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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崎丰子 女系家族

_24 山崎丰子(日)
果不着急,那么他就可能知道我在你后边给你出主意,那时候不知道他又会想出什
么办法来对付我们。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去看那些山林。”说完,芳三郎又把酒一
饮而尽。
  “可是,十天以前我还用脚没好当理由阻止家族会的召开,如果明天就跟你一
起去鹫家看山,那不是更让人怀疑了? 还有就是一想起看山人跟宇市勾结,我的心
里不免有些后怕……”藤代处在徘徊时刻。
  “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家里那边你只要找个借口就能出来了。再说从大阪到
鹫家山坐车不就用三个小时左右吗? 等到了那边,只要我跟太郎吉商量就行了,你
跟着我就可以了。但是还得拿上五十万的现金。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预期的进
行,那我们还能顺便去吉野旅馆,就算是不在那住,歇一会儿总可以吧。看来,咱
们又得一块儿出去一回了……”
  在芳三郎想着怎么跟看山人谈判时,也没忘了对藤代进行一番挑逗。听到这话
藤代立刻感觉到身上的体温开始上升。
  “那一切就听舞蹈师的安排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又把身子往前移
了移。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老是怕这怕那的呢。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一切
就不用担心了。”
  他细声细气地跟她说着,一只手把藤代搂了起来,另一只手则去关那扇玻璃窗。
  宇市从河面上的倒影里看见两人的身影就快要交叠在一块儿了,就连窗户也关
了起来,这时才从那堆木材上面走了下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又把衣领整了整,
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他从木材的阴影里走到饭店的门口,这时还不忘了来回巡视
一番,紧接着就走进店里去了。
  “打搅了,我是从矢岛商店过来的管家,家里有些急事想麻烦您找一下二楼单
间里的大小姐……”
  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着急。出来招呼他的女服务员看见宇市一身干净的着
装,还能准确地说出大小姐现在的那个单间,也就消除了心里的戒备:
  “那您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马上就去通告她。”说完,她转身就朝二楼走
去。
  “怎么能让大小姐下来跟我见面呢,是我应该上去。”
  说完以后,他就跟在女服务员的身后一起上去了。从那打扫得很透明的走廊上
可以看到宇市那张脸上的表情,那种笑好像是马上就可以让猎物束手就擒了一样。
  女服务员把他领到了最里边,门朝河南面的那个单间前。
  “打扰一下……”
  她在门口打了个招呼。宇市跟女服务员在门口就听见了里面急忙整理服装的声
音,也不难想象出当时的场面。不一会儿里面没声音以后,女服务员才把门打开。
  “府上找您有急事。”女服务员走进去通知着。
  “什么? 急事? 我家里……让人难以相信,当时我出来的时候,没告诉别人说
我到这儿来呀……”藤代惊慌失措,“我不想接这个电话,还是挂了吧。”
  “不,没打电话,·是派人过来的……”女服务员赶紧跟她解释说。
  “哦,是我,我过来了。”这时宇市才把头从门板后面伸出来。
  “怎么回事! 宇市……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他的出现让藤代不知所措,面
部表情有些扭曲了,当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 是不是我不应该把他领到这儿来? ”弄得女服务员不知道该怎么办
了。
  “不是,没事……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
  芳三郎不愧是老江湖,出来给这两个人解围。那个女服务员神情迷惑地走了出
去,随手关上了门。
  现在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宇市向芳三郎点头致意:
  “大野宇市,商店的大管家。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从顺庆町那儿的舞蹈练习
场就开始跟舞蹈师往一个方向走了。”
  他毕恭毕敬地说着。藤代表隋难看的那种程度,比起芳三郎来是有过之而无不
及。
  “你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能跟踪舞蹈师呢? ”
  “什么? 你问我跟舞蹈师是怎么认识的? ”
  他把右手放在耳朵边上,故意在那装聋作哑,然后还把脸转到芳三郎那边,兑
道:
  “舞蹈师没准不认识我,可是对于我来说,舞蹈师的事情可是无所不知啊。矢
岛商店第四代店主矢岛嘉藏指定我为他的遗嘱执行人,如果有人在后面来策划遗产
分配的事情,你说我怎能置之不理呢? 我这人是老了,可是对于调查舞蹈师的事情
来说,还不至于难住我。要是把舞蹈师学习的那些梅村流派的舞蹈跟变卖一些不动
产或是练习场地的经营做个比较的话,是不是后者更熟练些呢? 除了我说到的这些,
应该还有更多的本领吧。”
  他在这里说的是金钱跟女人。此话一出把芳三郎弄了个面红耳赤,但是他马上
又镇静了下来,说道:
  “承蒙你对我这番评价,我岂能没什么表示? 来,先敬你一杯。”他把一个杯
子放在宇市跟前。
  “舞蹈师,你不能这样! ”藤代一把把芳三郎的手抓了起来,然后又跟宇市说
了,起来:
  “宇市先生,你当大管家虽说是从我祖父那一代就开始了,现在我父亲还把分
配遗产的事情交给你,但是我不能让你在这里胡来,现在马上出去。”
  她生气地跟宇市大声说着,随手还把门打开了,意思是马上就让宇市离开。
  “别呀,人家可是从顺庆町那一直跟到我到这儿来的,那肯定就是想跟我说些
急事。来,先干一杯,这样可能看看他想跟我谈些什么。”芳三郎倒是面不改色心
不跳,说着还向宇市举起杯来。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舞蹈师脑子这么活泛,真是实在。本来我想在外面等着你
门的,可是还没坐住,于是就进来找你们,看来还没错过这么一顿好酒。”
  说完,他就把芳三郎手里的杯子拿了下来,一饮而尽,然后又把目光移到桌子
上面。
  “那我们就把话放开了说吧,桌子上还有那些林子的目录呢,我们应该好好的
寸论一下这件事,也为了我们各自的好处。”
  说话的时候他还不时往前走去,也不忘注意芳三郎跟藤代脸上的变化。
  听到这些芳三郎并没有把话接过来,而是还等着他继续把话说完.用他独有的
那种类似女人的眼光注视了宇市好长时间。当宇市与他四目交错的时候,觉得这种
眼神让他感到不舒服。
  “换句话说,我们之间就别再说那些诽谤跟渎职了,和和气气地把话说开,确
保达到双方满意,你意下如何? ”
  宇市毫不避讳地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到这番话藤代的怒气比刚才还
大:
  “什么,现在还讲条件? 你别痴心妄想了! 跟像你这样的人在这里谈条件,岂
不是太让人看不起了吗? ”
  “也是,老店里的大小姐离婚以后住在娘家,说是什么想去京都旅游,其实是
找了一个年纪跟你差不多的舞蹈师去吉野那里住店,逍遥快活去了,如果这些要让
别人知道的话,那不更是名声扫地? 你以后还怎么出去跟别人交往啊。”这些话一
说出来宇市那两只小眼睛里马上就放出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光芒。
  “我哪会儿……到吉野去了……哪儿有这回事……”
  她为自己辩解道。藤代把话说完以后,宇市又往前走了几步:
  “我也就跟你们说实在的吧,上回听大小姐在家族会上说的那番话,我就想到
肯定是有一个能耐不小的男人给她撑腰,现在是我给继承人分配遗产,既然了解了
这些事情,那就一定要查出来,不能坐视不理。要是我当时就问大小姐,她肯定不
会承认的,出于无奈,我就找了一个人事侦探所,还是他们把你们这四个月之内的
事情查清楚的呢。现在应该怎么说呢,总之对于你们两个来说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
了。”
  他说话的音量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每一句话都直戳对方的要害,让人无力反驳。
  藤代听了这些更是面如土色,浑身出汗。可是芳三郎的嘴角上却挂着一丝阴笑。
  “还找了‘兴信所,这样的地方给你查,也亏了你能想得出来。那你是不是用
想查查大小姐的婚姻或是别的来当成理由哇,其实是想知道我都去过什么地方,我
说得对不对? ”他把话说在宇市的前面,然后把手里的酒杯放下,“那刚才你说的
让双方都能够达到满意,怎么理解呢? ”
  看起来他倒很想听听宇市是怎么说的。听到这个宇市便把头转过来看着芳三郎
跟藤代:
  “你们两个人的关系除了我以外不会再有另一个人知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关于怎样分配山林这件事一定要让我来处理。”
  “那就是一种什么性质的买卖? ”
  芳三郎观察着宇市的面部表情。宇市略踌躇了一会儿,又说道:
  “其实实际情况跟你们想到的也一样,上回舞蹈师在大小姐的带领下去看的那
片林子,不是正好赶上下雨没有看成吗,它确实存在些事情。”
  “出了什么事情? ”
  “那片山林的木材已经全都批发出去了。”
  “你说什么? 全都批发出去了……”听到这话藤代跟芳三郎吃惊得不知道该说
些什么才好。
  “对。那块山林面积一点没变,就是木材已经一点不剩了。”在说这话的时候
宇市好像是没事人一样,但说后面这些话的时候就把音量放低了,“那是在前年的
时候,当时商店经营得不是很好,还有一些刚进来的木棉纱价格突然下降,大概赔
了有一千二百多万。那时候那几家卖棉布的商店一个接一个地倒闭,留下来的钱也
让那些债主全部拿走了。当时店主好像又觉得经营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可我也不能
直接跟他说出来,在这时候我就想到再另外找钱来弥补这些损失。筹了半天钱也不
够,于是就想到了山上的木材,那些树就是伐了以后还是会再长的,那就用木材先
把这个洞给补上。这个时候我就找到了看山人太郎吉,我们商量了一下,那时他说
鹫家山上那些树正好到了砍伐期,所以就把那片林子伐掉了,正好也能把店里的损
失补上。”
  他在那里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芳三郎脸上却出现了满不在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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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们也就那么一听,跟现在讨论的这些没什么直接影响。
  那说说那片林子吧,你想怎么跟我们谈呢? ”
  他有些厌烦地说着。宇市往芳三郎那里看了一眼,又开始说着:
  “对于上回开会说到的那件想要再拟一份山林目录的事情到此结束,至于那些
早就批发出去的木材,你们就假装不知道。再说我让兴信所查到的舞蹈师跟大小姐
两个人之间的那些事情,我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芳三郎在思索一些事情,想了一会儿他又说
道:
  “那听你这么说,这样做那你不就是占了大便宜了吗。让我们假装不知道山里
的树木早就让你批发出去了,可是你只是不跟别人说我跟藤代在一起的事情,我们
可是亏大了? 要说男人跟女人在一起住上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那么沉
重的代价可能是让人难以接受。想来想去,我还得再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在分配山
林的时候,一定要让藤代处于有利位置。”
  他马上就把宇市的话顶了回去,还不忘了提出自己的要求。宇市略加考虑了一
会儿:
  “刚才我在饭店的外面那些木头上坐着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看见河面倒映
着你们两个人的影子,也想出了一个可以让藤代处于有利位置的方法。”
  说这话的时候,宇市从怀里拿出那个每天都带在身上的破烂不堪的小笔记本,
现在他就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把它打开了。里面有山林的地形和标有面积的地图,
这上面还有许多用铅笔画的许多标记。
  “上面怎么画着这么多奇怪的标记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芳三郎有些不
明原因地问道。
  “上面都是我跟历代店主去看山回来以后凭着自己的记忆做下来的记号。吉野、
鹫家、大杉谷、熊野、丹波这些地方的地图,上面标着记号的说明那儿的树已经长
成了。人们习惯把它们叫做山林,这里面就包括了长了十五年到二十年的一些小树
山林,还有些是长了四十年的山林,半径可达到一尺多,当然还会因为水分、坡度
跟光照程度不同有所不同。就算是同样长在鹫家或是吉野的山林里,但是每公顷所
产出来的木材数量跟木材质量都会不一样。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界标、分界线一
类比较不好说的事情。要是你们能把山林这方面的事情都交给我办的话,那么你们
再仔细观察一下这张图纸,上面这些做着标记的林子就都可以分给大小姐。如果让
别人看来分的面积是一样的,可是产出来的木材数跟质量差距可就大了去了,要是
这样一分。大小姐不就可以比另外两个人多拿到一些了吗? ”
  “那现在你就说说你想怎么分这些山林吧。”
  这时藤代把桌子上放着的那张目录拿起来递给宇市。宇市把自己那个本子上记
下的东西跟桌子上放的目录做了个比较,于是拿起笔来,在上面写着:
  矢岛藤代:
  大杉谷四十公顷四百万;鹫家峰顶十公顷七百万;熊野十五公顷
  九百万:总共是两千万
  矢岛千寿:
  大杉谷四十公顷四百万;吉野五公顷及丹波十公顷九百万;熊野
  十公顷六百万;一共是一千九百万
  矢岛雏子:
  大杉谷四十公顷四百万;鹫家坡上十公顷七百万;熊野十五公顷九百万:一共
是两干万
  他一边在那打着算盘,一边还仔细地把那些山林分给了每一个人,分完以后就
把那张单子放到藤代跟芳三郎面前。藤代把那张纸拿在手里,从上到下看了起来,
看完以后脸就拉得老长,红着脸说:
  “这么分就能让我多得到一些了吗? 现在你把鹫家那些已经批发出去的林子都
给我了,不光这一点,我得到的跟雏子得到的不是一样多吗,千寿本来就已经在指
定遗产里面占了上风了,现在这方面也只比她多出来一百万,这样分出来还说什么
我沾光了。我不同意! ”她一个手在指着那张纸,一边加大音量指责着。
  “先别着急,还是先听我跟你说说这样分的真正意思,到时候吃亏沾光这样的
事情还是得让大小姐自己来说才行。”说完,宇市便把整个身子都趴向写着分配事
项的那张纸上,“第一点,这样分配出来让人从表面上一看就觉得这么分是公平的
才行。那么多的山林,三重县大杉谷那里地理位置不好,出的木材质量也不行,交
通不便,这个地方你们三个谁都不想要,可是那地方正好为一百二十公顷,你们三
个人都得到四十公顷。现在你们姐妹三个都争着想要奈良县吉野跟鹫家那里的林子,
还不是因为木材好,交通方便。现在我把那片地方给了大小姐,也是想让你们两个
在来往的时候更方便一些。上回我不是跟你们一起去看了鹫家那片林子吗,前些天
在开会的时候大小姐又说不相信我做的目录,这么一说二小姐跟三小姐心里也就会
有所怀疑。如果想让她们放心,只能把鹫家这片林子留给大小姐了,把坡上那片地
方给三小姐。”
  “那你怎么不把坡上那片地方分给千寿,而是给雏子呢? 现在分给她丹波那边
的十公顷,再加上出产吉野杉的吉野那片林子,那她不是占大便宜了吗? ”
  她说话的时候还是没带好气。宇市也没在意这一点,反而笑了起来:
  “对于这一点,我以前也想过了。现在你是家里的老大,你只要肯把鹫家那片
山林要下来,那么雏子也就不会不同意这样的安排。可是千寿却不一样了,她在这
方面心眼儿一直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那回不是鹫家山林登记处往家里打过电
话吗,如果给她的话可能就不会像雏子答应的那么干脆。现在我把吉野那儿的五公
顷也给了她,但是丹波那里有些毛病的十公顷土地也分给了她。”
  “有毛病? 这话怎么讲? ”芳三郎听出了一些问题。
  “要说丹波那边那块地方吧,种的树倒不是很多,多数都是草地。没准只能用
来当做放牧的地方,就算是把草收下来,也只能当成肥料,拿回家里喂家禽。类似
于这类的放牧的地方跟那种含有草地的山林,是不好看出来的。即便是拿到手了,
等到想卖出去的时候,也会有一系列的问题,闹不好还可能出现官司呢。丹波那个
地方,那片儿的农业委员会早就提过意见了,说要不就把这片地方当成是割草放牧
的草地,要不就当成山林。如果想卖出去的话,没准还比不上山林的一半呢。这就
是我分析的,从哪个角度上看,大小姐得到的那些也比她们的好。”
  他在极力劝说着藤代。可是藤代却没有领他那份人情,自顾自地说着:
  “我得到的哪儿有那么好呀? 把那片有问题的丹波山林分给千寿碍我什么事儿
了? 再说她拿到的少等于我拿到的多吗? ”她在说着自己的想法。
  “如果这么做,看来是不太妥当的。”芳三郎来了个顺水推舟。
  “看起来你们两个人还都挺着急呢! 现在我还没说出真正的买卖呢。”说着,
宇市就把刚才那张做着好多标记的山林地图拿给他们看,“大杉谷和熊野那两边的
山林里,在做着标记的地方,这些树可都长了四十多年了。在卖的时候这样的成材
木就要比那些才长十几二十年的树要贵上不少呢,每公顷都可以贵出三分之一。大
小姐得到的那些林子里都标有那些记号,所以说每公顷就会比她们两个多出五百万,
这样一来从鹫家那里得到的损失不就又从这两个地方补回来了吗? ”
  他指向地图上那些画着记号的地方说了起来。这时芳三郎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
本子,把刚才宇市指的那些地方都记了下来,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地图。
  “听了以后觉得怎么样? 对于这种分配方式……”
  宇市焦急地问着。芳三郎用缓慢的速度把头抬起来:
  “能不能再搭上点零碎的地方? ”
  “什么? 零碎的地方? 这话怎么讲……”宇市有些听不明白他的话。
  “在山林登记处登记的那些面积跟实际山林的面积比起来是不是还少许多呢?
至于大杉谷边的地方,真实的面积要比刚才所说的大出二三倍呢。当然了,山林的
拥有者,还有那些税务处的人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走那些吊桥跟绳梯,去一点点地
进行调查。这种现象就导致看山人跟你这样一个狡诈的大管家合起来从中渔利。你
要我们假装不知道鹫家那片山林早就让你私自批发出去也行,那你就要多给我们一
些地方。”
  听了这话,宇市的眼里开始有些发光了:
  “还真是个贩卖不动产的高手呀,说到山林的时候,还有点山林师的味道呢。”
  他有些讽刺着说道,“那行,在大杉谷那里还有十七公顷多的,还有熊野那儿
还多着八公顷,这些地方也都给大小姐了。要按道理来说这些地方是得分成三份的,
不过还好千寿她们两个不知道这点儿地方,所以就都分给大小姐吧。”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好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最终还是退让了。
  “这两片加起来是二十五公顷,没错吧? ”芳三郎不失时机地问着,想再确定
一下。
  “舞蹈师,刚才说的面积是登记的二三倍那有些夸张了。实际上只是多了百分
之一二十而已,也就是说在这二十五公顷之外就再也没有了。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
了,舞蹈师难道想在这里面搞些名堂出来? ”
  他这番话其中蕴涵的意思也只有芳三郎能明白,还有一点就是他想让芳三郎清
楚他已经摸清他的底细了。芳三郎对这一点却毫不在意,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图,
从上面找刚才宇市给藤代的那二十五公顷林子。
  “怎么样? 这样的买卖也不算亏本吧? 如果没意见就这么定下来吧。”
  芳三郎在一边对藤代进行着说服。藤代却有些犹豫不定地看着宇市。
  “那我一个人愿意,她们两个人要是不接受也不行啊? 宇市先生,你现在就能
肯定她们两个同意这种分配方法吗? ”她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你还真是会抓关键啊,我会想尽办法让她们两个答应下来的。现在我的用处
就是一边可以把各项事情处理妥当,另一边再让其他的人能够同意我这种做法。但
是还有一点,那就得要大小姐跟我配合一下了。等再过一个星期,你就跟她们说你
的脚完全康复了,想跟我一起到山里去看山。只要你跟我一块出去就行了,至于出
去以后嘛,我们各走各的,大小姐要是想跟舞蹈师到处去玩当然也可以了。一句话,
那就是还按上回开会的时候你提出来的方案走,跟她们说是去看山,最后只要你能
够同意我给三位小姐作出的分配就可以了,别的事情,我在办的时候绝对丝毫不差。”
说完这番话,他拿起了刚才放在桌子上的图纸。
  “大管家,你最好是写个证明。”
  “什么? 证明……”宇市疑惑地问着。
  “没错。刚才在看地图的时候我就把藤代得到的那些地方画了下来,你再写个
证明,就说明你能按照刚才所说的分配,而且不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说完以后,他就叫女服务员把纸跟笔拿进屋里。宇市有些不愿意地写了起来。
  证明
  在那些共同得到的遗产中,三重县大杉谷四十公顷、熊野十五公顷的
  山林分给矢岛藤代( 跟地图上的一样) 。还把登记所没有记录的十七公顷
  大杉谷、八公顷熊野这两块林子也给矢岛藤代。
  特此证明。
  大野宇市
  昭和三十四年七月二十一日
  “现在写下证明,你们也就把心放下来吧! ”宇市把证明写完以后,一本正经
地问着他们两个。
  “行了,这样就保险多了,这以后的事情还得交给大管家来办了。”芳三郎做
了藤代的代言人。
  这时宇市的眼里发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
  “现在我想跟大小姐商量的事情就算到一段落了,我也该走了,打扰你们这么
长时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他起身说道。
  等到宇市走了以后,藤代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那张证明。
  “这种证明,法律上能承认吗? ”她有些后怕地问着。
  这个证明可是出自他本人之手,上面还写着他的名字,这种东西跟合同书差不
多。大管家是担心我们真的到林子里去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迫不得已才写这么个证
明的。现在就算是别的山林再有什么问题,那也碍不着我们什么事儿了,关键是你
能多拿到些,再加上跟我的配合,那万事好说。”
  “什么? 让我跟舞蹈师配合……”藤代有些闹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是呀,外人看来,我们梅村流派舞蹈会是很有钱的,而且还很富有,可是事
实上却不是那个样子,没法再继续开下去了。上回开办新舞蹈公演的时候,是在大
阪最大的新大阪会馆里的大厅那儿开的,当时是租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欠下人家
三百多万块了。可是你呢,马上就要拥有一亿三千多万的家产了。现在我想跟你商
量商量这事儿,想让你从里面拿出个万把块的,来替我还一下外面的债务,以后我
们再讨论以后的事。”
  “再讨论以后的事情……”藤代马上把身子转了过来。
  “不是,我不可能跟你提出结婚那种小孩子们才玩的事情。以前我们还是在跟
大管家那个狡猾的家伙明争暗斗,现在总算是把话说清楚了,也让他把最好的那些
地方分给你了。我觉得你是不是也应该为我们的舞蹈会出一份力呢? ”
  藤代听到这些话,就开始低着头不说话了。
  “怎么了? 为什么不说句话呢? ”
  芳三郎把身子往藤代那边挪了挪,然后又把他那双像极了女人的手伸出去,在
藤代的脸上抚摸着,两眼凝视着她。
  “听到我这么说你不会感到意外的,更不会心里不舒服。那回我们两个在吉野
住的时候,我就跟你提到过,你只不过是在利用我,如果想事成之后就对我置之不
理那可不行。那话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嘛。”
  “你说什么利用、置之不理……”
  藤代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好像是想从脑子里把这些赤裸的文字都甩走一般。
  “在这次分遗产的时候,你遇到的那些事都会跟我来商量,只要遗产一到手,
就会再找一个跟你门当户对的年轻点的店主商谈婚嫁,难道不是想用完我以后就再
也不理会我这边了吗? ”对于藤代的那些心思他好像早就揣摩清楚了似的。’
  “哎哟,瞧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呀! 我看应该说是舞蹈师在利用我才对……”
  藤代也不甘示弱。芳三郎的两只眼睛开始忽闪起来:
  “这倒可能。你不可能想跟我过一辈子,当然我更不想到你们那个非人类的家
里去做什么过门女婿,我这两只手除了拿扇子以外,根本就不想去碰什么算盘。年
轻的梅村流派舞蹈师,当初收下了老店铺的掌上明珠当学员,现在不能让人利用了
还拿不到一点好处吧。说到结婚嘛,两个人也不相配,我也没想过去你们那里。如
果你得到那些遗产以后,就应该付给我一部分费用,也可以说是我给你做参谋的钱,
在帮你的时候我也浪费了不少宝贵的时间。我提的要求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那对于
你们那里分遗产的事情我就再也不会插手了。”
  说完,他就把整个身子压在了藤代上面。这时藤代说不出这种既不能说成爱情,
也不能说成是欲望的感觉,就是觉得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得到那么多的钱,
想到这些以后顿时大失所望,同时也有一丝恐惧在心里蔓延开来。
  “舞蹈师,你想得可真够多的……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在所不辞。”
  一边说着,她就把身子向芳三郎那边移了过去。
  “此话当真? 要是没有骗我,那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芳三郎柔声细气地在藤代的耳边说着,又向藤代伸出他那白嫩的手,轻而易举
地就把藤代抱在了怀里。
                第九章
1
  津山山峡的奥津温泉,可能因为名字不够吸引人,也可能里面设施不够气派,
总之,来这里疗养的客人并不多。在二楼的房间里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哗哗的响声,
那是温泉水,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小溪从房门前流过,一阵凉风迎面扑来,窗帘
随风摆动起来,使人精神为之一振。刚刚泡过温泉的宇市将毛巾搭在头顶,站在窗
前望着下面缓缓流动的溪水,端起了洗澡之后必喝的、君枝已为他准备好的饮品—
—啤酒。
  “这里可真够凉快的呀,简直难以置信,这两天大阪热得要命,都已经三十七
度了……”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瞬间,凉风钻进了体内。君枝把浴衣随意系了一下,胸部
毫无修饰的裸露在外面。
  “是啊,确实凉快,挺舒服。不过,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休息三天吗? 不会出什
么事情吧? ”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文乃那边吗? ”宇市望着正在小溪旁洗脚的女人的身姿,
不紧不慢地说着,那双眯着的小眼睛露出了一丝新奇。
  “不是,文乃本来就是一个走背运的人,她过的好坏跟我没关系,我才没那份
闲心管她呢。我和你在一起已经有十个年头了,今天还是头一次这么轻松,不过,
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商店那里真的不会有事吗? ”她忧心忡忡地问。
  “哎呀! 你都叨叨过多少回了? 烦人的烂女人。”说着,宇市一仰脖把杯里的
啤酒喝了个精光,“前天我和大小姐去了趟丹波,看了看那儿的山林,我们都合计
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去了。但是为了不引起芳子和千寿夫妇的怀疑,我必
须跟大小姐演一出戏,带着她假装去看山林,你说我还待在商店干什么? ”
  “这么说,前些日子你经常不在商店,也是到什么温泉和别的女人去鬼混了? ”
  君枝凝视着他,一脸的不高兴。
  “你这醋吃得也太离谱了吧? 前些日子我一天到晚都和看山人在山林里晃,哪
还有心思来温泉啊! 真是的。”
  “那你告诉我,都去过什么地方的山林? ”
  君枝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同时给他又倒了一杯啤酒,宇市端起来,说:
  “先去了趟鹫家太郎吉那里。有一天我在横堀川边上的木材堆那儿坐着,恰巧
发现大小姐和舞蹈师正在约会,就赶忙躲了起来,然后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小
本子,画了张山林分布图,这样就可以利用此图和大小姐进行一种交易。在此之前
我已经和太郎吉商量过了,如果他们不相信我画的分布图,那就很有可能要亲自去
大杉谷和熊野去查看一下,所以我和太郎吉必须在他们之前先赶去这两个地方看看。”
  “就是昨天晚上你说的那张图吧,这么说那图是假的? ”君枝望着宇市,似乎
一下子明白了,但心里却有点忐忑不安。
  “说真不真,说假也不假,只不过老天特意安排让我碰到他们两个私下里干的
勾当,那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呢? 所以就凭着脑子里对山林存有的印象画了那
张图,肯定不会完全一样的,于是我只好借助太郎吉的关系,跟大杉谷那儿的看山
人说了说,等大小姐和芳三郎去了让他们就根据我画的那样去应付一下。”
  “后来呢? 怎么样? ”
  “没出现任何状况。因为山上的树木这东西不是内行人是分辨不出年头的。看
山人找了片容易糊弄他们的山林,滴水不漏的介绍了一下情况。二十年以下的树和
四十年以上的树,一种是小树,一种是已经成材了,像这种是比较容易识破的。而
那种五年的树木和十年的差别,平常人根本看不出来。我凭着记忆在分布图上用△
做上了标记,只要他们按着我画得那样带他们过去,然后再巧妙地说说就没问题。”
  “可是,你别忘了,你给人家留下字据了,万一被他们发现这里面存在一些问
题,那可怎么办啊? ”
  “噢,你指的是那张纸条啊……没关系,倘若被他们发现了什么,要把事情说
出去的话,那就是把自己也出卖了,别人就会知道她不按照家族会的决定去仔细查
看山林,反而暗地里和我做起交易来了。纸条上面写有日期,别人一看就马上什么
都知道了。她身边那个小白脸还自作聪明让我立下字据,觉得一切都万无一失呢。
  可他却不知道我故意写明年月日,为自己留下了后路。想跟我斗……”宇市一
把将沾在嘴边上的啤酒泡沫抹掉,咧开嘴得意地笑了。
  “这样看来,你所说的各个击破的战术,已经在最难对付的大小姐那里发挥作
用并起效了,剩下的千寿和雏子要对付她们就不用费什么吹灰之力了。”君枝听了
宇市的话心里轻松了许多。
  “那还得看我有多大能耐了。不过,千寿那个女婿良吉可是毕业于一个高等商
科学校,还有雏子那边,后面有个姨母芳子给撑着,对付他们并不容易啊,我现在
都觉得没有什么对策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必须得把他们降服住。”宇市端着啤酒
又是一饮而尽,“算了,不说了。文乃那里怎么样? 上次我去的时候她好像气喘得
很厉害,而且又瘦又黄的,后来情况如何了? ”他担心文乃的身体会出现什么异常。
  有些放心不下。
  “哦,你说的是七月二十号之后那几天吧? 那时候天气很热她有点中暑,过了
十来天症状就好多了,八月中旬以后身体才真正恢复。我发现她的身体虽然时不时
地会出现点状况,但是她的精神状态却总是很好,有一次我跟她说,这次家族会没
开起来,没准儿本家的人只分给你目前住的这间房子呢。你猜她怎么着? 她依然面
不改色没有一点动摇,默默承受着所有的事情。从那次开始,我就特别注意她,不
过,一直到现在也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同,看上去很冷静。我真不明白她脑子里到底
在想什么。”君枝一副愿赌服输的样子。
  “她的预产期会不会有所改变? ”
  “医生说了,她之所以变得消瘦了是因为怕热,但这并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胎
儿,其发育还是不错的,十月二十号前后生下来没多大问题。”
  “如果在那段时间她能够把孩子生下来,而二十五号又将召开矢岛家决定性的
家族会,到时候我只需再稍微动一下脑筋,那两个丫头就会乖乖屈服了,这真是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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