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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卡人的新生

_2 赛因特(美)
  他们的工作要赶紧做,因为雨季马上就要开始,河水将会泛滥,淹没沙滩,飞机就不能再降落了。他们必须在一月月圆的时候,在奥卡人的地方建立一个根据地。他们安排那个日子是在一九五六年的一月三日。
  圣诞节在阿拉久努,就如同在他们美国的家里一样。玛丽璐布置得很好,他们甚至于还有一棵美丽的圣诞树,是用竹子做成的,上面有五颜六色的灯泡和彩纸。
  艾迪和吉姆二人已经决定要去驻扎在沙滩那边,比提正在祷告,求主引导,给他最后的决定,是否也去那里。
  有一天晚上,这几个宣教士的妻子聚集在一起,谈论到她们可能会变成寡妇的这件事。她们将怎么样呢?上帝给她们心里面有平安,让她们知道,无论这件事情发生不发生,神必保守着她们。因为神带领着他的羊,走在羊的前面。上帝的安排,是没有错误的。她们都知道,她们嫁给她们的丈夫,并不在乎将来谁先回到主那里去,上帝的工作应该放在第一位。她们的丈夫这次出去,不是去狩猎,或爬山。他们仍是去拯救人的灵魂,耶稣基督是他们的头,他们要向神顺服。这是上帝的命令!
  "你们要往普天下去,传福音给万民听。"上帝的命令是必须遵守的,个人的安全则无关紧要。
  十二月十八日,星期天的下午,拿地坐在打字机旁边,打一封信,告诉普天下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去那里,信上是这么说:"当我们想到我们的未来,并寻求上帝的旨意--为了几个野蛮人,而冒着生命的危险是不是值得的呢?但是上帝爱他们,要我们到他们中间去,我们乃是奉着神的命令,并要讨神的喜悦。当我们快快活活地过着圣诞节的时候,耶稣却听到那些居住在蛮荒森林里的人的哭声,他们没有机会听到救恩的信息。我们应该有耶稣基督怜悯的心肠,去关心这些人的灵魂。这些石器时代的人,住在荒山野林里面;生活在恐怖之中,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他们一样,是彼此仇杀的。如果上帝将这个异象,让我们看见了,这"牺牲"两个字将永远在我们口里消失掉。我们应该像主耶稣一样,他是富足的,却为我们成为贫穷,使我们因着他的贫穷,可以成为富足。"
十五、沙滩上的几天
  一九五六年一月一日,他们五对宣教士夫妇,都集中在阿拉久努,艾迪·麦古利夫妇的家里。拿地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一月二日,是飞行的好日子。这时候比提已经决定要跟他们一起走。
  星期二,在桑底亚,白蒂帮她的丈夫吉姆收拾行李,这时候她心里忍不住在想,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她帮他收拾行李呢?是不是最后的一次,他在桑底亚和她一起吃午饭呢?
  当那架小飞机到了之后,白蒂便和吉姆一同走出大门,吉姆连头都没有回过去一次。到了飞机场,他向她吻别,然后飞机就起飞了。
  那天夜里在阿拉久努,他们五个人就商讨,明天到了沙滩那边之后,第一步该怎么做。他们拟好一张单子,上面记明每次飞行过去所需要带的东西。那夜整整一个晚上,拿地辗转不得安眠,因为他的责任太重了。他要来回好几次,飞机上载货太多,每次只能带一个人。万一洪水来了,他们就必须找一个高地来降落,可是那地方又都是森林地,而且有奥卡人居住在那边。他一直到凌晨四点钟才然入梦,五点四十分就被房子里的声音吵醒。
  一月三日早晨,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奥卡领域里降落的日子。拿地和罗杰准备上飞机,其他的人忙着将一切的器材,都搬到飞机场那边去。七点钟,他们用无线电话和马琪联络,要她吩咐詹尼马上带些机油过来。同时奥丽芙身体略有不适,要和詹尼一起回雪尔米拉去。因此起飞的时间要迟延,他们可以安静地在一起进早餐和祷告。祷告完毕,那五个人便一起唱那首他们所最喜欢的诗歌:"我们安息在你里面"。
  这首诗歌,吉姆和艾迪在大学同学的时候,就时常唱。詹尼七点四十分才赶到,艾迪和拿地便在八点零二分上飞机。本来他们有点埋怨,为什么会拖得那么久,但是当他们一上了高空,就看到古拉利河那边上头有一层雾,即使去得再早,也是下不去的。这层雾并不怎么厚,中间还有些空障,使得他们能够接近那条河。太阳已经当空,他们就决定先等一等,再往下降落。过了两分钟,雾渐渐转为稀薄,他们就准备要下去。到了沙滩上,他们把飞机上的东西卸下。完了之后,艾迪留在那里,拿地再回去接其他的人。由于沙质太松的缘故,飞机起飞时遇到些困难。但是拿地运用他的机智,终于把飞机开回阿拉久努。第二次的飞行,他改变了一下程序,先把吉姆和罗杰两个人,还有些最要紧的器材,包括手提无线电话,都载运过去。詹尼建议,将轮胎的气放掉些,使它容易行在沙土上面。这倒是个好办法,是拿地所未想到的。.
  他们起飞时比预定时间晚了三分钟,雾差不多已经完全消散了。这次降落比第一次要顺利得多,因为太阳一出来,沙土就变硬些。那三个人在一起,都很兴奋,他们立刻展开工作,拿地把飞机驾走,起飞也比较顺利多了。第三次,他带来无线电通讯设备和造房子的木板。那三个人已经找到一棵适当的大树,离沙滩很近,便开始大兴土木。第四次,拿地又回去带来一架大收音机,一些食物、木板和铝板。他们先在树干上面钉一些木条,做为梯子,可以爬到上面去。然后就在树的上端,架上木板和铝板。拿地第五次飞行回来时,房子已经盖好了。他就再度飞到奥卡人住宅区的上空,向他们喊话:"明天请来古拉利河这边。"那些奥卡人听了他的话,都愣了一阵。拿地回到沙滩上告诉大家,他已经通知那些奥卡人了。然后就回到阿拉久努睡觉。
  那天晚上吉姆、艾迪和罗杰在沙滩那边度过第一个晚上。清晨两点钟,他们吃着三文治,喝着咖啡当消夜。所睡的地方,离开地面有三十尺高。第二天早晨,他们发现沙滩上有美洲狮的脚印,昨天夜里曾听到它的吼声。
  这个地方要比桑底亚热多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汗流个不停。他们热烈迫切地等候那些奥卡人来,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也许第一天,会有人来的。
  下午一点钟,他们刚吃完午饭,拿地又飞行出去,探望那些奥卡人,艾迪将一些脏衣服让他带回阿拉久努去,并附上一张单子,上面写明他们所需要的东西。(1)两个空气垫子。(2)汽油炉的小锥子。(3)三个网子,用来放东西,挂在墙上的。(4)一个空的牛奶罐,用来放糖果。(5)酒精。(6)太阳眼镜。(7)防虫剂。(8)牛奶和柠檬汁。(9)一些肉,用来作鱼饵。
  星期三的早晨,拿地和比提由阿拉久努过来,飞过奥卡人的住宅区,看见那边人数很少,就想可能是有许多人正走向沙滩的这一边。到了沙滩之后,他们看见艾迪、罗杰和吉姆三个人,手上拿着礼物,向着森林那边叫喊。拿地就先用无线电话和雪尔米拉的马琪联络,然后和罗杰在沙滩上又建造了一座烹饪的棚。
  傍晚,拿地便带比提一起回阿拉久努过夜。一月五日星期四,沙滩这边很安静,可能有人在暗中窥探他们。拿地又带比提飞过奥卡人的住宅区,在那老人的房子外面有两个女人和两个小孩。第三幢房子前面没有人,可能都到那幢大房子那边去了。那幢大房子前面有五六个女人,几个小孩,可能也有一个老人在中间。
  回到沙滩上之前,他们发现附近一带的河边,出现了很多的脚印,他们再俯冲下去,仔细检查一下,并没有错。那天晚上,他们三个人在树上睡得很舒服,九点钟,一阵强风吹来,把他们都惊醒了,但是又继续再睡。
  他们在树干上挂着一盏灯,到了清晨五点钟时,有人起来用手电筒向下面照,看看他们昨天晚上留在下面做为礼物的那把大刀,还在不在。竟没有了!
  早晨,拿地和比提由阿拉久努那边飞来时,吉姆赤着身子,只穿一条短裤,到河那边去钓鱼。他这个装束,为的是要减少与奥卡人之间的隔膜。当他不钓鱼的时候,就一个人站在河的中间,念着手上那本本子里的奥卡辞句。除了那些成万成亿的小虫搔扰以外,这地方实在是个人间天堂。他们来到这里,就好像是在露营度假。不久以前,吉姆钓到一条十五寸长的鲶鱼,拿来用火烧烤当作菜肴。艾迪和罗杰忙着清理附近一带的小树。比提则帮助做饭,他打开一个塑胶袋,将蔬菜放到锅子里,加上肉块,然后到树上的房子里取盐。那三个人下工回来的时候,这一锅菜已经煮好了。午饭后,吉姆和罗杰两个人出发到河的下游去视察。如果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内不回来的话,拿地和比提就要开飞机去找他们。过了五十分钟,他们便回来了。他们发现那些奥卡人的脚印,至少有三十个人,但是这些脚印可能是一个星期前所留下来的,因为泥土已经干燥得快裂了。其他还有各种动物的脚印,如鳄鱼、美洲狮和豹。他们也看见不少大野鸭,但是因为怕惊动那些奥卡人,所以不敢开枪去猎取。
  在这无聊等待的时候,吉姆便开始读一本小说给大家听,也有人躺在那里阅读"时代"月刊。
  下午三点钟,拿地和比提又飞行出去,绕了差不多有六千尺!看看奥卡人的住宅区,再看看那些脚印,就怀疑可能不是人类的脚印,而是动物的脚印。
  到了下午四点半钟,每一个人都认为奥卡人还没有找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于是拿地带着艾迪、罗杰和吉姆一起上飞机,再去奥卡人那边,绕了好几个圈子,一面向下面不住地呼叫:"古拉利河!"回来的时候,他们又在阿拉久努周围叫了几声:"欢迎!"希望有奥卡人藏在森林之中,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十六、成功的星期五那天
  到了星期五,也就是一月六日,差不多在上午十一点钟左右,拿地和比提两人正坐在沙滩上的烹饪棚里。艾迪在沙滩的一边,罗杰在中间,吉姆在另外一边。
  十一点一刻的时候,他们的心开始蹦蹦地跳,有男人的声音从森林那边传出来,立刻有三个奥卡人出现在河的对岸。是一个青年男人和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另外一个女人年纪很轻,大约只有十六岁。
  他们都是赤裸着身子,腰间和手腕上只绑着一条绳子,耳朵上鼓着两个圆圆木块。这几个宣教士都看得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异口同声地向他们叫着:"普伊纳尼!(欢迎)。"
  那个奥卡人也回了一声,一面指着一个女人。他的话一点都听不懂,但是手势却表达得很清楚。
  "他在和我们办交易呢,"比提说,"也许是送给我们的礼物。"
  他们三个奥卡人是在河的对面,河水很浅。吉姆便先涉水过去,大家叫他走慢些,免得惊动那三个人。可是当吉姆渐渐走近他们的时候,一个女人首先走上前,那个男的和另外那个女的,也跟着一起过来。于是吉姆便拉着他们的手,带他们过河。大家都面带笑容,向他们不住地说:"普伊纳尼!"
  奥卡人也胆子壮大,不再害怕了。罗杰拿了几把小刀送给他们,他们个个都高兴地叫起来。拿地又送给他们一把大刀和一架飞机的模型。其他人赶紧爬到山上的房子里,把他们的枪收藏起来,并拿出照相机照了一打相片。两个女人看到"时代"月刊,很感兴趣。那个男人则看见杀虫剂,感到有点好奇。于是大家就叫那个男的为"乔治",年幼的女人为"大利拉"。
  奥卡人又开始对那架大飞机感兴趣,从那个男人的话语中,他们猜测,他大概是想要坐飞机去招呼他村子里的人过来。
  他们就给他穿上一件衬衫,因为上空很冷,并帮他爬上飞机,他表现出他要叫什么话,一连重复了好几次,拿地先带他在高空转了几转,然后就降落下来,想让他休息一下,再带他去他的村子。可是他却表示立刻就要去,于是拿地便再带他起飞,这次他绕着奥卡人的住宅区。最初"乔治"只看到一片绿海,忽然之间,发现自己的家就在下面。他便手舞足蹈地向着他的朋友们大声叫喊。在那幢老人的房子前面,有一个女人,抬头看到了他,竟张大了口,合不拢来。有一个青年人站在平台上,也高兴得拼命地跳跃。回到沙滩上,"乔治"从飞机上下来,不住地拍着手。那五个宣教士也和他一同欢喜快乐,并感谢上帝。他们又送给那三个人许多东西,如橡皮筋、气球和小玩具,还给他们吃牛肉饼,喝柠檬汁。并且向他们表示要去他们村子里访问。不过"乔治"的反应却不怎么热烈。
  "也许是他没有权决定这件事"艾迪说。
  下午四点一刻,他们又飞行了一次。回到沙滩上之后,那五个人便商量,要去奥卡人的村子里访问,只要有六个奥卡人出来欢迎他们,这个计划就成功了。拿地将这件事用无线电话告诉马琪,那边的人也都很兴奋。
  和奥卡人的关系若能建立起来,他们就打算在那边也开辟一个机场。于是他们就向"乔治"解释,要在他们那地方开辟飞机场。最初他们不知道奥卡语"树"是什么,比手划脚,弄半天,才让"乔治"明白。于是"乔治"就教他们奥卡语,"树"是怎么说,并且还纠正他们的发音。
  他们就把一些小树枝在沙土上代表树,又使用那个飞机模型,向"乔治"表明,飞机下去会碰在树上,然后再拿大刀将树枝切断,飞机模型便在地面上顺利地降落了。
  后来,拿地和比提准备要回阿拉久努去,"乔治"大约也知道,这次可不能再和他们一起上去了。他们没有起飞之前,小心地搜集所有的底片和记录的资料,要带回去保存。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这些资料就不会遗失。
  那三个奥卡人表示想要在沙滩这边过夜。艾迪等人就招待他们睡在那个烹饪棚里。"大利拉"大概有她自己的打算,她一个人往沙滩那边走,"乔治"在后面叫她,但是她还是一直向前走,"乔治"就只好跟着她一起进入森林里。那个年长的女人留在那堆火旁边,她在沙滩上待了差不多有一个晚上。第二天,吉姆下去想把火再生起来时,却一个人也看不到,那堆火还没有完全熄灭。
  第二天,就是一月七日,星期六,他们盼望奥卡人能再来,邀请他们去他们的村子里。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到了中午,吉姆看看手上的表。
  "这样吧"他说,"我再给他们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他们不来的话,我去找他们!"
  他到森林里走了一圈,希望能发现一些脚印。可是除了一些野兽的脚印以外,却看不到人类的脚印。
  拿地和比提又飞到奥卡人的住宅区,发现女人和小孩子都躲起来了,只有少数几个男人在外面。拿地向他们喊着:"来!来!来!"并且丢下一条毯子和短裤来向他们保证。第二次飞行的时候,看见"乔治"正和一群人在一起,有一个老人指着沙滩那边,他的态度颇为友善。第三次,他们再去,"乔治"和另外两个青年人以笑脸迎着他们。
  到了下午四点半钟,还看不见有人过来。他们相信今天晚上不来,明天一定会来的。他们安静地等候着,看上帝如何带领。
  星期天早晨,拿地和比提起程飞往沙滩那边。到了那里,他们享受玛丽璐为他们准备的冰淇淋和甜点心。这次,拿地一个人驾飞机再去奥卡人的住宅区,只看见一些女人和小孩子,无疑的,男人们一定都往古拉利河这边来了。回来的时候,他发现有一群男人正走向沙滩那里。中午十二点半,拿地和马琪通话说:"大约有十个男人,由奥卡人住宅区那边朝着我们这里来,可能下午可以到达。为我们祷告吧。我在下午四点半,再和你联络。"
十七、失去联络
  到了下午四点半,马琪静候在无线电话旁边,等着拿地报告她好消息。他们有没有被邀请到奥卡人的村子里去呢?拿地将会告诉她,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她看看手上的表,时间已经到了,沙滩那边仍然没有消息。她和奥丽芙两个人一直守在无线电话机前面,寸步不离。气候不致于会阻扰无线电的通讯,也许是拿地的表慢了一点。在阿拉久努,玛丽璐和芭芭拉也有她们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她们等了几分钟,就和雪尔米拉这边联络。
  "我们这里是阿拉久努。马琪,有没有从沙滩那边来的消息?"
  "这里是雪尔米拉,还是没有联络得上……"
  是不是那些人忙着招待客人,忘记和她们联络呢?
  五分钟……十分钟……不,他们不致于会那么糊涂的。
  这是自一九四八以来,拿地在森林中飞行,第一次和马琪失去联络。但是,也许是无线电出了什么毛病。这难免会发生的。她们仍然抱着一线的希望,不去往坏处着想。
  在阿拉久努,芭芭拉和她的小女孩白赛,都在等着罗杰今天晚上回来。他和比提换班,让比提今天晚上睡在沙滩那边。那架小飞机在太阳下山之前,一定会返回的。
  太阳刚刚西沉,夫桑底斯医院的一名医生,他也是基多宣道电台上的工作人员,名叫亚脱詹士登,来到雪尔米拉马琪那边。
  "出了什么问题吗,马琪?"他问她。
  她把实情都告诉亚脱,请他暂时不要说出去。那天晚上,五个宣教士的妻子们,没有一个能睡得着觉。
  一九五六年,一月九日,星期一,早晨七点钟。詹尼便驾飞机去沙滩那边。马琪告诉桑底亚那边说:"从昨天中午起,我们就一直没有那边的消息,你还是等到十点钟,等詹尼回来,看他怎么说吧。"
  白蒂在桑底亚,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遭遇到这样的波折。当她初次来到厄瓜多尔的时候,上帝使用一节圣经来勉励她:"你从水中经过,我必与你同在。你趟过江河,水必不漫过你……"
  现在这两节的圣经,又在她心里面出现了。于是她就走上楼去,继续教那些印第安女孩子写字,一面心中暗暗地祷告:"主啊,不要让水漫过我吧。"
  到了差不多夜里九点半钟,詹尼回来了。马琪在无线电话上说:"詹尼只找到那架飞机,在沙滩上。飞机的外层帆布都被剥去了,但是却看不见一个人。"
  在雪尔米拉,有一个美国空军驾驶员,拉瑞·蒙高马利,马上就和巴拿马那边的美国空军援救队取得联络。HCJB电台也很快地将这个消息,向全世界广播:"五个美国人在奥卡领域里面失踪。"
  到了第二天中午,全世界成千成万的基督徒,都在为这五个人祷告。芭芭拉和玛丽璐,也由阿拉久努飞到雪尔米拉。她们相信一定会有生还的人,临走之前就在门口贴上一张条子,说明药品和食物藏在什么地方,让一些逃回来的人可以看见。玛丽璐决定还要再赶回来,守在这里。到了星期一的下午,她便飞回家,在家里待了三天多。
  星期一傍晚,他们开始成立地面搜索小组,希望至少能找一个活着的人。罗杰过去的同工法兰克,在贾法洛人中间已经工作了十二年,有足够的森林旅行经验,他被任为搜索队的领导。亚脱医生也随着他们一起出发。还有十三名厄瓜多尔的士兵,都是自愿参加的。
  星期二早晨,白蒂又和拿地的姐姐拉结,一起由桑底亚到雪尔米拉。自从那五个人去沙滩那边之后,拉结就来陪伴着白蒂。这时候法兰克已经从马古麻赶来雪尔米拉,还有不少的宣教士都由基多来到这里。其中有人也要参加那个地面搜索小组。有一架直升飞机正由巴拿马那边过来。那天晚上一个厄瓜多尔航空公司的飞机驾驶员,来到"航空布道协会"的房子里,对那些宣教士的妻子们说,黄昏六点钟左右,他发现河的上游有大堆的火,但是并没有烟,可能是汽油在燃烧,也可能是个信号。拿地一向是带着信号枪的,这个消息给了这五个宣教士的妻子们一线的希望,使她们可以睡得稍微安心一点。
  星期三,詹尼又再度驾着"航空布道协会"的第二架飞机起飞,他第四次到达沙滩的上空,看看也许会有人生存。
  马琪自从星期天下午,就没有离开过无线电话一步。白蒂、奥丽芙和芭芭拉都在楼上。突然,马琪在下面大声呼叫"白蒂!芭芭拉!奥丽芙!"
  白蒂就赶紧从楼上下去,马琪站在那里,身子靠在无线电设备上,闭着眼睛说:"他们找到了一具尸体!"
  在河的下游,詹尼发现了一具尸体,脸朝下,穿的是卡其裤、白汗衫。芭芭拉想这一定是罗杰,因为他穿的是蓝卡其裤子。
  有一些地面小组到达阿拉久努,把飞机场扩大,准备给由巴拿马那边来的大飞机降落。到了星期三的下午,天上飞机机声大作。空中出现了一架,红、蓝、白三种颜色的美国空军飞机。
  来到阿拉久努的地面搜索小组里,有印第安人、士兵和一些宣教士。玛丽璐为他们准备了一顿丰富的饭食,让他们出发之前享用。其中那些奎查斯印第安人,因为距离奥卡人太近,本来是不敢前去的,但是因为那些宣教士过去对他们的爱护,所以他们也甘愿冒着生命的危险,和其他的人一起出发。到了大约十点半,他们便背着枪,提高警觉,向着前面奥卡人的领域迈进。
  詹尼又回来报告说,在沙滩下游二百尺的地方,又发现另外一具尸体,但是却不知道是谁。
  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地面小组到达一个地方叫奥格伦,就在那里安营过夜。奥格伦河是通到古拉利河的,法兰克就把小组的人组织起来,派一个人去雇几条独木艇,一个人管行李,一个人安排人坐在各个独木艇上,两个人负责安全保卫。那天晚上,他们便睡在香蕉叶子的床上,守卫则通宵站岗。
  星期四的早晨,小组在出发之前,宣教士们先一起祷告,将他们交在上帝的手里。那些厄瓜多尔士兵信的是天主教,也跟着他们一起祷告。于是小组人员就小心地航行在古拉利河上,因为是在河的上游,河水较浅,河面又窄,航行困难,而且奥卡人可能会埋伏在岸的两边。
  十点钟左右,詹尼驾飞机从他们的上空掠过,法兰克便用无线电话和他联络。詹尼告诉他,有两条奎查斯人的独木艇,由河的上游,朝着他们这边过来,法兰克怕这边的人会过度紧张,而向那两条独木艇开枪射击。没有多久那两船的人都出现了,原来是一小群从艾迪的阿拉久努布道所来的奎查斯人,他们自动勇敢地穿过了奥卡人的领域,要去沙滩那边。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是艾迪到了阿拉久努之后,带领他信主的,他告诉小组的人说,他已经找到了艾迪的尸体,在河边上。他身上还带着艾迪的手表,和一双鞋子。
  宣教士们仍然抱有一线希望,至少还有三个人,可能是活着的。
  在雪尔米拉的那幢大房子里面,小孩子在玩着,有许多人进进出出。马琪仍然在与外界联络。
  下午两点钟,詹尼驾着飞机,和直升机一起去阿拉久努。美国海军R一4D,上尉马基和少校纽伦堡,也在那架直升机里面。纽伦堡少校便与河上的地面小组联络,于是艾迪·麦古利的名字便出现在无线电话上,证明艾迪已经死了。那么那三个人呢?逃亡在森林里?还是被奥卡人俘掳了?过了一会儿,直升机便在沙滩上降落。纽伦堡手上拿着卡宾枪,从机上一跃而下,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就回到机上用无线电话说:"一个人也没有!"
  直升机又升上天空,慢慢地移向河的下游,贴近水面巡视了一周就返回阿拉久努。他报告说,奎查斯人所发现的艾迪尸体已经不在沙滩上了,可能河水上涨,已将尸体冲走。
  但是他接下去说:"我们在河那边又发现了四具尸体,可能艾迪也在其中。"
  现在只剩下一个没有下落,说不定那个人受了伤躲藏在森林里。如何去告诉那些宣教士的妻子呢?是个很头痛的问题。玛丽璐,应该让她知道吗?她正在阿拉久努自己的房子里。
  "我们还是等一等吧。"纽伦堡说。
  到后来,那五个宣教士的妻子就要求纽伦堡不要隐瞒,把实际情形告诉她们。她们都集中在雪尔米拉,马琪的寝室里,听纽伦堡报告他们所发现的。其中有一具尸体被挂在一条倒在河水里面的树干上,只看得见一双脚穿着灰色袜子,出现在浑浊的水面上。另外一个,身上有一条红色带子。那四个女人都不约而同地望着奥丽芙。
  "这是比提。"她简单地说。
  纽伦堡报告完了,他们仍然不敢确定艾迪的尸体究竟是否在这四个人的中间。
  当芭芭拉听到有一具尸体,身上穿着汗衫和蓝色裤子时,她知道只有罗杰是穿着这样的衣服。两天前,上帝就赐给她诗篇第四十八篇第十四节:"因为上帝永永远远为我们的上帝。他必作我们引路的,直到死时。"
  现在她知道了她丈夫的实况,心里却充满着赞美,他已经光荣地回到天家去了。她默默地祷告,求主照顾他的孤儿寡妇,赐给她智慧和引导。那天晚上白赛为她在天上的爸爸祷告,她问芭芭拉,她爸爸是否可以从天上下来一下,因为她想要写封信给他,让他带上去。
  "他不能下来,他现在正和耶稣在一起。"芭芭拉说。
  "但是耶稣会帮助他下来的,上帝挽着他的手,使他不会滑倒。"
  芭芭拉就写一封信给罗杰的家人,并告诉他们,她现在心里面很平安。她绝不自怜,因为这乃是撒旦的阴谋。她相信上帝的安排都是美好的。
  星期四的晚上,地面小组在一个农场那边安营过夜,这个农场过去也曾被奥卡人攻击过,死了不少的人。
  有两个宣教士,两个士兵和两个印第安人负责守夜。
  另外那几个宣教士就和直升机联络,知道有四个人已经确定是死了。那个晚上似乎是很长,法兰克感觉到自己一生中,最难受的,就是去寻找他那如同兄弟手足同工的尸体。一月十三日,星期五,早晨六点钟,他们继续出发,十点钟要与直升机在沙滩那边相会。经过几处危险的地方,都可能会有奥卡人埋伏在那边的。最后,他们终于到达沙滩上,奎查斯人首先上去,四周巡逻一下,看看有没有奥卡人的踪迹,其他人也就随着一个个地上去。法兰克看见有一锅豆子被打翻了,到处都是,一股腐烂臭味,但是还没有见到直升机过来。地面小组便展开工作,每人负责一部份。厄瓜多尔士兵在四处布防,两个印第安人挖了一个很大的坑,预备要埋葬那五具尸体。其他人就寻找那五个人所遗留下来的东西。法兰克和萧特两人上到树上那幢小房屋里面去。有些人将那架飞机拆开,其他的人就去寻找尸体。直升机下午两点一刻才赶到,纽伦堡少校指出尸体所在地,使得地面小组能够找到那些飘浮在古拉利河浑水中的尸体。纽伦堡少校先指出一具在水面上浮着的尸体,有一个人叫富乐,急忙跳下水去,将它拖上岸。然后纽伦堡,又说出拿地尸首之所在地,他们就乘着独木艇过去,看见只有一条手臂露在水面上,法兰克用一根绳子绑着那条手臂,把它拖往岸那边去。这样那四具尸首都先后找到了,可是却看不见那第五具,就是艾迪·麦古利的。法兰克就连想到,这些尸首都只不过是房子而已,是灵魂所居住的地方。灵魂离开了,房子便一钱不值,算不了什么。人最重要的是灵魂,而不是肉体,他们由结婚戒子、手表、皮夹和手册小本,来辨认这些尸体是谁。艾迪尸体虽然不在这里,但是那几个奎斯人,带回来他的手表和一双鞋子,证明他也已经死了,这五个人全都死了。
  当他们把尸体都弄上岸时,天上乌云密布,暴风雨即将来临。这时候,直升机便飞得很低,降落在沙滩上。"生活"周刊有一名摄影记者叫康奈尔·卡巴,首先从机上跳下,手上拿着相机,跑到沙滩那边去,下面是他所写的报告:
  "……在沙滩上面,人人都很紧张,把枪拿在手里,面对着前面的森林。雨点从上面不住地打下来,我用手帕揩着相机的镜头。他们把最后一具宣教士的尸体送进那个坑里。这时候天上正闪着电,雷声大作,极为可怖。
  他们祷告之后,便将泥土覆上,纽伦堡少校望着森林,手上拿着卡宾枪说"我们走吧。"
  雨势变小一点,直升机便准备要离开。这时候我必须下个决定,搭直升机回去呢?还是随着地面小组一起步行到阿拉久努?最后我决定把那些已经照过的底片,交给直升机驾驶员带回去,自己跟着地面小组一起去冒险,可以多得到一些宝贵的镜头。我们一起上了独木艇,因为过度载重的缘故,水从雨边涨进船里面来。续伦堡也和我们一起走,他手上拿着卡宾枪,坐在前头。雨从上面不住地往下滴落,我尽量地掩护着我手上的相机。相机对焦距的玻璃上被盖了一层雾,我只好自己来猜测焦距的长短。
  我们在河上航行了两个小时,天色已黑,不得不找地方露营过夜。纽伦堡少校、法兰克,还有几名厄瓜多尔下级军官,找到一处露营的地方。这地方四面八方可以看得很清楚,万一有奥卡人前来突袭,他们就可以不待对方投出长矛,而把他一枪打死。
  守卫在周围布岗,两小时换班一次。我们吃了一餐饭,是一名宣教士所烹饪的。睡觉的时候,就用铝板临时搭了一座棚。宣教士唐江生带领大家祷告。他感谢主,帮助他们找到了那几位同工的尸体,将它埋葬。
  夜里,丛林里发出非常奇怪一声音,使得守卫们个个都如惊弓之鸟。
  根据印第安人过去的经验,奥卡人喜欢在夜里出来突袭。尤其是当你听到美洲狮的吼声,因为奥卡人时常假装美洲狮的吼声,而且装得很像。
  我们也听到些美洲狮的吼声,纽伦堡潜伏过去,开了一枪,那声音便没有了。
  早晨,我们的早餐是麦片粥和咖啡,吃完之后就准备要出发。这时候有一架直升机前来接我回去,我便很舍不得地告别了我的那些朋友。"
  星期六的早晨,有援救小组的狄威上尉前来问那五个寡妇:"你们要不要坐飞机到沙滩那边,看看你们丈夫的坟墓?'她们就坐上海军R-4D军用飞机,到古拉利河上空,由窗口上眺望下去,看到那架破损了的飞机,停在一大片白色的沙土上。奥丽芙就想起那节圣经:"我们原知道,我们这地上的帐棚若拆毁了,必得上帝所造,不是人手所造,在天上永存的房屋。'
  当飞机回去的时候,马琪说:"这乃是全世界最美丽的一座小公墓。"……"
十八、芬芳的香气
  过了两天,那几个寡妇的心情略为平定些,她们就一起坐在雪尔米拉航空布道协会厨房里的桌子周围,所亚脱医生告诉她们,地面小组是如何找到她们丈夫的遗体。
  亚脱医生刚刚参加地面小组回来,身心都感到很疲乏。那些宣教士都是被长矛刺死的,可是那十个奥卡人怎么能够杀死五个年轻力壮,且身上都带着武器的宣教士呢?
  他们思索了很久,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中了埋伏。奥卡大概是先是以笑脸相迎,把他们引诱到圈套里面去,然后再集体屠杀的。过去拿地曾向马琪保证,绝不让一个手上拿着长矛的奥卡人接近他们。奥卡人可能是分成两部份。一部分人埋伏在森林里,另一部份人上前将那五个宣教士们请过去。他们是经过了一度的挣扎。有一颗子弹穿过了飞机前面的玻璃,但是却没有发现血迹,足见并没有奥卡人受伤或死亡。那五个人是不是为了要避免开枪打伤一个奥卡人,而向着那边退去呢?在吉姆的尸首旁边河底沙土上,插着一枝长矛。所有的尸首都在水里,证明在最后一刻,他们仍然要向奥卡人表明,他们无意伤害他们。
  奥卡人用长矛撕去了飞机的外层帆布,看见这些东西颇有价值,就把它全部剥下来。飞机的骨架也被扭曲了,有些齿轮是铜质的,也被他们用石头敲碎了,前面的螺旋桨倒是完整的。里面的座椅,全被撕破。他们对这头"飞行野兽"要来个切腹取肠,使它不得在天上飞行。
  可是为什么星期五那天,那三个奥卡人是那么地友善,却一下子有三百六十度的转变?这个问题只能猜测。法兰克在贾法洛人中间工作了多年,他说:"一个印第安人,当他遇到一个新奇的东西,因为好奇心的缘故,他会接受的,可是当他经过思考之后,就会害怕起来,所以才会去攻击。一群印第安人也许会对某一件事感兴趣,可是他们的巫医是顽固不化的,往往会起来反对。要是掌权的人反对,老百姓只有服从命令。关于文化这方面,青年人是有改革的雄心,老年人则很守旧。大多数的印第安人对白人的友善都表示怀疑。但是可别忘了,在奥卡人的历史上,这是第一次,当他们向白人挑战时,那些白人至死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友善的。"
  妈妈们想要让自己的孩子知道,这不是个悲剧,而是上帝所计划好的。
  "我知道我爸爸和主耶稣在一起,可是我很想念他,希望他偶尔回家来陪我玩玩。"
  三岁大的史帝夫·麦古利说。过了几个星期,回到美国之后,史帝夫的弟弟马太便出世了。每次当这个刚刚诞生的婴孩在哇哇啼哭的时候,史帝夫就对他说:"不要哭了,有一天我们到了天堂,我会指给你看,谁是我们的爸爸。"
  按一般人来看,这五条性命似乎是牺牲得没有一点价值,可是上帝却有他美好的旨意。有许多人都因为这五个人的死,在生命上有所改变。在巴西的马土格洛索一个福音布道所里,一群印第安人,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向上帝认罪,他们没有关心到自己同胞的灵魂。
  在罗马,有一个美国军官,写信给其中的一个寡妇说:"我认识你的丈夫,他使我知道,真正的基督徒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一位美国空军少校,驻扎在英国,曾驾驶过喷射机多次,一听到这件事,便马上退役,而去参加"航空宣道协会"。
  在意大利的海边,有一个美国海军士兵,因着船失事,而在海上飘流着。在那生死关头,他忽然想起吉姆所说过的一句话:"当你快要死的时候,你要确定地知道,你已经准备好了要去死。"他祷告求主让他活下去,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要去死。上帝听了他的祷告,他被救了。
  安慰那五个寡妇的信件,如雪片般地飞来。
  在日本有一所大学,许多学生和教授都纷纷来信安慰她扪。在阿拉斯加有一群爱斯基摩孩子,是教会主日学的学生,联合来信说:"我们在为你们祷告。"
  在德州大城休士顿的中国教会也来信安慰。尼罗河畔有一个宣教士,从"时代"周刊上看到她的朋友一一艾迪·麦古利的相片,也立刻写信来慰问。
  对奥卡人的福音工作,并不因着这五个人的死而中止,反倒是连本加利地继续进行下去。在阿拉久努的布道所仍然开着,等侯奥卡人前来。詹尼驾着飞机继续去奥卡人住宅区投赠礼物,让他们知道,白种人对他们毫无恶意,也绝不会向他们报复。"报复"这两个字,也从来没有在这五个寡妇和其他宣教士的头脑里出现过。
  芭芭拉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回到贾法洛人中间工作。白蒂也带着她十个月大的法拉丽回到桑底亚奎查斯人中间。另外有一个新来的飞机驾驶员何贝·劳伦斯,带着他的家人和一架新飞机来到雪尔米拉。马琪被调回基多。玛丽璐在美国生下第三个男孩之后,又带着她所有的孩子回到厄瓜多尔,在基多和马琪一起工作。
  至于奥丽芙,她来到森林里才只有两个月,她的丈夫就死了,所以很难决定将来应该怎么样。但是她知道一件事,就是她的生命是属于上帝的,他会带领她前面的路程。
  五个宣教士死后几个月,拿地的姐姐拉结,继续在学习奥卡语,她和那个奥卡女人大马一起工作。
  他们又有很多次到奥卡人住宅区去,以前那些房子都被火烧掉了。可能是奥卡人自己之间又发生了残杀。但是在不远的地方又盖了新房子,他们就把礼物投下去。当詹尼低飞下去的时候,看见"乔治"手上摇着拿地送给他的飞机模型,正不住地跳跃着,"大利拉"也在他的旁边。有很多的屋顶上,都缚着从拿地的飞机上所撕下来的黄色帆布条子。
  全世界每天都有好几千人,在为奥卡人中间的福音工作祷告。上帝既然带领这五个人,一定也会再带领其他的人。在奎查斯人中间,吉姆、艾迪和比提所作的工,结了不少的果子。有几个人愿意出来为上帝所用,向他们自己的同胞传福音,甚至于还愿意到那些奥卡人的中间去。他们继承宣教士所开创的工作,而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去向同胞们传道,使用他们自己的文字所翻译成的圣经。有时候划着独木艇,到各村庄和部落去,向那些从来没有听过耶稣的名字的人传播福音。
  有一个悔改的印第安人,他过去是个酒徒,有一天来到白蒂的面前说:"太太,我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想着我自己的同胞。我该怎么样到他们中间去传福音呢?我没法向所有的人传,只有求上帝告诉我该怎么办。"
  在祷告会中,那些印第安人从来没有忘记求上帝祝福他们的敌人。
  "哦上帝啊!你知道那些奥卡人杀了我们所敬受的艾迪先生、吉姆先生和比提先生。这是因为他们不认识你的缘故。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叫罪;为什么这些白人要去他们那里。求你使奥卡人的心肠软化下来,他们拿长矛刺死了我们的朋友,但你可以用你的话来刺透他们的心,使他们相信。"
  
十九、两个奥卡女人
  译者按:"我想读者一定很想知道,自从那五个宣教士死了之后,对奥卡人传福音工作究竟怎么样了。下面我根据伊莉沙白·伊略(即吉姆的妻子白蒂)所写的另外一本书,译出其中的一小部份,简简单单地成为两章,好让读者知道,那五个人乃是种子,虽落在地里死了,却渐渐地发展成为今天的奥卡教会。"
  
  有人告诉我,有两个奥卡女人来到阿拉久努东边一个奎查斯人所开发的村子里。我认为这是上帝在为我开路,就决定马上要去见她们。我把我那两岁大的女孩法拉丽交托给狄马叙博士,致用几分钟的时间收拾些简单的行李。
  这时候将近中午,去那个地方需要六个小时,在热带森林里,太阳下山得很早。我所携带的东西有笔记簿、铅笔、蛇药、肥皂、换洗的衣服、一条毯子和防虫剂。我的照相机是放在一个不透水的小包里面。
  由阿拉久努出发,有几个奎查斯人陪着我,最初那几里,我们是走过去壳牌汽油公司所开避的道路,上面铺着石子,如今却长满了野草和荆棘,几座桥都被洪水冲坏了,必须涉水渡过出涧。到了奥格伦河,所走的路就和一般的森林小径完全一样了,崎岖难行,低地泥泞,高地又滑。山涧的水有时深到膝盖,有时深到腰部。我们经过一处地方,一个奎查斯人向导,指着前面灌木丛中一个低凹的地方说:"你看,太太。奥卡人经常躲藏在这里,窃探着我们经过。还有那个山岩上,他们常躲在背后,向我们投丢长矛。上个星期,我们发现他们的脚印,只有上帝才能拯救我们!"
  我们终于平安地到达古拉利河,奎查斯人的村子那里,有两个奥卡女人在他们中间,本来是有三个的,另外一个已经回去了。这两个奥卡女人,都已经穿上衣服,和一般的奎查斯女人没有什么两样。她们见到我时,都很紧张,抓住两个奎查斯老太太的手,畏缩不前。我先和她们保持一个距离,然后就和其他的奎查斯人谈话,让她们看见,我乃是他们的朋友。于是她们就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最后我便微笑地走上前去,伸出我的手来,她们也就收回抓住两个老太太的手,和我握在一起,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我认识她们中间的一个,曾和我丈夫在沙滩上遇见过的,因为我有她的照片。我的奥卡语过去只向吉姆学了几个字,还有一些是向大马学来的。现在大马和拿地的姐姐拉结一起到美国去了,还没有回来。几个星期后,我知道了她们的名字,一个女人叫曼卡木,另外一个叫闵塔卡。她们在奎奎斯村子里住了很久,有一次狄马叙博士来到这里,带来一台录音机,请曼卡木说几句话。首先,他教她怎么样做,后来曼卡木就拿起话筒,说出她们中间的仇杀,和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奥卡人的风俗习惯和奎查斯人有些地方不一样。虽然他们都是用"齐差"来当饮料。可是奎查斯人的是发酵过的;奥卡人的,是没有发酵的。所以曼卡木喝了就头痛,闵塔卡则喝不下去,而且闵塔卡看到奎查斯男女公开卖弄风情的样子,有些感到不顺眼,认为太不成体统了。
  我决定要有一段时间,和这两个奥卡女人相处在一起,就先回桑底亚去取我的东西,也把法拉丽带过来。曼卡木和闵塔卡,看见我把孩子带来了,就知道我要和她们住在一起。我们住了一段日子,曼卡木就想和我们一起到阿拉久努去看看,闵塔卡也愿意一起去。我费了好多口舌和手势,要她们和我一起坐飞机,最后她们总算是同意了,当飞机起飞的时候,引擎的声音吓得她们用毡子把头包起来。但是这种恐怕,没有多久就被好奇心所克服,她们又把头伸出毯子外,看着底下的风景。
  到了桑底亚,很多奎查斯人都把我们团团地包围住,想看看奥卡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人。
  "她们和我们一样嘛!都是印第安人!"
  "她们吃不吃东西?说不说话?"
  "她们也只有两条腿,我还以为她们有六条腿呢!"
  一家奎查斯基督徒招待我们在他们家里。他们为曼卡木和闵塔卡准备了一张竹床,在中间那间房间近火的地方。为我准备了角落里的一间小房间,以前是一对夫妇所住的。
  我拼命地学习奥卡语言,拉结从美国寄来一些资料,对我有很大的帮助。这些资料,都是多年来,她从大马那里得到的。关于曼卡木所录下来的那些话,狄马叙博士把它寄去美国,由大马和拉结将它翻译出来。我们才知道曼卡木的女儿死了,所以她才离开自己的家乡出去访问外族人。原来这两个女人都是大马的亲戚,大马也录了一些话,把带子寄来,由我放给她们听。从她们的口里,我又知道大马的母亲阿卡乌,仍然活着,只是她最亲爱的两个哥哥却被仇人杀死了。
  曼卡木和闵塔卡也帮那家奎查斯人工作,出去种植树薯,其他的时间她们都是躺卧在竹床上休息。我试着和她们聊天,可是她们讲话的速度太快,我连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仍然在桑底亚的布道所,做些医疗的工作,每逢我被请去替人打针,就把曼卡木和闵塔卡两个人也带去,让她们看看我的工作,虽然她们从不需要打针。我只要她们多多增加些医药的见识。可是过了一个星期,曼卡木也患了严重的支气管炎。医生要她打盘尼西林,我指着瓶子和针头,她却毫不犹豫地卷起袖子。又有一次她牙齿痛得厉害,我带她坐飞机去雪尔米拉看牙齿,拔去了一个蛀牙。
  闵塔卡有一次发现我的墙上有一顶大草帽,就把它带在头上,靠在床边用那美国口音很重的奥卡语呼叫着:"我们喜欢你们,我们要给你们礼物。"
  原来她模仿的人是比提·傅力民。又有一次,我给她看一个篮子,当初奥卡人把一双可爱的鹦鹉放在这个篮子里,送给拿地的。
  "这篮子是我做的。"她说。
  她描写她是怎么把它编织成的,然后大马的母亲阿卡乌把它绑在绳子上,将那鹦鹉用黑布包着放进去。那只鹦鹉是属于一个人叫闵卡伊的。有一个青年人叫那伯,看见绳子将篮子带到飞机上,当下次这根绳子再垂下来的时候,他就双手抓着这根绳子,想要上到飞机上面。但是他身体太重了,结果没有成功,令他很失望。
  当我将五个宣教士和三个奥卡人在沙滩上的彩色幻灯片放给她们看时。她们告诉我,那个我们叫她"大利拉"的女孩,名叫基马丽,是大马的妹妹。那个叫做"乔治"的青年名叫南基威,现在已经死了。因为他要娶基马丽做妻子,基马丽的兄弟认为,他已经有两个妻子了,所以不赞成,他们要把基马丽许配给别人。南基威就威胁他们,强把基马丽带走。不久,他另外一个妻子伊芭的兄弟拿长矛杀死了他。那年春天,我又带他们两人去厄瓜多尔最摩登的大城一一古亚基尔。我们搭巴土、吉普车和火车,通过了海拔一万二千尺的安第斯山。这两个奥卡女人,就如同乡下人进城一样,看什么都是稀奇古怪的。当她们看到一大串的香蕉放在路边,就惊慌地说:"他们一天功夫能采得下那么多的香蕉吗?有谁来吃呢?"
  我们在一起过了很长的一段日子,曼卡木就说,她们想回家乡去,也要我和她们一起去。她们给我取了个奥卡名字"吉凯丽"。这名字是闵塔卡想出来的,是"啄木鸟"的意思。我也不明白我和啄木鸟究竟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们一起去,吉凯丽。我们先坐飞机去狄马叙博士那边,然后步行回家。我们知道那条路,我们会把法拉丽抱在手上。到了家乡之后,我们可以和计基达(曼卡木的丈夫,闵塔卡的哥哥)住在一起。他会替我们捕鱼,从森林里替我们带肉回来。我们会有很多房子,不会像这里那样漏水。那里有丰富的芭蕉和树薯,如果你需要的话,飞机也可以投下食物给你,我们会帮你去捡起来。你也可以见到我们的小孩子,年纪都和他们(指屋子里的那些孩子)一样大。他们也会爱你的孩子。你可以替我们的那些病人打针,我们会相处的很好。"
  "可是他们会拿长矛来杀死我们的,是吗?"我问。
  "那只是河下流的那些人,他们住得很远的。"
  "可是你们的人杀死了我的丈夫,他们也会杀死我的呀!".
  "吉凯丽,你的丈夫是男人,你是女人呀!"
  "可是大保和孟加呢?他们会杀死我吗?"
  "大保是我的亲戚没有关系!"
  我始终不敢信任那两个奥卡女人对我的保证,我只有在主面前祷告。上帝就用尼希米记上面的几句话来勉励我。
  上帝的工作既然能够做在尼希米的身上,同样也能做在我的身上。有一天早晨,我又读到以斯帖记,看到以斯帖违命进去见王,她可能因此而被杀,但为了她自己百姓的性命,她也义无反顾。最后,我又听到一个消息,拉结和大马两人已经回到厄瓜多尔,请我带法拉丽,闵塔卡和曼卡木去她们的森林基地那里看她们。我没有告诉曼卡木和闵塔卡,我们将去那里,只对她们说大马回来了。当她们下了飞机,看到大马时,便兴奋地叫着:"那是大马!"
  我们在一起有两个月,我努力地学习奥卡语。到了时候,她们又决定要回家乡去。
  "我答应他们,收割木棉花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现在已经是收割木棉花的时候了。吉凯丽,我必须要回去。"曼卡木说。
  然后她便为我录了一段话,翻译出来是:"我回去之后,将对我的兄弟说,不要害怕,我们是住在吉凯丽的屋子里。她是个好人,将来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将开辟一个飞机场,从现在起你们不可以再杀人了。上帝说:"不要惧怕。不可说谎。"你一定要告诉其他的人,不可再杀人。你们会认识吉凯丽的,不要怕她。
  我也要对大保说,你们可记得,当初你们怎么杀死那五个外族人的吗?他们都是好人,现在他们中间一个人的妻子还活着。她也是个好人,即将来这里和我们同住。你要为我们去捕鱼,我们会很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会告诉我的族人,为你们建造一间有地板的房子。我也要对他们说,不要害怕奎查斯人,只要害怕河下游的那些人。我也要叫他们一起工作,来建造一个飞机场。相信上帝,我们可以生活得很好。我也要告诉他们,叫他们也相信上帝。"
  
二十、进入奥卡住宅区
  九月里某一天的早晨,我们一同飞往阿拉久努去。我们中间有我、法拉丽、大马、闵塔卡和曼卡木,一共五个人。还带了三只小狗、几个铝锅、刀和珠子,是送给奥卡人的。
  那三个女人决定要我留在那里,由她们先回去看看。
  "你可以暂时等候在博士的家里。"曼卡木说。
  "有一天我们会来接你去我们那里的。"
  她们三个人就离开我,进入森林里。在她们未走之前,我为她们祷告,大马也用奥卡语祷告。我不知道以后我是否能再见到她们。大马离开她的族人那么久了,他们会杀死她吗?他们会不会对曼卡木和闵塔卡发怒,因为她们出去得那么久?
  过了一个星期,我和"航空布道协会"的一个飞行员唐代,一起飞往奥卡的住宅区去,看看有没有那三个女人的踪迹。奥卡人仍然还在那里,我看见有几个人是穿着衣服的,但是却看不见大马。有一个女人,我看出来是曼卡木,她上上下下地跳个不停,向我拼命地指手划脚和喊叫。她指着她旁边的一个男人,是不是她的丈夫计基达?我也向她呼叫:"我是吉凯丽,我来看你。我是吉凯丽。"
  当然,我也叫她和闵塔卡的名字。我又问:"大马在那里?还有闵塔卡?"
  她又作手势,我还是看不懂。我就把她遗留下来的一些小饰物丢给她,还有一张曼卡木、闵塔卡和我们母女合照的照片。我们小心地查看每一幢房子,都找不到另外两个女人。我们回到阿拉久努之后,那些奎查斯人便很悲观地说:"我看她们两个早就都被长矛刺死了,你还想再见到她们吗?"
  过了两个星期,我和狄马叙博士再度关顾那边,仍然找不到那两个女人的踪迹。我们都认为大马是去另外一个部落,因为奥卡人和其他的印第安人一样,不是集中在一个地区的。于是我们只有等待,求上帝保护她们。
  一九五八年九月二十五日,我正躺卧在草地上晒太阳时,有三个奎查斯人,来自古拉利河的那边。
  "早安,"我说,"你来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
  "有没有那些奥卡女人的消息?"
  "有,她们都来了。"
  有七个奥卡女人,包括过去那三个,还有三个奥卡男孩子,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
  我大声呼叫马琪,当狄马叙博士去基多的时候,马琪就过来陪伴我。我们带着法拉丽和我的照相机,正要朝飞机场那边去的时候,我听到有人用英文唱;"耶稣爱你。"我知道是大马的声音,就拿起我的相机,对好镜头。
  大马、闵塔卡和曼卡木,后面跟着四个女人和两个男孩,曼卡木过来将我紧紧地抱住,她太兴奋了,身子有点发热。那几个新来的客人,只有一个穿衣服,是大马送给她的。大马拉着她的手,向我们介绍。
  "这是伊芭,她是南基威(乔治)妻子中的一个。"
  伊芭的兄弟,也就是杀死南基威的凶手。另外那三个年轻单身的女孩子,她也一一介绍。金链、金加蒂和加凯木。两个男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岁。十二岁的那个,是闵塔卡的儿子,另外那十岁的男孩是个孤儿,由曼卡木收养。伊芭手上抱着一个婴孩,名叫玛恩塔。
  那些奎查斯人便忙着招待这些客人,给他们准备丰盛的饮食。不久,他们又涌向飞机场,看着飞机降落。狄马叙博士从基多带回来一些衣服,就分给那几个不穿衣服的奥卡女人和小孩子。我要他从基多带来四十磅牛肉,二十磅鱼,五十磅野猪肉。奥卡人很喜欢这些食物,一个星期就吃光了。
  奎查斯人也供给他们很多的树薯和芭蕉,还有鸡蛋、香蕉、甘蔗和"齐差"。
  有一天晚上,我和大马在一起谈话,我把内容都录音下来。
  问:我们星期三那天离开这里之后,晚上住在哪里?
  答:奥格伦河边,星期四我们睡在阿南古河边。星期五我们睡在小山脚下。星欺六在拉乎诺。星期天早晨下雨,我的脚受了伤,曼卡木一个人先往前去,她找到了她自己的房子,但是却看不见一个人。最后她又找到尼门甲的房子。
  "我的兄弟和我的孩子呢"她问。
  "在河的那头。"尼门甲回答。
  于是她就派几个小孩子去找他们。没有多久,基默和他的妻子,还有我的母亲都来了。这时候我们想,曼卡木久久不回来,可能是被毒蛇咬死了。于是我们便祷告,求上帝不要让这件事临到她。
  "如果她明天早晨再不回来,"闵塔卡说,我们就回阿拉久努吧。"
  "不行,"我说,"我们爬也得爬回去,即使他们要杀死我,我也要去看个究竟。"
  到了下午,曼卡木和其他的人都来了,我马上教训他们说:"你们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生活得像狗一样?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吗?"
  当我说到这里时,有两个人便哭起来了。有两个人替我们盖了一幢房子,我们一直谈到深夜。我母亲带来一些鱼给我们吃。第二天,我就叫他们把树砍掉。"一个大地方,使飞机可以飞得低一点。你们知道吗,这些树会把飞机碰坏的。"
  问:那么你现在想要住在那里吗?
  答:是的,我对他们说,我要回来住。如果他们讨厌我,我只有回到外族人那里去。我要先把我的孩子送进学校,再回来和他们居住。但是在我没有把孩子送进学校之前,要带他来见见我母亲。
  问:曼卡木和闵塔卡有没有对她同族人们说,外族人并不是吃人的妖怪。
  答:是的,她们说:"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么可怕,他们并不是吃人的。"
  "好,"他们说。
  "我们都相信你,现在不再怕他们了。"
  问:这几个新来的女孩子,怕不怕来这里呢?
  答:当然不怕,她们高兴得不得了。我们到了古拉利河的时候,她们便一家家去访问,和那些妇女谈天,以为她们都听得懂她们的话。那天晚上我们住在奎查斯人家中,有人问我要不要设几个守卫,怕那些女孩子半夜都会跑掉。
  我说:"她们为什么要逃跑?她们是跟着我一起来的。"
  我回家的时候,带了两瓶药水,母亲不敢使用,她说我会毒死她的。她又说:"如果吉凯丽来了,她会告诉我们怎么用,我们只相信她,你则什么都不懂。"
  曼卡木就对她说:"这瓶药水就是吉凯丽送给我们的,快喝下去你的病就会好。"我对他们说,他们肚子里都长了虫子,我又告诉他们,这虫子是怎么来的。
  "好!好!"他们说。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吃脏东西了;也不让人把房子盖在河上;也不在河里大小便。我们会告诉他们的。"
  问:你说他们杀死吉姆和其他四个人,是因为南基威告诉你们的族人,那些外族人是要来吞吃他们的吗?
  答:一部份是对的,他只是无故造谣。
  问:他们是怎样杀死那五个人的?
  答:外族人是站在河里,他们向他们投丢长矛。
  问:那些外族人有没有反抗?
  答:我没有听说,他们只说,他们向那些人投丢长矛。
  后来我告诉他们,那五个外族人都是好人。他们就回答说:现在我们才明白,我们是做错了。因为南基威和基马丽欺骗我们。"
  大马、闵塔卡和曼卡木都希望我和拉结、法拉丽跟她们一起回去。
  "我们的族人都说,你们可以来。"曼卡木对我说。
  经过祷告之后,我决定要冒这个危险,跟她们去一次,我准备了一些必需用品,和法拉丽所需要的奶粉,就在一九五八年十月六日,和十个奥卡男女,五个奎查斯人,拉结还有法拉丽和我,一起启程前往奥卡地去。
  那天下午,我们先到达古拉利河畔,奎查斯人的村子,在那里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大清早,我们便坐上了独木艇,他们划得很慢,望着水里面的鱼、鳄鱼和乌龟。晚上就在古拉利河和阿南古河交口的地方过夜。第三天,我们继续往南走。过了两三个小时,我们便离开独木艇上岸。又步行了三个多小时,到达另外一条小河泰瓦奴的沿岸,前面就有一幢小茅屋,门口站着三个裸体的奥卡男女。
  其中有一个个子高大,体格魁伟的,年龄约在二十五岁左右,短短的头鬓。因为大马回去之后,把所有男人和小孩子的头发都剪短了,免得会长虱子。这个男人就是基默,他的腰间绑着一条棉花圈。另外两个美丽的女孩子也是裸体的,腰间也是同样的装饰。面对着那六个穿着外族衣服,背上负着猎枪的奎查斯男人,他们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并没有什么畏惧的表示。其中一个女孩子,大马为我介绍,就是基马丽的妹妹,我们过去一直称她为"大利拉",在照片上也出现过。另外一个女孩子叫大娃,是基默的妻子。曼卡木走到那个男人面前,拍拍他的肩,对我说:"吉凯丽!这是我的兄弟。"
  然后基默就坐在一条树干上,曼卡木坐在他的旁边,二人开始聊天。法拉丽凝视着基默的脸,就说:"他很像个爸爸,他是我的爸爸吗?"
  妇女们就开始烹鱼,准备饭食。她们请那些奎查斯的男人一起来分享,基默也坐在他们中间,虽然两个月前,他们还是仇敌。晚上在月光底下,我们都席坐在树干上,那些奎查斯人唱了些简短的诗歌,奥卡人都很喜欢,然后法明就作了一个祷告,奥卡人一句也听不懂。
  "我们亲爱的天父,你带领我们平平安安来到这里。现在我们和我们的新朋友在一起。我们爱他们,为他们祷告。求你告诉我们,如何像兄弟一般地生活在一起,开启他们的心灵,将你的话语带进他们里面。"
  那天晚上,我们躺在竹片床上睡觉,天还没有亮,我就醒来,看见基默经过我的小屋前面。
  原来他是去通知其他的人,来我们这边。那些人是住在另一个地区。我们现在所住的地区是大马的出生地。第二天下午,和以后几天,都有许多奥卡人一家一家地由各处地方来到我们这边,前后一共有五十六个人。有七个成年男人,年纪最大的就是计基达,大概在四十五岁左右,他是曼卡木的丈夫。像他能活到这把年纪也算是幸运,因为在奥卡人中仇杀的事情是那么地普遍,男人往往年纪轻轻就被人杀死了。每一个男人都有他自己的家人,其中也有不少的寡妇,也有很多没有父亲的孤儿。
  在河的下流,住着另外一些奥卡人,距离他们有一百英里远,是他们最可怕的敌人,现在有十个人从那里过来,和他们居住在一起。他们告诉我们,河下流的人数比他们要多,大概在一百个到一百五十个左右。其他地方就再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少数一些人居住在那波河那边。
  他们来了之后,就一个个坐在树干上和人聊天,有几个被法拉丽黄色的头发所吸引,问我,她是男的还是女的。
二十一、居住在奥卡人中间
  奥卡人的房屋是没有墙的,四面透风,根本就是个棚子。四面用六根木杆撑着,用棕榈树叶子做屋顶。我和拉结被请去住在计基达的一幢小屋子。这里面既没有地板,也没有家具,只有一块竹片编成的床,是给法拉丽睡的,我们则睡在吊床上,因为奥卡人睡的都是吊床,这种吊床是用棕榈树叶的纤维所编成的。后来奎查斯人就为我和拉结制造了两张小桌子,让我们可以把东西放在上面。我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坐在吊床上。奥卡人的房屋极简单,一个人只要三个小时就能够建造一幢房屋。
  我在奥卡人中间住了差不多两年,了解一点他们的生活状况。首先谈到他们吃的是什么,奥卡人吃的东西种类并不多,但是却富有营养价值。他们没有营养不良的问题,个个身体都很强健。他们中间除了疟疾以外,很少有其他的疾病。由于天气白天炎热,夜晚阴冷,所以偶尔有人会感冒。当大马、闵塔卡和曼卡木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就有一个女人死于肺炎,这些病菌也可能是新近被带进来的。
  他们的食物是从打猎、捕鱼和种植而来。种植的农作物就是树薯,也就是亚马森盆地一般印第安人的主食,还有芭蕉。每年,他们把树木砍下,开避出一个垦植地区,在地上掘洞,将种子撒在里面。以后只要除去那些杂草,过了五个月,就可以有丰富的收成。树薯对那些住在森林里的印第安人,就如同面包和马铃薯对我们一样的重要。
  他们是以树薯为主食,肉和鱼为副食。饭料是把树薯煮烂了,和水混在一起,非常富有营养。种植树薯都是妇女们的事,男人则成天出去捕鸟和狩猎。因为仇杀的事情太多,男人的数目减少,一个男人往往要负担他的几个妻子、姐妹,和嫂嫂的生活。有的甚至于还要养活邻舍的寡妇。他们天一亮就起来,匆匆忙忙地吃了肉、鱼和树薯,就拿着长矛和短枪出去。他们捕鱼的方法,一方面是使用鱼叉,一方面是将一种有毒的根放进水里面,使得鱼昏迷了,再用网子捞上来,或伸手去捞。
  晚上男人们回到家里,妇女们就烧起火来,把鱼连同内脏和树薯一起放进锅子里,在火上煮。又将其他的鱼,用火烟薰过之后,保藏起来,做为下一顿的食品。他们不像我们,每天固定三餐。往往一次吃饱之后,要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吃下一顿。成年人很少有人吃午餐的,小孩子则随时随刻,嘴里嚼着玉米、花生和少量的鱼。
  男人出去狩猎不带口粮,妇女在外面植田也是一样。他们所吃的肉类,除了野猪以外,把猴子连皮一起煮,尾巴拿来薰烤。他们也吃猴子的脑子、眼睛和耳朵,我就吃过好几次的猴子头。他们把松鼠,连皮带内脏放在火上烤,全部都吃下去。鱼和肉不是他们蛋白质的唯一来源,他们也喜欢吃甲虫的幼虫。把树砍下,从树干里取出这些幼虫,有时生吃,有时烤熟,这种幼虫也是富有蛋白质的。我们通常都是和他们一起吃这些东西,计基达不只要养活他一家人,也要供应我和法拉丽,还有拉结三个人。飞机也经常来,用降落伞投给我们一些咖啡、白糖、麦片、乳酪和面包。
  奥卡人和其他土人不一样,他们没有酋长,也没有行政组织,每一个男人就是他自己的主人,唯一的社会单位就是家庭。平均每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妻子,除了大保,他有三个妻子。计基达本来有两个妻子,我们来了之后,一个妻子便死了。妻子不一定顺服她的丈夫,大马说,男人很少殴打自己的妻子,连向她发脾气都是少见的事。
  有一次,大保被蛇咬伤,躺在家里,叫他的妻子们帮忙将新的叶子铺在屋顶上,因为有雨水漏下来。他的妻子却不肯做,他就只好自己去干。
  然而他们也并不是那么自私,妇女们出外去捕鱼,回来时往往把打来的鸟分给那些没有出去的人。至于他们的婚姻制度,并没有什么结婚礼节。在一次跳舞会中,有人觉得魏芭很适合做大保的妻子。虽然大保已经有两个妻子了,不想再娶。可是有人拉着这两个人的手,要他们在一起跳舞,这就是结婚典礼。有时候一个青年男人向一个青年女人示意,二人一起走进森林里,婚姻就这样的成立了。
  对小孩子的管教,有时候小孩子若不听话,父母也会鞭打他们,但这也是很少见到的。父母很少打小孩子,除非是万不得已,或者小孩子在半夜里大哭,吵得父母不能睡觉。
  但是有时候男人们打猎回来,叫小孩子排队站在那里,用鞭子抽打他们。他们认为这么做,可以使得孩子们长大之后,都能成为好猎人。
  年长的女人有权命令年纪比她轻的女人,但是她们也不一定都会顺服。
  奥卡人不太注重礼节,有客人来访,他们就给他地方睡觉和东西吃。有一次我走了半天的路程,去访问一家人家,他们只给我一个烤芭蕉当早餐,其他什么也没有。曼卡木和我一起去,也是一样的待遇。我们去她兄弟的家里,他们一家人并不怎么欢迎我们。当我们上了岸,他们只是站在门口望着我们,然后就走进家去。我们到了他们家里,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一个说:"坐下吧。"我们两人肚子饿,口又干渴,可是什么都没有,曼卡木也不说什么话。过了两个小时,他们才给我们一碗芭蕉汁和一碗水煮芭蕉。
  你说他们是没有感情冷血动物吧?也不尽然。曼卡木一谈到她那死去的女儿,就流泪痛哭。但是我问基马丽和伊芭,想不想念她们死去的丈夫南基威,她们二人竟格格地笑起来。起先我不懂得,后来她们反问我,想不想念我死去的丈夫。我回答她们:"当然,而且时常想念。"她们又大笑,认为为什么我还会去想念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呢?
  在奥卡人的不成文法律上,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问他们为什么要去杀河下流的人。他们回答说:"因为他们杀我们。"
  有一天,在古拉利河边,大保指着河那边对我说:"河下流的人就住在那里。"
  "我们可以去拜访他们吗?"
  "拜访他们?吉凯丽,你不可以去拜访他们!"
  "为什么?"
  "他们是杀人的!"
  "你们难道就不杀人吗?你们杀不杀人呢?"
  "吉凯丽,我们只杀他们。那些人杀了人不算,还要切断人的腿。他们若杀了你,也会切断你的腿的,挖去你的眼睛,把你切成块状。他们是杀人的!"
  我在奥卡人中,天天和拉结一起学习奥卡语,将来好为他们创造文字,来翻译圣经。在森林中的印第安人,不论是奎查斯人或奥卡人,他们都有一种观念,就是他们的语言,全世界的人都懂得的。有好多次,我听不懂奥卡人的话,他们就说:"吉凯丽,耳朵聋了,听不清楚我们说话。"
  "她的头发太长,把耳朵盖住了,所以才听不见我们说话。"
  于是对奥卡人传福音工作,就先由大马来做。星期天,很多男人都出去打猎,妇女出去种植树薯,她就招呼留在房子里的人和小孩,坐在树干上面,听大马讲圣经故事。那些旧约和耶稣的故事,都是拉结告诉她的。到了祷告的时候,大马要大家闭眼睛的方法是:"现在我们要睡觉了,每一个人都睡觉。"
  祷告和简单的故事,都很难用奥卡语言来表达。在奥卡文,如果求上帝帮助的话,要如此说:"上帝呀!你做得很好,我们要这么做。"
  奥卡人没有宗教信仰,也不明白什么叫祷告、牺牲、敬拜和邪灵,所以他们也不追求什么。向这种人传主的福音,可以说是难上加难。当大马在讲圣经故事的时候,很少有人注意着听。大保在捉身上的虱子,曼卡木在替她儿子剔牙齿,伊芭在看着她女儿采回来的野菜,计基达和基默在看树上的鸟打架。他们只喜欢听耶稣叫海浪平息的故事。可是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一套传奇故事,还有他们的父亲、兄弟是怎么被杀的历史事实。现在听一个外族人的故事,这个人又住得那么遥远,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又何必要顺服他?他说不可杀人,这只不过是外族人没有这种杀人的风俗习惯而已。
  奥卡人并不是不晓得杀人不对,他们杀了那五个宣教士,现在也知道是不好。但这只是个误会。奥卡人要保留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自由。他们唯恐外族人会妨碍他们的生活方式和自由,所以才去杀死他们的。
  我在奥卡人中间住了两年,曾回国休假一年,不久又回到那边去。这时候,飞机场也已经开辟好了,从阿拉久努到那里只要一刻钟的时间。来访的奎查斯人替我和法拉丽盖了一幢有墙的房子,奥卡人也学着这样盖。我的奥卡语已经讲得很不错,但是为了法拉丽的教育问题,同时这边的工作有拉结一个人做就已经够了,经过祷告之后,我就回美国。拉结继续留在那里,直到一九七六年。
  以后就有新的宣教士被差派到奥卡人的地区,福音也终于传开了。石油公司也准许进入这个地区开采石油,奥卡人已经不再是一个石器时代未开化的民族了。他们已经和我们一样,生活渐渐地现代化。他们有各种工具、短波收音机、医药设备,和铝制屋顶的房子。
  大马的儿子在基多和美国受到高等基督教的教育,回来之后,自己创办了一个旅游事业,经常往来于基多和东部森林之间。
  十年后,奥卡人的教会已经被建立起来,许多人都信了耶稣,重生于圣灵,行在真光之中。
  一九六六年十月,有三位美国传道人,应当地宣教士的邀请,来到那里举行首次圣经会议。这时候有一位宣教士叫圣拉,已经完成了奥卡文的马可福音翻译工作,许多人已经开始研读。
  下面是一位宣教士的记载:
  "我在那儿讲道的题目是取自马可福音4、14、16等三章。我讲"撒种的比喻"时,圣拉先生和一位奥卡少女(她是第一个得救的奥卡人)当翻译,十分精彩。那些土人都立刻了解道理的精义,除了两个得肝病的人外,所有的土人都参加了聚会。我们研究真理的最后一天,我用了马可福音16章来教训他们。'既然我们相信且接受了主耶稣为我们的救主,我们就当领先来见证他的名。'"
  有两位长老,基默和刘威,就是杀害那五个宣教士的凶手,决定谁可以受洗。结果共有十一名,六男五女接受了洗礼。大保是个身体硕大,满身横肉的男子。他的年纪最大,也是第一个在河中站起来为我们作见证的人。他满怀喜悦的心情,叙述他认识耶稣的经过,以及今后要全心全意,为主而活的愿望。当他从河中走上岸时,他解释说,他在受洗之人当中年纪最大,是第一位受浸,也深信将来是第一名进天国的人,并且奉劝诸君来日在天堂与他相会。刘威和基默后来在一九七一年,曾出席葛理翰在柏林举行的世界宣道会议,为主作见证。这两位穿西装打领带的彬彬君子,谁能想得到,他们过去是赤身裸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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