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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寺凉子怪奇事件簿17

_39 田中芳树(日)
  苏格兰高纽西兰籍的船医脸上表情实在与「开心」二字无缘,不过回答由纪子询问时的语气还算镇定。由纪子的英文虽不如凉子流利,但至少词达意通;一问之下才知道船医原本的专攻是小儿科。
  「从切断面来看……不,伤口并非被利刃砍断,应该说是被扯断比较妥当。」
  「意思是……被咬断的吗?」
  由纪子问话的语气略显苍白,这是以颜色来形容声音的手法,而船医回答时的语气也是相同颜色。
  「不,是被扯断的。」
  由纪子轻轻倒抽一口气,似乎一时忘了要呼出来。
  我的内心升起与恐惧等量的同情;诺克斯二世或许是个欠缺创意的魔术师,但绝非必须遭受如此残酷死法的罪人。
  我忆起当时(我以为)我所瞥见的银色物体,只是根本抓不到任何头绪,更甭提作出结论了;那到底是什么?凉子的话有没有办法查出对方的真面目呢?
  我们回到「搜查总部」准备提出报告之际,凉子早已返回,两眼正瞪着客轮内部甲板平面图。在房内渡来踱去的岸本在这时开口说道:
  「现在应该还在日本的领海范围内吧?干脆向海上保安厅或海上自卫队求救不就好了?」
  「没必要惊动自卫队吧,又不是遭到外国军队攻击。」
  「可是或许会出现怪兽也说不定,到时就要派自卫队出马来对付怪兽了。」
  「还怪兽咧,扯哪去了……」
  「首先攻击船只、接着登陆大都市,这是怪兽典型的行动模式。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而言,这是反映出深藏于居住在陆地的人类潜意识里一种对于「海底不明物体」的恐惧……」
  「再不管好你的舌头,我就把你的大脑拿去作物理分析。」
  岸本很清楚凉子是个言行一致的人,随即乖乖闭上嘴巴,虽然无缘聆听--日本警察对子亚文化研究的最高权威的讲课,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无法取得外界联系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需要外来的干扰,不然就没办法用自己的方法结案了。」
  「泉田警部补,你觉得这样行吗?」
  室町由纪子似乎听不下去了。
  「是,如果上司如此表示的话。」
  看来由纪子是在期待我能发挥一己的良知,可惜我无能为力。陆地上的高层长官正为了可以求得半个月的平稳而举杯称庆,这时总不好扰人清梦,妨碍他们的好眠;更何况,根据过去的经验来看,的确有些离奇案件是需要借助凉子的非常理手段才有办法获得解决的。
  「首先先去侦讯荷西·森田这个混帐大骗子,胆敢拒绝就视他为凶手,将他拿下!」
  由于现场无人反驳,凉子便得意忘形地滥用指挥权。
  荷西·森田似乎非常不想让我们进入他的套房,如此一来,站在走廊也不方便交谈,于是只有诚惶诚恐地劳驾总统阁下亲自前往「搜查总部」;本以为荷西·森田可能会拒绝,不过这点是我多虑了。
  荷西·森田在相貌凶恶的小舅子陪同之下现身,人数约有一打左右的保镖站在走廊待命。荷西·森田朝其中一把特别豪华的安乐椅仰躺坐下,直言不讳道:
  「这是想暗杀我的恐怖分子干的好事!」
  「我要杀光所有恐怖分子!」
  「我小舅子说的没错,恐怖分子是文明、正义与自由的敌人,因此他们才会盯上我。」
  「您的意思是说自己就是文明、正义与自由的象征吗?」
  凉子的语气与表情充斥着冷笑的波动。
  「处处退让根本成不了事,我透过公平、公正、公开的选举活动,光明正大当选总统,仅仅一两年期间便为巴尔马带来井然有序与安定生活,罪犯与恐怖分子所憎恨的是我的名誉。」
  「哟,隐瞒日本国籍也算得上公平、公正、公开的选举活动吗?」
  凉子射出的嘲讽利刺还来不及抵达,荷西·森田的脸皮就被打落。
  「我要杀光所有恐怖分子!」
  都贺亲手射杀了六名政治犯,如果是像老式西部片的枪手那般决斗获胜,的确很不得了,然而他面对的是铐着手铐的人,而且还不是一枪毙命,而是连开了好几枪,这个人的行刑手法未免也太过粗糙了。
  荷西·森田小胡子下方的嘴巴灵活地蠕动着。
  「说穿了你们这群死日本老百姓的安逸日子已经过到麻木不仁,只知道粉饰太平,逃避严苛的现实,请问你们的表面功夫到底还要做多久?」
  「您刚刚提到「你们日本人」,Senor(译注:西班牙语里对男性的尊称)森田,难道您不是日本人吗?」
  室町由纪子压低声调,反感地诘问道。荷西·森田霎时噤了口,但很快又堆起老神在在的笑脸。
  「因为我长年旅居海外,用词有时会混淆,我当然是日本人啦--重点是我真正想说的内容!最重要的是希望各位警官秉持铁面无私的立场,绝对不能纵容凶手道遥法外!」
  这点我举双手赞成。只不过这种心情与对荷西·森田这个人的厌恶感完全是两回事。
  此时凉子以「录音(上厕所)」为由,匆匆步出「搜查总部」。
  由纪子则紧接着盘问保镖的人数与身份,荷西·森田却完全不予回答。
  森田与都贺当着由纪子与我面前密谈,一副被我们听见了也无所谓的态度,连说话的声音也不刻意压低,这其中是有缘由的,因为他们是使用西班牙语交谈。巴尔马位于南美洲,不用想也知道是属于西班牙语系。
  他们两人不时别向由纪子跟我,嘴角浮现时而浅薄时而轻佻的不同笑意,摆明了就是瞧不起我们。他们认为无论他们说了什么,这两个笨蛋日本警察完全是鸭子听雷。
  我极力摆出生气的表情,好回应他们恶劣的期待,希望他们可以称赞一下我的演技。我的西装内袋有台高性能MD正在辛勤运转,将森田与都贺的对话一字不漏录下来,操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的凉子对西班牙语也十分精通,等会儿让她听了就可以得知谈话的内容,诸如这种事前的规划,咱们耽于安逸的「死日本老百姓」也是办得到的。
  没多久,「录音」完回来的凉子以锐利的视线划破室内空气,来到距离闭上嘴巴的森田与都贺约三步的位置,劈头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不要再假装听不懂日语了,我没兴趣继续看你们演这出烂戏。」
  闻言,都贺的表情丕变。不晓得百叶窗是拉下呢?还是拉起?都贺脸部的肌肉无声无息抽动着,露出了坏胚子的自然本色。阿部巡查不自觉挪动巨躯,岸本几乎要躲到我的身后。
  「坏蛋就该像个坏蛋一样,我看逃避现实、只会做表面工夫的是你们两个才对,简直难看死了。」
  如果有必要,凉子也是可以以礼待人,明明办得到却不这么做,代表着凉子现在准备向对方宣战。
  室町由纪子也跟我一样明白这一点。
  「驱魔……」由纪子话说到一半随即又打住,是因为她临时认为应该喊「药师寺警视」才对呢?亦或者另有想法?无论如何,我不想阻拦凉子,由纪子也同样不予制止。
  凉子以更加锐利的目光锁住荷西·森田。
  「趁现在还来得及,把你知情的内幕一五一十招出来,否则到时就算你哭着求饶,我也不会管你死活。」
  荷西·森田泰然自若地挪了挪小腹。
  「我真要信了你的话,我能得到什么Merit?」
  「你所谓Merit指的是利益吗?」
  「正是。」
  「你不是自称日本武士吗?身为武士居然跟低俗的商人一样一满嘴的利益好处,难不成你以为你还有办法拿着这块日本武士的招牌继续招摇撞骗吗?」
  荷西·森田本想大方地一笑置之,不过却失败了,结果嘴角歪成怪形怪状。
  「Senorita·药师寺,过去在我还是总统任内,曾经认识一位跟你很像的巴尔马女性。」
  「是环球小姐选美大赛的巴尔马代表吗?」
  「哼、你也太自大了吧。」
  「你不觉得很像吗?」
  「原来如此,不、相似的是个性而不是长相,那个巴尔马女人接手父亲的事业,经营报社。」
  荷西·森田的表情笼罩上一层阴狠的乌云。
  「那女人简直笨到家了,对巴尔马来说,新闻报导与言论自由根本比不上维持治安与消灭恐怖分子来得重要,我苦口婆心跟她说明,她就是听不懂,那女人喊我独裁者的次数数都数不清。」
  「那位女性现在怎么样了?」
  室町由纪子以压抑着不快情绪的语气问道,得到的回答是一个得意的笑声。
  「在我离开巴尔马之前就死啦!」
  「是你杀的吧。」
  凉子没有任何证据便擅作定论,其实我也有同感。
  荷西·森田作势捻了捻小胡子。
  「就算你们故意激我也无济于事,那女人是从楼梯摔死的,笨人的死法也很笨。」
  语毕,荷西·森田催促着小舅子都贺,未取得许可便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走出「搜查总部」,还故意在关上门之际发出嘲笑声,此时凉子低声说道:
  「泉田。」
  「什么事?」
  「荷西·森田那家伙再怎么讨人厌也不能杀他。」
  我望向凉子的侧脸,只见粉嫩的雪颊泛红,星眸燃起熊熊烈焰。
  「你准备亲自动手吗?」
  抢在凉子回答之前,由纪子开始晓以大义。
  「且不论荷西·森田的为人如何,目前没有证据显示他跟这次事件有关。」
  「我与美军一样,做事是不需要证据的。」
  我察觉到上司的发言即将失控。
  「我想你也明白,荷西·森田可不是个普通的骗子,他担任总统任内,以维持治安为由,残杀原住民、连村带人烧光恐怖分子的家园,这一切证明了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角色。」
  「你怎么那么喜欢强调这一点?」
  「不是我喜欢强调,而是以部属的身份要求上司自重罢了,要是轻举妄动,小心被毒蛇咬到。」
  「你这番话满有说服力的。」
  「想也知道是反效果。」
  「呵,你满有自知之明的嘛!」
  一旁聆听凉子跟我交谈的由纪子开始呼吸困难,双手紧抓桃花心木制的桌面。
  「我从刚刚就觉得不太对劲,船是不是摇得很厉害?」
  「没什么感觉。」
  这可是艘八万吨的巨无霸,而且还配备有最新式的水平稳定系统,除非遇到大浪,否则根本感觉不到摇晃;不过由纪子似乎是容易晕船的体质,只见她的表情逐渐失去冷静,这与自身的意志和能力是无关的。
  由纪子的脸色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以她的个性又不可能主动表示要「休息」,因此这时必须来个人劝她休息。
  「我看你先躺下来,闭上眼休息一下,阻断眼睛获得的讯息。」
  船身摇晃时,耳朵内部的三根半规管会将「现在正在摇晃唷--」的讯息传达给大脑,然而眼睛所看见的是,即使整艘船在摇晃,船内的人并未因此跟着重心不稳,于是眼睛便对大脑发出「现在没有摇晃唷--」的讯息;两个相反的讯息同时抵达,反而造成大脑的混乱,这就是晕船的原因。
  这时只要躺下来闭上眼睛,眼睛便不再传通讯息给大脑,三根半规管的「现在正在摇晃唷--」这项讯息就能获得统一,大脑根据这项讯息判断情形,也得以平抚身体机能的混乱。
  我的小聪明全是拾人牙慧,不过由纪子似乎接受了我的建议,坦率地额首。
  「谢谢你,泉田警部补,就这么办吧。」
  「这是最好不过了,目前情况非比寻常,最好避免单独行动,吕……不、贝冢巡查!你负责跟随室町警视。」
  「啊、是,遵命。」
  贝冢里美紧紧跟随由纪子,两人走出「搜查总部」,凉子换个姿势翘起美腿,一边发挥她的尖嘴薄舌。
  「像那种动不动就晕船的儒夫,没有必要的话不用对她太好。」
  「就是有这个必要,你也一样,休息一下比较好。」
  「我从来不晕船的。」
  「你不休息,底下的人也不能休息。」
  「啊、这样吗?说的也是,好、我知道了。」
  凉子点点头,像是突然开了窍。这副模样看起来与其说是懂得体谅部属的Career官僚,反而让人联想到少女般的清纯,彻底推翻了平时的「邪恶女王」形象。
  凉子与由纪子两人都拥有少女般清纯的一面,但是明讲出来只会激怒她们而已。
  「既然巡回演员由纪这个懦夫主动退场,接下来就不准她再对我的办案方式插嘴,她那张嘴呀,就跟塘鹅一样大。」
  岸本险些笑出声,连忙收敛表情,他一定是在脑中想家由纪子秀丽的脸庞上,接了一个塘鹅鸟喙的模样。
  「等晕船的毛病恢复了,她还是会再回来的。」
  「哎呀,病人何必逞强呢?不过要是一直在房间垦躺着,搞不好会被凶手五马分尸。」
  「不一定这么刚好锁定室町警视,也可能会攻击你。」
  我试探道。
  「这样恰好正中下怀!你以为我会怕一个分尸杀人狂吗?」
  「你要是会怕,我的辛苦就可以减少百分之七十七。五。」
  「你这百分之七十七。五是怎么算的?」
  「请别在意,只是觉得这个数字比较贴切罢了。」
  「我不会介意,但觉得很别扭。」
  凉子伸出手,轻轻揪住我的领带。
  「觉悟吧,你这辈子不会有好日子可过了!」
  这时岸本与阿部巡查似乎摆出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态度。
  第四章 潜藏的不明物体
  窗外,黑夜已经悄悄地将世界的统治权惮让给白昼;遗憾的是,今天并非呈现蓝宝石色泽的万里晴空,放眼望去只见惨淡的灰色从水平线的彼端一涌而上。
  我小睡了大约三个钟头,或许是睡得很熟的关系,醒来时身体并未感到任何不快。
  冲个热水澡将残存的睡意完全洗掉,刚出浴室,电话就响了,这代表船内的电话连线状况是正常的。
  「还没吃早饭对吧?过来跟我一道用餐。」
  预料之中的对象发出与我想象相同的命令。我大致整装了片刻之后,前去叩凉子的房门。
  今天的凉子不是旗袍装扮,而是一身套装搭配紧身迷你裙,反正穿着的重点就是要展示那双稀世美腿。
  我们前往收费餐厅。在这艘巨无霸客轮上,无论到哪里都必须走上好一段距离,如果身上有计步器的话,想必会出现相当不错的数字。
  在看似泰国人的服务生带领之下,我们在位置最好的餐桌就座,凉子只瞥了一下菜单便立刻点菜。
  「我要鲜蔬全餐,你呢?」
  「那我也一样。」
  我随声附和。鲜蔬意即素食料理,我一开始并不抱太大期望,不过早餐吃这些应该是足够了。
  不一会儿工夫,三角小面饼、红腰豆茄汁碎肉饭、青菜豆腐汤、冰茉莉花茶依序上桌。相当于印度风味咖哩可乐饼的小面饼共有两块,每块差不多有一个成人的拳头那么大,碎肉饭跟汤都用银大陶碗一般的保底餐盘装得满满的,中型啤酒杯里盛了满杯的冰茉莉花茶;看来是我点对了这份菜单。
  凉子大快朵颐的模样让一旁的人光看也会跟着食指大动,她的体质似乎有办法不让吃下去的食物成为囤积的脂肪,而是直接化为能量燃烧发光,连带地,我一大早也跟她一样吃得相当饱,正因为不晓得今天一整天下来会被迫采取如何剧烈的运动,所以有必要补充充分的热量。
  步出餐厅,走在船内;面对有着挑高空间设计的大厅是…整排免税商店(DFS),只见宝石、时钟、香水、皮包、威士忌等等名牌商品填满了店内的空间。
  「你要不要在免税商店买点东西?」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
  「买个礼物送人也行。」
  「又没有对象可送。」
  「明明就有,只是你还没发觉而已。」
  我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凉子则将视线转向商品陈列柜,指着一个以豪华客轮的免税商品来说显得有些寒酸的胸针,那是猫头鹰造形的锡制品。
  「那个不错,我想要。」
  「你喜欢那种便宜货啊?」
  「我对高级品已经腻了。」
  不晓得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讲这句话。
  我将手放在口袋里,握着房间钥匙卡。
  「那就由小的掏腰包进贡吧。」
  语毕,我才回想起挑选礼物其实是一件十分令人雀跃的事情,只是之前我一直忘了。
  凉子的目光转向我,微微颔首道:
  「好,那我就接受你的美意吧。」
  当我在收据签名之际,一名中年女性小跑步凑近我们,神色惊慌地对着凉子耳语。这时我察觉这位女性是这艘客轮的大副,身穿蓝色夹克又别上四线臂章,正是最高阶士官的明证。
  凉子双眸泛起锐气,对我说道:
  「又出现受害者了。」
  「第二名受害者?」
  我不自觉紧握钢笔,凉子观了观惊惶失色的大副之后答道:
  「答对一半而已。」
  「这话怎么说?」
  「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
  凉子以充满抑扬顿挫的语调宣布,韵律般的声音所提示的内容令我打起寒颤,这次总共有三人同时遇害。
  「死亡豪华客轮。」
  听起来像是三流好莱坞电影片名的标题霓虹灯,在我的脑海里闪烁不停,当然我不会说出口,因为这种言行太过轻率,然而我的上司……
  「这是艘大家都得死的豪华客轮。」
  轻率乘两倍的句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再不然就是「血腥女王」、「受诅咒的航行」、「恐怖之海」,哪个比较适合呢?」
  嘴边一面叨念着毫无责任感的词句一面大步迈出,双眸闪烁着流星般的光芒;锐气十足的表情、活力充沛的步履,在在散发出耀眼夺目的气魄,真所谓右脚踏破邪恶,左脚踢散男人的雅典娜女神化身。
  我们搭乘透明电梯来到第六甲板,正巧遇到室盯由纪子与岸本明从另一部电梯走出。
  行经走廊,阿部与贝冢两位巡查也气喘吁吁追赶而上,于是搜查总部成员全体到齐。我们一行人很快抵达现场,三、四名面色苍白的船员站在门外迎接我们,房门写着○六四六号房。
  房间里没有窗户,是票价最低廉的中层特等客房。设有上下铺,可以让四人同住一间。面积大约限五星级饭店的单人房差不多大,装璜并不廉价,不过要四名大男人同住一间未兔显得拥挤了些;可以想见被迫挤在这种房间的男子们的社会地位,这正是身为小人物的悲哀。
  天花板、墙壁跟地板均以鲜血描绘着拙劣且令人不快的图样,四处散落着同样拙劣又怪异的雕像碎片、被址断的手脚,以及三个与西瓜或南瓜差不多大的圆形物体。
  恐惧与生理上的厌恶感理所当然直冲而上,但由于呈现在眼前的是不合常理的光景,反而让神经线发生短路现象,因此现场没听到有人大呼小叫。我低声向右手边的由纪子提了一个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晕船的症状已经恢复了吗?」
  由纪子闻言轻蹙起柳眉。
  「泉日警部补,这里是命案现场,禁止窃窃私语。」
  「抱歉。」
  我坦然承认自己不对,随即环顾房内四周;这时又传来一个与现场气氛不符的声音。
  「哟--你好大牌呀!我不晓得你是故意拿自己的头衔摆威风还是怎么的,别人对你好,你还不领情,这叫心胸狭窄,没说错吧,风纪股长大人!」
  由纪子顿时满脸通红,甚至可以听见声响。
  「我会找机会好好向泉田警部补道谢,但现在不是时候。」
  「哼,全是你的话,平时明明就爱摆一张晚娘面孔,强调随时随地都得保持礼貌!」
  「就算随时随地也得看场合,现在……」
  「二位,别忘了这里是命案现场!」
  我斥道,虽然她们两人之所以不看场合相互斗嘴,一开始的原因全在我,但要是没人出面阻止,她们绝对会吵个没完没了。闻言,两人随即闭上嘴,由纪子松了一口气,而凉子则一脸不满。
  言归正传,根据船员们表示,当时房门由内锁上,房内没有窗户,等于是一桩密室谋杀案件,那么残杀三人的凶手究竟是从何处出入的呢?
  拿着一条印有卡通美少女人物的手帕遮住下半边脸的岸本,指向一个接近天花板位置的通风口。
  「我知道了,凶手一定是从这个通风口出入的!」
  「怎么出入?」
  这个语气充满讶异又带有责备的声音来自由纪子。也难怪她会有这种反应,镶着边框的通凤口约呈正方形,边长顶多只有二十公分。又不是江户川乱步(译注:西元1894-1965年,日本小说家,奠定日本推理小说基石)后期的通俗推理小说,哪来这么一个神通广大的凶手,有办法穿过如此窄小的空间。
  「凭我的腰围可以轻松通过,巡回演员由纪就没办法了。」
  「我也过得去--」
  「那你是凶手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你才有嫌疑,刚才你自己说的。」
  「唉!总是我不对好不好,腰围过得去,但胸部会卡住,我的曲线可是玲珑有致,跟你不同。」
  「我、我是……」
  「两位都没办法通过,理由都一样。」
  我费了一番工夫,才成功化解这场一触即发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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