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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明兰传》

_46 关心则乱(现代)
江湖上再威风赫赫,可对世代清贵显赫的海宁陈家而言,他也只是个不长
进的败家子,还猪脑袋的学人家造反,提都不愿提。
  “二表叔放心!”明兰立刻表决心,只差没拍胸膛,“除了在小舟上
喊过您一声,之后我并未提起您半句,绝不会有人知晓。”
  顾廷烨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屋内一阵相顾无言,明兰看看坐着不动的顾廷烨,不知道说什么
好,只好呆呆去看身旁的那盏油灯,一豆灯光,微微发黄,只焰尖的簇头
带着些淡青色的晕光,似一弯女孩的蹙起的眉尖,这时,顾廷烨忽然开口
了,十分突兀的半截话:“……为何情有可原?”
  很奇怪的,明兰似乎早知道他会忍不住问这句话,他还是他,不论是
鲜衣怒马的京城浪荡儿,还是落拓江湖的王孙公子,依旧是在襄阳侯府里
那副追根究底的脾气。
  明兰早准备好了一肚皮的回话,保管让人听了身心舒畅眉开眼笑,正
要开口忽悠,谁知顾廷烨抢在前头,轻轻加了一句:“你若还念着我的几
分好处,便说实话罢,敷衍的废话我听了二十年了。”
  被浓密大胡子掩盖的面庞,沉郁如深夜的江水,双目微侧,竟然隐隐
透着些许惨淡。
  明兰噎住了一口气,准备好的腹稿被打断,犯难的不断拨弄袖口的绣
花纹路,从顾廷烨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她一截小巧白皙的脖子,润
白如嫩藕般,昏暗灯光下,近乎半透明皮肤下,几条孱弱的青色血管柔软
稚嫩。
  女孩忽然开口了,声音却异常清冷:“二表叔,当初您几次诚恳求娶
余家大姐姐,到底是为什么?京城里并非没有其他淑女了吧。”
  顾廷烨愣了愣,没想到明兰会突然问这个,没等他回答,明兰自顾自
的说下去:“那是因为余家大姐姐素来温顺贤惠,谦恭俭让,事事愿以家
人为重,这样一个妻子,定能容忍曼娘,善待庶子庶女吧。”——还有的
是,余夫人是继室,未必会全心护着继女。
  听着明兰悠悠然道明他当初的用心,顾廷烨一阵沉默,明兰微微侧扬
起头:“女人家困在内宅的一亩三分田里,整日琢磨的就是这个,这点道
理连我都能明白,何况旁人?”明兰轻笑了声,“这样一来,真心疼爱闺
女的爹娘如何肯?如果不深知二表叔的为人,却还上赶着,欢天喜地着,
愿和您结亲,那般反倒要疑心人家是否别有所图了。”
  明兰的话点到即止,以顾廷烨的聪明何尝不知道,他前有浪荡的恶名
在外,后有不孝不义的劣迹,还想找个能宽容外室庶子的好妻子,凭什么?!
真心为女儿着想的人家都不会要他,要他的不过是奔着他的身份家族,不
过话说回来,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权势地位。
  明兰看着顾廷烨低沉的面庞,犹豫了下,轻声道:“恕明兰僭越,二
表叔您为何不索性娶了曼娘呢?你们到底多年情分,且又有儿女。”顾廷
烨轻哼了声,冷笑道:“盛大人家教果然好,女儿这般宽和厚道。”
  明兰能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却正色道:“不计曼娘先前做过什么,
她到底对二表叔一片真心,一不图财二不图势,为的不过是您这个人;这
已比许多人好的多了。”
  顾廷烨失笑了下:“你变的倒快。”明兰直言道:“以前二表叔依仗
的是宁远侯府,受之以惠,自要遵从侯府的规矩来,可如今二表叔的一切
都是自己挣来的,自可娶心爱的女子,又何必受人掣肘呢?”
  顾廷烨神情冷峻,依旧缓缓的摇头,明兰兴味的凝视着他,心里浮出
几丝讽刺:
  ——这个男人,表面上再怎么张扬叛逆,骨子里依旧是个王孙公子,
这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尊贵早已刻进他的血管里,一个贱籍戏子出身的女
子,他愿意宠爱,愿意包养,却还是不愿托付中馈,他还是希望娶一个门
当户对的淑女,找一个淑雅娴静的妻子,能识大体,能相夫教子,能拿得
出手。
  明兰心里觉得有趣,凉凉道:“二表叔,您虽瞧着一身反骨,满京城
里最瞧不上世俗规矩,其实骨子里却是个最规矩不过的。”——他倒是始
终头脑清醒,不似别的公子哥儿,一被迷昏了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顾廷烨抬眼,只见明兰眼中隐露的讽刺,他微微一眯眼睛,还未等明
兰再度开口,他便干脆的抬了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直言道:“不必
说了,曼娘心术已坏。”
  电光火石间,明兰脑中一闪,脱口而出道:“莫非余家二姐姐的死与
她有干?”
  话一说完,她立刻后悔了,忙不迭的掩住自己的嘴,在法院工作就是
这个不好,时时处处从人家话里寻找疑点和破绽,一经找到便立刻提出来;
人家的阴私如何可以乱说。
  顾廷烨的声音冰冷的像明兰适才泡过的江水,直冻透了四肢,他威严
的逼视着明兰,一字一句道:“你再这般不知死活,迟早送了小命!”明
兰低着头,闷闷道歉:“对不住。”
  顾廷烨起身而立,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转回
头来瞧着明兰。
  “也奉送你一句。”顾廷烨语带戏谑,冷笑道:“你的一举一动虽瞧
着再规矩不过了,其实骨子里却嗤之以鼻,平日还能装的似模似样,可一
有变故,立时便露了马脚!只盼着你能装一辈子,莫教人揭穿了!”说完,
大步流星,转身离去。
  半敞的门,只留下一股子冰冷的穿堂风,门外,夜色渐退,天光缓缓
泛青,水面尽处透着一抹微弱的浅红光泽,和灰暗的云彩交糅起来,杂成
斑驳的浅彩。
  明兰站在当地,久久无语。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要命的毛病,从小出生成长的平淡简单,天
生胆小安耽,可腔子里偏又藏了一小撮热血,也想见义勇为一把,也想拔
刀相助的充一回英雄。
  所以她才会吃饱了撑着去支边,所以才会狗拿耗子的去替嫣然出头,
所以才会不知死活的留在船上善后,做出种种烂尾的白痴事来。
  姚爸爸曾护短的安慰女儿:不犯错误的人生不是人生,没有遗憾的回
忆没多大意思,漫长的一生中,随着自己性子做些无伤大雅的傻事,其实
很有意义。
  明兰颓丧的低头:老爹呀,她都因公殉职了,那还算是小傻事吗;下
一次再犯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还是都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次强烈恳求,对男主人选有要求的读者,求求乃们了,等洞房
再来看吧,免得失望了又要找偶算账;也许其他作者喜欢先公布CP,但我
没有这个习惯,不是为了骗钱才一直不说的,很抱歉。
  喜欢看痴情王子型的读者(元宝派),强烈推荐去看信用卡的《悠闲
生活》,非常好看;喜欢看细水长流忠厚老实的读者(小红派),请去看
李子的文,什么《地主婆》和《珊瑚》和《公主女奴》,都是上好上好的
妙文;喜欢看邪魅强大男主的读者(二叔派),那整个晋江更是满坑满谷,
大家自己去找吧。
  小白文的男主就那么几个类型,早就被人写光了,本人就这么点儿才
华,本文也是天雷狗血的,请看过文案后,自带避雷针,谢谢。
  PS:刚上班还比较空,这章够肥了吧,希望这种好日子长久些吧。
  第75回
  长梧和允儿回来时,看见明兰好端端的坐在软榻上清点财物,丹橘坐
在一旁,温顺的剥着橘子,然后一瓣一瓣的往她嘴里塞,小桃和绿枝对面
坐着,对着账本,一个朗声念,一个挥笔勾,窗外天光水清,风景极好。
  小夫妻俩看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明兰很镇定的汇报经过:收拾东西,
贼来了,跳水了,漕帮赶到,贼跑了,她们又回船上了。
  简单扼要,明确概括;明兰觉得自己越来越有长柏哥哥的风范了。
  小夫妻俩好生歉疚,遂化歉意为动力,他们知道事情厉害,如不妥当
处理,定会累及家族,便迅速行动起来;允儿到底是康姨妈的女儿,发落
起来手起刀落,一点也不手软,把一干仆妇安顿的妥妥当当,该封口的绝
不会漏出一句来,待到上岸时,一切都风平浪静。
  长松早已得信,率一众家仆在码头上等候,兄弟相见分外亲热,允儿
强撑着酸软的后腰也说了几句,然后被细心的婆子扶进一顶蓝油布缀靛红
尼的车轿里,明兰本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婆子扶进了后一辆车中,一进去,
只见品兰正笑吟吟的捧着一个八宝果盒等自己。
  两年未见,品兰面庞秀丽许多,身段也展开了,这两年李氏拘她越发
紧了,成果显著,举止已不复当年浮躁跳脱,颇有些大姑娘的样子了。
  品兰早想念的明兰狠了,知道今日明兰要到,心里猫抓似的挠了半天,
苦苦哀求了半日,才求得母亲和嫂子点头叫大哥带着自己一道来接人。
  小姐妹俩素来相投,一见面就搂着扯拧成一团,你扭我一把脸,我捏
你一下膀子,嘻嘻哈哈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外头侍候的妈妈不悦的重咳了
一声,她们才消停些。
  “死丫头,姐姐可想死你了!”品兰贴着明兰的胳膊,满脸笑红;明
兰被扯的头发都乱了,正努力抽手出来拢头发,用力甩手道:“你少咒我
死!”
  品兰恶狠狠的一龇牙,扑上去又是一阵揉搓,明兰技不如人,双手投
降。
  “大老太太怎么样了?”小姐妹俩静下来后,明兰忙问起来,品兰脸
色黯淡:“上个月原本好些了的,谁知天一入寒,又不成了,这几日只昏
昏沉沉的,连整话都说不出一句来,大夫说,说怕是就这几天了。”
  车厢内一阵沉默,明兰拍着品兰的手安慰了好一会儿,又问及自己祖
母,品兰扯出笑脸来:“多亏了二老太太,常说些老日子的趣事,祖母方
觉着好些;有时三老太爷上门来寻事,二老太太往那儿一坐,三房的就老
实了。”
  “怎么个老实法?”明兰兴致勃勃的问道。
  品兰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如说书先生般拍了下案几,绘声绘色的
学起来——
  三老太爷:大侄子,当初老太公过世时可把五万两银子存在大房了,
这会儿该分分了吧。
  盛维:这事儿……没听说呀。
  三老太爷:你小子想赖!敢对叔叔无礼,我这儿可还留着当年老太公
的手记呢!
  盛老太太:哦,是有这事儿,不过那年三叔要给翠仙楼的头牌姐儿赎
身,不是预支了去么,当初经手的崔家老太爷应还留着当年的档记呢,回
头我去封信取来就是了……怎么,你横眉毛竖眼睛的,还想对嫂子无礼?!
  三老太爷:……
  盛老太太:真说起来,当初三叔缺银子,便把我们二房那一份也支了
去,我这儿可还存着三叔您的借条呢,如今咱们都老了,也该说说何时还
了吧。
  三老太爷:今儿日头不错大家早些回家注意休息天黑了别忘收衣服那
啥我们先走了哈。
  品兰和明兰笑的东倒西歪,伏在案几上直乐的发抖。
  说起来,三老太爷着实是个妙人,他虽然一直不成器,但却很懂得见
好就收,见风使舵,以至于一直都没和大房二房彻底翻脸,时不时的弄些
银子,打些秋风就知足了。
  盛维很聪明,做生意要的就是和气生财,是以他从不和长辈闹口角,
三老太爷还能活多久,待他死了,盛维既是长房长子又是族长,族里基本
可以说了算的,那时三房若还不能自己争气起来,整日闹的鸡飞狗跳,那
长房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车行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就要进镇了,长松叫停了车马,在村口略作
歇息,车夫饮马检修轱辘轮辙,丫鬟婆子服侍奶奶姑娘们盥洗小解,明兰
和品兰完事后,被快快赶回了马车;一上车,品兰就异常兴奋的扒着车窗
口,掀开一线帘子来看,明兰奇道:“看什么呢?”
  “适才下去时,我瞧见了老熟人……啊,来了,来了,快来看!”品
兰往后连连招手,明兰疑惑着也趴过去看,顺着品兰的指向,看见村口那
边,一棵大槐树下站着几个人,明兰轻轻‘啊’了一声。
  ——的确是老熟人。
  一身狼狈的孙志高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瑟瑟发抖,身上的长衫已然处
处脏渍,旁边站了一个身材高壮的妇人,手握着一根大棒,孙母在一旁指
着叫骂:“哪来的婆娘?这么霸道,男人去外头喝壶小酒,你竟敢打男人?!
瞧把我儿打的!”
  那妇人高声道:“打的就是他!”神色如常。
  孙母大怒,扑上去就要捶打那妇人,那妇人一个闪身躲开了,孙母重
重摔在地上,跌了个四脚朝天,那妇人哈哈大笑,孙母索性躺在地上,大
骂道:“你个作死的寡妇,自打入了我家的门,三天两头气婆婆,捶男人,
天下哪有你这样做媳妇的!见婆婆跌倒,也就看着?”
  寡妇摔了棒子,毫不在意的笑道:“婆婆,我以前是个寡妇,可如今
已嫁了你儿子,您老还整日寡妇长寡妇短的,莫不是咒你儿子?”
  旁边围观的村民都笑起来,指指点点。
  寡妇脸盘阔大,门牙耸出,生的颇为彪悍,她当着一众村民,大声道:
“我虽是寡妇再嫁,但当日嫁过来时,也是带足了嫁资的,现下住的屋子,
耕种的田地,哪样不是我出的?婆婆你白吃闲饭不要紧,好歹管一管儿子,
他一个秀才,要么好好读书考功名去,要么开个私塾挣些束脩,整日的东
跑西窜,一忽儿与人饮酒作乐,一忽儿领上一群狐朋狗友来胡吃一顿,凡
事不理,我若不管着他些!回头又要卖屋卖地,婆婆莫非打主意待把我的
嫁妆败光了后,再去寻一门亲事来?”
  周围村民都知道孙家的事,听了无不大笑,有些好事的还说两句风凉
话,孙母见无人帮她,便躺在地上大哭大叫:“大伙儿听听呀,这哪是媳
妇说的话,自来媳妇都要服侍着婆婆,讨婆婆欢心的,哪有这般忤逆的?!
还叫我干活,做着做那的,累得半死,我不活了,不活了……”
  有几个村里的老头大叔看不下去,忍不住插句嘴,说笑话道:“这么
凶的媳妇,休了不就是了,怎可这般待婆婆?”
  寡妇脸色一黑,凶悍的瞪过去,尖声道:“我已是第二次嫁男人了,
倘若谁叫我日子不好过,我就死到他家里去,放火上吊,谁也别想好过!”
  那些男人立刻闭嘴了,寡妇看着孙母,大声奚落道:“婆婆,你还当
自己是什么富贵老太太呀,一大家子人守着十几亩田过日子,村里哪家老
太太不帮着做些活儿,我不过叫你看着后院的鸡鸭,一不动手二不弯腰的
你这还叫累!想过好日子,别休了你原先那财神媳妇呀!既有种休了人家,
还舔着脸去想找人家回头,你别臊人了!”
  孙母想起淑兰在时过的好日子,一口气被噎住了。
  寡妇对着周围众人,又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妈大婶不知道,我这婆
婆最是糊涂,先头我男人娶过一个再好不过的媳妇,人家也是银子宅子田
地下人陪嫁过来的,那媳妇半夜送茶,三更捶腿的,就差没把我婆婆当王
母娘娘来伺候了,谁知我婆婆还是不喜欢,整日欺负媳妇,最后终把人家
赶走了!这样好的媳妇,我婆婆不喜欢,偏喜欢一个腌臜地方来的窑姐儿,
叫那贱|货两句话哄过,就当了亲闺女般!后来那窑姐儿给我男人戴了顶绿
帽子不说,还生了个野种,末了,还跟奸|夫卷了银钱跑了!我说婆婆呀,
你这老毛病怎么还不改一改,自古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瞧我不顺眼,难不
成又想寻个嘴甜的窑姐儿来做媳妇?”
  寡妇人虽粗笨高大,嘴巴却极为利落,一番话说下来,围观的村民哄
然大笑,一些妇人几乎笑破了肚皮,再也没有帮孙母的,孙母气的浑身发
抖,一下子扑到孙志高身上,一边捶打儿子一边哭叫道:“你眼睁睁的瞧
着老娘受媳妇欺负也不出来管一管!我白生了你啊!”
  孙志高抖起胆子,指着寡妇道:“百善孝为首,你怎可这般气婆母?
还敢与婆母顶嘴,当初我连那般好门第的都敢休,道我不敢休了你么!”
  孙母来了精神,也怂恿道:“对!休了她,咱们再找好的来!”
  寡妇大笑三声,冷下脸来,高声大骂道:“寻好的?你别做白日梦了!
当初你们母子俩倾家荡产,无处容身,若不是我嫁过来,立时就要挨饿受
冻!你儿子是个不能生崽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念两句酸诗,还寻花问柳,
你真当你自己是甘罗潘安哪,我若不是再嫁,鬼才跟你!连个儿子也生不
出来,还得往族里过继,我还不知道下半辈子靠得住靠不住呢!休了我可
以,当初我可是在耆老里正那里写清了文书的,宅子田地我都要收回来!”
  孙志高气的满脸通红,羞愤难当,孙母心疼儿子,见周围的村民都嬉
笑打趣,拿古怪的眼神看自己母子,又羞又恼道:“你个女人家的,好没
羞没臊,这种事也是外头混说的么?”
  寡妇昂首道:“你儿子以前那些妾室一个都生不出来,好容易那窑姐
儿生了一个,还是个野种!还有,你前头那媳妇改嫁后,如今一个接一个
生儿子呢!咱们还是先说清楚的好,让大伙儿作个见证,回头你又拿‘无
出’的罪名给我安上,想要休了我,我可不依!”
  话说,淑兰似乎想要一雪前耻,改嫁后小宇宙爆发,当当当当,两年
生了两对双胞胎,三儿一女,如今正坐着月子,夫家从族中人丁单薄的家
庭一跃发达为人丁兴旺,公婆俩一改当初有些不满她再嫁之身的态度,一
看见媳妇就眉开眼笑。
  孙母气的发疯,提起地上的大棒子,用力朝寡妇身上打去,那寡妇侧
身一闪,一把抓住孙母,把抡她推开,夺过棒子来,一下一下的朝孙志高
身上挥去,嘴里大骂道:“你个窝囊废!敢出去喝酒寻花,敢乱使银子,
乱交狐朋狗友,不给我好好在家呆着!”
  打的孙志高嗷嗷直叫,满地跳着躲避,寡妇神勇无敌,拧着他耳朵,
边打边骂,孙母爬起来想救儿子,却又推搡不过,三人立刻扭打成一团,
周围村民乐哈哈的看着笑话。
  明兰看着孙志高潦倒昏聩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当初趾高气扬的傲慢
才子模样,孙母一身的粗布衣裳,竟叫明兰想起当初她满头金钗玉簪,绫
罗绸缎,坐在盛家正堂上,当着李氏的面奚落淑兰的样子来;真是往事如
烟,不堪回首呀。
  不一会儿,马车便要开动,长松知道前头是孙氏母子在闹腾,怕他们
又缠上来,便绕开了走另一条路,品兰扒着窗口看的依依不舍,直到看不
见了才放下帘子;转过身来坐好,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长长呼了
一口气。
  明兰瞧她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笑着吐槽道:“这下心里快活了?”
  品兰过瘾的晃了晃脑袋,一脸的神清气爽:“止疼消病,延年益寿呀。”
  作者有话要说:
  刚看了colin firth的力作《国王的演讲》,额滴神呀,那演技真是没
话说!
  一个五十岁的老男银,把偶们一个办公室的各年龄层的妇女都迷倒了,
那忧郁隐忍的眼神,那挺拔高大的身段,那英伦绅士范儿,唉呀妈呀,立
刻让偶回到95版《傲慢与偏见》时的花痴岁月,永远的达西先生呀!
  作为英国实力派的演员典范,希望这次他能捧个小金人回来。
  第76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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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回
  这次回盛家祖宅,全不复两年前明兰来时的欢乐气氛,内宅进出的仆
妇们都轻手轻脚,不敢有半点喧闹嬉笑。
  明兰先拜见了苍白瘦削的盛维夫妇,李氏一脸憔悴,都说久病床前无
孝子,可大老太太不是一般意义的母亲,她当年带着弱子幼女历尽坎坷才
换来了今日盛府的繁盛光景,李氏作为长房长媳,自得鞠躬尽瘁,这几个
月下来已累掉了半条命了。
  “父亲母亲服侍祖母病榻前,委实辛苦了,儿子来迟了!”长梧泣倒
在盛维夫妇膝前,允儿也跪在一旁,李氏连忙扶起儿子儿媳,然后拉着允
儿坐在一旁,连声:“我的儿,你有身子在,这一路已然累着了,待会儿
见了老太太后便去歇息罢,家里不会见怪的。”
  允儿坚辞不肯,盛维也道:“听你母亲的话,这也是老太太原来交代
过的。”李氏转过身来,一手一边拉起明兰和小长栋的手,怜惜道:“好
孩子,你们也累着了,赶紧随我来吧。”
  走进大老太太的寝房,明兰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屋内正中置了一
个五层高的鎏金八宝莲花座暖炉,里头的银丝炭一闪一闪的亮着,外面寒
冷,一进屋子骤然暖了起来,小长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明兰轻轻抚着他
的背。
  盛老太太坐在床头,看见自己的孙女孙子,原本肃穆的神情露出一抹
笑容,微微点头,却并没有说话,长梧已经一步上前,扑倒在床前,哀戚
的哭道:“祖母,孙儿来了!”
  明兰微微走近,只见大老太太满头白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眼眶深深的
陷下去,鼻梁竟也有些塌了,她虚弱的躺靠着,双眼紧紧阖闭着,听见长
梧的声音也只能微启嘴唇动了动,发不出什么声音来,最后在汤药婆子的
帮助下艰难的点了下头,没过多久又昏迷过去了。
  一旁服侍的文氏,轻轻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几日前起,祖母就说
不了话了,只能咽些薄粥,今日算是好些的了。”长梧连忙躬身道:“嫂
子劳累了。”
  因怕打扰大老太太歇息,众人便退了出来,回到正房坐下后,长梧夫
妇和明兰长栋给盛老太太见礼,盛老太太问了几句京城可好,长梧都一一
答了,李氏见外头大箱小笼的一大堆,觉着奇怪,长梧支吾着:“…已报
了九个月…”
  李氏心疼起来,儿子升任把总后,她在娘家夫家可没少威风,如今她
家也算要钱有钱要官有官的,虽然伺候大老太太辛苦,但想到子孙将来也
会这般孝顺自己,什么都忍下来了;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让儿子拿前程来
孝顺。
  李氏呵斥道:“自作主张!在京里好好当差就是,家里有我们和你哥
嫂呢!朝廷并无明令规制孙辈也要丁忧呀!”好容易得来的官儿,要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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