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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志要趁早

_3 俞敏洪(当代)
于是我对中国建筑教育产生了怀疑。恰逢一位学长成功申请到美国大学念本科,勾起了我先前对出国读书的渴望。可等我了解了整个美国大学本科申请过程的时候,高三已经开始了,而我所有相关的准备都没有作。一旦选择出国,我当年就不可能直接上大学,而且我还需要彻底放弃高考。因为我早上了一年学,等待的时间对我来说并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但我舍不得放弃高考。我知道对有些人来说,这话有点不可思议。可我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从十二年前踏入小学校门开始,我就一直在为高考作准备,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参加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考试,我也不希望生命中缺失掉高三这样一段特殊而不可复制的时光。而这些都不是让我犹豫不决的最根本的理由,实际上是我自己对独立在国外生存那种不可遏制的恐惧屡次阻止我下决心出国。
第一部分 周雪瑶 跌跌撞撞的幸运儿(10)
繁重的高三学业让我无暇理清自己的思路。浑浑噩噩中,我失去了出国申请的机会,只得一心参加高考。很快,填报志愿的日子到了。面对着那一串串学校和专业的名字,我直感到恶心。我分明听到有个声音在说:我不想去这些学校,我真的不想去这些学校。我被自己逼到了一个死角,而又完全作不出选择。最后我放弃了,我报了一个让老天作决定的志愿:只有一所学校,而我考上这所学校的概率与掷硬币考满分并无二致。如果我考上了,那我命中注定要在中国念本科;如果我没考上,我就头也不回地出国。一次考试,一次结果,一次选择,绝不后悔。
命运给我的答案是:出国。
后高考时代的一波三折申请路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高考之后那段日子依然如地狱煎熬般。之前十七年的人生里,我何曾被人用看失败者的眼色看过。突然之间,这成为我每天最熟悉的目光。善良的人会同情你,恶毒的人会幸灾乐祸。起初我还试图用自己的高考成绩来摆脱别人贴在我头上的“失败者”标签。渐渐地我放弃了这种其实毫无意义的反抗。为了逃避外面的世界,我把自己严严实实地锁在了家里。
于是,孤独成为我最忠实的伴侣。每天的社交对象除了在网上虚无缥缈的陌生人,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爸老妈,可就是这仅有的一点人际交往都不令人轻松。因为我没考上大学这件事给一向以我为傲的父母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其实用“耻辱”这个词都不过分。我在外面要经受的痛苦他们一样也要经受,回家以后,他们还要继续在我面前制造轻松愉快的假象。这样的现实让我背负着沉重的罪恶感,他们偶尔的擦枪走火更是让我在内疚与委屈中饱受煎熬。
终于,暑期TOEFL班开课了。可那两个礼拜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我甚至来不及认识班上的任何一位同学。而且这两个礼拜的课程让我意识到了高考英语水平与TOEFL之间巨大的差距,之后SAT的课程更是让我有种站在高山脚下仰望山峰的绝望之感。
可是不要害怕,咱还有一整年的时间,我对自己说。
然后我开始背单词。根据新东方老师所教的方法,一天新背320个单词,复习1800个,每天到了晚上我看见英文字母就有想呕吐的欲望。然后我开始练写作。TOEFL写作老师所强调的写作逻辑这档子事逼得我写了上句写不出下句。三十分钟的定时器很快响起,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显示器,我只想砸烂自己的脑袋。然后我开始练听力。耳机里絮絮叨叨的男人女人们在那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的都是些无聊至极的主题。后来有人告诉我,那份练习资料比实际考试长出50%。然后我开始练阅读。看串一行又一行,满篇的单词好像在空中盘旋,好不容易看清一个,另一个又飞了。
TOEFL成绩出来以后,虽然不是什么高到令人叹为观止能傲视群雄的成绩,但也足以让我长舒一口气。而第一次SAT的成绩却不是那样美好。1930分,我拿这个成绩能够申请下来的学校都对不起我这两年的辛苦。接到成绩的那一刻,我真是沮丧万分。
还好,新东方Workshop班在这一年放宽了准入门槛,从原来的TOEFL110分,SAT2200分降到了TOEFL90分,SAT1900分,于是我很幸运地被接收了进去。Workshop班是一个专门针对美国顶尖名校申请所设的培训班,在这个班上,我们主要通过集体讨论、头脑风暴来探索各种申请材料的写作方式。除却文书写作,Workshop班还会传授面试、签证等方面的技巧,并且在之后的申请当中可以随时随地提供咨询。由于Workshop班面向顶级名校的申请,因此该班在招生时的政策也相对贴近美国高校的标准。能够进入这个班,几乎就已经能够宣布美国排名前三十的院校申请无忧了。
第一部分 周雪瑶 跌跌撞撞的幸运儿(11)
可后来我发现Workshop班最令人激动的并不只是这些,而是班上那二十多名同学。他们聪明、开朗、幽默、勇于挑战、视野开阔。每个礼拜六,从南方来的,从北方来的,坐火车来的,坐飞机来的,和凌晨起程开车来的同学们会聚到一起,为了同样的梦想共同努力。从走入Workshop班的那一刻开始,我逐渐摆脱了一年以来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那份孤独与无助。在出国申请这条路上,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在Workshop班中,我们的核心任务是完成一整套申请文件,其中包括简历、PersonalEssay(的题目)、三封推荐信(文、理科老师各一封,班主任/校长一封)、一篇150字个人活动短文(Activity),再根据目标学校写一篇补充文章(Supplement)。每个文书都有自己的特点和在申请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Workshop班的内容正是通过讨论的形式帮助我们从所经历过的事情当中选择出最适合的几件,从不同侧面向录取官展示一个最真实最全面的自己。时至今日,我依然可以清晰地回忆起当年在Workshop班上课时的情景:周容老师在台上拿着话筒介绍学校,介绍文书资料,介绍历年来的录取信息,我们在底下拿着笔记本,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拿着话筒的同学讲着自己最为得意的经历,转眼间就收到无数善意却不乏犀利的批评。
申请文书写作听起来很玄很神奇,其实真正落到自己笔头很苦很不容易。出于负责任的态度,周容老师并不提供任何写作模板,而是要求我们一笔一画写下属于自己的申请文书。每一次课程结束后都是漫长煎熬的写作过程。没有一篇文字不是在抓耳挠腮绞尽脑汁中挤出来的,没有一份材料不是推翻重写无数遍后才最终定稿的。随着一份份申请材料的出炉,我对自己的认知也在一步步地加深。一遍又一遍,我回顾着自己短短十八年的人生,在这个回顾中,我看到一个无知无畏的小女孩在一路搏杀之中走到了今天。许多的纷繁嘈杂在现在看来都波澜不惊,反倒是在有些理所当然中完成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基于这些细致的梳理,我完成了一整套申请材料并递送给Workshop的老师进行修改。当修改好的文章发回到我的信箱时,旁边附有一行小字:“改文件的老师说你真的很优秀,要我以后一定告诉他你申请的情况。加油啊!”我心底一片温暖。
那个因奥运会而热闹非凡的2008年夏天很快就过去了。Workshop班的最后一课也在众人的不舍之中匆匆到来。周容老师对于来年5月重聚的保证让所有人翘首以盼。在一声声“明年5月再见”的道别中,我们恋恋不舍地各奔东西。
9月份是在紧锣密鼓的SAT备战中度过的。10月初,我飞到香港。这几乎就是决战了。也许是当年高考失利的后遗症,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被紧张控制。我努力地深呼吸,在挣扎中度过了SAT考试那地狱般的六个小时。还好,当天晚上见到了我在小学升初中那段时间就认识的好朋友,以至我的神经还没有全盘崩溃。听着她发发有关香港学校的牢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当年应该跟我一起准备出国,我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回到家,正式的申请工作全面展开。美国高校申请有着它独特的日程。针对2009年秋季入学有着不同的申请项目,不同的申请项目有自己不同的要求和公布结果的时间。对于大多数优秀院校,早期决定(EarlyDecision)与早期行动(EarlyAction)都在前一年的11月份截止,前一年12月中旬出结果;常规决定(RegularDecision)则是在该年年初截止,该年4月份出结果。我们所采取的通常的策略是在11月时,申请EarlyAction院校作为试水;由于EarlyDecision的条件比较严格(一旦被录取必须要去),通常都用来报考最心仪的学校。之后我们再根据12月中旬的结果进行常规申请。
第一部分 周雪瑶 跌跌撞撞的幸运儿(12)
首先,头等要务就是选择学校。建筑专业由于横跨艺术、工程两大领域,因此提供建筑学教育的学校成分复杂:大型综合大学、文理学院、艺术院校及建筑专业院校。很明显的,建筑专业的排名是不能够以我们通常所看到的USNews等其他排行榜为准的。而本科建筑专业所颁发的不同的学位证书(:具有职业资格,可直接参加建筑师注册考试;:不具有职业资格,需继续进修研究生取得才可称为职业建筑师)导致就算找到专业排行榜(如DesignIntelligence),也需要个人对榜单进行分析解读。最后,由于建筑系申请人较少,很难根据先前成功的案例评估自己在所有申请人中的竞争力,从而找到合适的院校范围。
因为有进入MIT(对国际学生不提供早期申请计划)的梦想,我起初并没有打算申请EarlyDecision。由于建筑系提供EarlyAction申请项目的院校不多,我很快就定下来第一批申请的学校了,也就是UniversityofNotreDame和PrattInstitute。然而当我看到UniversityofNotreDame的申请要求时,我简直都傻了:需要两打(二十四份)用不同媒介表现的艺术作品。我翻箱倒柜找当年那有限的一点作品,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找出了十几份。仔细翻看,发现除了高中时有限的平面设计和高三时为了考中央美院而学的平面三维设计,其他全都是写生类作品。于是我针对自己所欠缺的创作绘画及三维模型制作开始没日没夜地赶工。
创作绘画这部分其实还好说,毕竟有扎实的绘画功底及个人这些年的思考,任务很快就完成了。而三维模型制作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说来惭愧,虽然我常年以富有创造力自居,但是当我面对着完全真空进行创作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得心应手了。幸好我的同学正在清华建筑系学习,我跑去要了份讲义,回到家里慢慢地钻研。这份讲义虽然很薄,但在这次的模型制作上给了我极大的启发。按照讲义上的题目,我以极光为原型作出了让我自我感觉颇为良好的作品,也成了我整本个人作品集(Portfolio)当中颇为吸引眼球的亮点。
好不容易凑齐了内容,我便着手设计封面。为了使封面看上去更有冲击力,我选择黑白红这组经典配色作为封面的主色调。在定封面主题的时候,我使用了京剧脸谱的部分元素来强调我的中国文化背景。个人作品集就像其他所有的申请文件一样,尽可能鲜明地留下了我个人的烙印,张扬地展示着我与众不同的地方。之所以确定这种方向是因为,无论是在Workshop班的讨论当中,还是参考之前申请成功的案例,我都发现在如此众多高端的申请生当中,优秀已经不再能成为某个人的特点。如果想要从成千上万的申请人当中脱颖而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让招生的老师能够记住自己,对我这个人有个整体的概念,并且要给招生老师充足的理由来选择自己而不是其他人。整个申请当中我没有接到任何的拒绝信,我想这与我所选择的正确申请策略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
随着早期申请的准备渐渐完工,截止日期也越来越近。在还有十天就到截止日期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申请Rice大学的EarlyDecision的想法。是什么让我改变了不申请EarlyDecision的决定呢?当时我是这样想的:第一,因为Rice大学的EarlyDecision项目不给国际学生助学金(FinancialAid),根据协议中所写到的条款,如果我被录取了,我可以合理合法地拒绝掉Rice的Offer;第二,Rice大学的本科建筑教育排名遥遥领先,因此竞争必然相当激烈。如果我能被录取,那么我在RegularDecision的申请当中就可以有底气申请一些综合排名更加靠前的学校;如果我不能被录取,那么在之后的申请中就要保守一些。
第一部分 周雪瑶 跌跌撞撞的幸运儿(13)
虽然之前其他方面的准备都已成型,但十天的时间还是有些短。Rice在申请要求中明确指出面试的重要性。可等到我准备申请面试机会的时候,已经过了面试的最后期限。距离截止日期还有三天的时候,我将所有资料投递了出去。
可这事还没完。当我兴冲冲地上网追踪快件信息的时候,无比绝望地发现我寄往Houston,TX的邮件被投递到SanFrancisco,CA。当时截止日期已过三天了。我跑到邮局,填写了一大堆表格,盼望着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把我这份文件给追回来。从邮局工作人员的眼神里我知道,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回到家以后,我沮丧万分,拿起电话向Rice大学的工作人员求助。那位老师很耐心地听电话这端又沮丧又愤怒又紧张的我结结巴巴地把整个事情说完,然后和蔼地问道:
“Wheredidtheysendthedocumentsto?(他们把文件送到哪里去了?)”
“SanFrancisco.”我说。
“Oh,mywell,youneedtosendanothersetofdocuments.Butyouhavetobequick,otherwisewehavetotransferyourapplicationtoRegularDecision.(哦,天哪……你需要再寄一套文件过来。但是你得快点,要不然我们只能把你的申请转到常规申请了。)”
听罢这句话,我如释重负。
原本跳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被安放回原位,我的申请又重新变得按部就班起来。不过,现在的任务多了定期上网和打电话给大学确定自己的文件是否被寄送到位。很多次我发现明明是一起发过去的文件,有些文件的状态是收到,有些文件的状态却是未收到。一个电话过去,在与工作人员说明情况以后,他们才会发现其实文件已经到位了。我打电话的次数之多,按我老妈的话说,算是把面试给补上了。
接下来就到了12月。我前往中关村希格玛大厦微软亚洲研究院参加了我申请过程中唯一一次面试。对这次面试,我是相当的期待。首先,这是我梦想中的MIT的面试;其次,虽然我笔试水平有待商榷,可从小到大我的面试成绩还是相当之好的;最后,我终于有机会去微软研究院了!
但是这次面试远远不是像我所希望的那样一帆风顺。一上来,这位面试官就给我了一个下马威:长达十分钟的有关MIT及其招生政策的介绍。很显然,我这两年在家离开学校的经历在面试官的眼里是个很大的劣势。我抓住一切机会向面试官传达一个信息:我是知道我在做什么的。渐渐地,我们的谈话变得“正常化”起来。当然,这个正常化只是相对而言。这位MIT的面试官总是能够很敏锐地觉察到我话语中的薄弱环节,并瞅准我最不可能作准备的地方设下问题。我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完全来不及去想怎么去修饰自己的想法和语言。我感到自己在和一位武林高手过招,此人出手不多却招招击中我的破绽。在历时整一小时的面试当中,我处于从未有过的被动境地,拼尽全力也只能保证不至于一败涂地,完全没有原来面试时领着面试官顺着我的思路展示自己的主动感。
不过在这场面试当中,我还是有一些小小的亮点的。在面试官问道如何用几个词语形容自己的时候,我的回答是“理性实际,富有创造力,有正义感”。不出我所料,面试官的兴趣落在了“正义感”上,通过这个词,我先是提到了高中时代与老师之间的冲突,再延伸到整个高中生活,将我中学生活有致地展开来。当然,我并没有得意太久。面试官很快发现了我的意图并掉转话题。除此以外,面试官有一句话给我印象很深:“这篇Essay讲的是你成长过程中的一个转变,但我以为这只是故事的一半。基于这个改变,你应当有所收获,那是什么呢?”
第一部分 周雪瑶 跌跌撞撞的幸运儿(14)
当面试官送我走出办公室上电梯的时候,我已经筋疲力尽,满脸通红像个高烧的病人。他对我说:“无论你以后到哪个大学,MIT也好,Rice也好,其他学校也好,你都会干得不错的。”我想,这应该是一个顺利的面试应有的结局吧。
2008年12月14日晚,我接到了Rice大学的正式通知:我被录取了。在经历了短暂的麻木、狂喜之后,我手足无措。自从2007年6月7日以来,这是我距离大学最近的一次,相隔不过一个“Accept(接收)”键。可我迟迟下不去手。一旦我点击了鼠标,就意味着我要放弃申请其他学校的可能性,更重要的,我要放弃获取助学金的机会,那么很有可能我父母毕生的积蓄都要投入我的学费中来。当时,我对UniversityofNotreDame的申请因为资金问题被延迟了,但是他们学校积极的来信让我确信我是有很大的机会申请到助学金的。而MIT的面试也给了我申请最高端的院校一定的自信。可我也舍不得拒绝。过去的两年青春让我实在承担不起再多的风险。而且Rice的建筑系确实在全美也是名列前茅。况且Rice的学费在同类大学当中是最为低廉的。在整个不景气的大环境下,我在别的学校就算申请到助学金,也可能要面临很高的费用问题。我一动不动地窝在沙发里,紧张得浑身发抖。
最后,是我的父母,我那坚强的、对我百分之一百支持的父母,帮助我作出了选择。我感到十分的感激与愧疚。这一路走来,我为了我自己的梦想,任性地选择落榜,选择出国,将我的父母拖入他们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与折磨当中。他们完全有机会选择一条对他们更为轻松的道路,比如,让我重新参加高考,或者直接送我出国,来摆脱我给他们带来的直接的间接的痛苦。而他们永远在我的身后,作为我无比坚强的后盾,百分之一百地支持我每一个选择,甚至不惜搭上自己一生省吃俭用所积攒的心血。我欠他们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年半的经历让我成长了很多很多。我经历了太多在先前一帆风顺的校园时代不可能经历的事情,我想到了太多曾经忙忙碌碌的生活无暇去思考去回顾的问题。我体会到了身上的责任:于家人,于身边人,于自己的责任。我开始宽容:宽容错误,宽容差异,宽容矛盾。我学会了发自内心地感激:感激人,感激事,感激从小到大我所经历过的遇到过的一切。我还会感到恐惧,还会感到彷徨,但这些不再会阻碍我追求我的梦想。高考落榜这件事是上天补给我的一课,而我成功地通过了这次考验。为此,我满心欢喜。
很快,4月份到来了。随着offer雨的落下,距离周容老师承诺的Workshop班重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郭一然决定承担此重任,并邀请我和他共同组织这项活动。在与周容老师的商讨后,我们决定把这个简单的Workshop重聚活动升级成囊括所有北京今年被美国顶尖高校录取的高中毕业生,邀请新东方各位大佬及北美部著名老师的大型庆功活动,并由我和郭一然担任主持。
见到久违的同学们,每个人身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神气。站在主席台上,下面黑茫茫的一片。我的眼前仿佛看到了过去的画面:林老师在当着全班指着我说“她是咱们班上以后最有出息的!”;盛老师远远地回过头,向我伸出大拇指说“咱永远都是这个!”;张老师下定决心似的笑着说“你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蹦蹦跳跳进家门的老爸;头上顶着白雪接我回家的老妈;还有十一岁时那个摇摇晃晃走进北大附中愣头愣脑的自己。这一路磕磕碰碰地走来,我走过岔路,我也跌倒过。但每一次,我都幸运地在他人的信任与支持下,重新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从现在起,我开始书写那后面的半个故事。愿今后的每一天,都能值得让我记录。
明天,我来了!
人家的成功是玩儿出来的,不是考试考出来的,更不是背单词背出来的。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有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就在于你如何去思考,如何去追寻。
——薛涌
第一部分 薛涌:成功是玩出来的,不是考出来的
作为有一个十岁女儿的父亲,我祝贺周雪瑶同学成功考取了莱斯大学建筑系。读她的文章,我领略了她在应试教育下挣扎的全过程。虽然她的生活很多时候都被考试所规范,又遭遇亲人去世,高考失利等惨痛打击,但她的天赋和青春的热情反而被激发了出来。在诸多不顺的经历之后,她下决心出国,也找到了突破。她似乎打赢了这一仗。
说“打赢了”,是因为她最终没有放弃自己的思考,并根据这种思考而不是考分来确定人生道路。说“似乎”,是因为她对自己的问题并没有答案,她最后是否能够成功,还在于她怎么寻求这样的答案。
这里,我希望和她分享两个故事,也许能帮助她在回答自己的问题时找到些线索。
学建筑的人,当然对现代建筑运动的第一代四位大师非常熟悉。其中莱特的设计格外有色彩。莱特是怎么学习建筑的呢?十岁的时候母亲给他买了一套教育性的积木,通过摆积木,他学会了日后独特的建筑设计中的基本原则。如今研究他的著作很多,有人专门把他的建筑和他所玩的积木一张图一张图地对比,非常令人信服地证明了两者的关联。他晚年的自传中,也非常强调这套积木对他的影响。
另外一位,则是以设计网格穹顶而著称于的世美国著名建筑师R.BuckminsterFuller(1895-1983)。他四岁进幼儿园,玩的也是莱特用的那套系列玩具。不过这次不是积木,而是以点和线创造平面乃至空间的另外一组游戏。下面是他的回忆:
“我刚进幼儿园的一天,老师拿来一把牙签和半干的豌豆,让我们进行结构制造。我视力不佳,只看得见大东西,对那些结构线条毫无感觉。别的视力好的孩子,则对房子和谷仓等建筑很熟悉。也正因为看不清楚,我自然要依靠其他感官。当老师叫我们进行结构制造时,我就开始了试验。我拿着这些道具制造结构,然后推推拉拉,发现三角形能够保持其形态,而其他结构不可以。其他孩子制造的长方形似乎能够保持其形态,只是因为那些豌豆把那些牙签连接在一起。我的老师把所有小学的老师都叫来审视我制造的三角形。我还记得自己对她们的吃惊感到吃惊。”
看看,四岁的孩子,通过自然的玩耍,发现了“三角形的稳定性”原则!而他由此发展而作的这个架子,六十多年后赢得了专利,成为他享誉国际的看家的发明!
这是建筑师成长的道路。人家的成功是玩儿出来的,不是考试考出来的,更不是背单词背出来的。周雪瑶像莱特、R.BuckminsterFuller一样充满了童年的想象。但是,我们的教育制度没有给她太多机会。如今,她终于解放了。我恭喜她,祝福她。同时,也要用这两个故事提醒大家: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有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就在于你如何去思考,如何去追寻。
薛涌:著名美国教育问题研究专家,著有《美国是如何培养精英的》等教育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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