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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地 上杉谦信

_28 上杉谦信(日)

景虎军继续追击败走的春日山军。败军虽然四面八方逃散,但景虎军仍直对春日山城急驰
而来。
景虎照例跑在全军最前面,但愈接近春日山,他的心情就愈沉重。手足相残、兄弟阋墙的
想法梗塞胸中,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为自己辩护:「他虽然是大哥,但这场仗是他发动的,他已两次派人暗杀我,如果我不
下手,就会被他消灭,这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势啊!?」
他进而又想:「大哥是不适合担任长尾家主的人,他浑身都是缺点,完全不得民心军心,
只要大哥在位,长尾家的灭亡是迟早的事,国内豪族都希望我能取代大哥。」
但想归想,仍无法激励起那萎缩殆尽的气力。这是他不曾有过的经验,过去在战场上,他
总是精气百倍、斗志昂扬。
景虎的人马追到距春日山城仅有三里的地方,心中那股感觉已教他无法忍耐,他勒马停步
,令兵吹起停止号。所有队伍都停下,毫无骚乱。
景虎派兵传告各队,在此扎营过夜。
「今晚就在这裏休息吧!敌城就在眼前,尽量多烧些营火及派些岗哨,不得疏误。」
他以为会有人来抱怨,但是一个也没有,只见众将各自占了适当场地准备扎营。这是因为
诸将太过於信赖景虎的战术眼光,他们心裏虽想,都已经追到这裏了,而且天黑尚早,景
虎却立即下令扎营过夜的想法不可理解,但因为昨天才因在米山岭中止追击、而後获得大
胜利,因此认为景虎此刻又有深思熟虑的打算。
景虎背叛了他们这层寄望,心情更加沉重。他策马离开扎营地。这一带是五十公野的一隅
,约在颈城平原的中央,是一片水田相连的地带。田埂上种了许多栋树,细细长长的树干
,只有树梢长了一点点的枝,在田埂上排成一列,像一枝枝巨大倒插的笔。秋收时农民用
板子架在树间,把割下的稻子放在上面晒乾,这样层层架高,看起来像筑起一道高墙似地
,是个特殊的景观。到了春夏,绿叶覆满枝头,又是一番景色。
现在是冬天,树梢光秃秃的,只等著雪季到来。景致虽荒凉,却不妨碍视线,可以远远看
到对面的山麓。
景虎一直骑在马上,凝望西边的春日山。
今晚即使在此扎营一夜,明早天亮了还是得一战,既已追至这裏,若就此撤兵,官兵断无
同意的道理,但是,他已无意再战。
「怎么办呢?」他在心底反覆思量。
他第一次上阵是十四岁那年,昭田常陆叛变袭击春日山城时。他因为九尺长枪太重,切短
了两尺,持枪奋勇而战。第二次是修复栃尾古城与三条方面大战时,他首次担任大军总帅
,那年才十五岁。从那时迄今,他经历七次战斗,每一次他都充满自信,丝毫没有可能败
战的不安,每一次战斗时那种愉快亢奋、如酒醉般全身炽热的感觉,此刻全无。
这是他良心的漩涡,他有近乎神经质的洁癖,若不相信自己是正,绝对不战,若战,则必
相信正义在我,涌起惊人的斗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具有武将的特质,但此时年方十
九岁的他,并不了解自己,只是为不曾有过的斗志萎缩而感到疑惑、狼狈、焦虑。
日已西斜,愈益泛红,颈城野在夕阳斜晖中像烧得火红一般。西边群山在逆光中成为青黑
色的阴影,棱角线条分明地浮现空中。依山而建的春日山城不见踪影,但景虎依旧凝视那
个方向。
冷风萧萧吹起,马颈的鬃毛被吹乱了,掀起长长的毛尾,但景虎端坐马上动也不动。

宇佐美定行在自己的营地烤火取暖,感觉够暖和後,吩咐家将说:「我要去大本营一下,
你看著这裏,别让大家分散太远!」
语罢,上马出营。他缓缓踏过各营地,快要接近大本营时,忽然看见五十公尺前方有个全
身浴在夕阳中的骑马武士。夕阳迎面照来,令人目眩,他眯著眼凝看半晌,确定那是景虎
。他感慨地摇摇头,策马前进,但才走了二、三丈,便停下来,环顾四周已升起炊烟的各
队营地,缓缓调转马头。
众人见他才说要去便又回来,都感到惊讶。
「这么快就回来?」
「他在思考事情,我不想打扰他,连招呼也没打就回来了。好冷,真想喝点酒,运粮草的
大概会送来,但来不及。」
他从怀中掏出银子,分给数名兵士:「尽量多买点,让每个人都喝上一杯!」
「多谢将军!」
「不要乱来,先把银子拿出来再说要买酒,只要有,他绝对肯卖的,绝不可以恐吓,知道
吗?」
「是!」
兵士欢天喜地到附近村庄去买酒。
当太阳下山、各营地都篝火通明时,买酒的兵士回来了,大的酒瓮由两个人抬著,中的酒
罎由人背著,小的酒壶则抱在胸前,笑嘻嘻地回到营地。
「买到啦?太好了!」
宇佐美兴致大好,分给每个兵士一人一合,自己也喝了一点。陶然之余,脱了铠甲倒在营
火旁,呼呼入睡,初更稍过,他便起身穿好铠甲,召来近卫。
因为将军全副武装,卫士大为紧张。当时也常有夜袭抢功之事,卫上心想准是这样没错。
「我有事要到府内一趟,你们五、六个跟我去,寒天深夜的,辛苦啦!」
根本不是夜袭抢功的事,卫士有些失望,但立刻准备出发。
夜空清澄,溢满冷冷的星光,漆黑的旷野吹著横越北海而来的刺骨寒风,一行人在风中默
默奔驰。
宇佐美深知景虎心中的烦恼,他决定想办法为景虎解决,请府内的上杉定实出马。
上杉定实是越後守护,也是长尾家的主人,而且其妻是晴景之妹、景虎之姊,与长尾家关
系深厚。即使没人要求,他也应该出面排解长尾家兄弟的纷争。宇佐美希望借助他的立场
,藉此机会以景虎取代晴景继任家主。他知道,定实其实也对晴景的无道、悖伦及懦弱感
到不满,颇欣赏景虎卓然不群的武略,因此请他出面,说服晴景隐居,把家督让给景虎,
自然而然解决景虎的烦恼。
约一小时後,宇佐美抵达府内城。
府内城建於平地之上,原为守护公馆,并没有严密的军事防备,但时代尚武,征战不绝,
因此也不能免俗地挖起深壕、筑起高墙,变成城的姿态。
宇佐美定近光影微漏的门房小屋窗下,轻敲板门。屋裏的人还没有睡。
「谁呀?马上来!别忙。」
他打开板门。
「我是琵琶岛的宇佐美,麻烦你转报守护,我有事求见。」
「啊!」
门房吓一大跳,拿过灯来,凑近宇佐美的脸部仔细打量。
「唉呀!真是宇佐美将军,请稍候!」
他急忙往外冲,不久,大门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大门随即打开,三名武士躬身迎接:「
参见将军!」
「不必多礼,我们来到附近,特来向守护请安!」
「请这边走!」
三名武士导引在前。
约二十分钟後,宇佐美与定实夫妻对坐於客殿。
定实年近五十,皮肤白皙,雍容高雅,他夫人四十出头,依旧美丽。
寒喧过後,定实主动触及问题:「你是为晴景和景虎兄弟争执的事而来吧!」
「正是!」
宇佐美膝行向前,陈述自己的想法,定实不住地点头听著。
「好主意,就这么办吧!老实说,过去我一直和夫人提起,景虎年轻,却有超群的胆识,
他这几年在战场上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但他才十九岁,战略过人,政略如何却不得而
知,难免令人不安,我一直没有开口,是怕无缘无故遭人怀疑,立年轻的景虎为守护代,
是企图夺回守护之力啊!
「还有,我这想法,晴景也不会接受。虽然别人都认为他不适合当长尾家主、当守护代,
但他本人可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自己是春日山城总领,景虎还是少不更事的黄口小儿,
因此跟他提这事,只会遭到他的憎恨罢了。
「就这样,我东想西想都不对,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现在你既然也有这意思
,我就出面试试看。这回,世人对景虎的观感又更不同了,因为晴景实在是不像话。」
定实说著说著,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安,「你是跟景虎商量过才来的吧?他有没有说什么
?」
「这是在下擅作主张,景虎君并不知道这事。」
定实夫妻闻言大惊,尤其是他夫人脸色明显地发白。
宇佐美赶紧解释:「请不要误会在下有什么野心,实在是太了解景虎君心中的烦恼,才冒
昧前来的。」说著,他描述了在五十公野田中看到的景虎模样。
「景虎君是被动应战,却在就剩下最後致命一击时突然停兵,实在是因为手足之情,令他
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否则,像他那样斗志昂扬的人,怎么会在最後关头时松手呢?如果
定实公肯出面斡旋,景虎君一定乐意听命无疑。」
定实叹口气,「是吗?他小时候就是个别扭、不好应付的小孩,现在长大了,会变得那么
老实吗?」
夫人则不停地以袖口拭眼。

晴景酒罢沉沉睡去,醒时继续痛饮,就这样喝喝睡睡,昏沉不醒。酒意朦胧中,他梦到源
三郎,晴景欣喜地流下泪来。
「你还活著吗?我听说你被那可恨的扫部介杀了,那是骗我的吧?」
不知什么时候,藤紫也出现身旁。
「你也在,啊!我太高兴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们了!无论走到哪裏!」
他牵著姊弟俩的手,走到阳光和煦的春郊。温暖明亮的阳光洒落地面,脚下的绿野无限延
伸,原野上开满了繁星似地各色春花。
「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是谁骗我说你死了,还骗我说你也逃了,这都是假的,我太高
兴了……」
睡梦中泪水潸潸落下。
第二卷13护送之狼
「主公、主公、主公……」
晴景听见遥远的後方传来呼叫声,回头一望,是老臣殿原丰後,举著手、提著白发苍苍的
脑袋追上来。
「别理他,那个老糊涂没什么用处,刚才还把我杀了,我是不甘心才活过来的。」藤紫冷
冷地说。
「是吗?他真是老糊涂了,也不能再帮我打仗了,就不管他了。」
晴景更握紧了藤紫和源三郎的手走了雨三步,突然愕而大叫:「杀了丰後!」
这时,耳旁的声音更大,「主公!主公!」
晴景睁开眼,侍仆双手伏地下停地呼唤他,「主公,府内的定实公驾到。」
晴景不明白他的话,他追寻著未尽的梦境,茫然无所觉,等到明白方才不过一场幻梦时,
一迳地陷入悲哀遗憾中。
侍仆再报:「府内的定实公驾临!」
「哦!」
晴景这时才想起败战逃回的事,他无精打采地起身,寻思定实所为何来,但连想想都觉得
辛苦。
「快快请进!」
「定实公已进内城,在客殿等候。」
晴景的醉意乍醒,精神犹萎靡不振,他不想这就去见定实,又叫了酒来。冷酒虽呛,他猛
灌入口,当酒液流落胃中,沉重的眼皮四周发热,也觉得有点精神了,才起身走至客殿。
上杉定实单手覆在手炉上,凝然等候。他来时城门紧闭,大有防战的态势。进城以後,守
兵不过五、六十,他们大约猜得出定实为何而来,表情都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他们虽然基
於义气道德,留在这裏没走,但都有不知所措的感觉。只要景虎军一拥而上,他们根本挡
不住。
定实心想,就剩下这么点人,可见有很多人在昨夜逃走。不过,这样也好,就算晴景再倔
强,形势比人强,也无可奈何了。定实对此行有了深深的自信。
晴景粗暴地拉开纸门,走进房间,直挺挺地站著说:「你来啦!」然後踩著重重的步伐,
身上的铠甲噪声不绝。他迳自坐下,呼出一股浓浓的酒气。
「打输了!好惨!」他哈哈大笑。
酒气又冲至定实的鼻尖,令他作呕,他颇为不悦,就算他是有名无实的守护,晴景也不该
以这种态度接待。不过,他忍了下来,语气平静地说:「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哈哈!你是来要我切腹吗?不过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切腹的,我还要打,现在还没分出胜
负,出於武门血统,这战非打不可。这春日山城是先父划地筑成,是北陆无双的名城,就
算景虎乘胜追击,也奈此城不得。我只要能挺住几天,各方豪族就会赶来救援,打退景虎
,非把他追得走投无路、切腹谢罪不可!怎么,你还要我切腹吗?」
晴景愈讲愈带劲,到最後撑著肩膀,一副昂然不屈的样子。
定实当然知道他是虚张声势,但不忍直说,改以夸赞的语气回道:「很勇敢,身为武将,
就必须如此,我也想过你不会就此屈服的,这才是春日山长尾家家主的气概,了不起。」
话说到这儿,突然语气一转:「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才有话说,我就是希望你将这勇猛
之心做乾坤一掷的舍身大事而来的。」
定实停下话语,盯著晴景的脸,晴景脸上流露出不安神色,他好像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口角微微颤抖著。
「说起来也不是别的事,如果再战,你有这层心理准备,表示你还有充分的身为武将的尊
严,很好,不过,我希望你也能为春日山长尾家和我著想。春日山长尾家现在就剩下你和
景虎两兄弟,不论谁存谁亡,家力都要减半,如果弟死,人家会说哥哥无情,如果兄亡,
人家又会说弟弟无义,不论结果如何,都会有人在背後指指点点,到时,人家又会怎么说
我呢?人家会说定实一把年纪了却令他们手足相残,这算什么守护嘛!我左思右想,想到一
个法子,你把家督让给景虎,自己隐居,怎么样?」
「你偏心!你护著反抗我的景虎!」晴景愤恨道。
「我没有偏心任何人,这是当前唯一可行的好办法。我想,你隐居去安享余生,对你绝不
算坏,我打算再和景虎谈谈,要他给你能安享余年的足够俸禄。既然你不中意,我也没有
办法,告辞了!」
定实装出要走的样子,晴景慌忙阻止:「等一等!」
「还有事吗?」
「要我隐居,让景虎当春日山主……」他的口气不愉快。
「兄传家业於弟,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你是前任家主,理当能安享余生,但你不中意,
我也不好勉强。」
「等等,你是跟景虎谈过再来的吗?」
「我没跟任何人商量,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只要你决定了,我一定说服景虎,我有信心。

「景虎从小就倔强别扭又不老实,他肯让我活著吗?」
晴景脸上已无虚张之势,只有不安与恐怖,这等於已说服了他。定实重新坐定,再谆谆劝
诱。

万事顺利。晴景搬出春日山城,住进府内城隐居。他是暂时住在定实这裏,等以後找到适
合的隐居住所後再搬离。
景虎迁进春日山城,但栃尾城仍是防守三条方面的重要基地,防务不能松懈,於是他派本
庄庆秀为代理城主,加上金津新兵卫一起守备。
景虎继任家督後,把颈城郡内五万贯的领地献给晴景,供作他的隐居费用。晴景当初虽有
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得到这一份可观的隐居费,他非常满意。当家主时他得治理繁琐的政
务,必须打危险的征战,但是隐居以後,他只要管自己领内的事就好,战事全交给景虎,
他只要安逸过日就可,也没有人劝谏他不要喝酒、不要耽溺女色,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轻松
的日子,他忍不住想,
「早知是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叫我隐居呢?」
不过,他对藤紫的思念是日益加深。
「藤紫是千金小姐,以为敌人攻来,吓得躲起来了,好可怜,她不知怕得多么厉害啊!」
他又想:「她大概不知道我现在舒舒服服过著隐居日子吧!她如果还在国内,不可能不知
道,或许她怕得躲到深山无人之处,没有和世人接触,也就不知道我的现况,或许是她知
道了,却因为没有等我回来便私自逃走而羞於见我,也或者是回京裏去了,搞不好被某个
粗野男人抓到,惨遭蹂躏……」
他愈想愈心痛,「这时候要是玄鬼在的话,一定可以马上把她找回来,唉!」他真後悔让
玄鬼去白白送死。
他命令家臣和家仆四处搜寻,到处都找不到。他们到过藤紫走时可能带走的丫鬟故乡去找
,她家人说根本没看到她们回来;他们也到那仆人久助家乡去找过,一样音讯杳然。当然
,也派了人到往京城的路上搜索过,没有人见过她的踪影。
「都是些没用的家伙!」
晴景气极,又想起玄鬼的好处。

那天藤紫杀了殿原丰後,按照预定的路线逃出城去。原先以为最难过的濠端卫哨,果然不
见卫兵。
「真巧!」
她们顺利过桥,走左边的路进山。走了一半,那一直默默背著行李的久助开口道:「休息
一下吧!累死了!」
藤紫担心追兵,「你忍一忍,到前面一点再休息。」
「不行,我肩膀酸死了。」说著,他用力往路旁的石头坐下,一副用橇子也撬下动的样子

藤紫虽然心急,也没有办法。
久助一边挖著鼻屎,一边环顾四周。
藤紫催促他说:「休息够了,走吧!」
「走是可以,但要走到哪裏呢?夫人过去尽做些残害百姓的事,大家都恨你,很多地方不
能去啊!」
久助这番话看似好心,其实辛辣无比。藤紫看到他那魁梧的身材和粗俗的表情,像是看到
可怕的东西,感觉不安,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她故意撑著气势说:
「我有我的理由,而且,事到如今再说那些没有用,我先暂时住到她家,等主公的消息,
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主公老早以前就吩咐我这么做的。」
久助慢慢地重复说:「主公以前这么吩咐的……」
他那态度明显地表示不相信。
藤紫心中一冷,仍倔强地道:「主公是这么吩咐!」
久助转向丫鬟,「你老家在哪裏?」
他的口气很轻佻,平常他只是个洒扫庭院的仆役,就算对方是丫鬟,他也不能用这种口气
说话。
丫鬟一听,果然生气,没好气地回答。
「是吗?可是那地方下能去,马上就会被发现!」他看著藤紫,「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好
地方。」
藤紫还没回答,丫鬟抢著开口:「你打算带我们到哪裏?」
「我原来是渔夫,最会划船了,我们就乘船出海,到某个岛或别国的港口去,如果留在这
个国裏,到哪裏都不放心。」
这个提议不错,如果能走海路到达越中的某个港口,回京也比较方便。藤紫心动了,但丫
鬟狠狠地回道:
「到陌生的国度去我不干,如果夫人听你的话,要跟你走,那我就从这裏回老家。何况,
主公吩咐要夫人和我回去等他的消息,我们不能擅自变更行程,你却不顾这点,尽讲些无
聊的话来骗人,你这个坏蛋!」
她的声音又尖又高,脸涨得通红。
「你说什么傻话!我是为夫人著想才说的,如果你认为我不安好心的话,我不说就是!」
说完,久助沉默不语。
藤紫心想,丫鬟是因为太想回家,气那久助故意捣蛋才说了重话,但是话中有许多地方值
得考虑,不知道久助会起什么歹念。如果只要人的话,还可以闭著眼忍受,但如果看中的
是财宝的话,那可是无法弥补了,还是看清楚以後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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