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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城舌战

_6 (现代)
便不管天高地厚地讲起我个人对于“传统文化对中国现代化影响”的问题来。
先从大一上中法史课时郭建老师讲的“历史认识箭靶说”开头,接下来又是
“积淀说”,又是对“积淀说”的批驳,掺入自己所熟知的一点典籍知识,
五分钟一晃而过。坐在我正对面的朱维铮先生首先发问,“积淀说”的确切
内涵是什么?如何具体操作?针针见血。在行家面前是没法唬弄的,但也还
得硬着头皮上,幸好朱老师稍掂了一下我的份量后,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随后各个老师“发炮”。王老师问的“费边社会主义”,我从古罗马费边将军
讲来,说得头头是道,可再问一个“基尔特社会主义”,我却是只闻其名,
不知其然了。俞老师问我的康德三部“批判”之书名。前两天刚看过,竟没
答全。而更可恼的是,倪世雄老师大概为了怕我太窘,让我讲一下和平共处
五项原则的内容,可身为国际经济法专业学生的我,对这条本该最拿手的国

际公法基本题,却在情急之下,无论如何想不出第五项了。彭希哲老师让我
谈“天人合一”和中国当代环保的关系问题凑合着过了,而秦绍德老师让我
讲一下对当今土地批租热的看法,倒是正中我下怀,因为在律师事务所实习
的一个学期中,接触了好些批租文件,合同文本。可是很快,我的时间到了。”
会审”出来,长吁一口气,总算这阶段结束。心中倒也并不惴惴,“谋事在
人,成事在天”吧。
际公法基本题,却在情急之下,无论如何想不出第五项了。彭希哲老师让我
谈“天人合一”和中国当代环保的关系问题凑合着过了,而秦绍德老师让我
讲一下对当今土地批租热的看法,倒是正中我下怀,因为在律师事务所实习
的一个学期中,接触了好些批租文件,合同文本。可是很快,我的时间到了。”
会审”出来,长吁一口气,总算这阶段结束。心中倒也并不惴惴,“谋事在
人,成事在天”吧。
六名队员终于来到了一起,但老实说,这在那时是一些真正的“散兵
游勇”:
昌建知识根底扎实,社会阅历较广,演讲尤具感染力,但在此次选拔
之前,从未参加过辩论;
姜丰也具有相当好的知识基础,形象颇佳,进入角色快,并有主持大
型文艺演出的经历,可是和昌建一样,选拔时的辩论对她也是“破题第一遭”。
张谦,管理学院90级同学。“白猫杯”半决赛时我替换下的就是他。
但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次选拔赛中,他可谓锋芒毕露,知
识水准,辩论技巧,场上风度与“白猫杯”之时相比,都可算突飞猛进。其
实,辩论队队员,除了季翔,我也就和张谦原是老朋友了。张谦场上微笑尤
其标准而迷人,特别能赚得女观众的掌声。我常跟他说:“谦儿,真可惜,
如果你在香港,经过经纪公司包装一下,绝对是大牌偶像明星。”不过,毕
竟辩论经验有限,加上90级进校刚一年,以及理科学生专业性强的特点,
知识积累也还尚欠火候。
何小兰,91级新闻系的女同学,也是最后几轮中硕果仅存的91级
选手。小兰嗓音甜美,表现力强。可是,年级低,参赛少,也使得她要提高
的任务特别重。
至于我和季翔,虽说辩论比赛参加了不少,彼此配合也有相当默契,
可是要抓问题,那也是一人一大箩,季翔比较稳健,相对还好点,我是发挥
型的,万一遇上没状态,那可是连自己都不忍卒听。
但是我们的老师队伍却是绝对高水准,绝对一流:
张霭珠老师,我们辩论队的负责人。她有着相当强的大局感,同时,
作为行政管理者,处理“内政外交”都极其干练。而她对辩论队员们母亲般
情怀的关心,更赢得了大家由衷的尊敬。张老师是副教务长,曾经主持过复
旦附中的工作,参管着复旦学风、教风的建设,但是,自从秦绍德老师处领
受了有关辩论队的任务之后,却始终以“举轻若重”的严谨态度进行着工作,
她的一丝不苟、孜孜不倦极大地感染和鞭挞着我们这些爱睡懒觉,喜欢闲聊,
而往往不免眼高手低的年轻人。张老师不仅在后援上独当数面使我们得以专
注于训练,还常常直接评点,出谋划策,屡有精辟独到之处。她的诵读功夫
很不错,于是,给我和姜丰的诵读开小灶,也成为她的份内事。俞总和顾问
王沪宁老师两位教授,都是目前在学术界凭籍雄厚底力,锋头强健的“少壮
派”顶尖高手。俞总知识渊博,文笔华美,思路独特,尤长于中西哲学;王
老师更是早年入选过“中国十大杰出青年”,除在学术上的造诣外,他从训
练到比赛期间所表现出来的分析力、判断力、决策力和组织能力都是令我叹
为观止的。而特别难得的是,两位教授配合默契,相得益彰。中国学界的不
良传统是“文人相轻”,现在似乎也并不少见。然而,在辩论队,在俞、王
两位老师的身上,我们看到的是“文人相轻”当让“文人相亲”。

“戏台子”早在新加坡就有了,“戏班子”也搭起来了,下面就看怎么唱
了。
“戏台子”早在新加坡就有了,“戏班子”也搭起来了,下面就看怎么唱
了。
对复旦的实力大家要有充分的信任,这次为辩论配备的力量很强,现
在既然接手了这件事,大家就都绑在一块儿,他自己是不敢有所懈怠的,希
望队员们也以出生以来最最多的认真对待这件事,因为毕竟从某种意义上,
出去辩论代表着大陆当前的文化,高校教育和青年层次。
杨福家校长曾经下令,有两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件是发展
研究院关于二十一世纪上海发展战略的全国研讨会;一件是辩论赛。这是领
导者的气魄,但我的心中却有点惴惴。
而在公开选拔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钱冬生书记讲话,他以这样两句
话结尾:“复旦必胜!复旦必兴!”对于复旦必兴,我从没有任何的怀疑,但
对于这次比赛必定取胜,我个人却觉得难有把握。
其实,校长、书记也都表达了只要尽力而为,并不只以名次来作为成
功、胜利与否的标志的意思。但我们每个辩论队员都感受到了压力与责任,
事实上,这种压力与责任化为了动力。
我们都清楚,那时,离参加辩论的水准还有相当差距。但是,也就是
在这时间紧,任务重,关涉到复旦声誉,必须集中点力量来干一下的事情中,
复旦的底蕴,复旦的潜力迸而发之了。
不是说知识面还不够吗?那就调配点“知识快餐”吧。给我们开过讲
座的,光博士生导师就有好几位:陈其人老师讲“南北关系与国际贸易”,
张薰华老师讲“环境经济学”,金重远老师谈“近现代东西方文明”,循循善
诱的长者风范,大家风范令我们获益匪浅。
而在层层筛选我们过程中充任考官的老师们也往往“粉墨登场”了。
朱维铮先生的“中国传统文化沿革”见解独到,妙趣横生,确是平平
淡淡中神奇迭出;
谢遐龄博士讲的“东西文化比较”,思路奇巧,通贯中西,功力中见天
赋;
倪世雄老师的“冷战结束后国际关系格局”;杨心宇老师的“前苏联问
题综述”,资料翔实,分析入里,驾轻就熟;
彭希哲老师讲人口、环境、妇女问题等,董世忠老师综述国际法各主
要门类,均是全面俯瞰,令各辩论队员们初窥门径,有备无患;
学校内举办的“学者周”、“复旦人节”等所进行的精彩讲座,我们也
都整队而出,赶去聆听。
陈时中教授给我们讲台、港、新、澳的经济和社会,并作经济学基础
知识的讲座;
俞吾金老师则亲自“披挂上阵”,从西方哲学简史,到现代西方哲学再
到西方马克思主义各流派,将许多我们视为畏途的艰深哲学领域勾勒得相当
清晰。
刚从台湾访问归来的姜义华教授也给我们作了“访台纵横谈”的精彩
讲座。历史学家敏锐的观察,深刻的分析令我们仿佛也多了一些感性的认识。
此外,语言技巧、各大宗教、音乐、绘画、人权、核裁军、新儒学、
世行报告、马克斯·韦伯、辩论心理等各式讲座,可谓“文化与经济齐飞,

历史共现实一色”。
历史共现实一色”。
还记得刚接到辩题时,其中第二道“艾滋病是医学问题,不是社会问
题”令我们诸人的确掉了一回眼镜,没想到会有此怪题。但是,不久,赵寿
元教授等便被请来,加上复旦广泛的学界联系网,解决“艾滋病”背景知识
的难题也没有费太大的精力。
至于说到读书、读报、读杂志,有时穿插一些录像,复旦的硬件可能
和一些世界知名学府确实还有较大差距,但极小一部分也够把我们塞得饱饱
的了。加上有专门的时间,还有绝对够权威的“读书指导”,我们每人在集
训期间,连精读带泛读,都看了不下百本书。台湾的李敖先生在高三时自己
决定休学一年,躲在家里的书斋中专心博览了一年,用他的说法是“痛痛快
快的养了一年浩然之气”。从前我读书看到这位“空中文化飞人”的这段“皮
肉生涯”时,总是特别的艳羡。此次集训的读书经历,时间虽算不得长,但
条件之好,是令我暗暗自得和现今追恋不已的。
讲座与读书,拓展了我们的知识面,优化了我们的知识结构,充实了
我们的底气。辩论也需“有恃无恐”,识多才能气粗。
想到这里,就不能不想到那些可敬可爱的国政系研究生陪练队员们了。
经王老师决策,由林老师组建的陪练队伍在我们集训之初便迅速成立了。这
支由十多名博士、硕士组成的陪练队的宗旨是“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
能胜”。其实在我们训练提高的同时,他们也经历了一个飞速提高水准的过
程。刘建军、唐豫鹏、曾峻、徐勇、马文运、李经中、唐贤兴等人在集训结
束时都具备了相当强的辩论力,后期每天一场的模拟赛,我们正式辩手仍往
往被他们辩得狼狈不堪。他们很好的知识基础也在辩题准备过程中为我们发
挥了作用,而更使我们难以忘怀的,是他们兢兢业业的敬业精神。始终如一
地甘作陪辩,这种精神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拥有的。而从国政系研究生们身上,
我所感受到的是凝聚力,我想如果复旦每个系、每个部门都能有这样一种亲
和力、凝聚力,那么复旦的潜力或许该能更充分地展露出来吧。
在6月中旬,秦老师宣布了赴新人员名单之后,张谦和小兰依然一如
既往,专心集训,并为我们四人陪练。在新加坡期间的好多“战术”,就是
在与张谦的对辩中反复多次而被逼出来的。而小兰还担负起许多对外联络的
任务。“顾全大局,甘为人梯”,要干事业,就不能没有这种精神。

“唉,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睡在文科楼十楼的经历了。”这是季翔的声音。
“嗯,有些日子可真是多灾多难呀。”昌建答道。
可不是吗?一次是食物中毒,集体躺倒,接着昌建生病之后,姜丰又
住进了长海医院。
于是由昌建执笔的表达思念之情的骈文,起首便是“长海一日,文科
楼十年。”可见当时思念之切,等待的煎熬之艰。
住宿则搬了好几次,先是将集训队员集中到南区的两间宿舍住宿。后

因天气实在热,打熬不住,男生便搬到文科楼十楼,我们集训的地方。天天
打地铺,因有电风扇数台,兼可以半夜醒来仰望星空,俯察夜市,很快甘之
如饴了。不过为此专设了白天进集训室得脱鞋的规矩,以至有领导、专家来,
他们自己也定要守此规矩,搞得我们有时尴尬不已。而出发前一晚,为了赶
早班飞机,学校和华亭、衡山两集团联系上后,让我们住在了银河宾馆,算
是提前获得了“星级享受”。
因天气实在热,打熬不住,男生便搬到文科楼十楼,我们集训的地方。天天
打地铺,因有电风扇数台,兼可以半夜醒来仰望星空,俯察夜市,很快甘之
如饴了。不过为此专设了白天进集训室得脱鞋的规矩,以至有领导、专家来,
他们自己也定要守此规矩,搞得我们有时尴尬不已。而出发前一晚,为了赶
早班飞机,学校和华亭、衡山两集团联系上后,让我们住在了银河宾馆,算
是提前获得了“星级享受”。
每天最开心的时候是晚上9点模拟辩完以后,大家吃西瓜。很多西瓜
都是倪世雄老师送来的,而常常由刚充任完“拟音效果”的王大教授操刀切
瓜,因为他有过少时在农场杀猪的经历,“刀技”最高,而又乐此不疲。吃
完后,还可以麻麻木木地看一集《京都纪事》,不用脑子紧张地转!真是难
得的享受。而夜宵则以团委送来的“旺旺”饼干充任。从选拔到集训,校团
委的原子箭老师以及燕爽书记、李尧鹏老师、王线等都是没少出过力啊。
我们出征前,张老师更是把她的女儿陈思为和一个外甥女史雯都动员
起来,把我们带出去的礼品一件件包装好,其手艺之精巧,绝不在“职业选
手”之下。我和昌建等人的西装扣子怕掉,西装有时要搞混,张老师便一针
一线地把扣子加圈,西装领内侧缝上标记。当时我偷偷拍了一张张老师缝衣
照,事后大家一致赞同,这帧照片应取名:“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我的母亲则从家给我打来长途,叮嘱我好好发挥,不要有什么顾虑,
讲话不要太急,急一点,别毛糙。真是“知子莫如母”。季翔的母亲专门到
银河宾馆看了我们,和季翔交待了一番,又怕影响我们的训练、休息,随即
便匆匆离去。复旦子弟可敬的父母们,我想,也该算是复旦宝贵的财富吧。

“真希望有机会去大陆看一看。”这是妙慧的声音。
“那可别忘了一定来复旦”。
“那自然了”。
下午的自由餐会结束后,妙慧和张洪明老师就领着我们一行去游览新
加坡的市容。这还是到新九天以后的第一次呢。沿着新加坡河,我们来到了
著名的鱼尾狮塑像旁,隔河而望,它确是雄武与优美的结合。我下意识地摸
了摸腰间的钥匙串,那个小巧的鱼尾狮钥匙圈还是我父亲去年从新加坡回来
后送给我的,我很喜欢,一直带在身边,现在倒应算作“吉物”了。
“谈谈你们复旦吧”。妙慧说,这是一个游历过欧洲的女孩。
“嗯,还记得我刚进校的时候”,我说,“一位学兄对和我一样的新生们
说道:‘不久,你们就可以感受到校园的文化氛围对你的辐射’。四年来,我
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是吗?”妙慧道:“我们新加坡是很清洁、有效率,也算富裕的地方,
但是,这次我感觉到复旦是个真正有文化的地方。”
我突然感到,我受了一种深深的震憾。复旦,我们的精神家园,或许
您还在为新的腾跃而经历阵痛,但您的潜力,是谁可以怀疑的呢?每一个复
旦人,如果能为您做一点什么的话,那是理所当然、义不容辞的。奉献本身
便是一种最好的回报。
作为一名深恋复旦的普通复旦人,我感到的是:自豪。

窗外,新加坡的夜色很美..
窗外,新加坡的夜色很美..
季翔
借用这个题目,并不是自夸已练成了钢牙铁嘴,更不敢自比是块用在
刀刃上的好钢,只不过想说明,大凡要做成点事情,就得经历些磨难,得有
适合的火候,好的工匠,不一般的耐性,假以时日,才可终有小成。
我与辩论的缘份或者说我的辩论之梦开始自88年王沪宁教授率队狮
城夺冠。
5年前的一个春夜,我不经意地打开电视,画面上正打印着“儒家思
想可以抵御西方歪风”这一大专辩论会大决赛的辩题,在其后的一个小时里,
也不知是那种清新明朗的风格,动口不动手的君子风度,还是富有异国情调
的华语,总之,我被辩论深深地吸引住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吸引我的可
能并不是新加坡式辩论这种全新的风格本身,因为无论是辩词中包容的巨大
的信息量,优美华丽的词句,还是辩论员们驾驭自如的气度,体现的都是他
们背后的学校的魅力。反正不管怎么说,从那一刻起,我的心中便牢牢地打
上了一个辩论情结,一个复旦情结。
“青眼有加”这四个字可能确有道理,就在辩论赛给我“托梦”后不久,
便有了一个”圆梦”的机会。我先是偶然地被拉进了学校的一支辩论队,接
着我们的队伍又偶然地从区的替补变为正选,得以参加首届上海市中学生辩
论赛。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个黄昏,在长宁区教育学院的一间会议室里,顾刚
——这位刚刚在新加坡叱咤风云的复旦主辩远远地坐在我们对面。将辩论技
巧夹杂着轶闻趣事向我们娓娓道来,那使我第一次从理论上领略到所谓的“复
旦风格”,有些话语至今还记忆犹新。但更让我难忘的是一条训练要决,即
队员要配合默契,便需互相了解。正因为这句话,在几个月的训练时间里,
辩论队的几个人朝夕相处,一起读书,一起吃饭,甚至一起“拱猪”,当然,
还有一起在复旦园的漫步,那种和谐与充实的幸福感是那次辩论最大的收
获。自然,酷暑中的训练是不会太轻松的,从我们通常写稿的中国纺织大学
花园的一张石桌旁站起来,手上厚厚的一叠稿纸伴随着的往往是腿上密密的
一排蚊子块。但这些毕竟掩盖不了初涉辩坛的新奇与喜悦,第一次上电视,
第一回不用参加学校的期终考试,除了顾刚之外,又见到了当年复旦辩论队
的三辩鲍勇剑——他为我们作过两场的主持人,以及决赛中担任首席评委的
复旦大学辩论队领队伍贻康教授。直到五年后,当伍教授专程来复旦看望新
一届辩论队员时,他的笑声依旧是那么爽朗,谈起当年的运筹帷幄仍是意气
风发。任何一个全身心投入过辩论的人,哪怕一次,都会对辩论怀有终生的
眷恋,这一点我深深地理解。
最后,我们胜了,捧了冠军杯。尽管这个杯要比姜丰从李显龙副总理
手中接过的奖杯小很多,但那一夜,我还是没能睡着觉。人最大的悲哀可能
就是成功后,在应当感到幸福的时候体会的只是空虚与失落。但我那晚是幸
运的,我体味到了触手可及的幸福,它是那么真实,一想到就会暗自微笑。

在清凉的夜色中,我心中的愉悦是任何一次考第一名或拿奖学金以后都没有
的,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数理化的学生,但我很羡慕长于此道的同学除了考试
之外,还能有像“头脑奥林匹克”这样的竞赛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那一天,
我终于也在一项文科的综合竞赛中证明了我自己。也许,辩论的受重视也正
在于此,在当今的教育界,很少有这样一项竞赛,能反映一所学校在社会科
学、人文科学方面的教学与科研实力,大学如此,中学亦如此,而辩论赛对
参赛学生的锻炼是如同十全大补一样受益无穷的。当时,在欣喜之余,我哪
能料到自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进补”机会呢?一朝得意之后,因为
年轻,便带着一丝“过来人”的轻狂,不自量力地组织了几位初中同学,率
队参加区内辩论赛,自己觉得“弟子们”打得有章有法,评判结果却是首战
即负,宣判时心中的茫然与委屈恐怕与此次辩论会,台大队年轻教练王菲菲
小姐的心境相差无几。这份气恼一直保持到进入复旦集训队,看到主教练俞
吾金教授等一批著名的专家学者为了训练工作殚精竭虑时,才又回想起当初
自己的浅薄无知,羞愧不已。
在清凉的夜色中,我心中的愉悦是任何一次考第一名或拿奖学金以后都没有
的,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数理化的学生,但我很羡慕长于此道的同学除了考试
之外,还能有像“头脑奥林匹克”这样的竞赛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那一天,
我终于也在一项文科的综合竞赛中证明了我自己。也许,辩论的受重视也正
在于此,在当今的教育界,很少有这样一项竞赛,能反映一所学校在社会科
学、人文科学方面的教学与科研实力,大学如此,中学亦如此,而辩论赛对
参赛学生的锻炼是如同十全大补一样受益无穷的。当时,在欣喜之余,我哪
能料到自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进补”机会呢?一朝得意之后,因为
年轻,便带着一丝“过来人”的轻狂,不自量力地组织了几位初中同学,率
队参加区内辩论赛,自己觉得“弟子们”打得有章有法,评判结果却是首战
即负,宣判时心中的茫然与委屈恐怕与此次辩论会,台大队年轻教练王菲菲
小姐的心境相差无几。这份气恼一直保持到进入复旦集训队,看到主教练俞
吾金教授等一批著名的专家学者为了训练工作殚精竭虑时,才又回想起当初
自己的浅薄无知,羞愧不已。
1990年9月,我如愿以偿地考入复旦大学。我以为,中学阶段的
一切包括辩论都已成为过去。当初那个激励自己考进复旦的梦在进入复旦之
后,已清醒地将其抛开。在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不求闻达,只愿充实。
但当我听到“上海市大学生辩论赛”的消息时,心里怦怦直跳。能不
能就此续上那个已经中断许久的梦呢。我身不由己地跑去找组队老师,忐忑
不安地等待了几天,最终入选。这次遴选远没有参加国际比赛前选拔的轰轰
烈烈,几个应召而来的学生在学生会底楼放满桌椅的会议室里一坐,辩论队
就算成立了。虽然表面上很冷清,但入选者每个人心里都不平静,交谈之后,
才知道互相间都心仪已久,队员中便有这次国际大专辩论会的替补队员张
谦;另外,电子工程系的王琰也是赴新选拔赛8位最后候选人中唯一的理科
学生;严嘉,更是与我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一群人聚在一起,文理兼备,
老少俱齐,阵容倒也不弱,确定了领队,请来了教练,便紧锣密鼓地开始准
备起来。
我记得,那次的辩题都挺长,动不动一二十字,比如,第一场的辩题
就是“增加选修科目,不求必修课高分,有利于成才”,我们在赛前作了大
量的资料收集工作,用去了几大本笔记本。我和王琰还骑车三个小时,斜穿
整个上海市区到辩论赛所在地的华东化工学院去收集第一手材料,那天正下
着上海入春以来的第一场大雨,当我们两个带着一身泥水站在华东化工学院

的院长室中时,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气概。
的院长室中时,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气概。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这支全部由一年级新生组成的队伍先后战胜了
戏剧学院队,铁道学院队,进入半决赛。为此,学校专门增调进高年级同学,
请来专家分析辩题,组织陪练队伍,应该说准备的艰辛与周密远远超过了前
两场,但上场之前,几个人眉宇间都隐约有些惴惴不安。说来奇怪,复旦辩
论队虽然在国际比赛中战绩骄人,但在家门口却一直无所建树。“第一届上
海市大学生辩论赛”上,由精于辩论之道的杨心宇老师挂帅,一路过关斩将,
突然之间中箭落马,“落凤坡”恰巧也是半决赛,那支饮恨的辩论队成员中
便有后来复旦历史上唯一连任的学生会主席张璐、研究生团学联主席唐豫鹏
等一批以口才和风度著称的校园文化名人。回首往事,尽管几个人都是无神
论者,但也难免眼皮直跳。
几个小时之后,果然恶梦重现。当我们明白观众再热烈的掌声也无法
改变那一纸评决时,那时的感觉就像好心扶起了一辆自行车却被认作肇事者
一样。那是我辩论历程中仅有的败绩,那种窝囊的感觉是如此之强烈,以至
于当半年多后,我们法律系夺得复旦系际辩论赛冠军在“大家沙龙”庆祝时,
一想起因辩论而起的这许多甜酸苦辣,严嘉和我都狠狠地说:“再也不辩论
了!”
可是,“国际大专辩论会,招募辩士”的海报在学校中一张贴,那鲜艳
的红色就像一团火点燃了蓄积已久的炸药,直到爆炸了,才知道原来心里还
一直存着它,那一刹那认为自己和辩论特有缘,这个机会就是为我准备的,
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偷偷地去团委报名,生怕撞见熟人,却发现名单上
早已有了严嘉。
于是,便有了后面一个月的失眠、恶梦、早起在校园绕圈等种种怪癖,
好不容易层层选拔,过关斩将,终于加入了我们辩论集训队这个大家庭。从
那时开始,天天谈的是辩论,见到的是辩论队的人,看辩论的书,做辩论的
梦,这一段生活最好写,从头到尾就是“辩论”两个字;这一段生活也最难
写,因为这两个字远不是二十二个笔画划能写完的。
先谈谈我们的教练们,主教练俞吾金教授是留德的哲学博士,他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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