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1月2日
于北京徐辛庄万荷堂
附:
一代“鬼才”黄永玉
黄永玉,1924年生于湖南省凤凰县,土家族人,受过小学和不
完整初级中学教育。16岁开始以绘声绘色画及木刻谋生。曾任瓷场
小工、小学教员、中学教员、家众教育馆员、剧团见习美术队员、
报社编辑、电影编剧及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
自幼学美术、文学,为一代“鬼才”,他设计的猴票和酒鬼酒
包装家喻户晓。其人博学多识,诗书画俱佳,亦是诗、杂文、散文
、小说、剧本的大家,出版过多种画册,还有《永玉六记》、《吴
世茫论坛》、《老婆呀,不要哭》、《这些忧郁的碎屑》、《沿着
塞纳河到翡冷翠》、《太阳下的风景》、《无愁河的浪荡汉子》等
书。画过《阿诗玛》、生肖邮票《猴》和毛主席纪念堂山水画等。
在澳大亚、德国、意大利和中国内地、香港开过画展,其美术成就
曾获意大利总司令奖。在海内外享誉甚高。
大艺术家黄永玉眼中的大艺术家是什么样的呢?80岁的黄永玉
老人在这本散文新作《比我老的老头》中,给我们讲了那些比他还
老的老头的故事。
在这本具有黄氏独特风格的书中,一代“鬼才”黄永玉用风趣
且另类的语言给我们讲述他相识的那些“比他老的老头”:钱钟书
、沈从文、李可染、张乐平、林风眠、张伯驹、许麟庐、廖冰兄、
郑可、陆志痒、余所亚、黄苗子……这些群星般闪亮的名字辉映了
中国20世纪中后叶至21世纪的文化天空。
黄永玉老人与这些中国当代最优秀的艺术家们在漫长年代的相
遇、相识、相知中,发生了很多鲜为人知的逸事,一路娓娓道来,
著者莞尔,读者会心。微笑之后,最值得细细品味的,还是大师们
的精神追求和人格魅力。
对于这些文化大家,黄老下笔轻松而诙谐。没有粉饰,不见追
捧,都是些小事情,被黄老写来却情趣盎然。比如他写钱钟书:“
钟书先生活了88岁。他生于1910年,大我14岁。我荣幸地和他一起
在1947年的上海挨一本只办了一期、名叫《同路人》的杂志的骂。
骂得很凶,很要命,说我们两个人在文化上做的事对人民有害,迟
早是末路一条……”这些比黄老还老的老头们,其实不老。即便是
寥寥的两三千字,却写出了足够的精神。
常常揣测,80高龄的黄老,在追述与比他更老的“老头”之间
的往事时,是何心情?或许他只是想完成个人人生的一次照相?然
而由于记述者与被记述者的身份,这本书却有了历史回顾般的别样
重量。本身便是大艺术家的黄老,在观察与追述另外的艺术大师时
,自是别具风仪,笔下从容,宛如高山对高山的致意。
“哎!都错过了,年轻人是时常错过老人的;故事一串串,像
挂在树梢尖上的冬天凋零的干果,已经痛苦得提不起来……”合上
书卷,会看到黄永玉先生写在封底上的这段充满了诗意的感伤的话
。于是,你也会为自己终于没有错过书中的这些老头儿感到由衷的
幸运。
在采访中,本书责任编辑应红谈到,这本书的封面题字和黄永
玉的漫画像均出自黄老自己之手。书中还配有他画的插图十余幅,
文图辉映,珠联璧合。而这些本身也是值得细细品味的艺术佳品。
苏凌
附:
黄永玉自述
余年过七十,称雄板犟,撒恶霸腰,双眼茫茫,早就歇手;喊
号吹哨,顶书过河,气力既衰,自觉下台。
残年已到,板烟酽茶不断,不咳嗽,不失眠数十年。嗜啖多加
蒜辣之猪大肠,猪脚,及带板筋之牛肉,洋藿、苦瓜、蕨菜、浏阳
豆豉加猪油渣炒青辣子,豆腐干、霉豆豉、水豆豉无一不爱。
爱喝酒朋友,爱摆龙门阵,爱本地戏,爱好音乐,好书。
讨厌失礼放肆老少,尤其讨厌涎皮赖脸登门求画者,逢此辈必
带其到险峻乱木山上乱爬,使其累成孙子,口吐白沫说不成话,直
至狼狈逃窜,不见踪影。
不喝酒,不听卡拉OK,不打麻将及各类纸牌。不喜欢向屋内及
窗外扔垃圾吐痰。此屋亦不让人拍电影及旅游参观。
黄永玉年表
1924年出生于湖南常德。
1940~1941年手印木刻集《烽火闽江》(25幅),王淮作序。
1942~1943年执教福建长乐培青中学,从事木刻创作,自印木刻
集《春山春水》。
1944~1945年在江西信丰为诗人野曼、彭燕郊、黎焚薰的诗歌刻
插图,在寻邬县举办个人风景画展。
1946年在福建南安芙蓉村国光中学任教,刻芙蓉村风景11幅。
1947~1948年经野夫、李桦、陈烟桥、章西涯先生介绍在上海参
加中华全国木刻协会。任教于上海闵行县立中学。先后在中华全国
木刻协会理事、常务理事。参加上海美术作家协会。随画家张正宇
、陆志庠先生赴台湾编辑创作《小食摊》、《按摩女》、《牛车》
石刻《杵歌》等。在香港参加“人间画会”,从事木刻创作,做自
由撰稿人,任电影编导(《海上故事》、《儿女经》)。在香港大学
冯平山图书馆举办第一次个人画展。
1949~1966年二次在香港思豪酒店举办个人画展。参加港九慰问
解放军的《劳军画展》,创作木刻《劳军图》。经严庆树、罗承勋
先生介绍,任《大公报》临时美术编辑。回北京任教于中央美术学
院版画科,先后任讲师,版画系副教授、教授。参加中国美术家协
会,先后任理事,常务理事、副主席、顾问。创作森林建设组画邮
票四枚。在美协美术馆举办西双版纳写生展。
1977~1991年在广州举办个人水墨画展。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
画展。创作设计金猴邮票。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举办个人画展。在
香港美丽华酒店举办个人画展。在意大利罗马举办个人画展。获意
大利总统颁发的最高司令勋章。在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奥伯豪森举办
个人画展。在澳大利亚墨尔本东方博物馆举办个人画展。在香港大
会堂举办个人画展。在香港三联书店举办《永玉三记》画展。在香
港三联书店举办《水浒》人物画展。在台北翰墨轩举办《水浒》人
物画展。
1992年在香港大会堂举办个人画展。
1995年在香港大会堂举办个人画展。
1999年在香港大学博物馆举办《流光五十年》个人画展。在中
国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黄永玉》出版。
附:
黄永玉记
文/朱伟(三联生活周刊总监)
1985年应红大学毕业后到《文艺报》当记者,与我同在一个作
家协会,后来搬到同一个楼的同一层,我读到她写过的一些清秀润
泽的报道。这两年离开报社到出版社,她在今年内连续出了两本黄
永玉的书。先是《黄永玉大画水浒》,照顾我还有一点文人味道,
送我一本毛边书。再接着就是刚出来的《比我老的老头》。我问应
红,这么急迫给黄先生出书,你
喜欢黄先生什么?答曰:第一是认真,许是当年刻木刻培养,
老头做什么都像木刻一样,一刀刀都刻得特别仔细。第二是勤奋,
这么大年纪,还天天早上一起来就画画,一丝不苟。第三是他的文
字,大家都知道他的画而不知道他的文字。黄先生的文字,我先读
过三联出的《永玉六记》,三本水墨三本线描,每一种画与文字在
“俯拾皆是,不取诸邻”中都透着放任与放肆,又时时有“雾余水
畔,红杏在林”之感。随后是《从塞纳河到翡冷翠》,我喜好他把
自己的尊相与情景作对比,他喜欢自己怒发冲冠或者张牙舞爪的样
子,一点不需要别人很重视的斯文。这几本书的文字多是图说,能
感觉到处是睿智与俏皮,知道这“素处以默,妙机其微”非常人可
以达到,但并未想到先生写成一个长度的文章会是什么景象。事先
也听说他称生活中文学排在第一,雕塑第二,木刻第三,绘画第四
,绘画排在最后是因为它可以养活前三样。
于是专门用半天时间读《比我老的老头》。读第一篇钱钟书,
我惊异于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对另一个比他占有更多知识的人会是那
样真挚的仰慕。第二篇张乐平,读到更深的一种感动:一个人与另
一个人的几十年始终那么美好,那样的饶有趣味,谁能几十年始终
看到一种阳光沐浴的景象呢?第三篇从李可染写整个大雅宝胡同,
则完全被其中描述的那种集体迷住了——从老到少,全部沉浸在温
馨之中。我由此读懂了黄先生今日的“返虚入浑,积健为雄”是在
多少厚积之中。他的文字,不是绮丽,不是清奇,不是练达,也不
是深邃。那是一种自然而被温暖真情包裹的叙述。一个一个老人的
几十年,好像都在这样一种宁静的阳光蕴籍之中,即使最严酷的日
子也完全被这阳光耀亮。我读完此书后与应红说,最深的感触是,
黄先生看任何一个人,看到的都是其好处,他总在低处,而且中间
没有一丝阴影,完全是情性所至。这本书里篇幅最长的是写他的表
叔沈从文,也不知怎么反而没有大雅宝胡同、张乐平、许麟庐等那
样动人。也许是距离太近,被他表叔过多遮蔽的缘故。
我至今不认识黄先生,倒是有过邀请去见老人的机会,总觉得
既不是自然的相遇,也不必一定刻意要去拜见。与黄先生最近的丁
聪老先生夫妇倒是很熟。问起沈先生对黄先生的评介,答曰:才华
出众、精力旺盛,画画、写文章、做雕塑、还不误盖房子,盖了一
处又一处的大房子,我们都觉得他盖房子有瘾。丁先生更是一句话
:“没见过这样的人!”
黄先生年轻时先画漫画,然后做木刻,他的木刻真力弥满,很
有粗旷的野气。文革时期画过猫头鹰之后,显然入迷于“远引若至
,临之已非,少有道气,终与俗违”的境界。这境界引领他上年纪
之后,要不就是最简洁的构线,要不就是最艳俗的泼墨,再加上那
种夸张造型的雕塑。几般武艺恣意放浪,最平庸又最睿智的线条与
最艳又最冲淡的色调能同时挥洒自如,真所谓“持之非强,来之无
穷”。我读到过黄先生说傅抱石的手法,他说傅先生是先洒水、泼
墨,等干之后,把它团起来捏成一团;然后再压平,拿笔在上面扫
,挂起来找雾、找远近的距离,找水流、瀑布;再把空濛的东西剔
出来,加上很小的树、更小的房子与人。他在研究西方现代抽象画
之后,比喻说抽象画是“加了各种颜色的锣鼓点子”。他说高更的
颜色理论跑到了彩色胶卷之前,蓝颜色与黄颜色合起来是绿的,如
果蓝点子与黄点子分开点,老远看绿颜色就动了,跳起来了。而塞
尚的形体是一块块堆积起来,以一块块颜色增强体积感。这样聪明
的洞见之后,黄先生说他表现的是形体、调子、质感、虚实、纵深
关系与他们的运动。他说他表现的就是调子,调子就是深浅,一块
一块的颜色,深浅不一的微妙调子,这就是一张画。他说他表现质
感,粗的细的,这又是一张画。这种中西杂烩给了他放荡的自如。
黄先生到老了,让我佩服的是锐气与气势犹在。经过那么多年沧桑
,一个人的野性与棱角似乎无始毫磨损,泼墨酣畅到仍能令一墙走
烟连风逼你而来,而寥寥数笔又能“超以象外,得以环中”。而且
还是完全真性情,毫无刻意委曲求全之处。
黄先生把他在绘画中追求的境界归结为“清丑顽拙”四个字。
我喜欢他的作品,是因为这四个字中,我体会“顽”是重心。我常
听认识黄先生的人说他“好玩”,无论做什么,都是一种顽童心态
与一种玩物手段。玩在其中,各色杂等就皆为追寻,一点负担没有
;一点负担没有,年龄也就好比悠悠空山回音,在身上留不下什么
痕迹,老了老了照样鲜蹦活跳。黄先生说他几十年开过音乐、拳击
、摔跤讲座,也讲过地质学、林学与昆虫学,他说他依仗的是“童
叟之言,百无禁忌”,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的好处在不仅童叟,而且
身边匆匆流过各色杂等总在有滋有味之中。这童、趣、滋味合在一
起,就大雅大俗,生气远出,澹不可收。平时见到黄先生的照片,
总是眯缝着或者斜着眼叼着烟斗默然沉思的样子,好像不太轻松而
过于高古。他自己说他喜欢烟斗,走到哪里收到哪里,已经积聚近
四百个之多。而近日翻到应红的先生李辉记《黄永玉:走在这个世
界上》一书,见到其中老人像鹰一般弹跳,离地三尺之高的照片,
真是可爱得一塌糊涂。问应红,这两者形态哪者更接近黄先生?答
曰:他最喜欢的,一是拳击二是赛车,你以为呢?
(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03年第36期)
附:
黄永玉一个人怀念一群老头
作者:北京娱乐信报
80岁的黄永玉先生老树发新芽,新作《比我老的老头》将钱钟
书、沈从文、李可染、张乐平、林风眠、廖冰兄、黄苗子等友人一
一细数,风趣的语言、不羁的插图仍是一贯的黄氏风格。
该书自七月出版至今已再版一次,目前许多书店都已售罄
并等待第三次印刷。一个本该属于上个世纪的老头儿何以有如此大
的魅力?
几天前记者远赴京郊,对黄老进行了独家采访。
现场
万荷堂主独乐狗窝
黄永玉曾戏言道“小屋三间,坐也由我,睡也由我;老婆
一个,左看是她,右看是她”,事实上他常住的家就有四个:北京
的万荷堂、湖南凤凰的夺翠楼、意大利的无数山庄以及香港的小居
,从网上陈列的图片看,每个家都是一件大师级艺术品。
穿过初秋的薄雾和开阔的绿野,一片青砖吊角的仿古建筑
海市蜃楼般出现在视野中,仿佛一首偶然遗落在华北大地上的江南
小令,两扇敦厚结实的大门和满壁绿萝将尘世喧哗隔绝在外,这便
是有名的万荷堂了。
随着拍击大门的声音,有犬吠之声如雷响起,有人打开一
扇门,未见其人,先见两条狗敏捷地探出了头。待被领进大门,才
发现通向正屋的青石路上有十几条种类各异的狗或坐或卧,有的肥
壮如熊,有的精明似狼,此时都警觉地起身围住我们狂吠不止,有
的还立起前腿搭在人肩上。
走数十米,一道大门将狗们关在外面,豁然进入一个世外
桃源般的世界,除了花香鸟语就是蟋蟀的低唱,左手是书房,右手
则是题为“夫子居”的会客室。黄先生的儿子黑蛮为了筹备父亲的
画展特意从香港赶到北京,个性随和善良的他早笑盈盈地为我们打
开“夫子居”的门道:“先生正等着呢”。突然觉得脚后跟有些痒
,“矮大,出去,你怎么进来了?”原来一只类似沙皮狗的家伙一
直尾随在后面。黑蛮说黄先生酷爱狗,各个家里无不有狗,且一养
就是一二十只。
屋子格外高大,一扇拱形透明天窗将这足有二百平方米的
大屋子隔为会客与卧室两个区域,有淡淡的雾气若有似无地透进来
。屋内的陈设让人目不暇接,一柜子战国时期的古陶、雕花隔扇、
超级大的金丝楠木床、自绘的近十米长的荷花图、意大利宫廷青铜
吊灯、低矮的宋朝款式桌椅……
正打量着,一手拿着烟斗的黄老快步迎了过来,洪亮的声
音、有力的握手让你丝毫不用担心这位八十岁老人的健康。我们笑
言这足有六亩之地的万荷堂可比过去的地主还阔绰,老人爽朗地乐
了:“我这其实是狗窝。本来在三里河有套房子,之所以又在北京
建这个家,当初完全是为了我的狗。我当时有两条狗,因为是外国
血统,都长到了三百多磅,实在没地方养它们了,就托朋友在京郊
买块地盖几间房,没想到越盖越大,最后这儿也舍不得,那儿再添
一间,就成了现在这样。”对话
●有感而发——
朋友故去,写作是为了怀念
记者:您现在的这本书非常畅销,有人说卖的是书名,您
怎么看?黄永玉:其实出这本书只是因为手头有足够的文字了
,刚好编辑又在约,就结成集子出了。我自己其实一点也不知道什
么书好卖,人们都在看什么。老朋友走得越来越多了,我写稿多是
因为要怀念他们。至于书名,《比我老的老头》是我想出来的,后
来又想改叫《让我们一起变老》,可是出版社说原先的好,就留着
了。
●自我感觉——
我自己就是一只蚂蚁,连蜜蜂都不是
记者:在书中您写到的都是长您14岁的钱钟书和张乐平,
他们在中国文化史中地位非凡,与他们相比,您如何评价自己?
黄永玉: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蚂蚁,连一只蜜蜂都不算,
蜜蜂还能酿蜜呢,而我一天到晚像个工蚁一样在画画写字。我认为
人应该以自己的良知为道德底线勤奋地工作。要说贡献其实每个人
都在做,我画画和农民种地、工人做工没什么两样。做自己喜欢的
事情本身就是快乐的,再说画画还有钱赚,怎么能说是贡献呢?
记者:杨绛先生出了新书《我们仨》,您这么多年又见过
杨绛吗?
黄永玉:好多年没有见过了。我曾与钱钟书一家住过一个
院子,我只去过他家一次,是因为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太宝贵了,一
家四口人都戴着眼镜在那儿做学问,是最忌讳被打扰的。每逢家乡
带来些新鲜的笋、茶叶或豆瓣什么的,我都会给他们带上一些,并
写个字条,放在他家门口,然后敲敲门我就走了。我现在要是登门
说“杨绛先生我来看您来了”,有什么用呢?人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了。
●家乡与我——
风景美,诉诸文学出作家
生活苦,付诸战争出将军
记者:湘西出了那么多包括您和您表叔沈从文这样的名人
,您怎么看待湘西文化?
黄永玉:其实湘西文化也没人们想像的那么神秘丰厚,有
两点可能比较影响当地的人,第一就是风景秀美,第二就是穷,这
两点都容易让人产生幻想,前者让人诉诸文字,产生了作家,比如
沈从文;后者让人去奔命,去找新的出路,就参军打仗成了将军,
比如沈从文的爷爷,他就是个领兵打仗的大将军。
记者:现在正在做什么?
黄永玉:我的家乡酒厂写了一篇宣传酒的文章,拿来让我
看了一下,本来我不想管,后来觉得他们写得实在是既摩登又幼稚
,便决定写一篇关于酒文化的东西。
●谈画价——
没人买我就放着
记者:据说当时你为湘泉酒和酒鬼酒设计的两种酒瓶,转
让费就付给您1800万,您怎么看这种知识产权的转让?你的画如何
定价?
黄永玉:不仅是酒瓶设计的费用,主要是我为他们做了大
量宣传策划,之前甚至还投入了许多钱给他们,因为当时酒厂穷,
要到北京来做宣传又没钱,我就把自己当年设计猴票的钱给他们寄
去。后来酒厂效益好了,他们便主动要求付给我费用,与知识产权
无关。
我的画当然是要卖钱的,否则今天你看到的这些东西从哪
儿来呢?我没有别的收入。至于定价,我想定多少就是多少,我不
管市场不市场,没人买我就放着。
记者:您已经80岁了,有没有打算封笔?
黄永玉:我现在过的是完全自由式的生活,像游泳有时用
蝶泳、有时蛙泳、有时仰泳。多数时间我是在画画,从现在至明年
年底,有四个画展分别要在北京、长沙、广州、香港举办,然后我
就不画画了,只专心写东西。因为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说不定
哪天突然趴在桌子上或倒在地上就死了,文章没写完有点可惜。
●未来——
像上帝一样用怜悯的眼光看待尘寰
记者:在《比我老的老头》中,您记述了很多“文革”中
的人和事,您也蹲过牛棚,如今虽然很享受生活,但毕竟那是不忍
回首的十年,您如何看待那段岁月?
黄永玉:今天应该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来看待那段日子,
甚至都没必要用文字再记录了,要像上帝看待尘寰一样用怜悯的眼
光来看,什么苦难不苦难,人类历史上不止这一段是坎坷。人不能
陷在其中不能自拔,去诅咒有什么意义?
●黄眼看人——
最欣赏苏雪林张大千
一直以为张爱玲是黄色小说作家
记者:海外华人作家您比较欣赏谁?
黄永玉:作家里面我比较欣赏苏雪林,可惜她的书卖得并
不好,她一次还写信给我说为什么她的书卖不动,要我帮帮她,我
又能怎么帮?她活了101岁去世了。
画家里面我认为张大千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