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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全集

_206 阿越(现代)
许许多多的意外,只要其中之一生,后果便不堪设想。
还会有穷尽他们的想象也意想不到的意外!
但这就是所谓的“奇谋”!
自古以来,“意外”与“奇谋”,便是一对死敌。
但何灌所不知道的是,唐康和李浩悄悄的留了一条退路,万一计策失败,二人
便不顾一切也要退守冀州城,哪怕晓胜军再次损失三分之二的兵力,他们也要退保
冀州,凭借坚城,与辽人周旋。
应该有八成的机会冀州城不会丢,这才是唐康与李浩敢于挑战这一切意外的原
因。
可这个决策,仍然是赌博的性质,远远大于理智的庙算。
何灌的这一出“狐假虎威”之策,却被刘延庆当成了“祸水西引”之计。王瞻
虽对刘延庆的分析,一直是半信半疑,但他仍然采纳了刘延庆的建议,派出两名得
力的心腹节级,分头前往束鹿的何灌部与深泽镇的刘法部打探消息。
子夜时分,两名心腹节级快马疾驰归来,察报王瞻,刘法与任刚中果然都在深
泽镇,二人也正在猜测那只宋军究竟是何人所率,要不要进兵增援一而前往束鹿
的刀胳节级虽没有见着何灌,却在一座空寨附近捡到了一张断弓!自熙宁年间励精
图治,大宋朝的军器制造管理便十分严格,在这张断弓的弓背上面,与大宋朝绝大
部分的弓一样,都有一行刻字。而这张断弓上面,刻着“庆·绍圣四年夏·叶”七
个小字,王瞻一看便知,这张断弓必是在庆州弓箭作坊,绍圣四年夏季,由一个姓
叶的工匠制造!
庆州弓箭作坊不是一个大作坊,它造的弓箭,只供给少数几支西军使用,而环
州义勇,正是其中之一。
至此,王瞻对刘延庆佩服得五体投地,但钦佩之后,便是对将要来临的战争的
恐惧。他一时间坐卧难安,几乎要顾不得失礼,立时就要叫人去将已然安睡的刘延
庆唤醒,连夜商议对策。但他终究是不愿意让刘延庆小瞧他,苦苦忍耐至天明,待
到吃过早饭,方才故作从容的叫人去请来刘延庆,将两名心腹节级的报告又向刘延
庆转叙了一遍。
刘延庆一面听他转叙,一面拿着那张断弓,在手中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略带
得意的说道:“果然是环州义勇!弟在深州之时,曾听田宗销说过,环州义勇的主
将,皆是当世之雄。以前的何畏之自不用提,如今的何灌,亦有万夫不当之勇!”
王瞻从未听说过何灌之名,心中哪里肯信?只是不便扫了刘延庆的面子,因苦
笑道:“只恐何灌再勇武,亦挡不住韩宝的数万大军!”
刘延庆点头道:“那是自然。一夫之勇,何足道哉?若说五代的时候,勇将还
有一席之地,自国朝以来,一将之勇,已是越来越无足轻重了……”
王瞻表面上从容镇定,内里实是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与他谈古,忙接着刘延
庆的话头说道:“贤弟说得极是,只是,倘若何灌挡不住韩宝,他这祸水西引之
计,便免不了要将韩宝引到这鼓城来!”
听话知音,刘延庆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人物,况且他自己也是厌战之心甚盛
与不瞻夺谈一日,早已知道王瞻心里的小九九,此时王瞻一开口,他便听出了他的
言外之意。但刘延庆终究是死里逃生的人,他与不瞻到底不同,王瞻是畏惧辽人
而他到底是从深州围城活下来的人,心中有的只是厌倦而已,因此他比王瞻也要清
醒许多,他静静的看了王瞻一会,方淡然说道:“哥哥,莫要犯了糊涂!”
王瞻一时却没听懂,只是呆呆地望着刘延庆。
刘延庆又轻声说道:“何灌算不得什么,但他背后的唐康却是哥哥惹不起的。
刘法不算什么,可慕容大总管却也是哥哥惹不起的。”
“这我自然明白。”不瞻李意过来,点点头,“故此才左右为难。还要请贤弟
想个两全之策!”
一日之前,刘延庆便已知不瞻小有此一问,他一心欲报答王瞻,倒也弹精竭
智,替王瞻想了一个应对之法,但他成竹在胸,却仍是故意沉吟了一会,方才缓缓
说道:“哥哥若要两全,倒也不难。”
王瞻听说可以两全,顿时大喜,连忙问道:“贤弟有何妙计?”
刘延庆却不马上回答,反问道:“弟昨日听哥哥言道,那刘法、任刚中,皆是
贪功好勇之徒?”
“不错。”王瞻愤然点头,“只是这与贤弟的妙计,又有何关系?”
刘延庆笑道:“弟这个计策,却正要借助刘、任二人之力!”
“你是说?”
“哥哥欲要转祸为福,坐在鼓城,绝非上策。愚弟之计,便要是主动出击!”
他话未说完,便听王瞻一声惊叫,“这一这如何使得?”
刘延庆连忙安抚道:“哥哥莫急。天下之事,往往是似安实危,似危实安。”
王瞻半信半疑的望着刘延庆,听他继续说道:“唐康、李浩将何灌派到束鹿来,依
弟看来,那也是狗急跳墙。弟在注京,便听说那唐康有个浑号叫二阎罗,因他做事
狠绝,故有此称。他既是石垂相的义弟,与慕容大总管亦是余戚,故此,弟料他虽
然一面先斩后奏,将辽军引向祁州、真定,一面却一定也会做足表面文章,遣使真
定,请慕容大总管兵相助。而慕容总管素有宽厚之名,多半不会与唐康计较。”
“那是自然。”王瞻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此之故,若是哥哥露出避战之意,又或处置失当,坏了唐康的大事,只怕
后患无穷。纵然是安坐鼓城,想要置身事外,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来辽军未必
分这些青红皂白,二来慕容总管只怕也会出兵相助,到时候一道军令下来,哥哥身
处鼓城,还得身先士卒。到时候纵有千不甘万不愿,军令如山,哥哥敢违抗否?”
刘延庆端起茶杯,吃了口茶,又继续说道:“与其如此,哥哥倒不如冒一点小
险,争取主动。既卖给唐康一个人情,又给慕容总管留个好印象。”
“这却要如何争取主动法?”
“逃是逃不过,干脆去助何灌一臂之力!”
王瞻仍是迟疑,“这可是擅违慕容总管节度!”
“随机应变,正是大将之事,慕容大总管必不责怪。”刘延庆心里知道王瞻怕
的不是这个,又说道:“况且哥哥所部,不必真的与辽人交锋。”
王瞻顿时睁大了眼睛,“这如何能够?”他话一出口,立时却明白过来,恍然
悟道:“贤弟是说?让刘法、任刚中去打仗?”
“正是。”刘延庆笑道:“哥哥主动去找刘、任二人,请他们一道出兵,助何
灌一臂之力,倘若他们不肯答应,哥哥亦不必强求,日后算起账来,那是他二人的
罪责。若他们果真贪功好斗,必然答应,这祁州之内,哥哥是官衔最高的武将,无
论如何,亦不能让哥哥去打头阵。到时哥哥只管下令,让刘法、任刚中协同何灌在
前面布阵,而哥哥所部,则在鼓城与他们之间往返,做出不断增兵的迹象。一面则
急报慕容大总管,请求大军增援。倘若大军在辽军之前赶到,哥哥驻守鼓城,对此
地较为熟悉,慕容大总管多半会令哥哥继续驻守此地,供应粮草军需:若是大军来
得慢了,刘法所部渭州蕃骑也有两千骑,在前面总抵挡得一阵,倘他若抵抗不住
兵败退回,哥哥率军后撒,亦名正言顺,只说是哥哥准备率兵支援,未及赶到,刘
法已然兵败,孤掌难鸣,军心动摇,只得暂时后撒,稳住阵脚。纵然是朝廷追究起
来,这兵败之责,也得由刘法来担!”
此时因帐中再无旁人,刘延庆这番话,说得露骨之极,但不瞻却听得眉开眼
笑,抚掌笑道:“贤弟真智多星也!事不宜迟,便请贤弟辛苦一趟,随我前往深
泽,我要亲自去见刘法与任刚中!”
鼓城互深泽镇约四十宋里,淳沱河则更近,距鼓城不过十三宋里,王瞻与刘延
庆下了鼓城山,轻骑简从,纵马疾行,直奔任刚中驻守的危渡口。
这危渡口的名字,相传与后汉光武帝刘秀有关,当年刘秀尚在做更始帝的大司
马,更始帝派他经略河北,在邯郸称帝的王郎与之争夺对河北的控制权,其时刘秀
兵微将寡,略为所迫,甚至一度萌十退电河北之意。某次刘秀被王郎大军追赶,逃
至危渡口,淳沱河气温骤降,河水结上坚冰,令刘秀得以从容渡河,而他渡河之
后,坚冰立即消融,将追兵挡在了淳沱河的南边。这即是著名的“汉渡留冰”。
这等神怪之事,是偶然巧合,又或是后人附会,早已不可考。但深泽镇与刘秀
的起家,的确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故这深泽镇的地名,也大抵都与刘秀的传说有
关,可以说当地每一个地名,都伴随着一个与刘秀有关的故事。因刘秀的传说,这
危渡口南边的村庄,便叫做“水冰村”。
王瞻从未到过任刚中的营地,对于淳沱河渡口,亦漠不关心。他只知任刚中平
时多在危渡口一带,与刘延庆到了水冰村后,方遣李馄去打听。他与刘延庆则找了
一座茶馆歇马。
大宋朝自建国以来,便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不仅不打击商业,反而鼓励展商
业的时代,往前追溯,虽说较之战国时代还颇有不如,但自战国以后,一千数百余
年间,商人与商湘夕地位,却从未有如此之高过。河北一地,其时本就是繁华富庶
之所,当时南方诸州蒸蒸日上,北方之所以还能与南方相抗撷,主要依赖的,就是
河北与京东地区尚未衰落。这鼓城与深泽镇,是所谓四通八达之地,河北东西部交
通的必经要道,当地所产花施,更是大宋朝指定的贡品,承平时节,商贾往来络泽
不绝。绍圣初年,为了便利商旅行人,还由宋廷派出使者,就在危渡口造了一座木
拱桥。这座木拱桥的出现,不冰村这座小村庄,在短短六七年的时间之内
隐隐有向市镇展的趋势,在军事上,也让危渡口相比其他的渡口来说,更加重
要。
王瞻与刘延庆歇马的茶馆,便在危渡口木拱桥南边不远处。此时河北陷入战
乱,行商早已绝迹,但祁州是河北中北部诸州中受辽军骚扰较少的地区,本地商贩
与百姓的往来并没有停止,不时还有送递军情的士兵驰马飞奔而过,还有零零星星
逃难的百姓,三五成群的结伴而来,再加上任刚中治军甚严,驻守危渡口的横山蕃
军军纪尚好,因此虽在战乱之中,这茶馆仍旧营业,往来各色行人多有在此歇脚
者,生意竟是出奇的好。
王瞻与刘延庆穿的都是平常武官穿的紫袍,所带随从也不过三五骑,这茶馆主
人见惯了来往的官员,却也没有特别留心,找了两张干净桌子,安排二人与众随从
坐了,沽了两壶酒,端上小菜,便牵马下去喂马,再无人前来招呼。若是平时,王
瞻早已悖然大怒,拍桌子骂娘了,但此时与刘延庆在一起,他却不知刘延庆脾性
故也收敛几分,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与刘延庆喝着酒,一面说着闲话。
这时候茶馆中的人已不算太少,却有一小半客人,都在听一个行商模样的人
口沫横飞的讲着什么。二人初时不以为意,只当市井闲人说着没相干的无稽之谈
但那人声音极大,二人坐在那儿,声音便不断往耳朵里钻,没来由地听得一阵,两
人却都留上心了。
从周边一些客人的小声闲叙中,二人知道这个行商本是定州天栖具人,他经营
的营生,是从相州购到绞绢到辽国的析津府去贩卖,辽人入侵之前,他运气很好
正在相州进货,听到两国开战的消息后,生意自然是做不成了,原本他在相州倒也
十分安全,相州乃是韩琦的家乡,当地多的是名门巨宦,地处在大名府防线之后
辽人便再有本事,也攻不进相州。但他因为父母妻儿一家十余口皆在无极,自己是
孤身在外,虽然自己保得平安,可定州却是辽军必然要经过的地方,他身在相州
却也不免挂念家人,思前想后,便只带了一个仆人,赶回家乡,想要将家人接往相
州避难。因为无极与鼓城毗邻,此人又是个行商,经常往来于此,故此这水冰村认
得他的人也不少。这茶馆中,不少人都尊称他为“安员外”,显得极是熟悉。
这个安员外说的,正是他一路北来的见闻。而让王瞻与刘延庆留上心的,却是
他声称三日之前途经赵州宁晋时,听到的消息。他宣称他在宁晋听到传言,有人看
到南宫县起了大火,辽人已经打过翼州,马上便要打到大名府去了。
这个消息着实让王瞻与刘延庆大吃一惊。虽说战事一起,谣言四起是题中应有
之意,唐康、李浩明明还在扼守苦水河,辽人攻入翼州实不可信,但此人却是言之
凿凿,宁晋县挨着冀州,南宫有何事故,传到宁晋也就是一天把的事情。刘延庆倒
还罢了,王瞻心里面却已经打起了小鼓鼓,说到底,他对晓胜军的现况,所知也极
为有限,若然这个王员外所说属实呢?那样一来,不管环州义勇在束鹿玩什么把
戏,辽军既然已经攻进冀州,那便也没有道理再回头来理会真定、祁州宋军的道
理,那在束鹿的,必然只是小股辽军,无非装模作样,吓唬宋军而已。何灌以为他
在布疑兵计,焉知辽人又不在布疑兵计?
若果真如此,那他王瞻立功的机会来了,他对辽军打仗的方法素有所闻,辽人
从来不肯在所占领的城池分兵把守,也许他能趁此机会,无惊无险的收复束鹿与深
州!
这得是多大的功劳?!一念及此,不瞻体呼吸都变得和重起来。
刘延庆却没把这王员外的话太放到心里去,他一面喝着酒,一面听那王员外手
舞足蹈的说着大名府防线如何坚固,一边宣称辽人必然会在大名府吃个大亏,一边
又惋惜太皇太后驾崩得不是时候,声称辽人之所以敢于入侵,就是因为他们有巫师
事先夜观星象,算到了大皇太后将要驾崩一他津津有味的听着,倒也不认为全是
无稽之谈。须知其时宋辽两国,无论哪国出兵,都免不了要卜卦判吉凶,若是凶
兆,战争的时间都会刻意改变。大宋朝的朱仙镇讲武学堂,既讲火器谋略,同样也
讲奇门遁甲,由天象而断吉凶之兆,也是将领们必学的知识。鬼神天命之说,就算
儒生之中,也大半相信,何况文化程度远低的武将?似太皇太后这样的人物,天上
必有一颗星星与之对应,这样的观念,刘延庆素来深信不疑,因此辽人若是事先有
所察知,倒也并不奇怪。
他正在对众多客人异口同声的谴责大宋朝的天官们无能,致使朝廷对于辽人入
侵全无防范)华有戚戚之时,忽然感觉到王瞻的异常。他的目光移到王瞻身上,见
他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不由关心的问道:“哥哥,怎么?”
王瞻不想得得意,刘延庆这么一问,几乎吓了一跳,连忙掩饰性的喝了口酒
含糊回道:“这李馄死哪去了?”
他话音刚落,却听店主人殷勤的喊了一声:“刘将军、任将军,是什么风把二
位刮来了。还是老规矩一”
王瞻与刘延庆循声望去,便见李馄领着两个武官正大步走进茶馆,那二人见着
王瞻,连忙齐齐行了一礼,高声道:“下官见过王将军,未知将军前来,有失远
迎,伏乞恕罪。”
李馄领来的两人,正是刘法与任刚中。
王瞻与刘延庆没想到会在水冰村同时见着这两人,这让王瞻心里生出一丝不
快,显然,刘法与任刚中的关系十分亲密。而刘法的确也没什么病痛可言—但此
时此刻,他却只好故作大方,不去揭这块疮疤。
刘法与任刚中将王瞻与刘延庆请到任刚中的驻地—他在水冰村的一家富户那
儿借了座小院子。到了那儿坐下后,王瞻才向二人介绍刘延庆。刘法与任刚中早就
听说过刘延庆的大名,却不料他投奔了王瞻,都是深感意外。但如今刘延庆已是名
声在外,刘法与任刚中对他倒比对王瞻更加热情与客气。
自在危渡口桥头茶馆相见,刘延庆便一直在暗中观察二人。这是他初次见着二
人。任刚中长了一张方脸,粗眉大眼,声音洪亮,说话之间,直来直去—这样的
人物,刘延庆见多了,知道这等人不过是粗卤汉子,容易对付。而刘法却不同,此
人身材修长,膀圆臂长,黝黑削瘦的尖脸上,眼窝深陷,眼神阴鸳可怕。刘延庆与
他对视一眼,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院忙将眼睛移开。
“渭州蕃军权军都指挥使!”刘延庆在心里念了一遍刘法的官职,早先从王瞻
那里,他已知道渭州蕃军大约共有两千骑兵,以兵力而论,约相当于一个骑兵营
了。但是,刘法的武衔不过是区区正八品上的宣节校尉,与何灌一般大。比不瞻该
个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相差固然是天差地远,便是比刘延庆这个从七品上的翔鹰校
尉,也差了两级。
只是,天下之事,难说得紧。在这种多事之秋,今日的下属,或许就是明日的
上司,刘延庆自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况且刘法手中还握着一支精锐的骑兵。
但王瞻尽管是有求于人,却也不愿意与刘法与任刚中过多的客套。他从来没有
想过刘法、任刚中有朝一日会位居他之上,在他的心里,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而且,即便是存在,他也只关心眼前的地位。他仿佛是在捏着鼻子与二人说话,完
全是纤尊降贵的神态,一开口便带着几分讽刺的说道:“听说刘宣节偶感风寒,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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