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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自己创造自己肯定自己 (平装)

_2 刘墉 (美)
若不是这番惊艳,灰姑娘能获得王子的青睐吗?不可能!事实证明,换下了漂亮衣服和玻璃鞋,重新口到厨房,便没人认得出她是前夜令人惊艳的美女。幸亏留下了玻璃鞋,才能找到她。
每个人的条件差不多!尤其是今天,教育普及、生活富裕,大家的才能都获得充分的发挥。加上人口愈来愈多、竞争愈来愈大,要想鹤立鸡群,已经办不到,因为人人都是鹤。所以真想崭露头角,往往要靠“令人惊艳”的功夫!
或许你要说:“我不艳!如何惊艳?”
那么我要告诉你: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之处,在恰当的时机,把你特有的美好一面表现出来,让别人惊讶地发现,就是惊艳!
“惊艳”可以是一种瞬间优美的展现,令看到的人难以忘怀。早期现代诗人戴望舒,写过一首描写在下雨天的小巷里,一位少女擦身而过,又飘然消失在巷子尽头的诗,美极了!就是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式的惊艳。
惊艳,也可以是订好计划,一鼓作气,掌握高潮的表现,譬如一位主持人介绍歌星出场:“现在让我们欢迎蔡琴小姐,她曾经演唱金大班‘最后一夜”的主题曲,相信是大家都难忘的!”
另一位主持人说:“金大班‘最后一夜’,相信许多人都看过了,尤其主题曲,更是令人难忘,现在就让我们欢迎原主唱人蔡琴小姐!”
两相比较,当然后者能引来更热烈的掌声,道理很简单——把高潮集中在后面,一鼓作气地引出。至于前者,则有“再而衰,三而竭”的缺点了!
正因此,演说家们都知道,即使早到会场,也应该避免曝光,否则你去跟这位听众握握手,那位朋友打个招呼,真到开讲,大家早疲了,远不如准时到达,立刻上台,能引起轰动,这也就是惊艳!
当然更有许多人用非常的手段,达到非常的效果。譬如唐代的大诗人陈子昂刚到京城的时候,没人认识他。某日有人当街卖古琴,要百万的高价,陈子昂毫不犹豫地买下。旁观的人都惊问买琴的原因,陈子昂说“因为我擅长弹古琴”。人们又问“能不能演奏一曲呢?”陈子昂则说”明天吧!”
第二天当大家都到了约定的地方,陈子昂早准备好酒菜,并捧着琴对众人说:“我陈子昂有文章上百篇,不为人知。这种乐工的小技,算得了什么?”说完便把琴砸碎了,并将文章分送给会众。一天当中,就名满京城。
听了这许多“惊艳”的故事,体育什么感觉?
在这茫茫人海之中,你又该怎样展示自己?使人惊艳?
记住!先认识自己的长处,不要急!不要慌!选择最适当的时机和场合,将之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那么——
即使你是沉潜已久的灰姑娘,也将有出头的一天!
老老实实的家庭主妇,循规蹈矩的医生护
士,甚至初生的婴儿,都可能突然发现感
染了这世纪之病。
世纪之病
一大早,你就来敲我的房门,说你的电胡刀不见了,今天晚上有舞会,想借我的用一下。
“不!”我说:“我的原则是绝不向人借刮胡刀,也绝不借给别人!”
“那是借给你儿子啊!”你尖声叫了起来:“难道以为我有AIDS?”
“我相信你没有,但你怎知我有没有?你和我又是否可能在看牙、输血、动手术时感染AIDs。就算我们都没有这种机会,你母亲会不会在牙周病动手术时感染?”我说:“我更要问,你既然向我借刮胡刀,你会不会也曾向同学借,或借给同学?同学和他的异性朋友及家人,又可不可能感染?他们向你借刮胡刀,是不是也可能向别人借?”最后我强调:“这一串串推下去,谁是保险的呢?”
“没有人保险!”你一摊手。
“有,自己最保险!自己坚守的原则最保险,它使你的危险降到最低!”我掏出钱:“去买一把新的!钱不要省,命最重要,尤其不可死得不明不自!”
看你走出家门,我松了口气,庆幸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告诉你防范AlDS,否则你真可能临时跑去向同学借,悲剧也就可能这样发生。
请不要认为我危言耸听!
当你看看报上登的数字,就知道了。爱滋病患者居然成等比级数地增加。他们不再都是同性恋的患者。连老老实实的家庭主妇,循规蹈矩的医生护士,甚至初生的婴儿,都可能突然发现感染了这世纪之病。
不是有个女医生控诉医院处理垃圾不当,使她被爱滋病人用过的针头戳伤,造成感染AIDS?这案子已经拖了好几年,那个女医生也一天天地憔悴,显然濒临跟死神见面的日子,就算她得到上亿美金的赔偿,又有什么用?
医学院熬毕业,才三十岁的青春年华啊!只为一根小小的针头,竟然要早早离开人世。
相信你也看到前些时的电视报导。
纽约警察周到城市死角发放“注射针筒”,又到监狱发保险套。
这是多大的讽刺啊!明明知道那些人注射毒品,或有同性恋,非但不去制止,反而消极地送针筒和保险套,这是什么皙学?
这是人道哲学!
一方面防范、禁止,一方面帮助他们。使他们不要因为买不起针筒,而大家共用一支。或在忍不住的情况下发生同性性行为,造成感染。
看到电视中播出,瘦成皮包骨的爱滋病患者,真是令人同情。他们哪个甘心被感染呢?当他们借针头、性行为时,是否也如同你急着借刮胡刀一样,心里想:
“不会这么巧吧?怎么可能碰上我?”
问题是,由于人与人的关系是网状的,每个人都不只单方面的接触,所以“巧”就很容易发生了。如同你开车不去撞人,却难保别人不懂你。而且爱滋病的撞车,绝对是连环车祸!
拿着小刀,戳一下自己,再去戳别人的变态爱滋病患者,已经在街头出现。
牙医自己带原,在治疗时伤手流血,将病毒传给就诊者的案子,也已经出现。
由于血液筛检疏失,在输血时被感染的例子,更是层出不穷。
这些都难防!碰上没话说。但是能防的总要尽力啊!
因此我不再准你去那号称爱滋病大本营的艺术村理发,尽管那里剪得最新、最好。
也宁愿花钱为你买新的刮胡刀。
甚至如果有一天,在你口袋发现保险套,我非但不会生气,反而可能暗自庆幸,毕竟你已十八岁了啊!
如果你要耍新派,走前卫。可以!
你也出就要有新观念、新作风、新原则!
而且坚持到底,保护自己!
面色苍白的母亲,在发现孩子毫发无伤时,忽然狠狠打了孩子两记耳光……
失重的感觉
你筹办多时的派对,终于在今天早上结束了!可是一直到下午两点,居然都没见到你的人影,连一向震耳欲聋的音乐也消失了。我上楼探视,发现你躺在床上发愣,一副无精打采,又有些落寞的样子。
这情景、使我想起以前演舞台剧,在热烈的掌声中落幕后,又回到台前谢幕,再次接受那英雄式崇拜的掌声。全体演员拉着手,以最优雅的姿态鞠躬,并看着布幕终于落下。
接着,便听见台下椅子移动,和嘈杂的人声,然后是逐渐稀疏的脚步,以及剩下的沉寂。
这时布幕又被开起,以便拆除布景和打扫舞台,许多演员在卸装后再到台上绕一圈,大家相对笑笑,深呼吸几口气,像是说“好不容易松口气!”又像在做深深的叹息!
松口气的时候,明明应该是最欢愉的,为什么反而叹息呢?这是多么矛盾的事,但也是千真万确的!
我曾看到一个孩子在紧急煞车声中,躺在车子的前轮下,面色苍白直奔过去的母亲,在发现孩子居然幸运地毫发无伤时,忽然狠狠打了孩子两记耳光,当旁边的人怪罪:“孩子没伤,你该高兴才对啊!”那母亲一言不发,突然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她的哭,不正是在松口大气之后吗?当她奔向车子时,己经容不得她去想哭这件事,只有到松弛之后,一古脑地发出来。
前个周未,由纽约北部来上课的学生,请我填一份学费的收据,说是可以由他们的公司付钱。原因是公司发现退休的员工,常活不了多久,于是接受医学专家的建议,鼓励即将退休的人,学习几种休闲技艺,或培养一些嗜好。果然施行以来,退休的员工,寿命延长许多。
大紧张与大兴奋之后的轻松,不见得会是全然的快意,那轻松往往只停留短暂的时间,接下来的反而是疲劳的显现或茫然失措。
记得我在你这个年岁,每次月考完,都会去看场电影,而在电影散场时,竟然是我最沮丧的时刻,因为我会突然跌人现实:“过两天发成绩,会不会考得太差?”“为准备月考而久下的功课,还能拖得了几天?”
但这沮丧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成绩终于发下来,功课也终于赶完缴上去,并有了新的功课和考试。真正较长期的沮丧,反而是在联考放榜后的一段日子。
那应该说是茫然,一下子放松之后的失重感,因为旧的目标已经达成,新的目标尚未设定!
曾有人问那些中到过第一特奖的人,未来打算怎样安排自己的生活?因为千万美金使他们三辈子也用不完。但是你知道最普遍的答案是什么吗?
他们说:“我们先还清房子的贷款,买两辆新车,送些钱给我们的父母,去佛罗里达度个假,然后开着新车回去上班!”
是的,他们没有开着新车东游西逛,却是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其中有人说得好:
“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白吃、白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另一个人说得更妙:
“有了足够的钱,仍然努力工作,愈会被人尊敬!因为你不是为吃工作,而是为工作而工作!”他强调:“每一种生物,都会为吃工作,只有人属于后者!”
听了这许多,你应该了解为什么在这轻松的暑假,办完派对,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沮丧。
这沮丧要怎么治疗?答案很简单:
“投入现实,设定新的目标!迎向新的挑战!”


你牺牲完,还能不能再牺牲?
抑或已经一无代价地彻底牺牲了?
选择牺牲
最近台湾上演一部叫做《异域》的电影,是根据柏杨的小说拍成;这本书我在初中就看过,细节全忘了,只有一个把人头挂在高竿顶端的画面,印象十分深刻。
我没有去看电影的《异域),但又买了一本书,晚上临睡时翻几页,每次读到一个段落,把书放回床头柜,都觉得手上好沉好沉,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沮丧。《异域)对于我,成为“抑郁”的代名词!
但我还是把它看完了,甚至读完之后,仍然随时拿起来翻翻,翻到哪页,就从那里读起,奇怪的是,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动。
那书是描写战乱时期滇缅边界苦战的辛酸史实,文笔并不精致,但话说回来,战争又何需精致?!我常说:没有比面对面战斗更真实的人生!战争使人面对生命、面对死亡、更面对生死之间的抉择————
投降?还是战死?
苟存?抑或牺牲?
在《异域》那书里再三提出这个问题,也表现了作者的愤懑。我记得最清楚的情节是,从死亡边缘捡回半条命的残部没有栖身之所,那些在战争中途开溜的长官,却建起了华宅。令人感动的是,书中的主角虽然可以退享荣华,却毅然决然地走回异域。使人想起歌德的那句名言:
“我有敢于人世的胆量,下界的苦乐,我要一概担当!”
今天早上,收到你母亲的信,里面有一段话,居然正是我读《异域》的感触:
“当你要为某种理想牺牲的时候,不要只憧憬那份理想,也要衡量一下,怂恿你去牺牲的人,值不值得为他那么做?他有没有给你应有的支援?抑或只想利用你的一腔热血?”她在信尾强调:
“为理想牺牲的机会大多了,人的生命有限,你要选择牺牲!”
可不是吗?我们一生有许多需要牺牲的机会。从小处看,牺牲睡眠、牺牲娱乐、牺牲利润……每天走在路上,看到商店最常用的词,就是“牺牲”。
但是往人处看,牺牲也可能是“牺牲自由”!“牺牲家庭”!“牺牲生命”!
据说二次大战时,日本神风特攻队“自杀飞机”的驾驶员在出发前,先去检视自己的衣冠柞冢然后登上塞满炸药的飞机,他们是为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者做了牺牲!牺牲得尸骨无存!
我以前看过一部《楚留香》的武侠电影,其中有个情节始终难忘。
负伤的帮主逃进仆人家的井底秘室,仆人驾着帮主的座车冲下悬崖自杀,使敌人相信帮主也随之身亡。最可悲的是,那仆人在牺牲之前居然下了毒,不是毒他自己,而是毒死他的妻子和两个小孩,以免家人泄露帮主的行踪。
看那母亲拥着两个幼子死亡的画面;看到自杀机队员到坟前给自己上香的纪录片。我不禁想:
这牺牲值不值得?
我知道最起码在牺牲者的心里,认为“值!”
问题是,冷静思考之后,许多牺牲,并不一定有价值。
高中时,当我已经获得台北市演讲比赛冠军,又得到全省第一名之后。有一天学校突然又要我临时参加比赛。当时你祖母说:“已经有了那样的荣誉,就应该好好保护着,不能勉强出战!”
可是学校说,拖了很久,找不到适当的人,所以非请我出马不可,要我勉强为学校出赛!
我出赛了,仓促成军地出发,结果是:
惨败归来!
当时怂恿我出赛,把我捧上天,说:“你是天才,没问题的!”,那些主任、组长们怎么反应?
他们只耸耸肩,笑笑:“想不到!想不到!”
他们真正没有想到的,是那失败对我心灵造成的伤害!
最近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一个高中女生为热恋的男朋友跟父母闹翻,离家出走,既牺牲了学业,又牺牲了家庭,她以为能建立另一个美满的家,却没想到男孩嗜酒又嗜赌,到后来竟把她卖了!
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新闻,据说到风化区常可以听到这种为“爱人”牺牲的故事。
我没去过风化区,却听过一位黑道人物说:“碰到老仇家上门,我根本不在乎!但是只要见到不满十八岁的小孩来寻衅,我就立刻逃。因为他们未成年,杀人大不了送去感化,所以常被老家伙们利用来当杀手。少年人血气旺,被捧一捧、激一激、提枪冲锋,打死了。还自以为是英雄呢!”
你不是也说过吗?
“学校里高年级的坏蛋,常怂恿低年级的去传递毒品,然后给予奖励,表示‘小哥儿们够看!’那些低年级生居然还沾沾自喜,得意地大摇大摆!直到被抓,还以为这种牺牲可以提升自己在哥儿们间的地位。”
前面那些纯情的女孩子,为老大卖命的少年杀手和传递毒品的低年级生,不都笨得可笑吗?他们是牺牲了,只是为不值得的人做了牺牲!到有一天,真能为国家、民族,或崇高的理想牺牲时,反而失去了机会。
自杀获救的人,日后总能找到一片光明的天地,这时候让他们回想当年自杀的行为,都有愚不可及、侮不当初的感觉。所幸他们获了救,还能悔!如果没获救,怎么办?!
假使有一天,你面临牺牲与否的重大抉择,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你牺牲的对象值不值?!
你牺牲之后可不可能悔?!
你牺牲完,还能不能再牺牲川
抑或已经一无代价地彻底牺牲了?!
学校拔了一个楼梯间给我们,于是我们划
地为王,在里面抽烟、睡觉……
叛逆少年
今年春天,我应邀到台北一所高中演讲,没去之前,里面的老师就吓唬我:
“别把学生估得太高了,今天的高中男生可不比从前,他们自以为了不得,什么大都不看在眼里。尤其可怕的是,他们居然黑白不分,譬如举行班际的合唱比赛,明明表现杰出的,他们却发出嘘声;至于那荒腔走板的,他们反而猛鼓掌叫好……”
当天我到台上,场面果然不含糊,前面校长讲话,我没听清楚几个字。轮到我演讲,虽然安静了不少,却老觉得好像有蜜蜂在下。令人不解的是,尽管不少学生在下面讲话,但说到好笑的事,又会立即有反应,偶尔问问题,连坐在最后面的学生,都能提供正确的答案。
这件事,令我十分不解:难道那些十六七岁的大男孩,有一心两用的本事?一面聊天,一旁又能听讲?
我很快获得了答案——
好几个听讲的学生写信给我,并相约到我的画室。
“你知道我们听你演讲,听得多辛苦吗?”一个学生见面就说:“我们得一面彼此交谈,一边又集中注意力,发挥最灵敏的听觉,抓住你说的每个字!”
“那么,你们何不安静下来了或纠正爱说话的同学呢?”我问。
“那还了得?不是要被骂‘爱红’、‘爱现’了吗?会被人瞧不起的!所以每个人都想安安静静听讲,却又不得不装作很不甩的样子!”
我没有责怪他们,因为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高中时代的自己。
我曾经为了怨学校省电,白天不开教室后面的灯,而故意在督学来的时候,发动好几班同学点蜡烛,用讽刺的方式表达抗议。
那时编校刊的同学,由于学校拨了一个楼梯间供我们使用,于是划地为王,在门上贴着“成功(成功高中)代有才大出,各领风骚两三年”。房间里除了桌椅,还摆上毛毯,有时故意溜课去睡觉。以引得其他同学喷喷称大胆,而自以为英雄。
甚至有人故意躲在里面抽烟,当训育组长进来,不好意思纠正,笑问“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时,得意地拍组长肩膀:
“还是我们年轻的组长上路!”
尤其不可原谅的,是当时有些同学,居然会制造出“某几个老师,联手打学生!”“某老师同性恋!”“某主任贪污……”之类的谣言。而且话一传开,就众口烁金,虽然没有任何人能证实,却一个比一个斩钉截铁,一个比一个咬牙切齿!
谁敢挺身而出呢?如同前面所说的,即使你想叫别人不讲话,也不敢哪!
向权威挑战,是多么英雄的事?!不论对与不对,这种挑战的勇气就是值得叫好的!不是吗?
问题是,包括我在内,大家为什么不想想,敢于逆流前进、独排众议。如同司马迁为李陵辩护、韩愈谏迎佛骨,虽然落得被阉、被贬的命运,不更是一种英雄的表现吗?
而且那表现更孤高、更果敢、更节烈!它不是随俗从从,而是为正义与良知发言!
其实岂止十六七岁的大孩子有那种盲目的英雄式行为,大学生也可能如此。
记得我有一年教课,班上有个男生不但公然迟到、早退,而且经常跟我莫名其妙唱反调。我知道他是想吸引女同学的注意,所以没大理他。直到有一天,好几个女生,一起忍不住地开了口:“你想不想听课?不想听就滚出去!”
这捣蛋鬼先一怔,接着夹起书本,冲出门去。每个人都相信,他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居然又出现了。在大家进教室之前,已经坐在角落。从此完全变了个人,下课还帮我收拾幻灯片呢!
学期结束,他得了A!那是他应得的,因为即使在他爱捣蛋唱反调的时候,每次平时考,他都答得很好。如同台北那批高中同学,他是一面表现反叛,一边努力地学习啊!
我变得很喜欢他,至今在校园遇到,还总是停下来聊聊。我知道这种有叛逆性的学生,叛逆期过后,往往能把那种特有的冲力,发挥到学问或事业上,而在未来有杰出的成就!
最重要的,是他能“知耻近乎勇”,在众同学面前幡然改过。不是有大勇的人,如何办得到?!
年轻人!你也有叛逆性吗?那并不坏!但你更要知道:什么情况,是需要大勇的时刻!


我回家不断用肥皂洗身体,甚至拿刷子刷,但洗下来的不是黑色,是红色,是血!
别让自己更孤独
傍晚,站在台北办公大楼的门前,看见一辆公共汽车驶过,有个黑人正从后排的车窗向外张望,我突然兴起一种感伤,想起多年前在纽约公车上看到的一幕:
一个黑人妈妈带着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儿上车,不用票的孩子自己跑到前排坐下,黑人妈妈叮铃当啷地丢下硬币,但是,才往车里走,就被司机喊住:
“喂!不要走,你少给了一毛钱!”
黑人妈妈走回收费机,低着头数了半天,喃喃地说:“没有错啊!”
“是吗?”司机重新瞄了一眼,挥挥手:“喔!没有少,你可以走了!”
令人惊心的事出现了,当黑人妈妈涨红着脸,走向自己的小女儿时,居然狠狠出手,抽了小女孩一记耳光。
女孩怔住了,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望着母亲,露出惶恐无知的眼神,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滚!滚到最后一排,忘了你是黑人吗?”妈妈厉声地喊:“黑人只配坐后面!”
全车都安静了,每个人,尤其是自大的人,都觉得那一记耳光,是火辣辣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当天晚上,我把这个故事说给你母亲听,她却告诉我另一段感人的事。一个黑人学生在入学申请书的自传上写着:“童年记忆中最清楚的,是我第一次去找自人孩子玩耍。我站在他们中间,对着他们笑,他们却好像没看见似地,从我身边跑开。我受委屈地哭了,别的黑小孩,不但不安慰,反而过来嘲笑我:‘不看看自己是什么颜色。’我回家用肥皂不断洗身体,甚至拿刷子刷,希望把自己洗白些,但洗下来的不是黑色,是红色,是血!”
多么怵目惊心的文字啊!使我几乎觉得那鲜红的血,就在眼前流动,也使我想起“汤姆历险记”那部电影星的一个画面——
黑人小孩受伤了,白人孩子惊讶地说:“天哪!你的血居然也是红的!”
这不是新鲜笑话,因为我们时时在闹这种笑话,我们很自然地把人们分成不同等级,昧着良心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故意忽略大家都同样是“人”的本质!
最近有个朋友在淡水“打”到一栋他心目中最理想的房子,前面对着大片的绿地,后面有山坡,远远更能看到观音山和淡海。但是就在他要签约的前一天,突然改变心意,原因是他知道离那栋房子不远的地方,将要建国民住宅。他忿忿地说:
“你能容忍自己孩子去跟未来那些平价国宅的孩子们玩耍吗?买两千万元的房子,就要有两千万身价的邻居!”
这也使我想起几年前跟朋友到阿里山旅行,坐火车到嘉义市,再叫计程车上山。车里有四个座位,使我们不得不与一对陌生夫妻共乘。
途中他们认出了我,也就聊起来,从他们在鞋厂的辛苦工作,谈到我在纽约的种种。
下车后,我的朋友很不高兴地说:“为什么跟这些小工说那么多?有伤身份!”
实在讲、他说这句话正有伤他自己的身份!因为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正显示了他本身的无知,甚至自卑造成的自大。
我曾见过一位画家在美国画廊示范挥毫,当技惊全场,获得热烈掌声之后,有人举手:“请问中国画与日本画的关系。”
“日本画全学自中国,但是有骨没肉,毫不含蓄,不值得一看!”
话没完,观众已纷纷离席。
他竟不知道:
“彰显自己,不必否定他人!
你可以不赞同,但不能全盘否定!
否定别人的人,常不能有很好的人际关系,因为他自己心里有个樊篱;阻挡了别人,也阻碍了自己。
你的小学老师曾对我说:“当你发现低年级的孩子居然就有种族歧视的时候,不必找他的父母说,因为孩子懂什么?他的歧视多半是从父母那里学来的!只是,我操心这种孩子未来在社会上会变得孤独!”
她跟我说这些话,是因为你被白人孩子歧视,骂你为“中国奴”。你记得我回家怎么安慰你吗?我说:
“如果你发现这个社会不公平,与其抱怨,不如自己努力,去创造一个公平的社会。所以当你发现白人歧视黄种人时,一方面要努力,以自己的能力证实黄种人绝不比白人差。更要尊重其他人种!如果你自己也歧视黑种人、棕种人,又凭什么要白人不歧视你呢?!”
正因此,我对同去阿里山,和那位买淡水别墅的朋友
“我们多么有幸,生活在这个没有什么明显种族区别的国家,又何必要在自己的心里划分等级?!小小的台湾岛,立在海洋之中,已经够孤独了,不要让自己更孤独吧!”
在你即将毕业,进一步跨人社会的前夕,我写这封信给你。希望你有个宽大的胸怀!
我在那女生的床上看到一个玻璃盒子,里面摆了一把又黄又黑的干草……居然是我好久以前给她的那把小草花……
爱的消息
今天下午,走进书房的时候,赫然发现四只大虫站在我的桌上,它们一动也不动,却张牙舞爪地好像“垦际大战”电影里的怪犬一般,近看原来是四只蝉蜕下来的干壳。
“是谁放这许多脏东西在我桌上?”我心里想,要喊没喊出来,脑筋一转,不可能是你母亲或你,因为你们没有这种闲工夫;当然更不可能是你妹妹,她没有这份胆子。于是我赶紧把到嘴边的话收回来,改口叫道。
“哇!棒极了!多完整的蝉壳啊!”
说着,就见你祖母笑嘻嘻地走来。
“是啊!我以前看你柜子里有一个,知道你收集,所以在院子里看到,就捡回来给你!”八十四岁的老人家,笑得像小孩儿一样天真。她岂知道,在台北这固然稀奇,但是在我们的院子里,只要到树干高处,能一下子找几十个呢!
你或许要问我为什么不明讲,但是你可曾想到,那四个平凡的蝉壳里,有老人家多少爱?!当她听到我的赞叹,又是多么高兴!
记得我以前画室的墙上,总挂着几张儿童的涂鸦吗?我为什么挂?因为那是一个学生的小女儿送我的。学生每次来,看见她女儿的画被放在最醒目的位置,都兴奋得不得了。隔几个星期便拿来一张新的作品,说:
“现在我小孩又进步了,换张新的给老师!”
于是你要笑我假了!但什么是假?什么是真?我觉得这世上最真的莫过于关心。我这样做,是表示我欣赏那孩子的情,也唤起了她妈妈的爱,我时时得到新的情爱,提高了孩子画画的兴趣,不是比什么都真吗?
相信你一定不记得。当你妹妹刚会走路的时候,有一次在院子里拔了一朵蒲公英花给你,你接过来,哼一声就甩了。妹妹又一扭一扭地摘了一朵送给你妈妈,妈妈高兴地喊:“好漂亮的小黄花!谢谢!谢谢!”并插在头发上。
请问,从那之后,妹妹还摘过花送你吗?而你母亲则总在不同地方夹着小小的蒲公英花。
这世上任何人,不论八九十岁的老人家,或刚学步的幼儿,都有着满满的爱,都会因那付出的爱得到回响而兴奋,也可能因为反应的冷漠而受到伤害。我们更可以说,每个人都在随时接收与传递爱的消息,许多看来无意义的举动,却可能含有很深的意义!
大学时,一次全班出游,有位男同学攀到岩壁上摘了一大把小草花送给女同学们。几个月之后,那位男同学对我说:
“我发现自己可能要恋爱了,不是我主动要去爱她,是她使我不得不爱她!”
看我不懂,他继续说:
“前天校庆,女生宿舍开放,我也去参观,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感人的画面吗?我在那女生的床上看到一个玻璃盒子,里面摆了一把又黄又黑的干草。我起初很好奇,注意看,才发现居然是我好久之前分给她的那一把小草花……”
后来,他们真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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