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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明兰传》

_34 关心则乱(现代)
  “真的?!”明兰后知后觉,深感自己的情报系统落后了。
  如兰强辩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些海门的旁支人口繁杂,怎
么管的过来?”
  明兰心惊胆战的看着墨兰把自己心爱的杯子在桌上重重一顿,好险,
没碎。
  只听墨兰讥笑道:“我也没说什么呀,不过是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既守不住,又摆那么大名头作甚呢?”
  如兰气的半死,明兰倒觉得没什么,在古代官宦人家寻找一夫一妻制,
便如在种马文里寻找纯情男一样艰难,既然做了古代女人,就得看开些,
不要为难自己。
  又过了几日,翠微辞别老太太和明兰,叫家人接回去了,燕草受了提
拔,姊妹们一同道贺,又从寿安堂来了个叫翠袖的小丫头补缺,才十一二
岁,聪明伶俐,很快与暮苍斋女孩们混熟了,明兰见大家高兴,索性叫丹
橘拿铜剪子绞了二三两银子送给厨房的妈妈们,让简单的置办两桌,然后
早些给院门上了栓,让女孩子们稍微喝两杯,也高兴高兴。
  “姑娘也忒好心了,纵的这帮小蹄子乐的,一个个都醉的七倒八歪,
亏得尤妈妈不在,不然不定说什么闲话呢;如今都撵上了炕,我才放下心。”
丹橘只敬了一杯酒,便出来看着屋子,“燕草也罢了,可气的是小桃那没
心眼的,也不来守着炉火;还是若眉有眼色,没喝几杯,现提着灯笼查屋
子呢。”
  明兰适才也喝了几杯,头晕乎乎的,看着忙忙碌碌给自己铺床叠被的
丹橘,悠悠道:“这回过年这般忙,她们也没好好乐乐,都是贪玩的年纪,
怪可怜的,便当做喝了翠微的喜酒罢。唉,也不知翠微怎么样了?新郎官
对她可好?有没有欺负她?”
  丹橘回头笑道:“那亲事是房妈妈看过的,不会差。”说着有些伤感,
“做丫头能如翠微姐姐般体面,已是造化了,咱们能摊上姑娘这个主子已
是福气,若是那些不理不顾的,还不定怎么被人糟践呢。”
  “……可儿怎么样了?”明兰忽问道。
  丹橘铺平了床褥,又张着一条毯子放在熏笼上烤着,低低叹息道:
“林姨娘真狠心,趁老太太去了宥阳,太太忙着搬家来京城,竟把那样一
个娇花般的女孩儿,配了前门口成婆子的腌臜儿子,那人酗酒赌博,多少
不堪,可儿被捆着手脚堵了嘴押过去,没两个月就没了。”
  “三哥哥也没说什么吗?”
  丹橘素来温厚的面容也显出些不屑来:“三爷倒是狠哭了一场,过后
三五日,也撂开手了,如今他最喜欢的,是个叫柔儿的。”
  明兰心里有些难过,轻道:“还是老太太说的对,女儿家最怕贪心。”
明兰低落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正色道:“明日起,你与燕草小桃便要好
好约束大家伙儿言行,不许她们随意与外头小厮说笑,要森严门户。”
  丹橘望着兰肃穆的神情,认真应了。
  ……
  明兰正在趴在梢间的炕上,替老太太抄一份字大些的经书,盛老太太
坐在外头正堂上的罗汉床上,下首的王氏和华兰母女一个劲儿的伸脖子往
外瞧,说话也牛头不对马嘴,原本悠闲的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便道:“安
生些罢,贺家住在回春胡同,便是天不亮出门也没这么快;这会儿知道心
急了,早怎么瞒得点滴不漏?”
  华兰不好意思的讪笑:“祖母,孙女……,孙女不是不想麻烦您吗?”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骂道:“早些知道厉害,便不会拖了这许多年了!”
  三个人语焉不详,不过里头的明兰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正说着话,外头丫鬟传道:客人来了。
  老太太忙道:“快把里头的明丫儿叫出来。”一边忙不迭请人进来。
  一阵人声走动,明兰掀了帘子出去,便看见许久未见的贺老夫人,旁
边还立了一个修长身段的少年郎,盛老太太罕见亲热道:“可算把你盼来
了,快请坐。”
  贺老夫人还是老样子,红润圆胖的脸蛋,花白的头发整齐挽了个攥儿,
用一根白玉吉祥四钱的扁方簪住,双方一阵寒暄过后,便叫晚辈见礼,华
兰和明兰先给贺老夫人磕头,然后贺弘文给盛老太太和王氏行礼。
  王氏拉着贺弘文左看右看,啧啧称赞:“果然是个一表人才的哥儿,
难怪道老太太打回京城便夸不绝口呢。”说着又温的问了贺弘文年岁,读
了什么书,喜欢吃什么,老太太忍不住打断,笑道:“好了!快让孩子坐
下,你这是问人呢,还是逼债呢!”
  屋内众人都笑了,华兰上前拉住王氏,回头笑道:“贺老太太可莫见
怪,我娘这是喜欢的。”贺老夫人摇摇头,转眼瞧见明兰,便笑了:“过
了个年,明丫儿可是长高了。”老太太笑道:“这孩子只长个儿不长心眼
儿,就知道淘气。”
  华兰面色发亮,嗔笑道:“祖母瞧您,便是要谦逊些,也不能这么埋
汰六妹妹呀,我这妹子可孝顺懂事了。”
  王氏也凑趣道:“这倒是实话,我这几个女儿里头,也就数六丫头最
可心了。”
  这么大力度的夸奖,明兰有些傻眼,心里泛起一诡异,她看看对面端
坐的贺弘文,只见他脸色绯红,眼神躲躲闪闪的,自己看过去,他便小兔
子般挪开眼神。
  明兰心头警钟大响,她看着在座五个老中小女人,暗忖:有什么他们
知道,但自己不知道的吗?
  大伙儿又说了会子话,盛老太太指着华兰,笑道:“我这大孙女带了
几匹上好的厚绒料子,我瞧着好,正想给你送些去,不如你进屋来瞧瞧,
喜欢哪个?”
  贺老夫人布满皱纹的眼睛笑成了一朵花,泛着几分淘气,装模作样道:
“既是你大孙女送来的,不如叫她陪我瞧吧。”
  “一起去,一起去。”盛老太太满面笑容,华兰似有脸红,但也飞快
站了起来,随着两位老太太往里屋走去了,一旁跟来的贺府丫鬟抱着个胖
胖的箱子也跟进去了。
  这几句说的宛如暗号一般,明兰心里暗道:至于嘛,不就是不孕不育
专家门诊嘛!
  这一看就出不来了,留下心不在焉的王氏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贺弘文说
话,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氏已经第三遍问贺弘文‘令堂可好?’后,她
实在忍不住了,不自然笑道:“我也去里头瞧瞧。”
  然后只剩下明兰和贺弘文了,他们俩对面坐着,一个捧着茶碗仔细端
详上头花纹,一个两眼朝地,仿佛地摊上长出了一朵海棠花;他们本是认
识的,前几回见也是说笑无忌的,可这次明兰明显感觉出气氛异样,所以
她坚决不先开口。
  室内一片寂静,只听见当中的七层莲花台黄铜暖中炭火发出哔啵之声,
还是贺弘文先忍不住了,轻轻咳嗽了两声,道:“这料子怎么还没看完?”
  明兰也似模似样的回答:“定是料子太多了。”
  “再多的料子,也该看完了。”贺弘文有些不安。
  “定是料子太好了。”明兰很淡定。
  静默一会儿,两人互相对看了一眼,扑哧一声都笑了出来。贺弘文一
双俊朗的眼睛蔓出春日湖畔般的明媚,看的人暖融融的,他重重叹气道:
“做大夫不容易呀。”
  “何必呢?大大方方瞧了不成吗?”明兰也呼出一口气。
  贺弘文嘴角含笑:“自来就有讳疾忌医的,何况于女子,‘恶疾’二
字最是伤人,你大姐姐也是无奈。”
  明兰静静看着他,道:“你也觉得女子不易?”
  贺弘文眉眼温厚,宛如一泓温泉般淳然,认真道:“若祖母生而为男
儿身,她这一身医术定然天下皆知,可叹她只能在闺中操持家务,老来教
教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
  明兰笑了:“没有呀,哪能不成器呢,我听说你已开堂坐诊了,不过
既然是医馆药铺,我就不祝你生意兴隆,恭喜发财了。”
  贺弘文心里好笑,瞥了一眼明兰晕红的有些异常的双颊,心里计上来,
便板起面孔道:“既然蒙谬赞在下成器,在下便要说一句了。”
  “请说。”明兰不在意。
  “不要喝冷酒,尤其睡前。”
  “呃……”明兰反射性的捂住嘴,有种被当场戳穿的恼怒,含糊道,
“你……”正想抵赖,看见贺弘文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一副笃定的样子,
便认了怂,忿忿道,“这你也瞧得出来呀?!”
  贺弘文故作叹息状:“没法子,谁叫我这么成器呢。”
  明兰捧着袖子轻轻闷声,几乎笑弯了腰。
  弘文看着对面的明兰,弯曲着嘴角,露出两颗可爱的小白牙齿,又不
好意思又恼羞的模样,翠眉映在白皙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上,便如孔雀蓝一
般的好颜色。
  他心头一热,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了。
  第57回
  二月初到,春寒料峭,枝叶抽出了嫩嫩的新绿,明兰心情大好,决心
写两幅大字欢迎春天,便铺开了闲置一冬的桌案,叫丹橘细细的磨了一砚
浓墨,刚提笔写了一句“竹外桃花三两枝”,墨兰便来串门了,明兰忙搁
下笔,笑着迎出门来。
  寒暄过后,墨兰一抬眼便瞧见黄花梨木雕海棠嵌大理石的桌案上,铺
了一层雪白的宣纸,墨迹未干,便笑道:“打搅妹妹用功了。”明兰笑笑:
“不过是写着顽罢了,哪算用功。”
  墨兰走到案前拈起纸张来看,挑剔道:“就你这般的也敢写斗笔?半
分力道也无,笔力不开,字便如团在一起的!”
  明兰劈头就被批了一顿,讪讪道:“我就小楷还能见人,还是抄经书
练出来的。”拜托,课余时间练习来凑点儿才艺分给高考加分的,和真正
日夜苦练的艺术追求者能一样吗?
  墨兰轻蔑的看了明兰一眼,二话不说提起笔来唰唰几下,续写了一句
“春江水暖鸭先知”,果然饱满圆润,比明兰那几个字强多了,不过……
她虽不会写,但也看得出,这几个字比起老太太还是差的。
  当然,明兰还是大声叫好,卖力夸奖,墨兰看着自己这几个字,也颇
为得意,便又接着往下写起来,刚刚写完最后一个字,给“时”字点上浓
浓的一点,如兰也来了,她一见墨兰也在,便皱了皱眉,道:“怎么你也
在?”
  明兰来不及赞扬墨兰的最后一笔,便目前把如兰迎进屋来,那边掀帘
子的燕草早已习惯了,不等吩咐便去泡茶了。墨兰放下笔,从桌案后转过
来,笑道:“你来得,我就来不得?”明兰连忙打圆场,自我调侃道:
“主要是我这儿忒好了,茶好,点心好,主家尤其好。”
  墨兰如兰齐齐啐了她一口。
  不知何时起,三姐妹常齐聚暮苍斋,其实真说起来,如兰的陶然馆最
舒适豪华,不过墨兰每每进去,都要调笑一番“庸俗土气”,而墨兰的山
月居最是清雅宜人,遍地堆满笔墨纸砚,如兰进去又要挑衅一番“假学究”,
如此常常没说上两句,便要爆发战争;只有明兰脸皮扛得住,能耸耸肩过
去。
  如兰绕到桌案后也去看那大字,她虽评不出字好坏,但也要说上几句:
“怎么不用燕子笺?这回过年,我舅舅不是送来许多吗?”明兰笼着手,
怕怕道:“那多贵呀,寻常练字就不用了吧。”
  墨兰冷哼一声:“写字瞧的是笔法,便是王羲之的《兰亭序》也不过
写在寻常纸上,却也流传千古,为的难道是那纸?”
  明兰赶忙插嘴进去:“两位姐姐说的都没错,不过我这样的笔法,也
就配得上这寻常宣纸了,回头姐姐们要来我这儿写字,请自带上好的纸笺
哦。”
  她并不怕她们吵架,但最好战场不要是暮苍斋,上回她俩置气,墨兰
随手砸了一个掐丝珐琅的香盒,如兰一挥摔掉了三个粉彩豆绿釉的西施杯,
又不好去索赔,明兰好生心疼。
  燕草端着茶盘上来了,后头跟着端点心提篮盒子的丹橘,明兰连忙把
她们俩拉到桌边坐,笑道:“这是昨儿房妈妈新做豆沙点心,我从老太太
那儿顺来的,姐姐们尝尝。”
  墨兰如常又品评茶水几句,如兰照例也挑剔了点心几句,这才平和了
气氛。
  几句过后,便说到了昨日的访客,如兰道:“母亲说了,那贺老妇人
颇通医术,来与老太太叙旧,没说几句便给老太太把了脉,瞧起身子来,
便不叫我们去拜见了。”
  墨兰斯文的拨动着茶碗盖,笑道:“听闻一同来的那位贺家公子,也
是学医的;唉……行医好是好,可惜便是进了太医院,熬上了院使院判,
最多也不过五六品。”
  如兰哼了声:“有本事你一辈子别瞧大夫!”墨兰不去理如兰,只瞥
了明兰一眼,意有所指的笑了笑:“不过……好在门风清白,人口简单。”
  明兰低头喝茶,并不接口,如兰不知内情,自顾自的调转话题:“后
日去广济寺,六妹妹可想好穿戴什么了?我要把大姐姐给的那副累丝嵌珠
大凤钗戴上,上头的宝虾缠头一抖一抖的,可好玩儿了。”
  明兰笑道:“我嘛,就戴那副嵌翠玉的莲花银缠丝头面去。”如兰皱
了皱鼻子,嫌弃道:“太寒酸了,你就不能给咱家长长脸吗?若没好的,
我借你就是!”气势凌人。
  明兰倒不在意,放下茶碗,一脸正经道:“咱们是去进香祈福,你戴
那么多金晃晃的去,小心耀花了菩萨的眼睛,便听不进去你求什么了,长
脸?小心被打劫的瞧中了,那可真长脸了!”
  如兰瞪眼道:“天子脚下,谁敢打劫?闷了这许多天,我可要好好玩
玩,我还要戴上太太那支宝石攒花的金簪和珍珠项链呢。”炫耀之意溢于
言表。
  “我的天啊,你这一身便可开个首饰铺子了,五姐姐行行好,绕了您
那可怜的脖子吧!”明兰吐槽,如兰伸手来拧她的脸,明兰忙躲。
  墨兰见她们俩笑闹成一团,觉有些受冷落,便冷言冷语道:“往年都
正月里去上香,偏今年拖到了如今才去,有什么趣儿?你们还这般高兴。”
  如兰立刻回头,反驳道:“老太太说了,京城鱼龙混杂,若赶在正月
里人多时去上香,便不能妥帖照看,到时候别引出些事故来!你以为在登
州啊,能把寺里寺外的闲杂人驱赶开?若被登徒浪子瞧见了怎办?”
  墨兰轻笑道:“妹妹戏文看多了吧,这般多虑,正月里多是名门豪族
去的,便是我们看不严实,他们也会严密提放,有什么好怕的?老太太也
忒小心了,到底年纪大了。”
  明兰听了很不舒服,眉头一皱道:“难道名门豪族便没有登徒浪子?
姐姐这般花容月貌,人见人爱,还是少为爹爹兄长惹些麻烦罢。”声音中
不自觉带了几分冷意。
  墨兰生生一噎,咬牙怒道:“妹妹什么意思?!”
  明兰微笑道:“姐姐说呢?”
  墨兰愤恨的瞪过去,明兰毫不退让,如兰十分兴奋,可惜两人只对视
了一会儿,明兰便撇开眼神,温和的笑了笑,道:“妹妹的意思是,长辈
总比咱们想的周到些,咱们做小辈的听话便是。”
  墨兰忿忿坐下,如兰还嫌不过瘾,正要添上两把柴,忽然帘子掀开,
一个伶俐清秀的小丫头钻进来,正是如兰身边的丫鬟小喜鹊,她朝几个女
孩恭敬的福了福,然后向着如兰笑着禀道:“五姑娘,太太叫你去呢。”
  如兰惊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轻呼道:“呀,我又忘了!太太叫我帮着
她看些账本。”还故意看着两个兰,不无得意,“…四姐姐,六妹妹,我
先走了。”说着便急急忙忙的离去了。
  待人走远后,墨兰才重重拍了下桌子,恨声道:“瞧她那张狂样儿!
太太也忒偏心了!
  明兰又端起茶碗,轻轻吹着,还道:“林姨娘教四姐姐诗词歌赋,太
太教五姐姐管家立账,我跟着房妈妈学些女红,这不挺好的嘛。”
  墨兰看着明兰,只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肚子里憋着气,便又阴阳怪
气道:“听说那贺家公子的祖父己致仕,家中只一个大伯父在南边当知府,
也不知会不会看顾侄子。”
  明兰一句也不说,只默默听她说完,才放下茶碗,微微侧身正对着墨
兰坐好,正色道:“姐姐可还记得登州的美韵姐姐?”
  墨兰役想到明兰忽然提起这个来,怔了怔,才道:“记得,怎么了?”
  明兰缓缓道:“美韵姐姐是刘知府家的庶女,刘夫人也算的上和气仁
慈了,去年她嫁了一位清贫的当地举子。”见墨兰不明所以,明兰继续说,
“不单是她,咱们在登州这么多年,姐姐认得那许多闺中姊妹,那些庶女
们都嫁得如何?”
  墨兰渐渐明白她的意恩,脸色十分难看,秀气的眉毛耸成一个尖锐的
斗角,明兰接着道:“说起来,她们中运气最好的云珠姐姐,也不过是嫁
了同僚嫡子,那还是她家太太自己没有女儿,把云珠姐姐当亲生的。其他
呢,金娥姐姐嫁了一个中年经历做填房,好在前头没儿子;瑞春姐姐嫁了
镇上的一个员外;最可怜的是顺娘姊妹俩,钱知县只顾自己贪财好色,从
不管庶出子女死活,她们便任由太太揉搓,一个被送给了山东按察使做妾,
一个嫁了年过半百的乡下富户做填房,换回许多礼钱……”
  墨兰想起那些曾经认识的女孩子,那般水灵娇美,一转眼却都风吹人
散,心里也沉沉的,明兰低声叹气道:“能出来闺中交际的,还算是有头
脸的,那些被太太拘在家中的庶女,还不知怎么样呢?……大姐姐是嫁入
伯爵府,姐姐这几日要好的那几个京城闺秀也都+分体面,可咱们能和她
们比吗?”
  嫡女比庶女好的不仅仅是出身和教养,嫡女是个可攻可守的位置,混
好了攀龙附凤都有可能,可庶女就不一样了,高不成低不就,和嫡出的姊
妹生活在一个圈子里,见一样的人过一样的生活,可最后婚嫁了,吧唧,
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这种比较产生的失落感十分可怕。
  墨兰铿声道:“咱们不一样,爹爹为官得力,兄长年少有为。”顿了
一顿,低声道:“别说什么嫡的庶的,论才学,品貌,我哪一样输人了?
不就是投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吗?看看长栋,府里便是个下人也捧红踩低。
我若不多长个心眼,便被踩到泥里去了。凭什么我一辈子都要屈居人下?”
  明兰忽觉气闷,起身去开窗,轻轻道:“但愿姐姐心想事成。”——
如何区别上进和不安分?登高跌重,若不成怎么办?姐妹一场,能劝的都
劝了,她若继续执迷不悟,也与人无尤了,明兰又不是拜圣母的。
  第58回
  这天便是盛家进香还愿的日子,一大早内宅便动了起来,二门口备下
三辆桐木漆的平头大马车,老太太王氏海氏一辆,三个兰一辆,几个丫鬟
婆子一辆,王氏另点了几个粗壮婆子和一打护院上路。
  因都是一早起身,墨兰和如兰也倦倦的,没兴致斗嘴,只和明兰一般
瞌睡模样,靠着软垫随着车轿晃动昏昏假寐。如兰厌恶墨兰,便只一个劲
儿的往明兰身上靠,直压得明兰迷糊中痛苦辗转,好半天捱不过去才醒过
来,又听见外头隐约的禅唱钟声,便知快到了。
  明兰拿出当年搓醒室友上早自习的功夫,很熟练地捏住两个兰的鼻子,
她们在憋闷中不一会儿便醒了,齐齐向明兰怒目,只见明兰笑眯眯道:
“两位姐姐,广济寺快到了。”
  墨兰闻言,赶紧低头整理自己的妆容,如兰慢了一拍,也伸手去扶正
鬓边一支灿烁的金厢倒垂莲小双钗,三个兰在车内闻得外头人声渐大,多
为妇人声音,间杂着些许孩童稚音,似乎不少人家来进香,淡淡的檀香余
味漫进车来。
  听着外头热闹,三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好似一只肥猫在
挠,彼此面面相觑,偏谁都不敢先去掀开一点帘子来看,明兰低头叹息:
三个和尚的理论真经典。
  车内气氛低落,忽然马车猛的一震,三个女孩一个没坐稳,齐齐往前
一冲,险些扑倒,车外随即传来一阵呵斥大骂声,明兰心里一阵激动,难
道古代的马车也追尾?!
  身手最敏捷的如兰第一个摸着脑袋爬起来,饶是车内铺陈厚厚的绒垫,
她还是撞的脑门生疼,当即吼道:“怎么回事?!”——当然不会有人回
答她。
  墨兰爬起来后,便很机警的靠到边上掀开一线帘子去看,如兰顾不得
讥讽她,也俯身过去看,最后爬起来的明兰随大流的凑过脑袋去瞧,好在
盛府车夫将车马赶在路边一颗大树后,颇有些遮蔽,三个兰偷掀帘子也不
曾被人瞧见。
  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老太太她们的那辆马车正停在前头,外头一片
混乱,哭爹喊娘地吵成一片,遂马车无法过去;只见不远处,几个锦衣玉
饰的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在当中笑骂,明兰略略听了听,才知道他们适才纵
马飞驰而过,将原本摆放在路口的几处小摊贩尽皆踢翻,因去势太急,连
带踩倒了许多行人,一时妇孺哭泣,人仰马翻,却也阻住了去路。
  墨兰轻骂:“纨绔!”
  如兰低吼:“败类!”
  明兰暗忖:城管?!
  只听其中一个大红锦衣的男子扬着马鞭,破口大骂道:“狗奴才,瞎
了你的狗眼,敢挡着爷的路,爷便一气踩死了你,便如踩死一只蚂蚱!”
  下边一汉子扶着自己被撞的满头鲜血已奄奄一息的老母,怒道:“你
们…你们,没有王法了吗?如此伤天害理,草菅人命!”
  那红衣男子一鞭子打下去,那汉子便一脸血痕,低头抱住自己的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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