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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明兰传》

_15 关心则乱(现代)
“……好你个小淘包,这下免了你上学,你可乐了!”
  明兰小脸涨通红,低头咬牙腹诽:齐元若你丫告姑奶奶黑状,当心生
儿子没XX!
  只听平宁郡主还道:“……衡儿,你这状可不能白告了,你自己没有
亲妹妹,以后可得把明儿当自个儿妹子般疼爱才好……”
  盛老太太微微一笑,便道“这如何高攀的起”云云,王氏却脸色微变,
须臾便镇定住了,也跟着凑了话一起笑着说说。
  明兰偷偷望向墨兰和如兰,见她们犹不知觉,忽然心中微悯。
  ……
  第25话
  刘昆家的扶着王氏斜躺进铺着夹缎薄棉的锦烟蓉覃湘妃榻,往她背后
塞进一个金线蟒引枕,如兰跟上几步,急急道:“娘,你倒是说话呀?我
……”
  王氏疲惫的摆摆手,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都没用,平宁
郡主瞧不上我们家。”
  如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我瞧郡主娘娘她挺和气的呀。”
  王氏苦笑,凝视着如兰无知的面孔,忽然神情严肃起来:“你仔细想
想郡主今日对你六妹妹说的话,你也该动动脑子了,莫要一味任性糊涂。”
  如兰低头仔细想了想,渐渐明了,喃喃道:“……难道?”想明白后
顿时一股沮丧涌上心头。
  看王氏一脸灰败,刘昆家的不忍道:“那郡主娘娘端的是好手段,故
意找六姑娘说由头,不就是瞧着她一副小孩子样,既不得罪人也把意思说
明了。”
  “可是,可是……”如兰过去扯着王氏的袖子,急道,“我,我……
元若哥哥……”
  王氏烦躁的一把甩开女儿的手,厉声道:“什么元若哥哥?他是你哪
门子的哥哥!以后规规矩矩的叫人家‘公子’!……不对!以后都不要见
了,刘嫂子,以后但凡那齐衡在府里,不许五姑娘出葳蕤轩一步,不然,
家法伺候!”
  如兰自小被娇惯,王氏从未如此厉色,顿时呆了:“娘,娘,你怎么
可以……?”
  王氏霍然坐起来,神色严厉:“都是我的疏忽,只当你是小孩子,多
娇宠些也无妨,没打量你一日日大了;昨日齐衡来家后,我听你一说便也
动了心思,才由着你胡来,看看你副模样,这是什么穿戴打扮?哪像个嫡
出的大家小姐,不若那争风的下作女子!真真丢尽了我的脸,你若不听话,
我现在就一巴掌抽死你!省的你出去丢人现眼!”
  如兰从未被如此责骂过,吓的泪水涟涟,听的母亲骂的如此难听,瘫
软在王氏脚边,只不住的哭泣,嘴里含含糊糊道:“……为何……骂我…
…”
  王氏看着女儿渐渐显露出姑娘模样的身段,知道不可再心软了,便淡
淡道:“刘嫂子,给姑娘绞块湿巾子擦脸……如兰,莫哭了,你上来坐好,
听娘说给你听。”
  如兰抽抽泣泣的倚在母亲身上,王氏似乎回忆起娘家的往事,道:
“为娘这许多年来,走了不知多少冤枉路,有些是叫人算计的,有些确实
自己不懂事自找的,现在想来,当初你外祖母对娘说的话真是句句金玉良
言,可叹你娘当时一句也没放在心上,今日才有了林栖阁那贱人!你如今
可要听娘的话。”
  如兰停住泪水,怔怔的听了起来,王氏顿了顿,道:“……这婚姻大
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的姑娘家自己出去应承的;那种没脸
的做派是小妇干的,你是嫡出小姐,如何能那般行事?男婚女嫁本得门当
户对,若是人家不要你,瞧不上咱家门户,你能舔着脸上去奉承巴结?”
  如兰最是心高气傲,顿时脸红,忿然道:“自是不能!”
  王氏心里舒坦了些:“你年纪还小,好好过几年闺女日子,以后你出
嫁了,就知道当姑娘的日子有多舒服了,有娘在,你舒舒服服的当小姐;
岂不好?”
  如兰想着齐衡,犹自不舍:“可是元……齐公子对我很好的,郡主娘
娘兴许会改主意呢?”
  王氏一股气又上来,骂道:“你个没眼力的死丫头,人家给你三分颜
色,你便被哄的不知东西南北,你仔细想想,他对你们姐妹三个不都是一
般客气的吗?说起来,他对明兰还亲热些,不过也为着她年纪小又孩子气!
况且,做亲拿主意的是他父母,他都不见得对你有意,齐大人和郡主自想
着对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做什么要你?你再胡思乱想,当心我立刻告诉
你父亲,让你再吃一回板子!”
  如兰又哭起来,顿着脚:“母亲……母亲……”
  王氏这次是硬心肠了,指着如兰骂道:“你要脸不要,一个大家小姐,
不过见了个外头的后生两回,便这般牵肠挂肚,简直厚颜之至不知廉耻!”
  如兰被骂傻了,真是羞愤难言,一扭头便跑了,边哭边跑,刘昆家的
要去追她,被王氏制止了,反而冲着帘子大声骂道:“让她哭!这个不要
脸面的孽障,哭醒了要是能明白便罢,若是不能明白,我还要打呢!打的
她知道礼义廉耻!去外头问问,哪家的小姐会自己过问亲事的,正经人家
的小姐都是由着长辈做主的,平日里一句都不问才当是,便是说上一句也
要羞上个半天!就算年纪小不懂事,也可学学她大姐姐是如何端庄行事的,
我哪辈子做了孽,生了这么个厚脸的死丫头,不若打死了干净!”
  如兰在外头听见了,更是哭的昏天暗地,一路跑向闺房,一头栽进枕
头被子里,哭的死去活来,再不肯出来。
  王氏坐在原处,气的胸膛一起一伏,刘昆家的上去给她顺气:“太太
别太上火了,姑娘到底年纪小,平日里又好和四姑娘争,她也未必真不知
规矩,不过见四姑娘的做法,有样学样,一时斗气便学了而已。”
  王氏恨恨道:“都是那贱人!没的带坏我儿!”
  刘昆家的又端了杯茶服侍王氏喝下,见王氏气顺了些,便试探道:
“那齐家……太太真的作罢了?端的是好人家呢。”
  王氏摇头道:“同是做娘的,我知道郡主的心思,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这般品貌又这般家世,将来聘哪家姑娘不成?虽说咱们老爷也是好的,可
到底不是那豪门贵胄出身,又不是圣上的心腹权贵,齐家自己就是公府候
府出身,如何瞧的上咱们?”
  抿了抿唇,王氏又道:“说句诛心的话,今日若是华儿,没准我还争
上一争,可是如儿……”叹了口气,接着道:“不是我说自家的丧气话,
论相貌论才学,她如何配得上齐衡?自己的闺女,我都如是想了,何况人
家郡主?算了,何苦自讨没趣了,咱们别的没有,这几份傲气还是有的。
如儿又没什么手腕,日后还是给她寻个门当户对的不受欺负就是了!”
  刘昆家的笑道:“太太倒是转性了,这般明理,老爷听见保准喜欢。”
  王氏叹气道:“我吃了半辈子的苦,才知道当初父母给我择的这门亲
事真是好的,婆婆省心,夫婿上进,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衣食富足,若
不是我自己不当心,也轮不到那贱人进门!想想我姐姐如今的日子,哎…
…真是好险,我还眼红姐姐嫁的比我好,姐姐那般手段嫁入康家都成了那
样,要是我……哎……不说了。”
  刘昆家的把空茶碗拿走,回来继续给王氏揉背顺气:“太太四五岁时,
老爷便被派了西北巡检,老太太一意要跟了去,便把您托付给了叔老太爷,
要说叔老太爷两口子真是好人,他们自己没闺女,又和老太爷兄弟情深,
便待太太千分万分的娇宠,可他们到底是做生意的,见识如何和老太爷老
太太比得。大小姐那些本事都是跟着老太太学的,太太十岁上才和父母团
聚,如何能怪太太?”
  王氏幽幽道:“这世上好坏都难说的很,我自小便觉得处处低了姐姐
一等,待到出阁时,她的夫婿门第也比我的高,我还大闹了一场,险些被
父亲上了家法;当时母亲就对我说,盛家人口简单,婆婆又不是亲的,自
不会拿架子消遣媳妇,夫婿是个上进的,但凡有些帮衬,将来定有好日子
过,只要我自己规矩做媳妇就好了;而姐夫虽家世显贵,学问也不错,但
为人却没什么担待,是个公子哥儿,母亲并不喜,因是康家老太爷与父亲
交情极厚才做成亲家的。现在想来,母亲真是句句良言。”
  刘昆家的笑道:“当姑娘的,只有自己做了娘,才知道老娘的好处,
看来这可是真的了。”
  王氏总算开了笑脸:“当初我与姐姐还为了姐夫争闹了一场,后来姐
姐胜了,想起来真是好笑!将来我挑女婿,有娘一半本事便知足了。”
  刘昆家的也笑了,过了会儿,刘昆家的忽想到一事,道:“太太,您
说,四姑娘回去会如何与林姨娘说?林姨娘会不会找老爷说项?”
  王氏顿时一阵大笑:“我巴不得她去找老爷说!她若真说了,便等着
一顿好骂罢!”
  ……
  王氏难得一次料事如神,当夜,盛紘下了衙便去林栖阁歇息。
  “……你说什么?”盛紘疑惑道,“墨儿还要接着上庄先生的课?”
  林姨娘娇嗔道:“我知道老爷是为着避嫌,如姐儿和明姐儿不妨事,
她们原就不怎么喜欢书本子,可墨丫头不同,她随了老爷的性子,自小知
书达理,如今庄先生的课她正听着有味儿,如何就停了?是以我给老爷说
说情,大不了隔个屏风就是了。”
  盛紘皱眉道:“不妥,墨儿到底不是男子,纵有满腹诗书又如何,难
不成去考状元吗?女孩儿家读了这几年书也就足了,以后在屋里学些女红
才是正经!明丫头前儿给我做了个玄色荷包,又稳重又大方,很是妥帖,
墨儿也该学学针线了。”
  林姨娘听的直咬牙,强自忍住,款款走到盛紘身边,替他轻轻捏着肩
膀,松松筋骨,凑到盛紘耳边吹气如兰,娇滴滴的轻劝道:“读不读书是
小事,老爷怎么不想长远些?想想那齐家公子,想想咱们墨儿……”
  盛紘猛然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姨娘,刚有些晕乎燥热的身子立刻
冷了下去:“齐家公子与墨儿有何相干?”
  林姨娘并未发觉盛紘有异,径直说下去:“我瞧着那齐公子真是一表
人才,家世又好,今日还与墨儿谈诗说文,甚是相投,不如……”
  盛紘霍的站了起来,一把挥开林姨娘柔柔的红酥手,上上下下把林姨
娘打量一番,林姨娘被瞧的浑身发毛,强笑道:“紘郎瞧什么呢?”
  盛紘冷笑道:“瞧瞧你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开口闭口就要给公侯家的
公子说亲!”
  林姨娘揪紧自己的袖子,颤声道:“紘郎什么意思?莫非妾身说错话
了。”
  盛紘走开几步,挥手叫一旁的丫鬟下去,又站到窗前,收了窗格子,
回头看着林姨娘,低声道:“齐衡的外祖父是襄阳侯,当年襄阳侯护驾有
功,却折损了一条腿,圣上便封了他的独女为平宁郡主,郡主娘娘自小在
宫里长大,极为受宠;齐大人官居从三品,且都转运盐使司是个大大的肥
差,非圣上信臣权贵不予任职;还有一事,齐国公府的大老爷只有一孱弱
独子,至今未有子嗣,一个闹不好,说不准将来连国公府都是那齐衡的!”
盛紘歇了口气,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说:“自来公侯伯府出身的公子
哥儿,不是庸碌无为便是放荡恶霸,似齐衡这般上进才干的孩子还真没几
个!”
  林姨娘直听的两眼发光,心头发热,恨不得立刻招了齐衡当女婿,谁
知盛紘口气一转,转过来匪夷所思的看着林姨娘,铿声道:“齐衡这般的
人才家世,父母出身,哪家豪门贵女聘不得,当初在京城里上他家说亲的
几乎踏破门槛,还轮得到我一个小小的知州!”
  林姨娘顿时一盆冰水浇了下来,心头冷了不少,犹自不死心道:“京
城豪门贵女虽多,可有几个如咱们墨儿出挑的,她生的又好,诗词歌赋样
样来的,如何轮不上?”
  盛紘冷笑道:“你简直不知所谓!人家堂堂公侯之家的嫡子,什么时
候听说会聘一个庶女做正房奶奶的?你痴心妄想也得有个脑子!说出去莫
要笑坏了人家肚皮!便是太太生的如兰人家都未必瞧的上,何况你一个妾
室生的庶女!”
  这一番话说的又狠又急,如同一把钢刀把林姨娘一身光鲜都给剥落下
来,只剩下卑微落魄,林姨娘不由得哭了起来:“老爷说便说了,何必开
口闭口嫡出庶出的伤人心?当初我就说了,怕是我这个姨娘将来耽误了墨
儿的终身,果然叫我说中了!”
  盛紘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耽误什么?是你眼高心更高,脑子
不清醒胡思乱想,高攀也得有个度!墨儿是什么出身,人家是什么出身,
你也不好好掂量掂量,尽在那里做白日梦,你怎么不说让墨儿去做皇后娘
娘好了!真是痴心妄想!”
  林姨娘心里宛如被刀绞般恨,想了想,伏到盛紘身边,柔弱如丝道:
“紘郎,这也不全是为了妾身和墨儿,你想想齐家这样好的家世,若能与
他们攀上亲事,老爷将来仕途必定一帆风顺,盛家也得益匪浅不是?老爷
不妨去试一试……”语音低婉,柔媚动人。
  盛紘听了,心中大大的动了,便对林姨娘道:“试一试?你是让我去
提亲?”
  林姨娘见此,媚眼如丝的点点头。
  盛紘深深吸了口气,定定神,恼怒道:“我今天老实告诉你,便是那
郡主娘娘提出的男女有别,暗示不要叫府里的女孩儿们一起读书的!她的
意思再清楚也不过,便是不想与咱家女孩搭边!再说了,便是以后郡主改
了主意,那怎么也轮不到庶出的!”
  林姨娘没想到这件事,惊道:“是郡主娘娘……?怎么会?”
  盛紘心里思度了一下后果,越想越后怕,一把将扯着自己袖子的林姨
娘搡倒在地上,骂道:“你叫我试一试?倘若我上门提了亲,又被人家回
绝,你叫我以后在齐大人面前如何立足?你这无知妇人,真真愚蠢不堪,
尽想着自个儿的小算盘,也不为全家人想想,我若听了你的蠢话,将来坏
了仕途可如何是好?!”
  林姨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吓的脸色苍白,仰着脖子哑声道:“老爷,
墨儿她自小出挑,生的模样好不说,还通晓诗词,言语得体,我总想着将
来的亲事不要委屈了她才好!老爷,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可不能不管
她呀!”
  盛紘见这女人还在夹缠不清,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道:“只要你不
贪心,不妄图高攀,给墨儿的亲事我自会留心,断不会委屈了她!罢罢罢,
我这就叫人把葳蕤轩空着的西侧院收拾出来,明日就叫墨兰搬去和如兰一
同住,以后一应适宜都由老太太规制,省的留在林栖阁教你带坏了!学你
那一套,莫非将来也想让墨儿也做妾?!”
  林姨娘听了,一口气上不来,险险晕死过去,抱着盛紘的大腿苦苦哀
求,盛紘想起儿女的前程,便狠下心来一脚踢开她,大步朝外走去。
  林姨娘犹自伏在地上,躲在梢间的墨兰掀开帘子出来,也是满脸泪痕,
过去轻轻把林姨娘扶起来,母女俩相对泪眼,过了半晌,林姨娘拉着女儿
的手,道:“孩子,别听你父亲的,他是大老爷们,不知道内宅的弯弯绕。
若论出身你自比不过如兰,可你相貌才学哪样不比她强上个十倍百倍,一
样的爹,凭什么你将来就要屈居她之下?!若你自己不去争取强,好的哪
轮得到你?!难不成你想一辈子比如兰差?”
  墨兰泪眼朦胧:“可,可是,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必不轻饶我的……”
  “傻孩子,你要做的聪明些,借些名堂找些名头,你父亲不会察觉的;
好孩子,你诗文好模样好,时间长了,不愁齐公子心里没你。……孩子,
别哭,以后你住到了葳蕤轩也有好处,你冷眼看着如兰有些什么,有什么
缺的,便去向太太要,太太要是不给……哼,我叫她吃不了兜着走!老太
太不是说姑娘没出阁前都一般的尊贵吗?”
  林姨娘娇弱的眉目竟然一派凌厉。
  第26话
  与两个姐姐的呼天抢地不同,明兰听说不用上课,第一件事就是叫小
桃去长栋处递了请假条——早自习暂停三日,你老姐我要休养生息。
  姚依依上辈子读了十几年书早读厌了,一开始上庄先生的课是为了多
知道些这时代的事,总不能逮着内宅的丫鬟婆子就问当今天子姓啥名谁吧,
但这几年书读下来,于世情该知道的早知道了,近年来庄先生加大力度的
讲八股文和策论如何做,明兰生平只会写法庭记录稿,不需排比不用对仗
且字数不限,庄先生一开始讲课她就昏昏欲睡,早就想脚底抹油了。
  吃过晚饭把书本一推,洗过小脸小脚丫便开开心心的去见周老太爷,
没有第二日早起的负担,一觉睡的喷香熟酣,醒来后伸着小懒腰,只觉得
神清气爽。
  此时正是夏秋之交,天光晴朗,明兰宛如刚放了暑假的孩童,一请过
安后,便向崔妈妈要了鱼竿鱼篓要去府中的那莲池里垂钓,崔妈妈知道明
兰素来懂事乖巧,这几年见她读书教幼弟十分辛苦,便答应了,还给配了
一盆子鱼饵,又细细吩咐丹橘小桃要仔细看住明兰,离塘边远些,莫要掉
进去反被鱼吃了云云,明兰点头如捣蒜。
  盛府内有两个池塘,一个大些,靠近盛紘妻妾的主宅,一个只有巴掌
大,靠近寿安堂和家塾,大池塘里的莲蓬藕荷鱼虾都有人打理,明兰想了
想便直奔小池塘,选定地方,丹橘给明兰安了小竹椅撑了大绢布伞,燕草
和秦桑一个端着茶水一个端着水果点心分别放在小竹几上,明兰见排场这
般大,觉得不钓上个十几条也未免过意不去,可是越急越没动静。好在小
桃原就是乡下来的,于钓鱼捉虾最有经验,便教明兰挂饵看浮子,在名师
指点下,果然立时便有两条笨鱼上钩。小池塘里的鱼儿安逸惯了,何曾被
捕捉过,都笨笨傻傻的,不过半个时辰明兰便钓了八九条,明兰大是得意,
这时见到清凌凌的池水中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心中一动,便拿过一柄长
杆网兜,和小桃齐力朝那个方向用力兜了几下后提起,众人一看,原来是
一只肥头大耳的甲鱼,正一副呆呆状扒拉着网兜,明兰乐了,小手一挥,
带着笨鱼和胖甲鱼鸣金收兵,直奔西侧小厨房。
  当初林姨娘成功进门后,因为种种原因,盛老太太愈加不愿意和人来
往,便托说要吃素,又置了个只有五六个灶头的小厨房,与府里全然隔了
开来,这个习惯到了登州也带过来了,小厨房只管寿安堂的一众饮食,见
盛老太太宠爱的六姑娘来了,都恭敬的笑着行礼。
  明兰把鱼篓倒出来,几条鲤鱼和那只甲鱼让丹橘端回去拿水养着,五
条鲫鱼便拿来做菜,两条煲成两碗鲫鱼汤,三条做成两份葱香鲫鱼脯,明
兰跟着上辈子的回忆指点着掌厨妈妈做了,待到中午开饭时,一份汤和鱼
脯送上饭桌,另一份送去给崔妈妈并丹橘小桃吃。
  明兰心情雀跃的坐在桌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盛老太太,谁知老
太太却一直不开饭只看着门外,大户人家规矩大,长辈不说开饭,明兰连
筷子都不能碰,正要开口问祖母,忽然门口帘子一掀,一个修长的身影飘
然而来,明兰看清了来人,嘴巴张大了……
  “衡哥儿多吃些,下晌还得读书,可得吃饱吃好了,把这里当自个儿
家罢。”盛老太太慈祥的朝齐衡说,又吩咐房妈妈给他布菜,齐衡唇红齿
白,回以斯文一笑:“这鱼真好吃,老祖宗您也吃,……咦?六妹妹怎么
不吃呀?”
  明兰一直低头埋在碗里,才微微抬头,皮笑肉不笑道:“您吃,您吃。”
  盛老太太笑道:“这两道鱼菜可是今儿个明丫头的心意,鱼是她钓的,
也是她吩咐这么做的,可真味儿不错。”
  野生的鲫鱼原本就鲜美可口,那鲫鱼汤是将鲫鱼用滚有略微炸成金黄
色立刻投入砂锅中,配以笋片新鲜蘑菇香菇和嫩豆腐,放足了香姜料在小
红泥炉上足足煨了两个时辰,待到豆腐都煨穿孔了才得成的,汤色乳白,
鲜美润口,盛老太太和齐衡都忍不住喝了两小碗。
  还有那葱香鲫鱼脯,是将鱼肉片开,用盐姜汁和酒腌渍上一个时辰,
在用小胡椒和葱段放在温油中反复煸炸而成,葱香浓郁,微辣鲜咸,轻酸
薄甜,极是开胃爽口,齐衡吃的美味,不觉连着扒了两碗饭,眼中破坏了
他谪仙般的翩翩公子形象,只看的他身后的小厮张口结舌。
  饭后上茶,齐衡坐在盛老太太下首的一张常春藤编的高脚藤墩上,优
雅的擦擦手指,端起茶碗道:“可真谢谢六妹妹了,为了我这般费心。”
  费你妈个头!明兰窝在旁边一把三边围起来的富贵花开乌木大椅中,
和齐衡并排而坐,椅高腿短,便悬空一双小脚,眼睁睁的看着齐衡身下那
把她惯坐的藤墩,呵呵笑了几声:“凑巧,凑巧。”隐下轻轻咯吱声。
  盛老太太笑道:“这小猴儿淘气的紧,昨日一说不用上学,今日便背
着鱼篓下水捞鱼去了,不过为着好玩罢了,衡哥儿莫谢她!”
  齐衡目光闪烁着笑意:“六妹妹,明日咱么吃什么?”
  西湖醋鱼和清炖甲鱼汤,不过你没机会了,今晚它们就会上桌的!明
兰暗下决心,脸上堆着天真的笑容:“元若哥哥问的好,回头我就去厨房
那儿打听打听哦。”
  盛老太太想起一事,道:“我怎么听说你养了几尾活鲤鱼和一只甲鱼
在院里?”
  齐衡立刻灼灼目光望向明兰,明兰只能再次傻笑几声,不情愿的坦白,
借口道:“……鲤鱼和甲鱼得养个两天,待吐尽了泥沙才好做菜的……”
  “那什么时候才能吐尽泥沙呢?”齐衡追问,似乎忽然对吃的很感兴
趣。
  明兰除了腹诽‘你丫饿死鬼投胎啊’,只能认命道:“大约,好像,
差不多后天吧,呵呵……”
  齐衡兴高采烈道:“那咱么说定了,后天吃鲤鱼和甲鱼!妹妹可莫小
气不肯端出来哦。”
  明兰讪讪笑了数声,低头狠狠啃了口琵琶果,细里转了转,抬头天真
道:“祖母,以后元若哥哥都在这里用午饭吗?”
  盛老太太眼中一闪,笑道:“衡哥儿和你大哥哥眼看就就要考举了,
可要紧着些学业,这阵子他先在这里吃,回头家塾那儿布置好了,就和你
两个哥哥一块在那儿用饭。”
  明兰大喜,随即转头朝着齐衡,拍手道:“好呀好呀,庄先生说论语
说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元若哥哥和大哥哥一起用功探讨学问定能事
半功倍,将来必然一齐考上!”
  齐衡乐了,伸手捏了捏明兰头上的包包,觉得手感甚好:“承妹妹吉
言。”
  明兰头上被动了土,抑郁的小脸蛋红扑扑,鼓着脸颊说,不再说话,
不想齐衡瞧她可爱的紧,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
  用过了茶,房妈妈安置齐衡去右次间歇午觉,又指挥几个丫鬟抬水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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