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间在新宿看完电影回去时,偶然遇到了高冈。高冈对他说,有一种好的行当,实际上就是充当阔太太、女职员的面首。
这个行当不仅能渲泄年轻人的旺盛欲望,而且可以赚钱,天下哪有如此美差!大多数客人都是肥胖如猪的中年妇女,但其中也有令人吃惊的美丽女郎,还有隐姓埋名的大人物。
她们谈不上多么俊俏,但多少都有点身份,所以不能草率交合。要找个既安全可靠又不留后患的性伙伴对她们来说也非易事。
这样一来,她们便想起了应召面首,以作为其轻松方便的性玩具。在美国能让那些阔太太叫去,大概就是因为她们敏感地嗅出了在日本他所从事这种行当的气息。
然而,那些客人都不是弦间的猎物。客人毕竟是“交易”的对象,从她们那儿拿钱也是“劳有所得”。
尽管这行当是那么轻松,但却不能指望它坐上头等座位。为了坐上头等座位远去了美国,结果却又干上了在日本的延伸的行当。
在归国后的今天,仍又重操旧业,干起与出国前毫无二致的那份差事。两年的美国“留学”,只不过提高了这行当的技能而已。
不对!弦间自言自语似地暗忖。现在我抓着个后町那美,这行当是为了维持同她的关系才干的。
以后他又秘密调查,方知墨仓高道已承认了那美,因正妻生的都是儿子,所以他格外疼爱那美。
那美的母亲后町清枝,原是高道的秘书,不知什么时候二人相好,生下了那美。高道身边还有两个女人,但生下孩子的只有清枝。正妻体弱多病,清枝便暗中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那美的身世搞得越清楚,弦间的斗志也就越旺盛。那美确实掌握着弦间的头等座位的票子。虽说是庶出之女,但若成了墨仓高道的女婿,那还愁什么头等座席,就是“皇位”也能信手拈来。如果她是正妻的女儿,弦间就无隙可乘了。正因为她是庶出,才有了这绝好机会。
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弦间屏住呼吸,瞄准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猎物,等待着抠动扳机的时刻。
2
三天后,高冈回话了。
“弦间,有活儿干了。是个隐瞒身世的大人物,学生们伺候不了她。这是个很重要的主顾,千万要小心呀。对方要一个最好的,我就把您推出来了。”
从高冈的语气来分析,这是个相当有身份的人。如果能让她满意,今后让她“指名服务”,就有可能靠她一人来满足自己的财政需求。
高冈介绍的客人正在新宿二丁目的小旅馆等着。从外表看,这旅馆极为普通,并略显萧条,可内部却是正儿八经的“游乐”场所。这里没有旅馆任何标志,是专供有头有脸的名人、明星幽会的地方。
出入口有好几处,内部没有非常考究的小房间和错综复杂的走廊,这是为了不让客人相互碰面而设计的。
来到这家旅馆后,女侍便心领神会地带领他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去。一看便知,高冈已把这里的一切安排就绪了。
面对走廊有扇格子推拉门,门口铺有鹅卵石,女侍对着里面的房间叫了声“您的伙伴来啦”后,只听里面应了一声“请”,那声音显得非常年轻。
“好,拜托了。”
女侍含笑悄然而去。进入房间,但见炕桌、电视等一应俱全,惟不见女人身影。这大概是会客室吧。突然,一股高雅的香水味飘传过来,证明女人就在房内。
“对不起,我正洗澡,您也冲洗一下吧!”
正观察这里的摆设时,从隔扇后面的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并隐隐约约伴杂着抖衣声。弦间觉得尽管自己已卖身给女人,但仍像进行秘密恋爱似的兴奋不已。
按客人吩咐,弦间冲淋浴了。既然已被人买去,不管碰到什么样的主顾都不能挑三拣四,若遇上丑八怪,有时则会丧失男性的机能。从生理上讲,这一点同不管对手如何都能容纳进去的女人不同。
从浴室出来,那女人披上备用浴衣来到会客室,倚在炕桌上。
“今天劳驾你来到这里,喝点茶吧?”
女子落落大方地招呼弦间。虽然这架式仿佛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但那兴奋的颤音却没逃脱弦间敏感的耳朵。
女子顺手摆好了旅馆的茶具,给弦间斟上了茶水。
“谢谢。”
喝茶时,弦间只觉得那女子的视线火辣辣的。若她不中意,则会退回他;但弦间至今从未遇到那种倒楣事。
弦间也瞟了客人一眼,发觉她长得很华贵,五官端正,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但好像是经过打扮才达到这年轻效果的。弦间估计她有四十多岁。
坦然大方的举止透出她高雅的风度,使人感觉到她是来自大户人家。
弦间猜想:这不是普通来客。
“您叫什么名字?”
“名字叫泰,就是天下安泰的泰。”
这种场合,弦间全都使用假名。
“好名字啊,你呀,我很满意,今后我会常叫你来的。”
“请多关照。”
看来,她对弦间称心如意。
“噢,到里间去吧!”
女人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催促道。女人买男人的躁动以及遇到称心如意“佳宾”
的喜悦,使长年乐于此道的她兴奋不已。
推开拉门,友禅花纹的被褥已经铺好。当客人买去的身躯钻入这华贵的被子下面时,弦间突然感觉到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女主顾。
然而,这种事是不可能有的。弦间对打过交道的女人、包括主顾是绝不会忘记的。
与这位客人相会的确是头一次,记忆中也没有和她相似的女人。
肯定是在大街上对擦肩而过的女人的视感错觉。客人的身子保养得滑润丰满,对她赤裸裸的情欲,根本不必施展专业技巧。但是,若第一个回合不能扑灭对方的官能欲火,便会后患无穷。男人爆发力强,女人耐持久战。
如果不掌握这生理上的差异而没能有效地使用有限的体力,就满足不了贪婪客人的需求。弦间和这位客人一交手,便意识到她是个不可低估的“强敌”。这点也是他多年经验修炼出来的灵感。
这位客人多少有点中年人的赘肉,但能看出她不惜重金的保养已将老化限制在最小程度。女人的生命是由金钱堆积的,只要看一看她的身子,就明白在她身上花费的金钱。
“你真棒!”
女人对弦间十分满意。
“太太也卓而不群呀!”
“回到家后我马上就会想你的。”
“您一联系,我就立刻飞过去。”
“下次我想直接找你,请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直接和顾客联系是不允许的呀!”
“是啊,是啊,竟忘了这基本原则。你真使我着迷啦!唉,真没出息!”
“不妨碍的话,我可以给夫人打电话呀!”
“嗬,这就为难我了。过几天还是让旅馆叫你吧!我能来的时候,就提前两三天预约,你一定来哟!”
“就是赴汤蹈火也要来!”
这位客人付了两倍的钱。
自那以后,这位大人物经常“点名”要弦间,多的时候一周叫他三次。
“她心满意足喽!你不愧是美国训练出来的。”
高冈久野也赞叹不已。虽说当初是她亲口向人家介绍弦间是“头号公子”,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厉害。
“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管她多么迷恋自己,却只说自己名叫“佳枝”,不露真身份。从她挥金如土的开销和身上的首饰来看,就晓得她是在优裕的物质环境中生活的,可她的身世始终是个谜。
男女私情,枕边口松,即使弦间运用技巧使她的身体全部裸露,但只要一提身世,她便紧锁金口。
可能是她担心走漏风声就会损坏现在得天独厚的环境吧,自我保护的本能抵抗住了官能的火焰,紧紧地锁住了女人的嘴巴。
自我保护的坚强性显示了她的地位是多么深不可测。关于她的身世,弦间都尽可能推测到了。与其说佳枝是个大人物,倒不如说她背后有个大人物,那个人物才是真正的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哩!
“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高冈不耐烦地说。大概她也不知道佳枝的身世吧!
不打听顾客的事是这行业的钢铁原则。弦间对此虽然一清二楚,可仍对佳枝特感兴趣。佳枝身上确实有一种神秘色彩,这更诱使弦间不顾违反戒律去追根刨底地解谜。
第04章 救生圈与大船
1
多亏了佳枝,弦间终于摆脱了经济拮据的困境,与后町那美的交往也稳步发展,征服她的时机就要来了。
当然,还有一件烦心事向他袭来,那就是三泽佐枝子的存在。对弦间来说,佐枝子只是漫游在人生荒海中偶尔抓住的救生圈,它只能在乘上不怕风浪的大船之前暂时利用。
现在那大船就在眼前,这救生圈早晚要抛弃。
可佐枝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救生圈。两年来,她含辛茹苦供他留学,纯粹是尽“妻子”的义务。她望夫成龙,看到归国的弦间,深信他现在已是“洋学者”了。以前的辛苦现在终于结出了果实,理所当然,她是不会轻易让这果实跑掉的。
佐枝子这样的女人好像佣人一样,使唤起来非常方便,无形中她已成了弦间的侍者。
她深知为男人服务就能换取男人的欢心,所以每天都是忙忙碌碌。
要是后町那美知道有个佐枝子就糟糕了。现在跟那美联系均在皇家饭店,所以暂且不必担心她们碰面,可在搞上那美之前必须处理完佐枝子的问题。
弦间虽然和佐枝子同居,但仍一直租用皇家饭店的一个房间,费用高昂也无可奈何,那是与那美“买卖”联系的中心啊。
弦间一天打好几次电话给饭店,询问有没有他的邮件等。
一天早上,他到饭店服务台一问,说是有封美国来的信函。
在皇家饭店订好房间后,曾向美国的客人写了简单的感谢信,可能是她们当中某一位的回信吧!
“啊,难道是南希寄来的!”
弦间在饭店取出了信,脑海中便浮现出南希·弗尔那金光灿灿的头发和那从不知道满足的丰满的贪婪肉体。她是在长堤城第一个叫他的顾客,是在美国为他提供买卖机会的女人。
在那些人中,她对弦间的归国最为惋惜,送别会就是她主办的。她丈大是洛杉矶一家大医院的外科部主任。
信里诉说了她在弦间归国后的寂寞与绵绵情意,若有可能,她恨不得马上飞往日本,可要到海外旅行恐怕瞒不住丈夫。她丈夫明年要在日本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她会陪同前往,所以,届时务必再会会面。
“这样说来,也许她是真会来的。”
一想到南希那积满性欲细胞的肉体又要到来,弦间感到不寒而栗,然而她毕竟是在美国支撑自己安乐生活的恩人,多少还有一些感怀之情。
弦间刚想扔掉看完的信,突然手在空中停住了,原来是贴在信封上的两张邮票左右图案正好上下颠倒。那是气球飘在空中的图案,可左边的邮票却印成了天翻地覆的模样,好像气球倒栽葱一样从空中悬吊下来。
他弄不清原来就是这种图案呢,还是印刷错误。
“把它送给佐枝子,她准会高兴。”
弦间想起了佐枝子也爱集邮。她不好意思向别人要珍贵的邮票,只是将手边带标题的邮票整理收藏而已,这种人叫做一般集邮者,属初级集邮,但这是她的唯一爱好。
从要扔弃的信封上的邮票想起了佐枝子的爱好,这就是弦间对“救生圈”的报答。
他扔掉南希的信笺,只拿只信封回来了。当送给佐枝子的时候,果然她惊喜万分,说:“这是非常珍贵的邮票,一定值大价钱。”
“盖上邮戳了呀!”
“珍贵邮票就是盖上邮戳也值钱。”
“是吗?”
佐枝子沉浸在得到邮票的喜悦之中,根本不顾是谁写来的信。不过,就是她过问这些,弦间也会信口辩解而搪塞过去的。
弦间将皇家饭店作为联络中心,继续同那美交往。
这种联系方法也受些条件限制。“一流公司的职员、集体宿舍满员而住饭店”的借口不能继续骗过那美了。
那美很直爽,没有寻问过弦间的身世,就是略为提及也都能找个话题糊弄过去,可最近她却不断问起了有关他的生活、工作等情况。虽然这显示出她对弦间的关心在不断加深,可每次摆脱追问都使弦间出一身冷汗。
“每次给您打电话您都不在!”
那美不快地说。
“到外面巡回工作去了。”
“可深夜也都不在。”
“啊?深夜也给我打过电话!”
“打过好几次呢。”
“有时我要彻夜工作的。”
“弦间先生的公司在哪里?”
“总公司在大阪、东京分公司在麴町。然而我不大呆在公司。”
要是问到公司名称及电话号码之类那就糟了,可那美没有继续追问。弦间认为不能再这样耽误时间了。
向那美动手的时机就要来了,这时机却是她自己送来的。
2
收到后町那美“望给我联系”的电话留言后,弦间立即挂了电话,只听她兴奋地应答道:“康夫,我一直等着您的电话,有个好消息!”
“好消息?”
“母亲要到欧洲去。”
“那太好了,到那里可以饱览大千世界的风情。”
“别说远了,我指的是我的好消息。至于她,已去过好几次欧洲了。”
那美顽皮地笑道。最近她直呼弦间的名字了。
“这怎么说?”
“母亲陪伴父亲到欧洲半个月,我要上学,所以就一个人留在家中。”
“那够寂寞的。”
“是啊。只有两个用人,我很害怕。所以我就想,让用人休假,我一个人住在饭店里。”
“住饭店?”
“怎么样,是好消息吧!到康夫的饭店去,怎么样?”
“那么,父母能同意吗?”
“已经同意了,但只是瞒住了康夫的事,哼哼……”
她那哑然失笑的深层充盈着挑逗,当时弦间就感到向猎物动手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猎物自投罗网,其鲜美的佳肴犹如就在嘴边。
“那美,这是真的?”
“我没必要撤这个谎。其实,我也预订好了饭店,您猜是哪家饭店?”
“这……”
“哼!这什么,皇家饭店!想尽量靠近您的房间,可能的话,在您隔壁最好。”
“真令人震惊!”
“妈妈后天早上就出发,后天的晚餐说不定我们在饭店一起用呢。”
“尽量争取吧!”
“好,从后天起就能尽情欢乐喽!”
弦间放下电话,心想:这与其说是她的挑逗,毋宁说是她的挑战。这是个坐上“头等座席”的机会——你若能抓住,就抓给我看看。
那美已不是孩子了,她应明白与男友住同一饭店意味着什么。像她这样拥有优裕物质条件的大家闺秀根本没必要以肉体为武器,难道说她是心血来潮,想做个游戏来访惑弦间吗?
不管怎样都没关系,我要抓住这个机会。至于能否坐上头等座位,那是抓住这次机会以后的事。
弦间自言自语起来。
“妈妈说,她就像一个休学旅行去的女学生。”
“那是她太高兴了。”
“是啊,海外旅行虽然不是头一次,但和父亲一起出去却是头回。”
“他能带你出去,怎么就不带她出去?”
“人多眼杂呀。”
那美毫不掩饰地笑着说道。可她话中有话,暗示出了她母亲的身份。可弦间故意装作没意识到似的。
那美将父母送到机场后,便赶到皇家饭店的主餐厅,与弦间对面而坐,共进晚餐。
她尽情地享受着摆脱双亲的自由之夜。这是危险的自由,可她不晓得这最普通的危险的定义。
“今晚的葡萄酒味道美极了!”
宫廷蜡烛的柔光洒在他们相对而坐的小桌上。这是他们二人的独立王国,那烛光照不到的阴暗区域使他们与其他王国隔离开来。虽然空间是相连的,可烛光造成的网状黑暗却比铜墙铁壁还要坚固,确保着一个个小天地的隐私。这屏障的优雅及完美是用金钱构筑的。
精心制作的晚餐点缀在每个餐桌上,犹如一个个河外星云,宽松、典雅且富有音乐性。
“今晚你要是高兴的话就多喝点,反正不要回去了。”
“若我回不到房间,你怎么办?”
“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爸爸和妈妈看到这种情形会怎么说呢?”
“你担心父母那边呀!”
“要是无所顾忌的话那倒有问题了。我是第一次单独与异性相会的。”
“这话倒不像一个从美国单身旅游回来的人说的呀!”
“在美国身边一直是有人相陪的,今晚是头一次得到完全自由。”
“我就当你这自由的卫士吧!”
“为了我们的自由,干杯!”
“干杯!”
二人碰杯有声,把盏共饮。弦间认为他们已达到心照不宣的地步了。
漫长的晚餐完毕,二人又到了酒吧,回到房间已是晚上10点钟了。那美喝得已站不稳了。弦间扶着那美,只觉得一种柔软丰满的重量热乎乎地传到他的手上。从这手感就可断定,品尝这猎物的时机成熟了。
“危险!”
从电梯下来的时候,弦间支撑着东倒西歪的那美的身子,乘机将手插入她的腋下。
那手伸进去就没再退出来。
“不要紧,我没醉。”
那美没有推开弦间伸进来的手,从而埋下了自掘坟墓的种子。来到了她房间门口,弦间从她手中拿过钥匙打开了门。
“请进,阁下。”
那美踉踉跄跄地进入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我把这钥匙放在小桌上啦,请你务必挂上门链。”
弦间将钥匙放到了床头柜上,达观地向门口走去。
“晚安!”
那美的这句问候使弦间的热切期望化为泡影。可是,弦间并不想就这样简单地回去。
“千万不要忘了挂门链,一会儿我来检查哟!”
弦间向她挤了挤眼,便向走廊走去。他的房间在同一楼层。那美在沙发上休息片刻,知道弦间已经走了,便慢慢抬起身子,向门口走去。
刚抬手想挂上门链的时候,那虚掩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定神一看,原来是刚刚离开这里的弦间站在那儿。
“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所以我提醒你要早早挂上门链。”
弦间说着,便将嘴唇稳实地贴在那美的嘴唇上,没给她半点推脱的时间。那美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惊呆了。虽然她对意外的事情有所精神准备,但没料到事情会像如今这样突然。她自己也不晓得此时身体已开始遭受侵犯了。
弦间故意暂时退却,使那美的防备松懈下来,这时他再一举进攻。这是突破防备线的巧攻,不给女人留下羞臊的踌躇时间。
漫长的前哨战积蓄了急不可待的能量,应一举消解——在那圣洁的女性原始森林中,如今正被男子侵略的推土机纵横辗压,刻画出道道辙痕。什么官能享受,什么交合和谐,而今只是蹂躏和征服。象征性的抵抗顷刻间就败下阵来,杀到肉体隘道的侵略尖兵左冲右突,在由男人强扩的版图上尽射弹丸。
“你是头一次吗?”
事后,弦间装做意外感动的样子问道。
“当然喽。不过,你问这话我倒感到意外。”
“像你这样美丽温柔的女子以前就没有男人伸手吗?”
“这么说,你不相信我?男朋友倒有几个,不过,我并不是谁靠近我,我就跟谁好的。”
“你能看中我,真令人感激。”
见多识广的弦间犹如船主刚刚为新船下水典礼剪过彩似的,心中充满了新鲜感。这时,仍是那以往的经验启发他这感动的真谛。
“我喜欢你!”
“今后你还和我相处吧!”
“这要靠双方的努力。”
“不管努力不努力,反正我离不开你了。”
“你能这样说,我真高兴。可我们这是刚刚开始啊。我不知道今后结果会是什么样子,还是先不想那么多为好。”
“那美!”
弦间领悟到他专心致志射入的征服鱼叉丝毫没有束缚住那美,顿时惊慌失措。她同以往的对手迥然不同。大多数女人都是他的肉体奴隶,不管是三泽佐枝子,还是“佳枝”、南希·弗尔都不例外。依靠娴熟技巧的反复施展,她们的身子已离不开弦间。虽称不上是“性中毒”,但弦间坚信女人会向第一个男人递交身心的万能钥匙。然而那美却与她们不同,岂止万能钥匙,就连开一个小窗户的影响力都没有,弦间能不感到惊愕吗?
“我讨厌任何人约束我。你是个好样的,比我以前接触过的男朋友都强。然而,如果你要约束我的话,就不好了。喂,我们订个协议吧,订个不许相互制约的协议。”
“奇怪的协议。”
“一点儿也不奇怪。这是为了能长久维持我们刚刚起步的秘密交往。”
“我不订这样的协议。”
“为什么?”
“就是你刚刚所说的,‘不许相互制约’。”
“你呀……”
那美和弦间的眼光碰在一起,爽朗地笑了。这时弦间才意识到,那射出的鱼叉只不过是刚刚触及到对方的表皮而已。
3
弦间总算向那美的身体射入了第一枪。虽然她是个处女,可如今已情窦初开,但操理起来仍略感不顺手,弦间马上意识到,这是因为那美的成长环境所造成的。尽管是庶出之女,但生父是墨仓高道,伴随她成长的是应有尽有的优裕环境。因她根本不必以肉体作为武器,所以对处女的贞操也毫不珍惜。她认为:失去贞操只不过是女人一生中的必由之路的一个瞬间而已。要想让那美钻进自己奉献过贞操的男人怀中抽抽搭搭地感伤一番,那未免太勉为其难了。
——好,我自有对症下药的良方。
弦间暗忖。那美尚未体验男女官能之乐。正因为未体验过,所以她才心平气和地说出那种令人扫兴的话。
——等着瞧吧!在墨仓和你母亲回国之前,我要把你调教得一刻也离不开我。
他在那美刚刚开化的柔嫩肉体上种下了官能的火种。一旦这埋藏于女人肉体之中的油田点火成功,那她就会成为我的奴隶。“性中毒”渗透骨髓之中,那她就会如胶似漆地粘贴住我弦间了。
在那以后的两个星期,弦间为了在那美的女性油田上点火成功,真是呕心沥血。双亲若回国,那就不能自由相会了。现在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只要点上火,她就会乖乖地进入我的伏击圈。外人看来这事滑稽可笑,可弦间却是一本正经这样想的,他将一切经验和技巧都倾注在那美身上了。
仅仅两周时间能点火成功吗?女子的体质也是左右其可否的重大因素。纵然点不成火,也要将鱼叉尽可能多地射入她的体内。
那美也予以热切的响应。最初几天还嚷着疼痛,但不久便辗压平展了。她对弦间的连日需求也不回绝,一味温良恭俭让地应和,甚至应和的方法与以前的女人也有所不同。
她动作生疏而幼稚,坦然自若的端庄举止散发出高雅的芬芳。为了端详任意践踏过的鲜花构造而将其暴露在淫恶的邪光之中时,尽管她扭动着身子往阴影里藏,但仍拗不过男人的力量,最终展开了全身。阴翳滞留在强制的开放之中,不管弦间多么残酷地照射出下流的光线,她都将隐秘处死守不放。
仿佛传统性的执拗锻造了她的身体。
弦间要让她主动地尽情开放。
就在双亲归国前三天的夜里,那美突然在高潮时“啊”地叫了一声。
“怎么啦?”弦间不禁愕然,马上停止了身体的扭动。
“求求你,别停,我身体深处好像放光。”
“身子放光?”
“是呀,正放着光芒。一般光线照不到的地方竟……啊,不好意思!”那美双手捂住脸,说道。
“噢,你感觉到了!”
用那美一流的表现来说,将销魂时的感觉谓之“发光”。
“真令人陶醉,全身好像都被光芒裹住了。好奇妙,请把电灯关上。”
“不是关着的吗?”
“我怎么啦!好了,你别动了。不,别停下。”那美受官能欲火的烘烤,已经语无伦次了。
那天夜里,那美初次尝到了官能的快乐。虽然刚刚开始,但弦间已经成功地在她身上播下了火种。增强火力只是时间问题。
与那美两周的“同居”结束了。弦间坚信达到了比预期还要好的效果。如今的那美已不是昔日的那美,其最好的证明就是在次日必须回家的最后一个晚上,她搂住弦间哭诉着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这就是两周前还叫嚷着“订个不受任何约束的协议”的女子。
最后的夜晚,那美积极地张开了身子。那是由自己意志而舒张开放的,在官能欲火熊熊燃烧之时,她宛如横飞狂舞的乱云,气喘吁吁地变幻着体位蠕动不止,与弦间相得益彰。尽管弦间曾主动挥舞过调教的鞭子,但对调教后女子的如此转变却不禁咋舌。
那美在完全燃烧的欲火中全面发光。油田刚刚点火,燃料充足富裕。这燃料今后要为弦间燃烧不息。
第05章 双管齐下
1
同那美回家的时间相错,贵客从美国远道而来。
弦间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地呆在那美已经离去的饭店房间里,这时,电话铃响了。
“喂,是康夫吗?你猜我是谁?”
突然接到讲英语的女人的电话,弦间一时摸不着头脑。
“猜不出来?好无情哟!我是南希,南希·弗尔!”
“哎?南希!真想不到。是从洛杉矶打来的吗?”
“你认为是在哪儿?嗯?”
“这么说近在身边喽,真的吗?”
“真的,我已到了日本,现就在东京。住在华殿饭店,可以清楚地看到皇宫。”
“嗬,真的吗!我没料到你能这么快到日本来,现在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没料到这么快就能到日本来,所以没提前和康夫联系。是丈夫有急事到日本来的。”
“什么,同丈夫一起!”
虽然表现出失望的口气,但弦间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刚刚为调教那美搞得精疲力竭,若再被迫去扑灭人高马大的南希那中年强烈的欲火,真受不住。再者,若不隔三差五地到三泽佐枝子那边去,也会引起麻烦。
“是啊,我一个人来不了日本。丈夫手头有位身份高的患者,要在日本动手术,他非要我丈夫陪着不可,于是就急急忙忙地被人叫来了。”
“那么,我们难相会了。”
“现在丈夫在医院,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做手术的时候我们是可以会面的。”
“你不跟在丈夫身边,能行吗?”
“到了日本,我是无论如何都要会见康夫的。我渴望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我身子都发痒。”
“我也是这样啊。”
“定下动手术的日期后我马上同你联系,那时一定要来哟!另外,还有一件必须面谈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丈夫好像来了,以后再说吧,我住在华殿饭店1076房间。”
南希的口气显得慌乱,电话被她挂上了。
和南希会面是在电话后的第三天,那是利用她丈夫去做手术而挤出的短暂幽会,南希得到了满足。
“真想把你身上的肉割下一块带回去,哪个部位的肉都可以。”
南希在饱餐一顿后仍像贪嘴的小孩子不愿离开餐桌一样玩弄着弦间的身体。
“艾米尔夫人及琳达夫人也还好吧!”
“都很好。她们都让我捎话给你,让你在风声平定后再到美国去。”
“你说找我有件事,就是这事吗?”
那些美国客人对他至今仍念念不忘,当有友人访日时,她们就一往情深地捎些礼品和信件,令弦间心旷神怡。然而现在是要将那美搞到手,岂有闲情逸致去美国!
“啊,是这么回事,其实就是那封信的事。”
“信?”
“在你回国后我不是给你一封信吗?”
“对,我收到了,很高兴。”
“那信封上好像贴有气球图案的邮票吧!”
“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是有那种图案。”
他想起来了,就在要扔掉信封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两张邮票的图案左右不一样,便把那上下颠倒的邮票送给了佐枝子。
“是的,就是那邮票。”
“邮票怎么啦?”
“我丈夫是位集邮迷,我把他最喜爱的两张邮票贴在了那信封上,可那气球邮票却是世上也没几张的珍品。”
“那邮票就这么珍贵?”
印刷错误造成了图面上的上下颠倒,气球成了从空中吊下的形状了。他当时注意到了这点才把它送给佐枝子的,可他不知道这是世界上仅有几张的珍贵邮票。
“我被丈夫狠狠训斥了一番,他咆哮着:”快把那邮票还给我!‘可我不敢说给你了,只推说记不清楚贴在给谁的信上了,从而暂时敷衍蒙混了一阵子。但是,我丈夫却穷追不舍,弄得我十分为难。你还保存着那封信吧!“
“那还用说,你的信我都是珍藏着的。”
“啊!太好了。你把那邮票还给我吧!”
“那盖上邮戳了呀。”
“丈夫说盖上邮戳也不要紧。唉,他发疯似地逼着我。不是开玩笑,如果我不还给他邮票,他就要跟我离婚。”
“果真如此?不就是那两张邮票吗?”
“那不是一般的邮票。”
“信件我保存着,可邮票给别人了。”
“给人了!”
“不过,我能要回来。”
“求求你了,千万要讨还回来,我可以送点礼出来。”
“哎呀,根本不需要礼,我对邮票不感兴趣。”
“可你送给的那个人可对邮票感兴趣。”
“只要我张口,对方一定还。”
弦间轻言许诺。可他这次却失算了,佐枝子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他。
“你送我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再还回去?”
“你听我说,是寄信人贴错了邮票。”
“那人在哪里?”
“你又不认识。”
“是女的吧?”
“你胡扯些什么?”
“我知道你的心肠了,这半个月连家都不回,回来就要讨还东西,这不是愚弄人吗?
因为是珍贵邮票,所以你就许给了别的女人,对不对?开什么玩笑!你既然想要,就自己动手找好了,我不给你!“
显然,这是因为提出返还的时机不好。倘若找个心情舒畅的时机索要,也许她马上就会返还。刚与那美“同居”后回来,她闹别扭也是必然的。
“你怎么对那区区邮票斤斤计较?”
“你才斤斤计较呢!”
“别吵嚷!快老老实实地还给我,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弦间强硬起来,结果反而使佐枝子更加顽固执拗。
弦间夹在南希和佐枝子之间搞得头晕眼花,这时那美说想要会面。播在她身上的火种迅速地增强着火势。
只有那美才是弦间的命根子,然而弦间却在这方面犯下了一个重大错误。幽会后,他来到了佐枝子的住处,碰到的是她那愤怒的面容。
“你说,那美是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的?”
因这是突如其来的发问,所以连个准备的时间也没有。佐枝子抓住了弦间的失言,追根刨底。
“到底是个相好的女人呀,虽然有了我,但还要吃里扒外。”
平时甘愿做弦间奴隶的佐枝子奋起反抗了。
“其实,跟她也没什么,只是认识而已。”
因为太慌忙,编造出来的答话也太迟缓。
“能同仅仅是认识的女人在饭店房间里呆上几个小时吗?”
“你,跟踪我了?”
“皇家饭店有个朋友,今天我去探访,偶然遇到了你。我本想打个招呼,可你身边有个女人。你张口一声那美,闭口一声那美,简直把她当作公主了。一头钻进一个房间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还装什么斯文?”
“不要干间谍式的勾当!”
因为事情已被她发现,也没有什么办法,弦间将错就错直说了。
“有了我,你还要干那种事,岂不是太过分了吗?半个月也不来一趟,一定是跟那个女人鬼混了。”
“胡扯!我在什么地方会见谁是我的自由!”
“你别这么说!你到美国去,是谁资助你的?”
她以前从不把这事提及,可她发现了弦间和那美的事,觉得失去了自己应有的位置。
“你要说起这个,那就干脆分手吧!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拜托过你,请你帮我到美国去。”
“你……”
佐枝子气得发呆了。
“现在我明说吧,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借贷关系,一切都是你自己想要做的,想当我妻子也是你一厢情愿。”
“你说我对你的一切奉献都是无偿服务?好,就算是无偿服务,可我自有对策!”
“什么对策?”
弦间有点胆怯了。
“好像你已迷上那个叫做那美的女人了,我要把我们之间的事全部讲给她听,怎么样,有意思吧?”
“别胡来,这事同她毫不相干。”
弦间发觉这个以前不屑一顾的佐枝子握住了自己的把柄。
“你觉得我能真那样做吗?”
佐枝子的语气软下来了,好像是她觉得抓住了弦间的短处而采取的欲擒故纵手法。
“你想通了呀。其实是位在美国认识的女子,今天偶然在饭店碰到,就开了个房间喝点茶。”
弦间认为如果再激怒佐枝子便更不可收拾,就撒了个不戳自穿的谎言。事到如今,也只好装憨卖傻了。
“对不起,我也说了些过头话。我并不想独占你,只是想要你那最重要的部份。这样,我也不调查那位公主的身份,也不对外张扬我们之间的私事。求求你了,不要抛弃我!”
佐枝子一边温柔地恳求着,一边死死地抓住弦间的弱点进行威胁。弦间认识到,这个以前作为“性奴隶”而不屑一顾的三泽佐枝子是堵塞自己前途的重大障碍。
2
弦间向南希说,领受邮票的那个人不巧正外出旅游,等讨还到手后就寄到美国去。
南希也点头答应了。
“千万要还我哟,不然我会被他甩掉的。”
“不要紧,若是那样,你就到日本来。”
“你能庇护我?”
南希一本正经地望着弦间。弦间着慌了:光佐枝子一个人就把我弄得难以招架,若再加上这个美国娘们儿,那还能让我活下去吗?
“如果到了我庇护你的地步那就糟透了,但愿事情不会那样。”
南希归国后,他紧接着又接待了“佳枝”。多亏了最近她没打电话来预约,否则,若和南希相重,就是身体再健壮也吃不消。
“好久没见了!”
“外出旅游去了。没能给你带点什么珍贵礼品,就把它送给你吧!”
佳枝拿出了一块高级瑞士手表。
“你到海外去了?”
“跟丈夫一起……”
“送我这么高级的礼品,真使我感动。”
“你不适合戴便宜的!”
“我一定爱惜它。”
“你变心了吗?”
“啊?”
弦间表露出大为震惊的神情。
“我不在的时候,哪个女人又叫你了?”
“哪有的事,我只跟夫人好。”
“虽然我也知道这是奉承话,可我也高兴。”
佳枝控制不住燃烧起来的欲火,连淋浴都没冲洗便亲热起来。
弦间与后町那美仍继续幽会。因为弦间将一切经验都倾注到那美身上,所以那美的身子很快地柔顺起来。弦间自鸣得意地欣赏着女人的身子在他的调教下这么快就顺应圆熟。以前也曾搞过处女,但她们都不像那美这样具有超群的素质,在端庄典雅的衣服下面聚集着浓密的官能神经。
如今的那美已开始真正燃烧起女人的欲火,官能的各个部位都引起了连锁反应,风助火势,燃烧不已。
“真不知我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了!”
在弦间的引导下达到了高潮,借着折返的余波又被推向新的高潮,与其说那美乐于此道,倒不如说她已不能左右自己而伸出了求救之手。弦间知道:只要抓住这只手,就能促进她官能神经的再生,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拖带她进入一个新的境界。
弦间的目的并非是与那美同享官能之乐,而是要利用官能的纽带爬上那美居住的天上人间。这种纽带并非越粗越牢靠,因为纽带系着的双方都意识到相互之间的危险。在得到由犯罪而获取的利益之后,常常会及时分手。
决不能让那美意识到危险。在她陶醉在苟合的快乐之中时,就要把她转变成任意操纵的木偶。第一教程业已结束,现正向第二教程迈进。
“我们不能这样长久下去呀!”
弦间悄悄地涉足第二教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