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复杂的稗史之类,会设置几组主人公。鲍尔沃一李顿在自己写的《慨世士传》(《里恩奇外传》)中,给男主人公里恩奇配上女主人公奈娜姬;给男主人公阿德利安配上女主人公爱莲小姐,给男主人公蒙特里埃配上女主人公阿蒂莲。有时只有男主人公而无女主人公,或只有女主人公而无男主人公。如《朝比奈巡岛记》,虽有男主人公义秀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女主人公,又如《翠翘传》(马琴将这部作品加以翻案,称为《金鱼传》),女主人公是翠翘却没有与之相配的男主人公。以上两例虽不见得就是贴切的例子,但我记忆中想不出恰当的例子,姑举此以塞责。也有在一都作品中设置了许多主人公的。《八犬传》、《巡岛记》、《大内十杉传》【注:为永春水的读本《大内兴隆十杉传》的简称。作品的主题是大内一族的兴起】、《尼子九牛士传》【注:为永春水、松亭金水合著的《尼子九牛七国士传》的简称。作品的主题是尼子一族的兴亡】,以及《水浒传》等都属于此类。但是这类小说的众多主人公自有等级高下之分,有所谓中心的主人公,例如《巡岛记》中的朝比奈,《慨世士传》中的里恩奇等。
现在再举几例:
《白缝物语》
(男主人公)青柳春之助 (女主人公)嫩菜姬
《儿雷也物语》
(男主人公)尾形周马、蛇麻吕 (女主人公)纲手
《美少年录》
(男主人公)末晴贤 (女主人公)儿金
《弓张月》
(男主人公)为朝 (女主人公)白缝姬
我国小说,也有许多是无法分清主人公与非主人公的。在《神稻水浒传》【注:一部劝善惩恶小说,岳亭丘山著,初编出版于一八二六年】中,小幡信行和稻叶鬼门是中心主人公,其他人物应为次要主人公。
一般的说,当我们阅读小说时,与其说重视后来的情节发展,毋宁说更关心主人公的性格。如果小说的人物具有非凡的品质,那么读者自然会对他产生景仰之心,总希望了解他将来的结局。所以作者除了巧妙地安排情节之外,必须创造一个卓越非凡的主人公,以促使读者注意。话虽如此,也没有必要总是把才色兼备、心地善良的人物作为主人公。如果只是为了创造一个非凡的性格,以便感动读者,促使读者对之产生强烈的兴趣,那么虽是丑恶奸邪的人物,也同样可以作为主人公。如《美少年录》中的主人公,或《金瓶梅》中的主人公,都是这类的例子。或者用累【注:日本传说中丑妇的名字.她因嫉妒被其夫与右卫门所杀,死后冤魂作祟,这一传说被改编为歌舞使及净琉璃等戏曲】、阿岩【注:鹤屋南北创作的歌舞伎脚本《东海道四谷怪谈》中女主人公的名字】这类容颜丑陋的女性作为主人公也未尝不可。但应避免将卑劣的蠢汉或懦夫作为主人公,因为如果是这类卑劣的主人公,不但缺少唤起读者感奋的力量,而且还很可能使读者对了解其卑劣事迹,产生厌恶之情。话虽如此,对于滑稽小说来说,则有时利用这类主人公反而会取得巨大的成功。所以在滑稽作品中以这类人物为主人公是无妨的,但对其他严肃的小说,则应尽可能避而不用。
虽说写丑恶奸邪的主人公是无妨的,但是在创造奸邪的主人公时,也必须尽可能地创造一个善良的主人公与之对照。马琴在写《美少年录》时,用杜四郎、成胜等人与恶少年末朱之助【注:《美少年录》中的丑恶人物】相对照,在《妙妙车》【注:《童谣妙妙车》的简称。柳下亭种员所著的合卷】中则有个孝子志土六和坏人魔土六相对照,在《时代镜》【注:第二代为永春水所著《北雪美谈时代镜》的简称,出版于1868年】中,还有个与藤渡由缘相对照的白山雪若。这些都是根据这种需要构思出来的。主要是因为必须把情节写得复杂的缘故。不只是小说的情节需要如此,一切美妙的技术,都需要情节的统一和构思的复杂多样。即使情节安排得十分周到,全篇脉络相通,如果构思缺乏复杂性,或者只是连篇累牍地写那些邪恶人物的身世,或单是连续写那些卑鄙的歹徒事迹,那么读者毕竟是要生厌的,很难把它全部读完。这就犹如处决一个罪人,将他的头放在枭木【注:日本古时将犯人的头砍下后,用来示众的木台,叫做"枭木",也称"门台"】上示众,在第一天,不分男女老幼贵贱,都会成群结队争着去看他那丑恶的面貌,而过了两三天之后,人们就都会对这种事感到颦蹙避忌,不要说看那个头颅了,就连枭木也很少有人再想去看。如果人性真是极端好奇,那么就会不问事物的善恶美丑,只去关心是否珍奇,但事实并非全都如此。喜欢丑恶之心,毕竟胜不过喜欢善美之心。不,欣赏美的事物是我们人类的天性,而欣赏其他丑恶事物,不过仅仅是一时的变态与反动。如果不是正当的事物,那么人们就会很快对它失去兴趣。这正是小说之必须有善恶两方面的主人公的缘故。曲亭马琴的知友,一个名叫琴鱼的人,著有题为《青砥石文》的书。这是经马琴校阅过的作品,文字也写得较好而且情节也不错。至于这部作品的主人公,个个都是丑恶卑劣的,丝毫唤不起读者对他们的爱慕之心。所以读上前面的三四卷之后,人们就再也产生不出想把它读到底的欲望了。不但这部作品的主人公名草剧斋是个丑恶的匪徒(这个人物是从村井长庵【注:河竹默阿弥的世态狂言《劝善惩恶覗机关》中的主人公.他谋杀妹夫后,嫁祸于人,熊野丹藏出来作证,终于使他败露伏法】翻案而来的),而且连女主人公阿历以及其他人物,无不是卑鄙下流的,他们的行住进退,一举一动,都只能使读者产生厌恶的心理。其中只有熊野丹藏这个人物,性质廉正,但就连他也很难说是个可以与上述剧斋等人的邪恶相对等的善良人物。此作因而失败,可以说是作者一生应引以为戒的一大缺陷。
在塑造主人公上有两派。一派称为现实派,一派称为理想派。所谓现实派,是以现实中存在的人物为主人公。所谓以现实中存在的人物为主人公,就是说以现实社会中常见的人物性格为基础来塑造虚构的人物。为永舂水以及追随他的人情本的作者,部属于此派。所谓理想派则与此不同。它是以人类社会应该有的人物为基础来塑造虚构的人物。现实派是以平凡人为素材,理想派是以应该有的人物为素材。这就是他们主要不同之点。但是在塑造应该有的人物性格时,又有两种方法,分为所谓先天法(演绎法)和后天法(归纳法)。
所谓先天法,是将已有定论的、理想上的性格,加以仔细分析、解剖,据此来塑造主人公的性格。曲亭马琴作品中的主人公,大多用此法塑造而成。《八犬传》中的八犬士以及《巡岛记》中的三杰,就是最明显的实际例子。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八犬士是将仁、义、礼、智、忠,信、孝、悌这种形而上的性格,经过细致剖析应用到形而下的场合中,然后塑造出来的人物。换句话说,是将无形的八种德行加以有形的拟人化。《巡岛记》中三个主人公也是如此,义秀这个人物是将"勇"这一德性,表现在这个特定的人物身上的。源冠者义邦这个人物,也是将"仁"这个无形的德性,应用在这个有形的人物之上的。而光仲这个人物,则是将形而上的4智"的品质,进行形而下的拟人化的。笔者想,作为方法之一的先天法,虽然是个很有趣的方法,但是如果作者不充分用心,加以斟酌折衷,那么就会塑造出一个似人而非人的奇妙怪物。《八犬传》中的八个主人公,他们之所以成了宛如圣贤一般的稀有怪人,就是因为作者是用哲学者的理论作为他写作根据的缘故。话虽如此,先天法并不就是错误的,只不过在创作时代小说时,是决不可用这种方法来写历史上普遍为人所熟悉的人物的。比如朝比奈义秀这样的人物,明明是历史上的真人,并非设想出来的虚构人物,所以把他随心所欲地作为"勇"的化身来描写他的言行,应该说是个很不适当的方法。正像前边笔者已阐明过的那样,时代物语的目的,不外在于填补正史脱漏的事迹,使读者获得对这个人物一种微妙的亲近感。但是如果用一种强加的设想,使他成为"勇"这个德目的化身,那么作品中的朝比奈义秀和历史上实际存在的朝比奈义秀就不是同一个人了,只好说是同名的两个人。先抛开它的实际效果不谈,从理论上说,这种把历史上的人物,根据作者的斌断专行,使用所谓先天的方法,随心所欲地来进行人物创造,是完全错误的。不,首先应该说这是作者忘掉了构成时代小说最重要的神髓。最近矢野文雄先生编译的《经国美谈》【注:根据希腊史中的一段史实加以译进的,写希腊忒拜城邦的民党志士们抗击了专制,恢复民主政治,并外御强敌斯巴达的压迫,使忒拜成为希腊各邦盟主的故事。由于内容切合当时日本的政治形势,加之是用悲歌慷慨的汉文调写成的,发表后很受青年读者的欢迎】这部作品,据一位博识之士评论说,是将。智慧"、"德性"和"情绪"通过三杰加以拟人化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本书就无多大意义了。因为书中的厄帕尼南达、罗伯庇达斯等人是正史中的真人,并非虚构的人物。
后天法(归纳法)与前边的先天法(演绎法)不同。这是作者通过想象力,选出世间应该有的种种性格,经过适当概括来塑造人物的方法。所以使用这种方法的作者,主要是以实验和观察为其不可缺的手段,塑造构成人性要素的种种性格,因此他不像前述先天派的作者那样陷入极端的空想决不塑造不像真人的人物。英国的司各特以及十八世纪其他英国小说家,大多属于此派。利顿也似乎受此派影响。
现实派与上述两派不同。是以现实中的人为主人公如《梅历》【注:为永春水的代表作《春色梅历》的简称,写主人公丹次郎与艺妓米八、仇吉相恋的故事】中的丹次郎,《源氏物语》中的光源氏。在为永春水生存的时代,如丹次郎这样的人,在世间到处都是,而紫式部生存的时代,与源氏相似的人物,在当时贵族社会中也是会有的。因此某些曲学阿世的和文学者【注:专门研究用日文写的古代典籍的人】,在评论《源氏物语》时,说它是讽喻劝诫之书,认为书中的男女贵族都各自写的是当时的某人某人,这种说法是十分错误的,是由于他们不懂得《源氏物语》的女作者紫式部是现实派作者的缘故。总之,现实派是入门易而登堂入室难;理想派是入其门难而登堂入室易。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前者是依照原样子写人物为主,所以不一定非由作者设法去建立一个尽善尽美的标准不可。但后者相反,一切善恶、美丑、曲直、邪正都出自作者的理想和作者的创意,作者必须事先主观地定出美丑的标准,然后才去塑造善恶的人物。而这种由作者规定的标准,如果并不十分高尚,那么写出的人物,也会随之卑下,如果标准过于高尚,那么塑造出来的人物又往往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这是首先遇到的困难。不过,如果这个标准定得不高不低恰到好处,那么剩下的便只是依靠作者的构思来塑造人物了,这又比较容易。现实派与此相反,入门之后的困难较多。如果打个比方,现实派好比是个画"人"的画师,而理想派则好比是个画天女的画师。能画出"人"的形似的画师是不乏其人的,但能将"人"画得出神人化,却极少。能画出天仙的人虽少,但能画得使人为之赞叹的,却往往多得很。这是由于一是实,一是虚,两者不同所使然。
正如笔者在上卷"小说的眼目"一章中已略微论述过的那样,在塑造小说的人物时,最值得注意的是,必须将作者本人的个性隐蔽起来,不让它流露在作品人物的行动上。如果以自己的个性为素材来虚构人物,那就只能塑造出几个个性相同的人物,从而很可能使整个故事显得虚假,读者也会失去兴趣,不可能产生遨游于梦幻一般佳境的感觉。初学写作者的作品,往往犯有此病。比如《七个畸人》、《和台人》【注:《和合人》初编至第三编的著者为泷亭鲤丈,第四编的著者是为永春水.写六个市井游民荒唐可笑的生话】一类的作品,它的情节虽很有趣,但由于犯有这种毛病,与《徒步旅行记》之类的作品相比,其优劣之差不啻霄壤。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七个畸人》中的一些游荡儿,除了和二郎一人之外,其他都是性格雷同的人物,几乎使人认为是同一个人。虽说物以类聚,同气相求,但是很难使人相信会有这样言行各方面都完全相同的人。如果不给这些人一一冠上个名字,那么,所谓七个具有奇异行为的人,只不过虚有其名,整个作品中除了仅仅两三个人物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人物了。因为整个作品中人物的言行,都是如出一辙,感觉不出这是七个人物的言行,简直就像是作者个人在那里独语。打个比方,就好像少女们玩的玩具艺人百面相【注:孩子们的一种游戏。将各种简单的假发罩在头上,换来换去,模仿舞台上各种角色的面孔】一样,让她戴上百日鬘【注:歌舞伎中盗贼等角色戴的假发】就是石川五右卫门【注:石川五右卫门(1558-1594),安土桃山时代的大盔。歌舞伎和木偶净琉璃中均有以此人为题材的戏剧】的模样,戴上和尚鬘【注:和尚青色光头的一种假发】@就是横川觉范【注:竹田出云等人所作木偶净琉璃《义经千本樱》中的一个反面角色,系追捕义经的比叡山僧兵之头目】的面孔,戴上丁丸鬘【注:指丁字髻的假发,丁字髻即古时所谓椎髻,男子束发于顶,向后屈作圆髻,前面留一二寸,剪掉其余的部分】,就变成耍猴儿的与二郎【注:为川宗辅等人所作木偶净琉璃《近顷河原达引》中的人物。剧中的男女主角传兵卫与阿俊双双情死。与二郎是阿俊的哥哥,以孝顺著称】,戴上岛田鬘,就变成白拍子花子姑娘【注:歌舞伎舞蹈《京鹿子娘道成寺》中的女主人公。她的亡灵化为白拍子】。虽然模样不同,但人还是原来的人,仔细看去,不管哪个,都不外是芝翫【注:这里是指第三代中村芝翫(1778-1838),世代相传的歌舞伎演员】的面孔,唯有小女孩那幼稚的眼睛看了,才会觉得有趣,这根本不能使成年人或有识之士,感到新鲜。说起来写作是个极端困难的技术,不管论说文还是纪事文,安排它的结构和布局,都需要绞尽脑汁,决不可疏忽大意,而小说则是难中最难之业,它不像其他一般写作,只要将作者本人的思想感情如实地写出来就可以了。小说的本领在于作者必须将自己的思想感情尽量地掩盖起来,使之不流露在外,写出别人的千变万化的情感,井把它刻画得栩栩如生。打个比方说,一般的文章家好比一个老练的演说家。他只要在他的文学中倾注满腔热情,打动读者,那么就可以说是发挥了他的本领,文字技巧上也可以说是取得了成功。小说作者与此相反,如果他像个演说家,那就最糟,如果他像个木偶牵线者,那就糟上加糟。他应像造化的主宰者那样来摆弄众生。如果做不到这点,也应像魔术师那样,在离开几丈远的地方能使无生命的器物跳动起来,这才可以说多少接近了它的真谛。说实话,笔者本不该将小说作者和他塑造的人物的关系向读者公开出来。这本是掌握小说眼目的秘诀,只要写作小说,就是个万不可等闲视之的头等大事。
叙事法
所谓叙事又是什么呢?这里所说的叙事,是泛指草子类中的叙述部分。所以,凡是有关叙述人物事迹经历的文字,也应归入叙事之中,记载性格容貌的文字,也应归A到这里边来。
在叙述人物事迹的经历时,有时要简略,有时要详尽。虽然这一点无法预先规定,但应注意尽量使之不陷于繁琐庞杂,不使读者生厌,这是不在话下的。话虽如此,像时代小说这类作品,由于必须先让读者了解当时的时势和人情的大概,不应害怕受繁琐的非难,将这种叙述妄自半途停顿下来。《八犬传》在开头写了很长一段的历史故事,司各特的时代小说,总要有两三章是写史实小故事的,都是出于这种要求。但是在开卷时如果只是叙述很长的史实故事,读者难免厌倦,因此应另想办法来满足这种要求。马琴在创作《美少年录》时,没有把时代的形势、情态,写在叙述部分里,而是让那条大蛇来说出,真可以说是一种好办法。整个作品的巧拙姑且不论,从作者费尽心思这一点来看,《新说美少年录》这部作品,可以说是作者一生中在构思上最能出奇制胜的作品。
马琴的所谓省笔法,也是叙事法的一种。如果使用得当,当然会收到应有的效果。为了避免繁琐,这里不再详述,读者可自去领会。
在从事描写时,需要尽可能地详细。我国的小说,过去都是利用细密的插图来表现这些应该描写的地方,以补充叙述文字的不足,因此作者也就心安理得,很多作者在从事景色描写时往往不太花功夫,这是个很大的错误。小说的妙处,并不只是让人物进行种种活动,还应使森罗万象跃然纸上。要使文章中的雷隆隆作响,书中的激浪怒涛宛如在撼天动地,还要写出春莺的百啭,梅花的暗香浮动。所有这些,都是小说家的本领之一。如果只是写人物的态度,而不写自然界那些事物的情态,就犹如画升天之龙却未添上云彩。
在描述人物性格时,有两种手法,姑且将它们命名为阴手法、阳手法。所谓阴手法,就是不明写人物性格,通过人物的言行举止,暗示人物性格的一种手法。我国的小说家大多采用此法。阳手法则与此相反,首先把人物性格在叙述部分中明显写出,使读者清楚了解。西方的作者一般都采用这种手法(参见《慨世士传》第七节叙述奈娜姬的性格部分)。笔者想采用后一种手法,比起前一种手法来要难,因为采用后者(指阳手法),非得首先懂得心理学的原理,及学会人相、骨相的知识不可。至于两者的优劣,很难轻下断语。作者应根据具体情况,截长补短,折衷地加以使用。阳手法用得不当,就会犯泄漏妙机的毛病,阴手法如果使用不得其宜,则很难深刻揭示出人情的奥秘。有志成为作家者,应遍阅古今东西的稗史,自行考虑其得失。
笔者的说明还有许多未尽之处,由于书肆催促甚急,以有限的时日从事无限的议论,想来是很难说得周全的,故此暂且搁笔,今后写补遗时,当再行补足管见的缺漏。读者请勿见责笔者议论之不备以及文章的谫陋,不管对笔者的意见是否赞同,如蒙将尊见奉告,则笔者之快慰又将为如何耶。妄论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