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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地 上杉谦信

_21 上杉谦信(日)
她这些话偶尔挂在嘴边,但是少数耳聪目明的人,一眼就看穿她的心理,尤其是对这种事
有著异常兴趣的女中,更早就看穿夫人心中的秘密。
人有各种满足欲望的方法,自己无法满足时,也会藉著帮助他人达到目的而满足自己。那
些窥知夫人秘密的新发田家女中,不知不觉就有了这种心理,她们让夫人达遂对源三郎的
恋慕,就好像满足她们自己的恋慕一样。当然,她们并不知道自己有这层意识,她们只是
表示忠义而已,她们的热心更煽旺了夫人的恋慕心理。
这时,有个经常出入府内及春日山各藩侯邸宅的盲女。她年约三十七、八,擅长筝曲,因
为操守清洁,经常出入各邸内院及城馆内殿。新发田家的女中打主意要她帮忙撮和这段情
缘。
女中们商量後,劝夫人写封情书。夫人虽胆怯犹豫,但终究提笔写了。女中把情书交给盲
女,要她转交源三郎。盲女当然拒绝,但女中们威逼利诱,她终於答应了。
盲女知道源三郎每天会到他姊姊那儿请安一次。翌日,她到春日山城藤紫的居殿,和女中
谈话等著,源三郎果然来了。
她在隔壁房间倾耳细听源三郎的动静,听到源三郎寒暄完毕要走时,立刻追上去,在走廊
追上了他。
「对不起,我有件事要拜托你,可以打扰一下吗?」
「拜托我?」源三郎面对这意外的人,有些怀疑。
「是的,只要打扰一下下。」
「什么事?」
「这里不太方便……」
盲女竖起全身的神经注意四周的动静,她那担心的模样挑起源三郎的好奇心。
「好吧!你跟我来!」
他穿过走廊,走出书房廊沿,穿上鞋子,「你下来吧!这裏有鞋子!来,我牵著你!」
他牵著盲女,小心翼翼地把她带到庭院绿荫丛中。
「这裏没别人了,你说吧!」
盲女听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我替人带了一封信给你,就是今年春天你在金谷赏花时
看到的那位夫人……」
源三郎心跳如雷,他虽然知道看过的女人都恋慕自己,但他本身仍不识男女之情。
「那位夫人是谁?」他也压低嗓音问。
「是新发田城主夫人……」
「把信给我!」
他一接过信,立刻塞入怀裏。
第二卷06惨死
源三郎那天值夜。
回到中御殿的房间後,他抽出怀裏的书信细细展读。
信裏绵绵絮说著金谷初会以後的思慕之情,「当我看到你在盛开樱花树下、牵马而立的模
样时,因为太过於俊美,有如见到妖魔般恐惧。那灿烂的夕阳照映在樱花和你身上,花因
你而益增美丽,你则因花更添风情,宛如一幅名画,令我陶然……」
虽然源三郎对自己的容姿有充分自信,相信只要是看过自己的人无论男女都会生起恋慕之
心,但看到这样由衷的赞美,仍然很高兴。另外,当他听盲女说那位贵妇是新发田城主之
妻时,他心裏便开始浮现她的影像。
那天游人如织,他被无数的女人观赏,得到无数的赞叹!美女虽多,但除了她外,没有人
能吸引他。
她看起来像是身份颇高的武家夫人,乍见其人,他心跳异常,不曾有此经验过。她虽然貌
美、肤色光滑白皙,但吸引源三郎的还是她那沉稳端庄的大家风范,源三郎忍不住想要让
她那紧抱胸前、嫩如葇葇的手轻轻拍打在自己背上。
不用说,他是不知道她是何方人士,只知道可能是身份相当高的武家夫人。他本想向随从
打听,但还是作罢了,因为以他的立场而言,这种事必须谨慎不可。
不过,即使那般感动,一夜睡去後也消失殆尽,他觉得与其自己去思慕别人,倒不如让人
家倾慕自己要来得愉快。但当盲女告诉他时夫人就是在金谷赏花时对自己一见锺情的人时
,她的影像忽地又显现心中。他不停地想:「若果是她,那就好,嗯,一定是她!」
因此,他看到信後更是欢天喜地。他反覆地看了好几遍,怎么看也不厌倦,信中赞叹他俊
美的段落尤其令他高兴。他觉得全身暖烘烘的,胸口澎湃不已。起先,时夫人的影像还和
信中语句同时涌现在他脑中,但後来就只剩下那些优美的文词而已。
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反覆地看信,万一被人发现了,岂不危险?他不曾爱过晴景以
外的人,也不曾被其他人爱过。他倒没想到万一事情泄漏,对时夫人也将是杀身之祸,他
只是有心防范别被晴景发现他心中还有别人罢了。
他把信文卷好,放入小抽屉,觉得不妥,想了一下,又把它和其他东西包在一起,拿到御
殿门口,交给随行的一个年轻武士,吩咐说:「把这拿回去,放在房间架上,别去动它!

交待完毕,他才安下心来。整天都欢喜著,心中不时反刍著时夫人的容貌和夸赞他的文句

夜裏,晴景照例饮酒作乐,源三郎陪侍一旁,直到深夜。
「今晚你陪我睡吧!」
「是!」
他两手扶地,习惯性地媚眼迎向晴景,忽而感到一阵惊讶,晴景那醉意十足、浮油泛光的
脸突然令他生厌,这感觉还是头一遭。

源三郎和时夫人悄悄通起信来,居间为他们传信的是盲女。起先,盲女只是碍於人情,心
不甘情不愿地为他们传信,但每次源三郎和时夫人都不忘施小惠,渐渐地也就习惯了,甚
而乐於为他们跑腿。
有时候她送完信,还主动要求收信人给对方回信,在她怂恿的口气下,不写都不行。
说也奇怪,人往往不是下堪悲伤而泣,而是哭泣之後悲不自胜;不是滑稽至极而笑,而是
笑後方觉好笑不已;不是激怒而吼,而是吼过後犹余怒未消。此刻的源三郎正是如此,起
先他只是很高兴写些美丽温柔又无奈的情话,看著对方难了的思慕语句,但没多久他就当
真起来,想见见她,想跟她亲口说话。
时夫人这边更是一往情深,死而无怨。当源三郎信上告诉她想见面、能否设法时,她立刻
回信说「我想想看」。
她与女中商量。那些女中受到误将扭曲情欲化为忠义的信念的鼓舞,搜枯索肠,终於想出
一条妙计,要源三郎假扮女人混进府裏,以他那番姿容,打扮成女人,一定可以混过守卫
武士的眼睛。
其他女中无不鼓掌叫好,兴奋得想出各种藉口。
「对对,就说他是陪夫人弹筝的伴侣吧!」
「得帮他弄个筝盒。」
「他该用什么身份进来呢?」
「春日山城外总有些年轻的千金小姐吧!就借用她们之中的一个名义吧!」
「需要的东西我们这边帮他准备吧!他那裏应该没有这些个女人东西的。」
她们想像著源三郎的女装扮像,兴奋得无以自己。她们把盲女找来,告诉她这个主意。盲
女知道事情搅到这个地步,已无退缩之理,她也相信那些女中说以源三郎的美貌、任谁都
会以为他是女人的说法,因而放心大胆地去转报这消息。
她到源三郎在外城的邸宅,告诉源三郎这主意。
「好极了!」
源三郎毫无异议,他喜欢扮成女人,他有浓烈的兴趣想知道自己将是多么美丽的女人?他
不让盲女有说话的机会,兀自埋头思索需要的东西。
「和服要金线刺綉的红绫白绸,带子要……还要头巾……外套……」
不只是衣服,还有鞋子、饰物等,他都一一算到,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更显得美丽,清亮的
眸子闪烁生辉。
盲女早听得目瞪口呆,许久才说:「这里和京都不同,您要的那些东西未必能有……」
「哦,是吗?」源三郎满腔热情倏地被浇熄,几乎不想再去会见佳人了。
「总之,我把您要的东西转告那边,尽量为您准备吧!」
「哦!」
源三郎的声音了无生气,一张脸也骤失刚才的光彩,显得混浊而无生气。
不过,盲女还是仔细问清了源三郎要的东西。第三天她再度上门,告诉源三郎东西都已在
昨天送到他在城外的邸宅,请他过目。
源三郎一听,又精神抖擞地换装出门。
时夫人准备的服饰都装在一个没有徽记的皮箱裏,果然都非常接近源三郎指定的样式。其
中有夫人自己的,也有从女中那裏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个好,这个好,我很喜欢!」
亢奋溢满了他的脸,他知道此时自己有多么美丽,见者无不动心,可惜,眼前却是眼睛看
不到的瞎子。
「可怜的女人!」
此刻,他的心已无法按捺。
「我想今天晚上就去!」
「今天晚上?」
「你去安排一下,拜托!」
说完,他拿起和服,在身上比对,瞧也不瞧盲女。那柔软光滑的绸缎触感,令他生起一股
悚栗的愉悦。
那天晚上,源三郎男扮女装,离开城外,到府内的新发田宅。他对自己的女装效果非常满
意,他平常就习惯涂脂抹粉,但只是淡妆而已,不像今晚这般浓妆。红绫和服非常合身,
襟口露出雪白的纺绸,衬著他细腻的雪白肌肤,真是风情无限。他头上包著紫巾,系带自
耳上垂落两层。
新发田家的武士完全没有起疑,盲女捧著筝盒,谄笑地对他们说:「这位是夫人请来的弹
筝伴侣,是春日山水谷但马家的侄小姐。」
守卫都挤到门口,争看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女子。敏感的盲女行个礼,带著源三郎自在地走
进内院。

源三郎虽为童真,但因为一向以女人身份承欢晴景,此刻易装为女,却要恢复堂堂男子的
立场,难免使他感觉角色错乱,甚而有些迷惑不知所措。
时夫人芳龄二十八,一向生养在豪门深宅,除家人外,甚且未和其他男子交谈过,在某些
方面来说,她仍属天真纯稚,因而此刻也觉得迷惘而害羞。
在那些女中看来,这两人虽然有些茫无头绪,但情投意合是不会错的了,於是都鼓足了劲
,舌灿莲花地鼓励、唆恿他们,好成就这一段韵事。那两人初尝偷情滋味,竟一发不可收
拾,此後即幽会频仍,哪管什么身份危险。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没多久,源三郎和时夫人偷情的丑闻便传了开来,连新发田
家的武士也略有耳闻。但源三郎是晴景最爱,众人惮於晴景淫威,不敢乱讲,以免反遭不
测。
消息终於传到新发田城主长敦耳中,他既惊且疑,在重名誉甚於一切的武家之门,这种谣
言自是不能搁置不顾。一夜长思後,他找来弟弟扫部介治时。
「外间风言风语,愚兄虽未必全信,但也不能搁置不管,本当亲自处理,然新山那边蠢蠢
欲动,一时无法离城,就请贤弟代兄走一趟,见机行事如何?」
扫部介治时在《北越军记》中是「刚强第一、武功数十」的武将。他年方三十,身材魁梧
,脸生青须,目光锐利。
「小弟去倒无妨,但能否依我判断行事呢?」
「无妨,全交给你。」
「既然如此,小弟就走一趟。」
扫部介回到府内调查,但女中个个口风甚紧,守卫武士也只是风闻而已,没有确实的证据
,如果硬扯出源三郎,「理」字上未必站得住脚。
扫部介所为何来,女中都心知肚明,火速通报夫人,并与源三郎联络,暂时停止往来,因
此扫部介也查无所获。最後,他只好说要回新发田城,离开邸宅,但是第二天又悄悄折回
,投宿在府内附近的农宅,命令随从假扮百姓走卒,到新发田邸宅四周打探,每晚十二点
回来向他报告所见所闻。
接连五天都没有任何可疑的线索,扫部介也不禁怀疑是有人存心不良捏造这种谣言。但第
六夜时,先後有两人报告说:「平常出入邸宅的盲女带了个天仙般的美女人府。」
扫部介灵光乍见,急急赶赴邸宅。
守卫见扫部介来得意外,皆大为惊慌,但扫部介没有理会他们,迳自赶往内院。
为了迎接多日未来的源三郎,时夫人和女中们正飘飘然地开著小酒宴,笑饮风情之时,扫
部介突然冲进,女中们惊慌四起,想要阻挠扫部介。
扫部介挥刀就砍:「贱人!还不让开!」
源三郎仓惶欲逃,扫部介一个箭步追上,毫不费事地一刀砍下他的脑袋,头也不回地逼进
嫂嫂。时夫人作势欲逃,但裙摆被扫部介踩住,她挣扎的身体弯成弓状。扫部介低吼一声
,刀锋自时夫人背部正中央穿透而过。

在场者无不惊惶失措,其中,盲女尤其惊惧。是她在源三郎与时夫人之间为他们互通款曲
,引发这桩丑事的。她心裏比谁都清楚,要问罪责,自己首当其冲。她怯怯地向角落後退
,想静待这场暴风过境,但是眼睛像鹰一样敏锐的扫部介岂会看不到?
「贱人!」
他一把揪住盲女的衣带,在地上拖著,盲女惨叫连连,扫部介一脚踹在她腰上。
「饶命!大人饶命……」盲女在地上挣扎著。
「你做出这等无耻之事,理当知道罪无可绾,留命不得,不过,你若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
题,未尝不能饶你一命,你想饶命的话,就实话实说,不准有半句假话!我问你,这家伙
就是晴景公宠爱的小厮源三郎吗?」
他脚下使劲踩著,盲女气若游丝地回答:「是,他是源三郎……」
扫部介接著把源三郎与时夫人金谷赏花一见锺情、私通书信、进而西厢情会等经过逐一问
明白後,说:「我虽说未尝不能饶你一命,但你所作所为,虽死犹不足赦,你还是觉悟吧
!」
说著,抽刀笔直刺进盲女背中。
盲女挣扎著,嘶声斥骂:「可恨!」
扫部介不觉怒火攻心,「死到临头的贱人,还不知罪!」他扔掉刀,用刚拳使劲捶打盲女
背部,直打到她骨折喷血断气为止。他把盲女尸体踢到角落,割下时夫人的脑袋,捡起落
在廊畔的源三郎脑袋,各用他们的衣服包好,拎在手上。他瞪著缩在大厅各角、面如死灰
的女中骂道:「你们这些贱人,虽然死不足惜,但我不想多添杀生之罪,算你们侥幸!」
扫部介急急赶回新发田城,把事情经过详细告知乃兄,并把带来的首级交给长敦检验。长
敦对爱妻之死纵有悲恸依恋,但也不能形诸於外,反而犒劳弟弟说:「你办得很好,辛苦
你了!」
然後,他派急使到春日山报告说:「做为人质留在府内邸宅的妻子,近因急病而亡,不日
之内将另送人质,端此谨告。」
长敦心想,晴景想必已知道事情真相,对彼此来说,都是羞於道人的丑事,大家心知吐明
就算了。哪想到晴景因为那千金难换的宠童源三郎被杀,悲怒攻心至於狂乱,根本无法了
解长敦这番心意。
他见信之後,更加悲愤,立刻召来长敦的使者,要他带话回去:「源三郎是我无可替代的
宝贝,就算有罪,也不能不知会我一声就擅自把他杀了,既然是扫部介下的手,就得偿命
,把扫部介交出来!」
使者回去报告此事,长敦兄弟虽气,但也无奈,心想那糊涂晴景,连这点为彼此留面子的
苦心都看不出,还要追根究柢地扒这摊臭粪,实在愚不可及,兄弟俩认为此事多说无益,
索性装做没这回事,等晴景脑袋清醒後再说。
但是晴景不但没有冷静,反而变本加厉。他对源三郎的疼惜日益加深,一想到再也不能看
到他妖娆的面貌,简直悲不自胜,而镇日痛苦哀号、伤心欲狂的藤紫,更加重了晴景的悲
伤。
「我们姊弟相依为命,远离京城,来到这偏远国度,而今,弟弟惨死人手,叫我这做姊姊
的情何以堪?弟弟深受主公宠爱,不识男女之情,主公也非常清楚,想必只是为音曲歌咏
而游於外,却叫那不知感伤情怀的乡下武人起疑杀害,想他年幼,虽有风雅之才,毕竟如
一赤子,他们杀他犹如惨杀婴儿,悲哉莫此为甚!我心疼弟弟,我仿佛看到他凄惨的临终
……」
藤紫的哭诉更令晴景悲愤,他整个心绪为之惑乱激动。
「这个仇我非报不可!一定,我一定要为源三郎报仇!」
他连派使者到新发田城,要他们交出扫部介,即使是脑袋也可!

新发田兄弟起初还充耳不闻,但看晴景这样纠缠不已,不禁生起气来。
「烦死了!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清醒?他要是一直这样缠著不放,那如何是好?」长敦
说。
「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我厌恶他!」
「既有此心,该怎么做?」
「我看只要有那蠢蛋在,春日山长尾家是没有指望了,可是,我们也不能去投靠昭田。大
哥,这样吧!咱们投靠栃尾的景虎君如何?」
「我也这么想,景虎君虽然年轻,但胆识俱佳,在栃尾一战中已充分展现他的将略,好!
咱们就投靠他,拥立他当春日山主。」
「好极了,小弟也有此意。」
兄弟俩意见一致,又商量其他事情时,晴景的使者来了,并带来晴景的口谕:
「数度传令交人,汝等皆以种种理由搪塞,无礼至极,此番当即迅速从命,否则,视汝等
叛逆不忠之心已明,当即出兵讨伐!」
扫部介冶哼一声,瞄了长敦一眼,突然伸手扭住使者的鼻子。
「干什么!?」
使者大惊,想拨开扫部介的手,但扫部介刚力无穷,使者挣脱不得。他大概想说「无礼!

但鼻子被揪住,只发出模糊不清的语音,他似乎想抽刀斩人,但扫部介早算到这一点,另
只手迅即抓住他的手臂,振落他的刀,回头看著长敦说:「大哥,我想到个好主意,咱们
就用他回信吧!」
长敦不慌不忙、笑嘻嘻地说:「怎么动手?」
「得花点功夫,都交给我吧!」
「好啊!」
「好,来吧!」
扫部介揪著使者的鼻子和手臂,往廊外拖去。使者虽疼痛难当,但丝毫无法反抗,就这样
被拖到廊外。
扫部介召来家仆,数人奔来跪在院中待命,他像踢球似地把使者踢到家仆面前。
「把他架在柱上!」
不容使者有挣扎的余裕,家仆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他两手左右张开地绑在六尺长的十
字形木柱上。
「升起碳火,把火筷子烧得通红,我看烧十根大概够了!」他对自己想出的点子忍不住得
意起来。
众人搬来火桶,升起烈火,还用扇子拚命地煽火,残暑犹存的正午空气被扬得晃动,冒出
淡青色的轻烟。又粗又长的火筷子插在火裏。
「烧红一点,否则事情难做!」扫部介又说。
那使者大概已知道自己将遭遇什么样的命运,惨白著脸哀叫:「你别乱来!我是使者,你
想干什么!?」
扫部介朗声笑道:「别吵!事到如今你还伯什么?你该早有心理准备的呀!?你当那个残忍
无道家伙的使者,不是应该早有心理准备吗!?如果没有,这会儿你总该觉悟了吧!」
说完,他转身命令家仆:「火筷子烧好後,在他的额头烙上『呆瓜』两个字,写清楚一点
,好让那整天耽溺酒色、视线模糊的晴景看个明白!」
在这残酷杀伐的时代风气下,对敌人施以虐刑不足为奇,何况新发田家仆也同情主人的不
幸,咸怨晴景的无道非理,听到命令,立刻毫不留情地实施。
烈火炙肉的异臭、每一笔划下而冒起的烟,还有滋滋的异样声音以及使者的挣扎呻吟,都
没令家仆们皱一下眉头。
「你好歹也算个男子汉!痛就痛嘛,叫什么叫,还乱动什么!你再不安静,连你两颊和脖子
也一起烙。」
他们恐吓地在他剃得青光的上额和粗眉之间,仔细地写上扫部介吩咐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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