜红的血液立刻染红了他身周的池水,像一朵盛开在水里的血莲花。
  “啊!”梨子惨叫了一声,看着沉入水底的韩旭,鲜血的色彩太强烈,梨子的心随之尖锐地疼痛起来。
  是死亡的感觉吗?我死了吗?韩旭落入冰凉的池水时窒息地想着,剧烈的疼痛让他手脚沉重随着坠力沉入池底,耳膜膨胀着压力,呼吸不畅,那么遥远的死亡似乎一瞬间迫近,会有人在乎我的死活吗,韩旭突然这么想。韩旭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于是他没有经历过任何人的死亡。对死的一切感受都源自于那个高台。
青の书房 半路青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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