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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谁做主

_12 任宝茹 (当代)
  “一共不到六句话。”
  “你是不是有点怪他呀?”
  “我谁也不怪,就怪自己,我爸这样全是被我作出来的。今天看见方宇,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几天没见,我怎么都没想起过他?”
  “你把注意力全放在姨夫身上了。”
  “不光因为那个,我不能见方宇,一见他我就想起那几秒,就后悔,我知道和他没关系,他毫不犹豫拿出自己准备开车行的存款,垫了手术费,还把卡交到我手里,他做得够好了,但我还是不能见他。”
  “我理解。”
  “青楚,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一夜之间,人的生活重心能天翻地覆?以前我是个没有理想的人,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这几天一下找到了,我以后全部理想和生活目标就是我爸,有一天如果我能让他重新站起来,那就是我最大的成就。”
  小样在调整战略过程中没给方宇表达机会,如果给了,她一定能听见盟军请求:“请把理想匀我一半!”这次与开汽车修理行不同,被瓜分的是小样的理想,方宇不请自来,没与友军协商战术部署,趁天没亮,蹑手蹑脚摸进脊柱外科病房,率先孤军奋战!
  高齐发现贼头贼脑的方宇出没在附近:“你怎么在这儿?”
  “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要不我带你进去?钱叔一直睡着,来吧。”
  方宇尾随高齐轻手轻脚来到病床前,这是肇事者事发后第一次如此靠近被害人,突然被害方杏眼圆睁,方宇失魂落魄。
  钱进来:“怎么?吓着了?”
  高齐:“以为你还睡着呢。”
  “我都睡絮叨了,高齐你那针不好使了。方宇你来了?这么早?半夜鸡叫?”
  方宇惊魂稍定,被害人不但没有立即开庭审判的意思,还招手让他过去坐。高齐拉把椅子,放在床边,给双方创造了难得的对话机会,然后退场:“方宇你跟钱叔聊一会儿,有事我再来。”
  钱进来:“你这会来是怕碰上我媳妇吧?她骂你了?估计还动手了吧?我过去教小样刀马旦,她旁边看也能看会几招儿。”
  “您也可以打我、骂我。”
  钱进来用眼睛目测距离,得出结论:“我够不着。”
  方宇往他面前凑凑,把自己置于对方射程范围:“那我凑近点。”
  “打你我嫌手疼,骂你我还累嗓子呢。唉,要是打你一顿就能站起来,我保证把你打成筛子。小样也挨打了吧?我媳妇打人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这是小样第二回挨揍,头一回是三岁撒谎,揍一回永远不撒了。”
  “叔,对不起。”
  “其实我一点不怨你们,顾不上,这两天我净害怕了。今天几号?”
  “七月十六。”
  “那我溜溜躺了四天,睁开眼睛就是天花板上五六个台步大点的面积,以后要天天这样,你说人还活个什么劲儿?”
  “您不可能天天这样。”
  “甭跟我说以后还能箭步如飞,那是骗人的。”
  “您就算不能箭步如飞,至少能像桑兰那样吧?”
  “桑兰?”
  “听说过那小丫头吧?”
  “总能在电视上瞧见她。”
  “她跟您情况一模一样,都是5、6节颈椎。”
  病人最容易被同命鸟感召,钱进来一听来了兴致:“她跟我一样?”
  方宇从背包拽出一摞打印资料:“我这几天没干别的,天天上网浏览她的事儿,拿过来给您看看,她一个小姑娘都能恢复成那样,您一大老爷们儿……”
  “我怎么能跟人家比?她是在美国治的。”
  “这我也查了,咱国家在骨科方面跟国际接上轨了,不比日本美国医疗水平低。您觉得她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我看她哪儿都能去,有说有笑,比咱正常人还乐呵,嗨,你们正常人,我现在得站到她那队里去了。”
  “她行,你就行。”
  “那人家身边还有一帮人围着精心照顾呢?”
  “你还怕没人照顾?你家不缺人,一屋子女的,往走廊一站就属她们队伍壮大,把你烘托得跟洪常青似的。”
  “洪常青本来也归我演……不对,人家桑兰是为国家伤的,国家出钱给治。”
  “钱的事儿您不用操心。”
  “这是大事呀,怎么能不操心?”
  “我今天给您撂下一句话:这辈子,我打算给你家当长工了。”
  钱进来眼睛一热:“你这倒霉孩子……人家聪明机灵的一碰上这种事儿,得机会能闪就闪,你咋还舍身往前凑,想跟我同归于尽?”
  “您要能答应,我现在就跟小样结婚。”
  “你这是雪中送炭呢?还是乘人之危?”
  加、被害双方一起笑了,男人之间,如此一笑就泯了恩仇。
  “方宇,我也就跟你说说这些话,跟她们说,怕老杨家那帮女的笑话我,你可不知道,她们一家子女强人,我是夹缝中求生存,不易啊。”
  “叔儿我不笑话您,以后你把这些话攒着,都憋心里,死活不跟她们露,等我来了,一水倒给我,就当我是垃圾桶。”
  “你能常来吗?”
  “能,不过得避开阿姨。”
  “理解。”
  “您还需要什么东西?只要您点,我满世界找去。”
  “哎哟别提了,喝了三天流食,我馋哪,你能给我弄碗卤煮吗?”
  “那不成,吃的方面咱得守规矩。”
  “那要还是稀的……有了,我想喝豆汁儿!”
  于是在上午杨杉、小样母女俩走进病房时,她们同时被一股馊臭馊臭的味道席卷:“这什么味儿呀?”护士抢答:“豆汁儿。”
  “谁喝豆汁儿了?”但听一声掷地有声、壮怀激烈的回应,“我喝的!闺女媳妇儿早!”娘儿俩惊得寻声望去,见钱进来上身冉冉升起,整个人靠在床上,满面春风,一扫颓废。
  “爸你怎么坐起来了?”
  “准确地说,是靠。”
  “高齐让你起来靠着了?”
  “然也,是吧护士小姐?”
  “爸你今天精神头儿看上去特足。”
  “那是!连轴睡了72小时,我都能熬鹰了。就等着你们来呢,赶紧帮我听听嗓子,看倒了没有?”
  “高齐不让你动。”
  “我就动嘴,穿林海、过雪原、气冲霄汉……”音叉劈了。
  “不错不错,底气还在。”
  “我这辈子头回走音,你们还说好,这就叫捧臭脚。样儿,给爸念柜子上那摞资料。”
  “这什么哪?”
  “桑兰——爸的指路明灯。”
  “这些东西打哪来的?还有那豆汁儿,谁给你弄的?”
  “……高齐,是高齐。”
  因为方宇见不得人的身份,小样与真正的盟军失之交臂,无法结盟。
第15章
更新时间2009-4-14 14:59:15 字数:4835
 一碗豆汁儿加一摞资料,拯救一个沦陷的灵魂,谈笑风生回归到钱进来身上。
  钱进来:“凡事有利有弊,我越琢磨越觉得这话是真理,连我瘫了这事都有利。”
  来探视的杨怡、杨尔面面相觑:“有什么利呀?”
  “以后杨杉再不会让我干家务活了,而且我还可以随便支使她。”
  “听着不赖,那弊是什么?”
  “这不明摆着,我失去行动自由了,想去哪都得求她,以后更不敢得罪她了。”
  杨怡:“以前光觉得你贫嘴,现在发现你还挺坚强,有点男子气概。”
  “大姐,头回听你夸我,这也得算利。反正已经这样了,愁也是一天,乐也是一天,既然日子还得照样过,就打起精神好好过,起手烂牌是运气,能把烂牌玩好是本事。”
  小样感慨丛生:不能选择活着的形式,但可以选择活着的质量。自己过去孜孜以求的是获得某种成功的形式,为形式所累、为形式所困,如果放下求之不得的形式,幸福也许近在咫尺,它和形式无关,只与你内心感受有关,其实每个人自己就能主宰幸福的有无。意识到这点,她突然豁然开朗。
  杨家人撤退后,霹雳全副武装,口罩墨镜,趁夜色潜入医院,看望钱进来。表姐妹在花园碰头,上次聚首还是在雷蕾家宣言“我的青春我做主”,几天后,物是人非。
  “霹雳,餐厅筹备得怎么样了?”
  “选地方呢,见天找广告、看店面,腿都跑细了也没找着合适的,不是太大就是太小,要么就是位置不好。”
  “刚开始就不耐烦了?”
  “没有,虽然累点,但还是挺来劲的。”
  “那当然,干自己想干的事,肯定来劲!你这样真好,一步一步离自己理想越来越近。”
  “小样,你别灰心……”
  “我不灰心,我现在也有自己理想了。”
  “什么?”
  “就是有朝一日让我爸重新站起来,我会为那一天努力奋斗。”
  “你这理想可比开餐厅牛多了,我看好你,一定一定能实现!”
  霹雳走后没多久发来短信:上出租才发现自己落了东西,就在咱俩刚才坐的石凳那,你帮我找找,找着先放你那,我不急要。小样折回花园,顺利在石凳下面草丛里摸到一个信封,她不用拆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是有价的现金,是无价的情意。
  钱进来伤势和精神趋于稳定,杨家从最初的狼狈里脱身,杨杉、小样母女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杨杉:“高齐,你叔叔这病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我心里没底,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将来康复治疗的前景,大概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高齐:“我们医院有专门的康复中心,拥有一项‘促神经再生’专利技术,在国内属最高水平,像叔叔的损伤程度,如果一直坚持做康复,最终达到恢复上肢活动能力、甚至借助器械重新站立,完全有可能。”
  “那费用呢?”
  “每天四小时康复训练,仨月一疗程,每月光康复训练费就一万多,再加上未来有可能在身上装辅助器械,也许还需要做肌肉、骨骼修复矫正手术,这样算下来,差不多一年小二十万。”
  “一年就要这么多?那需要康复多长时间,才能达到你说的那种程度呢?”
  “要视个人恢复情况而定,少则一年,多则三四年。”
  “天呐!这么大一笔钱。”
  “这只是治疗费,除此以外,住院费和特别护理费也是一笔开销,再加上平时生活费,我估计三四年下来,得七八十万。”
  “那银川的康复费用会不会比北京低一点?”
  “银川情况我不太了解,应该会比北京低,但也不会是小数目。无论在哪儿做康复,要想长期坚持,对任何家庭的经济承受能力都是考验。所以很多病人因为承受不了压力,干脆放弃康复治疗。不过阿姨,我提醒你们:一旦错过最佳康复时机,就永远失去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了。”
  沉默旁听的小样突然开口:“我们绝不会放弃!”
  放弃容易,坚持才难,谁都知道这道理。几十上百万的康复费,搁在谁身上都会倒吸冷气,杨杉、小样母女刚爬出一个谷底,仰头就见面前矗立一道山峦。
  杨杉皱着不展的眉头回到杨家:“听高齐算完账,我心都凉了,这就是个无底洞。”
  郎心平拿出自己和杨怡、杨尔集资的存折:“这是我和你俩姐凑的,杨尔4万,我和杨怡一人两万,拢共8万,你先拿着。”
  “妈,我不能要你们钱。”
  “废话!你是我亲闺女,她俩亲妹,你不要我们钱,还要谁钱?我问你,要是你大姐二姐遇上难处,你能看着不管?”
  “我……”
  “我什么我?一家人就该互相帮衬,这时候还啰嗦什么,拿着!”
  杨杉无法拒绝,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珍贵,亲人给的,正是她需要的。
  郎心平知道一笔钱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给她宽心:“我心里也有笔账,这8万加上你自己的存款,头一年应该能应付。以后需要咱再想办法,横竖有家人呢,不用心慌。瞧瞧,我一个劲打气,倒把你眼泪打下来了,哭什么?没出息!跟钱进来过二十多年,怎么也没染上点他那股子傻乐呵劲儿?”
  杨杉禁止自己一筹莫展下去,得到援手已足够多,唯一能回馈亲人的就是笑对一切。今天别人帮你,明天你反过去回报,被帮助时别觉得理所应当,帮助时别指望人感恩戴德,无论西瓜还是芝麻,多大的温暖都是情分,感恩、付出、回报,人情就是如此循环往复,一家人也得这么处。
  当晚杨杉照会小样,让她第二天约见方宇:“前一阵子顾不上,现在该跟他说说赔偿的事儿了。”小样掏出银行卡,先替方宇争取个好态度:“这张卡是他的,里面有10万,手术预交5万,还剩5万,他一共就这么多钱,都给我了。”杨杉一声冷笑:“你觉得他赔10万就够了?高齐说康复治疗要花多少钱,你又不是没听见?”
  什么都可以改变,唯有杨杉对方宇的怨恨如纪念碑被镌刻下来,无法撼动。第二天,方宇应招而来,双边会谈,小样列席旁听,没人剥夺她发言权,也没人给她发言权。
  杨杉:“既然谈赔偿,我就开门见山,先给你报个数,小样她爸今后几年的康复治疗和修复手术加护理费用,少说也得七八十万,这账是医生算的,不是我编出来讹你的。”
  “阿姨,七八十万我肯定没有,但您放心,我闯的祸我一定负责到底。”
  “别跟我说漂亮话,一点实际意义也没有。负责这俩字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你们这些孩子,有些词儿整天在嘴里出出进进,可有多少人明白它什么意思?更掂量不出它的重量。负责?你怎么负?负得了吗?除了经济赔偿,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可七八十万……”
  小样看不了方宇被钱压得抬不起头,替他悲哀,更替自己悲哀,头扭向一边。
  “没说七八十万都让你出,我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事不全怪你,小样至少有一半责任。我不想为难你,出了10万,再赔20万,这事就了结,以后我家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纠缠。”
  “20万?”
  “人都瘫了,一共让你赔30万,算多吗?”
  “那我只能把奶奶房子卖了。”
  小样情急插话:“那让奶奶住哪儿?”瞥见杨杉一道寒光射来,提醒她没有发言权。
  杨杉:“怎么筹钱是你的事。”
  “行,阿姨,您意思我清楚了,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我尽快答复您。”
  方宇渐远的背影有些佝偻,小样看见他肩上无形的重量,一个错误足以压垮一个人,甚至两个人。
  杨杉问到女儿脸上:“你是不觉得我凶神恶煞不讲理欺负他?”
  “没有。”
  “那你是不是想帮他求情,替他开脱?”
  “没有,我连自己都不开脱。”
  这是母亲意料之外的答案,第一次,女儿将责难照单全收,带一股子义无反顾的味道,杨杉真真实实感觉到:小样变了,但变向何方?她不知道。
  向方宇索赔的事儿在杨家内部引起不同反响。
  杨尔:“交通事故科怎么认定的责任?”
  杨杉:“人家说这不是常规交通事故,双方本来认识,又不是由于意外造成的,很难具体认定,两边都有责任,各打五十大板,让我们自己私下协调,协调不成就诉诸法律。”
  杨尔:“那方宇要真赔不出20万来,你准备打官司吗?”
  杨杉:“没想好。”
  郎心平:“真没钱,就算法院判他赔20万,没执行能力也白搭。”
  杨怡:“他不还有房子可卖吗?大不了咱申请强制执行。”
  青楚:“房子是方奶奶的,强制执行也执行不到那儿去。我觉得打官司不是好办法。”
  杨杉叹气:“我倒希望他能借来钱,别卖老太太房子。”
  杨尔:“你是不是也有点不落忍啊?”
  杨怡:“其实我也不忍心,可想想咱自家人愁还发不完,就不好意思对他心软。”
  郎心平:“硬也是你,软也是你,话都让你说了。其实我觉得方宇能在出事后第一时间把10万存款给小样,至少说明他有负责任的态度。”
  杨尔:“他说卖奶奶房子也算诚恳,可要真卖了,对他家老太太是不是有点残忍?”
  杨杉:“我心里也别扭,弄得像我欺负人家似的。”
  杨尔:“我出一主意你看成不成?现在你手里的钱暂时够用,要不先让他打个20万的欠条,两年内凑齐了给你?”
  被无形剥夺发言权的小样挺身而出:“妈,这欠条我来打。”
  “你要替方宇打欠条?”
  “我不替他,替我自己。这事主要责任在我,我欠你和爸,我保证以后爸的康复治疗费我来挣!你别再管方宇要钱了。”
  这次表态,在小样以往历次宣言中,既不是声音最高,也不是态度最坚决,杨杉感觉却是最掷地有声的一次,让硬不起来做恶人、又软不下去做好人的母亲左摇右摆。
  就在杨杉软硬不是的当口,方宇回信,小样一字不差转述:“方宇说奶奶同意卖房,他已经去房屋中介登记上了,房子估价二三十万,现在有价无市,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只能挂牌等着。他说实在不行,能不能先给咱家打一欠条?等房子一出手,他就把钱给咱。”一口气说完掉头逃窜,多说一句,情绪就当场决堤。
  做好人?还是恶人?杨杉该有个决断了。
  钱进来:“再多说一句,咱闺女非哭了不可。媳妇,我对此事有表达意见的权利吗?”
  杨杉:“我什么权利也没给你剥夺呀。”
  “谨慎问过总没错,省得一出口就被镇压。”
  “你想反对我?”
  “不敢,建议,对那孩子,杀人不过头点地……”
  “谁杀人了?”
  “用词不当、用词不当,这么说,高抬贵手,放人一条生路,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们都这么善良豁达,就我一人斤斤计较,是我要用那些钱呀?我这么做为谁呀?”
  “为我、为我,小的知道,其实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无论表面怎么铜墙铁壁,都改变不了心里一汪柔情的本质,这就是你。我知道你其实不忍心让人家奶奶没地方住,算了,别逼自个儿非演黄世仁他妈,真让人家赔个倾家荡产,我打赌你第一个受不了、过不去。媳妇,放宽心,钱是王八蛋,你把它当回事儿,它就跟你装大爷,我半辈子没服过它,这回打算杠到底了,就不被它牵鼻子走,看它能把我怎么着?!”
  杨杉叹息,20年夫妻,只有钱进来知道她压根儿没有作恶人的潜质,装都装不长。罢罢罢,不难为方宇,就等于不难为自己。杨杉开出一张10万的收条,交到方宇手上,点到为止,从此两讫。
  “你以为我不跟你多要钱,就表示原谅你了?你以后就能心安理得了?做梦!告诉你,我是不想再跟你瞎耽误功夫,不然就以你毁了我们家、毁了她爸后半辈子,10万,连个角儿都弥补不了!”
  “阿姨,我一点没觉得心安理得,说出来你可能觉得是废话,但我真是这么想的,无论以后你们家有什么事,我都愿意出一份力。”
  “不需要!钱赔完了,你用不着再装好心,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忍不住恨你,这辈子我还没恨过谁呢。别让我再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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