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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公寓

香月日轮(日)
<妖怪公寓>
第一卷 人物介绍
台版 转自 狂奔@轻之国度
稻叶夕士
人类,本书的主人公,条东商校一年级新生。父母因车祸过世后寄住在伯父家,性格孤僻,在升入高中后终于可以摆脱寄人篱下的生活。
长谷泉贵
人类,富家少爷,头脑好,是夕士青梅竹马的死党,也是唯一的朋友。性格完全比夕士成熟,即使到了不同的高中也一直关心着夕士。
房东先生
妖怪,身体像一个巨大的蛋,全身上下只有一双小小的眼睛,穿白色和服缠着紫色的腰带,小得不能再小的手上抓着一本写有租金的大账簿。
深濑明
人类,穿着皮衣皮裤,一头蓬松的咖啡色头发,叼着香烟,眼神凶恶,怎么看都应该是暴走族的他,其实是名受欢迎的画家。养着一只大狗西格。
久贺秋音
人类,高中三年级开朗又直率的女生。食量惊人,看似普通的美少女却是从小就学习法术的除灵师。现在也在修行中。
古董商人
自称是人类,穿黑色大衣的高个子男人,左眼还戴着一个大眼罩,身旁总是跟着五个异常矮小的仆人。在世界各地搜集古董来做生意,怎么看都不像人类的可疑人类。
小圆和小白
灵体物质化状态,因为妖怪公寓的特殊结界而变成实体。年纪大约才2岁的可爱小男孩,但身世凄惨,一直守护在他身旁的狗是同样灵体物质化状态的小白。
琉璃子
妖怪,是妖怪公寓里的天才厨娘,手艺无懈可击,总是在厨房忙里忙外的她,形态是浮在空中的一只白色的手,害羞的时候会扭动手指。
龙先生
人类,妖怪看见都会害怕的灵能力者,比秋音的等级高多了,所以被秋音视为偶像。身材修长,长相俊美,一头飘逸的长发束在身后,是个神秘的美男子。
麻里子
美女幽灵,大大的眼睛,可爱的鼻子,模特般的身材。但是因为死了太久,忘记自己身为女人,经常呈“裸奔”状态。
第一卷 序
幽灵啊、妖怪什么的,我连看也没看过,它们究竟村不存在,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
在我还是个小鬼的时候,可能曾经相信过世界上有那种东西啦!不过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好恐怖的,也完全没兴趣。
不说这个了。我现在的脑袋里可是堆满了现实问题呢!
爸妈过世三年后,我终于可以脱离寄宿在亲戚家的日子了——因为我考上了一间有宿舍的高中。
我想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变成粉红色的……还不到那种程度啦,不过至少会比先前的日子好得多吧。而在那天来临之前——
决战的地点是在火车铁轨下方的涵洞。虽然很普通,不过我想这里还是最棒的地方,因为没什么人会看到。
“我早就想打扁你那张丑脸了,长谷。”
我把上衣脱掉、扔在一旁,嘎啦嘎啦地压着手指关节。长谷露出他一贯的沉稳表情,像平常一样哼哼笑着说:
“我也早想和你干一场了哦!稻叶。”
长谷把脱掉的上衣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书包上面,然后面对着我侧身站定,伸出右手挥动着手指头。哦,就是那个,劳伦斯·菲什伯恩(注劳伦斯·菲什伯恩(LaurenceFishburne)在电影“骇客帝国”中饰演地下自由斗士组织的领袖莫斐斯。)在电影“骇客帝国”里面练习功夫的时候摆出的姿势。咦?那部电影好像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看的吧?很好看呢……
“看样子我就是基努·里维斯啰!”
我一边说,一边朝着长谷跳过去。
“还真敢说啊!”
长谷高兴得躲开身体。我们两个人几乎是用尽全力在互殴。
有几班火车从头顶上飞驰而过了呢?
我和长谷在草地上躺成大字型,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全身上下痛得要命,嘴巴里面还有苦苦的味道,不过幸好我们两个人的牙齿都没事。
“……恭喜你考上条东商校,稻叶。”长谷突然说。
“你才是……挤进那间升学名校了耶,根本就是保证进东大了嘛!你又朝着超级精英商人前进一步了。”
“嗯……你也是。”
“嗯。”
我坐了起来。
“虽然没办法变成你那种超级精英,不过我还是会在商校里面学学簿记啊、计算机什么的技能,成为有实战能力的商人。我想我应该会比你早出社会吧,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后辈了呢!”
我咧嘴一笑,不过长谷却露出一个不太放心的笑容。
“你没问题吧……”
“担心你自己吧!小心别暴露了身份哦,长谷。以顶尖成绩考进升学名校的大公司重要人物的儿子,其实在国中时代是‘角头老大’……现在不是很流行这种话题吗?”
我们放声大笑。火车发门震耳欲聋的声音从我们头顶上呼啸而过。
我们两人握手道别。
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跟我厮混的超级好朋友长谷,在这里和我分别了。我们各自朝着不同的高中、不同的世界前进。
他是一直支持着丧亲的我的挚友。有钱、头脑好、背负着众人期待的长谷,理所当然地考上了市内的名校。虽然这不是生离死别,可是一想到我和长谷接下来即将踏进的世界天差地别,就突然让我觉得有点惆怅。
然而此刻,和好友别离的寂寞远不及我心中的喜悦。
我考上有宿舍的高中了。
我终于可以离开住了三年的亲戚家了。我的世界应该会有很大的改变吧!
这是发榜两天后的事情。
第一卷 夕士
惠子伯母看到带着一脸淤青回家的我,睁大了眼睛。
“夕士!你的脸怎么了呀?”
“哦——有人恐吓我。不过我逃掉了,没事的。”
我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跟往常一样的敷衍微笑之后,就打算回到自己那间四叠半榻榻米大的房间里去,结果伯母拉住了我。
“等一下!夕士,不好了!”
“啊?”
在客厅里,我从博伯父口中听到了令我无法置信的事情。
“什么……宿舍发生火……火火火、火灾!?”
“听说全部烧毁了哦!”
全部烧毁了哦、烧毁了哦……伯父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转个不停。
一片空白。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就算理解了伯父说的话,我觉得自己的心还是不肯接受。我的胸口附近结了硬块,就好像在保护着心脏不要受到现实的残害似的。脑内的神经全数麻痹,似乎拒绝传达“感觉”这种东西。
“好像至少得花上半年重建的样子。那在盖好之前……你要通勤吗?”
伯父露出苦笑。这一瞬间,我恢复了神智。谁还忍得下去啊!我反射性地这么想着。
“……不!我会想办法的!”
要想什么办法?我一边走出客厅,一边苦思着。坐在厨房的椅子上看着这里的惠理子,露出了明显的嫌恶表情,让我火大得要命。
我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反而直接冲出大门。
不能待在这里。我也不想待啊!我几乎要这么大喊出声了。
“可恶!搞什么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啦!”
就在刚刚,刚刚我才跟我最好的朋友说了“没问题”的,我才想着自己可以带着全新的心情展开新生活的。
“可恶!”
我无法控制心中狂乱的情绪,无法压抑想要打烂什么东西的冲动。我只是一直狂奔,毫无目的地狂奔着。总之,我就是想去某个地方,除了这里以外的地方。
我,稻叶夕士,今年考上了条东商业学校。
知道自己考上的时候,我高兴到不顾别人的眼光高声喊了三次万岁。条东商校是一所毕业生就职率不错的学校,还有宿舍。我可是超级想上这间学校的。
我的爸妈是在我国中一年级的那年春天同时过世的。他们去参加朋友的告别式时,在回程碰上了交通意外。
第六堂课的时候,学校的办事阿姨铁青着脸跑来叫我。不知道怎么搞的,那时阿姨的额头上那三条深深的皱纹,我竟然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呢?应该只是一场梦吧!我一次又一次这么想着。
比起悲伤、难过什么的,我更担心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
我可能拒绝“伤心”了吧!如果伤心的话,就等于承认爸妈死了……
从那天起,我就住进了亲戚家。
博伯父和惠子伯母都不是坏人,不过他们很明显地表现出“照顾我”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的负担。事实应该就是如此吧——突然多了一个小孩。要是这个小孩有一大笔遗产,他们还乐得轻松,可惜在那种一吹就飞走的中小型企业里上班的双亲,留下的遗产能有多少,大家也就避而不谈了。伯父他们会觉得照顾我很亏也没办法,这我还知道——即使我只是个国中生。
更糟的是,伯父家里有一个因为准备高中联考,而让原本纤细的神经更加紧绷的独生女惠理子。
倒不至于因为我到她家住就害她高中联考失利,不过没想到惠理子竟然这么讨厌我这个闯进青春期少女家里的男生。可是,这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可以理解。就算是真正的家人,女生也是很难搞的。
要说讨厌,我也不输给她。那种只因为我是男生就讨厌我的女孩子,我哪里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啊?所以我只能尽量小心,不要刺激到惠理子。结果这三年来,我们竟然没有正常地对话过。
“我要考上有宿舍的学校,然后离开这个家!”
支撑着我的,就只有这个决心而已。
条东商业学校有宿舍。我要学会一技之长,然后出社会独立。知道自己考上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朝着这个梦想前进了好几步。
“可是现在,到了现在……可恶!搞什么啊!?”
我继续在夕阳西斜的街道上游荡。
跑着,走着,然后再跑。我觉得只要一停下来,可能就会没有办法再动弹了。
“你没事吧……”
长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我好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说着这句话跟我道别的挚友,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思绪徘徊在“认真解决问题”和“船到桥头自然直”之间的我,好像一发生什么事情,头上的紧箍就会自动脱落,我也会跟着暴走一样。那个唯一支持我的朋友,在国中时代已经照顾我三年了。
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白痴话,我只能对长谷说。他总是一言不发,不管我要说多久、要说多少,他都会一直听下去。长谷也只会在我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己。我们彼此都是对方唯一能够坦诚相对的人。
长谷听我说白痴话、借我书看,然后若无其事地请我吃东西。我不知道两个人胡扯闲聊的时光,究竟带给了我多少活力。
但是,那家伙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就算开学了,长谷也不会出现在那里。我得一个人好好过下去才行。
“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竟然到现在才给我发生这种事情!”
和长谷握手,感觉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怎么办……”
我突然发现自己搭上了火车。这是开往条东商业学校的鹰之台东线。
列车喀哒喀哒地穿过沉浸在暮色中的街道。
住宅区里的灯火让我的心情低落。现在,灯火下方是不是有一家人围着餐桌享用着晚餐呢?小孩子是不是在期待着爸爸带礼物回来呢?而我却连这种再平凡不过的事情都没办法体会。
“爸……妈……”
我竟然到了这种时候才开始想哭。这么说来,自从爸妈过世的那天以后,我就没有再哭过了。我觉得自己似乎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到了今天。
“但是啊……就算现在哭了……”
和苦笑一起迸出的沉痛叹息,落到了我的脚边。
混在赶着回家的人群当中,我在鹰之台东站下了车。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会像这样每天在这个车站上下车吗?明明进了宿舍就不用做这种蠢事了啊!这么一想,又让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大堆黄色的旗子。那些旗子上面用红色的字写着“金金星屋”。
“金金屋……”
我的脑海中流过电视广告歌曲。☆公寓、大厦、别墅。找房子就找金金、金金、金金屋……
“对了!我来租房子吧!”
这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这是个绝顶聪明的想法。我冲进了金金屋,然而金金屋业务员的态度,却让我认清了现实。
“在这个车站周边,房租……尽量便宜一点?能不能麻烦你写具体一点啊?”
金金屋的业务员比对了一下我的脸和我填的表格之后,哼笑了一声。那张带着客套笑容的脸,看起来就好像说着“现在怎么可能还有空房间啊?蠢蛋!”似的。业务员看我是个小孩子,就瞧不起我,而且他好像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感受到他的轻蔑。接着,他又露出了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在作戏的客套笑容,继续对我说:
“找房子要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始选了,因为现在是开学、人事异动和换房子的时期嘛!现在这个时期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房间也都住满了哦,就是这样……什么?您的预算是两、三万(约人民币一千五百到二千元)吗?哎呀,这真是让人伤脑筋呢!哈哈哈……”
业务员一边翻着空屋表,一边逐一指着房租的部分,夸张地说:
“你看,这个也是、那个也是,一个房间要五万元(约人民币三千五百元)哦!客人,您也真是的,不要搞不清楚状况又想找既便宜又帅气的房间嘛。要聪明一点……”
随着业务员的话,我的心情也渐渐低落,完全无法在那里待下去了。因为我知道这个业务员用这种白痴得要命的详细解说方式,只是要告诉我:“臭小鬼,没钱还想一个人租房子啊?”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他说得没错。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抓狂了。
啪!我扯住业务员的衬衫前襟。
“咦……”业务员倒抽了一口气的同时,椅子也跟着发出一声巨响,翻倒在地上。
在场的其它业务员全都静止不动,我则拼命劝阻自己的身体——冷静!要冷静!然后我的右手放开了业务员的衬衫。
“对不起,不用再介绍了!”
我又冲出了金金屋。
好不甘心、好没出息、好难过,我什么都搞不清楚了。我又迈开了步伐,开始往前走。
“不要停下来,不准停下来。一停下来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前黑成一片。
冷静下来之后,我的心情更是沉到谷底。我彻彻底底地知道自己是个无能的毛头小子,谁也不会伸手帮助我的。我真的好想大哭一场。
其实,不过是晚个半年住进宿舍而已。可是我对“突如其来的厄运”有着非常强烈的抗拒感——因为当初爸妈过世的时候,我也是这样。
现在,和那个时候一样的情绪向我袭来,靠自己的能力什么都办不到的这个事实,让我只能手足无措地茫然呆着。
想不出任何办法的我,最后终于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无法再动弹了。
在完全暗下来的公园里,我独自抱头苦思。
我现在只想静一静,什么都不去想。就算想到什么,也都只是不好的事情而已。悲愤交加的我,快要忍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了。我一个人度过了多少个像这样自己陪着自己的夜晚呢?什么话都不能对别人说,连哭泣都没办法。
我说得有错吗?我要跟谁说什么?有人会为我做什么吗?我要是又哭又闹地耍脾气,又能怎么样呢?爸妈会回来吗?
“可恶……”
我用力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在黑暗中一个劲地强迫自己什么也别去想。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突然耳边有个声音响起:
“小哥,你在找房间啊?”
是个小孩的声音。我没心情抬起像铅块一样重的头,只睁开了眼睛,然后我看到了一双赤脚穿着运动鞋,看起来像是小学生的脚。
“金金屋不行啦!那里会歧视客人。你去那家店看看嘛,一定会有好房间的哟!”
那家店?我反射性地抬起头来,结果看到正前方有一个招牌:
“公寓、大厦、寄宿、有空房”。我不禁站了起来。环顾四周,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在天黑的公园里,当然是不可能有小孩子来玩的。
“咦?刚才的小孩……”
我一边觉得奇怪,一边穿过了公园,朝着那家店走去。那是一家很小的店,就像是附着在录像带出租店旁边一样。
写着“前田不动产”的玻璃窗另一侧,有一个大叔在看报纸。我有点犹豫,不过刚才那个小孩子的声音一直在我的耳朵深处回荡。
“一定会有好房间的哟!”
“不好意思……”
“欢迎光临。”
我胆怯地走进店里。店内完全没有介绍房间的资料,空得有点诡异。
“那个……”
大叔对着连话都讲不好的我开口说:
“你是学生吗?该不会是条东商校的吧?”
“嗯。”
“听说学生宿舍烧掉了呢。有好几个人来我们店里找过房间哦!”
大叔露出一个苦笑,而他的笑脸顿时瓦解了我的紧张。这个人在状况内——我知道自己的脸部肌肉在此刻终于松弛了。
戴着圆框眼镜、头发斑白、留着山羊胡的前田不动产大叔,听了我的满肚子苦水。虽然不能随便花用爸妈的遗产,但是一旦决定“搬出来”之后,我就一定要离开伯父家。还有因为我想要自己煮饭,所以希望房间能附厨房等等。
“你也真是辛苦呢!”
大叔感同身受似的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深深地烙印在我心头。我从来就没冀望得到别人的同情,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温暖的话语真的让我很舒服。心情一放松下来,眼泪也差点跟着夺眶而出。我赶紧一口气喝掉大叔端给我的茶。
过了一会儿之后,前田不动产大叔的圆框眼镜突然闪过一道光芒。
“……有一间不错的房间哦!”
“有吗?”
大叔一边把室内配置图拿给兴奋得站起来的我看,一边说:
“从鹰之台东站朝东走十分钟,房间是由两叠榻榻米大的木板和六叠榻榻米大的和室构成,朝南,厕所和浴室是公用的,不过有附伙食。”
“伙食是指……有人替我做饭的意思吗?”
“是的、是的。以前租给学生的那种便宜房子里啊,女主人都会帮忙煮饭、洗衣服什么的,照顾学生们的日常起居哦!不过现在的小孩子很讨厌被别人干涉,所以连伙食这两个字都要消失了呢!”
前田不动产大叔搔了搔山羊胡,然后咳了一声,清清喉咙。
“房租是两万五千元(约人民币一千七百元)整。”
“两万五千元?!”
“而且还包括电费、水费和伙食费。”
“咦?这样子只要两万五千元!?”
宿舍的费用原本是三万元,不过因为家庭因素的关系,我可以得到补助,所以只需要付两万元。和宿舍的费用比起来,才贵了五千元而已。这个房间搞不好可以……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脑袋突然冷静了下来。三年来的压抑生活培养出我不轻易动摇的耐力——其实应该说,世界上真有这么“幸运”的事情吗?我的鼻头凑到了前田不动产大叔的圆框眼镜前面。
“该不会……是有什么原因吧?”
大叔和我对看了一会儿之后,贼贼地笑了出来。
“其实——没错☆”
“果然……”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幸运”的事。我看我这辈子一定会一直这么倒霉下去的。我叹了一口气,丧气地瘫坐回椅子上。在我的眼前,大叔摊开了双手说:
“这里有‘那个’哦!”
“什么?……妖怪吗?!”
这个出乎意料的突发状况让我呆呆地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我此刻的表情应该蠢到极点了吧?
直到现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为止,我的人生中并不存在着“妖怪”这个词。世界上有没有这种东西都跟我无关,我身边也从来没人说过“有妖怪出现”之类的话。因为本身没兴趣,所以我不看相关的电视节目或是相关的书。也因此,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在我心目中的妖怪,大概就像是《咯咯咯的鬼太郎》(注:《咯咯咯的鬼太郎》是动漫迷们心中的妖怪经典,也可说是日本最长寿的国民漫画,作者是日本有名的妖怪大师水木茂。),了不起像是《四谷怪谈》里的阿岩(注:阿岩是《四谷怪谈》中最具代表性的怨灵角色,脸上皮肤呈紫黑色,左眼上长满恶心繁荣脓疮。)那样吧?
“……真的有吗?”
“啊,我也不清楚呢!”
前田不动产大叔稀松平常地回答,看起来非常可疑。有够可疑,说什么妖怪的,太可疑了。这该不会是什么陷阱吧?我现在该不会正在被人诈骗中吧?——这些现实的想法突然杀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大叔这么说:
“对了,这么办好了。当然有妖怪出没也是真有其说,不过对你来说也只是半年的寄宿嘛。等到宿舍修复完成之后,你一定就会搬回去了吧?”
“嗯,我是这么打算的。”
“其实我在那栋公寓里面也有房间,不过是当作储藏室在用啦。不如就把我的房间借给你半年吧?所以保证金什么的你也不用给,只要付房租就好了哦!”
“啊,真的吗?”
“我跟那栋公寓的房东很熟,所以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融。我真的是因为很同情你的遭遇才这么说的哦!怎么样啊?”
“……谢,谢谢你!”
瞬间,妖怪什么的立刻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因为说同情我的前田不动产大叔,脸上的表情非常非常温柔。我单纯而直接地为他这份古道热肠感到高兴。
我飞奔回家向博伯父报告。伯父对前田不动产的申请书似乎有点怀疑。“那不就太好了?难得有人对你这么亲切,得心怀感激才行哦!”不过当惠理子这么说完之后,伯父也笑了。
惠理子和惠子伯母都露出了“好极了、好极了”的笑脸。这么一来,拖油瓶就消失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我的心情很复杂。我很感谢伯父一家人,可是同时,我也不想再回到这个家来了。
听说宿舍失火的时候,长谷曾经打过电话来。我用公用电话回电给他。安抚听到我要一个人住在公寓里而担心不已的长谷,费了我好大一番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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