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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少女(6)怀抱花月的水妖

野村美月(日)
本卷名称:第六卷 孕育月花的水妖
『我被坏人抓走了。赶快带上换洗的衣服和作业,过来救我啦。』
--收到远子的SOS,心叶在暑假里来到了姬仓的别墅,开始了在那里给学姐写「点心」的生活。然而,八十年前发生的那个惨剧的阴影降临在他们的头上。「大小姐」「学生」还有「妖怪」。演员重新聚集在舞台上,一切事情向着崩坏的方向发展着。设计这个事态的麻贵到底的期望又是什么?靠着自己的「想象」拼凑着事实,「文学少女」的秘密究竟是--如同梦幻般的这一个夏天,「文学少女」的特别篇!
『请让这个故事,永远的持续下去吧。
我会遵守那个「约定」的。
所以,请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这短短的一生终于也趋进尾声
而我现在的愿望仅仅此而已
无论生死
我只想要无比坚强而不受束缚的灵魂。
--艾米莉勃朗特
序章 麻贵 萤火虫之夜公主的物语
我们终于分别的时候,她在我心中留下了仿佛心脏都要裂开一般的疼痛,还有小小的憎恨,以及些微的温柔。
她到底为什么会选择那条道路呢,我一直不能明了,只能独自痛哭着直到嗓子嘶哑。想必对于为什么一定要做出那样艰辛的选择,她自己可能也没有明确的答案吧。
真的有那样的必要么?如果可以选择一条更为轻松的道路的话,我们也不用经历那种让人崩溃的痛苦,可以一直沉浸于幸福的梦中了吧--那样的话,为什么那水妖--那水之精灵还要用她双温柔的双手把我摇醒,让我从那幸福的美梦中醒了过来呢?
她一直怀抱着一个秘密。
在怀抱着花与月的心中守护着它。
而我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一直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我看到了正在发怒的神明。
我并不明白祖父那样愤怒的原因。
姬仓光圀是一个掌握着大量情报的人;是一个忠于自己的欲望而挥洒权势的人;是一个趾高气扬发号施令的人;是一个不可一世的绝对的支配者。
至少对于我来说,祖父是一个无法违抗的神明。明明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却丝毫感觉不到肉体和精神的衰弱,就算再过几百年,他肯定也可以如此继续支配着他的世界吧,他拥有着这种好像要永远存活下去一样的存在感。
但是那个祖父,竟然也会难看的扭曲着脸孔,那只独眼里也布满血丝,连肩膀也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
某个月夜,我看到了在池子旁边喂鲤鱼的祖父,他好像在迁怒着什么似的喂着鲤鱼。大力扔出去的鱼饵在月光照耀下的水面中激起一圈圈的涟漪,那些祖父最喜欢的鲤鱼好像也看出了饲主的坏心情,摇着红色的尾巴四散逃了开去。
祖父张开干裂的嘴唇,轻轻传出了禁忌般的呻吟,我躲在松树的背后,摒住呼吸倾听着。
「……白雪……那个约定……还在生效么?」
白雪?
还有,约定?
我一点都听不明白,内心好像那黑暗的水面般猛然晃动着。
祖父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仍旧那样继续往水面扔着鱼饵。我的皮肤发凉,轻轻颤抖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离开了那个地方。
那是,我快要十八岁的那个夏天发生的事情。
数天后的晚上,我就要十八岁了,庭院中正在举办一个很合祖父品味的大型宴会。
在华丽光芒照耀下的庭院里,来访的客人基本都是比我年长的社会人士,与其说是来庆祝我的生日,还不如说只是来讨好我的祖父吧。无数第一次见面的人很有礼貌的对我说着「祝您生日快乐」,我还要保持笑脸回答他们,真是太郁闷了。毕竟他们只需要表现出和蔼的样子,和我这个小姑娘打一次招呼就算是尽了义务了,而我却非得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直到宴会结束前,都要不停重复「非常感谢」才行。
而且,只要是这么多人在一起的时候,难免会听到些不想听的东西。
譬如说,我妈妈是个舍弃了丈夫和女儿,独自一人回去英国老家的恶人。
『这种女人生出来的女儿,能够让她成为姬仓的家主么?』
『姬仓光圀这么在意血统的人,竟然会让自己的独生子和外国的女人结婚?』
『肯定是那个坏女人缠住姬仓,还怀上了孩子,逼迫他和自己结婚的吧。』
『明明是自己走掉的,却还要求那么多的抚慰金。』
亏他们可以这么多年都持续讲着这个话题啊。
就算我这样想,也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还是要装成一副没有听到这些话的样子。一定要符合名家小姐的身份,不管听到什么都不会生气,都不会动摇,都要一直保持着高洁华丽的微笑。这才是祖父和周围的人们对于我--姬仓麻贵的期许。
所以我才必须要像这样穿着奢华的丝绸长裙,比在场的人更加开心的笑着。
「听说麻贵小姐在高中担任乐团的指挥呢。」
「嗯,这也是祖父的期望。由姬仓家的人来担任乐团指挥已经是惯例了。」
不失礼仪的回答着,但我只能感受到无聊和厌烦。
现在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香槟,脸上浮着礼貌微笑的人,是某个大集团社长的公子。
他比我年长三岁,现在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有着比姬仓家更古老家系的贵族血液,是个教养良好的贵公子--也是祖父为我选定的,未来的丈夫。
倒不是我没有恋爱的梦想。只是没什么看的上眼的对象,再说结婚也不过是男女之间的一纸契约而已,只要对方能够答应我的条件的话,是谁都一样。不过像樱井流人那样周游于女孩子之间的男人是例外。
只是一想到,祖父肯定是因为孙女的血统较为恶劣,才会选择那样一个家系深厚的名门子弟,我的内心就会愤怒得像是沸腾了一样。
你那么讨厌我身体中流淌着的母亲的血液么--
难道姬仓的血液就必须保持高贵纯洁么--
但祖父丝毫不会在意我的愤怒,继续和客人们打着交道。
就好像要宣示自己才是站在姬仓家顶点的人一样,祖父一直坐在椅子上睥睨着整个会场,就算有人上来和他打招呼,也不会站起身来。
祖父年轻时因为火灾的缘故而瞎掉的左眼上,架着一副单片眼镜,镜片反射着无机质的光芒,而裸露的右眼中则闪烁着火光一般的威严,就连满是皱纹的脸上也透着强烈的意志和力量。
穿着和装的祖父身边,站着他的秘书。听说她的年龄大约是三十多岁,但是看上去却显得更加年轻一些。也有传闻说她是祖父的情人,但真实情况就没有人知道了。剪的短短的黑发,充满知性的自然妆扮,没有多余装饰的短裤西装都符合着祖父的喜好。祖父一直认为化着浓妆,穿着华丽裙子的女人都很下品。其实他根本就是歧视女性这个性别吧。
「我根本不想和穿着裙子的人商量正事。」
他就是会堂堂说着这种时代错误的台词的人。于是在祖父身边工作的女性都渐渐不再穿裙子了,头发也都剪的短短的。要是穿着那些飘逸的衣服,还把头发染上明亮颜色的话,祖父肯定不喜欢。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一直留着长发。
从半个爱尔兰人的母亲那里继承下来的如同波浪般的这头长发,有着透明的茶色,在阳光中还会显现出艳丽的金色。
看到我的头发的时候,祖父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皱起眉头。
根本不像日本人,一点品味都没有,还是染成黑色吧。
听到这种话,我能做的也只有尽量让祖父的愤怒控制在一定程度以内,故意在他面前摇动着我的头发。我能做到的抵抗,也只有这些微小的事情了。
有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正搓着双手,慢慢靠近那个祖父。
别的客人们不怀好意的嘀咕着。
「哦,这不是草壁家的家主么。」
草壁家是姬仓家的亲戚,直到现任家主两代前的家主为止,都是很有权势的一家。当时祖父也还很年轻,听说当时的草壁家主还曾担任过祖父的监督人。但是到了现在的孙子这一代,家道已然衰落,听说只能在祖父的援助下勉强保持着家族的样子。
草壁经常被称为祖父的狗。
我父亲也是。
在海外工作的父亲,虽然曾经反抗过祖父和我母亲结了婚,但在母亲被祖父赶出了姬仓家以后,父亲对于祖父的反抗心就好像被彻底夺走了一样。他过着毫无冀望的人生,完全拒绝着自己意志的思考,就好像是按着祖父的意志行动的人偶一样,他的脸上从来不会浮现强烈的感情,整个人也一点都感觉不到任何精气。即使活着也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我以后也会像父亲和草壁一样,终究让祖父挫平我的锐气么?
也会变得感觉不到愤怒,变成祖父操控的一个人偶,被束缚着度过这一生么?
我只要想象一下这样的自己,就会觉得全身被寒冷的水淋过一样冷得发抖,头脑发热起来。
别开玩笑了!我绝对不要变成父亲那种样子!
我绝不会那样放弃一切,决不会让祖父锁住我的心灵。那种样子已经不能说是活着了,干脆死掉还更好些。
只要想到我是姬仓家的一分子,只要想道到我是那个祖父的孙女,就觉得像是烈火一般的愤怒和厌恶感涌了上来。那火光熏着我的喉咙,让我越发愤怒起来。
我背负着姬仓这一姓氏,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祖父和装的衣缝间,可以看到一颗青紫色的痣,而我的头颈里也有着同样的东西。
作为龙之末裔的证明,这颗鳞片形状的痣,是我和祖父之间那让人痛苦的联系的最佳证明。
那个痣就像是被烧红的铁棍烙上皮肤一样,散发着灼热的疼痛。
涌上来的想要大吼的愤怒和痛苦让我的脸庞都要扭曲了。为什么,这种时候我还非得装出一副笑脸来呢。
说着无趣传闻的人们,还有在我眼前说着无聊的话题、不明世事的公子哥,这些人全都消失的话就好了。
现在就全都给我消失吧!干脆让洪水把这个世界淹没吧,把所有事物都毁掉吧!要是如此的话,我一定会从心底发出大笑声的。
狂乱的黑色污水就要从我心里满溢而出的时候,庭院的照明变换了。
无聊的对话也暂停下来,大家都漏出了赞叹的声音。
「喔……萤火虫啊。」
心里的黑色波浪突然间停了下来。
昏暗的庭院中,淡淡的光芒摇曳着。
从草坪上浮起大量微小的光点,轻飘飘地上下浮动着。
松树和枫树的树枝上、有一座渡桥的池子上、白色的餐桌布上、客人们的发间和肩膀上,都有着让人爱怜的细小光点,轻轻摇曳着。
不过这并不是真的萤火虫,只是用灯光制造出来的近似效果。
但是这闪着白色光芒的光之粒子却让整个会场渐渐清静起来,变成了梦幻般的空间,让人像是处于满是萤火虫的美丽梦境中一样。
我呆呆的站着,上个月刚刚逝去的一个少女的故事不可抗拒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雨宫萤--
带着如同暴风一般的爱情,在最后的最后发出了雷电一般的猛烈闪光,微笑着逝去了的那个少女。
在她去世之前,我一直在旁边观赏着她的故事。我绝非对于那个怀抱着不应有的感情的那个少女,有着什么憧憬的想法。但在看到那个没有救赎的结局的同时,对于那个把自己所思所想的事情贯彻到最后一刻的那个孩子,我不得不产生了一种羡慕的感觉。
我不停追逐着的,「没有束缚的灵魂」--
那个内向又温柔的少女,让我看到了它。
就算被命运玩弄着,被爱情与憎恨囚禁着、束缚着,但萤的心灵到最后一刻也一直是自由的。切断了所有的束缚与禁忌,她在自己意志的选择下,在心爱的男子怀中闭上了眼睛。
想起萤的同时,我也觉得她除了这一点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幸福。
但就算问了她是否毫不后悔,她也轻轻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萤想要把他杀死一般爱着一个男子,自由地生存,自由地死亡。
比起她来,我……
一度压下去的愤怒又涌回了心头。
虽在在祖父担任理事长的学院里被大家称呼为「公主」,拥有着各种各样的特权,但真实的我却一点也不自由。
我能够行使的,全都是祖父的力量,而并非我自己的力量。我想要继续绘画,却连美术部都不能加入,只能在答应担任乐团指挥这个条件下,在音乐厅楼上给予我一间单独的画室。
就算如此难过,我也没有办法反抗祖父。曾经一度反抗祖父的父亲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一直都伴随着愤怒和绝望在旁边看着。
那么从今以后,我也只能继续这样按着祖父的意志,扮演着「姬仓」的角色么?
连像萤那样爱上一个人都来不及,就要和祖父选择的男人结婚,背上妻子的枷锁,一生都成为「姬仓」的人么?
如果祖父死了的话我应该可以获得自由的吧。但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十年后?二十年后?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是多么遥远的未来?而且那个怪物看起来就算再生存一百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段时间里,我就必须以祖父人偶的身份存活下去么?
我不要!
叫声差一点就穿过我的喉咙从嘴巴吼出去了。
夏天的温暖夜晚中摇曳的虚伪的萤火虫光芒,好像潜进了我的内心一般,压迫着我心里紧闭的那扇门,想要把它打开。
脸色平板的那个公子哥问我,下星期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尼斯的别墅。我只要听到那毫无顿挫的优雅声音,就觉得满身的鸡皮疙瘩。
我借口说必须还要和别的客人打招呼,逃了开去。
就这样跑向了远离人群的地方。
伪冒的萤火虫在我的脸颊、肩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胸口的感情无法压抑的摇动着。脑袋就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疼痛着,连脖子上的痣也像是烧起来一般灼痛。
真正的萤,已经到我无法够到的远方去了。我再也无法看到那内向而温柔的微笑,也再也无法守护那强烈的爱恋。
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
那个总是腻在萤周围的樱井流人,是不是也曾感受到这如同失去了半个心脏一般的丧失感?
我把被萤刺伤的流人,带去姬仓家名下的医院,强迫让他在那里接受治疗的时候,流人曾用一副疯狂野狗的样子,对我大叫「我和萤约好了的,我一定要保护萤,让我从这里出去!」
应该不会吧,那个平时都和三个四个女孩子同时交往的浪荡男人,现在肯定也一副满脸轻松的表情,诱说着其他什么女人吧。因为与我不同,他是自由的。
就好像巨大的手要勒断我的胸口一样,好痛苦。
我才不要和祖父选择的男人结婚。
我才不要去尼斯的别墅。我现在只想获得真正的自由,一秒都不想多等。
但是我又能做到什么呢?不是作为姬仓光圀的孙女,而仅仅是姬仓麻贵的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像是被击中了一般停下了脚步。
月亮映在池水中,黑色的水面上,浮现着如同鬼怪一般难看的我的脸孔。
就是在这里,祖父曾经暴怒地对水面扔着鱼饵……
水底,红色的鲤鱼尾巴隐约可见,我直直地盯着它。
「麻贵小姐。」
我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呢。一个充满知性的温柔声音,叫着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一看,一个穿着整齐的西服,高高的男子站在那里。是祖父的部下高见泽。曾经担任过祖父的秘书,现在则是兼任了我的监护人,管理着学校的各种事物。
「您怎么了?身体有点不舒服么?」
「没有,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宴会的主角不见了的话,大家可开心不起来啊。」
「我马上就回去了。」
我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回答道,心里深处思考起来。
高见泽担任监护人的时间还不长。但是也能让人了解他所拥有的安稳冷静的性格,是一个优秀的人才。
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要放下祖父秘书的工作,反而来干学校的经营工作呢?就算是姬仓家继承者的监护人,我也还只是一个高中生,祖父下面也还有父亲在。
我成为姬仓家家主的那一天尚在遥远的未来,而且万一祖父或者父亲又有了孩子,而且那是个男孩的话--祖父就先不管,父亲的话还很年轻,绝对是有这个可能的。如果这样的话,家主肯定会由那个孩子来继承吧。
我的立场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而已,而被派来监护我的高见泽其实也就是担任照顾我日常生活的人而已。他本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呢?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安稳,但或许其内心并非如此。这样的话--
脖子上和祖父一样的痣,又开始轻轻疼了起来。
为了成为能够与无敌舰队对抗的伊丽莎白女王,我还需要沃辛汉、塞西路、德雷克这样的助手。
我放下迷惑和害怕,面向高见泽,脸上浮起了勇敢的微笑。
「我有件事想要对你说。」
第一章 我被坏人抓走了
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故事。
我听见河边的一间小屋中,有个男人对他朋友这么说着。
我倒觉得成为故事中的登场人物实在是太麻烦了,要是怎么也免不了的话,我只希望成为那种只有持续着淡淡日常的安稳平和的故事里的配角就可以了。
高中二年级的夏天,我原本就应该是这么安稳的度过的。
但是在这个八月都过了一半的时候,我正站在树木丛生的山道中,满脸困惑的表情。
「这前面车子就进不去了,麻烦您一个人走上去了。」
「那个--」
「前面只有一条道路,绝对不会迷路的。」
「高见泽先生,我还是回去……」
果然还是应该回去啊。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非得到这种离东京有好几个小时车程的北陆的深山里来呢。
高见泽先生坐在高级轿车的驾驶席上,温柔地对我说道。
「到了那里之后,请一定要告诉他们你是从东京来的,还要附上你的名字和学校哦。」
「为什么连校名也要说出来?」
「只是个余兴节目而已,那之后请您一定要这么说喔--」
高见泽先生接着说出来的台词,实在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疑惑不已。
「您记住了么?这是很重要的事情,请您一定要毫不差错的说出来啊。」
「这也是余兴节目么?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要--」
「非常不好意思,我现在必须得回去了,那边到了晚上就会黑的完全看不见路了,请您一定要赶快过去呀。」
脸上带着异常温柔的微笑,高见泽先生离开了这里。
我用一只手拎起放着换洗衣物的旅行包,茫然地望着逐渐远去的高级轿车。
我完全不知道回家的路途,而且现在我所在的这条路两边也都是无边无际的草木,也看不见巴士站之类的地方。太阳渐渐西沉,周围的景色染上了黄昏的颜色。可能是在山中的缘故吧,空气倒让人有种清新的感觉。
没办法了,我只能踏上野生的土路,往前走去。
「绝对要好好抱怨一下。」
总算到达的地方,矗立着一座经常会在恐怖小说中出现的那种别墅一样的,好像随时都会崩坏一样的,古色苍然的洋馆。
现在也已经是黄昏将尽的时候了,巨大的夕阳正散发出红黑色的光芒,在这个奇怪建筑物的另一头缓缓沉了下去。
虽然这里不像恐怖小说那样周围还有悬崖沼泽什么的,但洋馆旁边仍旧有着像是亡灵般的黑色树林,洋馆的墙壁上也爬满了藤葛,大门上雕刻着奇怪的雕塑,散发着黑暗的氛围。
我就好像恐怖小说的主人公一样站在这所房子的大铁门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郁的感情。我透过栅栏的缝隙眺望着里面的庭院。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正双手合十站在一个石制祠堂前。
大概是小学五、六年级么……?
她的头发绑成两个辫子,衣服外面穿着白色的围裙,头上还戴着女仆用的发箍。她是在这间房子中工作的吗?这么小的孩子?现在到底是什么时代啊……
老旧的房屋,看上去很有历史的石制祠堂,还有一个穿着像是大正时代咖啡馆里的那种衣服的女子,闭着眼睛诚心祈祷着。在黄昏的灰暗中浮现的这一异质光景,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当我正感受到一种危险的氛围时--
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向我冲了过来。
像是从黑暗中突然出现一样,一只狼狗趴在栅栏上,鼻子伸了出来,朝我猛烈地狂吠起来。
那个女子也抬起了头,看着我。
她的眼睛瞪得浑圆。
我想起了高见泽先生对我说的话,急忙和她打着招呼。
「不好意思,我是从东京过来的,叫做井上心叶,是圣条学园两年级的学生。我听闻在这里有我正在寻找的重要的东西,想要请问一下,当主现在在家么?」
「!」
少女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惊讶和恐惧的表情,让我吓了一跳。
她用看到怪物的眼神盯着我,好像要尖叫一样,然后又忍了回去,嘴唇轻轻的颤动着。
接着她转过身去,像是野兔一样跑了出去,一瞬间消失在了后面建筑之中。
「啊!你等等!」
我握住铁栅栏,探过身去。
那只狗马上汪汪的对我大叫,好像要冲上来咬住我似的,我慌忙向后跳了回去。
麻烦了!怎么办啊。好像被当成怪人了。我明明按照高见泽先生教我的方法说了的。
那只狗吐着利齿对我大叫着。我为什么非得遭遇这样的事情啊!?
当我以郁闷的心情站在门口的时候,洋馆的大门突然打开,穿着白色连身裙的远子学姐从里面跑了出来。
在温暖的夕阳光中,远子学姐双眼闪着光辉跑了过来。平常编着三股辫的黑色长发散了开来,用一个白色的蝴蝶结系在背后,和缓柔顺的黑色头发在学姐的肩膀周围晃动着。
「你终于来了~~~~~!心叶!我一直在等你哦~~~!」
远子学姐喘息着,用双手拉着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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